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泽笑了笑:“那走吧。”
回去那条路不再像来时那么漫长阴森,走廊上铺满了吸音的地毯,踩上去柔软舒适,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放松之余,便有心思观察四周,许嘉宁后知后觉发现,他没穿西装,银灰色衬衫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一片胸膛,有种难以形容的……色气。
“喜欢唱歌吗?”
许嘉宁稍愣了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五音不全,不怎么唱。”
“五音不全?”席泽侧过脸看着她,眼里含着隐约的笑意。
许嘉宁小声道:“我朋友们说,别人唱歌要钱,我唱歌要命。”
席泽低低地笑了一声:“怎么个要命法?”
“没一个音准,完全变了调子。”
席泽笑意深了几分:“那也挺有趣的,有机会一定要听听看。”
“许嘉宁,原来你在这儿啊,我们找了你好久。”罗佳雪小跑上来,目光先落在席泽身上,接着狐疑地看向许嘉宁。
落后几步的袁琳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许嘉宁一走就是十几分钟,久的她们不安起来。这里毕竟不是其他地方,她又长的那么漂亮,万一要遇上个什么。她们便分成两组出来寻人,没想到,许嘉宁居然和席泽在一起,还有说有笑。
袁琳眨了下眼睛,确定那就是席泽,而不是她的幻觉。
“不好意思,我遇上一点事耽误了下,让你们担心了。”许嘉宁又暖又歉然,她离开的是有点久了。
罗佳雪想说你是遇上高富帅乐不思蜀了吧,但是鉴于之前的经历,她识趣地没说出来。
袁琳笑着道:“没事就好。”
“席总,我朋友们来了,就不麻烦您了。”
席泽微微挑起唇角,朝她们略一点头,转身离开,颀长挺拔背影,渐渐远去,消失在拐角处。
第18章
唱完歌出来,已经是九点。一行六人打了两辆车回学校。
回到寝室,许嘉宁立马收拾了东西去洗澡,她总觉得身上还残留着邵烽留下的酒味,这让她如鲠在喉。洗完澡她穿着睡衣擦着头发走卫生间,肌肤是沐浴后特有的水润粉嫩,带着点平时没有的妩媚。
“那我先去洗了。”正在和祝思敏聊天的左雯雯随口道,扭过去的头又唰的扭了过回,三步并作两步跳到许嘉宁身边,食指挑起她的下巴,故作浪荡眯着眼夸张道,“大美人儿,来,给爷笑一个。”
这是她惯爱玩的,寝室里的姑娘都被她调戏过,尤其是最漂亮的许嘉宁。这一次左雯雯却明显察觉到许嘉宁身体僵了下。
许嘉宁借着擦头发的动作避过,声音温和地催促:“快去洗吧,大家还等着呢。”
左雯雯有点懵地哦了一声,再去看,许嘉宁已经拿了吹风机准备吹头发,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待左雯雯洗完澡出来,竟然发现许嘉宁已经上床躺着了,这可十点都没到,寝室统一十一点熄灯,许嘉宁惯来熄了灯才上去休息的。
这么明显的反常,左雯雯顿时担心了,踮起脚抓着床栏问:“宁宁,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上铺的许嘉宁转过身,对她笑了笑:“可能是晚上吃的有点多,胃里不大舒服。”
“严重吗?要不要去校医院看看?”左雯雯一叠声问。
许嘉宁摇了摇头:“没事,睡一觉就好。”
左雯雯就道:“那你好好休息。”
这一夜,许嘉宁却没休息好,她梦见了前世。
“计算机系那系花真让人包了?”
“你这消息真够落伍的,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今天才知道。”
“不能吧,看着不像那种女的啊,他们专业的多少公司抢着要,随随便便年薪十万,她专业能力那么强,图什么呀?”
“图钱图轻松吧,跟着有钱人,一年哪只有十万。现在可不比以前了,大家伙都冲着钱去。”
“真要为了钱,之前追她的那个工程院富二代不也挺有钱,还在寝室楼下用999朵玫瑰花摆了个爱心表白,多用心啊。”
“还不够有钱吧,我听说包她的是万烽集团的老总。”
“万烽集团!哎,何必呢,现在走了捷径,将来肯定要后悔的,前途挺好的一个人,怪可惜的。”
“不说了不说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她要入歧途,我们还能跑去人家面前劝不成,指不定以为我们眼红呢。你答辩准备的怎么样了?”
一转弯,看见了站在楼梯上的许嘉宁,阳光穿过窗户落在她脸上,丁点血色也没有,整个人透出一种异样的苍白。
对面两个人顿时尴尬地恨不得挖条地道钻进去,再也没有什么比背后说人还被当事人听见更尴尬的事了。真正是进退两难,只能愣愣站在那。
许嘉宁扯了下嘴角,拾级而上,目不斜视地绕过她们回了寝室。类似的风言风语她听得多了,这已经算是比较温和的。
寝室里一个人都没有,许嘉宁怔怔地在空地上站了好一会儿,才打开电脑开始准备答辩的材料。她还有一个月就毕业,毕业后她和邵烽的畸形关系就能结束。
毕业后她准备去深圳找工作,那边熟人少,容易开始新生活。
再熬一个月,就能解脱了。
如是一想,她心情略微轻松几分。
中午,左雯雯回来了,见到许嘉宁有些吃惊:“你回来啦。”
许嘉宁笑着点了下头。
大四下学期便没课了,她再没理由推脱,不得不搬到邵烽住处。
“吃过了吗?”左雯雯又问。
许嘉宁指了指桌上拆开的饼干:“吃了点饼干,你呢?”
“我刚从食堂回来,晓得就给你带一份了。”
许嘉宁就道:“我没什么胃口。”
左雯雯不疑有他:“你答辩准备的怎么样了?”
两人就论文问题交谈了几句,许嘉宁又帮她挑出了两个比较偏的点以防万一,然后各自忙碌起来。
太阳渐渐西沉,左雯雯伸了个懒腰正要问许嘉宁去不去吃晚饭,放在桌上的手机恰巧响起来。几秒种后,她带着有些古怪的表情对许嘉宁说:“邵总的电话。”
许嘉宁抿了抿唇,伸手接过来。
“怎么关机了?”邵烽语气有点急。
她从背包里翻出手机按了下:“没电了。”
“我快到你学校了,你在哪儿?”
“寝室。”
“我还有五分钟到。”
许嘉宁直接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左雯雯,左雯雯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
整理好东西,许嘉宁下了楼。
邵烽已经在寝室楼下等了好几分钟,倚着悍马车门,百无聊赖地玩着金属打火机,双眼却目不转睛地盯着楼梯口。
他穿的是一件修身的黑色体恤,勾勒出宽肩窄腰,衣服下的肌肉线条格外鲜明。
高大健硕的男人,霸气的黑色悍马,无不吸引着路人的目光。
曾经,她和他说过不要来学校找她,他笑嘻嘻说我得让那些癞蛤.蟆知难而退。之后,她就再没提过这一茬。
见了人,邵烽眼底涌出笑意,大步走过去,抱住人先亲了一口再说:“宝贝儿想死我了,你想没想我。”
许嘉宁垂眸不语。
习以为常的邵烽揽着她送上车,一边开车一边不大满意地叨叨:“今天挺热的吧,让你在家里待着,要不跟我去公司,你偏要来学校,还待在没空调的寝室,明天别来了。”
许嘉宁没法对他说,她来学校整理论文,就是为了离他远一点,稍稍喘口气。她一言不发地望着窗外后退的街景,归家的人织起车流,路边的饭馆人头攒动,穿着校服的学生边走边玩,一片祥和繁华。
许嘉宁眼底涌出丝丝缕缕的空旷,静默了一会儿才说:“在学校效率高。”
“那今天做的怎么样了?”
“还好。”
“还要几天做完?”
“不知道。”
邵烽啧了一声,换了个话题:“中午在哪吃的饭?”
许嘉宁不想他借题发挥,便回:“食堂。”
“食堂的东西没营养,明天我让人送过来。”
许嘉宁:“不用了,我和室友一块吃。”
邵烽就笑:“那多送几份过来,人多还吃得香一点,你们这么高强度的脑力劳动,营养可得跟上上了。”
许嘉宁又不说话了,像是知道说了也没用。
邵烽完全不受影响,接着道:“我让他们给我在七月初腾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出来,等你毕业,我们就来个毕业旅行放松下,去巴厘岛怎么样,这会儿风光最好。”
闻言,许嘉宁的脸色刹那间苍白,就连嫣红的唇色都变得灰白。
“或者你想去其他地方?”邵烽一脸去哪你做主。
半响许嘉宁一寸一寸转过身,看着他,声音发颤:“你说过,到我毕业为止。”
滋啦一声,悍马在刺耳的刹车声中停住,副驾座上的许嘉宁在惯性下往前扑,又被安全带拉回来。
床上的许嘉宁徒然惊醒,焦距涣散,呼吸急促,邵烽透着血腥气的微笑在眼前久久挥之不去。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呼吸才平缓下来,手脚慢慢蜷缩成一团,彷佛这样便有了安全感。
第二天起床,许嘉宁明显的萎靡不振,大家只以为她是因为胃里难受没睡好,纷纷出言安慰几句。
*
太阳快升到正中时,邵烽在酒店的大床上头疼欲裂地醒来,他捂着脑袋骂了一句脏话,牵动脸部肌肉,隐隐作痛。
邵烽嘶了一声,抹了一把脸,紧接着彻底僵住了。三秒钟后,他猛地跳起来,冲进卫生间,死死盯着镜子。
镜子里的脸五官深刻线条硬朗,下巴上冒出星星点点的胡渣,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左脸颊有一个淡淡的巴掌印。邵烽用自己的手比量了下,比他的手掌小了一圈。
邵烽深吸一口气,就这么和镜子里的自己沉默无声地对峙了十几分钟,片段式的记忆在脑海中回放呼啸。
邵烽笑了起来,笑得心花怒放,擦了擦笑出来的生理泪水,又摸了摸隐隐作疼的脸,啧了一声。
熟悉的巴掌印熟悉的味道,他家宝贝儿对谁都彬彬有礼,唯独对他爱答不理,冷暴力不说还热暴力。
顶着巴掌印,邵烽哼着歌,愉快地刷了牙刮了胡子,精神抖擞转出卫生间,与外面的程雁鸣撞了个正脸。
程雁鸣看着他脸上还没消下去的巴掌印,琢磨着他还记得多少。
万不想邵烽第一句就是:“老子没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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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补全)
不,你有病,还病的不轻!程雁鸣默默说道。
“去他妈的妄想症!”邵烽咬了下腮帮子,显然尤为忌恨,下一秒他眉飞色舞,“老子找到人了。”
程雁鸣一头雾水:“什么人?”
“梦中情人。”邵烽微微一笑,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就像一头饥饿已久的猛兽,终于找到心仪的猎物。
程雁鸣心里咯噔一下,昨晚那倒霉姑娘是邵烽梦中情人?这什么跟什么呀,现实和梦境还带对接的!
匪夷所思的程雁鸣挣扎问道:“谁啊?”
“昨天那女孩儿,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心情极好的邵烽都掉起书袋子了,打电话叫了餐。
程雁鸣没法自欺欺人了,想起那小姑娘惊恐厌恶的模样,于心不忍,遂道:“你是不是搞错了,昨天那是你第一次见到人家吧,我看你是喝醉认错人了。”
邵烽瞥他一眼:“我是喝醉了,不是喝傻了。”回忆起昨天那张脸那一刻,一直以来梦中朦胧不清的面庞终于清晰,原来她长这模样,眉梢眼角都藏着灵秀气,漂亮极了,我的眼光果然不错!
“不是,你不觉得这很荒诞吗?你之前见都没见过人,却经常梦见,这说不通啊。我觉得是你太想找到人了,遇见个漂亮妹子,就病急乱投医套上去了。”
邵烽自己也觉得荒诞,荒诞就荒诞吧,在他决定在现实里找梦里人那一刻起,他就抛弃了坚守多年的无神论,把一切归咎于冥冥之中注定。什么逻辑科学,他只认直觉。
“行了,我知道你想干嘛,省省吧,”邵烽舔了下牙齿,掷地有声,“我是不可能放弃的。”
程雁鸣静默了一瞬,才问:“你还记得自己昨天干了什么吗?”
邵烽啧了一声,摸着脸低笑:“真是糟糕的第一印象!”睥一眼程雁鸣,“你怎么就不拦着我点?”
程雁鸣出离愤怒了,掀起衣服,指着自己发青的腰窝:“这就是拦了你一把的下场,你还把我新定制的西装毁了。”
一经提醒,邵烽想起来一点,心虚地摸了下鼻子:“回头我赔你一套,不,十套。”
程雁鸣重重哼了一声。虽然一万个不想搭理他,但还是忍不住问:“那接下来呢,你准备干嘛?”
“当然是找人啊。”邵烽理所当然地说道。
“你上哪儿找去?”程雁鸣就问。
“我昨晚闹出来的动静那么大,那里的工作人员没准知道点什么,”邵烽大剌剌道,“实在不行不还有席泽。”
程雁鸣觉得他还没醒:“你觉得席泽他可能帮你吗?我看昨天他挺护着那女孩儿的。”
“那个伪君子只会坑我。”邵烽眯了眯眼,想起她往席泽身后躲那一幕,火气就往上撞,“你是想说她是邵泽女朋友,不可能,他也配。”说到这里,他翘了下嘴角,露出一个似有似无的冷笑,“就算是,那又怎样!”
程雁鸣一时找不到言语来表达自己卧槽的心情。
邵烽接着问:“我记得他包厢里人挺多,我就不信问不出来,诶,都有谁?”
程雁鸣硬邦邦道:“我不知道。”
“你知道。”邵烽面无表情看着他。
*
转眼就到了周四,许嘉宁要去阿拉丁兼职的日子。随着时间的流逝,邵烽带来的惊惧逐渐转淡,起码她没有再做噩梦。忙忙碌碌的学习和工作也让她没时间沉湎于往事。
“小许来啦。”林立群笑眯眯打招呼。
许嘉宁笑着打招呼:“林经理好。”
席泽经过游戏研发部门口时,见三个人围在一块,悦耳的女声从包围圈里传出来。
“是这个函数所带的参数错了,你看……”许嘉宁敲了一串代码,解决了一个bug。
林煌恍然:“原来是这样啊!”说完又有点脸红,他一个毕业两年的老鸟居然还不如大一的软妹子,这一刻他的心情是悲怆的,他觉得他的追求还没付出行动就已经要注定胎死腹中。妹子怎么可能看得上技术比她差的人。
另一位同事就没他那么多小心思了,趁机问道:“那要是返回值这里……”
“席总。”
讨论的热火朝天的几人停下来,转头看了看。
许嘉宁冲他笑了笑:“席总。”
席泽点了点头回应,微笑着道:“你们继续。”
可他在这儿,谁能自在说话。
席泽也知道这一点,含笑对林立群道:“大家辛苦了,问问大家下午茶想吃什么,让人事去买。”
闻言,就有人欢呼:“谢谢席总。”
席泽笑了下,转了出去。
他一走,办公室登时喧哗起来,都是讨论着要吃什么的。
“都一边去,女士优先女士优先,小许你想吃什么?”
“我随便的,我也不知道这附近什么好吃,你们点吧。”在吃的上面,她一点都不挑,什么都能吃。
最后点了披萨和一堆小食。
这东西热量很高,许嘉宁晚上就有些吃不下饭了,大家伙三三两两下楼吃晚饭时,她洗了个苹果上了天台,准备放松半个小时再下去工作,今天又是要加班的一个日子。
天台上十分荒凉,遍布大大小小的管道,还有些杂物和垃圾,许嘉宁避开这些东西走到栏杆前,半个城市尽收眼底,底下的车水马龙变成一道道线条往四面八方蔓延。
这个城市日新月异,每一天都有新的建筑物拔地而起,每一年都有成千上万的外乡人怀揣着梦想来到这里。
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从后面传来,许嘉宁转身回眸,见竟是席泽,绽唇一笑:“席总也来这里吹风?”
霞光铺满整个天空,又为她镀了一层柔光,瑰丽无双,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席泽脚步微微一顿,不长不短,却极为鲜明真实。
“这里风景不错,”席泽走到她身边,看一眼她拿在手里的果核,“没吃晚饭?”
“我不饿。”许嘉宁笑笑。
席泽侧过脸看她:“减肥?”
不防他这么问,许嘉宁微微怔了下,才摇头:“不是。”又玩笑了一句,“我再减就要营养不良了。”
席泽目光不着痕地掠了她一圈,笑了下:“女孩子太瘦了也不好看,还不健康。”
许嘉宁心说所以你喜欢丰腴的,要是传出去,应该会少很多要节食减肥的女孩儿。
“在这儿工作还习惯吗?”
“挺好的,大家都很好相处,还很照顾我,”许嘉宁脸上笑容更浓了些,“我从他们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
席泽笑了笑,与她说起《开心牧场》这个游戏。说起专业上的事,她明显的话更多,眼睛也格外明亮。
席泽时不时抛出一个问题,引导她继续说下去,再还有点拨评价几句。
不知不觉,霞光已收,朦胧的月亮取而代之。许嘉宁低头看了看表,竟然过去一个小时了,顿觉不好意思,大佬日理万机,每分每秒都是金钱。
“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耽误您时间了。”
“怎么会,”席泽看着她,笑容温和又安抚,“这是你的工作,也是我的工作。真要说不好意思,也该是我,这个点还让你待在公司。”
“是我自己想留下加班的。”许嘉宁放松了,“那我……下去了。”
“你是不是掉了一样东西?”席泽隐隐含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许嘉宁茫然地嗯了一声。
“一只小兔子。”
许嘉宁恍然:“是掉在您车里了么?”那天回去后,她发现背包上的毛绒挂饰不见了,明明记得从公司出来时还在的,当时她就想可能落在他车上了,但是一直都没机会问,也不好意思问。
“下次带给你。”
许嘉宁忙道:“不用这么麻烦,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您随便处理掉好了。”一块钱一个,她饭后陪左雯雯逛学校附近精品店时顺手买的小玩意儿。
席泽沉默了几秒,用一种让许嘉宁难以形容的语气问:“我很老吗?”
许嘉宁愣住了,表情有点空白,显然不懂他问这个问题什么意思。
“你一口一个您的,让我觉得自己很老。”
许嘉宁:“……???”原来不只女人怕老,男人也怕,大佬也怕!
可出奇的,她居然觉得这样的大佬有点……可爱,还有点接地气。
“怎么会,您,”许嘉宁差点咬了舌头,立马改口,“你才26岁,怎么会老,这个年纪放到哪儿都不算大的。我说您只是为了表示尊敬,你这么年轻就做出了这么好的成绩,我十分敬佩。”
许嘉宁看他,努力让自己表情真挚再真挚
席泽看着她,低低笑了几声:“你别紧张,玩笑罢了。”
许嘉宁眨了眨眼。
席泽笑意隐隐:“下楼吧,回去不要太晚。”
“好的。”
许嘉宁离开了天台。
在她走后,席泽掏出一根烟,打火机蹿出淡蓝色的火焰,点燃了香烟,黑暗中那一点红忽明忽暗。
抬眼望苍穹,席泽突然笑了两声。
许嘉宁关上电脑,与同事们道别后离开。
这个点了,街上的人依然不少,道路两旁的店铺都亮着灯,站台上还站了好些个人。
许嘉宁站在站台里,一边等着公交车一边准备着打车,哪个车先来就上哪个,不过这个点,出租车向来少,燕市出租车难打是出了名的。
邵烽坐在昏暗的车里,目不转睛地看着不远处的人,终于找到了,比梦里的模样更青涩一些。穿着一件绿色毛衣,是那种夏天荷叶尖尖沁人心脾的绿,棕色休闲裤,秋天晚上的风有点冷,她抱了下胳膊,时不时张望路口,看见一辆空车经过,招手示意,那出租车却呼啸而过一停不停。
这么看着,恍惚间邵烽产生了一种错觉,彷佛还在梦里,他可以开上前,说‘宝贝儿,上车。’
美好的想象让邵烽不由微笑,笑着笑着他笑不出来了。现实里,他们素不相识,他还酒后耍流氓,把人狠狠得罪了。他要是真开过去邀请她上车,绝对会被当做居心叵测的臭流氓。
邵烽懊恼地拍了下脑袋,恨不能时光倒流,他肯定好好表现,务必留下一个完美的第一印象,最好宝贝儿一眼就能爱上他那种。
捞起电话,邵烽不耐烦地催促:“让你调几辆出租车到博海路口,你给我调到月球上去了。”
对方是崩溃的,正要理论理论,只听见咚一声,像是手机被砸了出去:“喂喂喂,邵五?邵五!”
许嘉宁看了看手表,抬眼时看见三个头发染得花花绿绿的青年晃晃悠悠走进站台,身上泛着一阵又一阵的浓烈酒气。
“妹妹一个人等车呀。”三个人呈包围之势靠近许嘉宁,笑嘻嘻地凑上来,那笑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许嘉宁脸色微变,后退几步,手伸进背包握住防狼电击棒:“你们再过来,我打电话报警了。我男朋友去买东西,马上回来。”
“报什么警啊,”为美色所迷的红发青年猛地扑过去想阻止她打电话,“警察不管搞对——”
许嘉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防狼电击棒,撞在电击棒上的红发青年来不及说出的象字变成了高高低低的啊啊啊啊,抽搐着红发青年栽倒在地。
他的两个伙伴愣了下,紧接着火冒三丈:“臭娘们你找死!”
正当时,黑色奔驰刺啦一声停在站台边,不等车停稳,车上大步跨下来一人,一把捏住黄发青年的后脖后甩,撞在站台广告牌上,玻璃哗啦啦碎裂,黄发青年一脸血的躺在碎玻璃堆里痛苦呻.吟。
周围响起一片抽气惊叫声,唯一还站着的灰发青年吓得两腿发软,本能地掉头想跑,斜刺里挥过来一拳,灰发青年被砰的一声打翻在地,摔进碎玻璃堆。
站台上死寂了好几秒,紧接着喧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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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席泽扶了扶眼镜,走向许嘉宁,放柔了声音说:“没事了。”
握着电击棒的许嘉宁怔怔看着他,一时无法把方才的人和眼前的他重合起来,在她眼里,席泽一直是优雅清冷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可刚才,狠戾、强悍、冷酷……
“你的手?”许嘉宁注意到他手指上有血迹,连忙翻包找出纸巾。
席泽低头看了一眼,接过纸巾擦掉血迹:“不是我的血,我没受伤。”
许嘉宁松了一口气,看了看凄凄惨惨躺在地上的三个混混,她对席泽道:“谢谢,幸好您—你来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我觉得没我,你应该也能解决他们。”席泽意有所指地看一眼她手里的电击棒。
“效果还挺好的。” 许嘉宁不觉笑,红头发至今还软在地上,“这一百块钱花的值了。”
“非常物有所值的工具。”席泽似乎也很满意。
见他又恢复了往日的斯文温雅,许嘉宁心神略松,从前那些经历,让她对强悍暴力的男人形象有一种忌惮。
“这几个人的伤?”倒不是担心他们,她没那么圣母,她是担心会不会给席泽添麻烦。
“皮外伤,我下手有分寸。”席泽笑了下,“司机会处理,我先送你回学校?”
许嘉宁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的高大健壮的司机。
司机这会儿心里有点方,他不知道该处理到何种程度,这取决于这姑娘在老板心里的重视程度。
回忆了下,本来他都准备好动手了,哪想老板速度比他还快,车还没停稳,老板就下去了,三下五除二解决了人,他这个司机兼保镖只剩下干瞪眼的份。
回忆完毕,司机决定把人送到警察局吃几天牢饭长长教训,寻衅滋事扰乱治安,最高可以拘留十五日呢。
见许嘉宁看过来,司机礼貌地笑了下,不管重视程度轻还是重,反正这姑娘在老板心里不大一样就对了,老板主动提出送异性还是两次,他是从没见过。动手打架,更加没见过。到了他老板这份上,没人会把他惹到这一步,真有不长眼的也不需要劳动他大驾。
“谢谢席总。”出了这样的事,许嘉宁没有拒绝他送的好意。
“不用道谢,你是因为加班才会遇上这种事。”席泽微笑着提醒,“小心玻璃。”
许嘉宁笑了笑,忽尔察觉到一道迫人的视线,她下意识抬了抬眼望过去。
315路公交车缓缓停在对面的车站前,乘客又上又下。
席泽打开副驾驶座车门,目光询问的看着忽然停住脚步的许嘉宁。
许嘉宁收回目光,觉得自己草木皆兵了,加快脚步坐进车。
席泽关上车门绕过车头,抬了抬眼皮,漫不经心地瞥一眼对面。
邵烽直挺挺立在对面的站台上,双眼黑沉沉,凉得足以剔骨的目光,与席泽对视。一辆辆车从两人中间快速掠过,背后是华灯璀璨的高楼大厦。
席泽微微挑了下嘴角,打开驾驶座的门,载着许嘉宁扬长而去。
邵烽瞳仁里寒光闪烁,放在双侧的手紧握成拳,发出恐怖的咯吱声。
边上困意倦倦趴在父亲肩头的小男孩无意间看见他可怕的脸色,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邵烽充耳不闻,直到黑色奔驰汇入车流消失,他大步返回自己敞着车门的车,重重甩上车门,砰的一声,惊得过往路人吓了一跳。
车座上的手机疯狂响着,邵烽直接砸了出去,车里又恢复昏暗寂静。
被席泽捷足先登了。
这家伙还亲自动手教训混混。
他看她的眼神,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在梦里,这个王八蛋看宁宁的眼神就不对劲。
*
“席总,再见。”下车前许嘉宁轻轻向他摆了下手,想了下补充,“路上开车慢一点。”
席泽眼底流转着笑意:“晚安。”
回去的路上,许嘉宁琢磨着明天去买一个手机,因为觉得没什么用处,所以她一直都还没买,今天的事却让她意识到了手机的重要性,遇上危险可以报警,来不及报警还能当武器用。如是一想,许嘉宁决定明天下了课就去买一个诺基亚。
回到寝室,和室友闲聊几句,许嘉宁先去洗了澡,出来后坐在了电脑面前,发现msn上有神灯的消息,便与他聊了几句。
“宁宁快熄灯了,别忘了保存。”左雯雯提醒,她被到点就停的电坑过一次,教训惨烈,印象深刻。
许嘉宁才恍然发现都这么晚了,对神灯道:“我要熄灯了,改天聊。”
“晚安。”
许嘉宁也打上晚安两字,然后关上电脑。
五分钟后,寝室灯骤然熄灭,楼道上传来一声又一声的抱怨声,慢慢又归于平静。
初秋的校园,草丛里不知名的虫鸣在万籁俱寂的校园里格外响亮,几盏路灯挣扎着发出微弱的光芒,照亮一小片地。
邵烽坐在车里,沉默地仰望着三楼的那间房,灯一灭,失了准确方向,两道浓眉烦躁的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