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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档1995(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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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江心远却没什么和他好说的,嫌弃他身上味道难闻,很快就拧着眉头起身走了。江连忠等他走了,又转向郭兰问道:心远这次过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跟彭亮有什么关系没有?他问江心远公司的事,郭兰是不会说的,但是问起儿子江彭亮,她又不得不说。江连忠起初听到的时候和郭兰反应差不多,但是他的担心一半在儿子的利益上,另一半也在担心自己弟弟,他叹了口气道:心远这日子也难,他什么都不跟我说。郭兰转身去做饭了,当做没听到。她也觉得跟他没什么好说的,这个男人窝囊了一辈子,即便说了顶多也是跟着一起着急,什么用都没有。江连忠拿起桌上抽了一半的烟,犹豫一下,还是狠狠吸了一口,他已经很久没有抽过好烟了,前几年是躲着没钱,现在是有钱也不敢拿出去花用,有些时候还要去捡些瓶瓶罐罐,昼伏夜出,活得像只老鼠。家里没人跟他说话,他就坐在那自说自话,喃喃讲给自己听:没事的,心远能安排好这些,他从小就聪明,而且我们交情也好,我带他长大的,当初为了供他读书我自己都不念了,在窑厂搬砖养他,他知道的,感激着我的好郭兰只简单做了一点饭菜,并没有听丈夫的话做的多丰盛,完全没有迎接客人的打算。她对儿子江彭亮最为关心,江心远让他把钱送过来,她甚至都没打算让儿子来这片龙蛇混杂的地方,也没打算让他踏入这一处简陋的出租屋内,不想他和这地方沾上什么关系。郭兰吃过晚饭后,趁着夜色匆匆出门,去了略远一些地方的一处路口,她特意小心看过了,找了没有监控设备又只有昏暗路灯的地方,耐心等着。不多时,江彭亮的车就来了。江彭亮穿戴的还十分光鲜,他才二十岁出头,看起来一直生活得不错,跟衣衫破旧袖口还带着油渍的郭兰显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他下车之后用手指捏着纸袋递给郭兰,看到她粗糙又带着黑色污痕的双手的时候,忍不住拧了下眉头,小声嘀咕道:怎么就不能收拾干净一下吗,再困难也应该体面一点吧,洗个澡又不是多难的事情郭兰听见身体僵硬了一下,但还是努力做出微笑的样子点头道:对对,妈妈偷懒了,下次一定收拾干净出来。她搬到冀州这边的出租屋里才算有了一个稳定的住处,也正是因为比之前好了很多,江连忠才会提出让儿子来聚聚,因为这真的比他们之前几年过的好多了,以前的时候她一个冬天甚至都不能洗澡,头发长了虱子,从震惊崩溃,又到淡漠。能活下去,已经成了她的本能,她已经太久不知道什么叫体面了。江彭亮给了他们钱就要走,瞧着并不是很想认她。郭兰这几年只见过他两三次面,对这次见面分外珍惜,又想通过儿子这边问一些江心远的事,但是她拐弯问了太多,江彭亮就有些不耐烦起来。小叔要怎么做是他的事,他这两年也赚了不少,不会出事儿的,再说他谈事也不常带着我出去,我哪儿知道这么多啊。郭兰心里咯噔一下,问道:他有没有说接下来怎么安顿你?说给你多少钱了没有?江彭亮含糊道:反正多少给点吧。郭兰又问了一遍:说他亲口这么跟你说的吗?江彭亮不高兴道:哎呀,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小叔不让我跟别人说,我先走了。郭兰只觉得是自己这个母亲没有做好,惹得儿子不高兴了,再加上江心远跟她说的那些让她心里一直担惊受怕,这次半点没有敢多留江彭亮,站在路边痴痴看着儿子的车子走远,才抱着那个纸袋小心回去了。她到了家中,一向老实本分的丈夫却赤红着一双眼睛,连门都砸了一个凹洞。郭兰吓了一跳,问他道:你发什么疯!大半夜这样,要是邻居来看怎么办,你还要不要我活了啊?非得去住桥洞才满意是不是!江连忠胸口起伏,瞪着她道:你去了哪里?郭兰避开他视线道:我去见儿子了,钥匙找不到了,先拿了你的出去。那为什么反锁门?!为什么?当然是为了你的安全。郭兰说着,胡乱把那袋钱都塞到江连忠怀里去,拿着,这是彭亮给咱们送来的,我连打开都没有打开过,都给你,你到底有什么好怀疑的我?我这么多年跟着你吃了多少苦啊,我抱怨过一句吗?江连忠接到纸袋的那一刻情绪略微恢复了一点,但是打开纸袋之后,又露出不满之色:怎么这么少?郭兰看了一眼道:这已经不少了。江连忠小心把钱收好,对她道:你懂什么,这是让咱们走得远远的,这些钱够用几年?以后可怎么办。他眼睛盯着那些藏钱的地方,看着这些钱都带了几分偏执,这些不够,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要到钱,不行,我得去找彭亮,让他再给我弄些钱来。郭兰听见立刻道:你给我站住,你去找儿子干什么,他手里也没钱啊!那就去要,去偷,我都听说了,心远给了他一家公司啊,那么大一家公司,随便从手里漏一些出来也够我们用了。你怎么能让我儿子去偷?!哈,我们这几年做的还少吗,为了活下去我这条腿都差点让人打断。江连忠身上有伤,也吃过生病的苦头,这两年他实在过的不好,加上白天江心远的态度,他除了钱已经不信任家人了。郭兰死命拦着,不肯让他去,连忠,我求你,当我求你啊,你为了咱们儿子,盼着他好一点行不行啊!江连忠嘴唇嗫嚅几下,又恢复了一点神智,慢慢没有那么固执地要出去了。郭兰见劝住了,心里也是又厌烦又心酸,半点不想听他说话,背过身去收拾东西。她心里知道,江连忠有句话没说错,她怕是又要开始跟着逃亡了。郭兰心里也是一阵绝望,但是想到儿子,又略微带了一点期望。江心远有天会烦了,不管她了,但是儿子绝对不会,mǔ_zǐ亲情是斩不断的。另一边,江彭亮开车来开之后并没有回到住处,而是又开了一阵,拐去了一处会所。他停下车的时候有些犹豫,手指摸到一旁副驾驶那放着的一个纸袋,里面装着的那些钱是从给郭兰的那个钱袋里拿出来的,整整齐齐放着十数捆崭新的钱币,比他给郭兰的要多一些。这是他私自扣下来的,他刚才看到郭兰的时候只觉得寒酸厌恶,但是现在又觉得自己做的过分了,这是小叔让他给父母的救命钱,他扣下来会不会太车窗那边的玻璃被敲了两下,江彭亮放下车窗,就看到两个年轻人笑嘻嘻的站在那看他,喊他道:走啊,江少,一起玩儿两把,那边都开好局了,就等着你呢!江彭亮刚才的那点犹豫一下又飞走了,他想到牌桌上大把的筹码和纸醉金迷的气氛,像是一把小勾子在一点点把他往外拽,刚才那点愧疚立刻就都消散了,立刻抓住了钱袋走下车。那两个年轻人跟他勾肩搭背好兄弟一般,连声夸他牌技好,运气也是一等一的好。江彭亮被他们吹捧的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一边走一边对他们道:昨天有些可惜了,本来赢了那么多最后那把没发挥好,今天可一定加把劲儿赢回来。哈哈,江少豪爽,上百万都不眨眼,就冲这份财气今天也肯定能赢呀!没准运气好能赚上千万呢。就是,江少还能缺钱?咱们这些人都不知道有多羡慕,有那么好的一个叔叔,我亲爹都没给我一家公司管管呢,我还真想体验一下当老总的滋味啊!钱的事儿不用担心,有江少这个身份在,就算没了也能先拿些玩玩儿!江彭亮跟他们一起进了会所,走进去的时候,脚步明显加快了几分,看起来迫不及待。会所外面,一辆普通的黑色轿车在夜色的掩护下缓缓开走。黑色轿车在会所那绕了一圈之后,又折返回去,去了刚才的路口那。停了不多时,就有一个中年男人上了车,低声道:查到了,在附近一个快要拆迁的小区,住在一家筒子楼里,就他们夫妻两个,女的和照片里的一样,就是郭兰。白天的时候她家中还有客人来过,听这附近的人形容的外貌,应该是江心远。他们说的可靠么?中年男人笑了一声,道:可靠,这种地方,只要给点钱想问什么他们都说。留两个人盯紧了郭兰她们,对了,再送份东西去那边,记住给男主人。中年男人有些犹豫:送什么?车上的人笑了一声,道:别怕,我们陈老板从来不做犯法的事儿,不过是送一份鉴定文件给他,记住了,确保交到男主人手上。听到只是一份文件,中年男人立刻爽快答应道:好。这一夜,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夜。郭兰想着钱,想着儿子,辗转难眠。同床的江连忠死死抱着一个破旧的外套,里面夹层里缝了一些钱进去,他一夜也未曾睡好,时不时伸手摸一下,才能继续闭上眼睛。而在会所里的江彭亮,更是一夜豪赌,等到了天边泛白的时候,他一双眼睛都赤红了。两千万。每次都是差点就能赢的时候,总会输一些,他赌性上来了,不管不顾把带来的现金都输光了,又签字画押抵押了许多东西借来了许多筹码,这种地方高利贷本就翻滚地吓人,更何况是足足两千万的缺口。江彭亮脸色惨白,额头上冷汗密布,而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了。组织牌局的人把他写的那些欠条收好,看着他笑道:江少,要不要我派人送你回去?江彭亮道:不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对方道:江少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吧?而且咱们也知道,你家大业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大家彼此别闹出什么难看的事儿来,非得让我们去你家中长辈那坐着喝喝茶,那就不好看了。江彭亮勉强笑道:怎么会,我自己写的,还是认的,而且我岳父家也在这边,怎么会跑。对方笑道:那就好,那咱们就等着江少了,你自己也抓紧点,这利息可不等人啊。江彭亮抓起外套,狼狈离开。他出了会所,整个人都有些失魂落魄,车子已经在昨天晚上的时候就抵押给人家了,现在他只能依靠双脚走路,走了一阵却又不知道该去哪里。他不敢去找江心远,如果说了,怕是小叔会把他打死,他也不敢去找所谓的岳父,他和陈小瑶虽然结婚了,但陈家狡猾的很,两家联姻,也一直都防备了一手。江彭亮拿出手机来,给所有认识的那些朋友哥们儿打了电话,但无一例外,都没有一个人肯借钱给他。他心脏失控一般地开始跳动,手脚冰凉,第一次觉得大难临头。他堵不住这个窟窿,怕是他小叔江心远也堵不住这窟窿他完全没有一点章法,不知道要怎么办。恍惚中记得昨天他给郭兰送钱的时候,给了她几十万。江彭亮喃喃道:对,对,那边还有一点,有一点也够了,可以当赌金,可以翻本了。他这么想着,立刻就给郭兰打了一个电话过去,比起其他人的推脱,在他含糊说到要用钱的时候,郭兰虽然迟疑,但还是给他报了一个地址,让他过来。江彭亮没有犹豫,立刻伸手打了一辆出租车就直奔而去。郭兰挂了电话,心里一直有些担忧,她很想和昨天一样和儿子在外面见面,但是现在钱都在江连忠手里,他死死攥着钱,连她都碰不到,只能出去昨天的路口那去接儿子过来,想让他和江连忠谈谈,或许能要一些拿走。她跟江连忠知会了一声就出去了,而跟她前后脚的功夫,就有人上了那栋简陋的筒子楼,伸手敲了敲门。江连忠十分警惕,并没有出声。但是对方也只敲了这么一次,很快就没有了声音。江连忠不放心,站在门口等了一阵,并没有人在那,只是有一个信封从木板门的缝隙里塞进了一半。江连忠迟疑一下,还是弯腰捡起来,打开来看了一下。他识字不多,只有初中文化,但是最简单的亲子鉴定四个字他还是看得懂。江连忠把那一张纸看了很久,上面是他最熟悉的两个人的名字,他每一个字都认识,但是每一个字连起来都要读很久,他告诉自己这份来历不明的东西或许是人伪造的,但是那份怀疑的种子一点生根发芽,他就忍不住去想了很多他想起过去很久的一件事。那个时候他弟弟江心远从国外回来,心情苦闷,经常来他家中喝点酒发泄一下在黎家不能说的苦闷,他每次都陪着,但是有些时候小生意刚起步有些忙碌,也来不及回来,江心远确实留在他家中数次。他一直觉得是他们兄弟感情好,从未想过其他。他记得那次江心远喝醉了,他还不懂那些门道,只知道奉承弟弟,一味地夸他,说黎家大小姐学艺术,是大画家。当时江心远只是仰头喝了一杯酒,嘲讽地笑道:大画家?恐怕也只有黎家管这个精神失常的病人叫天才吧。他吓得不敢多说话,弟弟喝醉了,他就扶着他去房间休息。从卧室出来的时候,他看到郭兰在翻动一旁放着的那个黑色公文包,他立刻上前阻止了,对她道:这是心远的,不能动。他低头看了包里露出来的钱包,已经打开露出一些大钞,压低了声音道,他平时给我们的够多了,几块几百块都不能随便拿,家里这两天是有些紧张,等他醒了我跟他要。我只是看这个包乱了,想整理一下女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但还是很快就走了。他当时以为郭兰是在偷钱。但是现在想来,郭兰是在以一个女主人的身份在检查他弟弟江心远的公文包,检查他随身携带的钱包,在看他身边除了黎家那位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女人。她为什么查这些?那只有一个原因,她嫉妒。信封里除了亲子鉴定之外,还附带了两张照片,是近期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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