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只鸡崽很快被卖完。
徐长生和长柏哥儿在数钱。
一个铜子一个铜子的数,这都是他的。
长柏哥儿分到了一个铜子, 高兴得不得了。
徐长生有点无语, 一个铜子连个饼连买不了,真是穷开心。
数着数着, 突然外面传来了吵闹的声音。
徐长生向外面看了一眼,微愣,刚才人群不都在鸡崽卖完后散了吗?
怎么突然又来了这么多人?
而且, 为首的几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地痞流氓的样子。
他们的油和鸡崽绝对没有问题, 这是来找事情的?
徐长生一听, 还真是来找事情的。
“徐家的人,你们听着,我们就是吃了你们的油,上吐下泻,你们的油肯定有问题, 今天不给个说法,我们就堵门口不走了。”
上吐下泻?
徐长生看着几个地痞流氓,哪里有上吐下泻的样子?
大伯徐正估计也看出来点什么, 黑着脸道,“你们不要胡说, 我们卖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可能有问题?”
为首的地痞大声道,“没有问题?为什么你家的油价只有别人的三分之一?卖得这么便宜, 其中能没有猫腻?谁知道里面参杂什么奇怪的东西没有!”
说完,身后的一堆流氓开始起哄,“要是你们家的油没有问题,一样的份量为什么比别人卖的便宜那么多,你们是救世菩萨啊,你们的油肯定有什么猫腻!”
看热闹的人也讨论了起来,“以前只顾着买便宜,倒是没有想过,他们家卖的油为什么便宜这么多,他们亏本不赚钱?”
“你们可得解释清楚了。”
“你们的油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
“是啊,将方法给我们说说。”
大伯徐正脸都黑了,豆子榨油可是他们徐家村以后赖以生存的根本,怎么可能公布出来?
“你们不说,肯定是你们的油有问题,各位乡亲,大家都来看看徐家村的嘴脸。”
“该不会……油真的有问题吧?”有人开始怀疑了。
这就是本性,便宜无好货的概念一直就是这么来的。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几乎将铺子都堵死了。
“当着大家的面,给个说法,你们的油有没有问题,为什么便宜这么多?你们能这么好心,做亏本买卖?”
“是啊,徐家的,你们就说说,让我们也安心,不然我们以后也不敢买你们家的油了。”
为首的一群地痞流氓,脸上都带起了微笑。
只要徐家村的油有问题的消息传开,买的人就少了。
如果他们为了证明油没问题,公布出油的方法,那就更好了。
徐家油铺,突然出现在长安,并以极低的价格卖油,不知道动了多少人的利益。
一些油商早就已经蠢蠢欲动了,今天刚好发作而已。
能把持长安的油商,后面的背景可想而知。
一个无权无势的徐家村,也敢来长安争夺利益,简直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至于徐家子能殿前见君,那又如何?
他们后面的大人,哪一个没有殿前见君的身份?
更何况,徐家的人敢因为一点小生意上的争议闹到金殿之上?那可是议论大事的地方,徐家的人敢这么做,肯定会恶了陛下,恶了文武百官。
他们背后的人,也是赌定徐家的人不敢这样,所以才敢出来闹事。
“你们倒是解释解释啊?”堵在徐家油铺外面的人七嘴八舌的说道。
大伯徐正的脸要多黑有多黑,他们卖油一直顺畅,供不应求,没想到今天居然出事了。
徐长生一脸惊讶地看着外面的人群,这些地痞流氓居然用起哄的方式,让看热闹的人帮助他们胁迫徐家的人说出出油的法子。
这些流氓混在人群中,就算巡抚司的人来了,也拿他们没办法吧。
而且,这么多人围在一起,巡抚司的人居然都没有来,这就值得琢磨了。
还真是……术业有专攻,轻门熟路,恐怕以前没少干这种事情。
看热闹的人见徐家村的人不说话,情绪越来越高涨。
那些地痞流氓更加不可一世,“无法解释了吧,你们徐家村的油就是有问题。”
“真的有问题啊?我才买了不少,当时还高兴抢到了便宜,现在这么办?”
“是啊,我也买了不少,也不知道吃了这便宜的油会不会有问题?”
为首的地痞流氓眼中精光一闪,“今天要么给我们一个说法,要么退钱。”
“对,退钱,我们不要有问题的油。”
徐正看着情绪激动的一群人,有些懵了。
退钱?
“不退钱就砸了你的铺子,以后别想在长安卖油。”地痞头子喊道。
“退钱……”
围观的人有点多,居然有不小的气势。
大伯正不知道怎么办,这时长柏哥儿走了出来,喊道,“爹,小仙人说,既然他们觉得油便宜了有问题,让他们将油还回来,原价退给他们就是。”
周围不由得一静。
地痞头子不由得惊讶地看了一眼油铺内,他们打听清楚了,这个油铺就是这个叫徐正的人负责的,怎么现在听上去不是这样,小仙人?谁啊?他们得到的消息里面没有这个人。
徐正有些心痛,卖油的钱都还没有捂热,但长生都这么说了,一定有他的道理。
徐正拱拱手,“各位乡邻,我徐家村在这里卖油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从来都是童叟无欺,既然大家觉得受到了欺骗,我徐家村愿意按原价回收卖出去的油。”
竟然真的回收了?
地痞头子心中冷笑,卖出去的东西再回收?这不就等于承认他们的油有问题,看他们以后还怎么卖得出去一桶油。
人群中也是一阵哗然,难道真的有问题?不然为什么要回收?
观望的有,匆匆忙忙回家提油的也有。
徐家村的人心情都不怎么好,但还是按原价在回收。
没多久,回收的油就占了半个油铺。
大伯走了进来,一脸苦涩,“长生,现在怎么办?这下子我们油铺的名声没有了,生意恐怕一落千丈,这些人也太不讲理了,我们的油都是用上好的豆子榨出来的,怎么可能有问题!”
徐长生好笑,“什么怎么办?继续卖油呗,看看都堆多少了。”
大伯徐正一愣,“继续卖?恐怕卖不出去了吧,别人不来退油就是万幸了。”
“你去卖就是,反正我们徐家村现在也不缺粮食,暂时卖不出去也没关系。”徐长生说道。
徐正点点头,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徐正向外面走,这时徐长生又道,“对了,大伯,将油价提升到和其他油铺的一个价。”
徐正都愣住了,“这……你大祖父肯定不会同意的,当初我们定这个价,你大祖父都说卖贵了,还心有愧疚,而且,别人都来退油了,我们还提价,不是更卖不出去吗?”
徐长生一笑,“大祖父那我去说,他们不是说我们的油卖得便宜了肯定有问题吗?现在和别人家的一样贵不就没问题了。”
徐正:“……”
怎么听怎么强持夺理!
徐正走了出去,外面还有一群等着退油的人,看向徐正的目光都不怎么友善。
“居然卖假油,他们徐家村的人良心被狗吃了。”
“我吃了他们家那么多油,也不知道有没有事。”
“亏得徐文远一世清名,居然教出这样唯利是图的后辈……”
徐正脸色越发不好了,居然将他父亲都牵扯了进来。
地痞流氓面露冷笑,那些大人交代的事情他们算是完成了。
古时候做生意最讲究一个名声,现在徐家油铺的名声毁了,以后想卖出去一斤油恐怕都困难。
徐正有些破罐子破摔,将油铺前的一块写着“童叟无欺,一斤一百二十文,上等好油”的牌子取了下来。
然后改成“童叟无欺,一斤三百文,上等好油”,重新挂了上去。
这个牌子还是当初长生告诉他的,说这叫明码标价,不能多卖一分钱,也不能少买一分钱。
古代,铺子里卖的东西都是不标价的,这就形成了一些不好的风气,一人一个价的情况多有发生,都说商人无商不奸,就有这个原因。
正在退油的人看到挂上去的牌子,不由得愣住了,“你们这假油怎么还提价了?”
徐正没好气的道,“我们家小仙人说了,卖便宜了你们觉得上当受骗,觉得买了假油,那就卖贵点。”
众人一阵无语,“你这不是强词夺理吗?还有你们这里是什么小仙人作主?怎么这么孩子气?”
徐正现在心情不怎么好,也不解释,只是说道,“以后我们油铺的油就是这个价,要买油的请到我这边付钱。”
众人:“……”
他们疯了才会去买,那油就是他们刚才退回去的,现在又涨到了近三倍的钱让他们买回去?
房间内,长柏哥儿急得团团转,“长生,这样子我们的油更卖不出去啊。”
徐长生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急什么?做生意可不是这么做的,以前我没来长安也就算了,现在我来了,正好趁机停下来整顿,放心吧,保证以后生意比现在好十倍百倍。”
徐长生看着铺子中堆得乱七八糟的竹筒油,以及铺子居然连个名字都没有。
做生意可不能这样,也亏得他们的豆油独此一家,垄断生意,不然得亏本。
正好趁机关门整顿。
外面的人面面相觑,也就是说,要是他们现在退了油,再买就得三倍的钱了。
徐家一个族叔正伸手去接退回来的油,但手上用力,奇怪这人怎么不松手?
“那个等等。”那人说道,如果退了,就得花三倍的钱买同样的东西了。
但如果是假油,不退又觉得心里不舒服,于是朝着油铺里面喊了一声,“那个什么小仙人,你们家油真涨价到三百文?明明就是同样的油,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都是我们刚才退回去的,你这样不是欺诈吗?”
半响,铺子里面传来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欺诈?我们徐家村的确有独特的出油工艺,出油率偏高,但三百文一斤本来就是这油的价格,现在不过恢复原价而已。”
”以前大祖父觉得我们徐家村虽然弃文从农甚至从商,但骨子里还是书香门第清流世家,所以不能像商人一样满手铜臭唯利是图,所以才将价格定在一百二十文一斤,希望长安人都能吃上又便宜又好的油。”
“但你们居然怀疑我们徐家村卖假油,甚至怀疑我大祖父,一代弘学大儒的品格,我虽然不才,也是看不下去的,也要为我大祖父争个公道。”
“所以,哪怕是被大祖父责备,我今天也要恢复这油原来的价格,让你们记住,你们以前能买到便宜的油,全都是因为我大祖父有一颗济世悯人的心。”
大祖父徐文远的确不只一次说过,他们的油卖得贵了。
外面突然安静,然后一片哗然。
听声音,说话的应该是一个孩子,徐家油铺主事人居然是一个奶声奶气的孩子!
还有就是,徐家的油之所以这么便宜,是因为那个铮铮傲骨的徐老先生要求的,油本来的价格是300文,并不便宜。
徐长生的声音继续传来,“至于你们说我们徐家卖的是假油,你们也不是第一次买我们的油了,油的品质如何你们自己不清楚?谁对谁错你们自己判断吧。”
徐家村的油下锅之后,香味都可以飘一条街。
外面卖油的族叔暗自点点头,他们就说他们家的油又不比别人家的差,要不是老爷子死活不肯,他们才不会卖这么便宜。
听长生这些话,徐家村的人突然就觉得委屈得不得了,像做了好事还被人无故指责了一样。
没好气地对着面前退油的人道,“你到底退不退?油给我,不卖你了。”
伸手过去抓装油的竹筒,却被对方刷地收了回去,嘴里还嚷嚷,“你这人怎么这样,这是我花钱买的油,你抢什么抢,我又不是没给钱。”
徐家族叔都愣住了,“不……不退了?”
那人掉头就走。
“……”
后面排队退油的人也面面相觑,他们刚才一窝蜂的来退油,都是因为大家都在说徐家村的油太便宜肯定有问题,又有不少人在那里说谁谁谁吃了徐家的油上吐下泻。
但现在想想,他们这好几条街的人都是用的徐家村的油,也没听说谁出问题了啊?
而且,那孩子也解释了为什么油便宜这么多,一是徐家村有独特的工艺,二就是徐家老先生悲天悯人,希望大家都能吃到又好又便宜的油,将价格压下来的。
徐家族叔直接问道,“你们还退不退了?别挡着我们卖油。”
一群人心道,既然知道徐家村的油为什么这么便宜,而且除了那几个到处说油有问题的人,也没听其他人出来证实。
还退什么退!这油他们可是好不容易才抢到的。
原来退了油的人脸色就有点难看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我的油不退了,你还给我,我把钱给你。”
然后就是此起彼伏的声音,“对对,油还给我们,我们不退了。”
徐家村的人面面相觑,事情好像解决了,然后欣喜地看向油铺内。
油铺内,传来徐长生的声音,“刚才我大伯已经说了,上等好油,一斤三百文,童叟无欺。”
一石激起千层浪。
“你这孩子怎么能说涨价就涨价?明明就是一模一样的油。”
“徐家的人,你们就由一个孩子这样故作非为?”
徐家村的人就当没听见,榨油的法子都是长生给的,怎么就不能做主了?
一群人见徐家的人的表情,心里不由得更加惊奇了,一个孩子居然真的作得了主,也是稀罕事。
“你这孩子,你家大祖父悲天悯人,你怎么没有学到一点,反而跟一个商人一样。”
“就是,一斤一百二十文可是你家大祖父定下的,你怎么能擅自更改?”
“小心我去徐老先生那,当面告你一状,徐老先生高风亮节,怎么可能像商人一样谋取暴利。”
“刚才是我们误会徐老先生,误会徐家村了,但现在误会不是解释清楚了吗?价格也该降下来了。”
徐长生:“……明码标价,各位就这样吧。”
一群人怎么肯,明明以前可以低价买到的油,现在瞬间涨到了原来的三倍。
没退油的人也留了下来,要是真涨价,是不是说他们再也买不到这么又好又便宜的油了?
连徐正都走进了油铺中,“长生,油卖这么贵,你大祖父知道了肯定不会同意。”
徐长生一笑,“我自有打算,大伯你就看着吧,到时候必定不会让大祖父为难。”
外面的人不肯离去。
动不动还赞一声大祖父徐文远,当然也踩一脚徐长生唯利是图。
“徐家小仙人,我们也不为难你,你就按照你大祖父的意思,将价格降下来吧,我们也好安心。”
徐长生的声音传出来,“我刚才恢复油本来的价格,现在反悔不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我虽然年幼,但也知道君子一若千金,也是爱惜颜面的。”
外面的人正要起哄,你一个小孩子,哪来什么颜面?你一个小孩子,更谈不上君子。
徐长生又道,“不过,我也不能违背了大祖父的意愿,这样吧,徐家村油铺关门整顿三天,三天后必定给大家一个满意答案。”
大家面面相觑,既然不愿意降价,又说三天后给他们一个满意答案,这不是自相矛盾?
但油铺是人家徐家的,他们说再多也没用。
一群人慢慢离开,退了油的,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等人走后,徐家的人也走进了油铺。
不过,在油铺外面,一个面色刚正,留了些胡须的四旬中年人却是眉头一皱,“徐家的出油工艺?一斤油一百二十文都有赚,现在却卖三百文,商人还真是暴利啊,这些人只看到他们买到了便宜的油,却不知道徐家的出油工艺让他们的油卖一百二十文恐怕都是贵的。”
中年人正在沉思,旁边一个公公模样的人说道,“魏大人,陛下正在等着。”
“嗯。”中年点点头,看了一眼徐家油铺,这才皱着眉离开。
徐家油铺中。
徐正有些疑惑地看着徐长生,“长生,你说我们停业三天,关门整顿?我们油铺不需要整顿啊?”
“是啊是啊,我们油铺和其他油铺都差不多,没看出需要整顿的地方啊。”
徐长生看着乱七八糟的油铺,“谁说没有,都得整改,做生意讲究的是门面,你们看看,我们的铺子像什么样子。。”
众人面面相觑,别人家的不都是这样。
徐长生也不知道怎么给他们解释,说道,“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好像看到旁边两家的铺子都没有租出去,大伯,你等会找人将旁边的铺子也租下来。”
只是租而不是买,徐家村现在还是拿得出这个钱的。
“长生,你这是?”众人一愣。
徐长生哈哈一笑,“让你们看看,做生意到底该怎么做!”
说完,就跑去拿记账的纸笔画了起来,好一会儿,徐长生才抬起头,“这上面的东西,务必让十六叔在三天内做出来,并送到长安来。”
大伯徐正拿着看了一眼,上面画的应该是一些架子,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徐长生想了想,又道,“让来长安的叔伯,顺便送些花来。”
“还有,让大祖父帮我写几个字,到时候我裱起来作门匾。”
“什么字?”
“徐家超市--长安店,前面四个字写大点,后面三个字写在角落。”
他倒是想自己写,只是怕写出来当门匾,估计一辈子也别想抬起头。
第二天,所有人都发现,原来的徐家油铺真的关门整顿了,里面还时不时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
大伯徐正也带着钱去租隔壁的铺子了,徐家村榨的油越来越多,那个铺子的确小了点,不过他觉得还是够用的,再租铺子还是早了点。
在徐长生为他的徐家超市整改的时候。
朝堂上也发生中一幕与他有那么一点关系的事情。
昨天在徐家油铺外看了半天的那个中年人,正位列大殿之前。
“臣魏征有本奏。”
李世民都不由得正襟危坐了起来。
魏征一脸严肃的样子,“一奏太子和皇后娘娘铺张浪费,奢侈骄纵,不知民间疾苦……”
他昨天进宫的时候,刚好碰到东宫的人给皇后送鸡汤,鸡汤里的灵芝简直又大又肥,世所罕见。
这等奇物不收归库中留着救命以备不时之需,居然拿来炖鸡汤,简直比浪费金银还严重。
殿前百官心都抖了一下,看看这大佬多猛,一本奏章将当朝太子和皇后一网打尽。
李世民嘴皮子都抽了一下,事儿来了。
魏征的声音继续响起,“二奏房玄龄收受贿赂……”
房玄龄中风晕倒,用徐长生上门送的灵芝才活过来,现在在长安传得神乎其神,他怎么能不知道?
房玄龄眼睛睁得老大,他被那小子气晕过去了,又用那小子的东西活过来,有何不可?
说实话,他都不记得那灵芝啥味儿,当时老仆人急了,才将灵芝喂了他,不然他会用那个小屁孩这么贵重的东西?
现在他也是有口难言。
魏征的声音继续响起,“再奏当朝太子,纵容他那好友所在的徐家,在长安城中以卖油赚取暴利,原本市价一百二十文一斤的油,竟卖出三百文,其中暴利……”
徐家无官身,他没办法上奏,但他可以上参太子一本,太子和徐家子关系那么好,这等唯利是图的事情,不加以制止就是罪。
朝堂之上,人人屏住了呼吸。
心脏不好的还是别上朝了。
当朝太子,皇后,丞相今天都被人放油锅里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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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大殿之上都是魏征义正言辞的声音。
最惨的恐怕是李承乾, 三本奏章两本涉及到他。
不对,最惨的是李世民,被参了一本的不是他老婆就是他儿子。
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
长孙皇后平时一向提倡勤俭节约,居然都没能幸免。
“陛下, 此等歪风邪气, 必须严惩。”
魏征的声音停了下来,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太子, 皇后, 丞相现在都摊上事情了, 这些当官的哪个不聪明,现在都不开口, 等着围观。
李世民也在等,你们倒是帮着说一句话啊。
但等了半天, 硬是没人给他个台阶下。
只得开口道,“玄成,你是不是弄错了, 你说那么大灵芝,国库都没有,怎么可能炖鸡汤?”
魏征冷哼了一声,“这就要问太子了, 我昨天亲眼所见,岂能有假?”
李世民也奇怪,那么大灵芝难道真炖鸡汤了?那啥,是有点浪费, 不由得看向李承乾。
李承乾面无表情,上前一步说道,“灵芝非国库所有,乃是我那好友进城之时所赠。”
意思就是没有拿国库的,他私人的东西怎么用自己还不能做主了?
众人一愣,又是那个徐家子?他不是送了房相一株灵芝吗?怎么还有?
魏征目无表情,“太子礼贤下士与人相交本是好事,但却私相授受,好大的手笔,就不怕人说你结党营私。”
李承乾看了一眼魏征,说他和一个四岁孩子结党营私?说出去看看有人相信不?
长孙无忌插了一句,“魏大人严重了,据我所知,徐家子赠太子灵芝,太子以乐器回礼,正是礼尚往来,君子之交,何来结党营私的说法?”
虽然百官也不会觉得真是结党营私,但有这个想法他都得打压下去,这对太子名声不好。
众人这才发现,太子今天腰间少了一只白玉箫。
听国舅的意思,太子将他最喜欢的乐器送给徐家子了?
两人之间的确情谊深厚,要不是魏征参了一本,说不定是一段伯牙子期的佳话。
魏征这人就是认死理,“君子之交淡如水,何需这等贵重物品礼尚往来?”
话是这么说,但人家徐家子送太子灵芝,身为太子,当时能没点表示?
就像每年陛下生辰,百官争着给陛下送礼,为啥?因为陛下回礼啊,而且回的礼都比送的要贵重。
好多两袖清风的官员都眼睁睁地等着每年一次明目张胆赚外快的机会,其中房相做得最彻底,每年都送自己不要钱的笔墨,然后换回一大堆好东西。
如果徐长生知道,不就是喝了碗灵芝炖鸡汤,堂堂太子和皇后居然被人当众参了一本,估计要摇头晃脑的说上一声,皇家的日子原来过的这么凄惨啊。
太子和皇后的事情,不表现点知错能改的意思,魏征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的。
但看李承乾的态度,似乎不会随了魏征的意。
以李承乾的角度来说,他母后身体不好,他用他自己的东西炖点鸡汤送去,有什么不妥?
估计以后还要口水仗一段时间。
魏征的目光又看向房玄龄。
房玄龄上前一步,“陛下,徐家子上门之时的确携带了一只灵芝,只是当时老夫不慎晕倒,我家老仆为救老臣,这才用了那灵芝……”
徐家子居然真的送的是灵芝,一群大臣面面相觑,灵芝何其珍贵,徐家子哪来这么多灵芝,说送就送。
灵芝,在古代被过度神话,暂且不提。
李世民说道,“玄成,房卿一向清廉,有目共睹,参他收受贿赂却是过了,而且此事事出有因……”
魏征拱了拱手,“臣只是近本份而已。”
他也不是真要抓着房玄龄不放,而是他这样是在给所有朝臣提醒而已,身为朝官,当清廉身正。
前面两个问题,就算落实了,也是被口诛笔伐而已。
而最后一个问题,关于徐家村谋取暴利的事情,如果落实,恐怕就不是简单的被骂那么简单了。
大唐重农轻商并不是口头上说说而已,而是有相应的律法。
一,对商人收取重税,暂且不说。
二,要是商人敢无故哄抬物价,那是要受重罚的。
这也是因为贞观年开始,各种自然灾害频发,为了避免商人哄抬物价,造成民乱,制定的严厉的法律。
魏征看向李承乾,“太子可有话要说。”
李承乾眉头一皱,别看外面将他和小短腿的友谊传得神乎其神,什么版本都有,但事实上他们才见过几面?
就更别说,他完全不知道徐家的情况了。
当然,他要是这么解释,估计没人会信,也不看看外面的疯传,他和徐家子颇具传奇色彩的友谊,简直直追伯牙子期。
半响,李承乾说道,“待我前去落实情况。”
魏征目无表情,“还请太子定一个期限。”
要是太子一直拖,难道就这么算了?
大殿之人,众人眼观鼻鼻观心,这位也太猛了一点。
也亏得陛下圣明,不然不被午门斩首也被发配到不知道哪儿去了。
李承乾答道,“三日。”
魏征拱了拱手:“那么老臣静待太子三日后自证。”
今天的朝会简直触目惊心,下了朝,百官都离魏征远远的,深怕被抓住小辫子。
与魏征周围空无一人相比,房相房玄龄旁边就围了老大一圈人。
“房大人,身体可好了一些?”
一阵嘘寒问暖。
房玄龄还在感慨自己人缘还算不错的时候,周围的人露出了真面目。
“房相,听说徐家子已经登门拜访,不知道徐家子这人如何?”
“是啊,说出来也不怕大家笑话,我家夫人和女儿天天问我,看她们的意思似乎有意看看徐家子的为人,所以,各位大人可千万别和我争,房相,要是这门亲事成了,感激不尽。”
房玄龄眼神诡异地看着这位同朝为官的吏部王御史,王御史家的女儿今年十五了吧?等那小破孩长大,岂不是……
房玄龄也不答话,以后这位王御史知道他看中的小女婿只有四岁,估计没脸见人,让你大声嚷嚷,还不许别人抢。
周围的人也在问道,“房大人,你就说说吧,不瞒你说,我夫人也经常提起这个徐家子,倒不是想与徐家结亲,而是外面什么传闻都有,一群妇道人家成天凑一块就讨论这个,弄得我都有点好奇了。”
房玄龄看了几眼围住他的人,然后掉头就走。
他才不会现在说出来被这些人当面打脸,虽然他知道真相出来的时候,怎么逃也逃不了这个结果。
但能拖一天是一天吧,他的一身清名啊,想想肝都痛。
不行,他还是赶紧回去啃点没吃完的灵芝,不然又得晕。
说起来,要是平时,灵芝这么贵重的东西,他肯定舍不得用,但一想到是那个走路一蹬一蹬开裆裤的,他就恨不得多啃几口,太特么憋屈了。
后面的官员面面相觑,“房大人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看房大人刚才脸色不怎么好?”
“岂止不好,还咬牙切齿的。”
……
此时,徐长生正在整改他的徐家油铺,不对,是徐家超市。
徐家油铺关门歇业,每天都有人来看,因为徐家那个小仙人说了,油价如何,三天后给他们一个满意答复。
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平时也就关心关心柴米油盐的价格。
不过每次看都是大门紧闭,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第一天是这样,第二天也是这样,而且连着的铺子也传来这样的声音,跟拆房子一样。
第三天有些不同,一大早就搬进去一些奇怪的架子,天色太早,看得不是特别清楚。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这一天,徐家油铺的外面围满了不少人。
人群外,几座轿子也停在那里。
轿子的窗推开,几人不由得一愣。
李承乾魏征赫然在列。
李承乾在这里,并没什么奇怪,因为他说过,三天后要在朝堂上说明徐家以商谋取暴利的问题,今天正好是最后一天。
前两天他也来过,但徐家油铺关门歇业,并没有做生意,也找人问过徐家的人,结果徐家的人自己都不知道在干什么。
魏征来这就有一种监督的意味在了,似乎在告诉李承乾,事情他知道得一清二楚,休想为他那好友的家族狡辩。
但除了这两人,另外来的三人就显得有些古怪了。
一个正是那个想和徐家结亲的王御史。
古代人结亲是很看重家风门风的,他来正是要看看,徐家是不是正如魏征说的那样,心如铜臭,谋取暴利。
要是真这样,他就回去让他夫人和女儿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而另外两人,一个是房玄龄,一个是国子监酒祭孔颖达。
房玄龄来这里,是一种心塞到不行的心态。
他可是夸徐家子视金钱如粪土啊,结果就出了徐家以商谋取暴利的事情。
要是落实了,别人会怎么看他?
他口中的视金钱如粪土就是这个样子?估计名声要臭不可闻。
所有人中,他是最不希望魏征说的是真的。
堂堂贤相,居然因为这等小事坐立不安,这才过来看看究竟。
孔颖达也是差不多的心态吧,徐家子是他亲自请旨,破例邀请进国子监的,要是和铜臭沾上关系,就算不是徐家子亲自经营,名声也定不会好看,所以他得来看看情况。
当然,五人都换了便装。
五人心照不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