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仰大名,今日总算是得见,这顿我请,不用客气。”
如婳默然,我不想让您请啊,我想自己吃。
杨锐一副跟他们很熟的模样,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招手让伙计过来加了几个菜。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十分风流。
“杨公子,秦某夫妻不过山野小民,不敢冒犯。”秦川眼睛眯了眯,冷清道。
杨锐似乎觉察不到秦川的冷淡,英俊的脸上面色不变。
“秦兄弟客气,英雄不问出处。杨某只是敬仰不已,想请二位吃顿饭而已。”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挥挥手。
如婳发现这些世家公子还有个毛病就是脸皮厚。没看到秦川脸色不好吗?
三人正吃着饭,敲门声又想了起来。
这次居然是谢修言,他一进来就对着秦川哈哈一笑道:“秦兄弟到了天然居,怎么样也要招待好。这不,我这个主人都亲自来陪了。”
又看向杨锐,眯了眯眼,眼神里闪过一道冷意。语气亲热,跟平时很好的朋友似的道:“杨兄,没想到你也喜欢我天然居。”
又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杨兄也认识我秦兄弟?”
如婳这会儿不恼了,兴致勃勃看戏,边看边吃饭,还觉得今天天然居的饭菜格外可口。
“哈哈今日偶遇到的,秦兄弟武艺过人,心中敬仰,忍不住便想请他们夫妻吃一顿饭。”杨锐半点没有尴尬,仿佛说的就是真的。
如婳偷偷翻翻白眼,自己和秦川在这里好好的吃饭,他自己找来的,说不定专门找人盯着自己两人,还说什么偶遇。
拉了一下秦川的手,秦川本来看那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客套,见如婳指指碗里的饭菜,忍不住一笑,也开始吃饭。
等他们客套完了,说好一起吃这顿饭时,发现如婳两人吃得差不多了。
谢修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拿我看戏下饭。
杨锐:“……”谢修言你坏我好事,咱们走着瞧。
将就着吃完了饭,是不是消化不良如婳就不知道了。杨锐冷淡的扫了谢修言一眼,明白今日自己如果不走,他是不会走的。无奈只好放弃,告辞离去。
看着包间的门重新关上。
“他就是杨家的嫡公子杨锐,跟我年纪差不多。”谢修言叹息道。
“跟我们夫妻有什么关系?”如婳不在意的拿起桌子上的切好的水果,放进嘴里慢慢嚼着。秦川还给她挑一个小点的递给她。
谢修言苦笑。
“杨家这辈,杨锐的嫡姐进了宫,很受圣上宠爱,封为荣妃。从封号就看出,她的荣宠。其实她已经能跟皇后分庭抗礼,更糟糕的是她也育有六皇子,虽然六皇子如今才十岁,但不妨碍杨家的野心勃勃……”
“所以,你们明白我意思吗?”
秦川摇头,脸色清冷漠然道:“我不会卷进去你们之间的权利博弈。”
“要的就是秦兄弟这句话,不求你帮
我们,但也不要帮别人。当然,如果你们愿意,三皇子肯定扫榻以待……”
话被秦川抬手止住,“今日谢公子什么也没说,就是看在当初我们护送你回京城的情谊,和我们夫妻二人吃了顿饭。您明白我的意思吧?”
苦笑着摇头,谢修言其实说这些话也有试探的意思在,就像秦川说的,看在落水镇到京城这一路生死与共的情谊,他没道理去帮杨家不帮自己,杨家能给的谢家只会给得更多。也早就知道他不想卷入这些纷争里面,不过还是不死心要试试,万一……
没有万一。
谢修言起身,收起折扇拱手道:“谢某告辞,今日谢某就是和二位吃了顿饭,别的什么都没说。”
他一出去,如婳再也忍不住,冲进洗漱用的小隔间,下一刻,一阵阵呕吐的声音传出来。
“怎么了?你有没有哪里难受?”秦川几乎是冲进去,看到如婳跪在地上抱住一个痰盂吐得稀里哗啦。赶紧扶住她焦急问,还不停在她身上摸索。
如婳吐得难受,挥挥手示意自己无事,刚刚抬起头来,一阵恶心又蔓延上喉间,比起刚刚那阵有过之而无不及。又是一阵昏天暗地的呕吐。秦川看得心慌,不知道她怎么了,一阵恐慌沸腾在胸口,冲出去打开门。“ ”看到门口等待招呼的伙计,脸上没有了以往的冷清淡然,焦急道:“能帮我找个大夫吗?”
伙计吓一跳,听清楚后心里
一阵慌,这要是在天然居出事……不敢想下去,应了一声就跑下楼去了。
“呕……”如婳吐完了,觉得舒服了许多,好像刚刚那种巴不得把胃吐出来的感觉没有了,秦川扶住她声音颤抖道:“好了没?你好点了没有?”
“没事,现在一点也不难受了。”如婳看着他焦急的神色,额头上微微冒汗,这才正月,哪里会热?都是急出来的。
心里震动,自己一直以为秦川对自己虽然有些情意,却没想到自己在他心中重要到这个地步。
赶紧安扶他道:“没事,真的好了,一点也不觉得难受。”
手被如婳柔软的小手握住,秦川定了定神,见她好像真的没有大碍,道:“我扶你出去,已经叫伙计去叫大夫了。”
刚刚坐好,敲门声又想了起来,秦川风一样掠过去打开门,见是掌柜。
失望的回头坐下。
“听说夫人不适,我我来问问,是不是饭菜不和口味……”掌柜向来稳重的脸上微微有些慌乱,顾不上秦川冷漠的脸色。
“小的在这里赔礼了,夫人现在可是好些,用不用我吩咐厨房顿些开胃滋补的汤来……”掌柜有些诚惶诚恐,他知道这两位可是武比前十,以后说不定就是那十年出一位的英勇将军。就算他不是参加了武比,就凭和自家主子的关系,要真的是在天然居出了事,自己也绝对讨不了好。
“不用,我现在好了许多。不知道为
什么刚刚忍不住……”如婳见他这副模样,自己倒是先有些不好意思,又不是今日才恶心想吐的,已经好几日了,只是今日才实在是忍不住……
“来了,来了……”伙计急步爬楼的脚步声一阵慌张。只见他拽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男人腰间背了个药箱,跑得气喘吁吁。
中年男人放下药箱,回头瞪了伙计一眼。见这位夫人根本就没有大碍,刚才他着急忙慌的拽着自己就跑。差点累死……
“大夫,麻烦你快些,我娘子她到底怎么了?”
大夫闻言正想理论理论,见了秦川的脸上的厉色后不再吭声,利落的拿出脉枕。
他的脸上一阵异样闪过,看了如婳的脸色半晌,看得秦川都要发火了。让你治病救人,你盯着她看什么看这么久?
终于,在秦川开口前问道:“夫人的月事……”
再是如婳大方也有些微红了脸。秦川几乎暴躁道:“问这些做什么?她到底怎么样?”
“如果我没诊错,这位夫人应当是有了身孕……”大夫不紧不慢开始收拾脉枕装进药箱。
掌柜和伙计担忧惶恐的脸色马上就笑成了一朵花般,跟他们自己婆娘有孕了似的,喜气洋洋对着秦川报喜。
秦川暴躁的神色僵住,问:“你说什么?有孕?那她为什么会吐?是不是她动了胎气?或者是她身体不好……”
手附在肚子上,如婳心里一阵欢喜,不知道先从哪里升起来的,反正就觉得高兴。
“有孩子了,自己有孩子了?”如婳心里越来越欢喜起来。
就听到秦川问大夫的话。
大夫这会儿不慌不忙的收好脉枕,关好医箱,道:“夫人身体很好,至于呕吐嘛,这是一般妇人有孕的正常反应。不用担忧,吃些滋补的汤水,不要劳累,现在才一个半月,最是危险的时候。最好多多卧床休息,过了三个月可以经常下床走动……”
见两人听得认真,大夫满意了,末了,伸出手道:“诊金……”
秦川反应过来,掏出一个五两的银锭递过去,语气温和问道:“要不要吃些安胎药?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就见他重新打开了药箱,拿出笔墨纸砚,伙计机灵的过去磨墨。秦川只好站在一旁看他写。
“夫人身子骨好,是不用吃安胎药的,是药三分毒,能不吃就最好不吃。呐……”
递过来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秦川仔细接过。
“这上面写了忌口的东西和应该多吃什么。拿回去仔细看看,您识字吧?”大夫这时才想起好多人都不识字。要不是看在那五两银子上面,才不会写什么忌口。这些东西都是常识,一般人都知道。”
顾立番外 可不买
“顾家在顾家村可以说是地头蛇,不要说有人欺负,隔壁村的不管什么人一般都不敢得罪的。
顾立就在这样的氛围里出生了。他一生下来就得到了全家人的喜爱,因为在他前面只活下来一个堂哥,有几个堂姐都夭折了。包括他自己前面也夭折了一个姐姐和一个哥哥。
在这个崇尚多子多福的风气下,他的出生被家里看得尤为重要,特别是他爹娘,简直把他捧在手心也不为过。
顾立三四岁时,隔壁搬来了一户外地人,是一对年轻夫妻和他们的两三岁大的女儿,那小姑娘白白嫩嫩,像年画里的福娃娃。
从此,顾立就有了新的玩伴,本来他一直和堂哥顾洵玩来着,顾洵比他大两岁。不过顾洵比喜欢他,一来是娘老是说大伯母不好,让自己不要和他玩,二来顾洵一副全天下他最懂事,别的小孩都是胡闹不听话的。
这个娃娃搬来后,顾立一天全部的心神都在她身上,只觉得她好看,乖巧。名字也好听,余姚,余姚慢慢的,顾立长到十三岁了。余姚也慢慢长大。十三岁的男孩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有天晚上做梦,迷迷糊糊的只觉得对面的姑娘很美,想抱她,想亲她。从小到大顾立少有得不到的东西,也就不管不顾抱上去了,小姑娘挣扎不休。他却只觉得小姑娘身子柔软,香香的,对着殷红的唇就亲上去,心里的某些东西蠢蠢欲动,他从来就不是亏待自己的人,良久,只觉得一股热流出来……
他一下子惊醒过来,以为自己尿床,醒来后才知道自己不是尿床,想起在村子里无意中听到的那些混混无赖的浑话,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
那天以后,他对余姚看得很紧,紧张她对别的男人的态度。慢慢得,他发现,余姚只对他们两兄弟最为亲近,他放下心来,回去和娘说了自己的心思后,爹娘也不反对。
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全天下最美好的事情,更关键的是他从爹娘那里知道,余姚的爹爹也有这个打算。
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命好,想要什么有什么,连余姚都能娶回来。
又过两年,余姚出落的越发好看,十里八村的都知道她好看,顾立有了危机感,因为好多人旁敲侧击的来打听余姚。
顾立催家里去提亲,他娘也觉得夜长梦多,再说顾立也不小了,余姚也是大姑娘了。
谁知原以为板上钉钉的事情却没能成,余姚激烈反对,说只是把顾立当作哥哥,顾洵是大哥哥。“ ”这话成功让顾立娘黑了脸,天下的母亲大抵都是如此,自己的孩子最好,哪能容下别人嫌弃,回来后对余姚很是失望,本来看她娇娇俏俏,十里八村有名的美人,顾立娘就不怎么喜欢她了,只不过顾立喜欢,又因为某些不可言说的小心思,才上门提亲。
不愿意也罢,
顾立娘开始给顾立相看姑娘,顾立一开始是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余姚平时的表现可不像是不愿意嫁给他。为什么这边还没能理顺,那边的顾立娘已经开始相看。顾立急急拦住,他还是不甘心,得等等无奈只好依了顾立,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就在这一段时日里,顾家村又搬来一位年轻人,斯斯文文的白面书生,听说还是个秀才。从他来的那天,顾立就有不好的预感,因为他这种长相气质最逗小姑娘喜欢。
又过去半年,顾立眼睁睁看着余姚对那书生殷勤,看着余姚提起他时脸颊绯红。
这一切让顾立恐慌不已,还好那书生对余姚和村里别的姑娘的殷勤都一视同仁,并没有什么不同。
顾立看在眼里,觉得有点高兴又有点愤怒,高兴他对余姚的不假辞色,愤怒他对余姚的不假辞色,余姚这么好的姑娘,他怎么能没多久,余姚娘亲突然一病不起,余姚父亲也急得团团乱转,却也没能救回。中年丧妻,对余姚父亲这种夫妻情深的人来说,是个致命打击,卧床不起后重提婚事。
顾立觉得自己这一段时日的等待是值得的,除了余姚,他谁都不想要。
可惜余姚再次拒绝了婚事,很快就和那书生成亲。这回顾立心里彻底凉了,听从了父母亲的话,娶了表妹,表妹很好,过门一年就生下了儿子顾青山……
可是顾立
心底就是不甘心,直到书生离开,看到余姚一个人怀着身孕艰难,他的心里止不住的一阵阵快意。
直到那天,表妹生下第二个孩子时出了事,难产,那一刻顾立的脑子是懵的,直到娘抱着个死了的孩子出来让自己扔到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