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盛夏,红了十几年经久不衰的女歌手,也是祁陵唯一喜欢的歌手。
但这么动人家的东西可不好,就算他们在查案也不能以公谋私,祁陵只看了一阵,让钱十四将cd放回原位。
一众人认真查看着屋子里的蛛丝马迹,祁陵转身走进书房,许瀚之立刻跟上去:听说盛夏十一月在岭省开演唱会,你要去吗?
祁陵的手一顿:没买到票。
许瀚之心里有了底,也没再跟着祁陵瞎晃,走到了另一边。这书房里大多都是师以夏的画作,有风景有人像,但更多的是一些意味不明的抽象画。
许瀚之自己也喜欢画,倒是对师以夏有些欣赏,感叹似的开口:他的画技很好。
是吧。祁陵倒是看不出这些,这些东西在他的眼里和他本体中的雕刻没什么区别。
不过许瀚之小声嘟囔了一句,凑近了一副百灵图,上面画的是万物生长,带着十足的活力与希望,用色干净清爽。
祁陵看他一眼,像在询问,许瀚之又看了一阵,才接着说:你有没有,感觉这些画有些奇怪?
祁陵诚实的摇摇头:我不懂画。
许瀚之没勉强他,耐心解释:这面墙上的画用色阴郁疯狂,十分大胆,对面墙的画却纯粹至臻,很矛盾,却出自一人之手。
祁陵又仔细看这些画,左侧墙上的雨夜图,看的让人喘不上气,而右边画里的星空,仿佛要将人带入伊甸。
两个墙面就像深渊与天空,强烈的碰撞着,却奇异的融合在一起。
然而如果仔细的看,就会发现深渊中总会有星点的光,而纯净的画中总会有一丝黑暗的意象。
这设计真的巧妙无比,许瀚之转头看祁陵:我听说很多艺术家精神都不太好,师以夏不会也是吧?
祁陵摇摇头:他没有病史。
许瀚之摸摸下巴:那他该需要去查查了。
两人聊着,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师以夏同意调查,人便在小区里安静的画着什么,几天不见他似乎又瘦了些,但精神却比之前要好了,总算不像一具行尸。
祁陵走到他身后,师以夏也像毫无所知,他看看画纸上的景物,只觉得一阵憋闷。明明师以夏画的只是晴空下的小区,可那一笔笔勾勒的画面,却让人觉得空荡不安。
祁陵抬眼看他的背影,心想这人的画风是又黑了。
过了两三分钟,师以夏才放下手中的画笔,背对着祁陵开口:查完了吗。
祁陵走到他身边:如果他们没死,你会杀了他们吗?
他话中代指的是古子时与刘胜,师以夏心中明白,他看向祁陵,毫不犹豫的答道:会。
祁陵点点头:其实我一直在怀疑你。
师以夏不在意,他将画笔放到水桶里,深蓝的墨晕开,在水中划出晦暗的轨迹。
那就是我吧。
他这样的回答,倒是也在祁陵的意料之内,之后师以夏就像个不会说话的哑巴,静静的看着自己的画。
许瀚之打来电话,祁陵看看师以夏,转身离开。
师以夏听着身后的脚步越行越远,手指微微动了动,拿起洗涮干净的画笔,在那画中的水池添了几笔,金红的游鲤跃然纸上,所有的死寂便一扫而空。
祁陵出了小区,许瀚之已经等在大门前,他抿了抿唇,看着某人大红色的车子,忽然想起了被自己忽视了好几天的小绿。
等祁陵上了车,许瀚之还没说话,乌阳便讲电话打了进来。
祁爷,您那书店收拾的差不多了,什么时候来把尾款结一下?
祁陵笑道:那我得先检查检查。
乌阳正穿着花裤衩抱着西瓜吹空调,挖了一勺放进嘴里,转转眼珠说:其实这尾款吧,我花木犯不要也行。
黑心王八会不要钱?祁陵挑眉系安全带:你打什么算盘?
乌阳嘿嘿笑了一声,几近谄媚的开口:我能打什么算盘,那个就是,能不能帮我跟女神撮合撮合,让我俩单独吃顿饭?
祁陵立刻回了他:滚。
说罢立刻挂断。
乌阳讨了个没趣,叹了口气继续玩他的电脑去了。
电话的声音不小,况且妖怪耳朵灵,两人的谈话被许瀚之听的清清楚楚,想到乌阳说什么女神,笑了一声,有些好奇:他说的是谁啊?
祁陵将手机放好,道:柳琉,之前让他替灵管局设了个阵法,从那之后就惦记上了。
许瀚之想了想,巴不得那只王八赶紧和别人凑对,挂在祁陵身上的事他还记着呢。但这人是柳琉就没商量了,众所周知柳琉是灵管局的镇局之宝,整个灵管局上下几百号老妖怪护着,想撬走还不被直接打死。
不说别人,南翼和池羽随意站出来都能把乌阳拍扁,更别提极其护短的祁陵了。
许瀚之颇为遗憾的叹口气,问道:想吃什么?
祁陵看他一眼:我要回书店。
许瀚之也不急,缓声商量:先吃饭再回去,正好我也没吃,一会儿我回去还有个会要开。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祁陵也没再拒绝,两人的安安静静的吃了个和谐的午餐,许瀚之才将祁陵送到书店。
等他走了,计天曼才敢从楼上跑下来,凑到祁陵眼前好奇的问:祁哥,你和许局长关系很好嘛?
祁陵摇头:不熟。
计天曼道杯水给他放到了桌子上,笑笑说:我倒是不觉得,许局长应该是挺亲近你的。
祁陵拿起水杯的手一顿,转头看他:你怎么会这么想?
许局长看起来脾气就不太好,我之前被扣在灵管局的时候,听他做事讲话都很严厉。计天曼不好意思的笑笑:说实话,我很怕他。
这点祁陵不意外,凶兽都是这样的吧。
计天曼接着开口:但是许局长在您面前,就会很温顺?
温顺?祁陵都被计天曼的形容吓了一跳,伸手弹他的脑袋瓜:想多了吧你,都收拾好了吗?
祁陵的力气不小,计天曼疼的倒吸口气:收拾好了。
好在祁陵这些年吃得开路子广,开业不需要那么多磕磕绊绊的糟心事,等书都摆进来,再选个良辰吉日就能开业了。祁陵看了看自己剩下的钱,觉得就算没有营业额自己也能再活两三年,也放心多了。
书店面积大,二楼的休息室有两间,已经差不多装修好,计天曼欢欢喜喜的选了一间自己住,旁边就是浴室,大阵刻在脚下,安全得很。
祁陵也挺满意,对于自己的养老生活也充满了期待,唯一不足就是在那之前,他要先把案子的事解决。
跟着小仓鼠吃了碗面,两人又去超市买了一些生活用品,有计天曼在,甚至连茶米油盐都买了个齐全,不过想想之后可以直接在书店楼上解决午饭,祁陵倒是很满意。
祁陵笑呵呵的像个老大爷一样推车,好奇的问道:没想到你竟然会做饭。
计天曼将一包虾子放到购物车里:之前在山里,也都是我自己做东西吃的。
以前没出过山?
计天曼笑起来,大男孩揉揉头发,顺眼极了:出过一次,不过那时候外面在打仗,我还没修成人身,就躲起来了,也只在那时候出去过一次。
祁陵点点头,继续推着车,他带着耳机,正听着盛夏的歌,女歌手的声音强烈,伴随着音乐有种直击心灵的力量。
[越走越生疲惫,面目全非崩溃,还剩爬满肢体的神经,燃烧成烈火,歌颂、拥抱、呐喊,爱者无畏]
盛夏的歌,祁陵已经听过了无数次,但大概是上午与许瀚之谈起过,这会儿听到时他的脑子里想起的竟然是许瀚之。
而后又是计天曼的话。
亲近吗。
祁陵不知道要怎么去定义许瀚之,最初对这个空降来的凶兽,他是带着敌意,可两人真的认识了,又总觉得他似乎并不讨厌自己,现在计天曼却说,他对自己很温顺
明明自己一出门就被人套住打了一顿,难道不是许瀚之做的?
有点奇怪,但也许真的是自己小人之心。
祁陵脑子里稀里糊涂的想着,等付款时,才看到手机上有一条信息,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是师以夏,能出来谈谈吗。】
作者有话要说:许瀚之:很好,不吃仓鼠了,有赏~
计天曼:谢谢大佬!
祁陵:(深思)
许先生的迷弟属性就要暴露了~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mber 4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20章
空气凝滞的可怕,女人的呜咽低鸣,黑白的画面如同剪纸,破碎漂浮在天际。
放开我!
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求求你
救命救,救唔,呜呜唔
咔嚓,咔嚓。
女人身上的衣物被撕碎,她的唇被粗暴的堵住,头发被狠狠拉扯着。身体中的力量被遏制,金色的绳子捆住她的手脚,隐隐泛着冷光,罪恶的色彩,刺眼可悲。
那张精致的脸,满是惊恐与绝望。
谁来救救她。
你不是很会叫喊?叫啊,让我们哥俩听听
咔,咔嚓,冰白的闪光掠过,惨绝人寰的暴行,被记录在冷硬的机器里。
女人隐忍的哭声,身体无助的发抖。
妈的,骚婊.子敢咬我。
男人狠狠的抽了身下的人一巴掌,女人的嘴被衣服堵住,最后遮盖身体的衣物被扯下,迎接她的是无情的侵犯与侮辱。
谁能来救救她
以救救我。
让我也搞一下啊,你他妈下去!
艹!那是什么东西!
刘胜!救我!救
啊!
尖叫,哭喊,撕破血肉的声音,铺天而来的血,染红了陆代云的脸颊,她静静的躺在地上,身体的疼痛与夜的冷寂裹住她的心脏,她麻木的看着这一切,眼泪无声的蔓延。
都要死。
你们,都要死!
阿云,没事了,乖我们回家,回家。
回家
阿云,阿云!
阿云!
男人从梦中惊醒,他的头上布满了汗珠,青筋现在额头,本就白皙的皮肤泛着青色,他的眼布满了血丝,如同一只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他就这样静静坐在黑暗的房间里,夜风吹进室内,吹掉了窗台开到枯萎的花。男人却如同被惊醒,他慌忙的去接那朵花,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慢慢的蜷缩在地板上。
床边的手机亮起,男人恍惚的抬起头,将手机放在自己眼前,他的眼睛似乎有些模糊,使劲的揉了揉眼,才看清上面显示的名字。
祁陵。
绿色的自行车停到山脚下的镇上时,已经快要到了十一点,祁陵打着哈欠,揉了揉脸,望向附近已经尽数关了门的店铺。
天知道师以夏为什么把他约来这里,这地方是离市区不远的边镇,小地方,干净安静。
他旁边就是一家鲜花店,小店不大,看起来却挺漂亮,祁陵靠在车子上,静静等着师以夏的电话。
十一点二十分,祁陵终于忍不住给师以夏发了个信息。
师以夏就是从这家鲜花店走出来的,与白天的样子不同,他的状态很差,像是刚在那里滚了几圈,身上又隐隐泛着些酒气,让祁陵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喝酒了?祁陵拿出一颗烟掉在嘴里点燃:说吧,聊什么。
师以夏看着香烟燃起的红光,抬起头看对面的山丘:我听说当时还有一个人。
祁陵抽了口烟,吐出眼圈:他记错了时间,没去成。
师以夏笑了,很奇怪的那种笑,笑的让人全身会起鸡皮疙瘩:便宜他了。
祁陵想想赵茂臣最近的状态,开口道:他现在也好不到哪去。
师以夏不再笑了,他走进祁陵身边,目无焦距的看着他:为什么是阿云呢?
祁陵没说话,他安慰人的技能暂时还没有点亮,只能静静地看着他。
师以夏也并不需要安慰,他接着呢喃:为什么非要是阿云呢,为什么是阿云,为什么是我呢,为什么是我们
祁陵倒是真的觉得他精神出了问题,师以夏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像是疯了一般,可偏偏他的神情很正常,仿佛只是在说着吃饭了吗。
可祁陵不是想来听这些的,他看了看师以夏的手,等到师以夏的声音越来越小,才淡淡开口:冷静了吗。
师以夏啊了一声,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看向祁陵,露出了一个堪称美好的笑容。
祁陵皱了皱眉,倒是一点也不觉得这笑容美好,仿佛烂透了的苹果,却强行刷上了一层油漆,那味道糜烂又刺鼻,让人只想躲的远远的。
接着,祁陵被什么东西包裹住身体,空气被抽尽,他的眼前也变成了黑色,窒息的黑,他急忙往后退去,却动弹不得。
所以你们,为什么还要逼死她啊。
师以夏的声音模糊的像隔着水,祁陵像是被裹在厚厚的乳胶里,可深处黑暗时他也没觉得任何惊慌,他看不到自己被困在一个巨大的水球里,像是安静缩在母亲zǐ_gōng中的婴儿。
师以夏却能看到,他伸出手,巨大的水球越缩越小,最后被他握在手里。
祁陵被封闭了五感,只能隐约感觉到自己正被带着走,一种奇妙的怪异感在心中蔓延,他想了很久也没能想到这种感觉是什么,直到被放到了平地上,那种感觉却又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