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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殿下少年时(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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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节

高悦行拆了信一看。

锦衣卫的情报,说是须墨尔伪装成的六个商队,预计在明晚抵达京城,共有一百七十六人。

高悦行合上信,对赵佟生道:“去他们沿途的镇子上散布消息,就说襄王妃病重回不了京城,暂歇息在潞涉山下的海棠行宫。”

第134章

134

须墨尔的公主带着他们部落留守在胡茶海里的残部, 回到了营地里,安心歇息。

他们绝不认为大旭朝的jūn_duì能摸清他们的营地。

那些中原人视胡茶海为死亡沙漠,站在鬼风关前都腿肚子打颤呢。

他们年轻的王, 汝子蔺离开西境,带人准备潜入京城之前,曾拎着妹妹的衣服,再三叮嘱, 且战且退, 一定要警惕, 营地至少一日换两次, 绝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呆上两晚上。

公主刚开始时, 谨遵兄长的嘱咐, 每天吭哧吭哧地换营, 可是时间一长, 他们在胡茶海里安逸的太久了,始终不见李弗襄有任何动静,渐渐地开始试探。

一天不换营,无事发生。

两天不换营,一切安静。

七天不换营,天下都好像太平了。

他们夜里睡得好香。

李弗襄摸清了他们扎营的地方, 回去带来了自己的一千骁骑营, 于黄沙之中, 悄无声息地围住了他们的营地。

今晚没有月亮啊。

清晨, 正是最冷的时刻, 李弗襄扯掉了自己身上披着的狼皮, 一身单衣踩在狂风中, 他扬起了自己的军旗,上面既不是“郑”也不是“李”,而是他临出城前,自己歪歪扭扭的画了一个“滅”字。

詹吉仰头瞧着那字,“啧”了一声。

蓟维用胳膊戳他:“你想啥呢。”

詹吉当着李弗襄的面也敢说:“咱就说这字儿吧,叫咱们王妃题一个多有面啊。”

前排的几个骁骑营将士听了,低头噗嗤窃笑。

李弗襄也仰头瞧了一眼,道:“好啊,等回京了,我叫你们王妃题十个八个的,全插在城楼上,让他们见着就胆寒。”

一群人说笑的声音太大了,终于惊醒了营地里的人。

须墨尔本来负责看守的哨兵从梦里惊醒,撩开帘子一看。

杀神来了。

骁骑营见人醒了。

李弗襄带着他的兵策马踏上去,刀尖划过的地方,带起的鲜血像一条高扬起的红绸带。

收拾一群残部而已,超过一炷香的时间,就是瞧不起他李弗襄。

身着寝衣的须墨尔公主刚钻出帐篷,就撞进了骁骑营的刀光剑影里,眼见的人一把擒住了她,将刀架在了她的颈上。

公主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李弗襄的马踱过来。

蓟维问了一句:“王爷,须墨尔已经尽数为我军所俘。”

李弗襄“嗯”了一声,道:“愿意臣服的,叫他们自己在脸上刺字,赏他们枷锁,带回城里,听候发落。”

此话一落。

须墨尔被俘的士兵们,当场便有几个咬舌自尽。

李弗襄面色如常:“当然,不愿意受俘的,赐他们一个痛快。”

很快,七零八落地躺了一地的尸体。

公主依然没有从惶恐中抽身出来,她不知道李弗襄将怎么处置她。

李弗襄下马,低头望着她,问了句:“你想在脸上刺字么?”

公主果断摇头。

李弗襄又问:“你想活?”

公主犹豫了。

自然是想的。

李弗襄抚摸着自己的神舞,说:“今日,你们须墨尔,谁都有活的机会,唯独你,不行。”

蓟维和詹吉上前一步,错愕地盯着李弗襄。

他们从军以来,向来是仁义之师,着实是没有杀女人的传统。

李弗襄:“他们或许无辜,或许不得已,但你是主将,是主战者,我要把你的人头带回去,正好,你的兄长还在我们的王都里,你们就在心心念念的京城里重逢吧。”

蓟维有些慌乱,上前想劝阻。

李弗襄好似知道他要说什么,道:“不必劝我。”

蓟维压低声音:“王爷,你得想想将来后世该如何评说您呐。”

李弗襄:“爱怎么说怎么说。”

公主眼见那淬了血肉的刀锋要朝自己的脖子上架,终于怕了,大声叫道:“我接手营地以来,并没有杀死你们的人,你们不能杀我!”

李弗襄道:“那是因为你无能,而不是因为你仁慈。”

蓟维:“殿下!”

李弗襄手腕下翻,轻而易举地就甩掉了他,手起刀落不再犹豫,须墨尔公主的头颅,给清晨的大漠里,洒了一捧最热烈鲜艳的血。

所有人都静悄悄的。

李弗襄的马背上有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是昨天出城时刚加上的。

一开始士兵们不知那是用来干什么的,到了饥渴交加的时候,李弗襄从里面摸出了肉干给大家一分,他们才知道那是用来装食物的。

现在看来,还是他们天真了。

那盒子用来装一颗人头是正正好。

李弗襄心里早有打算,此行必取须墨尔主将的项上人头。

**

须墨尔伪装成的商队里。

正在客栈里休息的汝子蔺,忽然胸前一阵激荡,憋闷地喘不上气,莫名惊醒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腰间,有一柄冰冰凉的匕首,是他妹妹送给他的礼物,他一直贴身戴着。

汝子蔺想起了自己的妹妹。

他那妹妹虽然生在贫瘠粗狂的须墨尔部落,但从小性子娇,汝子蔺对这个亲妹妹一百个纵容,让她在自己庇护下活成了脆弱又美丽的小鸟。

从前,他们总是听说,旭朝的土地有多么富饶,山川江河是多么的迷人,还有京城的繁华简直是人间仙境。

他们从不当一回事,只以为是传说,直到那年腊月灯会,他们亲眼见到了京城的磅礴与美丽。

不仅他的妹妹心醉。

他自己也心折了。

他想,他的那娇贵的妹妹不应长在贫瘠的沙里,她应该像那些和她一样的尊贵又愚蠢的小女孩,生活在永远不愁吃穿的京城里。

他已经把京城划成了他的囊中之物,势在必得。

天再亮堂了一点。

须墨尔的手下来报:“主子,我们该赶路了。”

汝子蔺披上衣服,说:“再有半日便该到了吧。”

那手下说:“是,京城里已经安置到了,保证您能畅通无阻的入主皇宫。”

汝子蔺捏了捏自己腰间的匕首,说:“不急,我听说襄王妃现住在京郊的海棠行宫里,襄王是我们的好朋友了,他是个枭雄,京城是他的家,我悄无声息抢了他的家,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将来难免一战,我们先去探望一下他的夫人。”

汝子蔺觉得自己也不像是长在沙匪里的王。

他们那里的人粗犷,野蛮,说话办事从来直来直往,汝子蔺从小就不喜欢。

他更擅长委婉。

据说,这都是旭朝的习惯和作风。

他想,也许他是天生注定要成为京城的主人。

他只是来拿属于他自己的东西而已。

须墨尔的人在今日全部丢弃了伪装,换了快马,直指潞涉山的海棠别院。

翻过那座山,擒下襄王妃,京城近在眼前。

海棠行宫里,探子来报:“他们进山了。”

高悦行道:“很好。”

潞涉山就是一道天然的屏障,曾经能困得住赵佟生,现在也一定能困得住须墨尔。

高悦行用毒的手段比孔世戍要高明多了。

晨间的瘴气催发了她的毒粉的药性,让他们在山里美美的做一场梦吧,高悦行很期待见识一下须墨尔真正的本事。

高悦行从晨曦初微时,等到日薄西山时,探子再来报,须墨尔在山里折损了不少人,筋疲力尽地逃出来了。

七个时辰。

赵佟生当初是在里面困了几天来了?

高悦行的眉眼一低。

赵佟生觉得脸面通红,同时也在想,须墨尔竟然强大如斯,真的算是个对手了。

汝子蔺内心已经气急败坏,但面上依然维持了礼数,他心里已经算到,海棠行宫怕是早有准备了,但是内心的恨意和野性也被激发得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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