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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早春天气变幻多端。

桑萸前脚刚到学校, 后脚便下起瓢泼大雨。

雨珠坠在伞面, 啪嗒啪嗒, 乱了思绪。

桑萸撑着雨伞来到潘晓岳办公室。

冷风大作,窗门紧闭。

桑萸收伞,站定在走廊,眼神茫然地静静看屋檐下连成线的雨珠。

顾寅眠明天就要回家了吗?

自那晚他驱车离去, 他们就没再联系。

家里似乎知道他们有矛盾,都陪着小心,言语间的欢笑也带着几丝刻意。

就连正在外地工作的顾棠梨,都特地打电话给她,追问详细情况。

桑萸没说实话。

毕竟她自己还糊里糊涂着呢,又要怎么同他们解释?

可他们真的不是在冷战吗?

顾寅眠是给她时间冷静吗?

但她却乱上加乱,毫无头绪了。

雨势渐小, 潘晓岳开窗透气,发现独自站在走廊的桑萸, 他讶道:“什么时候来的?”

桑萸蓦然回神:“刚到的。”

“是吗?”潘晓岳过来为她开门,“出国的事想好了?”

桑萸粉唇翕合, 没敢正视潘晓岳含笑的眼神,她今日是来拒绝的?还是来接受的?她也不知道。

心底憋闷时,桑萸不是没想过,顾寅眠那么强硬地命令她去留学, 那她就遂他心意,出国算了,反正他一点都不会舍不得她。

过会儿又想, 凭什么顾寅眠说什么,她便照着去做什么。

他让她去,她偏偏不去。

但,赌气什么,真的够了。

她不该这么情绪化,用偏激的态度去对待潘教授的一片心意。

“我……”

“没想好?”潘晓岳怎会看不出小姑娘的犹豫不决和闷闷不乐,考虑数日都没有结果,想必是很纠结了,他倒给她一杯热水,笑问,“上次你说你结婚了,是另一半不同意你出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让你这么拿不定主意?”

“不是他不同意,其实他很赞成。”捧着纸杯,桑萸双眸渐渐迷失焦距,“前阵子我爷爷身体不太好,所以我当时才放弃去意大利交换学习的名额,虽然现在爷爷身体稳定了些,但我还是有些不安。”

潘晓岳颔首,说了句原来如此。

这种情况他不便多嘴,便道:“那你再同家里商量商量,这件事不那么着急,可以再给你一段考虑的时间。”

桑萸很感激,也很不好意思:“谢谢潘教授。”

回到画室,桑萸依旧无精打采。

最初的懊恼窘迫过后,桑萸现在已经能平静思索顾寅眠那晚同她说的话。

一开始,她曾想暂时离开顾家,去适应孤独的个人生活。

或许她早早就意识到,她好像太过依赖太离不开他们。

本来是要离开的,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难道与顾寅眠结婚后,她真的越来越像那只鸟了吗?

桑萸无力地闭了闭眼,把调色盘搁在画架抽屉上。

下午没课,桑萸不想再待在画室。

她这副样子,何必勉强自己呢?

晌午回到洋房,桑萸刚换鞋,沈姨迎上来急急告诉她,说顾廷尉带摔伤的顾老爷子去医院了。

瞪圆担忧的杏眼,桑萸立即将脱掉的雨靴匆促穿上,重新奔出庭院。

雨淅淅沥沥,桑萸耳畔萦绕着沈姨刚刚的话。中午顾老爷子记挂放在阳台的两盆新培育的多肉品种,拄着拐杖去取,阳台地面落了些雨,较往常湿滑,一不小心,他就摔了跤。

忘记带伞,桑萸淋着雨焦切地拦了部车,赶去医院。

找到爷爷时,只有顾廷尉一人在忙前忙后。苏小灿近日有工作,与知名品牌即将推出系列珠宝,并不在家。龙凤胎也是各忙各的事情,家里除了他们,没有旁人。

得知顾老爷子右臂轻微骨折,并无其他方面的大碍,桑萸稍微放心了些。

让顾廷尉留在病房照看顾襄伯,桑萸下楼缴费办理各种手续。

忙完手头上的事情,桑萸还是很不放心爷爷的身体,便去找先前负责爷爷手术的李主任李文强。

叩门进去,桑萸礼貌同李主任打招呼。

李文强性情温和,鼻梁架一副细框眼镜,他微笑望着面前的小姑娘,耐心回答她的疑问:“你们家人还是要多留意老人情况,顾老先生其实恢复得很不错,是这个年纪里很少见的效果,想必跟你们的悉心照料脱不开关系。不过顾老先生自尊心强,他心底可能还是不愿接受自己如今的身体状况,也不愿成为你们的累赘,所以才接连出现这些意外,好在没有大碍。”

桑萸知道李主任字字句句都说在了点子上,她秀眉微蹙说:“爷爷性格确实如此。”

李文强笑道:“不必过于操心,我们可以从另个方面去想,说不定正是因为顾老先生的性格,他才能恢复得这么好,不是吗?”

桑萸弯唇颔首,很快眉头却又蹙得更紧。

接连几次复查全是顾寅眠陪同,桑萸基本在学校上课,关于爷爷的身体状况,她都是从顾寅眠口中得知的。

但他并未向她说爷爷恢复得很好。

每每提到顾老爷子,顾寅眠口吻都偏淡,提得并不多。

她便以为,顾寅眠是在伤心,也就不敢问得更详细。

“李主任,”桑萸掀起眼皮,如鸦羽般漆黑的睫毛缓缓眨动,“我想问您一个问题,像爷爷这种情况,日后复发的几率高吗?如果他后续情况一直能转好,有……有性命之忧吗?”

小姑娘杏眸水润,浸满担忧与不忍,李文强虽见惯家属这般模样,却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复发的几率确实不好说,但顾老先生目前状态很好,若能继续保持下去,未来还是很明朗的,只要不突然遭受什么意外,再活个一二十年也不是不可能,你们大可放心。”

桑萸:……

有意外,有惊诧,更多自然是欣喜雀跃。

桑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李文强:“是这段时间爷爷身体突然发生了转变吗?”

李文强见她笑,心情莫名跟着变得好起来:“顾老先生目前状态是好了很多,但先前出院那时,情况就已经趋于稳定,我当时也是这么跟你大哥讲的,只要你们家属照料得好,顾老先生是没有大碍的。当然还得加上那句前提,没有突如其来的意外的话。”

眼底笑意骤然消散,桑萸疑惑皱眉,等等——

怎么会是这样呢?

她不可置信地望着李文强:“可出院那会,我哥哥说爷爷的健康评估综合报告并不乐观。”

李文强讶道:“健康评估综合报告?那是什么?哪儿做的?”

桑萸怔怔说:“不是这里吗?”

李文强摇头:“我们没做这种评估报告,病人才经历那么大的手术,各项指数当然不达标,不过根据当时顾老的综合指数展望,情况一直都还是比较乐观的。”

雨不知何时已停驻。

窗外湿漉漉黑黝黝的枯枝上抽出嫩绿的叶芽。

桑萸都不知道她怎么走出医院办公室的。

迷惘地望着小窗外,桑萸满脑子全是李主任的那些话。

爷爷一开始就没有性命之忧吗?

他的情况最初就没那么糟糕吗?

真的是这样吗?

顾寅眠为什么要同她把爷爷的身体说得那么严峻?他是故意在骗她吗?

回到病房,桑萸陪顾老爷子说了些话。

谨记医生的种种叮嘱,她帮顾廷尉将爷爷扶到轮椅,带爷爷回家。

轻微骨折靠调养,自始至终大家没有责怪老爷子的意思,回程车上,倒是顾襄伯很不好意思,主动嘀咕说:“就、就两三步,我以为,以为肯、肯定没事,哼。”

顾廷尉这才大胆接话说:“爸,雨水更有营养,您把盆移进来不是多此一举吗?”

顾襄伯怒瞪儿子,气道:“你、你懂什么?那、那可是,我最新培育的新、新苗,脆弱着呢!”

顾廷尉讪讪然,得,这不明摆着吗?老头儿只许自己埋汰自己,别人要真数落半句,他就吹胡子瞪眼,炸毛了。

桑萸抿唇笑笑,她轻拍顾襄伯的背,替他顺气。

顾襄伯转头望着小姑娘,这才眉眼松弛下来,放柔腔调问:“寅眠他,他出、出差了?”

桑萸愣住,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顾廷尉适时解围:“这不公司事忙吗,他很快就回家了。”

顾襄伯看儿子不顺眼,轻哼一声,不搭腔。

回到家,安顿好顾老爷子,桑萸心事重重地回到卧房。

这是她与顾寅眠的房间,所有摆件装饰都是他们一起挑选,低眉望着群鸟栖息枝头的精致艺术品,桑萸回忆着这数月以来的一幕幕画面。

如果早知爷爷身体无碍,她会放弃去意大利交换留学吗?她会同顾寅眠结婚吗?

会?还是不会。

关键,顾寅眠那么着急结婚的原因原来根本就不存在。

那他为什么还要对她说那些话?

秀眉紧蹙,再难舒展。

桑萸闷坐在阳台,雨后泥土散发着新鲜的气味。

她思绪纠缠成理不清的线团。

此时再回想,顾寅眠好像从未正面回答过她关于爷爷的身体状况,他从未亲口说爷爷状况很恶劣。他只是不断让她误解,引着她往最糟糕的方向思考。

顾寅眠怎么能这样坏呢?

看着她伤心难过害怕,他很开心吗?

他竟还让她不要告诉家人这件事,很明显,他根本就是在骗她一个人。

是她蠢笨,是她轻易便相信了他漏洞百出的谎言。

桑萸闭上眼,小脸拧成痛苦愤怒的表情。

可就算再来一次,只要顾寅眠打定主意欺瞒她,她还是会上钩。

因为她太过相信他。

拿爷爷的身体说谎,她连想都不敢想。

哪怕此时此刻,桑萸都仍觉得恍惚,仍不敢相信。

回房找到手机,桑萸翻找通讯录,第一时间就想质问顾寅眠。

指尖停顿在屏幕,不知联想到什么,桑萸久久不动。

她满布阴霾的眸忽然多了几许质疑。

顾寅眠骗她这件事,最直接的后果是什么?是他们结婚了。

可不可以认为,这才是顾寅眠想要的目的?

手机倏地从手中滑落,砸在暖白色地毯。

桑萸怔怔拾起,呆坐在床沿。

可能吗?

顾寅眠一开始就想和她……结婚吗?

双手不可抑制地开始颤抖。桑萸捂住胸口心脏处,砰砰砰——

她心脏好像快要跳出来了。

这太不可思议,肯定只是她的错觉而已。

桑萸猛地摇摇头,意图挥去脑中所有的想法。

但如果是这样,一切的一切,就变得有理可循。

紧张与激动并存,桑萸急促地呼吸着,她漂亮的漆黑瞳孔一点点放大。

或许顾寅眠早就喜欢她吗?

因为爷爷并没有危在旦夕,所以他们便不急于要个孩子吗?

……

可桑萸还是好混乱。

还是好不敢相信。

低眉盯着手机屏幕,桑萸望着那串熟悉的号码,她突然不知该怎么向顾寅眠确认这些答案。

指腹缓缓下滑,桑萸纠结许久,六神无主地给顾棠梨去电。

铃声嘟嘟许久,终于被接听。

那畔传来顾棠梨的声音:“怎么给我打电话?大哥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桑萸咬住唇,把爷爷方才情况同顾棠梨讲了一遍。

生谁的气都不对,顾棠梨只好顾自恼道:“我看这几天方不方便请假,回西锦一趟。”

桑萸低声说:“不严重的,你若忙,不用特地回来。”

聊完这个,顾棠梨才察觉到不对劲:“你怎么回事?说话有气无力的,大哥还没哄你吗?”

桑萸顿了顿,她不知这事除了顾棠梨,还能和谁商量,便恹恹道:“棠棠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说些话。”

“没时间也得有时间,你说吧。”

压下耽误棠棠的愧疚之情,桑萸努力整理凌乱的思绪,她真的太茫然无措,她需要有人帮她拿主意。磕磕绊绊,桑萸尽量将整件事向顾棠梨完整表述。

电话对面许久无言。

桑萸蔫蔫唤她:“棠棠,你有在听吗?”

顾棠梨终于回神:“在,在的。”

又是片刻寂静。

顾棠梨似是找回丧失的语言能力,她嗓音莫名的空茫无力:“想不到顾寅眠居然是这样卑鄙无耻的人,等等,桑桑,我实在是太震惊,我现在简直……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桑萸感同身受,她也是如此,她整个人好像都只剩下一具没有思想的空壳。

两人握着手机通话,空气再度迎来冗长缄默。

半晌,顾棠梨不知是在叹气还是在感慨:“大哥,他这算是在骗婚吗?”

桑萸垂眉着地毯说:“这只是我的猜测,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用爷爷骗我。”

顾棠梨略微抬高音量,气道:“你傻啊,这还不够明显吗?他摆明就是在骗你和他结婚。我简直服了,这种事他都做得出来,枉我心底深处一直都以他为傲,我原以为他虽然对我们严厉,但绝对是个善良刚正拥有良好品质的人,结果……我对顾寅眠简直是,太失望了。”

顾棠梨接着说:“气死我,我当初真以为你俩情投意合,所以才决定结婚。我就说不对劲,我这才出门多久,你怎么就和顾寅眠如胶似漆了呢?果然有猫腻,桑桑你就是性子太软和,才被顾寅眠欺上门来,你要是和我商量商量,能被他欺负的那么惨吗?”

恼了半天,顾棠梨也意识到现在说这些话为时已晚,她是真的替桑萸难过,也替她茫然无奈:“桑桑,你告诉我,别害怕,你现在究竟想怎么办?你想同他离婚吗?”很快接嘴说,“你放心,我这次绝对无条件站你这边,你要想离婚,我绝对赞成,我也会帮你。”

“离、离婚?”桑萸像被吓住,她睁圆迷惘的眸,眼底全是意料不及。

“不想吗?”

“我……”

顾棠梨见桑萸没了后话,心底便明白,顾寅眠骗婚这件事是真的,但他们有感情,也是真的。

莫名的,顾棠梨竟松了口气:“你怪他吗,恨他吗?”

桑萸轻轻嗯了声,没有迟疑。

顾棠梨语含试探:“虽然气虽然恨,可还是不舍得同他分开?”

沉默须臾,桑萸鼓起勇气面对自己最深处的情感:“棠棠,说出来你或许不信,在知道他故意骗我的那一刻,我几乎被愤怒冲昏头脑,我很讨厌他在爷爷这件事上撒谎,他明明知道我有多在意,却还是骗我。但这些日子……”眼眶泛红,桑萸眸中全是水润,她嗓音渐渐哽咽,“他待我真的很好很好,好多时候,我都在想,就算我们结婚的目的不单纯,但他现在肯定有点喜欢我了对吧?只要有那么一点点,我就可以很开心很满足。但我好像还是很不安,我害怕这只是我的幻觉,我害怕他根本就不喜欢我。所以除了满足爷爷的愿望,我甚至会想,生个孩子很好的,就像双重保障一样,多个孩子,他肯定就不会后悔。棠棠你看,原来我也很自私,我也在打着为爷爷的幌子来满足自己的私欲。”

眼泪一滴滴砸落。

桑萸愧疚地用手背捂住眼眶,情绪有些崩溃。

“桑桑……”这是顾棠梨第一次听桑萸说那么多话,她印象中的桑萸总是柔软的怯懦的,好像没有脾气似的。她很少向她吐露心事,这些年总是她在倾诉,而她在倾听。但顾棠梨从不认为桑萸虚伪,她知道她很赤诚。

顾棠梨突然特别难受,尤其是听她隐忍的哽咽声,她便也跟着痛心起来:“桑桑,没事的,你别这样。”

……

这通电话持续了很久。

桑萸揉掉黏糊糊的泪痕,到洗手间收拾整理。

她决定听棠棠的建议,暂时避开顾寅眠,到学校住几天。

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桑萸不便同顾老爷子告别。

前往学校的路上,她给顾廷尉传讯息,只说要去外地写生,得离开几天。

雨后的校园充斥着萧瑟,桑萸找了处寂静角落,坐在长椅上发愣。

必须承认,她埋怨顾寅眠的同时,心底也有一丝丝欢喜,或许欢喜,并不止一丝丝。

可越是如此,对爷爷,桑萸就越是抱歉。

她绝对没有办法在这种情形下面对顾寅眠。

她需要时间去梳理那些复杂的情绪……

夜幕初初降临,顾寅眠得知顾老爷子发生意外,驱车从公司赶回家中。

正在客厅等他的顾廷尉望着儿子叹了声气,面色无奈。电话里,他已告诉他爷爷伤得并不重,但小两口吵架,总是需要个契机和好,所以顾廷尉才让长子马上回家,但——

“桑桑去了学校。”顾廷尉摇摇头,“说是写生,得去几天。”

玄关处,顾寅眠嘴角牵起几抹苦涩,明日周六,学校组织写生应该不会定在这个时间。

他权当没想到这点,淡淡嗯了声,换鞋上楼:“我去看爷爷。”

背后传来顾廷尉不满的声音:“寅眠你是男人,还长桑桑好几岁,你急急忙忙哄得小姑娘和你结婚,就该担起男人的责任。虽然我们大家不知道内情,但能有什么大事让你们闹成这样?难不成你还想让桑桑向你道歉赔罪?你差不多得了,桑桑性格好,只要你服软说两句好话,她肯定就不气了。听到没有?等桑桑写生回来,你就去找她。”

长睫覆住眸中复杂深色,顾寅眠应了声好。

顾廷尉望着他背影,腹诽道:答应得倒挺好,可别说话不作数。

夜色沉沉,万籁俱寂。

顾寅眠躺在空荡荡的床上,侧眸遥望窗外浓墨。

恍惚之间,他好像能闻到桑萸残留在床榻的香味,浅浅淡淡的,像是奶香,又像是花香……

眷念地深嗅,顾寅眠闭上疲惫的眼睛。

他知道,桑萸一直是个聪明的好姑娘,一点即透。

可这次,她还在生气吗?

两天了,她仍不想见他,所以才躲去学校吗?

其实,他怎么舍得送她出国?怎么舍得同她分开那么久?

但人生实在过于漫长,他不想有朝一日,桑萸会后悔,哪怕只有万分之一后悔的可能性,他也不想。

他想给她最好的,什么都是最好的。

改到18:0更新,这样每天就能多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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