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而且那些眼神里还迸发出热烈的光芒,冯玉跪坐在地上的垫子上,仰着脸巴巴的看着,宛若等待投食的小动物,他等待的食物不是吃的,而是精神食粮--诗词歌语。
明明都是宫里的人,个个衣着得体,可偏偏白翳看出了饿狼扑食的劲儿。
“这不太好吧。”
“无妨,翳儿随便作一首即可,”萧锦毓看着月色下的白翳,圣洁万分,“明月皎皎,不及翳儿万分之一。”
“……”白翳好想摸摸脸照照镜子。
他优雅的放下手里的鸡腿,伸爪让宫人给自己擦干净,挽起嘴角,压下心中对鸡腿的不舍,可吃饭时间偏偏要动脑的不爽。
很好,如此有素质,都没掀桌子,将自己那些个人心思深深掩埋,维持这天师出众的谪仙气质,深藏名和利。
白翳站起身,一只手背后,抬头看着月亮。
月亮感觉还挺圆,似乎要到十五了,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白白的像一块甜齁齁色彩少女的马卡龙。
身后很安静,大家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白翳脑子里不停的弹幕,背哪首?背诗来的太突然了完全没有准备!突然要被关于月亮了还真想不起来怎么破!还不如背中药呢……
有了。
李白有一首特别简单有名的。
“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对不起,李白大大,今晚鸡腿留给你吃。
白翳念完这首,身后没动静,他忐忑的转身,就对上萧锦毓纠结的眼。
这是怎么了?
“翳儿想家了。”
“还好。”是有点,但瞅着萧锦毓的眼神,不吹,现在说想家,准备明天连寝宫都出不了,“其实这诗不是我写的,写诗人是李白,只是看到月亮忍不住想到这首。”
萧锦毓想到这个李白,就是上回‘人生得意须尽欢’那个,之后白翳还给他念了全首,他是十分的喜爱。
“吟诗作对都是文人雅客爱弄的东西,我身为天师,自小学习卜卦和中药,哪里有时间学这个。”白翳坐下想继续拿起鸡腿,结果有人一拍桌案,吓了他一跳。
“吟诗作对有什么用!除了显吧一下之外,既不能悬壶济世,也不预知凶吉,没用没用!”那人举起酒杯,“宫里御医的那些药材,一个个名字难记的很,我看了都头疼,但为医者却能一一认出,在下实在佩服的很,金口玉言神机妙算,在下就更是只有钦佩的份儿了。在下敬大人。”
这算是安慰呢还算安慰呢。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学而致用才最重要。”白翳举起酒杯,续抿了一口,酒虽然不是很辛辣,但略上头,他现在就有点小晕了。而且他觉得还是更喜欢人少点吃饭,只吃,不说,要说最多也就说一说这东西怎么吃能更好吃。
萧锦毓按住他的手将他的酒杯放下:“翳儿不胜酒力,寡人带他先行,你们慢慢食用。”
白翳被萧锦毓带走,当然是走牵着走,身后的冯玉拿着鸡翅膀只能看着,本想再和白大人一起背一背诗词来着,那个李白的诗写的真真的好,寥寥数字写出了思乡之情。
冯玉一边吃鸡一边琢磨,想着回去了就把这诗写下来,大人给了他很多纸,他可以尽情写写写!殊不知这一写,给白翳带来了无限商机。
回寝宫后,萧锦毓带着白翳去了浴池泡澡,白翳舒舒服服的趴在石壁上,上面圆润的玛瑙玉石,他现在已经能很淡定的抚摸了,当初第一次进来总想扣一块放枕头底下。
“等翳儿到了云梦山,可多待些日子。”
“??”白翳转头,“为何?”
“不想翳儿过于思念家乡。”萧锦毓拿着梳子给白翳梳洗干净的头发,顺便在白滑的肩膀上亲一下,“翳儿过于瘦了。”看着白翳的锁骨,凹进去的那一块几乎有水还在里面,萧锦毓觉得是不是宫里的伙食不够好,害的白翳怎么都养不出肉来。
“你不懂,”白翳摸着自己的锁骨,“这叫性感!知道吗,很多人以锁骨装水养鱼放硬币视为骨感美。”
性感是什么萧锦毓不懂,但在他眼里,只有吃不饱饭的人才会骨瘦如柴,养鱼更是没法想,在萧锦毓看来,不就是骨瘦如柴吗?
骨瘦如柴的白翳起身上去,将两个紧实挺翘的屁股留给萧锦毓……
萧锦毓:貌似也不是很瘦。
头发没干睡觉会脑袋疼,白翳躺在榻上晾头发,萧锦毓坐在一边批示奏折,很和谐,一点也没互相干扰,白翳觉得这日子过的是不是太过舒坦了,脑子里不免会想东想西,小说里的穿越者重生者,都会面临这样那样的问题,每天一醒来就要拥抱各种搞事情的人,他这样无所事事的,似乎对不起穿越大神。
不,也不是没事情。
白翳叫来小冬子:“明天咱们去店里看看。”
“诺。”
去店里干嘛?去数数钱,不知道能不能感受一下‘穷的只剩钱’的这种寂寞。
白翳偏头,看着萧锦毓在油灯下认真阅读批示,果然是专注的男人最英俊,不过,即便是手臂粗的烛火加上油灯,可还是不够亮堂,比不上灯泡。
“别忙了,睡吧。”
萧锦毓幸福极了,觉得心中满满,以往空旷安静的大殿,也不觉得那么冰冷。习惯了多一个人,很难再适应自己独自吃饭睡觉干活。
放下毛笔起身和白翳走向大床,收拾的事都甩给宫人,两人只管上床就好。
第二日白翳起床后,小冬子就来禀报笔的样品做好了。白翳顾不上吃饭,匆匆喝过粥就召见了两人。
白翳看着手中的便携笔,之前他只是将部位一一告知下去,尽量选择了这个时代可以达成的构造,笔后面储墨的拆卸部位,螺口处是手工弄的,旋的时候有些生涩,不过擦点有涂点蜡应该可以解决,最让他惊喜的是后面的储墨部分,是单独分离出来的。
“奴才和白术已经试验过了,这种储墨的方法最为稳妥,墨不会从前端渗透出来。”
毛笔的笔尖白翳说过不要很大要方便书写,没想到做出的样品虽然笔尖不大,但并没有改变质量,采用了大家都很喜欢的狼毫。
“太好了。”白翳拿着十分喜欢。
“大人试试笔吧。”白前白术极力邀请。
白翳拿着笔十分为难,自己字不好看啊!没关系,有人字好看。
“我找大王去,让他试试笔,”而且他是这么说的,“作为具有时代意义的一支笔,必须让这个时代最伟大的人试才可以!”
第八十五回 你缺钱吗?那就卖吧。
所有的成功都是要经历很多次实验和失败的,好在白翳也不是空白说瞎话,所以让他们的成功没有太费时费力,不过这种真·纯手工的东西,要卖多少钱,还真不知道,不过他提了个建议,除了单卖笔,还可以和纸,砚台做个套餐一起卖。
当然,砚台也有普通的和好的之分,一二三个档次,自己随意搭配,也有普通的学生包。不过有一项是很特殊的,就是学子们在店里留下试用心得,可以打半折。
白翳现在是有纸的人了,才不怕浪费纸,将纸裁成方块,后面边上涂上米浆,可以将那些心得贴在店里,就像在现代,下馆子写便利贴一样。
这个时代的人写字就没有不好看,写的不好看的也不识字,但不妨碍找人给他念。白翳看得出来,很多人都渴望看书识字。
冯玉拿着笔,将昨晚上白翳念的静夜思写了下来,冯玉的字写的相当漂亮。萧锦毓的字写的大气豪迈很正统,小冬子刘英的字体秀气,衡松的字洒脱,但冯玉的字体已经有自己的创新了,很有点江湖体的味道。
“你的字真不错。”白翳虽然喜欢,但他肯定是学不会,就算想创新,那也是在本身字体基础就好的基础上的,他这辈子能把毛笔字写方了就不错了。
听到白翳夸他,脸庞红扑扑的,双眼亮晶晶的看着白翳:“谢谢大人夸奖,以前别人都说我瞎写,是鬼画符。”
真·鬼画符·白翳表示,自己他再也不敢说自己的字是鬼画符了。连鬼画符要求都这么高了叫他还怎么好好活!
嗯,好坚强!
“那是他们不懂欣赏,如果所有人都不懂创新,不懂变通,那我们的社会就不会进步。”
白翳甚至在心里默背了一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必须不能。
“谢谢大人!”冯玉打心里感激白翳,从一开始白翳就十分照顾他提点他,在他还是小小计时官的时候,完全没有因为他是个小小的九品而瞧不起他,甚至还告诉了他很多十分有教育意义的话。
“大人,您以前的教诲我也都记在纸上了,您看看。”
白翳看着他拿出一摞纸,那些纸还是他送给冯玉的,看着那些字和那些句子,白翳突然觉得,这也是门生意啊。
“冯玉,你缺钱吗?”
冯玉一愣,点头:“缺。”
对于白翳的直接,冯玉并没有不好意思,他确实缺钱,而且他也在努力攒银两,想换个大一点的房子换一个好一点的居住环境的心情和我们现代人一样,而且他对白翳的信任让他很自觉的坦露心声。
白翳当然知道文人都喜欢是金钱为粪土的高雅调调,更看过自己连饭都吃不饱,还要卖弄清高,不顾一家老小饿肚子,所以听到冯玉二话没说就点头,他十分有责任让冯玉成为一个有钱的文人。
“你想赚钱吗?”他说,“虽然你现在跟着我,工钱比以前在宫里多,但还是不够多,最起码买房子置产业还是很困难的,”不过比在北京上海深圳买房子还是要容易一些,“我有个好主意,但还是要看你愿不愿意。”
“愿意!”
白翳突然坏水冒了出来,小声问道:“你知道这里有小倌儿馆吗?小倌儿就是,青楼喝花酒,男的。”
冯玉本来就白,这一听脸更白了。
刚才还打心里新人白翳,结果没想到白翳居然是这样的大人!
冯玉往后退,死命摇头,如临大敌的模样让白翳哈哈哈的笑出声来:“你看你吓的。我逗你玩的。”
冯玉又蹭了回来:“真的?”
“我是哪种人吗?我看你的字写的不错,不如卖字吧,”白翳拿起一个方正的抱枕,“你看着枕头上多半都绣着花鸟什么的,买回去也都是女儿家用的多,如果上面绣上字或者诗词,是不是更大气一些?”
“大人真聪明!”
“呐,你写一些诗词和字,你可以在字形上创新,然后照着你的字绣上去,卖掉后给你抽成,但你的字只能我用,不能再卖给其他人。”
“那是肯定的,只是,”冯玉担心,“卖的掉吗?”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可我……什么都不是啊。”
“谁说你什么都不是?你不是我的学生吗?而且,你长的帅啊。”
冯玉听白翳承认他是自己的学生,很兴奋,后听到后面一句,忙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不好意思。
“人长的好,字也写的好,啧啧。”简直不给人活路。
还好自己长的比他好,还会占卜和中医,不然很难坚强的活下去。
冯玉还在那觉得这钱并不好赚,白翳却不以为然:“你给我写个扇面儿,我给你打广告。”
取了把紫檀的扇架,打开,冯玉说要不画个画得了。白翳气的啊,会画画了不起吗!
好,确实了不起。
“不要,就写字,我们弄的清爽一点。”
冯玉坐下,毛笔蘸了蘸墨,写啥呢?
看了看白翳,冯玉心中有了思量,下笔在扇面上写下四个字:君子如竹。
然后用墨汁,在旁边画了幅山水竹子的图……
白翳:……流弊。
#当初拒绝了学生的拜师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这四个字写的十分飘逸,有君子的风姿,又有竹子的苍劲,白翳觉得冯玉很有点宋徽宗创瘦金体的架势。
“真好!”白翳越看越喜欢,再看冯玉,被夸了后耳朵尖红红的有些害羞,“印章带了吗?来,盖上,掌柜帮忙那个印泥。”
“好嘞!”
写个扇面就够了吗?当然不。古代会写扇面会画画的人不要太多,所以白翳取了店里制作的一个纯麻的袋子,让冯玉在袋子上写了一个‘雅’字,然后点了一朵桃花。
因为梅花总觉得会倒霉……
卢中特别喜欢白翳过来,不是每次吧,但差不多来了就会有个赚钱的新法子,他们店流水比原来少,但赚的一点没少,仔细算算还多了,jūn_duì里的军饷是不用愁了,有了钱自然不用担心武器和粮食,他打心里高兴。
白大人这么厉害,如果把白大人请到军营,一定能给我们军营带来更多打仗致胜还能减少伤亡的法子吧!实在不行,卜个卦看看凶吉也行啊!
白翳这边拿着扇子上街显吧去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正被卢中算计着怎么拉(骗)去军营呢。
第八十六回 何为有用?
白翳上街是全民关注,加上上次卖力的为深闺妇女少女创收,他在民众中地位是蹭蹭的。运调雨顺什么的那是跟国事有关,她们那些老百姓最实际的无非是想过的好一点,更好一点。
女人也想手里有点钱买买买,从现代过去的白翳对这个太好理解了,手里自己没钱,说话都不硬气。
回去的路上被人塞了不少好吃的,小冬子帮他拎着,白翳优哉游哉的摇着扇子,心想下一步就是建个小学堂了,不管男孩还是女孩都可以来读书认字,当然,这笔钱要萧锦毓出。
小冬子挎着袋子,有字的一面冲外,果然很多人看,他挺着胸十分得意。
白翳看着他的表现,很满意,回宫后赏了他一些吃的和银子:“今天你这模特干的不错。”
小冬子知道模特是什么意思,白翳有说过,他是没想到自己一个太监居然还能有这般用处,内心也不是那么自卑了。
萧锦毓回来看见白翳站在树下故作风流的样子,忍不住一把夺过扇子,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调皮的很。”
“我这每天努力的给你创收,你还打我。”
“天天往外跑,小心被叼走了。”
“有人跟着呢。”白翳看见一边托着木盘的宫人,“这是什么?”
“忘了?夏至快到了,这是祭祀的礼服,去试试。”
瞅着那一大堆,白翳头疼:“这天也热起来,你让我穿这么多祭祀啊。”
“怎么?翳儿还想不穿不成。”
“……”这人还能不能好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种话,让他这个堂堂天师的脸往哪儿放!
索性白翳也不用操心这些,穿上繁复的服饰,大气庄重十分好看,萧锦毓也是上心,尺寸分毫不差。
萧锦毓站在他身后,目光在他的腰身上流连忘返:“寡人亲手丈量的尺寸,果然合身。”
“还真是谢谢大王了。”
“翳儿这么说太生分了。”
“那我应该怎么说?”就你这爪子在我身上摸来摸去的,难道还要我说谢谢啊!
“说什么说,”萧锦毓贴近他的耳朵,“亲一下即可。寡人又不是那种贪婪之人。”
真是呵呵了。这人完全就是没下限。
宫人们低着头假装自己听不见,每天都看见和听见大王对着白大人一本正经的说让人脸红心跳的话,简直要命。
对的,虽然是每天都听,但还是一点免疫都没有,因为他们每天说的都不一样。
话说除了白翳拿出去不重样的扇面,布袋上的字,就连包果脯送人的时候,白翳都不忘叫冯玉写一个大气的字在方正的红纸上,然后包在果脯的最外面,白翳这么卖力是因为这都是他的买卖啊。
虽然他只有一成,但销量多了那一成也是很客观的,他点过萧锦毓给他的银票,在古代大越,他已经是富翁了。
而且既能赚钱又能推进大家对书法的热爱,也是全民学习的一个预热。
李白的静夜思被冯玉写在纸上,白翳将这幅墨宝裱了起来挂在如意居的大厅里,李白的名字也是大家讨论最多的,但没人认识,又得知是白大人诵出来,故而再次觉得天师大人不同凡响,认识这么牛xx的李白。
问来问去都没人知道李白的一丢丢信息,唉,这么神秘的李白,果然是天师大人才认识的人啊。
当然,除了‘找李白’以外,文人还有‘大家一起来说一说这字写的如何’的活动。有人认出那些字是冯玉的,惊讶的同时又十分不耻,觉得一个读书人,居然把自己的墨宝这么随意的认人摆放,写的满大街都能看到,简直是对自己的羞辱,再看到冯玉现在穿衣打扮,已经没有了以前的寒酸样,更是认为此人已经是文人的耻辱,把珍贵的墨宝当钱卖,这将风骨置于何地?
白翳正要从楼上下来,便听见下面不小的动静,一个声音语气十分激动,带着八分刻意二分得意:“冯玉,你寒窗苦读换来一官半职,职务虽小可也算是为国效力,可你现在居然卖字!你居然卖字!你简直有辱我们读书人,以后千万别说是我康恭安的同窗!真是,真是浪费了你家中老母的一片苦心。”
冯玉被他说的一个愣,睁大眼睛十分无辜和不解:“康兄为何口出此言?”他在书院的时候跟这个人也不熟,就算自己真卖字了,自己都没觉得什么,他怎么这么激动?再说他现在也是白大人的门徒,大人都没说什么,而且这还是大人觉得他字写的不错才叫他卖的呢,这人以为谁都能卖吗!不过此时此刻不要扯白大人,他怕给白大人招黑,于是说,“我家中老母并没有觉得我的做法不妥。”
康恭安脸色更难看了,对旁边的人说:“你们看看他,不知悔改,还牵连老人家,真是!”似乎是话说不出口的样子,他甩了下自己的衣袖,哼了一声,以示不满。
跟他一起的来的人早就想来看看了,如意居出了一款便携毛笔,特别好用,但价格……虽然给了书生优惠,但家中不富裕的,那一点银两也是舍不得拿出来的。有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子,明明写字写不好,却买来显吧,真是暴殄天物。可自己来看,又不买,实在没脸。
今天康恭安说要来教训冯玉,他们其实只是想来看看笔,和牙刷什么的。
冯玉也不傻,看着另两个人瞅着展台里的东西挪不开眼,自然知道他们想买可是买不起。
以前的自己也是绝对买不起用不起的,可自从跟了大人以后,条件好了,新东西一出来他就能用不说,家里的生活也宽裕了,母亲的身体也好了,这不是挺高兴的事儿吗。
“康兄,冯玉自认为靠本事吃饭,并没做伤天害理之事,早年因我读书,家中老妈省吃俭用身子骨不好,我最想做的无非就是能让她吃好穿好,现在老母亲身体安康,我看着自然高兴,冯玉自觉并未对不起谁,没做错事,为何要悔改?”
“说的好,好一句靠本事吃饭。”
白翳这人没别的,合得来的看重的人就特别护着,冯玉本身乖巧的很,又有学识,也不张扬,为人也温和,当然,只要长的也不错……总的说来,有人欺负冯玉,被白翳听到了看到就不能不管。
从楼上下来,他就看见了那个出言指责冯玉的年轻人,青色衣衫洗的发白,眼里透着耻笑和不甘,无非是个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主。
冯玉听到他的声音,就蹭蹭快步过去:“吵到先生了,冯玉的错。”
“何错之有?明明是有人强词夺理,你为自己辩解说的极好。”白翳一笑,缓缓道,“奇了怪了,刚才你说他老母亲为了他这样那样,你为其抱不平,现在他有本事让母亲吃好穿好,你又觉得冯玉这样做不对,你到底想怎样?啊,不对,这问题不应该问,毕竟你跟冯玉家没有半毛钱关系,所以,关你屁事?”
“你!”
几人显然是没想到看上去白衣翩翩仙人之姿的人会说出这等话,一个个目瞪口呆的。
“读书人何为有用,何为无用?什么是为大越效力,什么又是不为大越效力?你认为冯玉现在不是为大越效力?”
康恭安听冯玉叫他先生,又是这样一位人物,哪里会不知道他是谁,只是没想到今天真真倒霉,居然遇到天师大人在这里,可他又不想认输,只能梗着脖子点头。
白翳指了指桌上冯玉写好的有人订制的字画,说道:“这些都是他的心血,店里每卖一样,收入就有一部分是交给大越的,这些钱可能会用在大越的建设,也可能会用在军事,亦或者作为维护每天治安的款项,更有可能会买粮。你脚下踩的砖,马车行走的平坦道路,每天能平安来回,万一哪天天灾来临,大王开仓放粮,你吃的那珍贵的面饼里面,可能都有冯玉的功劳,你说这是不是为了大越?”
“……”何止是为了大越,听完简直觉得冯玉就是救世主了怎么破。
连冯玉都挺傻了,忍不住拉了拉白翳的袖子,感觉心里又高兴又丢人啊,自己明明卖的钱并不多……看来以后要更努力才行。
努力卖!使劲卖!
“做自己力所能及之事,嘴上说再多,可什么都没干,这和无能之辈有什么不同?贤愚在心,不在贵贱;信欺在性,不在亲疏。英雄不问出处,万事又何必去分贵贱。万事以心为本,未有心至而力不能者。当然,力所能及,一切量力而行。”
在一边看笔的两人,听着只想鼓掌,外面的人听了也感想万千,都在想是不是自己也有点用,自己是不是也能多做些什么。
看看康恭安旁边的两人,似乎并不像康某人那般心胸狭窄,甚至面上还有些跃跃欲试。但他这里写字的暂时有一个冯玉就够了,物以稀为贵,多了就不值钱了。
第八十七回 风神祭
赚钱这种事不用白翳亲自盯着,他身后有萧锦毓这么一个粗壮的大腿,他只用等着数钱就行。转眼前就到了祭祀那天,一大早萧锦毓亲自给白翳穿好主持祭祀的礼服,铜镜里印着两人的身影,虽不那么清楚,但白翳现在已经能脑补了,不过这一次,他十分紧张,毕竟是这么大的活动,他又不是正规军。
萧锦毓察觉到他微抖的手,执起他的手在他手指上亲了一下:“寡人陪着你,莫怕。”
“不怕,”白翳忍着心慌意乱,摸了摸怀里,他忙对身边小冬子问道,“小冬子,我的龟甲呢。”
“回大人,龟甲在这里。”
白翳看见龟甲才有些放心,拿起龟甲摸了摸,对萧锦毓说:“我想卜个卦。”
萧锦毓看他脸色不太好,点头,叫一干人等退出去,不要打搅白翳。
白翳抚摸着滑润的龟甲,上面的裂缝在指尖的触摸下是如此明显,跪坐在案前,闭眼凝神,想着心中所想,随后摇着龟甲,沉闷的哗啦啦的声音,让大殿内的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惊扰了和神明交流的天师大人。
白翳看着出来的卦象,居然是困卦。
六爻已出,萧锦毓看着白翳皱着眉面色不太好看,低语道:“可是卦象有问题。”
白翳点头:“此卦为困卦。”
“听这‘困’字,就不是什么好卦。”
白翳转头看向萧锦毓,原以为他会着急,可谁知这人脸上却挂着笑:“你不担心?”
“为何要担心?”萧锦毓道,“既然有‘困’,想办法破除了便是,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这句话还是翳儿说的。”
白翳一乐:“这倒是,”他手指点着钱币对萧锦毓解释道,“龙游浅水遭虾戏,可龙就是龙,小鱼小虾,最终都会被龙吃掉,只要方法得当,泰然处之。”
“可见此卦并非不好之相,刘英。”萧锦毓唤着刘英。
“奴才在。”
“再去检查一下祭祀用的东西,风神庙里面的一砖一瓦,一香一烛,都不可放过,让彭良一起,若有人惹事,斩立决。”
“诺,奴才这就去办。”
白翳和萧锦毓一时之间手握着手,并无言语,但此时无声胜有声,白翳感激萧锦毓对他这个冒牌货如此信任,心里更加坚定了要去云梦山取回书籍好好研究学习的决心。
萧锦毓之前已经命人将东西都检查过一遍了,但很难说会不会有人临时又调换,毕竟公子恒眼下还在庆安,此次祭祀时白翳第一次主持如此大的活动,若是在此时下手,做一些小动作,是再好不过的时机。
当然,祭祀上发生任何事,都可以被说成是天道对大越大王的不满,所以才降罪。
萧锦毓下了旨白翳就不操心了,剩下了他只要见机行事即可。
小冬子上前小声道:“大王,大人,时辰已到。”
萧锦毓和白翳双双站起,白翳把龟甲塞进怀里:“走吧。”
萧锦毓冲他勾起一抹微笑,温柔至极,白翳难得老脸一红。
两人双双走出大殿,官员们在台阶下候着,看见大王后纷纷跪地叩首,白翳对萧锦毓小声道:“又沾你光了。”
萧锦毓不言语,心道哪天一定要让文武百官除了喊大王万岁,还要喊王后千岁……也万岁吧,不然总觉得对翳儿不公平。
白翳不知道他的心思,跟着萧锦毓上了轿撵,坐下后整理了一下衣服,古代人真的超麻烦。
风神庙不知道有多远,不过路上有人策马而来,停在轿撵边跟着马车一起前行,说话的人白翳不认识,应该是之前和刘英一起去办事的彭良。
这一查还真查出了问题,祭祀用的香被人掉了包,风神庙屋檐上的一个兽首,也被人动了手脚。彭良将一个东西递进来,萧锦毓打开麻布,里面正是一截准备在祭祀中点的明黄色的香。
举行祭祀的时候,离这些香火最近的无非就是白翳,里面查出来混了会让人思维混乱身体无力的东西,萧锦毓将东西包了起来,丢给彭良:“留着。”
“诺。”
看似不是什么大事,也不会出人命,但在祭祀活动中出现这样的小意外,也足以让百姓心感不安,此时若再散布一些谣言,效果只会事半功倍。
其实的虽没有再查出什么,白翳也没完全放心,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除非祭祀完成,他这颗心才能落下来。
“希望中间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白翳嘟囔着,萧锦毓拍着他的手以示安慰,随后又对彭良吩咐:“加派人手仔细着些。”
“诺!!”
彭良也是白翳的脑残粉啊,刚才发现香被掉包做了手脚,心里别提多生气了,他真是能恨不得自己张一双透视眼,找出一切潜伏中的妖魔鬼怪。
轿撵停下,萧锦毓先行下来,之后伸手,白翳在他的搀扶下安全下了轿撵,这里离风神庙目测还有一千多米,但周围已经站满了民众,在百姓的跪拜中,白翳跟着他的金大腿一起走向风神庙。
等白翳站在了风神庙的台阶上,整个人是懵逼了,人太多了,他几乎又回来了穿来的那天,当时也是在祭祀,可当时那点人跟今天完全不好比。
百姓们更多的是在呼唤他们的天师,希望天师更替他们向风神求来福祉,好让老天风调雨顺,来年有个好收成。
萧锦毓在宽大衣袖的遮掩下,捏了捏他的手,白翳回捏了一下,意思是叫他放心。
祭祀的词他之前都看过,照着念加点语气就行,剩下的就是他自己发挥了。
天气有些热,隐隐还有些发闷,白翳看了看天空,太阳很大,云层流动很快,瞧了瞧远处,云层厚重发暗,一丝风铺面而来,吹动他肩上散落的几缕发丝,风力带着些湿热的气息。
有点意思,莫不是要下阵雨了吧。
如果是这样,那真可以利用一下。
这种时节的阵雨短的只有十几秒,长的也不过十几分钟,但既然有太阳,雨停了必会有彩虹,彩虹在古代来说,也不是人人都能明白的自然现象。
有人既然想捣乱,借神力之说搞事情,他要是不好好利用一下大自然的神迹,怎么对得起祖国的九年义务教育!
第八十八回 神迹‘圣光’
祭台上摆放着青铜器和玉器,上面装着粮食和蔬果,牛羊猪被杀了拿来祭天,茶酒摆在一边。随着萧锦毓和白翳走上风神庙,司仪唱:起鼓,奏乐。两边的大鼓咚咚的发出沉稳的声响,钟声清脆,我等仿若历史沉淀的声音,让人心生敬畏。
浑厚的鼓声直达心间,白翳感谢上苍,让他可以参与这一次庄重的时刻。
转过身,在萧锦毓的鼓励下,白翳走上了祭台。
安润看着白翳缓缓走来,指尖都有些发颤,那次乡村城外的求雨卜卦,他仍旧记忆犹新,他也忘不了那场如期而至的大雨。
虽很多人问他白翳的事,但他所言无多,庆幸当时自己并未作出什么过分的事,不然……
此次作为祭祀的司仪,安润也是十分高兴,他一再的告诫自己,并不能出乱子,可看着白翳穿着礼服越走越近,他还是忍不住紧张。
白翳显然也看见了他,上回去钦天监发现安润并不在那里就职,后来因为赚钱的事把他给忘了,不过安润可是他穿过来第一个见到的人,自然印象深刻。
看见安润,也察觉到了他的紧张……
本来不紧张的,但看到一个紧张的人……冷静冷静,可别搞砸了。
白翳冲他眨眨眼,安润心中一喜,白翳居然还记得他。
安润唱:盥洗。
一个引祭者带着白翳盥洗完毕回到祭台前,安润继续道:上香。
白翳上前上香、酹酒、请神,献茶、献毛血、献宝帛,礼乐始终没断过,声音很大,响彻云天,好在曲子十分庄重,非常慢,不然回去这耳朵要聋好几天。
白翳打开绢帛,唱祭词,众人叩首,再叩首。他看着远处的天,云层卷着湿润之气已经很近了。
青铜鼎里焚烧的宝帛,慢慢化成黑色,火苗窜的很高,随着风摇摆的厉害。白翳念完祝文,将祝文扔进火堆,随后端起酒杯,将酒洒在了里面,火苗哄的一下蹦的老高。
白翳面对着大鼎,高温下的空气让他的身形都有些看不真切,他高抬双手冲着天空,大声说道:“请风神赐福祉于我大越:风调雨顺,岁丰年稔。五谷丰登,穣穣满家。呜呼痛哉!伏惟尚飨。求风神赐福!”
钟鼓齐鸣,直冲云霄,众人虔诚的五体投地,白翳此时必须再念一点什么,不然白瞎了这么装逼的时刻,可是念什么呢?
念什么才能又让人听不懂还能很装逼呢?
有了。
白翳仰着脸冲着天……上的云层,神神叨叨的来了段小星星的英文歌词朗读,离得远的事听不见,都在哪儿磕头呢,离得近的能看见白翳的嘴在动,嘴里念念有词,虽不知道在念什么,但不用说下意识的就感觉是什么咒语之类的。
而就在身边的,从礼乐的空挡自然能听见断断续续的说词,可是完全听不懂,感觉就不是人的语言,所以,天师大人是在说神语吧……一定是的。
此时,云层已经逼近,追着风越来越大,凉意也越来越明显,对于此时的风云变幻,百姓们有人觉得是风神显灵,也有人觉得是风神发怒了,不管是哪种,大家都十分慌张,毕竟人类在神面前,是多么的渺小。
而白翳看阵雨将至,越大的来劲,不但说英文的声音越来越大,手臂也仰的越来越高,仿佛要迎接神明的降临似的。
安润看白翳小身子板还要扯着嗓子,似乎是声音越大神明就越听得见?所以他赶紧动作,让钟鼓声再大一点,更大一点。
他本是想配合白翳,没想到误打误撞帮了个大忙。
哗啦啦的雨水毫无征兆,也意料之中的落了下来,百姓有人惊讶有人慌张,有人更是起身想跑,可是被侍卫按住,大家好半天才稳住心神,往祭台上看去,却看见他们的大越天师白大人迎风而立,双袖被风吹的鼓鼓的,似是要腾云而去一般。
大王和天师都没动,百姓自然安下心来。
白翳口中的词没停,过了片刻,云层飞快的移动,离开了这片区域,大滴的雨水也停了下来,典型的来得快去得快。
云层没了,太阳露了出来,地上的水洼处被太阳照的十分耀眼,而还在滴落的小水滴,被太阳这么一照,在空中就被蒸发了。
白翳看着眼前一道绚丽的彩虹,高声道:“谢神明赐福!谢风神赐福!天佑我大越!”
下面的百姓看到彩虹本来就有些懵圈儿,这东西,除了进过山的,很难的会遇到一次,在城里的很少能看到,更别说这一两年雨水那么少了。
而彩虹色彩艳丽炫目,看过的人都觉得这是神迹,并且觉得是会走运的象征,所以他们管彩虹叫圣光。
圣光宛若一座桥,一座通往希望的桥。
曾经见过的人,现在看到如此之大又清晰万分的圣光,加上听见天师大人说的那番话,心中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百姓们胆小,白天师祭祀的当场现了圣光,对于这种神迹,他们内心深处还是惧怕的,毕竟神明的力量不是凡人能预测的,所以也不敢所有动作。。
安润此时从目瞪口呆中回神,听见白翳的话后,顿时大声的重复了一遍,并且跪在了地上不停叩拜。
有了人带头,百姓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学着安润的样子,嘴里也说着‘感谢上苍天佑我大越’,念着念着就变成了‘保佑我家母亲病快点好’‘希望我家孩子早点开窍’‘保佑我找个好活儿多赚点钱’等等。
大家都在对着神迹说心中所愿,萧锦毓来到白翳身边,问他:“那是什么?”
白翳睁大眼睛瞅着他:“怎么?你觉得是什么?”
“以前寡人也见过,但这次却近在咫尺,似乎手可触碰,”萧锦毓伸出手,对着彩虹,“连我父王也说过这是神迹,寡人也觉得,不过自从寡人遇见了你,感觉,这应该是一种……这是怎么产生的?”
白翳感叹于萧锦毓居然能知道这是可以形成的,于是小声对他说:“这是一种自然现象,阳光射到空气中的小水珠,经过折射和反射,就形成了,这东西叫彩虹。”
“阳光?”萧锦毓张开手对着日光,光线穿过他的手,“现在阳光是无色的,水珠是透明的,所以,经过水珠,看到这些颜色,其实是阳光的本来颜色?”
看着好奇宝宝一样的萧锦毓,白翳点头,觉得他这个大王是真聪明:“阳光由几种波长不同的光混合而成,每种光颜色不同,合起来就变成白色。阳光射进雨滴,各种颜色的光由不同角度折射,然后从雨滴内表面反射出来,离开雨滴时再次折射。其实还会因为角度的问题产生其他的虹,”他冲萧锦毓眨眨眼,“想不想将彩虹握在手里?”
“还能如此?”
“不止如此,我还能让彩虹随身携带,想不想要?”
萧锦毓唇角一勾:“翳儿省去前面的,把最后一句重新问一下可好?”
“……你正经一点。”别忘记现在是在祭祀啊喂!
这么正经的时刻居然说这种话,简直凑不要脸。
第八十九回 生了
祭祀的最后,把准备的食物拿出来众人分食,对着彩虹吃东西,大家根本没心情吃,只想回去跑十圈儿,然后告诉那些今天没能来的那些人,‘你们亏大了’。
在回去的马车上,白翳就十分高兴:“老天真是给脸,下了一场及时雨,出了彩虹,这种事情一定要拿来好好用,大王,连老天都帮你!”
“明明是翳儿在帮寡人。”
“别瞎说,”白翳一把捂住他的嘴,“被老天爷听见他会生气的,啊,你干嘛!”
白翳突然又把手收了回来,因为刚才他的掌心被湿乎乎软软的东西给舔了一下。
不用问,傻子都知道那是舌头。
真是被他破廉耻的动作弄的头顶冒烟,坐直了身子屁股往一边挪了挪:“你抓紧的啊,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翳儿离的太远,寡人没听清。”
这人可真欠锤。
回去的路上,有的百姓已经是非常迷信他们的天师大人了,轿撵在前面,他们在后面远远走路跟着,一路跟到王宫前,看着大王和天师下来,众人又跪下低头。
白翳是真看不得这个,尤其再加上里面有老人和孩子的时候。走过去扶着老人起来,劝大家早些散了回家,看着小孩子一脸懵懂却又认真的模样,忍不住捏了捏孩童的小脸,从怀里摸出几枚铜币,塞给孩子,叫他去买糖吃。
孩子开心极了,奶声奶气的说道:“谢谢神仙大人。”
白翳心都要萌化了。
一边的老人家忙说:“神仙大人,回去了我就去给大人做个长生位,日夜祈福!”
白翳忙制止:“老人家,这可使不得,我只是普通人,哪里是神仙,这要真给我做了长生为,那不就是违抗天命了吗?使不得使不得。心意我领了,谢谢老人家,快快回家吧。”
老人家看向萧大王,又是敬畏又是欢喜,一个劲儿点头道:“是是,我们这就回去,我们大越有神仙大人在,一定会国运昌盛的!我们大王是个好大王啊。”
白翳点头附和:“是啊,你们大王是真好,所以你们一定要好好听话。”
“是是是。”
众人坚持要等大王和天师大人进了宫门他们才离开,白翳只要和萧锦毓先行一步。
因为白翳主动扶起老人的举动,百姓对他的高感度更是蹭蹭往上涨,尤其是那个被他抱过的孩子,门槛都快被人踩烂了。但因为白翳给过这孩子几枚铜板,有些大人便把自家孩子王王宫周围带,甚至还有人把孩童丢在那里的,就想来个和天师大人不期而遇,他们甚至还教孩子,如果见到大人,就说肚子饿什么的,说不定能多要一些钱。
白翳知道后非常生气,这不就是现代的利用孩子行骗乞讨的手段吗?
果然老祖宗们都很厉害!这么一对比,似乎现代的这些手段一点都没啥突破。
白翳在花园里吃着这个时代有限的那么几种水果,想着酸甜的葡萄,就十分的馋。外面的舆论每天都在刷新,茶馆里还有说书人在说着穿着白衣的神仙下凡辅助君王的故事。
“大人,昨日说书先生讲道了大王牵着神仙的手进了寝宫,不知道今天会有什么进展。”小冬子非常想去听听,每天靠口传口,十分的没意义,完全没有说书先生讲的那样跌宕起伏。
“等等!”白翳差点被噎到,“这样的姿势进寝宫,没问题吗?”到底是谁写的本子?要是史官写的麻烦叫他来,我保证不打死他!
“有什么问题!!”小冬子当然知道那神仙的原型是他家白大人,前面大人为了下凡辅助大王,甘愿承受了九十九道天雷,那场面,实在太感人太心疼了!“神仙那么好,当然是跟大王才一起才可以!只有大王才能保护神仙,而且,神仙付出了那么多,大王只是让出了自己的床给神仙睡,一张床换大好河山,大王明显赚了啊!”
小冬子,你很可以!
身后传来一阵低笑,小冬子瞬间从愤愤不平中回神,双腿咣当就跪下去了:“大大大大王!”
“起来吧。”萧锦毓面带笑意的坐在白翳身边,就着白翳的手,将他手里的水果吃掉,然后对小冬子说:“只有大王才能保护神仙,此话甚好,寡人重重有赏!”
小冬子被提升为了总管太监,一下从原来的六品变成了四品,小冬子觉得太不真实了,一瞬间光顾着震惊,也不记得谢恩了,刘英见他那副啥样,忙提醒他,他这才咣咣的磕头谢恩。
白翳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希望自己不会有跪地磕头的那一天。
四品啊,小冬子摸着自己腰上的腰牌,虽然他是个太监,但他现在比好多朝里的官员官阶都要高了,飘飘然了大半宿,他就清醒过来了,他现在是总管太监了,权利更大了,责任自然更重了,当然,他原来就是跟着白大人的,所以他没有像其他太监那样受过很多罪,所以,他以后只能是白大人的人!
生的白大人的人,死是白大人的鬼。
刘英本来还担心小冬子年纪小升的又快,会有些不妥,想敲打敲打,结果第二天看见小冬子还和平时一样,甚至比以前更稳重了,这颗心就放下了。
白术白前制作出的便携毛笔,又一次经过改良,推出了新品。新品上市,旧款白翳就做了打折促销,甚至在门口挂牌买满就赠,家庭困难的书生和刚上学堂的孩子,只要两个铜板就能换一只旧款的笔,还附赠几张纸。所以这几天门口总有人排队。
庆安城的人都庆幸自己生活在这里,白翳听说他们有好多外地的亲戚,听说这里又有好用的笔卖,又有便宜又好的纸卖,还有牙刷牙膏枕头各种新奇的东西,十分的羡慕,他们也经常帮着给买,然后找跑商的马车给带。
白翳又有感而发了,这不就是物流业务吗!
但他没准备做这个,毕竟差不多就得了,不能什么都要插一脚。
夏至过后的第七天,下了一场大雨,第二天放晴,艳阳高照,偏院传来消息,艳夫人,生了。
第九十回 起名
讲真,听到这个消息,白翳手里的毛笔都吓掉了,原因无他,只有一个。
自从忙上赚钱后,他就把这码事给忘了,此时来报,白翳才想起来,他还曾经说过要给艳夫人安胎来着……
回头瞅了瞅萧锦毓,是的,回头。
因为此时萧锦毓正在对他进行环抱式体验教学。
“生了……”
“嗯。”
白翳猜萧锦毓此刻的心情应该不太好,于是握住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趁机把那只安禄山之爪给拿了下来:“去看看。”
萧锦毓眉头微皱,随后对上白翳好想略期待的眼神,眉头不自觉又松开了:“那就去吧。”
路上,白翳安慰他:“孩子来到世上光光如也,如同白纸一般,之后大人教什么,孩子才学什么。大王,孩子会在宫里长大,有老师来教导,又有大王这样的榜样,孩子不会长歪的。”
“可毕竟是……”
“孩子既然已经出生,大王肯定不会让那人继续留在庆安了,既然人不在,何须安心,”白翳不以为然,“再说了,那公子恒想来也不敢认下他,即便以后破罐子破摔,也要看孩子认不认他。”
“如孩子贪图富贵和权势,不认他也不稀奇。”
白翳拉住他的胳膊,萧锦毓站住脚步:“说出这话真是一点都不像你,我们教导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是那种人?你放心,若孩子真是那样,不用大王出面,我定打的他屁股开花!”
萧锦毓这才展颜一笑:“那这孩子就依仗翳儿好好教导了。”
“……”自己是不是又挖了个坑?
看到白翳瞪了自己一眼,萧锦毓牵着他一边走一边解释:“将他的孩子养在身边,那孩子孝敬你我如亲生父母,那人看了岂不是会吐血,多好。”
“原来你早就想明白了,刚才就是在骗我。”
“是翳儿关心寡人。”
哼!
生气的白翳一时间也没注意萧锦毓说的是‘父母’,不然他要好好问问,谁是‘母’啊!
算了,还是别问了。自讨没趣。
来到偏院,宫人们已经在外面候着,萧锦毓进去,没有再到里屋的意思,让宫人将孩子抱了出来,白翳看着小小的一只,裹在襁褓之中,皮肤还略皱,婴孩闭着双眼,怎么看怎么柔弱的不行。
“真小!”这是白翳。
“真丑。”这是萧锦毓。
白翳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转向了孩子:“刚生出来都这样,但孩子一天一个样,明天再看跟今天就不一样了。”
“翳儿好像很懂。”
“我是中医啊。”
白翳看着婴孩,伸手在他的脸上戳了一下,闭着眼的孩子皱起了眉,甚至张开小嘴打了个哈欠,模样十分可爱,他看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看到白翳似乎很喜欢这孩子,萧锦毓也拿睁眼瞧了瞧,然后问宫人:“艳夫人怎么样了?”
“回大王,艳夫人生产完一直晕迷不醒。”
萧锦毓没说话,白翳这边已经把孩子弄过来自己抱了,刚才有些不行,调整了一下姿势后,就放不下了,萧锦毓有些不满,毕竟白翳对这孩子的喜爱程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孩子被白翳来回的动作弄醒了,不满的哼哼唧唧,白翳十分新奇,就好像这娃娃是个活着的玩具似的,想叫萧锦毓一起来玩,可看到萧锦毓发沉的面色,他忙把孩子还给奶妈,走到萧锦毓跟前道:“你真的不喜欢他?”
“寡人若说不喜欢呢?”
白翳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他,咬了咬唇,回道:“那就不喜欢吧。眼不见为净,我们回去?”
萧锦毓无奈的叹口气,对刘英交代:“将孩子安排在永宁殿。”
“诺。”
白翳又伸手摸了一下孩子的下巴,然后跟着萧大王走了,至于艳夫人会怎样,他并不关心。
两日后,艳夫人逝,而宫里另外两个美人,也被除了宫名谴了出去。
现在白翳也不出宫了,有事没事就往小娃娃那里跑,孩子这种时候最好玩,而且一天一个样,小家伙看见白翳来了就伸手,特别喜欢白翳抱。
小家伙搬到他们隔壁后,白翳就解开了奶妈给包的紧实的粽子包,并告诉奶妈,抱的太紧不利于孩子生长发育。然后还画了几件小衣服的样式,叫春桃儿去做出来。萧锦毓受他影响,没事也过来看看,毕竟要找白翳就得过来,孩子也没那么皱吧了,粉嫩粉嫩的。
毕竟是萧家的种,而且爹妈长相也好,孩子必然丑不到哪儿去。孩子就是第一次见萧锦毓的时候吓的哭了一鼻子,后来就不怕了,不过还是会窝在白翳的怀里,咬着手指看着严肃的萧大王。
萧锦毓任由孩子攥着他的手指,他对白翳说:“昨个公子恒请旨要进宫,寡人被否了。”
白翳一乐:“他估计肺都要气炸了。”
“他要离开庆安了。”
“哦?舍得走了?”
“不走也不行,不如离开,离的远远地。”
“是啊,免得被你整天盯着,啥也做不了,不对,做了也没用。”白翳问他,“你同意了吗?”
“当然。”
“你不会在他离开的半路上把他给咔嚓了吧。”
“当然不会。”
“就是!”白翳拉着孩子的小手亲了一下,“既然能气死,何必我们自己动手。”
萧锦毓听着孩子咯咯的笑,觉得这个侄子还是挺可爱的,只是希望好好的教导,以后会成为一个正直的君子,如果生了歹心……
他看着白翳开心的笑颜,心中暗道,若是孩子日后让翳儿伤心难过,毁了翳儿的苦心教诲,那他必定亲手将他除之。
这年头没有尿不湿,所以洗尿片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工程,不过好歹在别人眼里,艳夫人虽然不受宠,小家伙出生的时候萧锦毓也没来,可王子依旧是王子,尿布永远是柔软干净的,小家伙的屁股一点没受罪。
“大王。”
“何事?”
“该给孩子取名字了。”
“……”
“你不会没考虑过吧……”
萧锦毓摸摸下巴:“倒是想了一个。”
白翳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瞅了眼孩子,想让他自求多福,可小娃娃见他看着自己,以为他跟自己玩,又在那儿乐的咯咯笑。
“你说吧,我做好思想准备了。”
萧锦毓不赞同的捏了捏他的脸:“萧诚明。诚,信也。从言,成声。明,寡人望他以后能明辨是非。”
“……”
“怎么?翳儿又不同看法?”
“也不是,就觉得,萧诚明,寓意挺好,但听上去是不是有点老气啊。”
“你以为他会一直嗷嗷待哺?迟早会长大成人。”
“好吧好吧。那小名我起。”白翳早就想好了,“叫嘟嘟。”
“嘟嘟?好吧,贱名好养活。”
“……”哪里贱了,多可爱的名字啊!
第九十一回 前往云梦山
因为萧锦毓说嘟嘟这名字略贱,白翳赌气不理他,跑到池塘边喂鱼,自从白翳来了以后,这池塘里的鱼肉眼可见的变肥,白翳拿着一坨鱼食砸在了里面,一条条肥硕的鲤鱼摇头晃脑的逃窜开,最后又不舍得,游了回来。
白翳瞧着它们,口中念叨:“笨鱼。”
念着念着,突然就念起了萧锦毓的名字,锦毓锦毓,金鱼?
笨金鱼,笨锦毓?
白翳自己在那儿噗嗤一声就乐了。
“翳儿想到什么好笑的事了,说出来让寡人也开心一下。”
白翳收了笑意,回头没好气的看了他一样,冲着池子里的鱼说道:“我在说,笨金鱼。”
“笨金鱼?”
“嗯,”白翳点头,“笨的很。”
萧锦毓不明所以,看着池塘里活泼的鱼儿们,哪里笨了?
但为了讨好白翳,他还是点头附和:“嗯,确实笨。”
“哈哈哈哈。”白翳大笑起来。
萧锦毓等他笑够了,给他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这就开心了?”
“开心,以后你再惹我不开心,我就说笨金鱼。”
“可以。”
“大王一言九鼎,可不能反悔。”
“不反悔。”
白翳跑开,露出狡猾的笑意,转过身喊道:“笨金鱼笨金鱼!”
萧锦毓听着听着,问刘英:“寡人怎么听着,像是在说寡人?”
“大王,您听错了。”
“……”萧锦毓深深地看了一眼刘英,又看了看跑远的白翳,始终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晚上萧锦毓给他带来了一张羊皮卷,白翳打开看了看,上面画着一张地图:“这是太师绘制的,你带着路上可以看。”
白翳对古代的地图很是好奇,也很佩服古代人民的智慧,衡松给绘制的地图十分的精细,但对白翳来说,用处似乎并不是太大,毕竟他只出过庆安的城门,再远点他绝对懵圈儿。
教导嘟嘟的任务,最后还是落在了衡松身上,毕竟他教导过萧锦毓,有过成功案例。这天衡松进宫来找白翳,两人从国事说到赚钱,从赚钱又转移到了孩子身上,衡松问白翳:“你之前说的王应麟所作的《三字经》,李毓秀所作的《弟子规》,全本可有默出来?还有老子孔子说的那些‘善不积不足以成名,恶不积不足以灭身’那些良言。”
“……”白翳选择沉默。
“??”
“这个,”白翳之前跟衡松说本子是他师父给他的,都是孤本,太珍贵了,所以他师父要求他只能背,不能将书拿走,然后他答应衡松会默下来,时间就这么缓缓流逝,他都把这事给忘了,“时间有点久,有些句子已经记忆模糊……”
“无妨,写个大概就好,至于那些模糊的,此次你前往云梦山,若是能找到册子翻来看看,回来再补上即可,”衡松替他都想好了,“即便册子不在了,说不定你到了那里,自然而然就想起来了。”
说的好有道理。
衡松盼着白翳走前能将本子默出来给他,他好给萧诚明小朋友进行早教。白翳看着除了喝奶就是睡觉的小朋友,心道,这就是帝王家的孩子,这么早就开始启蒙了。
但谁知道是不是萧锦毓故意而为之呢,反正不是自己亲生的,严厉一点也不心疼……
摊手。
可苦了白翳,要全部默下弟子规和三字经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有些话记不清那都是很正常的,尤其是他现在的字,虽然有进步了,但还是没法看。
他叫来冯玉,让冯玉为他执笔。
一连几天冯玉都待在白翳身边,吃了晚饭后,冯玉还要在宫里留着,每次出宫都快落锁了,萧锦毓很不高兴,白翳安慰他:“别闹,他万一早走那么一会儿,我就把句子给忘了呢?”
“他完全可以早点走,剩下的寡人可以替你写。”
算了吧,让萧锦毓看到自己抓耳挠腮的样子,不符合气质……
过了半个月,白翳憋出了大半,能想出来的都写了,交给了衡松,他的云梦山之旅也即将开始,萧锦毓给他安排好了马车和人,还给了他一个特制的小金牌,交代他如果有需要,就拿着金牌去如意居。
白翳这才知道,萧锦毓蔫不悄悄的在外面开了好几家店。
换了一身出行的衣衫,两辆马车小冬子春桃儿随行跟着伺候,彭良为首,胡大胡二共八人负责白翳的安全,出门钱是不能少的,好在现在银子特别值钱,所以也不用带很多,只要不是把城从东西连房子一起买空,怎么都够花了。
一人身上藏一点,白翳只拿了一些碎银和铜板,毕竟他还要随身带着龟甲,再塞银子,衣服容易走形。临行前萧锦毓再三强调众人照顾好白翳,切不可让他离开了视线,要是少一根头发丝,回来治罪。
白翳深深地看着萧锦毓,临别时刻,居然有些舍不得。
“不要贪玩,早日归来。”
“嗯。”
白翳看着一边奶妈怀里抱着的嘟嘟,伸手握着他的小手:“嘟嘟,要听话,知道吗?”
“咿呀~”
孩子冲着白翳手舞足蹈,最后伸手要抱抱,白翳想抱,又生生忍住了,很怕抱了就丢不下。虽然这娃不是萧锦毓的吧,但这打娘胎出来就一直看着养着,真的有感情的,更何况孩子这么可爱,现在他也什么都不知道。
白翳很希望这孩子以后也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公子恒以后跑回来告诉孩子这样那样的事,他光是想想就要杀人。
白翳最终只捏了捏嘟嘟的小胖手,然后看了萧锦毓一眼,在白翳转身之际,萧锦毓拉住他的胳膊将人带了过来,跌进他的怀里。
狠狠地抱了一下,萧锦毓在他耳边沉沉的说道:“祝君安好,早日归家。”
白翳抓着萧锦毓的衣襟,双眼酸胀泛红,不敢眨眼,一眨眼眼泪就会掉出来,闷声的嗯了一下,进了马车。
马车缓缓前行,嘟嘟在奶妈怀里哼唧的哭了出来,见白翳越走越远,哭的声音更大了,萧锦毓心中也难受万分,第一次主动伸手抱过孩子,嘟嘟在萧锦毓的怀里哭成了泪人,萧锦毓一边安慰他,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会回来的,翳儿很快就回来了。”
第九十二回 有坏人
出宫门的时候,白翳有些难过想哭。
出城门的时候,白翳有些兴奋激动。
出了庆安,白翳就有点腰酸背痛了。
到了一处山脚,马车停了下来,小冬子搀着白翳下了马车,白翳揉着腰,看着这好山好水,十分的高兴,内心犹如被放飞自由的小鸟一般。
但其实,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在小冬子彭良等人眼里是实打实的荒山野岭。
八个人里有只有两个女孩子,就是春杏和春桃儿,两人也是第一次出宫,虽然高兴吧,但些地方,也忍不住有点担心。
“先生,我们还是快点往前走吧。”
“春桃儿害怕了?为什么要怕?”
“这万一,万一遇到……”遇到土匪什么的。但不能说啊,怕乌鸦嘴。
白翳又叹气了,想想新世纪,大家破一放假就往大山里钻,可是还人挤人,现在好不容易来到个除了天和地,只有我和你的地方,居然有人会害怕!!!
十分的,嫉妒,古代人!!
彭良十分警惕的打量着四周,胡大胡二他们也分散开,但他们几人将白翳他们包在里面,保证有危险的时候可以保护白翳。
小冬子也是个没出过宫的,这会儿他紧挨着白翳,一点没有在意那些白翳看来十分美丽的景色。
白翳很懊悔,没有手机啊,没有相机啊,这种时候怎么能没自拍呢真是!
不过有一件事还是要抓紧处理一下的,那就是,尿尿。
荒山野岭的好处啊。
解决完放松了一下,一行人又嗒嗒嗒的继续前行,想在天黑之前找到落脚的地方。但是就这路上的感觉,估计只能找驿站了,进城镇找客栈估计有些够呛,而且马车的行驶速度实在不敢恭维。
不过住驿站就要彭良出面,因为驿站是官家住的,白翳虽然是天师,但他手里并没有证明自己是天师的牌牌,而大王给的金牌,他并不准备随便拿出来用。
更重要的,自己出面显得非常不够气派,大人物只用最后下马车就行。
电视里都这么演。
日落山头的时候,他们终于看到了一家驿站,门口的粗高的木桩上挂着大越的旗子,马车靠近停下,彭良过来对白翳说:“先生,我先进去看看。”
“注意安全。”
“是。”
彭良进去了,白翳不放心,叫胡二也进去,万一有什么事可以帮衬一下,胡二很犹豫,白翳宽慰他:“这还有这么好几个人呢,别担心,再说了,真有事我会扯着嗓子喊的。”
小冬子挺胸道:“奴才也会保护先生的,绝不让先生受伤。”
胡二这才进去,白翳批评小冬子:“都说了出来别一口一个奴才的,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是宫里的人啊。”
小冬子笑道:“奴才习惯了,下次一定注意。”
彭良进去片刻后就出来了,一起出来的还有两个人,穿着灰色的衣服,感觉像是士兵的模样,看见马车后满脸堆笑:“各位请里面好生休息,马车我赶到后院,保证好草好粮喂着。”
彭良过来,拱手对着马车里恭敬道:“先生,房间他们已经去准备了。”
“好。”
白翳撩开帘子,小冬子伸出胳膊让白翳搭手,白翳安全又风雅的下了马车,看着那人看傻的表情,白翳在心里给自己一个满分。
很好,这很风骚。
那二人终于在众人的瞪视下回过神来,牵着马车到后面去了,白翳踏进了驿站,内心一直在弹幕:我屮艸芔茻,这就是驿站啊,大家快来看看!
“先生。”彭良走在白翳的身边,小声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