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断页的最后一段,容年看到那上面说的是,人鱼在求偶期跟伴侣欢好时,都喜欢把对方的东西留进身体里。
这样,对求偶期人鱼的身体来说,才算是彻底纾解欲意。
当然,这样做,不单单是只有好处。
通常它都还会引发一件更重要的事。
更重要的事是什么?
看到这里没了下文,就仿佛饭吃到一半,碗被人掀了。
简直让人急的想拍尾巴。
左想右想还是推不出来下文,容年抱着书,索性直接去找了容迟。
哥哥,你知不知道这里缺的内容,是什么?
容迟接过书,看了看,半晌,也摇摇头。
不清楚。
这书在书房放挺久了,缺页的内容我也没有看过。容迟看他想知道,于是,跟他保证道:这样吧,我这几天查查资料,等过几天,一定把它缺的内容告诉你。
容年乖乖点头,又抱着书回了卧室。
次日。
沃克教授的讲座,开办的地方很别出心裁。
他跟以往的选址都不同,以往都是在大礼堂里,大家来听完讲座后,有问题的可以当场提问,之后,再各自散去。
而这一次,地址是选在了一座小城堡,都是小城堡,其实就是城堡样式的别墅。
别墅面积很大,在本市仅有这么一座,而且,它的主人也神秘,从来没有公开露过面。
讲座的票,就相当于这栋别墅的入场券。
容年很期待这场讲座,一大早的,他就泡在自己的专属小书房里,又仔细看了许多物理方面的书,把自己的一些疑惑整理下来,打算见到了沃克教授,请求他解答。
年年。
容迟把他送过去的时候,皱了皱眉:哪有参加个讲座,举办方还邀请所有来宾在这里过夜的,要不,你听完讲座,还是让我来接你回家?
容年摇摇头:哥哥,我今天想留在这里。
讲座是沃克教授举办的,而且,此次出了沃克教授,听说还会有几个厉害的学术界前辈过来。
除了教授的阵容强大,这次,到场的人也不多。
以前这种讲座,容年去过。
大家都是安安静静的,人和人之间,距离保持的很好。
对容年这种一点都不想乱打交的社恐来说,已经算十分友好了。
正说着,同样开车赶过来的居子逸,也下来敲响了他们的车玻璃。
大哥,你放心好了 。有我在呢,我会看着年年的。
居子逸一眼就看出了容迟脸上的担忧,对着他承诺道。
容迟见他们也做伴,总算没再多说什么,由着他们一块儿进了别墅。
居居,你今天不用陪谈夏么?容年虽然知道他前几天就弄好了票,但对他今天能来,还是有些意外。
居子逸笑了笑,拍拍容年的肩膀:谈夏今天的状态不错,我就离开一晚,应该没事。
再说了,讲座是我说好要陪你一块来的,当然不能食言。
容年听到这话,眼睛也弯了弯。
俩人拿着票,一块儿进了场。
沃克教授是拿过诺奖的人物,以他为主打的讲座,开的很庄重。
年年,这地方还真挺大的。俩人在侍应生引路下,去讲座现场时,居子逸小小声的跟容年咬着耳朵。
容年点点头:还有游泳池。
身为小人鱼,他对水比较敏感,所以,这里的游泳池,也是最吸引他的。
就是不知道这到底是谁的产业。居子逸疑惑道。
容年对这里的主人并不好奇。
他拉着边走边看的居子逸,大步跟着侍应生的脚步,准备去现场占一个好点儿的位置。
他们在别墅内坐着听讲座。
门口。
陆靳言正挑眉看着门卫:问我要入场券?
门卫点点头,板着一张正直的脸,提醒他道:是的,先生 。没有入场券,任何人都不能进来。
陆靳言唇角勾了勾: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回自己的家,还要入场券才能回去的。
门卫:
门卫满脸懵逼:您,您家?
陆靳言暼他一眼,直接给平时负责这栋别墅管理的人打了电话。
不多时。
在门卫持续懵逼的眼神中,陆靳言淡然踏进了大门。
先生,这里多年没人住,所以,偶尔就会租赁出去,当做一项产业收支。
陆靳言嗯了声,他自然知道这点。
当初陆家上面,也不知道是哪个长辈,心血来潮建了这座类似于古堡的别墅。
陆家其他人一直觉得中二,所以,都把这里闲置着,懒得过来住。
而由于陆家行事低调,这古堡放的年头也有些久,就导致很多人都不清楚古堡的主人到底是谁。
开在别墅南所的那个讲座,陆靳言没有去。
反正去了也听不懂。
何必自取其辱呢,他心道。
今天来的人,住宿安排的名单让我看看。
陆靳言直接问负责人开口索要了份名单,看过后,他点了点容年的名字
把他的房间,安排到我隔壁。
负责人一怔,旋即还是点了点头。
把人打发走后,陆靳言回了主卧。
这里的主卧,一直都是给主人留着,从不对外开放。
主卧的装饰也是奢侈到了夸张的地步。
要不是今天容年在这儿,陆靳言估摸着,再等个几年几十年的,他都不一定来这儿。
在主卧待了片刻,陆靳言觉着有些憋闷,当然,也可能是因为知道容年在这里,但却见不到对方,而一时间产生的心理上的憋闷。
他起身,准备在这里四处逛逛看。
年年,你怎么了?
在物理讲座结束之后,主办方邀请的其他几位教授,也上了场,向大家展示着自己准备的研究项目。
而其中一个
是生物学家马尔。
他的研究项目,赫然是非人类物种。活在人类传说中的,一种美丽的海洋生物,人鱼。
马尔穿着一身白大褂,深陷的眼窝里,一双眼睛在谈及自己研究了多年的人鱼时,都在放着光。
人鱼的寿命,要比人类漫长很多,他们还可以在水里自由呼吸。
所以我的研究课题,是提取人鱼的基因,与人类融合,那样,我们人类也将获得与人鱼同等的生理优势。
他在高台上说的唾沫横飞。
而台下,容年的身子都在发着抖,他小脸上的血色,都褪的干净。
那惨白的小模样,让居子逸吓的脸色也难看。
年年,年年你跟我说句话啊,到底怎么了?
居子逸伸手,准备安抚安抚他,起码,别让他抖的这么厉害。
可手还没有碰到容年,就被后者猛地推了一下。
紧接着。
容年直接跑了出去。
他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踉踉跄跄。
不知跑了多久,在角落那个隐秘的泳池里,容年终于停下。
他的情绪,都被马尔牵扯出了巨大的波动。
而情绪的剧烈变化,对于求偶期的小人鱼,会导致一系列根本不可控的反应
比如。
他藏不住他的尾巴了。
扑通
入水声响起。
容年抱着自己冰蓝色的小尾巴,躲在泳池一角,紧紧闭上眼睛,仿佛将自己隔绝进了只属于自己的小世界。
小世界外,有居子逸惊慌的寻找着他的叫声。
那叫声响了很久。
最后,似乎又多了一道
多出来的声音,不停的叫着他,带着不加掩饰的焦灼:年年,年年。
容年猛地睁开眼睛,那双眼睛,湿漉漉的,泛着红。
是陆靳言。
陆靳言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停在泳池边。
水里。
容年抱着蓝色鱼尾,躲在一片暗影处,仰着被不知是被泪水还是池水打湿的小脸,浑身透着可怜气儿的看向岸上。
而岸上。
陆靳言向来淡漠的俊脸上,此刻,都染满慌张。
他哑着声,嗓音都微微发颤:年年,你在不在这里?
容年憋着气儿,原想忍一忍的。
可看着陆靳言停留片刻,转身要去别的地方找他。
他还是忍不住,拖着哭腔,叫道
陆靳言,别走。
第24章
话音落, 陆靳言瞬间停住了步子,猛地转过身来。
年年。
他叫道,几步往池边更隐秘处走来。
直走到角落, 他终于看到趴在池边, 一双眼睛红的可怜的容年。
在水里干什么?他哑声问, 由于这一片光线暗淡, 他并没看清容年藏在水下的蓝色鱼尾。
容年也不想被他看到。
他害怕, 这条尾巴会吓到陆靳言。
我想泡水。他朝陆靳言伸出手:你陪陪我, 好不好?
陆靳言点头,正打算跟着踏进水里,却在脚都没挨水时, 被容年急声拦他:不要, 不要你下来。
容年的情绪,是肉眼可见的不对劲。
陆靳言没摸清楚他失控的原因, 所以, 眼下万般纵着他。
好, 我不下去。陆靳言说着, 索性直接坐在地上, 握着容年冒着冷汗的小手, 尽量的安定着他的情绪:年年,在水里冷不冷?
不冷。
一阵静默。
陆靳言不敢去挑关于今晚的任何话题, 怕刺激到容年。
刚才容年那双通红的眼睛,还有眼里的惶恐无助, 让他心惊。
压下心头种种情绪,陆靳言就那么安静陪着他。
良久。
容年从他掌心的温度里, 汲取的暖意, 终于将内心的恐惧一点点抚平。
他仰着小脑袋, 去看陆靳言。昏暗光线下,陆靳言那张俊美宛若神祗的脸,落在他眼里,让他只觉得心安。
有陆靳言在。
他想,自己一定不会再被抓走的。
陆靳言,我还要泡好久好久的水。
没关系,我就在这儿陪你。
容年重重的嗯了声,闭上眼睛,把脸贴进他的掌心。
贴了好一会儿。
他后知后觉想到了居子逸
居居。容年小脸呆了下:我把居居给忘了。
刚才居子逸就在找他,找到现在,估计要找疯了。
想到这茬,容年忙憋着小脸,努力收起鱼尾巴。
可他这次受惊的厉害,哪怕这会儿情绪平复了下来,可没有陆靳言的亲密安抚,他身上来自求偶期的躁意,根本难以消解。
陆靳言。
容年急的都要哭出来了。
没有陆靳言的安抚,哪怕泡一夜的水,他怕他的尾巴,都变不回去。
尾巴变不回去,就没办法上岸。
到了白天,就会被人发现
陆靳言看他着急,只以为全然是为了居子逸。
他站起来,直接到不远处随意拦了个人,通知他去找居子逸,且告诉对方容年被他带回去了。
安排完,容年这边又用手机给居子逸发了消息。
至于为什么没打电话,电话那头压根没人接。
估计是居子逸找的太急,也不觉得他刚才失控那样子,还能用电话,所以,就一直没看手机。
发完消息,又派人通知,居子逸的问题是解决了。
现在,就剩下尾巴了。
容年拼命运转着小脑袋瓜,所有老师都说过他很聪明,什么难题都可以搞定。
那眼下的麻烦,也一定可以!
想着想着,容年眼睛骤然亮了下。
他有办法了。
陆靳言,我可以撕你的衣服么?容年软软问道。
陆靳言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可以,但是你撕它做什么?
容年没吭声。
他伸出手,拽住陆靳言里面的那件衬衫,几乎是使出了全部力气
吭哧。
没撕动。
容年:
容年鼓着脸,不高兴。
陆靳言看出他的意图,揉揉他的脑袋,权当安慰,然后,自己伸手,轻而易举就撕出来一小条。
是要这个?他问。
容年乖乖点头。
接过布条,容年又冲他招招手:陆靳言,你低一下头。
陆靳言没问原因,但也猜到了什么。他微微侧着身子,低下了头。
布条缠上眼睛,容年一边打着结,一边叮嘱着他:你不可以把这个弄掉。
好。
蒙住了陆靳言的眼睛,容年总算能小小的松了口气。
他藏了半天的尾巴,光明正大的露出来。
尾巴处,还有凸起的鳞片。
容年红着小脸,攥着陆靳言的手,去摸鳞片下的位置
年年。
感受着指间的温度,陆靳言喉结滚动了下,被蒙在布条下的眼睛,都染上了欲意。
他哑声问:想要了?
容年奶猫似的哼唧着,不答他的话。
陆靳言被这哼唧声给扰的冷静不下来,他迫切想看到容年此刻的模样。
可刚要用空着的那只手解开布条,容年却猛地拦道:不许!
那凶巴巴的小腔调,带着点儿颤音。自认为很凶,但其实没一点震慑力。
反而像把钩子似的,勾的人心底都是痒的。
凶完了人的小恶霸容年,瞅着陆靳言,略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