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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文BE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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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文BE之后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4

少年得志时,难免张扬,更遑论彼时长乐时常寄信与她,言青都贵女不善,喜欢与她一丧父的郡主处处刁难……

青帝在毒道小成后,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写一个药方赠与独居青都的冯长乐。

红尘是《药经》的精髓所在,又恰好毒性不强。想着众贵女都是没吃过苦的人,青帝便将红尘的药方写与了冯长乐。

不过,彼时青帝也留了心眼,将剂量写少了些。

但这并没有防住冯长乐。

青帝皱眉想想临死前那坛红颜醉,握徐长歌的手颤了颤。

“君上……”

徐长歌的眼睛忽然睁开。

徐长歌眼里的深情让青帝仿佛回到了那个丢卷轴的清晨。

“你……”

青帝艰难地张口,忘却了守在一旁的珲春。

“君上失约了……”

徐长歌盯着青帝的眼睛。

“我……”

青帝被徐长歌的痛苦的眼神震到背脊发凉。

想想立后时的种种,青帝按下心头的不安,喃喃道:“是孤的错……”

“阿澜怎么会有错了……都是长歌的错……长歌……长歌该早早告诉君上……长乐她暗藏祸心……”说到长乐,躺在青帝膝上的徐长歌开始剧烈的挣扎,那胡乱挥动的双臂让青帝从过往旧事中清醒过来。

当机立断按住徐长歌的双臂,青帝与珲春使了个眼色。

珲春见状,以为徐长歌毒发,忙跳车去寻救兵。

目送着珲春离去,青帝无端生出一种感觉——此时的徐长歌并没有毒发,她只是醒了,像冯长乐那样醒了,她记起了前世的事情,她……

“孤都知道……都知道……”

认命般凑在徐长歌耳边轻喃,青帝发觉自己虽两世为人,却从未像此时这般温柔过。

发觉眼前人在不但在听,还听懂了自己的话,徐长歌忽然伸手环住了青帝的脖颈。

徐长歌这次的举动与平日不同。

青帝隔着薄衫都觉察到了徐长歌腕下那毫不遮掩的占有欲。

“那就说些君上不知道的……”环住青帝的徐长歌似乎想将上一世来不及说出的话一次说完,“长乐是死在长歌手下的……珲春是长歌的妹妹……是……”

徐长歌的声音在颤抖。

青帝从徐长歌的声音里听出不安。

但徐长歌的话并没有如徐长歌所想的那般令青帝震怒。

这些事她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青帝想想跳车而去的珲春,心底浮起一丝迷惘。前世她以为长乐离世是珲春的手笔,现在看,似乎是一场合谋。

长歌是如何参与到那件事中去的?又是为什么除了长乐?

青帝想知道,但这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

“这些孤也知道……”

青帝与徐长歌轻轻地应声,似安抚,又似在说,这些都已经过去了。

“是吗?”环住青帝的徐长歌忽然笑了起来,而青帝颊边的湿意则提醒着青帝徐长歌在哭。

“长歌一直以为方才说得哪些君上都不知道……既是君上说知道,那还有一事,长歌猜君上不知道……”

徐长歌又哭又笑地将面颊埋在青帝的肩头,声音愈发低沉。

“何事?”

青帝伸手带着徐长歌坐起来,目光直视着不远处的车帘。

青帝耳根发红,有些慌乱。

她有些怕,虽然说不清楚怕什么,但她有不良的预感——她无端觉得徐长歌接下来的话会带来一些可怕的东西。即便她也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

似是洞察了青帝的秉性,徐长歌声音愈发低沉:“君上……君上附耳过来……”

“嗯?”青帝想说不,却终是将怀中人侧了侧,附耳到了其嘴边。

徐长歌道:“长歌猜,君上不知道长歌自君上更名那日起就一直追在君上身后,无论是在如意宫,还是在千里之外的边塞……君上就像是长歌的眼睛,替长歌看完了锦绣河山……而长歌就像君上的影子,君上永远看不见……”

徐长歌的语速极缓,却将青帝想起了前世那些回不去的从前。

譬如第一次被季孙氏唤作“皇儿”时的惊恐,譬如第一次在与长乐同行时的悸动,譬如第一次被珲春唤作“师姐”时的开怀,譬如第一次使毒时的不安……

这些从前都随着她的重来变得苍白。准确说,这些从前,都随着她的重来变得不复存在。

不复存在吗

青帝迎上徐长歌视线,鬼使神差地问道:“你一直在吗?”

“在……”徐长歌声音变得缥缈。

“为什么?”青帝追问。

徐长歌张嘴含住青帝耳垂,含糊不清道:“君上为什么一直在长乐的身边……”

“因为……”

青帝想说“喜欢”,却被徐长歌打断。

轻咬青帝的耳垂,徐长歌贴在青帝耳边道:“她配不上君上的喜欢……”

青帝不置可否,徐长歌却没停下来。

温热的眼泪顺着徐长歌的下颌流到青帝的脖颈,徐长歌倔强地呢喃:“而君上你配不上长歌的喜欢……”

“长歌……”

青帝浑身僵硬。

徐长歌的话让她无地自容。

是呀!前世的她,比不得珲春聪明,比不得长乐博学,就连青河都比她心细,她何德何能招致到徐家嫡女的喜欢?

“我……”

青帝扯了扯唇,却没想出后面能接上什么。她的思绪很乱……

“可是……”

青帝换了个词,仍然没找到话头。她想和徐长歌解释,但又觉得有些事没办法解释。就像前世长歌喜欢她,她喜欢长乐,长乐喜欢青河……

她没办法解释为什么长歌那般好,她却看不到……

“可是长歌愿意等……”

徐长歌适时地接上了青帝话头。

“长歌愿意倾其所有,等一切从结束倒回到相遇前,长歌愿意等,等过往烟消云散,诸事推倒重来……但长歌恳请君上,此生等等长歌……长歌不会让君上等太久……君上……君上……”

徐长歌的声音越来越小,青帝环徐长歌的指尖轻轻的颤。

什么叫等?什么叫回到相遇之前?

徐长歌谶纬一般的言语将青帝在座位上定了良久。

长歌让她等什么?

青帝搂搂怀中那越来越沉的身子,耳边全是徐长歌那句“君上你配不上长歌的喜欢”。

配不上么?青帝轻笑。

屈肘将怀里软成一团的身子护好,青帝忍不住将下巴落在徐长歌的头顶。

喜欢是可以用配得上来叙说的吗?

青帝想与睡梦中的徐长歌追问,马车却停了。

站在车辇上将带着泪痕却已熟睡的徐长歌交与守在府门外的绮罗,青帝不自然地嘱咐道:“轻点。”

第38章

“嗯。”

绮罗应了声, 却是将视线滞在了青帝脸上,更确切说, 是滞在了青帝的耳垂上。

绮罗原是看不见那个小小的牙印。不过, 青帝今夜站在车辇上, 恰好高过了绮罗一个头。

谁会在皇女的耳垂上留下牙印呢?

垂目看看怀中这张哭花的脸, 绮罗心底有了数。

那无主的牙印, 定是怀里这个小祖宗做的事。

放眼青都,除了自家嫡女,又有谁敢去咬皇女的耳垂?

“给皇女添麻烦了……”

绮罗偷瞧一眼双颊泛红的青帝,抱着徐长歌与青帝答谢。

绮罗的答谢让青帝有些难堪, 下意识地抬手去抚耳垂,青帝与绮罗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回去吧。外面风大。”

讪讪地收手,青帝发觉自己说错了话。

而绮罗在确认青帝耳垂上的牙印确实与自家嫡女有关后,暗暗有些心疼眼前这个和自家嫡女差不多大的皇女。

在绮罗看来,素来温和的青帝是断断不会欺负自家嫡女的。

至于自家嫡女……

看看徐长歌脸上的泪痕,绮罗有些拿捏不准。

长歌是她看着长大的,长歌打小就不爱哭,更别说哭成眼前这个模样。

只是……

绮罗停步望望由婢子搀扶着下车辇的青帝, 想起了另外一桩事——长歌爱哭这毛病, 似乎是打青帝来府后才出现的。

这算什么事?

抱着裹了斗篷徐长歌往府内走,绮罗放慢了脚步, 等着青帝跟上来。

青帝的步子小,跟在绮罗的身后有些费劲。

绮罗等着青帝出声唤她,青帝也没出声。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 直到绮罗将徐长歌安置到厢房里。

安置好徐长歌,绮罗便转身去安置青帝安寝。

见劝了一两次,青帝还不愿走,绮罗也就任着青帝坐在徐长歌的床榻边,转身去吩咐打灯过来的婢子去打水。

徐府的婢子多,手脚也算麻利,打水并没有废太多功夫。

一桶一桶的热水由婢子们倾倒在徐长歌榻前的木桶里,热水腾起的雾气让整个厢房都变得闷热。

坐在雾气缭绕的厢房里,青帝伸手抚了抚徐长歌的脸上的泪痕。

青帝记不清这是第几次看到榻上人哭。

但青帝敢肯定,她不想再看到眼前这人哭了。

眼前人今夜哭得太隐忍,隐忍到让她有些心疼。

世上或许没有那么多感同身受,但想想不久前那顺着脖颈流淌下的温热,青帝确信自己的心疼了。

心疼什么呢?

或是心疼她自己求而不得,或是心疼她徐长歌过于执著,又或是她与长歌原就是一种人,才会同是天涯沦落人,将一片芳心错付。

“还会等到你吗?”

青帝将手心贴在徐长歌脸上,心中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

此时榻上人还未醒,青帝却害怕她醒。

如果醒来是护了她四个月的小丫头,青帝会遗憾,会想起榻上人那句“长歌愿意等”,这会让青帝摆不正自己的位置,拿捏不好待小丫头的尺度。

如果醒来是前世之人,青帝会惶恐,会想起榻上人那句“配不上”,这会使得她惦念那个待她极好的小丫头。

是呀。她就是这般贪心且迟钝的一个人。

青帝盯着徐长歌的睡颜苦笑。

若是有得选,她更愿意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呵!暗暗在心底给自己一记鄙夷,青帝无端想起入徐府后,徐长歌那一次又一次的流泪……

其实,长歌哭起来时很可爱……

青帝心软了下了。

“你以为孤不知道的,孤都知道……”青帝凑在徐长歌的耳边,轻轻的言说,“而孤知道的,你还不知道……你不知道小时候的你有多可爱,你会伏在孤的肩头出声的哭……你会在孤用膳的时候,递来碗碟,要孤喂……你会借机耍小性子,要孤背……”

青帝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榻上人的神色。

打青帝凑近徐长歌,徐长歌的睫毛便在轻微的颤动。

而当青帝说起背着榻上人行走时,青帝瞧到了榻上人微微勾起了唇角。

那人定是听到了……

想着自己补上了没来及说的话,青帝舒了口气,却依旧觉得还有话没说。

什么话呢?

青帝失神片刻,忽地想起了一直在嘴边却没说出的话。

轻轻地握住徐长歌的手腕,青帝带上淡淡地自嘲道:“孤一直在想,孤想说的话是什么,想了半天,孤终于想来了……孤想说,长歌你的话只说对了一半,孤确实配不上你的喜欢,至于另一半……呵。说来孤自己也不信,重来一次,孤最先背弃的就是长乐……你说孤上一世折腾了什么……所谓的最爱,却是重来后最先背弃的……为什么背弃呢?与其说变心,不如说害怕……经了一番生死,孤于喜欢,害怕了,怕极了……方才你对孤说喜欢,你又怎会知道,孤如今最怕的就是喜欢……喜欢原就没有过错,发乎情,止乎礼,得长歌你这般的女子喜欢,孤以为无论男女,自是欣喜的,孤也不过是俗人,自然逃不过欢喜。但欢喜过后,孤也禁不住去想,孤如何担得起你的喜欢?孤与长乐说喜欢,孤说得坦荡也自然……长乐自小便不得众贵女欢喜,孤在皇权之下,能宠着她,护着她,甚至自甘卑贱地去纵容她,孤能与你什么呢?你是徐府嫡女,是从小被徐相捧在手心的徐府大小姐,是掌管如意宫的幕后人,你有珲春、绮罗,甚至连师尊都追随你左右……你说,孤能与你什么呢?是与你所期待的爱,还是与你所言的如影一般的陪伴?”

“当然,如果你要孤与你的是这些,孤自然能与你。只是,这般的欢喜能长久么?你说你随孤走遍了孤走过的地方,孤还是看不到你,看不到你的喜欢……只是,聪明如你,难道不知这世上瞒不住的只有喜欢?孤如何是看不到你的喜欢,孤只是看到了你的喜欢,才连带着你视而不见……”

青帝说着说着,眼前却是浮现了一张又一张戴着面纱的脸。她前世确实只见过两次长歌的脸,但戴面纱的长歌却时常出现在她的身边。

只是,戴面纱的长歌从来不说自己的身份,她又何必去拆穿?

“孤确实配不上你的喜欢……”青帝有些出神,“世上固然有一见钟情这种喜欢,但即便由一见钟情开端,却也未必能一蹴而就圆满。这世间追爱的人很多,有的如长歌你一般勇敢,敢去豪赌一个看不到的未来,而更多的如孤一般怯懦,只敢去押一个自以为爱得起的人。你说,如孤这般怯懦的人如何配得上你的喜欢?”

青帝说着说着,思绪又开始乱。她前世是确信自己爱长乐的,但经着一番胡言,她又有种无法诉于言语的惘然。

她当真是爱长乐么?

当真。

但当真真爱到碧落黄泉吗?

不尽然。

或许长乐只是前世那个恰好好处的人。恰到好处给了她一点甜,恰到好处给了她一点咸,恰到好处让她尝到了求而不得,也恰到好处让她肝肠寸断,魂萦梦牵……

如果与长乐相遇的晚一点,晚到她登上皇位之后,她当真会喜欢那样一个贪慕后位、志高于才的女子吗?

如果与长乐相遇不是在刚刚顶替青川之时,她当真会将一块咬了半口的桃酥铭记于心吗?

世人常说世间没有那么多如果,偏偏她青帝都遇上了。

提早的相遇真的会改变一些东西。

譬如通过宴席,青帝忽然懂了长乐前世为什么不受贵女喜欢,也忽然懂了前世长歌为什么会追赶她那么多年。

幼时的长歌较一般贵女更为良善。徐相对长歌的管教与纵容,不单全了长歌的心性,还给了长歌极大的勇气,让她去做想做的事。

鞭打皇子是何等骇人听闻,长歌却做了,还大义凛然。

邀皇女出宫是何等不合礼数,长歌却做了,还理所当然……

这些都让青帝明白了一件事——长歌比她前世所想的更自信,更耀眼。

而这般耀眼的人,或是不该与她青澜有所牵连。

但若是此时让青帝给徐长歌冷眼,她又是万分舍不得。

这算是卑鄙吗?

青帝坐在榻前,无端想起徐相,想起徐相劝她不要欺负长歌。

这算是欺负吗?

青帝心尖轻颤,绮罗走到了青帝跟前。

“望皇女移步……”

命婢子往屏风后的圆桌上为青帝端上一碗红枣银耳羹,绮罗邀青帝挪到屏风后。

知晓此时是徐长歌沐浴的时间,青帝一边起身向圆桌走,一边暗道自己今夜真是魔怔了,竟会与一个熟睡的人说那么多奇怪的话。

而当着青帝起身离去时,榻上人微微地睁开了半只眼睛。

“小……”

见徐长歌醒了,绮罗欲唤,却见榻上人冲她微微地摇了摇头。

闭嘴侍奉着徐长歌沐浴,绮罗见徐长歌一直睁着眼盯着屏风。

“怎么了?”

绮罗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问徐长歌。

“做梦了。”徐长歌靠在桶壁上,似说给绮罗又像说给自己听,“有个人,梦里没抓住,醒了也不想放手……”

“放什么手……小姐只消记得梦里咬过人便是了。”侧身挡住徐长歌直勾勾的视线,绮罗一边帮徐长歌更衣,一边冲徐长歌眨眼,“皇女守了一晚上。”

“怎么不早说?”小声命绮罗想法子将自己送到青帝怀里,徐长歌心底盘算地却是半梦半醒里青帝那句“配不上”。

梦里的阿澜真是个傻子!

连那人说气话都听不出……

不过,阿澜是喜欢长乐么?

徐长歌记忆停留在上车辇前,她醒来时,只听到了后半段。

后半段里,青帝说了准备喜欢长乐,还说了配不上她徐长歌的喜欢?

这是什么昏话?

难不成阿澜去了一趟郡王府就看上了长乐?

这怎么能成呢?阿澜明明是她的阿澜呀!

怀着不甘偷偷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徐长歌盯着与绮罗说话的青帝舍不得挪开眼。

阿澜,你可千万不要喜欢长乐那个坏丫头呀!

升起了浓浓的危机感,徐长歌在默念。

阿澜呀阿澜,梦里的我让我抓住你,你可千万别让我们失望呀。

第39章

徐长歌一边默念, 一边朝着青帝那边可劲的瞧。

此时,青帝正在与绮罗交谈。

徐长歌虽然听不清两人的言语, 但能看到桌案上那映着烛光的瓷碗。

徐长歌记得清楚, 她遣绮罗去寻青帝时, 青帝还在用膳。而当下, 青帝已然停下了用膳的动作, 专心听绮罗讲话。

对于青帝的举止,徐长歌是满意的。她的阿澜愿意在接见绮罗时放下碗筷,无疑展现了对她的重视。

不过,念及青帝自入徐府来, 甚少在夜里用膳,徐长歌又升起了一些担忧。

可是郡王府的膳食不合阿澜心意,才让阿澜在夜里接了一碗银耳红枣羹?

绮罗真是个粗心的丫头!

烦心地埋怨绮罗一声,徐长歌又有些自责。

她只顾着怪绮罗,她自己又能比绮罗好多少?若是方才她去郡王府时跟在阿澜身后,或是不会有当下这些纠结了……

戚戚然望着瓷碗上的雾气,徐长歌发现了桌上除了青帝放下的瓷碗,还有一盏烛火。

那盏烛火的焰苗极长, 恰好能映到青帝眼睛里。

遥遥地望着那晃动在青帝眼前的烛火, 徐长歌有些艳羡。

若是她也能离阿澜那般近该多好?

徐长歌伸指去比自己与焰苗的距离,忽觉烛火前出现了一道人影。

是阿澜起身了么?

忧心被青帝抓着, 徐长歌惊慌失措地朝青帝方向瞧。

青帝还在与绮罗交谈,但她已然准备起身……

待确定青帝开始抬步朝自己这边走,徐长歌才恋恋不舍地闭紧了眼睛。

……

跟着绮罗从屏风后转到木桶前, 青帝久久没有动。

照顾长歌一事,她原是不想应下,奈何绮罗说今夜府上缺人手,需她帮着照看长歌。

徐府会缺人手?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绮罗是长歌的近婢,自然不会随意说些漏洞百出的话,更何况绮罗平日对她礼遇有加,更不会随意央求她做些有违身份的事。

将这两者相合,青帝很轻易就得到了结论——长歌醒了,长歌指使绮罗留她。

……

没有在留人的事情上与绮罗为难,青帝极力稳住心神,平静地与绮罗答话。

“绮罗姐姐且安心去吧。”

“有劳皇女了。”

堪堪与青帝应声,绮罗却忍不住为徐长歌捏把汗。方才她看得清楚,青帝明明已经将那丫头的把戏看透了。至于青帝为什么不拆穿,许是在等着看自家小姐的手段。

这算什么事呢?

轻手轻脚地将徐长歌在榻上安置好,绮罗决意不去插手两人的事。

拿定主意,绮罗即在青帝落座后,快步离去,并为屋内二人合上了门。

……

听着绮罗从外将木门合上,坐在榻边的青帝有点慌。

她害怕榻上人会兴师问罪。特别是当她知道榻上人在装睡的时候……

但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

望着露在锦被外的那只脚,青帝倒吸一口气,坐到徐长歌躺着的床榻上。

“可是醒了?”伸手帮徐长歌盖好被子,青帝暗觉应下绮罗来守夜真是个错误。就如当下,她明知道眼前这丫头在装睡,也无可奈何。

“嗯?”听到期待已久的声音,徐长歌按耐住睁眼的冲动,咬着牙,小声哼哼,“阿澜是你吗?长歌,长歌头疼……”

“嗯?”徐长歌一哼哼,青帝就有些害怕。

忧心徐长歌染了风寒,青帝迅速伸手去探徐长歌的脉象。

觉察到青帝已抓住了她的手腕,徐长歌忙将声音压得更低。

“阿澜,阿澜……我……我喘不过气了……”

“别怕……”

青帝一边柔声宽慰,一边凝眉诊断着徐长歌的脉象。

发觉青帝信了自己的病,徐长歌睁开一只眼,惊恐地望着青帝,弱弱道:“阿澜,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会。”

青帝相信自己的医术。从脉象上看,长歌的身子似乎没什么适。

“可是……可是……本小姐觉得本小姐要死了……”忧心装病被青帝拆穿,徐长歌忽地开始在榻上乱动,“阿澜……阿澜……”

“怎么了?”不知榻上人是哪里不舒服,青帝匆匆握住徐长歌乱动的手,从心底生出了害怕。

徐长歌没有应声,只是一面翻滚,一面哭喊着青帝的名字:“阿澜……阿澜……”

徐长歌喊得撕心裂肺,青帝听得颤颤兢兢。

紧紧地握住徐长歌的手,青帝试图让乱动的徐长歌平静下来。

奈何未等青帝发力,榻上人已率先哭了起来。

“阿澜,我疼,我疼……我是不是要死了?听绮罗说,人要死了,就是我现在这种疼法……”

“不会。”

竭力去安抚榻上人,青帝忽地觉察到几分不对。

虽然长歌一直在喊疼,但长歌似乎从来没喊过疼的位置?

这丫头莫不是在装病?

青帝看徐长歌的眼神变了变。

没觉察的青帝的变化,徐长歌紧紧抓着青帝的手腕,重复道:“阿澜不疼长歌,长歌说长歌要死了,阿澜却不担心……”

“怎么会不担心呢……”

虽明知眼前人在做戏,青帝还依旧忍不住安抚。

一声连着一声劝慰,青帝在榻上人的哭闹声中确定榻上人是听到了她之前的自白。

“没事的,长歌会长命百岁……”

柔声将祝愿掺杂安抚里说与徐长歌听,青帝心道,她或是喜欢眼前人这般与她胡闹。

“可长歌难受……”细细分辨青帝言语中的深意,徐长歌放开青帝的手腕,转而去扯青帝的衣袖,“阿澜你帮帮长歌……”

“乖……”顺势将徐长歌揽到怀里,青帝对上徐长歌的眼睛,“再与你说一次,长歌会长命百岁。”

“可长歌想听阿澜说喜欢。”

徐长歌瞪大湿漉漉的眼睛,认真道。

“喜欢。”青帝应声。

“不算……这个不算。”徐长歌哭闹着订正道,“长歌要说阿澜喜欢长歌……”

“是吗?”听着徐长歌的哭闹,青帝抿抿唇,却没开口。

喜欢这个词太重了,当下她还说不出口。

“怎么,阿澜要耍赖吗?”

徐长歌抓紧青帝的胳膊,作势要哭。

“这……”盯着徐长歌眸里的泪珠,青帝艰难地开口道,“喜欢长歌。”

徐长歌对自己听到的非常满意,但她并不愿止步于此。

开心地扑到青帝怀里,徐长歌小声道:“阿澜不会骗长歌吧?”

“嗯?”听出徐长歌言语中的欣喜,青帝有点明白了今夜是怎么回事,但她并没有将眼前这个小丫头装病的事现场拆穿。她想看看长歌要做什么。

“不会。”青帝很郑重。

“长歌要阿澜给长歌立个字据。”徐长歌抱紧青帝的胳膊提要求。

“字据?”

青帝挑眉望了望贴在自己身上的小丫头,心道这个要倒是新鲜。

“阿澜不敢立吗?”担心青帝识破,徐长歌用上激将法,“阿澜若是不给长歌立字据,那便是骗长歌!”

“敢。”青帝应声。

徐长歌顺竿爬道:“那阿澜来给长歌立字据吧!”

“立什么?”青帝好笑地望着眼前这个试图给她下套的小丫头。

“立以后只喜欢长歌。”徐长歌观察着青帝的脸色。

“好。”青帝点头,“还有吗?”

“除了长歌,阿澜不许背其他人!”

徐长歌迅速补充一条。

“好。”青帝没有反驳,“还有吗?”

“还要写只给长歌倒茶……”

徐长歌煞有介事地再加上一条。

“好。”青帝忍住笑意,继续问道,“还有吗?”

“只许我叫你阿澜!”

徐长歌的声音低了些,青帝的笑意爬到了唇角。

“还有呢?”

“只许让我抱着哭……”

“还有吗?”青帝轻声问。

“我再想想……”徐长歌仰着头,开始想还有什么是她遗漏的。

“嗯……”发觉怀中这丫头当真在想还有什么可以写进字据里,青帝笑了。

青帝确认自己之前的忧惧,都是自己多想了。

眼前这丫头当真有兴师问罪的本事么?

紧了紧环着徐长歌的手,青帝凑近其耳侧,调笑道,“别想了,凡是歌儿你方才说的,本皇女通通都不答应。”

“啊?”不明白青帝为什么会突然变卦,徐长歌看向青帝,“为什么?”

“小小年纪竟然学着装病?”青帝扬唇指出徐长歌的过错,“当真以为装病好玩么”

“哪有。”徐长歌抱着青帝,咬咬唇,“长歌是真病了。”

“何病?”青帝追问。

徐长歌小声道:“自在郡主府喝完那杯酒,本小姐便病了。本小姐发现,本小姐看不到阿澜你就不开心了。当然,阿澜你可能觉得本小姐是小孩子脾气,但本小姐想说,本小姐看到阿澜你说的那个人了……那个人确实很好看……而且本小姐也决定听那人的话……你能不能跟小姐一起听那人的话?”

徐长歌一口气说完,青帝愣住了。

青帝能听懂徐长歌颠三倒四的话,但青帝不知徐长歌口中的那人说了什么话。

“你在说什么?”

青帝决意佯装听不懂徐长歌的话。

徐长歌却不愿与眼前人含含糊糊下去。

迅速握住青帝的右手,徐长歌带着几分偏执道:“本小姐在说,这只手本小姐抓定了!”

第40章

抓定了?

青帝盯着徐长歌的手, 蓦地想起前世长歌握的便是她的右手。

或是巧合吧。青帝不愿想太多。

顺着心意反握住徐长歌的手,青帝温声道:“先睡吧。明日起来再与你立字据。”

言罢, 青帝即转身将徐长歌放到了床榻内侧, 利索地盖上被子。

“啊?”

徐长歌被青帝突如其来的转变惊得合不拢嘴。

阿澜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应下呢?

她还有好多话没说呢……

“阿澜!你不要走!”不愿错过机会, 徐长歌紧紧握住青帝的手, 小声道, “你一定要信我,我方才说的都是真的。若是你不信我,我……我……我会证明给你的看的!”

“哦?”

青帝闻声多看了徐长歌一眼。她原本没有离开的意思。听榻上这小丫头一说,她才忽地发现自己与榻上这小丫头同榻不合适。

好在绮罗并不管这些。

“长歌想做什么?”

循着往日的习惯睡到徐长歌外侧, 青帝拨下了榻外的纱帐。

“嗯……”

徐长歌眨眨眼,想到了游湖、赛马、庙会、放风筝……

阿澜会喜欢这些吗?

徐长歌偏头瞧瞧正等着自己应声的青帝,大着胆子道:“本小姐明天娶你!”

“什么?”青帝以为自己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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