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少漓那娴熟的技巧使得郎郁尘暗叹不如,心有不甘之余动作也未停,对于此等□□郎郁尘仿佛天赋异禀,聪慧异常,很快便得了要领,瞬间占了上风。
待二人唇舌交锋过后,郎郁尘捏着叶少漓的脸坏笑道:“这可是要收利息的。”
“嗯。”叶少漓将人搂紧,鼻音很重。
“喂,你是真喜欢我哇?”郎郁尘脑子里依旧混沌一片,总觉得这是谁给自己布了一道梦境。
“嗯。”
依旧只是一个字,不过却回答的毫不犹豫,利落坚定。
郎郁尘挠了挠脸,嗫嚅道:“可我是头雄性生物。”
“知道。”叶少漓笑出了声。
这个问题竟然也回答了,这关注点实在是太特别。
难道我长得不像公的?郎郁尘差点一口老血喷出。
不过郎郁尘很快又开始嘴欠了起来,他兴致勃勃地开始了新一轮的胡说八道:“我跟你说,其实我打小就人见人爱,所以我现在依旧是人贱人爱,不过呢我可是万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呐,而且我这人吧一无是处,除了长得好看点,嘿嘿,所以你可别千万别过于迷恋我,知道不?”
叶少漓一时之间没能跟上郎郁尘这神奇的脑回路,对于他的胡说八道也不便当面拆穿,只得含混道:“嗯。”
郎郁尘倏地一下没了兴致,自己好似在荼毒一位良家子,罪过罪过。
“好了,言归正传,带我下去。”郎郁尘敛起所有杂念,一脸正色道。
叶少漓一脸哀怨,难不成刚刚做的都不是正事?
他可不这么认为。
待郎郁尘从他怀里挣了开,叶少漓才无奈叹了口气,左手重新掐了道火诀,右手结了一道手印,金芒道道刺目,随即没入黑洞,黑洞霎时腾起一股风浪,叶少漓再次将人带入怀中,温声道:“阿郎,准备好了吗。”
郎郁尘被叶少漓这般搂着,唇齿间还残留着他的味道,他的热度,顿觉安心无比。
“好。”郎郁尘眼角噙着笑意,温情缱绻。
☆、吃人洞府
叶少漓定了定心神,随着那道风浪强行闯入黑洞之中,郎郁尘分明感受到洞中两股力量在较劲,飓风呼啸着灌入耳膜,轰隆作响。
在急剧的下降过程中,修为薄弱的郎郁尘被洞中那股强劲气流冲击的耳鸣目眩,失重感令郎郁尘几欲作呕。
“阿郎,你还好吧。”叶少漓见郎郁尘面色苍白,眸间晦暗,气息奄奄,宛若一位长期被沉疴所折磨的病人,叶少漓神情凝重,当下就想带人离开。
郎郁尘似乎觉察到了叶少漓的心思,他极力稳住自己的气息,咬牙到:“别担心,我没事!”又恐叶少漓不信自己的话,努力牵动着唇角,挤出一抹生硬的笑容,却笑的一脸悲壮而不自知。
笑是爱的伪装,叶少漓岂会看不出?他抬手一挥,加快了下坠的速度,又恐伤着怀里人,于是将郎郁尘整个搂在怀中。
温暖的怀抱令郎郁尘神志骤然清明,仿佛有一粒种子在心头埋下,随即开出一朵绚丽夺目的花……
少年不知爱恨,长大方知心动。
自己大概真的长大了,郎郁尘笑了笑,这回笑的并不勉强,也不生硬,这突如其来的羞怯令郎郁尘有些怅惘,这难不成只是个绮梦?
郎郁尘敛起了这些奇怪的心思,眼下只有安然无恙并且保持清醒到达目的地才能查出孟老头之事,这些个儿女情长似乎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冒出来。
漫长地坠落令人窒息,似乎堕进了永夜之黑暗,周遭什么也没有,除了骇人的风声。
黑洞中有一股强有力的气流不断地将人往外推送挤压,饶是叶少漓修为极好也是十分吃力,灵压与气流碰撞,修为极差的郎郁尘自然是受不住的,不过片刻,郎郁尘鼻孔,唇齿之间皆是血水。
胸口剑伤也并未痊愈,经此一折腾,伤口正在悄然裂开,鲜血在里衣上洇出一滩血渍,郎郁尘只觉胸口发闷发凉,又忌惮叶少漓察觉,遂地将身体蜷缩地更紧了,整个人像一只煮熟的虾,弓背含胸瑟缩成一团。
郎郁尘周身酸痛,一阵排山倒海般的困意席卷而来。
我不能睡!不能!郎郁尘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却被叶少漓逮个正着,避无可避,郎郁尘只得含混道:“挠个痒痒,没别的。”
话毕,郎郁尘便阖着眸子安静又乖巧地依在叶少漓怀里,如清风霁月一般的惑人。
叶少漓甫一垂眸便看见郎郁尘鼻间与唇角还未擦拭干净的血渍,一种悔恨不已的情绪猝然袭上心头,都怨自己定力不够,这才被郎郁尘迷了心窍,竟带着他下来涉险。
只是眼下也别无选择,很快便到了洞穴底部,再上去更渺远更艰难。
这黑洞乍一看是深不见底的,实际它是有底的,只是洞中有两道路口,一条通往山洞底部,一条通往浩瀚无垠的另一道时空,只是那个时空什么也无,除了那些从天而落的没有生命的物体。
“呼啦啦……”耳畔陡然一阵巨响,郎郁尘艰难地掀开眼帘,原本光滑幽黑的石壁上裂开了一道口子,飓风从裂缝中一泻而出,带着强劲的气流,如刀刃般刮的人脸生疼,恍如白昼的光芒更是晃的人睁不开双眼,郎郁尘下意识地抬袖挡了挡。
当裂缝口张开到足够吞没郎郁尘与叶少漓之时便停止了,那道白煞煞的光芒顷刻间剧烈搅动起来,像螺旋一般凶悍无比,倘若搅进去,大概得碎,郎郁尘搂紧叶少漓的脖颈大喊:“走!”
叶少漓在却是不疾不徐地在周身布下一道屏障,灵光四溢,两人被包裹在这灵球之中,叶少漓轻声安抚道:“无事。”
坚不可摧的屏障阻隔了所有外界的动静,郎郁尘半阖着眸子从袖间往外瞧了瞧,只见携裹着二人的光球被卷入飓风之中,奇怪的是那如刀刃般的劲风并未对二人造成丝毫伤害。
进入这个时空之后,叶少漓撤了屏障,郎郁尘目光一凝,这……
这个时空万里无云,无日无月,无山无水,更无任何生命的痕迹,一片鸿蒙荒凉。
郎郁尘有种误入火星之感,他心里有些惶然,生平第一次觉得身边有个人是多么的重要,他下意识地拽紧了叶少漓的手,闷声问道:“这个地方当真什么也没有?”
叶少漓深深望了郎郁尘一眼,旋即避开视线,似有话说,却什么也没说。
如此闪躲必有蹊跷,郎郁尘不依不饶追问:“少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与我有关?”
叶少漓心头忽然被什么牵动,敛目沉思片刻,无奈道:“嗯。”
郎郁尘哭笑不得,感情想了半天就憋了这么个字,其实他刚刚只是随口一问,不曾想还真跟自己有关,那可不能就此作罢:“叶嗯啊,咳咳……我并未来过这么个地方,怎么跟我有关?”
叶少漓忍了忍,并未多说,只是带着人在这个荒芜的时空中漫无目的地走了一圈。
一股酸臭的味道刺入心脾,这令人作呕的气味使得郎郁尘拧紧了眉头,如此不寻常必有妖,他松开叶少漓的手,撒开脚丫子就朝前跑去,叶少漓欲阻止,可抬起的手臂终是僵在空中,面沉如瀚海。
原本以为这散发恶臭的来源绝对能查探出什么惊天内幕,因为这味实在是很撼人,可入目的画面却是一座垃圾山,幽幽散发着阵阵恶臭。
费了半天劲,就发现了这么个秘密?郎郁尘气的直磨牙,他转过身来撞进了叶少漓怀里,霎时气不打一处来,质问道:“你知道这里什么也没有,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你也不信,更不会听,叶少漓郁结,不知如何辩驳,只是拉着人往回走。
郎郁尘心有不甘,总觉得叶少漓隐瞒了什么,他从乾坤袋中摸出另一张追踪符和那只从孟老头家里带出来的酒杯,催动咒语过后,那道符咒化为一道黑烟,朝后飘去。
叶少漓神情迅速黯下。
郎郁尘追着那道黑烟,弯弯曲曲跑了很久,那道黑烟倏地消失了!
难不成在这里?郎郁尘瞳孔骤缩,眼前的一切实在过于震撼!
目及所处,满地森森白骨,大约是被缝隙口的风刃搅的细细碎碎,不过还是能看出这些白骨都是人!牙齿,头盖骨,趾骨……
画面惨烈至极!
这里莫不是万人坑?郎郁尘神色肃穆,抑制住内心的惊惧,步履沉重地走向那堆如同小山一般的白骨,目光不停地搜寻着。
因为过于专注,以至于叶少漓走近也丝毫不察。
一番搜寻过后,终于在一处角落里发现了一小堆破败的新鲜骸骨,血迹斑斑,已呈暗黑色,骸骨旁不远处有一只黑色布鞋,郎郁尘心中骤凉,那是孟老头的鞋……
郎郁尘跪坐下来,浑身抖如糠筛,脑海中一片空白,蜷缩在袖中的手指紧紧地扣在手心。
这到底是谁如此残忍,简直毫无人性!郎郁尘咬着牙,眼底猩红一片,一只大手适时伸了过来,郎郁尘抬眸望去,叶少漓神情柔和温暖,一双如星辰般的眼关切地紧盯着自己。
胸中猛然有一团火热的什么东西仿佛要破膛而出,郎郁尘喉结处滚动了几番,忽地一下抱紧了叶少漓的腰,竟一时无语凝噎。
叶少漓轻轻拉起郎郁尘,紧紧地回抱住他,柔声道:“孟奈克夫妇命数已定,你不必太难过,或许他们心甘情愿……”
“怎会心甘情愿?谁愿意死的如此惨烈?还有,这一地的森森骨骸,这些亡灵难道都是甘愿赴死?”郎郁尘从叶少漓怀里挣脱,将叶少漓未说完的话堪堪打断。
“不是这样的……你……我……”叶少漓颇为艰难地说了几个字后,终是放弃,只是轻轻道:“回去吧。”
有时候真相往往是残忍的,既如此,何故探究到底?
“我害怕……”叶少漓一声轻叹,似悔恨,似苦痛,似低喃。
郎郁尘自然是不会懂得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里藏有多少沧桑与心酸,他以为那个单纯傻乎乎的叶少漓附身了。
于是乎,郎郁尘大方地伸出手摸了摸叶少漓的头顶,温柔又怜爱地安抚道:“小宝哇,不要害怕,哥哥疼你。”
此话一出,叶少漓的心伤霎时被驱逐的一干二净,叶少漓嘴角抽了抽,又气又好笑,哥哥?小宝?原来这傻瓜是把自己当成了垂髫小孩。
不过这些皆比不上那声“疼你”。
郎郁尘眨眨眼,深呼一口气,没心没肺地开始了他的表演:“小宝哇,男子汉大丈夫,要勇敢,害怕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我跟你说,哥哥我可是勇猛无比,一般人见了我都得绕道!嗬!”
叶少漓实在憋不住了,只得诚实道:“此刻我是正常的,并未……愚钝。”
郎郁尘怔然,随即将人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一番后,得出一个让他大脑充血的结论:此人正常!
好尴尬啊!
郎郁尘掩面夺命狂奔,胸口的血渍越来越深却丝毫不觉,不一会便到了缝隙口,那股风刃迅速将人卷了出去,叶少漓喊了一句,却被风吹散了。
郎郁尘一个字也未听见。
☆、一段奇遇
郎郁尘在风中不停地旋转翻腾,五脏六腑好似移了位一般,难受的两只手胡乱挥舞,像一只垂死挣扎的蛤/蟆。
这是要将自己送到何方?
一番酷刑过后,风劲逐渐衰弱,郎郁尘心中庆喜,可算要结束了!
“砰!”一声闷响,这道飓风忽然撤去,郎郁尘就这么被丢弃在地,摔得个七荤八素。
郎郁尘腹中一阵剧烈震荡,忍不住呕吐起来,吐的两眼失焦,浑身散架,终于好受了些,正欲站起身,叶少漓却翩然而至。
“少漓,这是什么鬼地方?”郎郁尘见着叶少漓后,瞬间便不想有丝毫行动,干脆缩在地上,有气无力地望向叶少漓,像一个找到母亲的小乞丐,惹人怜爱。
叶少漓不置一词,面覆寒霜般地盯着郎郁尘,仿佛要将人盯出两个血窟窿来。
洞中昏暗,郎郁尘视线模糊,对于叶少漓那骇人的神情一无所知,只是凭意识感知身下之处大概是洞穴底部,倒没有想象的那般潮湿幽森,郎郁尘手掌撑在地上,干燥平坦。
不过在晦暗不明的视野下,未知的东西总是令人心生恐惧,郎郁尘有些心焦气短。
叶少漓长身而立,眉头紧蹙,怒火越烧越旺,仿佛随时要被燎化了一般,因为离的极近,叶少漓粗重的喘息声声入耳,如一头癫狂的野兽,郎郁尘心下一凛,顿觉不妙,这八成是把人惹毛了,自己前脚刚落地,叶少漓便寻了过来,想必是累的火气大盛?
不行,得将人哄好了,不然困顿在这个鸟不拉屎的洞穴里,怎么死的都没人知道。
郎郁尘踌躇片刻,缓缓抬起手,轻轻勾了勾叶少漓的衣摆,巴巴地望着他的脸,小声嗫嚅道:“生气啦?我……那个……错了……嘿嘿,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郎郁尘每说一个字都有说不出的难受,喉咙里仿佛堵着灼热的铁砂,胸腔里的疼痛钻心刺骨,可没办法,谁让自己把人惹火了,得顺毛摸,把人摸顺遂了。
果不其然,郎郁尘这招屡试不爽,叶少漓紧绷的眉头舒展开来,神色也变得温情起来,郎郁尘如释重负,一口腥甜涌上喉头,“哇”地一声吐在了叶少漓那双明黄色靴子上。
“抱歉,没憋住,弄脏了你的鞋。”郎郁尘面露尴尬之色,本欲将人哄好了,不曾想意外陡生,只得微抖着手扯过袖子便去拭那道血渍,郎郁尘从未如此哄过人,还是个男人。
郎郁尘哄人的方法明显很是笨拙,甚至还有些失败。
纵然是无心,纵然是无奈,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虽说两人不久前还有过那么一段激情澎湃。
但是谁也没向对方剖白心迹,也许只是欲/念迷了眼,也许只是自己自作多情也指不定。
郎郁尘想起他的老娘时常冲他破口大骂,什么你们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下半身思考的生物!什么男人要是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如此云云……
骂的多了,耳濡目染,就连郎郁尘自己也不信这世上有长情的男人,饶是他自己,他也不敢保证,毕竟他是个颜值狗,碰到长得好看的,他也会心神荡漾,眸光潋滟,如三月之春桃。
“伤口裂开为何藏掖着不让我看见?”叶少漓俯下身,将郎郁尘紧裹的外袍拉开,里边两层衣服均已湿透,猩红的刺目。
叶少漓扯外袍的时候牵动到伤口,郎郁尘疼的没忍住嘶了一声,蜷着的身躯不由地颤了一下,随即又嘴硬道:“这不还没死吗,男人身上难免有几个血窟窿,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你……”叶少漓气极,恨不能将郎郁尘捆起来囚禁,本想狠狠教育一下这个不知死活的人,奈何自己素来不善言辞,一腔愤怒与悲情无法言喻,只得默默渡些灵力与郎郁尘。
叶少漓面上冷的骇人,声音却像喷了火似的,郎郁尘当然是觉察到了叶少漓的异样,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勉强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少漓,你多说几句话呗,我寂寞。”
咳咳,这话怎么听起来自己像一只发情求欢的猫似的?郎郁尘羞赧一笑:“嘴瓢了,我不寂寞,我……我只是脑瓜子疼。”
“不是胸口疼么?”叶少漓收了灵力,将郎郁尘的衣襟拉好,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喂,扎心了,能不能不要这么实诚。”郎郁尘委屈地撇了撇嘴,下意识地摸摸胸口,好像好了很多,不过还是挺疼的。
叶少漓不由分说将人打横抱起来,贴着郎郁尘腰间的手青筋暴起,眉心处一道枫叶状的印记时隐时现,发出耀目的红光,郎郁尘惶然不知所措,只得垂眸盯着自己的指尖,猛然听见心里咯噔一声,随即脑海里浮现出那日在破庙的场景。
奇怪,这记忆是什么时候的?郎郁尘贴着叶少漓的胸口,只听的那杂乱无章的心跳声声挑动着郎郁尘的神经,甫一抬头,正对上叶少漓那双血色眸子。
郎郁尘吓的浑身痉挛,他强行遏制住心头的惊惧,伸出手轻抚着叶少漓的脖颈。
怎么连这里也长满了龙鳞?到底怎么了?郎郁尘指尖触及那龙鳞,冰凉彻骨,坚硬如铁。
“少漓,你是不是不舒服?”郎郁尘见叶少漓身体的变化,料想大事不好,他脑子里竟有些慌乱。
叶少漓神情愈发怪异,郎郁尘只觉得腰间一凉,他伸出手探了探,触碰到了叶少漓的手,差点没弹跳起来!
叶少漓的手上也陡然长满了龙鳞。
俗话说关心则乱,郎郁尘慌乱中竟妄想用灵力给叶少漓治疗,他并不懂医术,甚至连基本的术法也一窍不通。
可他还是那样做了,灵力通过指尖渡入叶少漓的四肢百骸,却如同泥牛入海,并未激起半点涟漪。
叶少漓仿佛魔症了一般,原本长满龙鳞的脸更是显得狰狞可怖,他不发一言,双腿只是机械地往洞穴深处走去。
叶少漓偷偷地从乾坤袋里摸出好几张定身符,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郎郁尘抬手在叶少漓眼前晃了晃,对方双目呆滞,眼皮子也未抬一下。
郎郁尘松了一口气,随即将所有定身符都拍在叶少漓身上,心里默念:定!定!可要成功哇,这符咒可是用掉我不少鲜血呢!
符咒贴在叶少漓身上后,符纹毕现,金芒道道,下一瞬,叶少漓便停了脚步,一动不动地杵在原地。
嘿,成了!郎郁尘硬着头皮从叶少漓怀里挣脱开来,抬手拉开叶少漓的领口,无数道伤口赫然醒目,深深浅浅,纵横交错,还好龙鳞没长满全身。
只是这身伤究竟经历了什么苦痛才会如此?
郎郁尘的意志在看到这些触目的伤痕后怦然坍塌,眼眶一阵酸涩,竟差点落下热泪。
怎么办?郎郁尘有些颓然。
弱小,无助,可怜,心还莫名疼。
带着侥幸,郎郁尘用了道火咒,便在洞底开始搜寻起来,也许能找到什么灵丹妙药呢。
电视里不都是这么演的么?历来主角掉到一处神秘洞穴里都能有一段奇遇,兴许自己也能碰到,就这么想着,越想越靠谱。
郎郁尘在洞底转悠了大半圈,除了发现一些破桌子破椅子,还有些锅碗瓢盆之外,就再也没寻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了。
如此深不可测的洞穴竟然还有人在此居住,简直不可思议!郎郁尘一边沉吟着一边作最后的挣扎:再找一找,没有收获便听天由命了。
在搜寻到最后一片角落的时候,郎郁尘眸光流转,喜不自胜,终于有意外收获了!
郎郁尘乐颠颠地跑过去,待看清那物之后,郎郁尘倒吸了一口凉气,竟是一条巨大的白蟒蛇!
蛇虫鼠蚁可是郎郁尘的死穴,别说触碰了,光看一眼郎郁尘也能浑身起鸡皮疙瘩,况且眼前这玩意还是条大大大白蛇!
那条白蟒蛇通体雪白,在火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那双眸子似黑珍珠一般,只是细看好像少了点神采。
郎郁尘壮着胆子靠近再靠近,为了叶少漓可算是拼了小命了。
“喂,其实你蛮好看的,身子跟白玉似的,光滑又细腻,你该不会是白素贞吧?嘿?”郎郁尘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用十分讨好的口气说道。
片刻之后,郎郁尘见那白蟒蛇一动不动,好似很乖顺,顿时胆子便肥了起来。
“我摸摸你如何?你不要吃我,我有毒,我一个月没洗澡了,可臭了,你要是愿意你就别吭气,你若不愿意,你就滴一声可好?”郎郁尘小声商量着,那只不安分的爪子已经悄然探了过来。
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么大一条白蟒蛇,绝对是条修炼成精的蛇了,兴许它能医治叶少漓呢。
“喂,你不吭气说明你默认了哦,那我不客气了,我们触碰后彼此就建立信任关系了,你得帮我救个人,我觉得你肯定会答应的,毕竟你长得这么好看,定是蛇美心善,对了,你的的许仙呢?”郎郁尘一边口若悬河,彩虹屁不断,一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白蟒蛇,一只手已经摸上了。
接下来的事情可就把郎郁尘吓得七魂丢了三魄。
那条原本好端端的白蟒蛇经郎郁尘一只手的触碰后,忽地碎了一地,里边竟然是空心的!只有一张皮,连骨骼也没有一根!
不及郎郁尘反应,地上那张蛇皮也瞬间化为齑粉,乍一看就像是地上画了一道蜿蜒曲折的白线,郎郁尘伸出手指捻了捻那些白色粉末,却摸到几粒星光闪闪的珠玉,似黄豆般大小,郎郁尘用牙咬了一口,坚硬无比,看来不能内服,不过这是个什么玩意?
郎郁尘又将那些粉末扒拉了一阵,却再也没有任何收获,只得作罢。
郎郁尘有一瞬间的惶然与怔忡,所有的希望怦然破灭,良久,郎郁尘一只手扶着洞壁,踉踉跄跄地往回走。
空气仿佛变得稀薄,郎郁尘每走一步都喘的厉害,待他回到原地后,叶少漓已经不知所踪迹,徒留一地符咒。
郎郁尘阖上眸子,心灰意冷。
自己果然是一无是处。
“砰!”
“哧!”
远处传来什么东西的触碰声,尖利刺耳。
郎郁尘暗惊,莫不是这洞穴内还有什么玄机?叶少漓一个大活人去了哪里?这打斗声莫不是那吃人的怪物寻来了?
郎郁尘举起手中燃着的火焰,眯起眼望了望,只见两道模糊的身影上下翻飞,郎郁尘神情紧张凝重,他支棱着耳朵听了一会,决定走近一探究竟。
可走近之时却被一股强有力的灵压迫的退出丈外,嗬,竟然布了道结界!
解这个我熟啊,天赋异禀毫无办法,想低调都不成,郎郁尘喜滋滋地掏出一张符纸,咬破手指,刷刷地几下便画好了,随即向那道结界拍去,符咒碰到结界化为虚无,结界却没有破,郎郁尘暗惊。
失败了!
是谁这么恶心,竟然加了双重结界!而且那人灵力还十分雄厚,郎郁尘那点道行根本不值一提。
虽得其法,却未有那个能力,只得望而嗟叹。
☆、再次缠斗
结界内的叶少漓与冷沧澜打的难解难分,两人每每碰面便犹如那仇人一般,分外眼红。
冷沧澜未曾料到叶少漓竟敢带着郎郁尘来到如此危险又隐秘之地,不由地心头火起。
叶少漓本不欲与冷沧澜继续交恶,况且此刻他重伤未愈,修为大打折扣,奈何冷沧澜并不作罢,甚至连句话也不让他有机会开口。
冷沧澜的招数泠冽狠辣,断魂剑带着强劲的灵流以风雨雷电一般的速度直逼叶少漓面门,叶少漓连连败退,躲闪不及,那道剑风眼看要将叶少漓劈成两半,冷沧澜却突然手腕一翻,只听得一声爆鸣,叶少漓身后的洞壁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口子,碎石簌簌而落。
整个洞穴都抖了三抖。
结界外的郎郁尘急的抓心挠肝,忽然洞中剧烈颤动,郎郁尘下意识地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脑海里炸出一个让他胆战心惊的想法:这他娘的地震了?
片刻之后洞中又恢复如常,什么也没发生,除了那两人还在继续鏖战。
郎郁尘不禁哀叹,这二人定是有着杀母之仇夺妻之恨,如若不然实在想不出是何缘由令他二人一见面便相互残杀。
不行,不能再让他们继续打下去了,郎郁尘心里惦记着叶少漓身上的怪异现象,随即站起身,手心的火焰渐弱,郎郁尘快步走到结界不远处,再次尝试破开,一道又一道的符咒拍了过去,却只是在结界上溅起一圈圈的涟漪,任郎郁尘如何努力,终是不动如山。
不多一会,郎郁尘便累的跟孙子似的,身上也是冷汗涔涔,手心里的火苗已经彻底熄灭,郎郁尘灵力已悉数耗尽,他懊恼地蹲在边上,朝着里边的两人破口大骂:“你们两个煞笔给老子滚出来!”
叶少漓心下一惊,旋即侧目而视,见郎郁尘安好,刚舒了一口气,胸口便受了冷沧澜一掌,叶少漓一个趔趄,重重地撞在了洞壁上,嘴角溢出了一条血线。
郎郁尘虽看不清叶少漓的面容,可他却极为清楚地看到叶少漓撞在了洞壁上,那力道足够令一个凡人失去半条性命。
“少漓!”郎郁尘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自知徒劳无功,便心急如焚地跑到结界边缘,那股灵压将郎郁尘弹的更远,重重跌落在地,猛然心口一窒,仿佛寒潭没顶。
冷沧澜,你她娘的住手!郎郁尘迷蒙间抬起手,想喊出来,却怎么也没有气力再多说半个字。
叶少漓自知眼下自己不是冷沧澜的对手,再战下去也是一败涂地,虽说冷沧澜先前那一剑已是手下留情,可他并没有半点收手的打算,仿佛他并不想置叶少漓于死地,但也并非想要轻易放过他。
“这就是三界第一战神暮漓君?如今落得如此不堪,你可曾悔过?我劝你还是带人离开这,永远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冷沧澜深幽的眸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叶少漓,有种极为冷酷的威势。
“你可以污我辱我,这是我该承受的,但请你放过他。”叶少漓双手撑地,缓缓站起身,手握神剑,一步步地走向冷沧澜,剑尖在地上拖出一道迤逦的光弧,并发出刺耳的嘶鸣声。
“我放过他?”冷沧澜仿佛听了一件了不得的笑话,他寒冰似的脸上露出一抹极为讥讽的笑意。
冷沧澜抬手指着叶少漓的胸口一字一句道:“你骗他,欺他,伤他,直至他身死神消,你竟然让我放过他?我何曾伤他分毫?”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他。”叶少漓将神剑置于地上,回头深深望了望郎郁尘,正对上郎郁尘那双红肿的眼睛,他朝着他惨然一笑,不等郎郁尘开口便转过身去不忍再看。
“果然是品性高洁,大公无私的战神,眼里只有天下苍生,区区一个禁脔算得了什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惜以色惑人……”
“够了!”此刻的叶少漓仿佛被人扒光晾在烈日之下,那刺目的阳光便是一把把利刃将自己的心掊开,搅碎,再狠狠地摔在地上,任他鲜血淋漓,任他钻心刺骨,直至被灼成灰烬。
叶少漓双拳紧握,目眦尽裂,大口大口的鲜血喷薄而出,溅了冷沧澜一身。
远处的郎郁尘不知里边发生了什么,他视线不明,只是感觉很不妙,他的嗓子已经喊到失声,任凭他如何努力,却只能发断断续续地呜咽声。
人生最悲哀的事莫过于你所在乎的人就在你眼前生死不明,而你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冷沧澜漠然地掏出帕子将身上的血迹随意拭了拭,眼神一如既往地冰冷无情:“怎么?戳到你的痛处了?既然都做了,又何必在乎他人如何说?”
“你羞辱够了没有?如果没有,你便杀了我,但我请求你,好好守住他,不要让他再残害苍生了,也请你放过郎郁尘。”言罢,叶少漓重新拾起剑,将剑锋架在脖颈处,双眸轻轻阖上,一滴泪夺眶而出,落在冰冷的剑刃上,又滑至地面,没入尘埃里。
冷沧澜并起二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剑夹住夺了过来,随着“哐铛”一声脆响,神剑被随意丢在一旁。
叶少漓实在是太累了,伟岸挺拔的身躯轰然倒下。
“少……”郎郁尘匍匐在地,一点一点地爬了过来。
冷沧澜撤去结界,将叶少漓拎坐起来,掰开他的嘴朝里塞了几颗丹药:“叶少漓,你听好了,你欠的债你自己还,至于我如何做,你最好少管!我不似你,我的心中没有什么大义,我如今非人非妖也非神,谁敢动他,我便与谁为敌,乃至整个三界亦无所惧!”
语毕,冷沧澜将人摔在地上,力道十足,叶少漓失血过多,心伤旧伤一道复发,被冷沧澜这么一扔,霎时就剧烈咳了起来,又呕出一摊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