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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周先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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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婚礼进行时(5)

周秘两颊的肌肉突突直跳, 回想起十多年前的那个冬天, 简直就像是噩梦一样。那天他放学, 背着书包慢悠悠地往回走。跟别的孩子不一样, 他不喜欢放学, 也不爱回家。

那个家就像冰窖一样叫人窒息, 从他有记忆开始, 几乎每一天家里都被拳叫声、叱喝声、怒骂声所充斥。

那阵子宋洁正和周自强闹离婚,别的孩子碰到这种事, 没有一个会希望父母亲真的离婚的。周秘却无限期盼他们两个能够成功离婚。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他一天都不想再过了。

没人知道家暴这种事对于一个孩子造成的伤害有多大。他宁愿自己无父无母, 也再不想忍受每天回家就看见爸爸打妈妈。

他磨磨蹭蹭回到家, 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开始周自强不在, 他松了口气。宋洁给他做了饭, 两人吃到一半, 周自强回来了。

他喝得醉醺醺的,一进门就说:“臭婊、子, 你想跟我离婚?别他妈做你的白日梦了。老子就算是死, 也不会跟你离婚的。”

宋洁跟他过了这么多年,知道他的脾气,越是跟他争论, 他越来劲儿。索性别过脸去不理他,要不是家里还有周秘,她早就搬回娘家去住了。一开始她和周自强是有感情的,可是被他摧残了这么多年, 多么深厚的感情也早都随风而去了。

她不理他,周自强极为生气。“臭婊、子,老子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回答?”他脾气上来了,一下子就把桌子给掀翻了,桌子上的碗筷杯碟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我已经跟法院提起了诉讼,”宋洁站了起来,往卧室走去,“你等着应诉就是了。”周自强那个性子,根本不可能跟她协议离婚,所以她索性直接向法院提出了诉讼离婚的请求。

周秘见两个人又吵了起来,面色阴冷,一言不发地站起来,也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在这件事情上,他一直没有学会应该怎样应对处理,父母也从来没有教过他。

而此时周自强和宋洁谁也没空理会他。周自强看见宋洁避开他往屋里走,怒火大炽,冲过去抓住她的头发,将她硬生生拖回来,对着她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边打边骂:“臭婊、子,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想要离开我跟别的男人双宿双栖是不是?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老头子和老太太的住址我都知道,信不信老子把你们一家人全给弄死。”

宋洁拼命反抗挣扎,“有种你就把我们全家都杀了,别在这儿只会跟我耍嘴皮子。”又不是第一次说这种威胁的话了,一开始宋洁还真有点怕他打两位老人的主意,事到如今,她已经破罐子破摔,什么都不在乎了。

周自强身高一米八十多,她只是个弱女子,如何能够跟他抗衡,周自强用力一推,她一下子撞到了桌角上,顿时晕了过去。

周秘本来是要回屋去的,见此情形吓了一跳。父母中间,他憎恨父亲,同情母亲,跟母亲更为亲近,这是很自然的事情。他跑过去抱起母亲,用力摇晃,大声叫着:“妈,妈,你醒醒。”

母亲双目紧闭,气若游丝,他以为母亲已经死了。禁不住全身都抖了起来,“你杀了我妈,你杀了我妈。”他放开母亲,愤怒地去拉周自强。

周自强正在翻找宋洁的钱包。他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跟宋洁要钱,她不肯给他。周秘来烦他,他极不耐烦,抬手甩了他一巴掌,“滚!她死了更好,省的跟老子闹离婚。”他已经醉得有些不省人事。

周秘被他一巴掌甩得一个趔趄,之前周自强家暴的对象只有宋洁,可自打他从牢里出来,他就扩大了范围,连周秘也一起打。

周秘捂着脸,冲他大吼,“你到底想怎样?想让一家人全都陪你去死是不是?”

周自强跳起来给了他一脚,踹得他一个趔趄,“你他妈跟老子吼什么,以为老子不敢揍你是不是?”周秘一动不动,不反抗也不躲避,就这么任他打,直到被周自强一脚踹翻在地。他抬起头,死死瞪着他,眼里满是憎恶。

“你他妈还敢瞪我?”周自强更是火大。

周秘嘴角破了皮,满嘴都是土腥味,他伸手抹了一下嘴角:“你生下我干什么?为什么不一股作气把我也一起打死算完?”

周自强哼笑了一声:“你他妈当老子是傻比吗?打死了你老子不用去坐牢?”看见周秘瞪他,他又啐了一口,“你要真是我儿子,就出去找一块砖头,往这儿砸,”他指着自己的脑袋,“别他妈跟你妈似的,娘们兮兮根本不像个男人。有种你他妈就干死老子!”

他语气极为鄙夷,这彻底激怒了周秘。他以为母亲死了,早就不想活了,脑子一热,就生出了一个跟他同归于尽的念头。

这么多年来,日积月累,他承受着家暴带给他的摧残,虽然大多数时候周自强的拳脚并没有往他身上招呼。可他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能有多大的承受力?心里一直忍着忍着,就像鲁迅先生所说,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他一骨碌爬起来,二话不说就冲到院子里。随手找了半块砖头,又走进了屋子。周自强根本没想到一向一声不吭闷葫芦一样的儿子,会忽然爆发出这么可怕的能量,他之前对他拳打脚踢,他从来都没还过手。

周秘拎着半截砖头走进来的时候,他正坐在凳子上抽烟,周秘抡起砖头狠狠一下砸在他的后脑上,周自强身子一软还没等倒下,周秘就又紧接着在他后脑上打了两下。

他像是着了魔一样,一下一下根本停不下来。直到周自强的血喷了他一身,粘稠腥湿,他才反应过来。

他惊醒了一般,一下扔掉砖头,全身的力气像是一下子都被抽离,瘫软在地上。

直到这一刻,他还没有明白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他想哭,可是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住了,根本哭不出声音来。

他就这么坐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有人推开他家的院门,他被声音惊醒。他知道有人来了,这才踉踉跄跄地躲进衣柜里。

进来的是郑山,他来的时候已经半夜十一点多了。周秘家那时住在城乡结合部,是一幢带院子的平房。薄仁让他来杀周自强,他之前已经来踩过点儿。连翻墙的地方他都选好了,没想到这么晚了,他们家连大门都没上锁。倒是省了他不少功夫。

他推门进屋一看,也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周自强倒在血泊里,后脑凹进去一块,一看就是活不成了。还有一个女人躺在餐桌旁,也不知是死是活。

他在外头打架斗殴是常事,甚至动刀子砍人伤人也是家常便饭,可是杀人,还真一次都没有。见此情形他倒是松了一口气,他当即就打定了主意,回头就跟薄仁说周自强是他杀的,万一以后东窗事发,被警察给逮住了,他还能给自己留下一条活路。

他心情紧张,忍不住摸出一根烟点上,把烟头留在了当场。他翻了翻抽屉,本来也想找点钱的,可却什么也没找到。不过还是在抽屉上留下了自己的指纹。

就这样,他只不过到现场转了一圈就走了,根本就没有实施杀人。

郑山走后不久,宋洁幽幽醒来,她并没有死,只是脑袋撞了一下,人有些晕了。等她揉揉眼睛,看到周自强死在屋里,宋洁也傻了。

她惊恐莫名地起身,在衣柜里把儿子给找出来。周秘整个人混混沌沌,像是丢了魂儿一样。

宋洁叫了他好几声,他都一点反应没有。

宋洁用力在他脸上掐了一下,周秘才终于“哇”地一声哭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宋洁勉强保持着冷静,可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

“是我,是我杀了我爸!”周秘哭着告诉她。

“你胡说什么?你怎么可能杀了你爸?”在她印象里周秘一直是个很懂事很听话的孩子,虽然有些沉默,不爱跟人交往,但学习成绩一直在班上名列前茅,根本不需要她操心什么。

周秘哭着,断断续续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说:“妈,我杀了我爸,怎么办呢?要不咱们去自首吧!”

“不行。”宋洁紧紧抓住他的胳膊,“绝对不行。”她眼泪也下来了,这么多年一直忍着没有和周自强离婚,最重要的还是想给周秘一个完整的家,没想到最后却是害了他。她的心像是忍受着凌迟刀割一样,前世她到底是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上天要这么惩罚她?

她抓住周秘的肩膀,语气异常的严肃。“你爸不是你杀的,你要记住,永远记住这一点!今天这件事,你把它烂到肚子里,一辈子不许对任何人说,你一定要记住妈妈的话。”宋洁抱着儿子,泪如雨下。

若是他背负上一个弑父的罪名,从今以后,还怎么在社会上立足。人们会把他当成怪物一般,孤立他、嘲笑他,远离他,他这一辈子就算完了。

周秘毕竟还是个十五岁的孩子,懵懵懂懂地点头。宋洁一门心思想着怎么保护儿子,脑筋也活跃了起来。那时候香港刑侦电视剧正在大陆热播,也给了宋洁一定的灵感。她并不急着报警,让周秘脱下血衣,洗干净手脚,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又把现场弄乱,伪装成有人入室抢劫的样子,然后故意大哭起来。

周秘家的房子距离邻居家有些距离,所以郑山才敢大摇大摆入室行凶。但宋洁这一哭,还是惊动了邻居,一传十十传百,这种事传得最快,一时间大家全都跑来看热闹,在现场留下无数足印和指纹,将现场彻底破坏。

宋洁目的已达,这才给110打电话。

警察到来之后,现场痕迹都被破坏的差不多了。花了不少时间才将邻居们的指纹和脚印一一排除,只有郑山的dna和指纹对不上,成了犯罪嫌疑人。

宋洁又故意说,抽屉里放了1400块钱被人拿走了,以此来诱导警方。

宋洁对警方说,案发的时候,她正跟周秘在房间里睡觉,mǔ_zǐ二人可以相互证明。周秘家的房子是二层小楼,他们住在二层,周自强被杀的地点位于一楼,等他们听到声音的时候,周自强已经死了,他们没有看到凶手的模样。

而张秀芳看到宋洁在河边给周自强烧纸,实际上烧的是周秘杀死周自强时穿得血衣。

张文斌也曾怀疑过宋洁,他将宋洁列为犯罪嫌疑人,因为宋洁长时间遭受家暴,又在和周自强闹离婚,她也有杀人的动机。不过没过多久,宋洁就因为承受不住心里压力而自杀,案子更加扑朔迷离。

自始至终,没人怀疑过周秘,一方面他年纪太小,另一方作为周自强的儿子,动手杀父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周秘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耿子扬终于恍然大悟。原来真相竟然这么曲折,又是这么残酷。

“真的是你?”耿子扬艰难吐出这句话。

郝玫则是连连摇头,“不,不可能,这些不是真的。”

周秘惨然一笑:“我也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可是现实就是现实。我外公说的没错,我就是继承了我爸的暴力因子,才会做出那么疯狂的举动。”他看着郝玫,泪眼婆娑:“小玫,我这样的人渣,怎么配得上你。要是你真跟我在一起了,我也不知道某一天,我会不会变成另一个周自强……”

“不,不会的,你跟他,根本就不是同一类人。”郝玫似乎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她哭着说:“我们已经是夫妻,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可以接受原谅,你跟我回去,我们结婚,就算你要去坐牢,我也会等你。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她哭得肝肠寸断。

“可我杀了我爸!”周秘闭上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你也是一时冲动,迫不得己。”郝玫大声说着。

耿子扬也劝:“周秘,你要是个爷们,你就放下刀子,跟我回局里,你自己犯的错,就该自己承担责任。”

周秘没理会耿子扬,他看着郝玫说道:“小玫,你不明白。若是杀父之事我还能原谅自己,能让自己苟活在这个世上。我妈的死,就完全是因为我,她是为了保护我,才自杀的。”

耿子杨也有些明白过来。宋洁的死固然有一部分原因是承受不了儿子杀害父亲的事实,更重要的却是为了保护周秘。

宋洁知道警方怀疑她之后,愈发担心警方再查下去,会找到证据指证周秘,所以她在笔录中故意留下很多疑点,将警方的视线全都吸引到自己的身上,然后选择自杀,让警方来个死无对证。

“本来我回想起这一切的时候,就该自杀谢罪的。可我舍不得你,我一直在逃避,到了现在,是我偿还一切罪孽的时候了。”周秘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小玫,再见了!”他跟着汤先生去了美国,先是接受了珍妮特的催眠,忘掉了弑父的事,后来汤先生花费重金聘请名师,将他培养成一个风度翩翩,知书达理的贵族绅士。等他接受了方教授的催眠,重新回忆起这一切的时候,他越发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之所以一直拖到现在,就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是因为他太爱郝玫,太过贪恋他给她的温柔。

本来就算他承认亲手杀死了周自强,若警方没有足够的证据,也无法起诉他,他其实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郝玫;“不要!”

耿子扬:“住手!”

周秘用力在自己的喉咙上割下去,眼看着锋利的刀子划破了皮肤,刀刃上泛起血点儿,郝玫是真急了,突然大喊:“我有孩子了!”

周秘死志已决,本来任何一句话都不能动摇他自杀的决心,可郝玫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一下击中了他的心窝,震动了他的灵魂。

他手上一顿,声音发颤:“你说什么?”

郝玫说:“我说,我有了你的孩子。你要是想让咱们的孩子像你一样,一辈子颠沛流离,没有父亲疼爱,受尽苦楚欺辱和白眼,你就自杀好了,我绝不拦着你。”

周秘全身都在颤抖:“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有了?”

“我今天早上刚刚用试纸测过。你若不信,就陪我去医院检查,反正手长在你身上,我也不可能天天看着你,你想自杀,什么时候都可以!”郝玫的语气缓了缓,“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是想一个懦夫一样,就这么一死了之,还是勇敢地活下去,偿还你所犯下的罪孽,好好养大我们的孩子。”她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表情变得极为虔诚。

周秘手一滑,美工刀滑落在地。他一辈子无父无母,最清楚缺少亲人关爱的孩子有多可怜,当然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再像他一样。

他扑过去紧紧抱住郝玫,泪如雨下,哭得像是一个孩子。

郝玫跟他抱头痛哭,她搂着男人的脖子,哭着说:“死绝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妈妈要是在天有灵,也绝不会同意你这样轻生。”

一旁的耿子扬也是感慨万千,从前破获一桩案子,将犯罪嫌疑人抓获的时候,总是最为振奋激动的时刻。唯有这一次是例外,他心里沉甸甸的。周自强案中,每一个人都是受害者,当周自强第一次将拳头挥向妻儿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这个家庭的悲剧。

耿子扬和郝玫把周秘扶上车,开着警车奔向医院。

周秘和郝玫坐在后排,双手紧握。周秘直到现在还浑浑噩噩的,郝玫一直轻声安慰着他。

周秘的伤势并不重,到了医院医生只简单给他抱扎处理了一下。

趁着医生处理他伤口的空,耿子扬偷偷问郝玫:“你真怀孕了?”

郝玫摇了摇头,压低声音吐出几个字:“缓兵之计。”

耿子扬挑了挑大拇指,还是她随机应变的能力强。先把周秘安抚下来,骗他到医院里来,到时候再想办法串通医生骗他也好,绑住他也罢,总之不能让他自杀。

正说着,周秘从诊室走出来,催着郝玫去妇产科检查。郝玫似乎不想检查,可也架不住周秘不停催促。只好装模作样地抽血,做了hcg和孕酮的检测。

抽完血,周秘坐在椅子上焦急地等报告。看着他那个样子,郝玫禁不住心里发酸。本来耿子扬再呆在旁边有些奇怪,可他不知道周秘有没有彻底放弃自杀的心思,一时间也不敢走。

足足等了几个小时,才终于拿到检测报告。

拿到报告的一瞬间,郝玫心里还在想,“要是真的怀上就好了。”虽然周秘亲手杀了周自强,犯下滔天大罪,但她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就对周秘的感情产生变化,相反这件事愈发激发了她的母性光辉,她愿意继续跟他结婚,给他生孩子,哪怕他将来有可能坐牢。

周秘凑过来看了看,报告上的数值俩人也看不懂,只好去问医生。周秘也想跟进去,郝玫推脱说:“妇产科男人怎么能随便进,你在这儿等着我,很快就出来。”硬是把周秘留在了妇产科外边。

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女人,看了看报告,笑着说:“是第一次怀孕吧?”

“啊?”郝玫反应了三秒钟,才明白过来,她激动万分地站了起来,“您的意思是,我怀孕了?”

这句话刚说完,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周秘一脸振奋地走了进来,“你真的有了?”郝玫不让他进来,他一直站在门外,竖着耳朵听着呢。郝玫刚才声音又大,他在外头听得一清二楚,激动之下什么都不顾的了,推门就进来了。

“你是他爱人吧?”女医生一脸慈和地笑着,“恭喜你们。回去好好保养,补充点叶酸就成,也不需要吃别的药。第一胎顺利了,才好生第二胎。”最近二胎政策开放,年轻的夫妇竞相生育二胎,她也是好心提醒她们。

郝玫心说一胎都还没生出来呢,二胎还是以后再说吧。没想到周秘却是千恩万谢,“谢谢大夫,谢谢大夫,等二胎的时候,我们还来找您。”

先跟人家约上了,把大夫都逗笑了。

出门的时候,周秘小心翼翼地扶着郝玫的胳膊,神情高度紧张,生怕有人碰了她的肚子。

耿子扬听说郝玫真的怀孕了,也是一脸懵逼。

从医院出来,耿子扬开车把两人送回别墅去。周秘握着郝玫的手,目光一直在她的肚子上逡巡。郝玫想了一下,对耿子扬说:“师兄,我有一件事想求你。”

耿子扬说:“什么事,你说吧。”

“周秘的事,你能不能暂时帮我们瞒一下,等我们举行了婚礼,我一定跟他一块去市局自首。到时候该承担什么责任,我们绝不逃避。我知道让你这样做,有可能违背了你们的纪律,可我现在只想安安生生地跟周秘把婚礼办了。”

听到这些话,周秘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

耿子扬点了点头,“没问题。在你们结婚之前,我不会向任何人提起这个案子的。”听完了周秘的那个故事,他开始对周秘这个犯罪嫌疑人产生了深切的同情。

周秘坐直了身子,慢慢说:“耿队长你可以派人跟着我,我绝不会趁机逃走。”

耿子扬淡淡笑了笑,“你这个人我虽然一直不怎么喜欢,但在我这儿信誉记录还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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