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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男主互穿后我为所欲为[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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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改错字)

颜梨和陆微之对望半分钟,实在舍不得她的挂钟,只能半撤退。

“让司机把钟挂在客厅的墙上,让他做晚饭,不会做饭就去镇上的三合楼买菜。我今晚想吃红烧排骨。”

她一边爬下楼梯一边吩咐,借着说话的机会越过陆微之,往外婆的房间走去。

陆微之抱着挂钟站在原地三秒,低下头笑了。

他本来也指望颜梨看到挂钟修好了,就感动得泪汪汪的,扑进他怀里说谢谢。颜梨不是这样的人,她的心从未失去柔软和正义,但同样的,也不会忘记仇恨。

能让她收下挂钟,他已经很开心了。

于是,在客厅放置行李的司机,便看到他们“颜梨”小姐抱着挂钟上楼,又抱着挂钟下来。他正心疼小姑娘,暗中抱怨“陆少”不会疼人时,少女将挂钟放在地上,吩咐:

“把挂钟放到墙上。”

少女眯了眯眼,准确地在墙上找到了钉钉子的痕迹,指着说:“挂在那里。挂完之后,去买菜,做晚饭。”

司机照着做了,一边钉钉子,一边问:“颜小姐,今晚吃什么菜啊?”

陆微之仔细回想。

陆家的菜色大多清淡,还以西餐为主,每次吃牛排鹅肝,颜梨都不怎么有胃口的样子,特意熬制的汤她也不喜欢喝。反而是跟着唐铭和杨婀娜去私房菜馆的时候,她对菜单看了很久。

她看什么菜来着?陆微之回想,当日的情形竟然还能清晰地出现在脑海里,好像是视频回放。

“香菇青菜,清炒大虾,糖醋小排,石锅豆腐。”

司机一听就为难了:“这……颜小姐,我不会做。”

陆微之看看时间:“不会做就去镇上的三合楼买,没有就让a市的人送过来。一个小时后,我要见到晚餐。”

一……一个小时?从a市到石桥镇的车程都不止一个小时,开直升飞机也没有停机坪啊!

司机暗自叫苦,赶紧去三合楼了。幸好,三合楼的厨师都会做。司机砸了大价钱,让厨师放弃其他单子先做他的,终于做好了。

晚上六点,颜梨闻到菜香下楼,便看到客厅里摆着木桌,上边四道菜,全都是她喜欢的。

传说中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陆大少,正在笨手笨脚地给她从大碗里盛饭。看到她下楼,陆微之就对她讨好一笑。

她是不是有点过分?因为杯弓蛇影的事,就对陆微之冷脸。现在嫌疑最大的人,是楼绥以,不是吗?

颜梨在桌子前坐下,拿起筷子,先尝了一口红烧排骨,是她小时候过年才能吃的三合楼味道。

人的胃应该是通往心灵的,胃一旦被犒劳,心就会软。

“别弄了,都洒了,我自己来。”颜梨抢过饭勺和饭碗。

“不行。”陆微之固执地盛了一碗饭放在她的位置。

没奈何,颜梨也给他盛了一碗,咚的一声放在桌上。然后,她重新拿起筷子,一声不吭地吃起来。

饿死了都。整理了一下午的东西,什么都没找着,反而把自己饿得不行!她现在能吃一下一头狮子!

陆微之吃相很慢很斯文,很快就把一碗饭吃完了。他把碗筷一放,就开口。

“楼绥以勾/引我。”

颜梨吃饭的动作一顿,筷子上的红烧排骨吧嗒一声掉在地上。她沉默了三秒,怀疑自己认识了个自我感觉良好型白痴。

楼绥以勾/引他?楼绥以勾/引的是她的身体!

“我当然知道,我就是想告诉你,楼绥以盯上来了。”陆微之拿了公筷,给她补了一块红烧排骨。“我修补挂钟的时候,他找我说话了。”

颜梨没回答,只是将碗里的红烧排骨夹起来,慢慢地吃了。

这动作就是默许,陆微之明白,所以他巨细靡遗地将楼绥以的话全部重复了出来。

没有任何一丝遗漏。

颜梨一直沉默听着,顺带将那一大碟红烧排骨给吃完了。吐出最后一块肋骨,她放下筷子,问:“连你爷爷的事都说?你觉得我对陆家还不够恨?”

“我对你的感情,可以战胜我的怯懦。”陆微之的理由冠冕堂皇。“并且,我相信陆家做事光明磊落。”

“或许是我外婆哪里得罪了你爷爷呢?”颜梨分析,“你看,按照楼绥以说的,我外婆和你爷爷年轻是曾经是恋人,但是后来,你爷爷另娶豪门千金了。我敢肯定,我外婆没有记恨过任何人,也没有能力对陆家。可是陆家……”

她没有继续说,但是里边的意思很明白了。

她外婆不在意过去的事了,但心底一定有记忆的,否则不会一直留有陆家的号码。陆家是否在意外婆的事,因此将外婆杀了,免得影响陆家的名声?

陆微之极微弱地笑了:“我祖母去世超过20年了。陆家除了我和老头子,没有别人了。”

一个顶级豪门的掌门人,怎么可能因为五十年前的旧恋情就杀人?

陆微之补充:“陆家经营几代,从没有做违反法律道德的事。但如果陆家这个层面的豪门动手,不会留下你。斩草除根,不留痕迹,才是豪门的做法。”

这理由勉强能说服她,颜梨用餐巾擦拭着嘴角,心里满满盘算着。

颜梨相信陆微之不会骗她,上辈子跟陆微之打了6年的交道,对他很了解。陆微之心智和常人不同,他认定的救命恩人,就会全心全意,全部身家和性命都可以给恩人。

现在她是他的恩人,他不会骗她。

那么按照陆微之转述的楼绥以言辞,可以推测几点。

1、外婆年轻的时候确实和陆老先生有过一段恋情,但是无疾而终。但两人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分手,最后各自婚嫁?真的是因为陆老先生移情别恋,喜欢上了别人?

2、楼绥以认识外婆,知道外婆很多事,但他外貌不过二十四五,就像刚毕业的研究生。

如果他是个正常的会法术的人,只能在10岁以前接触外婆,因为她两岁就有记忆,跟在外婆身边。但是这可能吗?一个10岁的孩子,为什么会对大自己两辈的老太太,产生如此深重的眷恋?

所以,楼绥以不会是正常人。

“他能不用符咒远距离传声。”陆微之好像知道她想什么一样,补充道:“他至少在院墙外面。而且昨天晚上,他也是一蹿就走了。我有理由怀疑,他是妖怪一类的。”

那么,外婆在小楼范围内布下防止法术生效的阵法,也有了解释。

说不定,外婆早就知道楼绥以这王八蛋,防着他呢。但是颜梨从不知道外婆会法术,外婆有一手好画技,一直给镇上画纸伞伞面为生。

如果外婆会法术,为什么不用法术挣钱呢?

外婆,是不是在法术上受过伤害,所以她不想用?

“我们可以实验一下。”陆微之忽然说。

他叫来司机,让他把晚餐撤了,再去买点镇上的特产食品。小镇到晚上更拥挤,街上都是散布的老人小孩,车子根本开不了,没有半个小时,司机回不来。

等司机一出院门,陆微之便好好地坐在竹制长椅上,指指自己说:“实验对象。”

一个绝不会骗她的实验对象。

有意思。颜梨取出朱砂和符纸,在桌上慢慢画着,问道:“你知道有些法术可以折磨魂魄,而不伤害□□吗?”

“我知道。”陆微之无所谓,“我的命是你救的,你想要,就拿去。”

“呵呵。”颜梨气性来了,嚯的一下站起,一巴掌把符咒拍在少女的肩上。

要不是顾及这是她的身体,她能直接贴额头。

陆微之静静地等了一分钟,颜梨差点以为符咒有效果,结果又没一会儿,陆微之就把符咒扯下来,问:“这是什么符?我没有任何不适。”

定身符,她的身体,她可舍不得伤害。

颜梨白了他一眼,双手抱在胸/前沉吟着。

这么说来,外婆还真的在这房子里布下阵法,而且法力还没失效。所以,在这小楼里,任何法术都是不能用的。

那么,能不能把楼绥以骗到这栋楼里,做掉他?

不管楼绥以和外婆有什么纠葛,他头顶的引诱小姑娘罪名是洗不掉的。一个应该是活了上百年的妖怪,去骗小姑娘,他不被收走,谁被收走?

“哎。”颜梨在椅子上坐下,和陆微之商量着。“明天你拿我的色/相,把楼绥以骗过来,怎么样?”

陆微之不大乐意,他不喜欢颜梨和楼绥以有过多接触,但颜梨的提议,他无法拒绝。他憋着火气问:“怎么骗?”

“一步步来,一计不成再生一计。”颜梨看看外边的天色,又看看手机上的日历,站起来打了个响指。“今天镇上有花灯会,虽然是个招揽游客的新节日,还是能逛逛的。走走,去街上。”

陆微之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因为颜梨拉着他的手腕就往外走。手腕上传来温暖的触感,陆微之一再告诫自己:你不要误会,她心里没有将这具身体当做你,她只当牵的是自己的手而已。

可越是告诫,他越是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嘴角翘起来了。

他不知道原因,但是很喜欢颜梨碰他,每一分触碰都叫他欢喜。

他心里的恶魔爪牙冒了出来,不断地蛊惑着,陆微之对甜蜜和开心投降,放弃良知,开始诱/惑。

“他不喜欢‘陆微之’碰你。”

这个暗示很足。走到街上的时候,颜梨本来都要放开他的手了,一听这话又握紧他的手腕了。

走了几步,颜梨一咬牙,还把握手腕改成了十指相扣。

她的手心贴上来时,陆微之全身都在轻》颤。他第一次觉得,手心和手心之间的温度,是可以烫人的。

“陆微之,你太卑鄙了,你这样对救命恩人,是要下地狱的!”

他唾弃着自己,恶魔却在心里说:“我就要一点点,不多,为此下地狱也在所不惜。”

一念及此,陆微之抬起头。

夜色已经降临了,小镇没有光污染,天空黑漆漆的,甚至隐约能看到星星。为了做花灯会活动,整个小镇都不开电灯,全以各式各样的灯笼照亮。街边搭起高高的灯笼架子,一串串灯笼透着暖黄的光。

一瞬间,就像回到古代街市似的。

陆微之一个恍惚,就觉得走在前面的人不是少年,而是个少女。她穿着长裙,兴致勃勃地看着周围。他们不是交换身体的仇敌,而是一同逛街的,真正的小情侣。

陆微之下定决心:“这就够了。她逢场作戏,我笑饮砒《霜,甘之如饴。”

他紧了紧手,问道:“哎,你对楼绥以很了解?”

“唔?”颜梨回头看他,眼神吃惊。难得啊,他还会主动问楼绥以的事?她还以为他们同性相斥呢。

陆微之要的只是个开头,以及她吃惊的时间而已。他故作闲聊似的,提起:“你怎么不了解了解我?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噗!”颜梨被他逗笑了,挥着手说:“咳!我还不了解你?你忘了,咱们可是多年对手了。不了解你,能算计死你?”

“是吗?”陆微之淡淡地问。“我生日什么时候?”

“哈?”颜梨傻眼,她怎么可能知道他生日?

“12月21日。”陆微之先回答,再评价,“生日对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日子,对于从小没有亲人陪在身边的人来说,生日这天更需要人陪伴。相对应的,也更孤独,更脆弱,防备心更小,是算计的好机会。”

哈?颜梨哑然,他这是在教她哪天算计他成功率更大吗?

陆微之没回答,紧接着又问:“我最喜欢和最讨厌的食物是什么?”

在石桥镇,附近都是熟悉的人,还有熟悉的花灯会。颜梨的心情非常放松,难得闲情逸致地跟他玩起来:“牛肉?鸡蛋?”

“不对。”陆微之表情嫌弃,“你到底是怎么赢我的?这都不知道?牛肉是陆家常做的肉类,因为脂肪比较少,更健康。鸡蛋,我只是不喜欢煎蛋而已。”

“我喜欢吃鱼类,讨厌吃番茄。”

是吗?颜梨望天想想,三秒后宣告回想失败。

她根本想不起来两人一起吃饭的时候,陆微之吃什么,不吃什么。因为吃饭的时候,她全程都是看手机的,眼里哪有陆微之啊?

“第三个机会。”陆微之竖起手指,“如果还答不出来,就算你输了。”

颜梨这辈子最讨厌听到的就是“输了”,这词还从陆微之嘴里说出来,登时点燃她的斗志。

“说!老子不信邪!”

她也是打败过他很多次的人!

陆微之问:“我大学在哪里上?学的什么专业?”

“就在a市。”颜梨记得很清楚,因为施可可不愿意出国读书,所以他当然也不会出国。而且他读的,还是跟施可可一样的院校,一个很普通的211大学。

“a市大学。至于专业……”颜梨使劲回想,还是想不起来。

谁会记得仇敌学什么专业啊?大学四年,是他们斗得最厉害的四年好吗?

“城市和学校都对了,专业是商务英语。”

商、商业英语?颜梨差点现场摔个跟斗,她诧异地看着陆微之。

该怎么说?前后两辈子,他的神经病人设都没崩?

颜梨严重怀疑:“你根本就是为了考试好应付,有更多时间缠着可可吧?”

一个从小就上双语学校,高中就熟练掌握英法意俄语的学霸,去学商务英语?

“你看,你输了。”陆微之避而不答,还理直气壮地提要求,“愿赌服输,输了的人,要给我买吃的。”

“你……”颜梨差点笑出来,。

不是吧?这真的是个23岁的男人?说是6岁孩子都有人信好吗?他是不是算准了她吃软不吃硬?

陆微之一本正经地重复:“哎,愿赌服输,你想赖账?也不是不可……”

“不!”颜梨抬手阻止他的话,认命:“行,给你买吃的。”

颜梨小姐,绝对不会赖账!

她左右看了看,见一个摊子亮着鲤鱼花灯,就上前掏手机:“老板,两份章鱼小丸子。”

“好,16块,要什么酱?”

“都要番茄酱。”颜梨说着瞥了旁边的人一眼。

不是讨厌番茄吗?赔罪的番茄酱,吃不吃?不是她一个人可以吃两份,毫无压力。

她等着陆微之的拒绝,一从老板手里接过纸盒,就递给陆微之。

没想到陆微之接过了,竟然拿起签子戳了个,吃得津津有味。

颜梨看得目瞪口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不,是你买的东西,都是很香的。”陆微之说话的语气,就像说天气很晴,太阳很好。

可是颜梨心中,却不由得一动,她心想:哎哟,卧槽,男人的嘴,还真是骗人的鬼,这话都说得出来!难怪多少小姑娘都被男人骗走呢!

不能再逛下去了,再逛下去,万一陆微之再说点什么肉麻的话,她是吐呢,还是不吐呢?

“走了。”颜梨先转身,“回去了。这里人太多,那谁不会来了。”

她疾步走在前边,陆微之不紧不慢地跟着,还不忘吃手里的小丸子。等回到家的时候,颜梨震惊地发现。

陆微之,竟然!

“我吃完了。”陆微之重复,将纸盒丢在客厅的垃圾桶里,“你算计我。”

“嗯,对。”颜梨点头承认,他们之间,算计不是经常的事吗?和以前比起来,让他吃点番茄酱怎么了?算得上什么算计?都无伤大雅好么?

“说好了是输的礼物,但是你算计我,所以你还是欠我。”陆微之强词夺理,“所以,明天的扫墓,我也要去。”

“你?”颜梨皱眉。“陆家人?想把我外婆气活了打死你?”

“不管怎么说,我顶着‘颜梨’的身体。”陆微之继续搬出光明正大的理由,“说好了是‘颜梨’回来的给外婆扫墓的,我不去,算什么?万一外婆没看出我们交换了身体,你顶着‘陆微之’的身体去,才更气她。”

歪理还一堆一堆的。颜梨好笑,她挥挥手:“行,你去,我看你能闹出什么花来!”

一边说,她一边上楼:“我要睡觉了。警告你,不要乱动东西,早点睡。”

陆微之点点头,他今晚实现了一个愿望,所以非常安分守己。他先是乖乖地洗漱,然后爬床睡觉。

倒是一/夜无事。

第二天早上,颜梨早早起来,盯着司机准备扫墓的东西。准备好了,她上楼找陆微之,刚好在房门口遇到。

她的房间和外婆的房间,就隔着楼梯口。

颜梨一看他就皱眉:“你怎么散着头发?这里的习俗,扫墓不能散发。”

陆微之很无奈:“我不会梳头。”

要求男性梳辫子确实很难,但是……

颜梨问:“把头发扎成一束会不会?就绑在脑袋后面。你都会修挂钟了,动手达人,不至于连绑一束头发都不会吧?”

“可以试试。”陆微之伸手,摊开手掌。“用什么扎?”

……男性不知道有发绳这种东西吗?可是她现在也是个“男性”,她去哪里找个发绳给他?

颜梨思考三秒,到底是让司机出门买,还是想别的办法,最后转身往外婆的房间走。

“等着!”

她以前老是弄丢发绳,深深觉得自己太浪费了,所以一次买一盒,都是直接放在外婆的妆台抽屉里的。她记得,去年寒假她又拿了全年级第一,得了奖学金,买了一包黑色的发绳。

就放在……颜梨小心地翻着梳妆台。

外婆的梳妆台很古老,她每次都得小心翼翼的,免得力气太大,不小心将老妆台给拆了。

正找着,陆微之走了进来。颜梨一时没理会,就听到陆微之惊奇的声音:“紫檀木螺钿……”

“啊?”颜梨抬头,“什么?”

陆微之指指梳妆台桌面:“紫檀木螺钿妆奁。”

什么?这个盒子是紫檀木螺钿的?颜梨有些傻眼,紫檀木不是非常贵的木材吗?还有螺钿,这工艺据说也很贵?

陆微之指的是个方盒,用外婆的话说就是一尺见方。小时候颜梨问这是什么,外婆说是妆奁,等颜梨长大了才知道,所谓的妆奁就是镜匣加首饰盒。

镜匣是黑色木头做的,上边还用贝壳镶嵌了图案,非常好看。外婆也很喜欢,每天都会对着妆奁梳头。

外婆去世后,颜梨一度想把这个妆奁带在身边,但是她自己都居无定所,寄人篱下,担心带在身边反而弄丢。所以,妆奁一直留在家里。

“我想确定一下年代。”陆微之征询她的意见,“应该是个老物件,说不定是封建时代的,能发现点什么。”

颜梨点头,心里不住震惊。

她一直以为外婆出身贫苦,没想到这个妆奁这么贵重。这么说来,妆奁的来历就非常值得追究了。无论是祖上曾经是富贵人家,妆奁是传家宝,还是妆奁是别人送的礼物,都代表妆奁的意义非比寻常。家里如此清苦,外婆也不舍得将妆奁卖了,颜梨甚至觉得,妆奁不只是意义重大,或许还有独特的作用。

可是,如果妆奁有独特的作用,难道楼绥以不知道?他会不会已经动过妆奁了?

颜梨正担忧着,忽然听到陆微之轻轻地吸了口气,回神看去,只见陆微之按着手指,皱着眉。

“抱歉。”他的表情非常愧疚,“把你的手指戳破了。”

道什么歉?现在痛的又不是她,而且手指被戳破只是个小伤而已。只是妆奁盒子她从小玩到大,没见哪里有问题,怎么会将他的手指刺破呢?

“锁扣那里,有人强行打开过。”陆微之提示。

颜梨走近一看,果然发现锁扣已经被人强行掰开了,连接的铁片卷起了一个角。陆微之不小心碰到,就被划破了手指。

颜梨的目光瞬间冷如寒冰。

镇上的人都知道,外婆的葬礼是在陆家的协助下完成的,她是被陆家接走做陆少未婚妻的,而这座院子,陆家会派人来定时打扫。所以,镇上的人畏惧陆家的势力,是绝对不敢破坏里边的东西。

敢进来直接掰开妆奁的,只有一个人。

“楼、绥、以!”颜梨咬牙,挤出这个名字,拳头捏得紧紧的。

他最好,不要给她机会,否则她会将他碎尸万段!!!

“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陆微之提醒,“你记得妆奁盒子里有什么东西吗?快检查少了什么。”

对!少了的东西,就是楼绥以特别在意,一定拿走的。

颜梨赶紧将妆奁打开,一层层检查着。

小院的房产证,外婆的身份证,坏了的户口本,还有外婆的其他证件,外婆担心手机弄丢手写的电话本……一桩一件,东西都在盒子里,什么也没少。

怎么会这样?颜梨将妆奁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除了坏掉的锁,没有少任何东西。

难道楼绥以也没找到他想要的东西吗?那楼绥以想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正沉吟着,忽然陆微之抓住了她的手臂。

颜梨回头,只见陆微之的嘴唇动着,好像差点将她的名字喊出来。他将称呼咽下,说:“你看镜子!”

镜子?颜梨转身,瞬间睁大了眼睛。

妆奁的面上,一道道红光正从盖下的镜子缝隙里透出来。

颜梨一步上前,小心地将镜子扶起来。

红光一道道透出来,等镜子被支起,镜面上边慢慢出现一行字。

“误救中山狼,悔学法术,阿梨他日若知,当寻陆深……”

当字后面就没有了,字迹凌乱,几乎都是连笔,但字迹依旧娟秀潇洒,足见写字的人书法功底深厚。

这难道是……陆微之看向颜梨。

“是外婆的字。”颜梨双眼紧紧盯着镜子,手指抚摸着镜子上的字迹,喃喃地说:“是用她的血写上去的,也只有用亲缘的血,才能显现出来。”

亲缘的血?陆微之诧异地看了一眼手指头,又看着妆奁。

铁片划破少女的手指,在颜梨翻找东西的时候,鲜血顺着铁片流到妆奁匣子上。楼绥以强力破坏锁也找不到的东西,就这么被血脉的力量唤醒了。

那一瞬间,陆微之觉得流血的是他的心。

因为他知道,他再也不能靠近颜梨了。昨晚明明相处得那么好,她还给他买章鱼小丸子吃。但是现在,什么都不可能了。

“颜梨……”陆微之慌乱地喊着她的名字,想说什么,系统的声音却骤然出现。

“哇!两位做任务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这么快就把主线任务3做完了?”

颜梨和陆微之同时一呆。

主线任务3?他们完成了?

“对啊,这不是么?”系统应着,一阵暖风吹在镜面上,浮现一阵雾气,又消失不见。“‘尘镜蛛奁自顾懒’,你们是不是知道这句诗,所以这么快找到遗嘱的?”

“你说……”颜梨艰难地问,“这是遗嘱?我外婆的?”

“嗯哼。”系统应了一句,仿佛肯定又仿佛否定,“多的不能说哦,遭天谴的,求我也没用。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换了一本正经的语气说:“恭喜两位玩家完成主线任务3[自顾懒],下一任务提示[玉搔头]。请玩家准备接收技能知识包。三、二、一~”

突如其来的技能知识就像浪潮一样,冲刷着颜梨和陆微之的脑海,将两人心中的震惊、难以置信、伤心,撞得粉碎。足足五分钟,两人什么话都没说。

等脑子逐渐清晰过来,陆微之想继续开口,情绪却已经被打断,理智大部分回笼了。

他站直了身体,颜梨也看了过来,慢慢地、清楚地说:“误救,中山狼,陆深。”

三个词汇,指代三件事。

陆老先生说外婆对他有救命之恩,外婆说,误救。

中山狼是个典故,说的是狼被猎人追赶,几乎丧命,求东郭先生帮助。但是猎人走后,狼却扑向东郭先生。这个典故,是用来比喻忘恩负义之人的。

最后一个词,陆深,是陆老先生的名字。

这个秘密被外婆匆忙隐藏,还藏得如此之深,说明秘密非常重要。

“你说。”颜梨又问,“陆深定时让人来打扫这栋破楼,是不是想找点东西?例如,毁灭证据。”

这是赤/裸裸的质控,陆微之略一沉吟,抬起眼问:“你要杀了我么?”

“你不想解释点什么吗?”颜梨不答反问,“你不为你爷爷辩解吗?”

陆微之摇头:“嫌疑都在他身上,我没有强有力的证据可以证明他的清白。”

所以,他就想用自己的命换陆深的命吗?

“你想得美。陆微之,现在杀了你,我也活不了,何必呢?”颜梨冷冷一笑,忽然冷脸沉喝:“章司机!”

脚步声从楼下跑上来,章司机紧张地问:“小先生,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颜小姐的手指受伤了。”颜梨紧紧盯着陆微之,下令:“送她去医院打破伤风针,然后,先送她回陆家,晚点再叫车过来接我。”

“可是……”

司机知道“颜梨”惹小先生生气了,他挺喜欢现在这个忽然便沉默的“颜梨”,不由得为她说话。“颜小姐还要给她的亲人扫……”

“我说送他去医院!”颜梨蓦地沉喝。

自从楼梯事件之后,“陆微之”已经很少骂人了,陆家上下的佣人,几乎忘了从前的陆少是什么样。现在她骤然发难,司机猛地想起从前的陆微之是怎样喜怒无常,动辄得咎。

他再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对“颜梨”使眼色,催促:“颜小姐,走吧。”

陆微之一动不动,还在看颜梨。

颜梨只是闭上眼,不想看到他。

“颜小姐!”司机着急地催促,再耽误,会被陆少抽的!

陆微之的手指紧紧抓着又松开,他往门口走去,路过颜梨身边时,停了一下,轻声说:“我会照顾好身体的。”

照顾好,你的身体。

颜梨冷冷一笑,压低了声音:“也可以告诉陆深,洗好脖子等我找到决定性证据。”

陆微之的手指松开又抓紧,不再说话。

司机看看背脊僵硬,浑身散发着怒气的“陆少”,再看看脸色惨白,好像被人狠狠走了一拳似的。

他跟在后边,一直没敢说话,直到下到客厅,才担心地叫道:“颜小姐……”

“先找纱布。”少女的声音冷清得冒寒气。

司机赶紧带他上车,递给他医药箱。一边发动车子,司机一边从后视镜里观察少女。

都好一会儿了,少女的脸色不仅没有好转,还越来越白。

“那,那个,颜小姐。”司机在地图上搜着镇卫生院,试着给小主人分辨。“我们陆少,不是故意的,他从小就被老先生丢给保姆,一直没有感受什么亲情。他,那个,不懂怎么爱人,你别跟他一般计较。他是很喜欢你的,你别难过。”

陆微之用纱布按着手指上的伤口,难得抬起头看前边,问:“她很喜欢我?”

“对啊,你看,期中才三天假,他都记得带你回来扫墓。昨晚,你们不是还一起逛街吗?”司机举例,“而且,他不是还承认你是他的女朋友了吗?这说明,他还是在意你的。回头,你给他道个歉?我们陆少,对喜欢的人是很宽容的。”

他倒是知道得清楚,可惜,她不是“陆少”。

陆少是很喜欢她,甚至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可是,她只想杀了他。

也直到此刻,陆微之才清晰地知道,原来在他心里,颜梨已经不只是他的救命恩人而已了。

救命恩人,他只想报答,只想将一切给她,就像前世对施可可那样。可是现在,他不仅仅想把一切给颜梨,他还想呆在颜梨身边。

他想看颜梨笑,在颜梨难过的时候抱住她,在颜梨需要帮助的时候全力帮助她,在她被欺负的时候为她出气。他想,不管什么时候,他都在她身边。

他想成为与颜梨并肩走过人生道路的,唯一的人。

在她再一次想杀了他的时候,他喜欢上她了。

去医院的路上,陆微之一直问自己,为什么?

颜梨是最美的吗?是最温柔的吗?她对他几乎没有真正的温柔,现在的一切客气和温良,都因为他顶着她的身体。这温和是给她身体的,而不是给他,他为什么就喜欢上了?

为什么前世明知施可可是救命恩人,却没有产生一定要陪她过一辈子的念头?

到了医院,陆微之下车,医生护士都围了上来,紧张地问:“颜梨,怎么了?”

“阿梨,你受伤了?”

司机替他回答:“被割伤了,说是要打破伤风针。”

肥胖的护士便上前来,检查他手指上的伤口,一边陪他办手续,取药打针,一边念叨他:“阿梨,你怎么还这么不小心呀?以后是要进豪门当少奶奶的,不能这么莽撞啦。”

“洁姐,你别担心她了。”旁边的护士劝道,“谁能欺负我们阿梨呀?这些年,她哪次受伤不是帮被欺负的人出头?这叫见义勇为。”

“哎哟,哪能老见义勇为啊?女孩子家家,身上带个伤将来被老公嫌弃怎么办唷……”

陆微之听着,下意识在心里反驳:她不会在意的。

颜梨不会在意身上会不会留下伤疤,只要有人被欺负,她就会出手。不管她身处什么环境,不管她是小镇街霸,还是寄居在豪门里的孤女,或者孤身复仇的女子。她都不会对被欺凌者视而不见。

“啊,是这样的。”陆微之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心里响起,“因为颜梨永远阳光,永远照顾他人,永远内心深处不存卑劣污浊。所以,我既心疼她的坚强,也佩服她的坚强,更想得到她的保护。和其他被欺凌者不一样的,心灵上的保护。”

给这种心灵保护下个准确的定义,应该叫做归宿。

一个长久的,温暖的,柔软的心灵归宿,是多么地诱人啊!

可是现在,他该怎么办呢?颜梨彻底不要他了。

陆微之觉得,护士的针不是扎在胳膊上,而是扎在他心里。他彷徨着,不知道接下来何去何从。

就在这时,一道温热的气息扑在他的耳轮上,温柔中带着邪魅的声音响起:“阿梨,你怎么了?你的小男朋友呢?”

这一瞬间,陆微之就有了主意。

他知道要怎么办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三更~

尘镜蛛奁自顾懒。出自作家小椴的诗句,本文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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