小墨,我发誓,我不会离开了。忽然,怀里的沈墨轻轻动了一下。周景就看到沈墨苍白的脸色,暗骂自己一声,连忙抱着人回去。你别去山上了,家里有什么咱们就吃点什么,明天我和你去镇上把那只野鸡卖掉还钱在买米行不?沈墨揪着周景的衣襟,只觉得似在梦中,他怕这真的只是一场他自己做的美梦。我,今天不想你离开我。一切都说开了,周景疼沈墨还来不及,哪有不答应的。饿一顿就饿一顿,反正那么多天都过来了,也不差这一顿。他的小夫郎经历过大起大落,现在正是缺乏安全感,需要陪伴的时候,他不愿意他走,他就不走。好,今天我哪也不去,就在家里陪着你!第10章 原主那一笔烂账午饭和晚饭就做的木耳炒蘑菇,是昨天周景和沈墨从山上摘回来的。晚上,沈霖回家前,周景道:小弟,你明天早点过来,我和你大哥要去镇上,你在家看家。这个茅草房就真的只是叫个房子罢了,不当雨就算了,人更挡不住。周景把他得到的宝贝都藏在床底下,用草堆埋上了。那都是白花花的雪花银啊!要是被偷去了,他哭都没地哭去。沈霖不以为意道:就你事多,也不知道就这么个草房有什么可看的。再说我明天还要去后山挖菜,不然吃什么?还是沈墨最终道:小弟,你明天就早点过来吧,山上也别去了,家里还有些木耳和蘑菇,你炒炒吃了,家里有对你哥夫来说很重要的东西,怕被弄丢了。好吧,那明天早点过来。周景摇摇头。希望明天可以卖出去点什么,那咱们就有钱了,到时候就能把沈霖接过来一起住了,省着他还要回去看王春花的脸色。不过,我也奇怪,沈霖这么大一个劳动力,王春花怎么舍得不让沈霖干活,竟往咱家跑。沈墨脸色有点尴尬,还是说了。是我教他的,我自己吃过苦,我知道。我就让他装病,只要家里人一让他干活,我就让他装病。后来,娘没了,后娘进门,让小弟跟着下地干活,我就让下地装晕倒。村里人都在地里呢,看得清清楚楚,本来就有小弟身体弱的名声,这么一弄,别人都说有后娘就有后爹,我爹好脸,弄了几次,村里人见他面就说不要苛待孩子什么的,爹脸面过不去,也就不让沈霖干活了。再说,那时候家里有我,小弟不干我就都干了,也就那么地了。后来等我出嫁了,我怕小弟受欺负,答应每个月给王春花十文钱,叫她不要让小弟干活,为了钱她当然同意了。每个月十文,你们上哪里弄那么多钱?有一年上山,我在山里找到一小棵灵芝,卖了一两银子,没和家里说,偷偷藏起来了。周景轻轻笑了。他的小夫郎啊,很对他的心思。次日一早,沈霖早早来了,周景和沈墨早饭都没吃就上路了。不是他两个不想吃,而是家里那点东西他两要是吃了,沈霖就要饿肚子了。周景和沈墨兜里没钱,只能靠走。从王家村到镇上的这段土路不好走,靠双腿要一个半时辰,做驴车一个时辰也就差不多。两人走的时候日头刚刚探出头,这会儿已经完全出来了。还有多远?周景擦着额头上的汗,他一直觉得自己还算经常锻炼的那类人,却也受不了走这么远的路。还有半个时辰吧!沈墨也有点走不动了。以前几乎没有来镇上,他没走过这么远。但他做过农活,一做能做一天。今天,他走不动了,是因为腰疼。沈墨偷偷揉了揉腰,被周景一眼看到。咱们坐下休息会吧。春天一早一晚还很凉,两人找了一处有阳光的地方,沈墨刚要坐,周景却突然道:等下。只见周景把外衣脱下来,叠了几下垫在地上。别凉到。沈墨心里酸酸涩涩的,这个人怎么会对他这么好,他只是一个双儿啊!庄家人就没有一户喜欢双儿的。就是再好的人家最多不苛刻罢了。沈墨刚要问周景会不会冷,后面一辆骡车哒哒跑来。庄家人的骡车主要是给田地里干活使,平时农闲的时候才会用来跑镇上。几家人一起约一个日子,一人二文钱,凑够十个就可以跑一趟。不过因为不是专门用来拉客的也就没有车厢,都坐在驴车大板子上。这样一来,里外就可以清晰地看见了。哎,小菊,你看那个不是周景吗?就是纠缠你,被你哥砍了一刀,还被讹去一百文大钱呢?张菊的脸顿时沉下来,故意特别大声道:我可不认识他,淑华,你别乱说。车上的人都知道张菊和周景那点子破事。有好事嘴欠的妇人就道:张菊,你不认识他?不认识他是谁指使他下河摸王八的?我记得那只王八还挺大,把王老太都给引过去了!车上的人顿时哄堂大笑,张菊臊地恨不得立刻下车。张菊被说的面红耳赤,只想马上撇开两人关系。着急道:你们看他那个穷酸样子,我就是管他要东西,他能不能拿出一文来。那王八本来就是我哥摸到的,我哥怕它咬我,让他帮忙拿了一下,这辈村里人看见了,就传成是他给我的了,还被王老太给讹了。你们就想想他这个样子,自己都吃不起了,怎么可能把好东西给我!哎呦呦,那可不一样。谁还没有年轻的时候,你们小年轻的来往,不就讲究个山盟海誓吗?你要是跟了他,别说一只大王八,就是命他也给得!不信你在问他要试试,看见没他手里拎着一只大公鸡呢!要是你开口,说不就给你了呢!车上的人又哈哈大笑起来。张菊气得都带了哭腔,我才不会随便管一个汉子要东西呢!再说谁会和那种人来往,也就像沈墨那种低贱的双儿配他才正合适!怎么说周景,周景都不在乎,反正那都是前身干的事。但周景受不了别人这样说沈墨,一想到沈墨就是在这种环境里被人歧视被人奚落下长大。周景就管不了男女,只想捞过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让那个女人知道知道被别人当着面指着鼻子奚落是什么感觉。他站起身,就要追远去的驴车,被沈墨一把捉住了。算了,这种话我听的多了,要计较也计较不过来。那怎么行?不叫我听到也就罢了,既然叫我听到了,那么有一例算一例,我就要怼回去!不想沈墨却突然笑了。周景,有你这个态度就够了,很幸福。你呀,对我要求就是太小,你可以期待更大些。其实,你的夫君还算有本事的人。我知道。沈墨轻轻地道。周景紧紧握住沈墨的手,以后我再也不会叫人欺负你了!沈墨笑道:我也会保护你的,其实我我也挺凶悍的,以前就是不大敢。以后可以了,我就喜欢凶悍的夫郎。沈墨不好意思,道:我们也休息差不多了,快走吧,早点到镇上,好早点赶路回去。两人又走了半个时辰终于赶到镇上,打听了哪家收野物价格公道后,就来到一家叫做天下客的酒楼。不是吃饭的点,酒楼里人也不多。小二懒洋洋地坐在一张桌后,掌柜的在扒拉算盘。请问,这里收野物吗?周景问。周景一头短发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特别戴了一个草帽。这个时节戴草帽也不算异类。掌柜抬头看他们两个一身打补丁的衣服,就知道他们是农户。心里就轻看了,但也没表现的太过分。只是一点也不热情地道:收,小二你给他们称重,一斤给二十文。知道了。小二一边应着,一边引他们去后厨。那只野鸡稍大些,有五斤多重,给了一百一十文。周景从中数出五文偷偷塞给小二。小哥,向你打听个事?五文可不多,他在酒楼里跑腿,有时候也能收到打赏。但凭白得来的钱,再少也没人会不要。不过就要看问的人想问什么了。小哥,放心,不是什么打听隐私的事,不会叫你为难。周景道:你也知道,我们农家人,除了农忙的时候就是闲着了。这不家里日子过得紧巴,就想出来做工,又怕遇上苛刻的主人家一年的功白做了,还要不出来钱来。就想和你打听打听哪家老爷心善,家里活好做,不会苛待短工。小二道:这个季节,老爷们家里可都不招人。周景道:总会招的,我时常留意些,万一运气好给遇上,别在做了白工。小哥,要不这样,你只说几家招人我能去做的,我就特意留意这几家人家就是了。小二这才说了四家,想了想又道:要说做短工,还是咱们县太爷家里最好。咱们县太爷为官公正,为人和善。家里夫人逢年过节也是要去庙里烧香拜佛的。不过,你呀,可去不上。谢谢小哥了。周景谢过店小二和沈墨走出铺子。沈墨想了想道:县太爷家里的事我听说过一些。什么事,你说我听听,兴许有用。周景是打算找个人品可信,不会贪了他们东西的富贵人家出手。他对这里一无所知,沈墨又是第一次来镇上,同样两眼摸黑。不过,到底是土生土长的人,怎么也比他这个穿过来的人强,一些传闻还是知道的。第11章 卖口红所以我想,这么好的东西,涂上那般好看,不如卖给县太爷的夫人,她人很好的。周景笑道:你不是说涂了像吃了死孩子肉吗?怎么还好看了?那是你,一个大男人抹那么血红,看着就恐怖,就像吃了死孩子肉似得。要是咱们县太爷夫人,人美心美,涂上一定好看。看来这里的县太爷一定很会为官,才会使得百姓如此爱戴,弄得就连如沈墨般衙门朝哪里开的山野村夫提起都是敬仰。周景故意逗沈墨道:你没见过县太爷怎么知道他夫人美!心美的人自然不会丑。周景点头道:你这么说我完全同意,就如夫郎你,心美,人更美,夫君我喜欢得紧。你沈墨哪里被人这样调戏过,脸红的跟熟了的红苹果似得。这样子弄得周景舔舔嘴角,顿时生了yín心。小夫郎的味道真是叫人尝过就难忘。说来也巧。周景二人说着话正走到一家脂粉铺子前,铺子门口停了一辆华丽的粉色轿撵,一看就是非富即贵。铺子里,明显的一主一仆正在挑选水粉。那婢女对掌柜道:你这里的口脂没有新鲜货了吗?这几样我家夫人都用过了。掌柜恭恭敬敬回道:夫人,咱家的胭脂水粉都是好东西,全是从南方千里迢迢运过来的。所以可能进货不快,但觉得不是别人家能比的。婢女道:就是这样才总来你家买,算了,你家在来新鲜货时记得先去咱们县太爷府上通知我们夫人,我们夫人选完在卖。一定一定。掌柜的连连应道。周景和沈墨站在门口可以清楚地听到里面的对话也能清晰地看到里面的人。做主人打扮的女人,穿了袭浅色罗裙,一看就是上好的丝绸料子。头上插了对金步摇,耳朵上带了对玉坠子,一侧漏出来的婉子上也戴着青翠的镯子,虽然距离远看不出玉质,但瞧着她的打扮也绝对是好东西。脸上略施粉黛,并不艳俗,反而更添贵气。这女人身上穿的头上戴的零零总总加起来千两银子是少说。看来,县太爷也没有传言的那么清廉,不然他的夫人以他那点俸禄怎么打扮的起这般娇奢。不过既然这里上上下下都传他的美名,最起码面子上的事绝对过得去,这就好办。小墨,到你出马的时候了。啊?沈墨吃惊地长大嘴巴,指着自己。我?怎么办?周景趴在沈墨耳朵上嘀嘀咕咕一番,沈墨点点头表示知道。两人背过身,由周景将口红轻轻涂了一层在沈墨嘴上。说实话真不好看,以周景现代人的眼光怎么也欣赏不来一个大男人涂口红。不过这时候的富贵人家的双儿和老爷们却都会涂脂抹粉。只不过不那么浓,改善下肤色而已。沈墨听周景的嘱托,特意把嘴唇高高扬起,用了过猛,整个嘴唇撅撅着,有些滑稽,但足够引人注目。这时候那对主仆正好走出来,沈墨迎面走过去,三人正错身时,沈墨突然‘哎呦’一声,扑倒在地上。要离开的主仆二人停下,县太爷的夫人对婢女道:添香快扶这位夫郎一把,看他摔没摔倒?添香连忙去扶人,沈墨被扶起来,心里记着周景嘱咐的一定要让县太爷的夫人看到他的嘴唇,所以没有闪躲直视县太爷夫人道:谢谢。态度不卑不亢,反而在不知不觉间让县太爷夫人因着他的态度而高看一眼。同时也注意到他嘴唇上的口脂,那种口脂的质地水润光泽,颜色艳丽而不媚俗,不会像口脂一样干巴巴,涂抹不均,颜色也没有这么正宗。这样的口脂即便是生在富贵家长大的县太爷夫人也从见过,登时就被吸引了目光,喜欢上了。婢女是自小跟在县太爷夫人身边长大的,夫人的心思最能猜透。当下就拦着沈墨问道:这位夫郎,不知道你嘴上涂的口脂在那里买的,我瞧着十分喜欢也想买一盒去。等的就是这个,沈墨也不躲藏直接道:不瞒姑娘,我嘴上涂的这种口脂其实不叫口脂,而是口红。别说咱们这里就是京城也没有卖的。婢女见着沈墨长相像个老实的,没想到说话这般没天没地,就不愿意了。怼道:没有,你在哪里卖的?别说一个乡下双儿还用得起什么奇珍异宝?要是那样你还能穿得跟个乞丐似得!县太爷夫人很自持身份,轻生呵斥:添香,休得无礼。然而语气并没有多少责备。周景早就嘱咐过沈墨说也许会遇到这种情况,不要慌张如实说就好了。沈墨早有了心里准备,事情又按着计划的发展,不仅不慌,反而镇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