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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未婚夫射杀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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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节

紧紧抱着,替她捂着肚子,搓着手,直折腾了许久,才哄得她睡去,今夜虽是好些了,身上还是不住发凉。夏殊则只得继续替她捂着,又怕她悬心不下,叹了一声,“孤和兄……卫不疑争执,是做的表面功夫罢了,这些时日他在军中受了不少人白眼冷落,这不是孤吩咐的,只是他顶替了原先一名老将的官职,又拿不出什么足以服众的功劳,因此旁人才有不服,暗中对他颇有排挤。正因这些排挤,反倒让陛下对他心无隔阂,放心派他前往并州。”

“孤在并州撤兵一事,陛下是知道的,也正是因此,他正在考虑换一人做刺史,并赐符节,于并州为楚王屯兵驻粮,一旦发生变故,挥鞭南下直取洛阳并非难事。陛下这是要防着孤。”

卫绾疑惑道:“可是,陛下看中的刺史总不可能是我阿兄。”

“自然不是,”夏殊则道,“陛下生性多疑,你是孤的女人,你阿兄他自然也不能完全信任,并州巡防是给你卫不疑一个示忠心的机会,差事办得令陛下满意,卫不疑将来自有可用之地。”

卫绾又从殿下怀里支起了脑袋,“可我阿兄只想跟着你!你知道的!”

殿下既然有前世的记忆,那么他心里必然清楚这一点。

“是,但这对于你兄长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卫绾闻言愣住了,她忽然想到高胪所说的“狡兔死,走狗烹”,何况前世他阿兄为之效命的是太子,楚王岂能放过他。

她双目发直,几乎已不会眨动,夏殊则凝视着她,掌心捧起卫绾的小脸,声音低沉得充满了诱哄之意,“阿绾你需知道,无论最后谁坐稳这个皇位,唯有效命于陛下,做陛下的心腹,才是最安全的。孤这是在替你保护兄长,明白么。”

第 54 章

卫绾目光呆滞, 如乌漆般的眼珠静静泊在眼眶里,不慎勾住殿下头发的手指头使了力气, 拽疼了殿下。

夏殊则皱了眉, 她才怔怔松手。

“卫绾。”

“有些话, 孤不说, 你亦能明白。你兄长是有才干的人, 但他年岁尚轻, 性子同小五一般跳脱, 跟着孤百害无一利。”

“何况——”

卫绾忽然伸掌, 将殿下的唇封住了,她连连点头,“我明白,我明白,我绝没有怪罪殿下的意思, 殿下为哥哥想得周到, 我要谢你。”

夏殊则凝视着她, 沉默了良久,忽道:“孤承认, 上一世陛下为你我赐婚, 其实是孤于背后一手推动……”

他话未竟,卫绾疑惑地皱了眉头,如审视般目光沉沉地朝他逼迫过去, 夏殊则并无躲闪,他今日像是打算开诚布公到底了, 渐渐地卫绾也拿开了封住他嘴唇的玉手,改掐住了男人手臂肌肉。

他蹙眉,缓缓道来:“春日宴之前,孤曾暗中说动卫不疑,在宴席上示陛下以剑舞,并嘱托裴度以剑招试炼,为的是让陛下看出卫不疑的才干,先提拔他入军中,此后卫不疑归入孤麾下,屡立功勋,由孤再一手擢拔,屡屡升迁。你是他的妹妹,自是一荣共荣,陛下本已对赐婚之事有所犹豫,自卫不疑立了几桩功劳之后,便将你彻底看在了眼中。”

卫绾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樱唇小口也长得圆圆的,“原来你……”好心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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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借着春日宴提拔她哥哥做官,顺手抬高了她的地位,又让卫不疑对他心悦诚服,没少于自己跟前说太子好话。上辈子她救了齐王殿下是一个契机,太子利用了这个契机和卫不疑的事,表面不露风声,便轻易地促成了陛下赐婚。

被她看得面色发红,夏殊则微微垂下了目光,手臂却被卫绾掐得发痛。

只是他又诡辩道:“这一世孤没做如此想了,至于卫不疑如何仍然出现在春日宴上,却是疑点,孤曾问过,他不肯说。”

卫绾一怔,这背后给卫不疑支招的人是谁,她是再清楚不过了的。趁她一阵恍惚之时,夏殊则圈住了她的手腕,嗓音沉哑:“孤自知心思深沉,凡事颇多顾虑,亦会猜疑。洛阳东城的小院之中,你说要嫁给孤,最初孤确实怀疑过,你同那背后推动卫不疑的人是否——”

卫绾打断了他,俏容严肃:“你怀疑我和他们一伙儿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抿住唇,没说话。

“即便是,你不是依然答应了。殿下可真是难得犯糊涂呢。”卫绾语调松快,并无一点怪罪之意,反而在夏殊则的唇边印下一个香吻,笑语盈盈,娇羞无限,“殿下这一世是真不想娶阿绾了?是真的不想要阿绾,还是故意做了个笼子,等我自投罗网?你那些心机深沉的招数呢,你不使出来,怎知对我没有用啊。”

他难得发怔地如眼下这般望着他,如子夜般深黑的眸子,似一粒坠入澄湖的黑曜石,水面无波,岿然不动,难得近乎到了痴傻的地步。

卫绾一动身下便淌血,尴尬之余也不敢再折腾了,静静地偎入男人怀里,为这男人曾自以为使出全力其实是糟糕的努力而感到好笑,又笑着笑着觉出了一丝辛酸,这人怕是以为自己已机关算尽了吧,可这样仍然没有让喜欢的姑娘看上他一眼,不知会有多懊恼和挫败。何况高傲如太子殿下,这样对女人从来不假辞色的人物。

她静卧着不动,男人却道:“试过。”

她“嗯”一声,略感疑惑,正要为自己何时不解风情辩驳一二,头顶上却有一只手掌,将她正欲探究的脑袋压了下去,上头便传来一道嗓音:“没用。”

“我没……”

“你那时心中只有王徵。”

卫绾哑口无言。哪时?殿下对她的感情时间线索她不明,她自然也不知道那是哪时,但总之那是上辈子的事了。

她只好叹了口气,道:“殿下明明是阿绾心中最最襟怀磊落的男子,不要总是拘泥于过去些许小事嘛,不说了不说了,好好睡一觉,把这些痛快地忘了。”

卫绾说罢便紧闭上了双眼,装睡了。其实心中起起伏伏,始终在想着,那辈子她到底在哪处与殿下惊鸿一瞥,她不记得,而他竟过目不忘到了那种地步?她今日才知,他那时竟掏空心思,暗搓搓怂恿陛下下旨赐婚,必定还暗中期待过她嫁给他的那日吧……

殿下待她极尽宠爱,也极尽尊重,从不强迫于她,可称得上温润如玉谦谦君子,可唯独这件事他存有阴私,并且以往不敢对她说。难怪他如今吐露出来,会红了脸感到羞愧。

他必也自责过,倘若不是他暗中用计,陛下赐下婚书,她便不会被逼到岭南,死于异乡。卫绾怕死,但在这个男人的怀里,却有着无比的安全之感,因为笃信他不会纵容任何人包括他自己来伤害她,卫绾终于可以心无旁骛地想着上辈子的事。

听高胪说,她和王徵的尸首是殿下亲自收殓的,那会儿殿下他……心里痛不痛?她其实已不可能明白她被射杀在夕照谷时,他是怎样的愧悔和哀恸。

早已经没有机会明白了。

再过两个月又一日,便是上辈子一切终结的那日,卫绾想早一些将那日翻过去,从此踏实过自己与殿下的日子,再不想其他。

从那日卫绾以言语刺了薛夫人之后,她便时常被薛夫人请去做客,偶尔是太后,但她们表面上俱不再为难卫绾,她应付得不算游刃有余,但能保证不吃什么亏。

楚王妃怀孕的事,卫绾也同夏殊则说了,还说了楚王妃那个梦到老神仙赐子的梦,殿下知悉之后却没说甚么,只是摸了摸她的鬓发,卫绾还担忧殿下要对小皇嗣做些甚么,转念又想殿下是磊落君子,岂会使如此歹毒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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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个小皇子一旦生下来,情势于殿下更为不利。在这个节骨眼上,卫绾帮不了他,总不免时常感到失落,也跟着长吁短叹,犹豫是否应该也尽早为殿下生个孩儿。

夏殊则近日来的事务愈发繁忙,中途有不少时日,他甚至夜不归宿,只命荀元禄朝卫绾递了话,交代夜里在何处就寝,便没有回来了。

卫绾对夏殊则极为放心,从不过问第二句,何况殿下不过偶尔不归,男人重在横行,志于天下,公事繁重是一定的。卫绾正觉着殿下每晚殷勤索要,长驱直入,她腰酸背痛,该适时地歇息些时日。

只是卫绾如此放心,这中间却重重地出了岔子。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住大家,说好的二更,因为作者君的身体不适,非常短小5555

上一世还有重重疑点迷云,以后会让阿绾全部为大家揭晓的~

第 55 章

韫玉怀珠都刻意避着她, 只有月娘,脸色凝重而苍白地朝她走来。卫绾笑道:“荀元禄没来说殿下今晚不回来, 所以待会儿他会回来是么?”

宫里传出了风言风语, 卫绾耳聪目明, 岂会不知。

当下她从贵妃靠上起身, 说道:“我……我去沐浴净身, 等着、等着殿下回来……”她说着, 几乎右脚绊住左脚, 一个趔趄, 险些摔倒在旁,忙扶住了椅背,用力地呼出一大口气。

月娘搀扶住她的小臂,皱着眉头劝道:“这事姑娘细想,便会觉得有些蹊跷, 反正奴总觉得不对。”

卫绾道:“我知道, 我只是要浴身, 等殿下回来。”

月娘又道:“殿下今晚恐怕不会回来的。”

卫绾短暂的茫然之后,她的目光恢复了清明, “也好, 我明日亲自去一趟常家,瞧瞧那位如花似玉,在洛阳城中才名远播的美人儿。”

没有想到太子殿下亦会有惹上风流债的一日, 还是被人当场撞破,女子衣衫不整, 与他同居一室。

卫绾本已听了不少闲言,这会儿早已冷静,着人将韫玉怀珠唤到寝宫中来,自己沐浴了一番,阖着一身绛紫色的长绡外衫,湿漉漉的长发披垂于颈侧,延至腰际。韫玉与怀珠跪在脚下一通叩首,连连告罪。

“你们不必惊慌,既是事实,传出了也没甚么,我不治你们的罪,你们只需将你们所听见的,一五一十地告知于我。”

卫绾此言让两人心中稍安,她又道:“殿下今日见的常氏兄妹,于洛阳名声如何,到底中间发生了何事。”

韫玉垂眸,咬牙说道:“常氏兄妹俱是洛阳有头有脸的人物,其兄常松龄,二十岁中进士,却高傲得很,因一个赌约便立时辞官不做,妹妹常幼容,文章华茂,有颇多美名,她兄妹二人是大儒常老的儿女,常老过世以后,便在洛阳闲居,谒访之人向来是不曾断绝的。”

卫绾道:“那常姑娘,容色比之千蕤姑娘,如何?”

平心而论千蕤是卫绾见过的最美的女子,河北第一美人之名不是虚传。

怀珠咬唇道:“这自是不能比,常家小姐的美貌,多附会于才名之上,其实得见真人,并不见得有多美。”

卫绾颔首,沉默了半晌。

韫玉又挺胸抬头,仰着脖颈望着卫绾道:“殿下本是无意拜访常氏兄妹,今日雅集,那常氏兄妹却到场了,常幼容喜着男袍与兄长厮混于名士勋贵之间,当时也不知怎了,殿下收了个信儿,便起身离席,久久不归。之后诸人见殿下始终不回,便跟着寻去,不曾想听得厢房之中传来动静,门户大敞,殿下被人撞破,立时便离去不得了。”

“殿下聪慧过人,竟被人算计?”卫绾掐了下巴。

韫玉面露为难,盯着卫绾道:“殿下人正直磊落,不管被人害多少回,都猜不出一些对他心怀叵测的女子,下一步到底会用什么伎俩。以往齐王殿下还知道提点提点,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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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卫绾觉着韫玉在指责自己。她想起来,当初小五以一副嫁女儿的姿态,将殿下交托给了她,并曾叮嘱一定要及时斩除殿下身边花草。因殿下在男女之事上实在是单纯无比,他总防不胜防。卫绾暗恼自己对男人过于理解和放纵,才致使今日之危。

“如今呢?”

韫玉摇了摇头,“没消息,不知殿下去了何处。”

跟着广明宫那边有人传来口谕,请太子妃去一趟。

这么晚了,陛下竟要召见,卫绾细想,殿下出了事,陛下定会龙颜大怒,借此大做文章,心头凛然,顿时做好了准备,命人伺候更衣,便随着宫人赴往广明宫。

皇帝与薛夫人似乎等候已久,二人高座,薛夫人侍候在旁,为皇帝研墨添茶,卫绾入门时,将腰背挺得笔直,如一张绷紧了弦的弓。

见她神色肃然,稽首见礼,皇帝这才从薛夫人身上分出了目光,凝视着卫绾说道:“当初常松龄不肯为官,挂冠求去,朕允了他,时至如今,也依然觉着痛失良才,如今本想破格提拔于他,令丞相举荐,只是在这之前却出了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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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与常幼容做出这等丑事,即便常幼容入了东宫,常松龄恐也被人诟病,是沾了太子裙带。况常松龄今日也胆敢算计太子,实是可恨,朕已收回心意。”

“但事已至此,朕唯立刻下旨,将常幼容抬入东宫方能平息。”

卫绾的心跳动得犹如急鼓,待皇帝话音落地,她迫不及待地抬起了头来。

皇帝冷冷盯着她,“怎么,你有话说?”

事实上他传卫绾前来,不过是让她听宣罢了,这个旨意他早已拟好。

“陛下以为,常幼容配侍奉太子?”卫绾道。

皇帝双眉紧蹙,面露不悦。

这么快,陛下的冷脸与殿下没一丝相似之处。卫绾直视着皇帝,心中想道,殿下的冷如冰肌雪骨,发自于内,如长积不化的天山冷雪,而皇帝却总让卫绾想到“色厉内荏”四字。

“陛下,东宫除了阿绾,也无别人,想殊衍也是妻妾环绕,太子只一妻,确显冷清了,如今来了一个才藻新奇的常女,她与阿绾为伴,想来是好的。须知这些时日,太子常出入河西,那西北边陲风沙敷面,总不能时时带着阿绾,留她在洛阳与常女在一块儿正是两便之策。”薛夫人这时大度体贴地开了口,顺口又道,“太子殿下是陛下嫡出的儿子,臣妾说句僭越之语,日后太子要登基为帝,也不可只有一妻,陛下说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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