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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伤——回南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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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感到腰上的手僵硬了一瞬,同宋柏劳一起看向了那个怯生生的声音。脖子上戴着项圈,一头乌黑顺直的长发束成马尾,眼眸湿润,唇色惨淡,是位我见犹怜的男性omega。我觉得他有些眼熟,只是不记得在哪儿见过。宋柏劳显然认识对方,只是不喜欢这样的相遇:我不记得有邀请过你。那人咬了咬唇,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我想见你最后一面。腰上的手松开,宋柏劳向对方走去,在他身旁停留片刻:你跟我过来。说着越过他往屋里走去。那个omega脸上一喜,忙不迭跟着他走了。我被一个人留在原地,有些懵。阿郁!我正发愣,肩膀被人从身后猛地拍了下,整个人往前一踉跄。哎呀不好意思。梁秋阳扶住我,冲我吐了吐舌头。他神秘兮兮凑近我:刚刚那个是眀舒吧?我没明白:啊?就是刚才和你们说话那个人。我一下想起来为什么觉得刚才那个omega眼熟了,他是眀舒,近两年小有名气的电影明星,我还陪梁秋阳看过一部对方出演的青春爱情片。想不到他竟然与宋柏劳还有纠葛。应该是吧。梁秋阳没有太在意我的回答,欢快地继续与我分享他在场上认出的各色名人。跟你妈他们说话的是不是宋柏劳他爸?他突然往我身后抬了抬下巴,有钱人保养就是好,看着好年轻啊,说和宋柏劳是兄弟我都信。我转身看向身后,宁诗与朱云生正在同一名高大的alpha说话,虽然对方面容依旧年轻英俊,鬓角增生的白发却仍然泄露了他的真实年龄。眉眼与宋柏劳有几分神似,但对方整个人气质更为清冷矜贵,身高较一般alpha都要高,看人的时候眼眸低垂,便显得格外漫不经心。据说宋柏劳和他爸关系不好,梁秋阳与我分享着自己打听到的八卦,骆家那边的产业以后说不准要交给宋柏劳的儿子,也就是你的继子继承。不知道他还缺不缺儿子,其实我可以的。骆清禾与原配离婚再娶时,宋柏劳年纪已经挺大了,自己家庭遭遇这样的事,任谁都不会开心吧。今天宋柏劳拉着我在媒体前都转悠了一圈,却没有和一个骆家人说过话,他们的关系说不定比传闻中更糟糕。你这个人,太没原则了。我被梁秋阳的话逗笑,最近训练得怎么样?什么时候出道?梁秋阳嘿嘿一笑:预计下个月,我的第一首原创单曲也会同步推出。到时候你要给我包个大红包!今天你包了多少?我加一百块还你。梁秋阳瞪圆了一双杏眼:你都嫁入豪门了怎么还这么抠!因为我没钱啊。宁诗给了我一张两千万的支票,不过我并不准备去兑现。我与梁秋阳站在玻璃护栏前聊着天,身旁绿草茵茵,山下入目所及便是钢筋混凝土铸成的现代都市,风景绝佳。天色一点点转暗,场地上逐渐亮起照明的彩灯,将草地照得犹如白昼。可能是喝了点香槟的关系,我的胃越来越难受,抽搐着表达自己想要一吐为快的欲望。我去下厕所。我同梁秋阳打了声招呼,快步往屋里走去,到最后简直是冲刺着进了洗手间。抱着马桶畅快吐了一通,用冷水冲了把脸,感觉好些了我才往外走,没想到半途遇到了骆清禾。我看见他一时有些无措,正在犹豫要怎么称呼他,他便先一步开口了。看到柏劳了吗?我总不能说他和小情人走了,于是摇了摇头:没有他拧了拧眉:找到他,让他来见我。他用着命令的语式,丝毫不给我拒绝的机会,说完转身就走了。还真是父子。我对着骆清禾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屋里屋外找了一圈,最后在通往屋顶的楼梯前发现了守在那里的李旬,从而确定宋柏劳该是在屋顶花园内。我说我要找宋柏劳,李旬稍作犹豫还是让开了条道。缓步踏上台阶,一路向上,出口近在眼前时,我听到了隐隐的哭声。我一下停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前进。第七章【师父说他做蛋糕是因为师娘喜欢吃,而他自己喜欢的是酒,实在是令人羡慕的感情。】不能不分手吗?哭声断断续续,声音的主人急切表达着自己的诉求,我一定乖乖的,绝不给您惹麻烦。我什么都不要,只想呆在您身边这样,这样也不可以吗?我靠在墙上,打算另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出去。天台上温度适宜的晚风通过狭小的门洞徐徐吹来,可能位于深山的关系,风中带着点清新的草木香气,吹得我有些犯困。什么都不要?你觉得这话我会相信吗?宋柏劳尾音带着笑意,无端让我想起朱璃的那把古董大提琴,音色华美,价格不菲。有次我趁朱璃不在时忍不住好奇偷偷拨弄了两下,结果发出的声音很奇怪不说,指尖还被琴弦震得隐隐作痛。宋柏劳也是这样,对于自己不认可的人,说话便会很难听,一不注意就要被割伤。我们本来就不是情侣关系,你情我愿一纸合约,从来没交过心,你也不用给我演深情款款。在不间断的哭声中,宋柏劳的话语越发冷酷,不见一丝温情,好歹跟了我两年,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与其在这里纠缠我,不如去楼下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你的新目标。那哭声一窒,本还能在宋柏劳不断发出的冷刀子下垂死挣扎,这下彻底气绝身亡了。我无声叹了口气,这话真的太绝情太欠揍了。多情会恼,无情也恼,果然只有断情绝爱才最安全。从学生时代起宋柏劳身边就不缺人,omega、beta甚至alpha,他总是一身混乱的气息,独来独往行走在校园内。我们都可说是尚善的异类,不过他是因为性格太差,无人可接近,我则是因为身为beta,无人想接近。异类的思维模式或许都是相近的,他占领了偏僻教学楼的楼顶天台作为地盘,当做日常逃课鬼混的去处。我在不知情下,也选了那处作为压抑校园生活中短暂避清净的场所。曾经我也站在同今天差不多的位置,听过一场他与某个omega的活**。这么多年,原来一切都没有变。我不是那样的在我走神期间,宋柏劳与眀舒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似乎有细微的衣服摩擦声,之后安静了片刻,又猛地响起宋柏劳喘息明显的怒斥。唔立刻,马上给我离开这里。他字正腔圆吐出一字,滚!凌乱的脚步声急促而来,我微微直起身,与眼眶通红的男艺人在狭窄的楼梯口撞个正着。他看到我愣了愣,眼里的不甘简直要凝成实质。不用猜我都知道,他一定在想,这个人凭什么就能成为宋太太。他擦着我匆匆离去,我走完最后几格台阶,在栽植着各色绿植的天台上,一眼望见了身高腿长立在那儿的宋柏劳。他看到我了,拇指抹着下唇的动作一顿:你来做什么?他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我怕自己多说多错再惹恼了他,简短道:你父亲找你。宋柏劳双手插袋,静静看了我片刻:哦。随后他不再理我,也没进一步动作,反而转身看向楼下。那里灯光闪耀,衣香鬓影,交响乐团演奏着舒缓缠绵的乐曲,女歌手沙哑的歌声缓缓响起,是一首适合跳舞的曲子。夜空忽然绽开一朵朵璀璨的烟花,接连不断,花样繁多,虽短暂如流星,却为沉静深山添上了绚烂的一笔。这样的婚礼,当真是十分浪漫的了。换做任何一对情投意合的新婚夫妇,此时必定要彼此相拥漫舞,于于烟火下缠绵亲吻。可惜我和宋柏劳并非爱侣,这一幕终究是浪费了。宋柏劳仰头欣赏着天上烟火,丝毫没有继续搭理我的意思,我待着也是自讨没趣,便转身顺着台阶离开了那里。梁秋阳不能留太晚,说自己经纪公司特别龟毛,对他管得很严。九点不到他经纪人的车已经等在外面,与我匆匆告别,他便小跑着上了车。我目送他离去,回宴会上又当了一个小时壁花,撑到十点,终于等到宾客们一一告辞。宋柏劳不知所踪,也没见到骆青禾的人影,不知道两人最后有没有说上话。宁诗走得时候满脸笑意,瞧着对我今天的表现十分满意。她摸了摸我的脸,欺身给了我一个拥抱。你做得很好。她轻声在我耳边道,之后的事,我们电话联系。曾几何时我对她的拥抱总是充满期待,可现在,它比毒蛇的吻还要令我胆战心惊。佣人们陆续开始打扫庭院,我送完客,一转身看到李旬同一个中年女人从楼上下来。李旬见到我,冲我笑了笑:宁先生。小少爷刚刚已经睡着了,宋总和骆先生正在书房谈话。他让您先休息,说不用等他。 接着她向我介绍身旁那位,这是我母亲,她是位omega,也是这里的管家。中年女人恭敬地对我点了点头:宁先生,您叫我九嫂就行。九嫂。我和她打过招呼,又问她我睡哪一间。九嫂愣了愣,给我指了一间房。室外的彩灯还亮着,我又困又累,一进屋灯都没开倒在床上就睡着了。我以为九嫂必定给我指了间客房,毕竟宋柏劳对我并没有感情,甚至很讨厌我。分房而居,互不干扰是我能想到最合适的相处之道。可我忘了,宋柏劳对哪一任床伴又有感情呢?他娶我是商业联姻没错,他不想让我生他的孩子也没错,但他从没说过让我只做个摆设。半夜时分,我正睡得香甜,背后突然覆上一具灼热的人体。他强硬地按着我的后颈,略显粗重的喘息打在我耳廓上,带着浓重的酒气,激起我一阵战栗。宋宋柏劳?我很快清醒过来,心脏猛烈跳动着,惊吓之余还有些莫名其妙。新婚之夜丢下丈夫一个人睡觉,哪有你这样做妻子的。他一手按着我的身体,另一只手顺着缝隙滑进我的裤子里。高热的掌心贴在我的臀部,揉搓的力道大到我忍不住要痛呼出声。我将额头抵在枕头上,颤抖着道:是是你说不用我等的。那手掌的动作一顿,耳边响起一声极轻的笑。我还让你恪守本分,你怎么不记得了呢?他语气有些凉,不由分说扯下了我的裤子,直褪到大腿。等等等!我挣扎起来,挺动着想从他身下逃离。他更重地扣住我的脖子,不让我乱动。背上的重量远离,身后传来他拆开什么的声音,过了会儿他又压了上来,我立时感到有根湿滑的巨物在我臀缝间滑动。眼前霎时闪过许多错乱的画面,闷热的器材室,浓郁的花香,摇晃的视线我浑身僵硬,颤抖不息,身体可耻地开始发热。宋柏劳柔软的唇贴在我脸侧,耳鬓厮磨着:又不是第一次了,何必装得这样不情愿?这不就是你要的吗你可以到处炫耀了他颠三倒四地说着,手指在下身捣鼓一阵,将什么东西丢到了床下,接着餍足地打了个呵欠,倒头睡去。我抿了抿唇,一瘸一拐下床去洗澡,没有在体内发现jīng_yè的痕迹。醉成这样还不忘做避孕,看来他是真的很怕我偷他的种。洗完了澡小心翼翼掀开被子,我睡在另一边,占据一小块床铺,背对着宋柏劳入睡。床够大,大到一晚上可以完全没肢体接触。第二天我恍惚着醒来,天已经大亮,宋柏劳不知什么时候走的,床上已经不见他的身影。地上丢着一只用过的安全套,很不体面。我不想让九嫂他们看到这一幕,将那只套子团了十几张纸巾丢进卫生间的垃圾桶内,又自己撅屁股在那儿擦了半天才将地毯擦干净。第八章【无法做成任何事的人,确实只配叫废物。】九嫂说,为方便处理公务,宋柏劳日常都住在市里,山上只有宋墨以及一群佣人在。当然,现在要再加一个我。宋墨乖巧安静,但不爱说话,我隐晦地问过九嫂他身体是不是不太好。九嫂很快明白我在问什么,说三岁时带他做过全面检查,一切正常,不爱说话或许是心因性的,也可能是性格使然。他有定期做心理矫正,但效果不明显。又提到之前那个保姆,说家里本来是不招未标记的年轻omega的,可宋墨很喜欢听她讲故事,宋柏劳便破例录用了她,希望她能更好的激发宋墨的语言能力。想不到对方那样不堪重用,外出时稀里糊涂差点将小少爷搞丢了。说到最后她叹了口气,显得有些无奈。宋柏劳的房子什么都有,宴会厅、图书馆、游泳池,一个厕所抵梁秋阳整套房。厨房工具也十分齐全,烤箱是最大最新的款式,面粉糖霜一样不缺,连裱花嘴都有上百个。本来我还想将自己的那套工具拿来,一看这架势立马打消了念头,心安理得抛弃旧爱,只回去拿了电脑和日记本,还有几件惯穿的衣物。九嫂看到我拎着一包衣服回来,表情惊讶,说宋柏劳早就为我订做了四季的新衣,半个月前便挂进了衣帽间,连内裤袜子都是全新的,她还当是我不想穿婚前的旧衣才会特地这样要求。我愣了愣,去楼上衣帽间一看,果然架子上皆是未开封的新衣,尺码也是我的尺码。这当然不是我的要求,我思索一阵,猜测可能是宋柏劳见了我两回,实在无法忍受我的穷酸衣品,这才纡尊降贵为我添置新衣。想想也是,我既然已经是宋太太了,在外的形象便不仅关系到自己,也关系到他,怎么还能像以前那样不修边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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