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斯特重新穿好衣服,他把匕首收起来,对池晏说:不用管他们,让他们在这里冷静一下。
你一定是魔鬼!你是来引诱大人的,用你那肮脏的身体!
池晏:不脏,挺干净的。
艾伯特疯了:大人!您的眼睛被魔鬼蒙蔽了!他们最擅长这个!
池晏:
他觉得这两个骑士的毛病越来越大了。
最后的处理办法就是把两名骑士关在屋子里。
池晏十分头疼地对克莱斯特诉苦:总是这样,我总能遇到这样的事。
他很无奈,他自觉自己没有给过任何人任何暗示。
现在他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确实给过他们什么暗示。
克莱斯特拍了拍池晏的肩膀:不是你的问题,走吧,去打猎了。
池晏迷茫的看着他:骑士都被关在屋子里了,还怎么打猎?
克莱斯特冲他挑眉一笑:怎么?必须要有他们才能打猎?你是在小看我?
池晏走在克莱斯特的身旁:树林里还是很危险的,要不然还是等他们俩恢复正常,我们再去
池晏的话还没有说话,克莱斯特忽然转身。
池晏吓了一跳,他被克莱斯特压在墙上,对方的手就撑在他耳旁。
两人的距离很近。
池晏咽了口唾沫,他能闻到克莱斯特身上的味道。
不是汗味,是一种独特的味道,不香也不臭,但是非常好闻。
他甚至能数克莱斯特的睫毛,这个男人的睫毛又长又密,让他的眼睛显得更美。
克莱斯特的表情依旧温柔,但动作却充满了压迫性和侵略性。
请你相信我,大人。克莱斯特握住池晏的手。
在池晏愣神的时候,他执起池晏的手,在池晏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池晏整个人都傻了,他觉得自己像是被电击了一身,电力很微弱,却让他这一瞬间浑身发麻,这种酥麻的感觉直冲天灵盖。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克莱斯特就已经松开了他的手,拉开与他的距离。
我们去打猎吧。克莱斯特冲他微笑,你不是想吃肉吗?
不知道树林里有哪些猎物。
池晏哆嗦了一下,像个乖巧的小学生一样说:那就麻烦你了。
离开城堡的时候,池晏是同手同脚走路的,他一直在回想克莱斯特的那个吻,他知道那是吻手礼,但是他第一次被人吻手,这感觉特别奇怪。
他手背上似乎都还残留着克莱斯特嘴唇的温度和触感。
克莱斯特的嘴唇很软,也很温暖。
克莱斯特:怎么了?怎么一直看着我?
池晏像是被抓住作弊了一样,低着头小声说:没什么,我们走吧。
不过管家拼死拦住了池晏:大人!没有骑士的保护您不能进树林!哪怕我此刻就死在这儿,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不会让您进树林!
池晏被他抱着腿,十分无奈:有克莱斯特。
管家狠狠地瞪了克莱斯特一眼,再转头继续哭诉:大人,这片领地已经换了四位领主了,她不能再失去您!您不能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大人!请您怜悯这片土地,怜悯这片土地上的人,怜悯我吧!
池晏看管家哭得一塌糊涂,他望向克莱斯特。
克莱斯特朝他耸耸肩,摊开手说:我一个人去,你留下。
克莱斯特笑了笑:不然这个老家伙可能会从城堡跳下去。
管家:你说谁是老家伙!你以为你很年轻吗?!我年轻的时候比你还要强壮!
克莱斯特挥挥手,走出了城堡的大门,他只带了一把匕首,走进树木茂密的树林。
看克莱斯特走了,管家才松开抱住池晏双腿的手,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和土,又变成了之前那个严肃冷漠的管家。
好像刚刚抱着池晏大腿哭诉的人不是他一样。
大人,打猎这种危险的事不适合您。管家,您就应该品尝着美酒,欣赏领地的风景。
池晏:哪儿来的美酒?
管家:有葡萄酒,您要喝吗?
池晏勉为其难:好吧。
在另一个世界,他刚满十八岁,还没喝过酒。
然而等他把酒喝到嘴里,才脸色复杂地说:这就是美酒吗?
管家一脸骄傲:这可是圣院的酒,非常珍贵!上一位领主大人花了两枚银币才买来一小瓶。
这哪里值两枚银币了?
这种劣质葡萄汁他爸妈小时候经常买给他喝,还骗他是葡萄酒。
池晏:
到底是因为这里的酿酒技术太差,还是管家也把他当成小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管家:我有特殊的变脸技巧。
第11章
喝着葡萄汁,池晏站在城堡的最高处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自己的领土的非常像是原始村落,奴隶们都在干活,从这个角度一眼就能看清谁在努力,谁在偷懒。
池晏发现干活最卖力的是牛头人,他们几乎从来没停下过,不停地开窑关窑,闷烧木炭,而地精最爱偷懒,是不是就跑去撒尿,一撒就是十几分钟。
但这也是跟奴隶自己比,如果跟池晏比的话,所有奴隶都在努力干活,他这个领主什么都没干。
池晏想起自己高中非要去学美术,大学去学游戏美术设计,然后父母无奈地把他送去集训。
集训的时候老师让他们一天磨一张素描或者色彩,他就会借着上厕所的借口去小卖部玩手机。
老师气得不行,还说他:你这么好的色彩天分,你还不努力!你堕落了!
池晏在堕落的海洋里遨游,最后点招还是考上了省内最好的美院。
可惜还没开学就穿到了这儿。
所以论起偷懒,这群只敢偷十几分钟的地精完全比不上他。
他当时可以借着上厕所的街头偷懒一个下午。
不过他偶尔也会想,如果他集训的时候认真画,会不会有机会考上国内最好的美院。
但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所以池晏也只想了那么一两次。
反正那个成绩,他和爸妈都很满意了。
他看着这群借口上厕所偷懒的地精,脸上露出我都懂的笑容。
管家:哦!那群偷懒的地精!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接受过教训了!我现在就去管教他们!
池晏:不用,管教什么?没用的。
管家苦口婆心:大人!您不能这么仁慈,您这会让他们偷懒偷的更厉害!
池晏:我又没说不惩罚他们。
管家眨巴眨巴眼睛,想听池晏能想出多么惨绝人寰的刑罚。
池晏:牛头人的每顿饭可以多给他们一些豆子和麦麸,明天奖励他们一人一块面包。
矮人不用变,还是现在这样,地精嘛,就罚他们又变回以前一天吃一顿饭,他们什么时候不偷懒了,什么时候再恢复。
他看向管家:你觉得怎么样?
管家想了想,觉得吃不饱肚子比挨打还要残酷,因为十分赞同:你真是仁慈而充满智慧的人!
地精皮糙肉厚,挨完打就忘了。
但想来饿肚子是忘不了的。
管家阴险地笑了。
池晏:
他觉得管家笑得有点可怕。
他是觉得饿肚子总比挨打好,挨打太疼了。
就在池晏把酒杯送到嘴边,准备再喝一杯葡萄汁的时候,树林里忽然传来巨大的咆哮声!
那咆哮声大如雷鸣,带着死亡前的恐惧,如果仔细听的话,会发现这叫声十分美味这是猪叫声!
池晏咽了口唾沫,他已经从猪叫想到了肥猪,又想到了猪肉,红烧猪蹄,糖醋排骨里脊,雪白的猪油,爆炒五花肉!卤猪头肉!
一定是克莱斯特在打猎!池晏激动地抓着护栏,他太厉害了!
管家憋憋嘴:大人,我年轻的时候,可比他厉害多了!
池晏对管家的话充耳不闻:吃不完的还能做成熏肉,也很好吃。
管家不怎么支持:做成熏肉的分量太少了!不如挂在窗台上。
池晏:那就臭了,臭了怎么吃?
管家叹气道:大人,那也是肉的风味,只要多加一点香料,就能重新变成美味。
池晏无话可说,他觉得自己永远不会理解管家到底在想什么,或者管家的味觉到底正不正常。
巨大的野猪倒在山坡上,克莱斯特擦拭着匕首上的鲜血,野猪还在抽搐,它发出了死不瞑目地叫声,两支狰狞的獠牙已经断了,它漆黑的眼睛落下两滴泪,渐渐停止了动作。
克莱斯特站起来,他看着小山般的野猪,觉得就算深渊下的野猪大概也没有这么大的体格。
他看了一会儿,伸手合上了野猪那死死睁着的双眼。
最后这野猪还是让奴隶来搬走的。
奴隶们倒是一点都不馋他们没吃过肉,不知道肉是什么滋味。
在这里,奴隶如果能够吃豆子和麦麸熬出来的糊糊吃饱,那他就是个非常幸福的奴隶了。
牛头人是搬运野猪的主力,他们力量强大,耐性好,吃苦耐劳,他们用结实的绳子绑住野猪的四肢,然后把绳子放到肩膀上,十几个牛头人一起,把野猪拖回了领地。
因为伤口小,野猪并没有流多少血,没有引来更凶残的野兽。
池晏指挥厨娘给野猪开膛破肚用的石刀,因为铁刀容易断,厨娘舍不得。
石刀的做法也很简单,去河边找一块红色的碎石,这种石头敲击起来声音有些像金属,然后在地上摔碎,锋利的一面就是刀锋,如果变钝了,再摔一次就行,直到摔无可摔为止。
厨娘已经把五把石刀都摔得不能再摔了,依旧舍不得她的铁刀。
这野猪大的有些过分,于是除了马上就要吃的以外,他让厨娘和仆人们把剩下的肉全部弄成熏肉。
他也舍不得盐,因此熏肉是最好的做法。
唯一放他遗憾的是这头猪身上全是肌肉,没有找到肥肉,不能炼油。
他倒是知道几种产油的主要农作物,黄豆和芝麻,还有菜籽油,这三种里面黄豆最易得。
让奴隶们也开开荤。池晏很兴奋,他已经想好了猪肉十八吃。
但很快,池晏就从厨娘的口里得到了一个令人绝望的消息。
这里的调味料只有盐和各种池晏以前从来没听说过的辛香料,而没有池晏熟悉的酱油和醋,更别提花椒胡椒五香粉等等了,没有醋和酱油,一切美味都会变得索然无味。
糖醋排骨,现在只有排骨,没有糖也没有醋。
池晏泄气了:让安娜随便做吧。
反正是猪肉,再难吃他也能吃下去。
前提是安娜不把猪肉放进浓汤,那他宁愿饿死。
这一次管家没有劝诫池晏,他竟然对池晏说让奴隶开荤这样的话毫无反应,这让池晏怀疑管家被谁给魂穿了。
你对我说给奴隶吃肉这件事没有一个意见吗?池晏拦住管家。
管家一脸天经地义地说:您是领主,您可以下达任何命令,我只是您的管家,没有资格质疑您的决定。
池晏一脸迷茫的怀疑人生。
你之前抱我大腿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
当天夜里,池晏吃上了用各种辛香料烤出来的猪肉,配着葡萄汁,不得不说,虽然调味料都不是池晏喜欢的,但当他吃上猪排时,他觉得这就是全世界最美味的食物。
克莱斯特坐在他对面。
池晏忽然想起了什么,但想的又不算清楚,只觉得克莱斯特似乎并不能坐那个位子。
怎么了?克莱斯特手里拿着刀叉,注视着池晏的双眼。
池晏不好意思让克莱斯特换一个位子坐。
仆人们今天也可以享受美味的猪肉大餐,不过这大餐是厨娘用骨头熬制的,没有加任何调味料,只是单纯的肉汤,不过因为肉汤里总能吃到一小块碎肉,所以哪怕没有味道,人们也吃得津津有味。
奴隶们也分到了肉汤,他们坐在一起,从仆人的手里接过自己的碗。
他们的肉汤比仆人们分到的更加寡淡,也看不到几块肉,但他们喝着暖和的肉汤,吃着每天都有糊糊,觉得今天是这么多年以来最幸福的一天。
只有地精们的感觉很糟糕。
为什么我们只有肉汤,没有糊糊?地精不敢大声质问,只能小声的向仆人表达自己的不满。
肉汤不能填饱我们的肚子。地精摸着肚子,我们只有早上吃了一碗糊糊,早就饿了!
仆人:你还想要一碗糊糊?
地精连忙说:是的!我们要跟矮人和牛头人一样!
仆人:那你连这一碗肉汤都不能喝!
他不再给地精打肉汤,而是让排在最末尾的矮人上前来。
地精们愤怒了:你为什么不给我们肉汤?不给我们糊糊!这不公平!
对!不公平!难道我们比不上那些蠢笨的牛头人和矮人?!
仆人放下勺子,拿起一旁的鞭子。
地精们缩了缩,但没有退后。
仆人摔着空鞭:牛头人和矮人都在认真干活!而你们!愚蠢又丑陋的地精,却一直在偷懒!难道你们想让大人白养着你们吗?!
不干活就想吃饭!你们要么去别的领地!要么就闭嘴!以后你们一天只能吃一顿饭,当大人认为你们改邪归正,不再偷懒以后才能恢复两顿饭!仆人刚刚仰着头。
哪怕是我们这些侍奉领主大人的仆人,都从来没有偷过懒!
地精不敢说话了,他们并不会撒谎,所能想到的最聪明的事就是用撒尿的借口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