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头还跟着一个,青皮发型,穿军绿色大衣。张扬愣了,这倒霉孩子是计划好要打架了是吧,还知道提前叫后援,能耐死他。“哥”杨光看到纪雨石比看到亲哥还亲,刚才的厉害劲儿用完了,秒怂,“有人欺负我三哥”纪雨石按照小光的微信找来的,但他没想到已经打起来了。“甭怕,我倒看看,谁特么的敢欺负我弟”另一边,苏晓原在张钊家里复习完,正准备回去。但目前看来有些难。“凯撒乖啊,哥哥明天再来,你你听话,乖,乖。”告别过程已经持续10分钟,可苏晓原仍旧没能离开一步,“明天,明天哥哥一放学就来,行不行明天咱们吃狗蛋糕,行不行”这一点他佩服张钊,连夜留下一整页a4纸的注意事项。哈士奇肠胃弱,容易拉稀,湿粮竟然是张钊亲手做的,一包包捏成小窝头放好,冻在冰箱里。要是不注意,他差点以为是留给人吃的。可是都快10点了,也不给自己打个电话,他在干嘛呢苏晓原拿出手机看了又看,凯撒还咬他校服裤腿不让走,心里一软,这一人一狗哪个都舍不下。张钊这个人真不一样。苏晓原从小生活在温室里,别人都说这不能干、那不能干,拼命帮他避开危险和难走的路,恨不得一点冷风不让吹,养得像一株小玫瑰。可张钊是热烈的风,转着弯教自己往外跑,让他撒开手也想试试。我带你一起跑吧,这像个咒语在晓原耳边鼓噪。张钊是个不懂事的大孩子,可又真挚可爱,叫人放不下他啊。可现在说好了打电话也不打,不讲信用。还说什么想不想的,摆明了没想。唉,苏晓原对自己哄不好狗又文艺青年的思维方式表示很无奈。突然手机响了,是张钊“喂”铃声只响一下他就接了,自己不是这样不矜持的人,真的是忍不住,“你”“宝贝儿,想我了吧我想死你了。”张钊整个人瘫在床上,终于知道为什么宿舍不弄上下铺。他妈的,练完一天抗阻力,废了。第52章 早恋了苏晓原哪里经得住这个, 在他心里, 俩人刚好上。“你再瞎说我挂电话了啊”“别别别,你不想我, 我想你了行吧, 我想死你了。”张钊的脸是彻底不要了, 脸有用吗除了装逼耍酷,这张脸在谈恋爱面前一文不值。喜欢的人打电话了, 苏晓原就更舍不得走了。“你刚训练完啊, 累不”“歇了一会儿了,下午抗阻力然后吃饭, 吃完饭练个人项目, 又等了一会儿何安。”张钊翻个身都费劲儿, 秦大练还是从前的秦大练,毫无人性。还特看不起自己爱吃零食。“什么叫抗阻力啊”苏晓原抱着凯撒,对体育生的活动好奇,“你放心, 凯撒挺好的, 就是老缠着我不让走。”张钊怀疑儿子要篡位,从床上弹坐起来:“你别搭理它, 我儿子就是不要脸,你该回家赶紧回。抗阻力就是老一套, 先热身3000米, 互相帮忙抻拉肌肉,然后拉轮胎30米乘3, 皮筋拉腿一脚20个乘3,仰卧举腿20个乘3,再”苏晓原根本听不懂,可还认真往心里记,甚至有些贪婪。电话那头却突然没声音了。“怎么了喂喂睡着了啊”“没有。”张钊四脚八叉躺回床上,一身出过大汗的酸臭味,“我是怕说这些你听不懂,嫌他妈我烦了。”年少爱慕之心也不懂怎么取悦,生怕说不到点子上,怕冷场。“没嫌你烦,我喜欢听你聊运动。听你说,我好像也参与一回。”苏晓原还没听够,打开了免提,“凯撒也听着呢,你一说话它就歪脑袋,你再多说说吧。”“我看见它歪脑袋了,还和你一起上沙发,回去踹死它”张钊永远只动嘴,对狗儿子下不去狠手,“其实我带了俩手机出来,刚才我偷看你俩来着。宝贝儿,我怎么觉得你一天就瘦了啊”苏晓原知道屋里有监控。茶几上有个机器人型的宠物摄像头,刚才张钊的电话一进来,机器人的眼睛就亮了,还随着自己转了个方向,从盯着狗窝变成盯着沙发。“一天怎么就瘦了,你胡说。”苏晓原叫凯撒趴在腿上,沾了一身的狗毛,“你别老盯着我看,我紧张。”张钊一手打电话,一手拿着手机贴脸上看:“那你朝我挥挥手呗,我的腿都练成残废了。”“呸呸呸什么残废,这个词不许说再说我真生气了啊”苏晓原听不得这个,生怕张钊立什么fg,“你们宿舍环境好吗白天累,晚上可别休息不好。”张钊从前觉得哈士奇傻,现在发现狗儿子贼聪明,一个劲儿往仙鹤怀里蹭,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你放心,俩人一间宿舍,独立洗手间,环境挺好的。就是累,好死不死碰上从前教练了,谁都不盯着专门他妈练我”“那教练是为了你好,你得听话。11点就熄灯了,你怎么还不去洗漱啊”苏晓原一着急就把话说秃噜了,张钊只说过一次作息表,自己摆明了是牢牢记在了心里。“心疼我了,是吧,没事,我知道你心疼我。”张钊发挥出不要脸的极致,大言不惭地说,“我知道你特想我,一下练就赶紧给你打电话。家里我藏了小礼物,给你的。”苏晓原也是第一回 真谈恋爱,像个蜗牛试探着探犄角,却总被张钊大刀阔斧式的示好打败。“什么礼物啊你别老给我买东西,咱们都是高中生,花的是家里的钱。”“不花钱的。我藏了14个,每天你找一个。”张钊这一招还是和陶文昌学的,昌子高一夏训时候就给当时的女朋友买了31个小礼物,送了足足一个月。苏晓原不想承认自己高兴,羞羞得拧着肩膀躲摄像头。“你别给我买,我都没送你什么像样的东西呢。”“第一个在枕头底下,你去摸啊,快去。”张钊盯着手机看,“找着了吗”苏晓原欢天喜地得过来,赶紧在枕头底下摸一把,结果啼笑皆非,想打人。“找着了,一条你的大裤头,我生气了啊”“不是,不是这个”张钊承认自己流氓,可还没流氓到给人看裤衩儿的程度,“两个枕头呢,你摸另外一个再说我是大流氓吗,给你看我裤头干嘛”苏晓原想说你就是大流氓,可还是乖乖去摸另外一个枕头,着实是想要小礼物。这边一摸就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方盒子,分量感很熟悉。肯定是奖牌。苏晓原打开它,这一块刻着和区一中第30届运动会初一男子组1500米冠军。“喜、喜欢吗”张钊在意地问,怕自己弄巧成拙。“你的啊”苏晓原喜欢可是不说。奖牌已经开始掉颜色了,从纯金色褪成玫瑰金,但是一丝磨痕都没有。可见保存得精心。张钊傻小子似的嗯嗯几声。“这是我第一块奖牌,也就是因为这次1500夺冠才被春哥注意,把我拎进校队里。你帮我收好了,往后我再往上拼,跑下来的奖牌都给你”“我要你奖牌做什么我不要。”苏晓原说。左右这是睡房,机器人看不见,他大着胆子给自己戴上,兴奋得像自己领了奖,再踮起脚尖满屋找镜子看,又傻又呆的。他想,那年才上初一的张钊肯定没自己现在高呢,顶着一张谁也不服的臭脸跑完了比赛,站上领奖台的时候估计还嫌刚才表现不够好。“你戴上干嘛啊,这么想我啊”张钊突然说。什么苏晓原惊了,急着摘下来装盒子,一时手忙脚乱。“你你无赖,好端端在睡房里安摄像头”太丢人了,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承认,还自己戴上了,一脸傻笑。张钊觉得冤枉,但被冤枉也值了。“不关我的事啊,摄像头在电脑旁边呢,我哥安的。他怕我往家里带乱七八糟的人,又怕我拆他家具、霍霍他他的衣服。”苏晓原第一时间捕捉到关键字,愤愤地问:“你你还往家里带过谁啊”“没有带过啊。”张钊陷入回忆,“就何安陶文昌,没人了。我可没带姑娘回来啊,苍天作证,我要是往家里带过女生,明天明天小绿就被人扎轮胎”书房里的荧光绿死飞要是能成精说话,一定会喊出一句你大爷的。“不跟你聊了,成天瞎说八道。”苏晓原是自己脸上挂不住了,“我得赶紧走,你和何安赶紧睡,明天早上是不是6点起床啊”张钊不舍得关手机,心里一阵酥麻:“嗯,你早上记得拿早餐啊,走路别老发微信。”“我没老发微信,你跑步一定注意安全,别崴脚了。”苏晓原真的太担心这个了,偏偏张钊还总不在乎,“还有那些不吉利的话,再说我真生气了。”“知道,你钊哥还能崴脚吗新鲜。”张钊看了一眼时间,“快挂吧,明天记得早点往回走记得想我啊,咱俩都早恋了,你必须想我。”“我才不想你先挂。”苏晓原说。俩人最后因为谁先挂又纠缠几分钟才结束通话,临走的时候,苏晓原给凯撒留下一盏灯,不轻不重地叹了一下气。唉,才一天,剩下的13天怎么熬啊。可苏晓原手里有奖牌了,突然多出想要运动的冲动。这是他从没想过也没敢想过的事,但因为张钊,他真的想试试。渔阳饭店富丽堂皇的大厅门前,酒客散尽,涂浩和吕力在等代驾。“你说说今天这他妈怎么回事儿”俩人从没见过张扬发火,要说他会吵架,涂浩一百个不相信,“他从前不是挺好脾气的,上大学人倒是变了。”吕力想起严清明一身的生鱼片直摇头:“早就说你们了,别老和人家开这种玩笑,那叫隐私,开着开着就急了吧”“那高中时候清明开他玩笑开得还少啊,他也没急啊。”涂浩突然顿了一下,“艹,那时候他不会喜欢”“喜欢我啊,你俩还看不出来。”严清明洗脸去了,整理得干干净净才出来,“烟呢”“这儿呢。”涂浩递过去,恍然大悟,“我艹这太刺激了怪不得那时候你说什么是什么,原来张扬是个gay啊”“呵,骚着呢。”严清明叼着烟说,“偷着亲我你们知道吗”涂浩吕力一愣,纷纷摇头。严清明开始拿这点事出来显摆:“好几次呢,我他妈装睡不想让他下不来台。我洗澡他还跟着一起进呢,你们还记得吧,光不溜秋的撅屁股你们说他什么意思”涂浩挺好事儿地凑过来问:“这种我也听说过,说有的男的特欠干。那时候你俩就没那啥”“没有,玩儿了一把没下手,都是男的我他妈变态啊”严清明啐了一口,“看他还是当年那德性,没男人就活不了,这不带着个小屁孩儿来嘛,给我下马威呢。”“一小屁孩儿算什么啊,脾气挺大”涂浩正说着,一辆幻影从仨人面前慢慢地、慢慢地开了过去。副驾驶的窗户没关,坐着的就是他们谈论的那个小屁孩儿。仨人半天没声,吕力打破了这场尴尬:“妈啊,张扬确实是找了个有钱小奶狗啊,他他真是喜欢男人”严清明没接话,脸色难看得瘆人。纪雨石在车里快要笑疯了。“小光你可真是长大了,打架还知道叫人帮忙。”杨光威风过劲儿了,这时候摇上车窗户,一口一个哥啊姐的。“谢谢哥,还麻烦青哥和柔柔姐跑这一趟,这位是”他都不敢看老三,“这是我三哥,宿舍里的。”“知道,我俩有微信。”纪雨石肯定不会让师兄弟弟在外面打架,掏钱包结了账才把事平了,“你又没说清楚,就说可能是一大屋子的人要欺负你三哥,小爷我一看这不行啊,虽然我特么是很能打,但是我不能再吃亏挨打。这种好事,当然就得叫上青哥了,是吧,青哥你说对吧”串儿青歪着头看窗外,不说话,硬汉作风。“那你也不至于叫柔柔姐来啊,她是个女孩子。”杨光觉得自己好丢人啊,还在女孩子面前丢人。“石头没叫我。”梁语柔就是这几个男孩口中的柔柔姐,比石头还大1岁,却有种大家长的担当,“老青他瞒得住我他一抬腿我就知道要干嘛去。”串儿青仍旧看窗外,不说话。敢情不是装酷,是不敢。“小光,你也读大学了,不是当初万宁桥上打群架的小孩子了,怎么还拉人头啊”梁语柔上来先一通批,“石头本身就不省心,多大了还出去和别人动手呢,你可是他们几个里最懂事的,往后不许了啊。”“嗯,我听话,我今天是气不过”杨光怂得不能再怂了,“本来我计划是掀桌子,没想到日料的桌子是固定的,我就“就他妈掀船了,是吧,能耐大了啊”张扬坐在后排最靠右,中间是梁语柔,他一扭脸就能闻见女生的香水。黑鸦片,和他高中时候最喜欢的一模一样。“嗯,我选的还挺好的吧。”杨光不敢回头,“三哥你别打我,车上人多,你等回了宿舍再打行吗”“你叫这么多哥啊姐啊的来,我敢打你吗”张扬也不知道自己急什么,倒不真因为他掀了船,“从前还不知道你说话带刺儿,怎么,今天吃错药了”纪雨石笑得直拍方向盘:“你别骂他了,我家小光没吃错药,说话带刺儿这点是随他哥了。你可不知道他哥多牛逼,我俩刚谈恋爱的时候给我气的啊,屁股都冒烟儿了。”“他哥他哥能”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