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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前男友家当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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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前男友家当玩偶》TXT全集下载_6

“你什么人?谁让你进来的?保安?保安呢?”惨遭戏弄,导演上蹿下跳,激情叫板。周围的人也给这一出搞懵逼了,除了有人给导演递上纸巾,居然没人应和,好像二百多只冻傻的企鹅。苏卡正对着导演的方向,一切尽收眼底,吓个半死,“霍霍霍霍……”他混娱乐圈时间很短,却也知道这种出格事儿,就算霍童是横着走的帝王蟹,也得落舌根儿。霍童晃晃满头粉毛儿,如电影慢镜头似的摘下墨镜,露出一张精致邪气,写满原地要你狗命的脸。他少年成名,颇有人气,围观人圈“呼”缩小一圈。苏卡脑海里能听见,他们心底那句声嘶力竭的“卧槽”,像海浪一样波涛汹涌。导演认出霍童,马上变成一只胖变色龙,堆满笑容的肉脸,把五官挤压在一起。霍童双手插袋,含着怒气不说话的样子,有瞬间和迟渡重合。外甥像舅,一点没说错!他像对垃圾一样,手指戳开迎上来的导演,“你那点下三滥的手段,往谁身上招呼呢?”“我、我没有……我、我不是……”导演哭丧着脸手足无措。霍童后台如山,人尽皆知,得罪这位祖宗恐怕饭碗不保。这行里混的,捧高踩低是常态,不是干爹亲爸爸谁会为谁出头?苏卡这种妖精,就他妈不是省油的灯!苏卡好容易从人缝儿里挤进来,没等拉起霍童飞奔跑路。悔青肠子的导演,先一把拉住他,“苏卡,不,苏老师!你看,这都是误会,误会!”苏卡勉强擦了一脸颜料,身上还是花里胡哨的。导演蹭半身颜色,丝毫不惧死死抱住他的胳膊。“啧!”霍童看他一身抽象画,无比嫌弃地撇嘴,后撤两步,下巴指着导演的方向,“苏卡,过这村儿可就没这儿店了啊。”“哈?”苏卡费劲儿扯出胳膊,先是一头雾水,恍神明白过来他的意思。霍童这是给他送后台,他们也算是有口头约定。起初,苏卡是拒绝的。他只想当个普普通通的小演员,赚点钱把债还上,不让许帝背着巨额担保,艰难生活。但事实证明,他太天真。原身凭一己之力拉满整个娱乐圈的仇恨,是腥风血雨里,恣意蹦迪的妖物。现在想岁月静好?门儿都没有。你弱,必遭反噬!苏卡抬头,微笑着,眼神却是冷的,“导演,那这次能过吗?”“过过过!必须过啊!”导演点头如啄米。苏卡漫不经心地擦拭颜料,“别太勉强。你是导演,我是演员,我得听您高见不是?我演技不好,难学难会,不如您示范给我看看?”导演:“……”人圈“呼”一下,又散开,谁都不想吃瓜吃成瓜。霍童也有点难为,他就带了一个助理,总不能发号施令给导演带的人员吧?苏卡给他一个“废物点心”白眼,径直走到道具处,用纸杯盛满颜料返回。然后,递到导演手中,“您呢,意思意思,我呢,虚心学习。怎么样?”霍童带着醉意,肃然起敬:老阴阳师了!牛逼!泼了人家四回颜料,导演知道还想在圈子里混,唾面都得自干。于是,他心一横眼一闭,举起纸杯……“啪”被苏卡握住手腕,拦在半空中。苏卡还是那般好声气,不疾不徐,“你记着,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说完,帅气地揪住晃晃悠悠的霍童,呲溜头也不回地跑了。留下一看就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霍童助理善后。霍童半飘半跑,被带上自己的保姆车,失去冷酷无情的人前装逼造型,醉意释放,大脑彻底走失。苏卡看着座位里,扭来扭去,麻花成精的生物,觉得鱼生好累。第19章把醉汉送回家,是一件高难度工作。好在霍童喝醉的表现除了话多,并没有什么杀伤力大的举动。他的司机助理人均专业,不用苏卡说话,全自动知道往哪里开。霍童躺倒在舒适的车座里,慵懒枕着自己的胳膊,酒精后劲刚刚上来,在密不透风的大脑里翻江倒海。“我……给你讲个故事。”他酝酿一下,脸上挂着神奇的笑意,还故作正经,“达芬奇……用竿竿撅地球!”苏卡:“……”都是接受过基础教育的人,这种瑕疵不能忍。“是阿基米德。”苏卡扶额。“对,我说得就是基米德。”霍童撇嘴,“鸡米花跟人打赌,给我一个竿竿,我能把地球撅翻过……你猜最后怎么了?”苏卡无奈,“他发明了投石机。”“切~”霍童的爪子凭空挥出一个二,很是不屑,“第二天,他赔了两个地球!”苏卡抓狂:我为什么要跟一个醉汉讨论阿基米德,是我的错,我有病!保姆车穿过市区,稳稳开上高架。一路霍童的嘴就没歇过,中间还知道爬起来喝两口水。就在车子进入盘山道,能感觉到爬坡的微微倾斜。霍童突然双手扶着脑袋,脖子僵直,费劲儿地坐起身。苏卡以为他在狭小的座位里翻滚,扭到脖子,赶紧上前抓住他。“别动!”霍童一手扶头,一手推开他,小心翼翼,“不能晃,我……忘记盖盖子,可乐、可乐要洒了。”苏卡的爪子僵在空气里,万脸懵逼,“你的可乐在哪儿?”霍童两只手卡脖子,稳住脑袋,大气都不敢出,“就在这里啊。”苏卡:你这不是醉酒,你他妈是吸/毒了吧?!他脑子里蹦出二百多只小人鱼,排着队摔碗。好在,保姆车很快结束爬坡。霍童大概是折腾累了,也不管自己的可乐脑子会不会洒,转身趴在苏卡肩膀上,闭眼嘟囔,“我好累,好想抱着薛爹睡……”苏卡一脸麻木看着窗外越来越近的别墅,和别墅门前怒气四个加号的迟渡。“我也很累啊,要不,我们来世再见吧。嘤……”霍童一举一动助理都已通知迟渡,此时外面的腥风血雨,基本被摆平。可这不意味着,打开车门,迟大爷看见外甥像狗皮膏药似的贴在苏卡身上,撕都撕不下来,能客客气气说声谢谢。保镖把又醉又累的霍少爷拖回别墅,司机一脚油门,保姆车直接窜下山。天色渐暗,灯光未起。苏卡还穿着脏掉的衬衣,脸也擦得不是很干净,狼狈未退。迟渡虽然在家,也只是没穿西装外套,鼠灰色西装马甲,衬衣平整,鲸尾袖扣银亮发光。两人地位、身份悬殊,此时此刻,阴差阳错,连穿着打扮都格格不入。静谧的半山别墅,傍晚飞霞已过,墨蓝的天空,远远挂着一轮透明的灰月亮。完美的景色,尴尬的气氛,绝配!似乎欣赏够了苏卡的窘态,迟渡一贯傲慢地开口,“我警告过你,离霍童远一点。”苏卡用绝望的眼神回应,“我……其实也这么想来着。”“可你今天,还是利用了他。”迟渡丝毫不给他情面。苏卡觉得此人不通人性,还不如他这条条鱼。“迟先生,你是不是从小到大都没被人善待过?”他向前一步,站得笔直,“你瞌睡时,有人递枕头,你口渴时,有人递水杯,无论动机,通通打死那还有人味儿吗?”迟渡惊呆,“你……”不可一世的迟大爷,平时话就少,更是没人敢向他说教,被怼了个张口结舌。不过很快他就恢复,“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就因为……”苏卡觉得很多事必须说开,否则没完没了,“就因为我曾经渣过你,你对我的评价总是绕开行为本身,而纠结于动机!”迟渡已经听崩溃了,良好教养扔掉,指着他的鼻子,“你再说一遍?!”“迟先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蹲监狱都能减刑呢。”苏卡见他脑门儿青筋直跳,缓和一下,语重心长,“就算我求求您……放下吧,往前看,海阔天空。”迟渡顺着他的眼神,望向山下漆黑的树林……这简直是一场心灵的渡劫!迟渡深呼吸,面前仿佛开了眩晕滤镜。金属义眼的纳米计算机警告,心跳、血压、肾上腺素,集体飙出历史记录。就差一点点,他就离开这个美丽的人世!“明天,来办公室找我。”撂下一句狠话,迟渡攥拳转身就走。不与蠢货纠缠,是他的原则。很快巨大的别墅门,被他摔出惊天动地的声响。苏卡觉得脖颈有点凉,下意识缩了缩,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办公室……在哪儿啊??”现在,别墅如虎笼,他哪里敢敲门问地址,犹豫半天,还是决定明天搜索一下。天色越来越暗,别墅周围灯光亮起。苏卡这才发现,周围好似没有其他房子,似乎上山时也没遇到其他私人别墅?这是个什么鬼地方?他没多想,打开手机app叫车,准备回家。突然,别墅车库开启,一辆高级轿车,穿过未关闭的院落大门,笔直开到他面前。“苏先生,我送您回去吧。”司机客气周到,帮他拉开车门,一看就是有人吩咐过的。苏卡刚得罪完人,有点虚,慌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已经叫车了,马上就来。”“苏先生,您别客气。”司机见怪不怪,“不会有车来的,这座山是私人领地,除了特殊车辆,和家里的车,任何车都是进不来的。您要是叫车,得走到山底下去坐。”苏卡举着手机,整条鱼裂开了……当夜幕降临,苏卡又变回迟渡家的芭比鱼鱼。他大概摸到变鱼的规律,那就是和迟渡有一定时长的接触。无论是出现在电视上还是现实中,只要迟渡看到活动中的他时间够久,当日晚上,他就会变身。而且,他维持鱼身的时长,也与见到迟渡的间隔有关。很长时间没见迟渡,那么他夜晚变成鱼鱼的时间就长,够和迟大爷玩一场过家家。但像现在这样,接二连三碰到迟渡,苏卡明显感觉到,维持不了多长时间鱼鱼的意识,他就昏昏欲睡。等到清醒过来,只有手边的鱼鳞提醒他,昨晚短时间变成鱼了。一大早许帝就打来电话,昨天的mv拍摄效果非常好,导演资方都夸他人美还敬业,额外付了一笔不小的费用。苏卡扶额,太不要脸了,昨天mv根本就没拍完啊!霍童这是□□裸的讹钱,凶残。许帝带他是额外工作,本身关系还在公司,正经儿还要负责好几个小朋友,所以除过非常重要的项目,他不能时时刻刻关照到苏卡。这样,原本需要两天的mv,一天结束,额外获得一日带薪假期。抠门儿鱼大字躺在床上,第一次感觉浑身舒畅,好像赚了一个亿。笑着笑着,鱼就哭了……苏卡抱着脑袋爬起来,终于想起今天要去见迟渡,很快要送上门,被削成生鱼片。他打开千度,才发现对迟渡的认知一片空白,这位大爷是哪个公司的阎王爷来着??“叮!”清脆的短信声响起。【苏先生,您好,我是小王。迟总让我来接您去公司,车已到楼下,是一辆黑色林肯,这是我的电话,有任何事情您都可以联系我。】苏卡:就没见过抓鱼这么积极的,你他妈属猫吗??苏卡非常在意时间,无论是谁,都不愿意让别人多等。他很快收拾妥当,迈着英勇就义的步伐,走出公寓。星环资本,坐落在金融大道核心位置,是一座高度超400米的双子塔,当之无愧的地标式建筑。从楼前巨大的停车场仰望,玻璃幕墙冷冽的光穿透天际。司机将苏卡引到门口,交给一位笑容可掬的小姐姐。两人刚打个招呼,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厅,小姐姐在前台刷过卡,直接走到六十层专用电梯。苏卡本以为就这样跟小姐姐一路上去,快速通关变成生鱼片。很快电梯打开,迟渡身边那位会讲鬼故事的助理,出现在眼前。苏卡感叹,阎罗殿中的小鬼可真够多,终于见到判官了。一路顺畅地到达六十层,原本以为修成正果的苏卡,看到瞳孔识装置差点吐血。姓迟的以为自己是人参娃娃吗?吃了能长生不老吗?狡猾狡猾滴助理,似乎能听见他腹诽老板,不着痕迹地辩解两句,“大楼原本的安保设计就这样,迟总也老说麻烦。”苏卡被人戳透心肺,只能尴尬赔笑。两人穿过布置简洁、经典的走廊,很快达到迟渡办公室门前。助理熟练按下内线,得到容许后,推开大门,“苏先生,请。”“你确定,我一个人进去吗?”苏卡一脸你怎么能不陪我的崩溃!助理受过专业训练,憋笑能力一流,“别担心,我向您保证,我们老板不吃人的。”苏卡:但是……他吃鱼啊!!苏卡近乎顺拐,把自己挪进办公室,头也不抬,只看见一片米白色的地板。隔了很久,似乎房间里没什么动静,也没有迟渡的低气压气息。他才发现这是间巨大的外厅茶歇间,一圈气势磅礴的沙发,垂暮般无隔档落地窗,外面金融大道错落的房顶,铺天盖地。苏卡惊叹如此美景,依依不舍走过感应门,穿过布置硬朗奢华的转厅,迎面是一道巨大的弧形落地窗。这间巨大的仿佛镶嵌于空中的办公室,只有一张颇具现代感,高科技办公桌,一套纯黑沙发,和一位散发着同样凌冽气质的老板。“你是蜗牛吗?”迟渡丢下文件,看了看表。苏卡觉得,他跟这个男人一定有八辈子恩怨情仇,不是你死就是鱼亡!第20章苏卡气鼓鼓地站在门口,像被拖上岸的河豚,满脸写着:老子咬死你啊!迟渡一早的工作压力,被这么一个小表情,一扫而光。突然而至的感性,让他回想起,海岛上偷偷将大盘炒饭换给他的苏卡。某种愉悦悄然而至。还就……勉强挺可爱的吧。“过来。”迟渡摘下眼镜,语气平和。人类的心,海底的针,这又是哪一出?苏卡与他隔着十步远,狐疑地迈出脚脚,往前蹭了几步。迟渡双手交叉搁在桌面上,来了兴致继续逗他,“再往前一点。”苏卡猛鱼挠头,有点懵逼,还是沿着笔直的中线,走到桌前,一双大眼睛不安地乱转。“嗯。”迟渡肯定地点点头,“的确是只蜗牛,不过……还算乖。”人鱼脏话·jpg苏卡被一本正经地调戏,整条鱼变成红烧的,冉冉蒸汽自头顶升起。迟渡一瞬不瞬盯着他。三年前,他们有婚约,但接触极少,还不怎么愉快。时间真厉害,再见时,削磨出如此有趣的一个人。迟大爷不自觉放松神情,锋利的目光流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感性。苏卡被盯得毛骨悚然,摸了摸脸,生怕挂了脏东西。“坐。”迟渡转动座椅,用下巴示意他坐在沙发上。纯黑的沙发,看不出材质,软硬适中,坐上去没有塌陷感。苏卡刚坐下,一体化扶手退去表面遮盖,悄无声息翻出饮品柜,琳琅满目任君挑选。“都是霍童塞进去的,你们应该品味差不多。”迟渡尽量缓和生硬的气氛。苏卡腹诽:不敢不敢,我没有让前小舅妈装现男友的爱好。他从一堆果奶、碳酸饮料里,好不容易挑出瓶矿泉水,怯怯抱着问:“迟先生,您找我……应该没什么要紧事儿吧?”“嗯,是不要紧。”迟渡接住他的话茬,“霍童,雇你多少钱?”“咳、咳、咳……”苏卡敲胸硬把水咽下去,否则能喷一茶几。这让他怎么解释?说我骗了你外甥,这次是还债?迟大爷要知道他俩交易了些什么,非把他们甩出去康康地球的全貌!“嗯……迟先生,我这次是还人情,没拿钱。”苏卡拧上瓶盖,满脸真诚。迟渡眼神垂下,似有笑意,“他雇你多少钱,我给双倍。”“我真没拿他钱啊!”苏卡摊开双手,非常无语。迟渡胸有成竹,“三倍如何?只要你以后刻意避开他。”苏卡哑口无言。在迟渡眼中,他是不配拥有霍童这种身份的朋友的。他是一个孤独傲慢的巨人,看谁都如蝼蚁,什么都可以交易。“迟先生,我的确挺缺钱,可也不是什么钱都会要。”苏卡放下水,慢慢站起身,“在我眼里,霍少只是个孩子,图他点什么,不如图你。当年我连你都不图,今天还会在意霍少那点势力吗?”迟渡:“???”你还有脸说?!你当年图我图的要死好不好!我俩到底谁甩的谁?!啊?我收回“你有一丢丢可爱的评价”!你就是头健忘的猪!迟大爷,第一次听见自己内心撒泼的声音。幸亏他理智大于感性,教养压制情绪,这才没掀桌而起,化身喷壶。“我劝你三思。”迟渡面儿上,淡定得八风吹不动,“我有个原则,不做回头生意。”“我也有个原则……”苏卡脱口而出,想了想,不行,以前原则对原身来讲就是狗屁。“我是说,我……最近的新原则,绝不和你做生意!”他毫无气势,还是凶狠地瞪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向门口走去。苏卡记得最近一道是感应门,于是加紧脚步,雄赳赳气昂昂扑过去。迎接他的是“咣!”一声巨响。苏卡摸着碰红的额头,含泪转头。“忘记告诉你,门锁了。”迟渡气死人不偿命,食指轻敲桌边,感应门温柔展开。苏卡用“再见吧!垃圾!”的眼神,与他告别。迟渡并不示弱,眼中尽是嘲讽,“有种别回来,笨蛋!”室内弥漫的不爽,随着一方的离场,终于消散。迟渡立刻陷入反省。他不是没看出,苏卡每次见他,都是带着微微内疚和讨好的。可就是有一种魔力,无论他多克制,每次结局都是张牙舞爪,气死人不偿命。其实,霍童的事,他也不必大费周章在苏卡身上。掐死消息,管束霍童,都是能做到的。可他就是不爽,又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林林总总的情绪堆起,变成莫名的找茬。从未品尝的滋味,像一只骚来骚去的小藤蔓,在心头晃晃悠悠。迟渡是一件标准的赚钱机器,杂音过后,很快进入工作状态。助理提着艳丽的纸袋走到近前,“先生,苏先生带的礼物,放在前台,我给您拿上来了。”“他居然没要走?”迟渡惊讶他的“大气”。受过专业训练的助理,十分平静,“苏先生走的时候,很生气,大概气懵后忘了。”迟渡眉峰微动,用眼神告诉他:我没让你说实话。助理低头,恭恭敬敬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橙黄色的纸袋,边角飞过油绿的棕榈叶花纹。迟渡一眼认出,这是度假小岛的纪念品。苏卡离岛前,特意抽时间去中心岛购物。贫瘠的小岛除了天赐美景,只有一种古老的陶艺,可以进行体验式制作。苏卡想想,自己一路蹭吃蹭喝蹭飞机蹭别墅,还流鼻血蹭脏迟渡的衣服……赔不起,害怕。这种小玩意,迟大爷自然不会稀罕,但不影响苏卡表达歉意。迟渡沉默一阵,吩咐助理,“打开。”助理颇感意外,带上几分好奇,拆开袋子。包装很简单,很快露出保护在软垫里,只比手掌大些的黑陶盘子。薄如蛋壳的黑陶,是岛上唯一淡水处的黑泥烧制,配上独有的椰浆白料画出各种纹路,粗糙里透着原始的美感。不过……盘子上画的是什么鬼?“猫还是狗?”迟渡看了半天,开始怀疑自己的认知。助理翻过来仔细看看,“好像是只猫头鹰?”“猫头鹰长胡子?”迟渡更懵了。助理小心翼翼,“要不……问问苏先生?”“出去。”迟渡极度心烦。助理抱着盘子,转身逃命。“回来。”迟渡又发话,“把盘子放下!”助理见鬼的眼神一闪而过,光速放好。每天来给老板送礼的,顺着金融大道能排上三环,什么鬼玩意儿没见过。就算送个外星人,老板都能不眨眼地让他带走。为个破黑盘子,如此用心?有鬼!迟渡纠结出强迫症,这破玩意儿放哪儿?上面画的到底是猫是狗还是猫头鹰啊?最后,眼不见心不烦,黑陶盘被他连包装扔进柜子,压在亿万合同、资料上。苏卡扶着自己又红又烫的脑门儿,愤恨奔出大厦,暮春偶尔清凉的小风,抚慰过他起伏的情绪。他看看表,量子化翻脸男真废时间,不知不觉快到他跟许帝约好的时间。苏卡赶紧拦辆车,直奔许帝家。许帝跟着苏卡,以前是风光过的,房买在三环边一个位置、配套都不错的小区。最近,他手底下的小朋友,有渐火的苗头,整个团队都在忙,好容易抽出点时间,顺便叫苏卡来家吃顿饭。还不到中午,小区异常安静。苏卡穿过春意盎然的花园,沿小径走到底,许帝家就在最后一栋。就在他快到单元门,突然,艾夏拽着行李箱,愤然推开电子门,大步流星跑出来。紧接着许帝穿着拖鞋,噼里啪啦,跟着她后屁股紧追不舍。苏卡不是傻子,用膝盖想都知道,两口子闹别扭呢,他忙闪进爬满藤蔓的凉亭里。“夏夏、夏夏,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要骗你。”许帝在路口拽住艾夏。艾夏反手甩开他,“许帝,我不管你是故意还是有意,这么大的事,你从来没想过跟我商量?你当我是什么?”“夏夏,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八面玲珑的许帝,居然打起结巴。艾夏抱臂冷眼看着他,“你背着我,帮苏卡担保了一千七百万!你要我怎么想?我还能怎么想?”苏卡手抖,礼品袋差点落地。他一直以为许帝担保的事,艾夏是知道的,毕竟他们都快领证了。“我内个担保,我……我心里有底,你放心。我原本也是要跟你签婚前协议,我保证,这一切与你无关,绝对不会牵连到你。”许帝烦躁挠头,并不想深入讨论。艾夏拢起散开的长发,摇头,“我警告过你,别再跟苏卡混了,他得罪太多人,根本不可能爬起来,到时候再把你扯进去。许帝,你混了这么多年,好歹有些起色,能不能成熟点?”许帝几乎是祈求地看着她,“你是怎么进‘诺亚’的?我是如何混到现在的?真当天纵英才呢?咱能不装傻吗?没有苏卡,您跟我这会儿还在五环外挤地铁呢。”艾夏沉默一阵,吸吸鼻子,“你说的都没错,可讲良心并不是陪着他死吧?我们想更好,也能更好难道有错吗?不想被拖累,不想背着巨额债务有错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也没写进法律吧?”一连串的逼问,突然让许帝明白。他们赤/裸着来,赤贫着进城,赤忱的打拼,见识了繁华,却在不知不觉里,失去了所有,看不清彼此的模样。人是肌肤相近,呼吸可闻。心是隔海隔山,山海无边。突如其来的安静,陷入沉思的许帝,让艾夏隐约有种可以动摇的幻觉。“许帝,我知道你和苏卡一起打拼到现在,都挺不容易的。”她纤细的手指摩挲着行李箱拉杆,“他到今天这个地步,是自己作,你已经仁至义尽。你有你的生活,你有我,有家,有更重要的东西,不是吗?”“可我不能没有良心。”许帝艰难地吐出这句话。艾夏脸色惨白,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你不跟公司解除担保,那我们也不用领证了。”“夏夏,我问你个问题。”许帝似乎已有心里准备,“我要是这种忘恩负义的人,你当初会跟我好吗?”艾夏十分果断,甚至有些狰狞,“我要的是现在和未来,什么时候,放下你那些虚无缥缈的义气,我才会觉得更安全。你扪心自问,做个好人,有良心的人就会有好日子过吗?别天真了,许帝!”说完,她忍着眼泪,转身决绝离去。独留许帝,在耀眼的阳光下,仿佛站在一地白霜里。苏卡托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凉亭。许帝叼在嘴里,还未点燃的香烟,“吧嗒”掉在地上。第21章许帝意外、尴尬、狼狈聚集,大脑一片空白,手脚倒是利索,把掉地的烟捡起来,反手叼嘴上,点火,抽得相当自然。“哟,苏卡来啦,走走走,上楼。”他啪嗒着拖鞋,阳光自信,头也不抬往回跑。礼品袋抱在胸前,苏卡向后退一步,似乎逃避着什么,“我……我都听到了。”“……”许帝原地转圈,只有飘散的烟雾,透露出焦躁。狠狠抽到烟屁股,他才面对苏卡,豁然一笑,“嗐,都不是什么大事儿,钱是王八蛋。带什么好东西了?让哥看看。”脸皮厚,善于转移话题,是经纪人的基本素养。许帝做起这事儿来,行云流水。说话间,手已经在礼品袋子里挑拣起来。“这什么酒?看不懂啊?……椰子味儿?”许帝自言自语,极其自然。苏卡没动,任凭他掏出东西,摆在凉亭的椅子上。“艾夏……也没有关系吗?”他隔了好久,不知道用什么心情,问出这句话。许帝翻腾的手,顿住,只一瞬又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人啊,不能太贪心不是。”“我是说我,不是指她。”似乎怕误会,他很快又补一句。苏卡低头,看着脚下一片灰扑扑的影子,“是我连累你们了。”“嗐!”许帝拍拍手,啪直接打开一罐,画着鬼符的不知名液体,舔了舔,一屁股坐台阶上,“过来,坐这儿。”苏卡很乖坐过去,“啪”照着他的样子,也打开一罐酒。大部分人鱼酒精过敏,苏卡以前是没接触过酒的,现在也是喝得十分小心,没喝过的品牌绝对不碰。但是,今天例外。许帝的事,带给他震撼大于一切。人类是自私的,欺骗、诋毁、利用与妒忌,刻印在基因里,进化却不会退化。亲人、手足相互计算,嫌贫爱富,踩高捧低,无所不及。苏卡在水球经历自己的悲剧,回到远古地球,看到墨墨的悲剧。他从来没有奢望,世界对蝼蚁会施舍温暖。不气馁的活着,不会绝望,也没什么希望……这便是大部分人类的命运。而现在,他摸着心口,跳动的心脏,鲜活地嫉妒原身。“许哥,取消担保吧。”苏卡摩挲着易拉罐,“我可以申请信用破产。”许帝咂吧一口酒味儿,翻了个巴洛克式白眼,“你知道破产意味着什么?你这个人,从此就不是人了,是他妈一只臭虫!你当过臭虫吗?”苏卡抱着易拉罐,轻轻摇头。“我当过。”许帝看着他的眼神,没有过多悲喜,“你有见过广场角落里的无家者吗?”苏卡乖乖点头。是的,强盛的首都,自由繁盛,却有数不清的人流浪街头,朝不保夕。“他们大多数都是破产者。”许帝喝口味道不咋地的怪酒,撇撇嘴,“你所有财产将被没收,所有人都会跟你断绝来往。你没有信用身份,不能合法打工,只能忍受极端压榨,为了一口饭。你活着,却不如一个死人。因为死人还有碑铭,还会有人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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