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父也只能点头说去吧,不满地瞪了一眼自家老婆和老师说了两句客气话离开。
岑白在楼梯拐角处扣着蒋超的脖子冷笑一声:“你可真有出息,打不过就告状,可惜这次算盘打错了,怎么办呢?不如把你以前对我做的那些事还回给你,等我什么时候尽兴了就扯平。蒋超,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还想找人给你撑腰,我让你秦家臭不可闻。岑家帮你们的事整个城的人都知道,岑家败了你们落井下石当白眼狼要反咬一口,你觉得谁会和你们做生意。至于你,你放心,我不会打死你,最多让你当个残废。”
蒋超害怕地点点头。
岑白将手插在口袋里刚要上楼,看到站在几节台阶外的柴峻,顿了下,而后当成什么都没听到一样从容擦肩走过。
柴峻转头看着那道修长的身影离开视线,难道这才是岑白压抑的本性?自从岑家出事以后,岑白再没有发自内心的笑过,每一丝表情里都掺杂着让人不舒服的恶。
遭逢家里破产这样巨大的转变人就变成这样,如果要是知道他的好爸爸在外面跟小三养着孩子,岑白会怎么样?昨天晚上他亲眼看到岑老板走进离他家不远的别墅区,有个穿着一身奢牌三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女人快步迎上来挽着岑老板的胳膊,跟上来的还有个和他们年纪差不多的高个男孩,从那和岑老板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样子,一个喊着爸爸一个喊着儿子,真是颇具讽刺意味的其乐融融。
之后班里的人发现向来没什么存在感的岑白突然变成了班里的恶霸,之前欺负过他的那些男生全都成了他的小弟,买水买零食,指东不敢往西,最搞笑的是课代表收作业站在他面前,他懒洋洋地指着蒋超那桌:“以后找他要。”
柴峻对他这种不挣扎直接堕落到崖底的行为十分看不过去,作业不写,上课不听睡大觉,下次考试肯定是要大退步的,但是岑白对他这个同桌采取的是旁若无人的态度,他只要一开口想说什么,岑白就一副‘我们不熟别打扰我’的拒绝方式,让他只能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
他才不是爱管闲事,就是觉得这个同桌太可怜了。
岑白这两天被一件事情困扰,以至于他想换套房子住的念头只能暂时作罢。
那天放学以后他本来想直接去售楼处订一套房子,到了门口不放心的查了下账户余额,真他妈的让人气愤,在这座房价不低的城市那点钱也只够买一个厕所。
失落地他连大门都没好意思进,选了个安静地咖啡厅什么都不干只是盯着他手里的黑卡,这鬼玩意儿给了他无数的希望,却又在最要紧关头让他失望,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等他入土为安的那一刻他的数千亿资金都回不到卡里?
他不信邪开始抓卡内余额涨的规律,摸索了几天还真让他给找到了,就是结果不太让人想接受,甚至可以说荒诞。
柴峻也有点不自在,不爱搭理他的同桌这几天一直在盯着他看,是眼睛眨都不眨的那种,不管上课下课,有的时候也能从中感受到几分气恼,更多的时候是平静。
柴峻在这种骚扰下方寸大乱,不能怪他多想——岑白难道对他产生了某种不可言说的感情?
虽然他不排斥这个人,但是岑白性情变得也太快了,正常人怕是吃不消。
岑白哪儿知道他的同桌脑海里各种浮想联翩,而且他对书中这些重要人物没什么好感,让他耿耿于怀的是——
他的卡只有在靠近柴峻的地方才会飞快地往出吐钱,如说要是说两句话速度会更快,这真是疯了吧?
难道为了钱,他要和一个自己本就看不上眼的人搞好关系?但是这得好到什么时候?总不能一辈子都和这人耗吧?钱这种东西不管是谁都不会嫌多,他不可能只甘于拿那点钱。
但是这种连他听起来都觉得神奇不已的事情,他是不能告诉任何人的。
几番犹豫下,他打开手机app界面,看了眼余额,然后伸手拍了拍同桌的肩膀,在同桌一脸麻烦的注视下,他惊奇的发现,身体接触一下居然吐出了三十万,刚才他拍了三下,刷新余额居然有近百万。真是没天理,他自己赚的钱要花还得靠别人。
但问题是岑白不想和这个人有瓜葛,多年后发生在柴峻身上的那些血雨腥风会连累到自己,他是什么都见过,但不代表他愿意为别人的事情而劳累。
如果说两人接触是最快拿回钱的办法,拍拍手这些压根不够,难道???
岑白瞬间打消了自己的念头,算了,还是从长计议吧。
早上的太阳光温暖又刺眼,很适合再睡一觉,柴峻也被晒得有点犯困,但他向来自律不会在课堂上睡觉,旁边的人早已经睡着了,而且睡姿十分的难看,那么宽的一张桌子非要连自己的都占了,胳膊蹭着胳膊,要是他躲开,这人还会更加过分的蹭上来。
这人难不成是恶霸当上瘾了?转头想来欺负自己这个同桌?
岑白其实没睡着,他只是无耻了一把,争分夺秒多涨点钱,现在的生活质量极度差劲,差劲到他已经忘了开心是什么滋味。
每天坐在一个小正方形的屋子里,四面全是老旧昏暗,客厅里不时传来乐雪哭泣叹息的声音,让本就沉闷的变得更加压抑,他想换个环境,也方便乐雪调整情绪。这天底下少了谁不照样运转?一个渣男有什么好的?他知道乐雪肯定知道什么,大概是顾及他,怕他接受不了才把所有的情绪压在心里。
现在只有他们mǔ_zǐ两个相依为命,既然划清界限,那么他们也不能过得差,最好的报复就是让对方后悔。
岑白毕竟占据了原主的身体,唯一给予原主的补偿就是让那些对不起他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说真的来到陌生的世界他压根就是个闲人,学习是不行了,他和这项足以改变人生的神圣存在犯冲,只能找找别人的麻烦,反正这些事情他最在行。
其实他很少做厚脸皮的事情,比如说这种跟干枯了千年的老妖一样见着人气不知疲倦索取一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岑白活了几十年从没有求过谁,现在真是逼不得已。
这一整天他霸道地挤占着属于柴峻的空间,一直到放学才做出一副清醒过来的样子,两手插在裤兜里往出走。
明天是星期六,他们放两天假,所以他打算多做做乐雪的思想工作,让她知道哪怕少了一个人,他们还是有生活下去的办法,大路宽阔,世界大,比那个男人好的有的是,就算是她去找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人当后爹他也没意见。
唯一有点可惜的是他的卡要停摆两天,向柴峻低头对他来说真的是件很痛苦的事情,难道他这一辈子都要因为钱在柴峻手底下做小弟吗?
不想人还没走出门,就被柴峻给拉住胳膊:“岑白,我有话和你说,你先别急着走。”
柴峻这人从外表上看就是个娇气的病公子,这也只是表面上的,心里狠的跟淬了毒蘑菇的毒似的,但是岑白心里有点想流泪,他的钱啊终于能多吐出一点了,他甚至还有点惋惜柴峻不多抓他一会儿。
“有什么事儿吗?”
柴峻笑起来:“就是你下次睡觉可不可以不要往我这边挤?我桌子不太够用,写作业都不方便。”
岑白恍然大悟,笑了笑,说道:“那不行,我觉得这样睡觉挺舒服的,你看我精神头是不是足了很多?连我的伤都好了不少。你说的,咱们是同桌,别这么小气嘛。就这样啊,我妈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她。”
岑白说着连着在柴峻身上多拍了几下这才‘不舍’地离开。
冬天的夜来的早,走在墨色夜景中,忍着哆嗦查看手机,心里却一个劲地咒骂这该死的巧合,想他岑家小公子从来是昂首挺胸蔑视众人的,现在沦落到这种地步,俨然是另一世的翻版,那边多顺利这边就不顺。好在余额又稀里哗啦的涨了不少,这次不光房子有了,做点小买卖,生活质量也能大幅度提高,还是值得高兴的。
不过事情再好他也要等到乐雪和那个男人离婚,他可不想自己的钱被什么阿猫阿狗惦记着。
柴峻今天从学校里出来比平时晚了很多,一直照顾他的秦叔问道:“是老师拖堂了吗?饿不饿,先去吃饭吗?”
柴峻摇头:“回家吧。”想到什么,又忍不住问:“秦叔,一个你以为他不喜欢你的人突然好像再找机会和你亲近,这是为什么?”
秦叔抿嘴想了想,说道:“对你别有用心吧。”
第5章 朋友
真正让岑白头疼的是死钻一根筋的乐雪女士,从小到大都住在奢华的城堡中,一朝跌落站在破旧又无望的另一个世界里宛如被人丢弃的洋娃娃,只能在角落里睁大眼看着自己从精致变得蓬头垢面。
这样的女人只知道依附于男人,她的职业就是当一个合格的豪门太太,是一件精美的摆件,不知人间疾苦,也没有挣脱束缚开启新人生的能力。
岑白从穿越过来到现在已经做了无数次思想工作,一个要走的男人是留不住的,偏偏乐雪女士死活不离婚,大有就算一无所有也不会将岑太太的头衔让出去。
岑白不知道原主能不能发现其中的欲盖弥彰,但是他已经一眼看透了,从岑老板将他们当麻烦急于踢开的时候他就知道必然发生了常见的狗血剧情。
不管乐雪怎么想,他必须要甩开那个男人,他的钱财不会让无关紧要的人沾染半分。
当了几十年的太子爷,从来都是他发号施令下面的人去办,事情办不漂亮不要来见他。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耐心又苦口婆心地劝乐雪同意离婚,他拍着自己的胸膛保证:“妈,有我还不够吗?生活本来就是有起有落,就算你和他在一起,他又能拿回什么?我们照样住着旧房子吃不起大餐。不如我们mǔ_zǐ俩心贴心靠自己过好日子,而且我很快就长大了,到时候我一定能让您过上好日子。妈,好不好?我不想再看到他那么不留情面的骂你,只有你一个人难过痛哭。”
乐雪所有的坚持在此刻分崩瓦解,她以为维护表面太平对儿子是好的,不想她的想法太过天真。
“我们真能过得比现在好吗?”
岑白坚定的回答:“会的,到时候我们会让他知道谁才是最大的拖累。”
最后电话是岑白打的,有些事情一旦想明白,只会觉得不值得,乐雪也没想到自己会比想象中厌恶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
显然岑老板也没想到乐雪会这么痛快地答应离婚,先是惊讶,而后是挡不住地欣喜,说明天会回去一趟,把所有的事情交代清楚,等到星期一民政局一上班就去办手续。
岑白笑着说好,然后挂断电话,刚才他听到了话筒那边传来女人和孩子欢笑的声音,与这边的安静与沉默形成鲜明的对比。
外面的夜黑的不见半点星辰,窗户上清晰地映照出岑白的脸,那抹玩味又危险的笑没有任何人看到,这只是一个开始。
岑白洗完澡就回到房间睡觉,他现在没什么事情可做,索性多睡一点,对身体好也有利于养伤,他已经烦透了脸上这些青青紫紫的东西。
半夜醒过来,他迷迷糊糊间看到从门缝中透进来的光,翻了个身重新睡。毕竟十几年的夫妻,从明天开始就要彻底断掉,从此桥归桥路归路。都说相爱容易相守白头难,在如今社会婚姻实现了自由,离婚不是什么新鲜的词。一片青春经过数十年才得到了不值得的结果,换成他也不会甘心。
第二天岑老板来的时候,mǔ_zǐ俩正平静地吃早餐,一碗青菜粥,一颗鸡蛋,还有几片烤馍片,小区前的蔬菜超市里有卖价格不贵,吃起来带着浓浓的麦香味。
这些东西比起岑老板带来的早餐就不够看了,显然也没想到他们就吃这个,脸上闪过一抹尴尬:“路上带了点,怎么就吃这个?我不是给你们留了钱吗?阿白正在长身体,多吃点有营养的。乐雪,事到如今我也不想说什么。这份离婚协议你看看,签字以后,我们星期一去办手续。”
乐雪只看财产分配那块,‘一无所有’的岑老板会给她十万块钱的补偿,嘲讽地勾起嘴角,拿笔再上面签字。
“钱是少了点,我东拼西凑目前也只能拿出这么多,你放心,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就算离婚了我也不会看着你们过苦日子而坐视不理,你先用着,以后我有了再给你送过来。”
这话是说出来充脸面的还是真情实意已经没那么重要,都是成年人,没谁是傻子,他之前的态度已经出卖了他。
乐雪接过那张卡,说了句:“我会准时到,我不指望你对我怎么样,记住岑白是你儿子就足够了。谢谢你的早饭,如果没其他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岑白喝了口汤,不过一晚上就能让人有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个时间是属于大人的战场,他只是坐在一边安静地吃饭,乖巧无助又茫然,完美演绎出了一个面对父母离婚的孩子该有的所有情绪。
岑老板摸了摸儿子的头:“听你妈的话,要是有什么事给爸爸打电话,那我先走了,那边还有事要忙。”
这种憋足的借口在mǔ_zǐ两人身上未得到半点回应。
外面的天阴沉,寒风依旧呼啸,看样子是要下雪了。
岑白坐在书桌前看着外面的雪从被风吹散的烟灰悠悠扬扬地落下之后变得大而急切,半天的功夫灰蒙蒙的城市被白雪覆盖,这座小区的年龄和沧桑被掩盖。
低头看了眼手机,他的钱倒是还在往外吐的,但是没有某种力量加持显得太过微不足道,可真是让人高兴不起来的发现。
以前在他庄园式的别墅里,他也会坐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雪景发呆,泡一杯咖啡,碟子里放几块无糖小饼干,脚边趴着毛茸茸的大狗,他不会文艺到去看什么名家著作,他不需要被洗涤灵魂,他已经是王,掌控在手中的是让无数人羡慕的财富,能入眼的只有可以带来利益的合同。
惬意舒适又安静,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太过憋闷了。
他其实很看重自己的生命,常规身体检查,下雨下雪天从不外出,他不会去试探那小到只有百分之零点零零零一的可能。谁让急着求合作的是别人呢?
他的人生还有很长没有走完,他还没有选定的继承人,所以他不否认自己的怕死,现在老天和他开了个大玩笑。
受制于人的感觉真让人不爽。
西郊别墅里柴峻正埋头做作业,等写完才发现外面居然下雪了,这个天气出去他总是要把自己包得和粽子一样,生怕感冒咳嗽这种小病会引得旧病发作,从小到大别人拥有的小乐趣,他只能隔着玻璃看。
这里平常只有他一个人住,下楼去喝水,看到坐在客厅里揉着眉心的中年男人,眼底飞快闪过一抹厌恶而后归于平静,不紧不慢地走过去,虽然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但已经有一米八了,大长腿笔直,在对面坐下来,咳嗽了两声笑着问:“叔叔怎么来了?”
柴春明看着脸色苍白的侄子好半天才说:“这几天没什么事,想到我们叔侄俩好久没吃过饭了,你这几天过得怎么样?药有按时吃吗?真希望你快点长大,早点来公司帮我。”
柴峻笑起来:“我这病难伺候,谁知道什么时候发作就要命,不敢不吃药。我能活着就很知足了,公司的事我又不懂,还得靠叔叔。听说阿朗这次代表全市参加比赛拿了冠军,他真优秀。”
柴春明提起自己的儿子也十分自豪,不过他没有将这点得意表现出来,而是问侄子:“你还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吗?这样不好,你得交朋友,有没有让你觉得值得结交的人?”
柴峻蓦地想到自己的同桌,嘴角噙着笑:“大概有吧,破产不久的岑家儿子和我是同班同学,突然觉得这人也挺有趣的。不过他受到的打击有点大,整个人都变了很多,也有点可怜。”
柴春明点了下头,他对岑家的那个岑白有点印象,那小子长得腼腆,成绩还不错,现在岑家倒了,那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你可以把人邀请到家里来做客,叔叔希望你可以开心快乐一点,不要总是把自己关在城墙里。你爸妈肯定也不会希望你变成这个样子。”
柴峻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答应道:“我知道了叔叔。”
在柴春明的眼中这个孩子太过忧愁,从车祸发生后到现在已经过去很多年,柴峻还没走出来。
两人坐在一起吃了顿饭,雪没有停歇的意思,平淡又无趣。
柴春明走出别墅坐进车里,嘴角扬起笑,他对柴峻的状态很满意,想到什么,吩咐前面的司机:“有空去查查岑家的那个小子。”
如果岑白是个跌入到泥地里爬不起来的废物,那是再好不过,从今往后,柴氏将会永远的换人。
柴峻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那辆车离开,伸出手指在玻璃上勾画了几下然后飞快地攥紧拳头,嘴里发出砰地一声,笑着说:“迟早有一天。”
秦叔将这一切收入眼底,而后低下头说:“不要站在那里,小心受风寒。”
“秦叔,你说把无关的人拉进来……”
秦叔却在这个开口说:“小峻,你还记不记得楼家那个儿子?听说他们要回国了。”
第6章 收手
下午四点,因为下雪的缘故外面的天阴暗,好似黑夜马上就要降临。
乐雪敲他的房门:“阿白,妈妈出去买菜,今天晚饭我们吃点好的,你有没有需要带的?”
岑白正有些犯困,门前的声音让他清醒过来,应了声:“没有需要的,妈,出门小心当心地上滑。”
“知道了。”
房间再度陷入安静,他在床上翻来滚去,无聊地刷手机。原主的聊天工具里没几个好友,看到班级群聊999+新奇的点进去。
当初他上学的时候其实也没交到几个朋友,班级活动从来没参加过,被爷爷掌控人生的他没有任何自由,后来虽然也有几个走得近的朋友,但真正心里在想什么他们都很清楚。
群里最闹腾的就是那几个富二代,聊哪所学校的女孩长得漂亮,和谁打啵了,后面少不了人附和还牵扯出更多的八卦,言辞粗鄙下流,和社会上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一样,谁能想到这些人不过是还未成年的孩子?
最后还是班长出来说了几句话那些人才收敛。
蒋超这个人还真是有意思,在学校不敢惹岑白,但并不代表他就能从此消停。
按照之前的习惯下雪天岑白是不会出门的,但是连续闷在这间狭小又黑的屋子里他简直要崩溃。
这座城市有不少高档娱乐场所,但是只针对有会员卡的上流人士开放,曾经岑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直到自己现在变成了穷光蛋,连大门都进不去,所以他必须找个别的办法。
狭长莹亮的眼睛里散发出幽幽光芒,班级群都备注了各自的真实姓名,要@蒋超很容易,他连字都懒得打,只发了句语音。
“蒋超明天一起出去玩呀!”
他故意拉长调调,尤其是那个呀字总透着股别样的感觉,但是对惧怕他的蒋超来说听到这句话他只敢答应。
“明天一点在我家楼下等我。”
怎么欺负人?就是这样的,你看不起我,觉得我穷酸?可你还是得乖乖听我的。
欺负人欺负得这么理直气壮,正巧看到的柴峻皱了皱眉。
乐雪一个小时后才从外面回来,手里提了很多东西,看到听到动静给她来开门的儿子,笑着说:“我走远了点,去大超市买东西了。便宜还有优惠,到这个时候了菜还这么新鲜,挺划算的。儿子饿了吧?妈这就去给你做饭。”
不过短短的一个月,昔日的贵夫人就变得憔悴起来,尤其是那双保养得如女孩一样的手被冻得通红。
这个女人哪怕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可是现在触到了他心底的柔软,他走过去抱住身上沾着寒意又瘦小的女人,喃喃道:“妈,别怕,很快就会好的。”
乐雪很快红了眼眶,但是她不想在儿子面前这么狼狈,笑着说:“也挺好的,并没有我想的那么难。儿子,以后有妈在,妈给你撑腰,如果学校里有人再欺负你一定要告诉妈妈知道吗?”
岑白笑出声:“放心,现在是你儿子欺负别人。”
乐雪压根不信,跟儿子一前一后提着食材到厨房。当初搬的匆忙,为了省钱,他们找到了租金最便宜的地方,进来才发现这里连生活电器都十分不全,没有冰箱,只能开着道窗户缝,早上从卧室进来倒杯水宛如站在外面。以前想不明白,现在却觉得能怎么样呢?日子照样是要过下去的,成天唉声叹气的抱怨还不如接受。
这天晚上乐雪真的做了很丰盛的晚饭,mǔ_zǐ两人全都吃撑了,靠着椅背聊天。
“妈,明天下午我和同学出去玩?不过我很快就回来,不会玩太久。”
乐雪当然赞成儿子出去玩,生活已经这么糟糕了,总该找点快乐的事情做,浑浑噩噩、忧愁满满,一辈子活在黑暗之中。
这一次她终于从小到大的公主式生活中清醒过来。
“去吧,你知道分寸就好。”
第二天雪还在下,落在人的肩膀上就化了。
岑白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阴沉的天空,深深地呼吸一口气,走到小区外面看到站在那里发抖的人,走过去,笑着说:“去喝酒吧,z会所那边我没卡,只能劳烦蒋大公子带我去了。”
蒋超现在哪儿敢在他面前当什么公子,不过岑白酒量不怎么样不是什么秘密,去买醉?不怕自己一个报复心把他丢在犄角旮旯里让他永无天日吗?
念头在心里打了个转儿就被压下去了,从这种只有老旧穷的地方到繁华市区需要换好几趟公交,车上难闻的味道让他直皱眉,他还是挺佩服岑白的,曾经的小太子哪怕沦落到这一步也适应的很好,而且就他看来这样的生活更适合岑白。
z会所高档大气,在这里可以见到很多平常人见不到的社会名流,因为严苛的入会条件有些人只能被挡在外面。
岑白跟在蒋超身边进去,果然还是这种环境更让人放松,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点了平时他最爱喝的几款酒,直接将蒋超吓到脸色发白,有点气急:“我只是答应带你进来,你的消费别想算到我头上。”
来这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除了打架闹事,对客人的要求一般不会拒绝,岑白点的酒全部送过来摆满桌子,在五彩灯光下迷离的眼透出轻蔑与嘲讽:“放心,不会,来,我请你喝。”
这种地方的酒十分贵,就是蒋超也只敢在自己生日的时候来这里消费一把,岑白点的这些到时候能不能出得了这个大门都成问题。他不是傻子,这种风险绝不会承担,岑白的算盘打的响,打算醉了之后一推四五六让他来当这个替死鬼,做梦。
“我不想喝,回去我爸妈会数落我。你想进来,我带你进来了,我的任务完成了,我还有别的事。”
岑白看他那个怂样眼睛里的讽刺更加重,抿了口酒,笑着说:“行,既然你想走,我也不强留你。”
这个时间除了来谈生意的没多少人,岑白坐在那里一杯接着一杯脸色如常,看着对面的人挑挑眉:“怎么还不走?留着想给我付账?”
蒋超只是震惊不已,什么时候岑白的酒量居然变得这么好了?那瓶酒度数不小,而且都是这边最贵的酒,这个人连住的地方都那么破,怎么能消费得起?越想不明白的事情,就越发想要看到结果,更期待看岑白骗酒被揍的鼻青脸肿。
所以蒋超就坐在对面看着岑白一杯接一杯地喝,那样子简直和不要钱的白开水一样,每一滴酒都让他看得肉疼。
“你这么喝……借酒消愁?可别付不起钱又被抬起医院洗胃。”
岑白笑:“有道理,我是在借酒消愁,什么都没了,一醉方休解千愁。所以你赶紧跑,不然小心连店门都走不出去。”
话说这么说他的眼睛却看着店里的每一个人,像是一只搜寻猎物的豹子,他最不齿的就是无功而返。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在口中从十开始倒数,果然再数到一的时候看到从外面进来两个人,一个人浑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脸上没什么表情,倒是走在前面的人那张白净的娃娃脸上带着难掩的高兴和兴奋,手舞足蹈地和后面的人说着什么。
就是在这个时候岑白和那个没什么表情的人视线相撞,他端着空杯子冲那人示意了下,倒是不负所望,那人径直走过来,看到桌子上的酒,像是完全不能理解岑白的所作所为,眉头紧皱:“你在这里干什么?”
“喝酒,和朋友来玩?这里有空位置来坐,你们喝什么?”
娃娃脸带着笑,看了眼坐着的两个人,拉着那人的胳膊问:“阿骏,这是……”
“我的同学。”
哪怕岑白穿进来或多或少改变了点剧情走向,不过对主角的影响算得上无伤大雅,在柴峻旁边笑得这么甜的人应该就是那个痴心受了,主角大大啊,虽然他不喜欢主动去结交无关紧要的人,但是眼下毕竟特殊情况,所以还是冲着那个人礼貌的点下头。
岑白还是第一次真正的感受到因为某件事而高兴的滋味,他现在看柴峻就跟个大金矿似的,自己卡里的钱肯定在嗖嗖地涨。
柴峻坐下来,一本正经地说:“学生不能喝酒,而且你这些……你确定你负担得起?”
岑白笑笑不说话,在所有人眼里他都是穷光蛋,不过也应该的。没多久桌子上的那几瓶酒就空了,他抹了下嘴角:“不好意思,我全喝干净了,如果你们想喝,可能得自己去买了。”
柴峻招手示意服务员过来,十分豪气地结账,让人送了些吃的过来。
秦叔中午才提楼家回来,没想到他们早在三天前就已经回来了,约在这边聚聚,他们这些孩子只是个陪衬。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岑白,喝成这个样子,真是受刺激受大发了。
岑白好像喝高了,伸展胳膊搭在柴峻的肩膀上:“我刚才还担心被扣在这里去后面刷盘子,多谢你了啊。”
柴峻勾了勾唇,只是过了一会儿这人的胳膊还在他的肩膀上搭着不收手……
第7章 主意
岑白酒量一直很好,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具身体还算争气,也没什么不良的反应更没直接昏睡过去。
趁着那三人聊天的时候他打开手机查询了下余额,真是邪门的要命,就现在来看如果他保持和普通大众一样的消费水平这些钱应该够用了,但是他不喜欢这种平平无奇的生活方式,而且他也不喜欢属于自己的东西流落在外或是被他人占据,这种霸道性格让他不得不打脸开始思考该以什么方式和柴峻相处。
他不屑用虚情假意的欺骗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可以和柴峻做交易,在柴峻需要的时给予些帮助。
说白了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人,真耍起坏,他还是能当前辈的人。
在学生时代还稍显单纯的时候柴峻帮了他,他会在未来的几年以后还这个人情,所以现在就互相勉为其难的当个朋友吧。
岑白的举动在常人看来只当两人是关系亲近的好兄弟,但对喜欢了柴峻很久的楼重来说这一幕让他很不舒服。
在柴峻父母出事之前两家时常走动,那时候的柴峻远不像现在这样冷淡,是个很爱笑也很温柔的人,两人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彼此之间没有秘密可言。
柴峻喜欢男人,那是他听过的最好的消息,原本以为两人之间会拥有一段水到渠成的甜蜜感情,不想没多久叔叔阿姨因车祸丧命,从那之后柴峻的身体变得更差了,人也沉默了很多,再之后因为家族将发展重心转移到国外,他不得不跟着出国。
楼重下定决心要靠自己的力量来温暖可怜的暗恋者,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两人几年未见,柴峻对他只剩下客气,连过去的熟悉都已经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