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恋爱脑反派皇后
一本萦绕着黑灰之气的旧书缓缓出现在眼前,覃静州微皱眉头,还是伸出手,翻开了封面。
这是部剧情稍显古早味的玛丽苏宫斗文。
女主祁琅桓出身官宦世家,貌美多才,与男主——她的表哥靖王早就许下终身。
谁曾想祁琅桓跟着家人入宫,在赏花宴上被皇帝一眼看中,一纸令下,她如何不情不愿也不得不入宫伴君。
皇帝对祁琅桓颇有真心,祁琅桓初封是嫔,不过一年在并无子嗣的前提下一路晋升为贵妃。
宫中自此常有传言,说陛下有意废后……皇帝这阵子刚好因为小事而时不时发作萧皇后,原本想着皇帝只是一时兴之所至的萧皇后也终于稳不住了。
互相污蔑互相陷害,彼此都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互相指摘,最后皇后和贵妃带着她们的娘家以及娘家的盟友,从后宫一直斗到了前朝。
皇帝早就厌烦皇后,在大多数时候都偏向贵妃,但偶尔也会被皇后说动,小小处罚贵妃一下……皇后与贵妃互有胜负,东风西风究竟谁能压倒谁后果难料,自然导致后宫前朝乌烟瘴气没完没了,直到南方遭遇了一场数十年难遇的水患,天灾到来,直接把皇帝砸懵了。
众所周知天灾处置不好,必然酿起人祸。
眼见火烧眉毛,皇位都可能不保,皇帝焦头烂额,再无心沉溺于男女之情,终于想起要把精力都放在大事要事上:皇帝不傻,知道拥兵自重的下一步就是找到机会,挥师北上清君侧了。
他急火火地派人派兵四处平息乱局,然而人没少派,银子没少花,各地藩王像是商量好一样开始拥兵自重,其中就包括祁琅桓的心上人靖王。
局势危如累卵,皇帝忧心忡忡,连续几夜睡不着觉,思来想去还是到解语花贵妃这儿寻求安慰。
祁贵妃刚生了儿子,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模样,皇帝自以为真情流露在她听来只是穷途末路吐苦水而已,此时情郎靖王大事将成,她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
皇帝没在贵妃这儿得到想要的回应,只好退而求其次去找皇后。
他见到惊喜至极的皇后,猛然醒悟对他一如既往的只有皇后:他迟早要收拾了贵妃,等他顺理成章削了贵妃娘家兵权之后!
却说皇帝在皇后这儿获得了安慰和安宁,心情稍微好了些,内侍便匆匆来报:乱军冲入城门,距离宫城不过五里!
皇帝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推开皇后,毫不犹豫落荒而逃——丢下皇后嫔妃皇子公主,以及数万宫人和侍卫,带着些许心腹与两万禁军穿过北门,直接逃出了京城……
皇帝这一跑,不仅丢下了自己妻妾儿女亲眷,还把宗室百官全丢下了。
而“乱军”主力正是三代靖王积攒下的精兵强将。
靖王演技出众,趁乱与不知所措的宗室百官们达成协议,废掉抛妻弃子的皇帝,立祁贵妃之子,尚在襁褓之中的六皇子为帝,祁琅桓以太后之名垂帘听政。
祁琅桓一跃成为太后,自然有仇当场就报。
废帝萧皇后皇被内侍们拖到她面前,她亲眼看着心腹先给萧皇后唯一的女儿灌了毒酒,之后用白绫再勒死了萧皇后。
皇后在白绫绕上脖颈的那一刻,终于泪流满面,唯一的遗言就是:悔!后悔乖巧贴心的女儿托生在她这个糊涂娘的肚子里!
覃静州看到这里,点评了一句,“这皇后似乎还有救。”又继续看了下去。
祁琅桓除掉半生的仇敌,便和靖王耳鬓厮磨,夜夜笙歌足足三天,庆祝大仇得报,她从此心念畅达。
随后祁琅桓力排众议,封赏逼退乱军的靖王为摄政王,并许靖王“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
靖王位极人臣,祁琅桓也成为垂帘听政的太后,她本以为时机正好,可以和情郎表哥堂堂正正再续前缘,哪里想到靖王竟然不同意。
因为靖王在她入宫为妃后另娶了正妻,这些年过来,王府后宅姨娘也超过了两位数,靖王儿女加起来足有二十人,这还不算早年夭折的孩子……关键是靖王自己也无意休妻。
二人吵闹一番,不欢而散。
随后靖王妃入宫,也不跟对她伏低做小,祁琅桓的心真跟让油煎了似的……看着情郎和靖王妃眉目传情,想着王府里还有一群女人没羞没臊地缠着情郎,她发现她现在居然比当年在宫中做贵妃的时候更难熬。
祁琅桓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和靖王的女人们撕了起来,然而靖王妃以及两位侧妃娘家都不好惹,她们跟着靖王也不是因为真爱。
她使出浑身解数,不惜代价收买了许多人,终于诬陷靖王妃毒害幼帝,斗倒了靖王妃,也借机削掉了靖王妃的娘家。
靖王意识到自己冷落了心上人,果断进宫诚恳认错,祁琅桓忍不住和靖王重归于好……两年后两个人又生了个儿子,自此彻底圆满——没错,曾经的六皇子如今的小皇帝生父正是靖王。
看完这本小说,覃静州想起老家网络上那著名表情包:老人、地铁、手机。
他沉默片刻才问系统,“这王朝不完蛋,没有天理。”
系统答道:“小说完结,那位跑路的‘先帝’痛定思痛,积蓄力量,更从其他国家和势力借兵,一举杀了回来,靖王妃的弟弟亲自打开了城门。‘先帝’也的确把男女主一锅端了,但随后他又被及时反应过来的几位藩王联手弄死,借兵嘛你懂的,来得容易想赶走可就难了,等天下平定已经是三十年之后。”
覃静州真诚发问,“整体上报应不爽。这里真有我发挥的地方?”
系统道:“小说里的反派皇后曾是十世善人,冤死后无论如何都没法因为女儿惨死而释然,愤而诅咒起这个小世界。就算天下暂时平定,接下来的百年也没有仁君英主出世,建立盛世来抵消这份诅咒。”
“所以这个小世界消亡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系统打了个尴尬的表情出来,“这个小世界是我们主系统旗下众多小世界之一。”
覃静州懂了,“也就是说,反派们大概都有点来头和根脚,他们死得冤或是心愿未了,搞得所在小世界不得安宁?”
“没错。”系统主动解释起来,“您要穿成萧皇后的父亲,保证她死后不再诅咒这个小世界就可以。至于报酬,您绑定系统期间的必要修炼资源我们全包,其他资源打八折,您看怎么样?”
想想自己的境界,这个许诺很有诚意。
不过覃静州自己单身,没有女友,孩子就更别提,上来就当爹……他说:“我尽力而为。”
推己及人,要是有个无敌且会为自己考虑的父亲,样样照做不至于,但他听一听父亲怎么说他肯定是愿意的。
无敌,这活儿他熟,为他人考虑……他不是很有把握,所以才会说“尽力而为”。
系统语气就透着开心,“皇后父亲,承恩公萧静州刚好咽气,您做好准备告诉我一声,我这就开启传输。”
覃静州道:“开始吧。”
身子一沉,覃静州稍微感受了一下,难免心生嫌弃:这身体情况很差,被丹毒侵入肺腑,就算这次意外未死,也不见有多少年活头。
他缓缓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再费力地抬起手臂,往四周摸索了一下:嗯,方方正正,一个大箱子,再加上外面隐约传来的争吵与哭泣声……
他召唤系统,“刚死就要封棺吗?”
系统轻描淡写道:“掀棺材板啊,您可以的。”
父亲闭门修炼的道观本就不大,灵堂亦是临时搭建而成,萧三娘坐在角落,哭得不能自已:明明父亲也就那样,对他们这些儿女,包括哥哥们在内也未必多看在眼中,但听说父亲没了,还是服下自己炼出的仙丹没的,她仍旧难过得不行。
父亲上交兵权后再怎么不着调,他在,承恩公府就稳如泰山,他不在了……指望眼前这两个为那百万两银子家产,就能在父亲灵前吵得不可开交马上就要大打出手的庶出兄弟吗?
萧三娘哭着哭着,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大,她循声看过去,惊骇得表情都变了形:封住棺材的长钉正半寸半寸地往上蹦。
守着萧三娘的丫头循着自家姑娘的目光看过去,直接吓得膝盖一软,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萧三娘甚至来不及喊人,厚实的棺材板便冲天而起,在空中划出了个弧线,直奔棺材前方正互扯领口的两个年轻公子而去。
二人吓了一跳,一个抱着脑袋原地打滚,另一个则扭身快跑,倒是都让开了这扇势大力沉的……棺材板。
厚重的棺材板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木屑纷飞,弹在众人脸上生生的疼。
但此时谁都不敢动弹,只齐齐往棺材所在之处看去。
两位公子更是直接吓傻了,望着棺材处现身的人影,他俩说话都结巴起来,“爹?爹!您不是服食丹药……升天了吗?”
我爹这……别是诈尸了啊!
覃静州迈开步子,棺材里面走了出来,轻咳一声,把卡在喉间的丹药一口吐了出来。
丹药骨碌碌地滚了出去,直滚到刚才说亲爹升天的那位公子脚边。
覃静州扯着嘴角,勉力笑了笑,声音极为沙哑,“怎么?你也想试试升天的滋味?你吃下这粒仙丹不就知道了。”
这年轻公子看着脚边……原本应是雪白色,如今沾了灰还带着缕缕血丝的丹药,怔愣了一下便面如土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另一个倒也乖觉,直接跪在地上,坦然认错,“都是儿子的错!求父亲……轻点打……”
覃静州看向门边守着的,同样被吓了个正着的侍卫,“既然愿意挨打,一人先打十板子意思意思。”
原主这些年不太着调,终究也是戎马半生的大将军,覃静州顶着原主的壳子发话,侍卫们自然无有不从。
侍卫们两人一个,拖着两位公子出了灵堂,就在灵堂外的院子里当场打起板子。
一板子下去,两位公子便落下泪来。
等五板子下去,两个人哭得都抽噎了起来。
覃静州大马金刀地坐在棺材边沿上,“闻听老子死讯,他们也没哭得这么伤心。”
他话音刚落,萧三娘便扑到他面前,眼圈通红,“父亲!您快帮帮大姐,大姐快被贵妃和贵妃娘家欺负死了啊!二姐她也受了连累,处境……不太好,昨天还送信来让我跟大姐大哥说一声。”
覃静州微皱眉头,问系统,“现在到了哪个剧情节点?”
系统答道:“靖王的‘乱军’大势已成,正等机会北上呢。”
覃静州平静道:“那我得想办法拿回兵权。”命没了,孩子也不用教了。
“是的。”
原主被自己的炼制的“仙丹”毒死,死得非常突然不假,但家人未至,先被身边伺候的下人直接“装箱”,还上了钉子——害死原主,幕后黑手只怕蓄谋已久。
而且闻讯赶来的只有两个庶出儿子和未出嫁的小女儿这三个不大中用的……覃静州猛地站起身来,吩咐都没彻底回过神儿的管家,“绑了伺候我的那几个。收拾收拾,咱们回京城!”
作者有话要说:
老父亲怒掀棺材板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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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救赎+改造世界+打脸虐渣,不同小故事侧重点会不一样。
2、反派类型啥都有。
3、女主是男主同行。
4、男主在所有小世界里都叫静州,别问,问就是起名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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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初衷就是写个好父亲,强大、开明、果决且包容……他还护短!
2.恋爱脑皇后2
管事赶忙应下,匆匆出门。
原主在这间道观的行李没什么好收拾的,有价值的都是药材,好好包起来一起收走就是。
原主炼出来仙丹……应该叫重金属以及重金属氧化物硫化物的混合物,谁吃谁催命,覃静州让侍卫碾碎埋于墙角之下。
收拾妥当,时间过去一刻钟,两个不肖子已经挨揍完毕,正趴在地上有气无力地求饶。
覃静州迈步略过他们,和三娘一起坐上管事备好的马车。
覃静州坐进马车,看着只敢贴着车厢小心翼翼不知往哪儿带着的三娘,刚试着回忆了一下一股锐痛直冲天灵盖。
他微皱眉头,拍拍自己身边,招呼明显又被吓到的三娘道,“过来坐,坐爹爹身边来。”
萧三娘眼眶还红着呢,此时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啊?”
覃静州捏了你眉心,“过来。”
三娘哆嗦了一下,赶紧上前规规矩矩地坐到了多年不见的父亲身边。
她不敢直视父亲,只用余光打量父亲,看父亲的脸色:其实她都快忘记父亲长什么样了,只隐约记得父亲……脾气暴躁……但如今看来,似乎还好啊。
便宜女儿坐在身边,覃静州就没再开口。
随着马车缓缓行进,他靠在椅背上努力缓和头痛。
他应该是获得了原主的部分记忆,因为他见人时脑子里会反应出这是谁,那又是谁,虽然反应有些迟钝,却并不碍事。
但他刚才想着再从脑子里翻找点什么点,就碰了个软钉子。
他捋了下思路,问向系统,“我这究竟获没获得原主的记忆?”
系统立时回应:“你获得了。”
覃静州恍然,“原主是炼丹服食自产自销一条龙啊。”
所谓仙丹之中必然包含的汞和铅,都能对神经系统造成严重的损伤,简而言之,原主就是活活把自己吃药吃傻了,而且记忆应该有一定程度的缺失以及混乱。
这些年京中局势如何变化,家人下属如何求到这间道观之外,他就是不理会,甚至二女儿出嫁,他都不肯出席婚礼……似乎都有了合理解释。
非不愿也,实不能也。虽然这个“不能”实在是原主自己作出来的。
覃静州大力按了按太阳穴,暂时压抑住生理头疼,缓缓道,“我只是吃药时不慎让丹药卡了嗓子,就有人急不可耐地把我装箱封棺。”他转过头看向三娘,“你这两个哥哥赶来得可真早,还特地在装着我的棺材吵闹不休。”
萧三娘悚然一惊,“啊!父亲!”
覃静州抬手……试着拍了拍女儿的手背,“莫怕。想爹死的人多了去,但敢动手的就不多了。”
萧三娘被父亲轻轻拍了手背,就下意识地往父亲身边靠了靠,“爹……”
覃静州再进一步试着摸摸便宜女儿的脑袋,换得女儿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他也笑了,“爹爹还没死呢。”
萧三娘再也忍不住,一头扑到父亲怀里,哪怕父亲此时面色惨白,眼底满是血丝,她还是要诉苦告状,“爹爹!二姐姐要被二姐……他才不配当我姐夫,要被安泰侯府逼死了呀!”
覃静州心底划过一片问号:二姐姐?萧二娘?
不怪覃静州有这等疑惑,因为在小说剧情里据说夫妻恩爱的二女儿是病死的,恋爱脑皇后听说亲妹妹病亡只叹了一声“情深不寿”,难过了半天,就回过神来继续跟祁贵妃你死我活,有你没我。
原主在原配去世后没有再娶,他三儿三女,分开排行:三个女儿和嫡长子都是原配所生。
原主的嫡长女就是小说里的恶毒反派萧皇后,二女儿萧二娘嫁给了原主昔日部下安泰侯的嫡长子,小女儿萧三娘……就是眼前这个小哭包了。
至于原主的嫡长子因为意外致残,趁着父亲不在家,他干脆离开京中承恩公府搬到郊外庄子居住,和原主所在之处刚好一个东北一个西南,中间还夹着个偌大的京城,又身有残疾,没能第一时间赶来倒还罢了——只是嫡长子这心情郁郁就逃避现实的模样,只能说跟原主不愧是亲父子。
剩下两个儿子,也就是刚才在灵前争斗,被掀棺而起的覃静州吩咐各打十板子的那两个憨憨,俱是庶出。
嫡长女嫡长子和两个庶子,叉烧无疑。
覃静州相信眼前小哭包的话:萧二娘如果真受了委屈,也只有萧三娘会为姐姐告状求公道。
于是他揉了揉小姑娘脑袋上的小揪揪,“我知道了。咱们先回府。”
车厢里fù_nǚ俩这番对话,悉数落在了赶车和随行的管事侍卫耳朵里。
虽然公爷离家修道多年,但他们依旧忠心,得到公爷去世的消息五内俱焚,匆匆赶到后果然发现事有蹊跷,但管事与亲卫队长还没怎么样,两位公子就为了家产而当场掐了起来。
根据公爷刚刚所说,本就心乱如麻的他们不禁心中一寒:两位公子别是有意拖延时间吧……转念一想,公爷神清目明,可见之前“公爷服食丹药把自己吃傻了”全是一派胡言!两位公子如今就在后面马车上,回府后公爷自有论断。
公爷就是定海神针!
从郊外道观回到京城承恩公府一共花了将近两个时辰,考虑到公爷的身体,管事也不敢让马车走得太快。
覃静州正好趁机好好熟悉一下这副糟烂的身体,但对后面马车上那俩叉烧而言就是痛苦的折磨——他俩挨了十板子,只做了粗略的包扎,连药都没上。
因为承恩公死讯来得突然,在大公子又不在家,曾是承恩公亲兵的大管家当机立断,派二管家带着一众侍卫护着二位公子和三姑娘去道观,另派心腹去给大公子传消息,横竖就是不见尸首不肯发丧。
在日落之前,终于等回来数年未见的国公爷,五十出头的大管事在心里自己谨慎得十分对路,面上已然老泪纵横,差点哭倒在地。
覃静州走下马车,拉起大管事,“做得好。府里没生乱子,多亏了你。”
大管家听了这话更是哽咽难言。
覃静州把原主些许记忆碎片和小说剧情对应:靖王的乱军已成气候,萧皇后眼里依旧只有皇帝,不惜代价和祁贵妃争宠,为此消耗了国公府许多人脉和家底,原主和原主长子又不问世事大有任由皇后折腾之意,大管家纵有才能也是独木难支,备受煎熬。
所以他赞许了大管家一句,大管家便如释重负,满是解脱后的庆幸。
覃静州等大管家平复下来,他一指让侍卫抬下来的两个庶子,“关起来,别饿死。”又对一身素衣的三娘道,“咱们都去梳洗换身衣裳,吃点东西垫一垫。一会儿我带你去安泰侯府,看看你姐姐。”
安泰侯府正是萧二娘的婆家。
在原主的记忆里,安泰侯本事有限,是个嘴甜的墙头草。别看安泰侯看似以军功封侯,除了有限几个跟他臭味相投的纨绔,军中靠着真本事爬上来的一众将军没人服他。
原主自己也不甚看得上安泰侯,但因为安泰侯央求,还是抹不过面子,把二女儿嫁给了安泰侯的大儿子。
原主确实吃药吃傻了,覃静州也懒得评价原主这番作为。
他翻了翻原剧情,发现了这么点细节:祁贵妃生子前后安泰侯夫人都献上了厚礼,祁贵妃出了月子,也特地召见过安泰侯夫人。
他据此判断安泰侯府应该倒向了贵妃娘家祁家,害死萧二娘只怕就是投名状。
行,就是你了。
覃静州顶着原主的壳子和身份从京郊道观返回,正需要一个好好展示自己手段树立新形象的机会:安泰侯府于情于理都是非常符合他要求的软柿子。
打定主意,覃静州拍拍萧三娘的肩膀,根据记忆模仿原主没傻之前的口气道,“爹爹不会看着你们受委屈。”
萧三娘听了这话眼睛一亮,拼命点头,“嗯!”
国公爷真回来了!
大管家又想抹泪,忽然觉得那起子小人算计国公爷,激怒国公爷未必是坏事。
覃静州梳洗过后好好吃了顿饭,叫上三娘,带上亲卫,特地嘱咐他们带上一把偃月刀,浩浩荡荡地直奔安泰侯府而去。
安泰侯本事确实不大,但野心不小,消息也算灵通,他几乎是在承恩公fù_nǚ一起回府的同时得知承恩公安然无恙的。
但那个时候他可想不到承恩公扭头就要找上门来!
自己儿子做了什么他当然心里有数,安泰侯怒骂了一声“不肖子”,想抬脚再踹跪在地上的大儿子,却被老妻死死拉住。
安泰侯无奈地坐回椅子,只能赶紧想辙:如何面对承恩公,如何平息承恩公怒火。
这个时候他就在庆幸,承恩公好面子,而且这些年好像越来越糊涂,只要死命求饶死命吹捧,估计还是很容易度过这一关的。
侯府管事此时匆匆上前禀报:承恩公车驾马上就到!
安泰侯猛地站起身来,吩咐妻子儿子赶紧去收拾一下,准备迎客。
几乎是与此同时,覃静州已经站在了安泰侯府大门前面,他从亲卫手中接过偃月刀,稍微颠了颠分量,感觉还算趁手,目光便落在了安泰侯府大门……左边那看起来快要不堪重负的门轴。
他默默估算了一下,充分考虑到受力角度受力面积以及他能施加的最大冲量,感觉可行,就抄起偃月刀冲着大门偏向腐朽门轴的那边劈了下去。
砰的一声巨响,安泰侯府半扇大门倒飞出去,直接拍在侯府前院,激起层层烟尘。
刚好赶至前院的安泰侯眼见自家大门横飞至眼前,他不及细想,连连倒退,却因为太害怕步子太急,自己绊了自己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场面上十分安静,看热闹的左邻右舍更没人敢吱声。
覃静州拖着偃月刀迈步走进安泰侯府,一直走到安泰侯面前,他扣住安泰侯的脖子,还面带笑容,“敢欺负我闺女,你是脖子上多长了个脑袋吗?”
安泰侯……吓尿了。
这个时候安泰侯的大儿子匆匆跑了过来,“你敢动我爹,我……我……就……休妻!”
在场众人:……
覃静州静静地打量了下正拼命克制颤抖的安泰侯长子,他认真地问向手里的安泰侯,“蠢成这样,他真是你的亲生儿子吗?”
安泰侯的脖子还让覃静州捏着呢,他根本说不出话来。
一时间无人回答他,覃静州想了想,再次看向安泰侯的大儿子,“赶走我闺女,是祁贵妃的要求?你想和祁贵妃双宿双飞?”
安泰侯的大儿子原本面色潮红,现在小脸瞬间惨白,他人更是瘫坐在了地上。
覃静州:看来说中了。
一直在门外看热闹的锦衣男子终于面色微变,赶紧低声吩咐身边手下,“快去请祁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
比起武力,覃爸的“运算力”更胜一筹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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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小说男主:靖王
女主:祁贵妃
男配:皇帝
恶毒反派:萧皇后
3.恋爱脑皇后3
覃静州此时已经把安泰侯扔在地上了。
做了多年傲天,风餐露宿的时候也不少,所以他本人并无洁癖。
但是安泰侯吓尿了,他轻轻抖落抖落,还能甩下点不明液滴,覃静州就很嫌弃。他把偃月刀往地上一扎,亲卫主动搬来了凳子,他就大马金刀往那儿一坐,环视四周。
无人跟他对视。
覃静州再转头往大门外看去,看热闹的已经把大门外里三层外三层堵严实了。
他其实猜得到门外有祁家人看热闹。
只是他还不清楚墙头草安泰侯现在这情况有没有资格请动祁家的救兵……说实话他还挺乐见祁家派人过来,正好掂掂祁家人的分量。
在此之前,他得先见到原主的二女儿:大女儿反派皇后脑子有坑,三个儿子目前看来要么是叉烧要么即将成为叉烧,但小女儿表现很好很正常,二女儿还知道受委屈求救,他难免对二女儿也存了点期待。
身后卫士们正严阵以待,但眼神里满是兴奋和雀跃,覃静州正要吩咐他们去把二女儿带过来,一声尖利的“静州表哥”先不由分说地闯进耳朵里。
覃静州眯了下眼睛,循声看过去:凭衣着打扮和年纪判断来人应是安泰侯夫人。
他回想了一下,在原主的记忆里查无此人,原着小说里也是一笔带过的背景板,覃静州懒得把她看在眼里。
安泰侯夫人得知表哥萧静州杀上门来,便心知不妙,丈夫和大儿子前去迎客,她赶紧在正房里“排兵布将”,命心腹把大儿媳妇的院子围得水泄不通,又换了身衣裳,才带着陪嫁嬷嬷往前院来。
绕过自家照壁,亲眼见到丈夫和大儿子面色惨白,她一个绷不住就骂了起来,“表哥!你怎么敢!”
安泰侯一听这话真恨不得亲自扑过去,一把堵住老妻的嘴:你有没有眼色?!这他妈不是火上浇油吗?!
覃静州霍然起身,站到安泰侯夫人面前,直接把安泰侯夫人吓了个倒仰。
他抬手揪住安泰侯大儿子的发髻,算了算力气,争取见血但不导致脑震荡,一巴掌把安泰侯大儿子脑袋拍到了石板地上。
安泰侯大儿子是个怂货,以面抢地,也只痛呼一声,并不敢挣扎。
安泰侯夫人就跟被掐了脖子的鸡,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却还是瞬间安静了下来。
覃静州又慢悠悠地坐回凳子上,对站在门边,被亲兵护持着的萧三娘招了招手,“我闺女呢?”
萧二娘要是合适出来见人,早让安泰侯夫人打发出来安抚承恩公了!
安泰侯夫人阵阵心虚,只能试着哭哭啼啼,赌表哥会不会一如既往怜香惜玉,“表哥,你以前最喜欢我了!”
所以叉烧居然还是家学渊源。
覃静州任由小跑过来的三闺女捏着肩膀,眼皮都没抬,“几年不见,你倒是越来越恶心了。”他吩咐身边亲兵,“跟着三丫头,去把二丫头带回来。谁拦你打了再说,出了事我兜着。”
亲兵队长拱手领命。
安泰侯夫人被表哥当众斥责,羞恼得不行,可她依旧伸开手臂,坚定地挡在覃静州身边,声音都在颤抖,仿佛随时都要哭出来,“表哥!我爹娘让你好好护着我的!”
覃静州懒得再站起来,一时间不顾埋汰,就近抄起安泰侯,让安泰侯脑门也和他家石板地来了回亲密接触。
感受到自家石板地威力,安泰侯和他大儿子一样,一时间陷入了迷茫。
看着鲜血从丈夫额角蜿蜒淌下,再看看被迫磕头似乎神游天外的大儿子,安泰侯夫人终于意识到:他这个跑到郊外修仙炼丹去的表哥真的回来了,也是真的上门要说法来了……跟他干巴巴地提起旧日亲戚情分毫无意义。
她猛然想起这些年她家都对二娘做了些什么,尤其是最近……她喉咙一堵,彻底失声。
萧三娘则冷哼一声,带着她爹爹的亲兵从呆滞的安泰侯一家三口身边大摇大摆地走过。
萧三娘平时胆子也不是很大,可今天爹爹威猛无比,她感觉她就是那个狐假虎威的小狐狸
转念一想,小狐狸怎么了?小狐狸就不能支棱起来?!她爹爹给了她……她回头一数,整整二十个亲兵呢!
萧三娘底气更足,抬头挺胸地往安泰侯内院里走。
话说安泰侯府虽烂,但不至于护院家丁都凑不出几十口子。
无奈侯爷侯夫人和大公子面对承恩公的怂样,管事们一清二楚,此时谁又敢多事替侯爷侯夫人做主出头?
于是遇见气势汹汹的萧三娘和亲卫们的侯府管事直接后撤三步,低头让路。
管事们如此,家丁小厮丫头婆子自然有样学样。
萧三娘畅通无阻地来到二姐的院子外,根本无视守门的婆子们,冲门内喊道,“二姐!爹爹来给你撑腰啦!”
她就听二姐的声音马上传了出来,带着惊喜和哭腔的回应,“爹爹真的来了?”
这个时候守门的侯夫人陪嫁嬷嬷再也不好当哑巴,迎着凶神恶煞的二十位亲兵,硬着头皮对萧三娘说,“大奶奶染了风寒,怕过了病气,大夫说要耐心静养,不宜见人……”
刚说到这里,她脸颊一凉,旋即便是火辣辣的疼,再之后眼前一黑……回过神儿的时候她自己摔倒了地上,全身无处不疼。
领头的嬷嬷让承恩公家的亲卫两刀鞘干脆利落地扇倒在地,其他人屁都不敢放,萧三娘带人冲进二姐的院子里。
萧三娘只往前走了几步路,她半年未见的二姐已经扶着丫头出现在房门口……她一瞧,立时落下泪来,“天杀的安泰侯府!”
萧二娘额头上裹着白色的纱布,左脸颊上糊着黑色的药膏,另一边脸也肿了一片。
三娘快步上前,再次仔细看过二姐的伤,又看向二姐身边的丫头,“怎么回事?”
丫头垂泪道:“被姑爷打的。”
萧二娘叹了口气,“我说吧。我和你姐夫争吵,他理屈词穷,就甩了我一耳光,我没防备下栽倒……刚好磕在了桌角上。桌上刚好有热茶,”她指了指自己糊着药膏的左脸,“我这半边脸是烫的。”
三娘急了,“爹爹都来了,二姐你别……”
萧二娘勉强一笑,却因为嘴角上挑扯到伤处,导致她这个笑容十分扭曲,“我不会为他说话,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对我动手,他不动手也没有后面的事儿了。他怕我向爹爹告状,咱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侯夫人也吓得不行,干脆命人看住我,将我软禁起来。”
三娘蛮会察言观色,感觉二姐说的是实话,便拉住二姐的手,“走,咱们去见爹爹,爹爹会给咱们讨公道!”
父亲离家的时候三妹年纪还小,印象不深,但萧二娘懂事以来父亲就一心求道,不怎么把她们兄妹放在眼里。
没想到来的不是大哥,而是父亲……二娘心情很是复杂,虽然她相信父亲最后会让公婆丈夫认错,再劝她和婆家和好,但父亲愿意给她撑腰,总比之前不闻不问强太多了。
萧二娘戴着帷帽和三妹一起来到前院,最先入目的便是正坐在凳子上闭目养神的父亲,而他身后不仅有威武的自家亲兵,还有一柄偃月刀。
安泰侯府半扇大红色大门正静静躺在地上。
她的公婆和丈夫则坐得稍远,公公和丈夫面上带伤,公公见到她大惊失色,而婆婆神色仓惶,一个劲儿地以眼神向她求饶,至于她的丈夫则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都到了这种时候还在想着念着祁琅桓,萧二娘打定主意:即使日后不得不表面上和好,夫妻情义也必然一刀两断!
她正要上前向父亲行礼,就见她父亲站起身来,从亲兵手中拿过马鞭,走向她丈夫,“你打的?”
她丈夫辩无可辩,只得认了。
父亲一鞭子抽过去,她隔着面纱都清清楚楚看见……牙和血一起从丈夫的口中飞了出来。
伴着婆婆尖利的惊呼声,萧二娘心情愉悦:……哎呀!好解气!我看你少了牙还怎么有脸到祁琅桓面前献殷勤!
她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再次牵动伤处,又忍不住轻嘶一声。
然后她爹爹再次看了过来,吩咐她说,“收拾东西,带上你的陪嫁,跟爹回家!爹就在这儿等你。”
萧二娘笑着笑着就哭了,“嗯!”
便宜女儿的反应覃静州很满意:二女儿看来也是个正常人。
他看向脸色阴沉的安泰侯,“你媳妇瞒了你不少。”安泰侯见到脸上满是伤的二娘,那副震惊的表情绝非作伪。
此言一出,安泰侯夫人更心虚了,甚至都忘了心疼他少了颗牙的大儿子。
安泰侯深吸口气,“我必给国公爷个说法。”
覃静州带着二女儿回到承恩公府,刚下马就听大管事禀报说,“皇后娘娘派来的嬷嬷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预料之中的事儿。
祁家本就住得离承恩公府和安泰侯府都不远,祁家不去救安泰侯府,那就是选择“釜底抽薪”了。
覃静州让两个女儿回后宅,他不慌不忙地梳洗再换了衣裳,再把同样打扮好的两个女儿叫回身边,才让已经等得有些心焦的嬷嬷上前拜见。
这嬷嬷明显想发作,但勉强行礼后一抬眼,正对上覃静州的平静无波的目光,她心里顿时什么想法都没了。
只一五一十地复述萧皇后的话:父亲怎么回京就办出这样丢人的事情来?安泰侯夫人说要帮着我对付祁琅桓,父亲你不帮我,总不能拆我的台!父亲你要是再胡来,别怪我不客气!
三娘深吸口气,扯着手帕的手背上蹦出几条青筋来。
覃静州微皱眉头,“萧皇后这是嫁入宫中,把脑子忘家里了吗?”
系统解释道:“她的定位是降智恶毒反派。其实这个任务最关键的部分就是恢复她的智商。”
“怎么恢复?”
系统打出一个笑脸来,“请您自行摸索呢。”
好吧。仔细想想,他之前的确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难题。
覃静州看向罩着面纱的二女儿,当着宫里来的嬷嬷问,“你大姐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萧二娘并不直接回答:“安泰侯大公子让我进宫劝劝大姐,别再为难贵妃,不然就让她让我敬酒不吃吃罚酒。”
覃静州笑了,“怎么敬酒不吃吃罚酒?在宫里……毁掉你们姐妹的名声吗?”
萧二娘低下头,“嗯。”
覃静州道:“打轻了。”转过头吩咐待命的大管事,“去安泰侯府,让他们一家子给我滚过来。”又看向低着头紧盯脚面的嬷嬷,“你回去告诉皇后,她是因为我这个国公才能做皇后,别本末倒置了。”
嬷嬷连忙恭敬应下,“是。”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淦完安泰侯,就去教训大闺女了。
4.恋爱脑皇后4
安泰侯府,安泰侯在内书房,看着犹不服气的大儿子气不打一处来,“你究竟还有什么瞒着我?”
大儿子脸上和口中都已经上了药,疼痛不甚严重,他完全能说话,但明显老爹暴怒,他才不去捋虎须呢。
于是他看向他娘,眼睛都哭肿了但全无哀泣之色只是满心不忿的亲娘,“唔。”
安泰侯夫人立即拉住大儿子的手怒视丈夫,“侯爷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又抱怨起来,“侯爷有本事怎么不跟表哥使?”
安泰侯大儿子此时也忍不住了,讽刺起他亲娘道,“您一口一个表哥,那位国公爷眼里又哪有您这个表妹?”
安泰侯夫人闻言也羞恼起来,“有他吃亏摔跟头的时候,哼!”
大儿子故意打岔,分明是在避重就轻。
安泰侯冷冷地盯着儿子,“你都许诺了些什么。”又扭头吩咐管事,“把他身边伺候的都给我带到院子里,他不说,总有人说。”
安泰侯夫人终于意识到丈夫动了真怒,“你怎么还没完没了?我都说了,表哥已经得罪了,咱们不能再得罪贵妃和祁家!”
安泰侯不搭理妻子,只问大儿子,“你要我帮你收场,最好实话实说,我不止你一个儿子。”
安泰侯夫人起身扑向丈夫,“你个没良心的!”就吃了一耳光,她人直接傻了。
父亲居然对母亲动手了!
大儿子再不敢心存侥幸,“皇后跋扈善妒,恣意妄为,倒行逆施……贵妃娘娘,”他脸红了一下,“忍无可忍,若是我能除掉皇后,咱们家……等于搏到了从龙之功……”
安泰侯脑子嗡嗡响,他指着大儿子,“你……说得断断续续,你自己信吗?”
从今天承恩公杀上门,不由分说把他和他的长子收拾了一顿,他毫不反抗也不辩驳,如今看来真是明智。
他好后悔当年没多打听,脑子一热,为了和承恩公拉近关系而迎娶了妻子:妻子蠢他知道,但蠢得这么自以为是,还把儿子教得跟她一模一样,却是今天才意识到!
大儿子挨了顿承恩公的“毒打”,深恨承恩公的同时多少也想到自己被忽悠了,“祁家不会不管我,他们还用得着我。”
安泰侯夫人捂着脸,盯着丈夫道,“祁家一定会给我们出气!”
安泰侯怒极反笑,“你还恨上我了。”他吩咐待命的管事,“太太重病,起不来身,见不得客,也管不了家,来人,把太太拖走。”
安泰侯夫人刚吼了声“你敢”,就被领命上前的嬷嬷们合力捂嘴拖走了。
安泰侯虽然是个朝堂墙头草,却也是货真价实上过战场的墙头草。
偌大的书房再次安静下来,安泰侯看向儿子,叹了口气,“咱家离祁家有多近你总知道,咱们大声在院子里吼上几句,说不定祁家人都能直接在家里听见……承恩公在咱家待了一个时辰,你见到祁家人过来解围劝和了吗?”
亲娘被亲爹毫不留情地拖走,安泰侯大儿子像是重新认识了亲爹,他当即冷静不少,“这是……”他艰难地回答,“家事,祁家也不好插手。”
安泰侯笑了起来,只是他的眼神很冷,“原来你知道这是家事啊。你伤了你媳妇,多少人都亲眼瞧见你媳妇脸上带伤的模样,承恩公收拾你我,顺理成章……不然女婿欺负了女儿,岳父只能忍气吞声,连找上门讨说话都不行了?”
大儿子再怎么偏心贵妃和祁家,终究没不分是非到家,“咱们不可能闹到朝堂上请皇帝评理……但咱们不能白白挨打,承恩公咱走着瞧!”
提起皇帝,他表情和语气都有点微妙。
早听说贵妃是个红颜祸水,如今大儿子也被贵妃迷得失了智,完全不因为自家当了回祁家借刀杀人的那把刀而怨恨贵妃和祁家,安泰侯十分失望,“哦?那你说说,咱们怎么让承恩公‘走着瞧’?”
大儿子干笑,因为牵动伤处而轻嘶一声,“南边水患后不是一直不消停,爹您举荐承恩公带兵平乱,半路上咱们……”他在脖子处比划了一下,“不就一了百了了?”
安泰侯再一次笑了起来,他站起身,“好主意。”猛地一脚把大儿子踹了个跟头。
他无比庆幸自己还有三个庶子,又因为担心妻子不安好心,早早把三个庶子打发到书院读书。如今看来,三个庶子若留在身边,只怕不死也是废物,连眼前的大儿子都不如!
就在安泰侯准备命人把大儿子也拖走关起来的时候,管事匆匆上前禀报,说是承恩公打发人过来,让他们一家三口过去一趟,国公爷还有话没说完。
安泰侯心里咯噔一下,猛然意识到妻子和大儿子依旧没说实话,起码关键的地方他们都默契地没有和自己提起。
他强忍着越发剧烈的头痛,看向坐在地上的大儿子,“你有本事,居然真差点让你装傻充愣蒙混过关。”
大儿子并不言语,直接垂头回避他的目光。
安泰侯冷哼一声,“好极了。”
既然承恩公让他们一家三口过去,他自然不打折扣。
话说侯夫人亲身经历了被捂嘴拖走,果然老实多了。
乖乖跟着丈夫来到承恩公府,一路上和她儿子一样,头不敢抬,话也不敢说,只在心里祈愿萧二娘知之有限。
却说安泰侯一家三口跟着承恩公府的管事踏进承恩公外书房,一进门就见到承恩公高坐在正中间的罗汉床上,二娘三娘两个女儿一左一右坐在他的手边……旋即他们就听承恩公开口,“免礼,给安泰侯坐。”
小厮只搬来一把椅子,安泰侯感觉就更不好了。
但他也只能先坐下,随后扫了眼霜打了茄子似的妻子与大儿子,心说长痛不如短痛,一次整个明白也好。
覃静州端起手边的茶杯轻啜一口,眼见安泰侯大概是准备好了,才看向二女儿,“让他们做个明白鬼。”
萧二娘点头,扯出了个满是嘲讽的笑容来,“侯夫人和大公子前阵子一直劝我,说我娘家一个一个全都指望不上,日后荣辱全看侯府,这个时候不想着立功,往后侯府发达,也不会有我什么事儿……他们mǔ_zǐ让我进宫拜见皇后娘娘的时候,找借口把皇后引向西北角的长乐宫。”
覃静州乐了,特地重复了一遍,“长乐宫啊。”
话说皇宫一东一西各有一座御花园。
长乐宫正南面的是相对面积较小但园林更精致的西御花园,又有一南一北两道门——若是风声不对,十分方便跑路。
顺便一提,本朝国号为晋,民风开放程度不比盛唐差多少。
后宫妃嫔虽然不能随意出宫,但做了一宫之主,便可以隔上一段时间在自己的地盘上面见家人,包括自己的父兄和子侄。
妃嫔的男性亲属都能入宫,宗亲勋贵们就更不用说了。
而在原着小说里男主靖王和女主祁贵妃常在长乐宫私会偷情,祁贵妃的儿子也正是长乐宫里怀上的。
于是覃静州看向安泰侯,“你媳妇你儿子的心可真够脏的啊。”
安泰侯猛地起身,一脚踹出去,直接把大儿子踹了个跟头。他又对着妻子狠狠甩了一巴掌,侯夫人瞪大眼睛捂着脸,嗫嚅半天终究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萧二娘毫无动容,继续道,“我不答应,大公子就赏了我一耳光,侯夫人听说后干脆不许我出门。女儿寻思着侯夫人和大公子总有本事买通我一二陪嫁……说不定已经假借女儿的名义给皇后娘娘送信去了,幸好宫里到现在也没什么不利的消息传出,刚刚皇后更是派了人来……”可见没什么妨碍。
覃静州轻轻拍了下女儿的肩膀,“咱们说话,你大姐权当咱们放屁,如今看来也未必都是坏事。”
他翻了翻脑海里的原着,再问脸色又红又白的安泰侯,“我记得你宫里也有点人脉?回头好好问问,你媳妇你儿子应该已经把这点人脉卖给祁家了。”
安泰侯深吸口气,“国公爷应该记得,我姑母是太宗皇帝惠嫔,去世前把她的心腹都托付给了我。”
太宗皇帝是现任皇帝的亲爷爷,公认的明君加英主。
原主萧静州戎马半生,太宗皇帝亲征的时候他是太宗的副手以及心腹爱将,而安泰侯则给原主当了三年副手。
说白了,没有原主提携,安泰侯基本不能有如今的身家地位。
除非承恩公旗帜分明地造反,不然安泰侯公然与承恩公为敌,就是忘恩负义。
在什么时候忘恩负义可都是大忌。
这一点原主和安泰侯都心知肚明,这也是为什么覃静州上门暴揍安泰侯,安泰侯没搞清楚覃静州缘何发作都没有反抗的原因。
然而和善于隐忍的安泰侯不同,安泰侯夫人和大儿子脑子不太好使,直接让贵妃和祁家利用了个正着。
覃静州故意问:“我其实挺好奇的,祁家究竟许诺了你媳妇和你儿子什么,总不能轻飘飘从龙之功四个字,就能让你媳妇和你儿子心甘情愿对皇后出手吧?别说不成,就是成了,不怕祁家卸磨杀驴吗?”
这一点安泰侯也搞不懂!
安泰侯抹了把脸,“我在家问了半天,她俩就是不肯回答。”
萧二娘忽地开口,“女儿好像知道。”
安泰侯大儿子大喊一声,“你敢!你多嘴我休了你!”
安泰侯一听这话就知道不好,甩手又是一耳光。
毕竟是武将出身,他狠下心,这一耳光扇得他大儿子原地转了个圈儿,然后栽倒在地。
安泰侯夫人登时落下泪来,扑到儿子身边,“侯爷好狠的心!”
安泰侯看向儿媳妇,“你说。”
萧二娘垂了眼,“我就偶尔听了几耳朵,说是什么圆梦,能跟……贵妃一亲芳泽……什么的。”
覃静州:……妈的,这味儿太冲了。
安泰侯涨红了脸,“国公爷,借我个趁手的家伙。”
覃静州就吩咐手下,“拿马鞭来。”
片刻后,安泰侯从国公府侍卫手中接过马鞭,便转身走向面色苍白正瑟瑟发抖的大儿子,“原来你知道怕。”
要不是国公爷打上门,真让愚蠢至极又沟壑难平妻子和大儿子“得手”,他安泰侯府必定万劫不复!
他死了,空出的位子积攒的家产,都得归了祁家……他可真是娶了好媳妇,生了好儿子!
不仅如此,更让担心的是:儿媳妇称呼婆婆为侯夫人,管丈夫叫大公子,只怕和离之心甚是坚定,而国公爷不觉得称呼不妥……这门姻亲实在是走到尽头了。
安泰侯越想越怒,也就越发不肯轻饶大儿子。
安泰侯大儿子开始还痛呼两声,随着身上血痕遍布,他连下意识地躲闪都没有了。
安泰侯夫人冲上来替儿子挡了两下,吃痛后自己滚到了边上,不忍直视儿子挨打,干脆捂住了脸。
萧二娘看得心中满是快意。
萧三娘更是幸灾乐祸:安泰侯夫人果然是个慈爱的母亲!
覃静州略等了一会儿,感觉安泰侯大儿子可能随时疼晕过去,就开了口,“别打了。”
安泰侯心中窃喜,手下动作骤停。
覃静州又慢悠悠道:“打死在我屋里,太晦气。”他不等安泰侯解释,又说,“我也懒得追究你究竟是真想教训儿子还是给我演苦肉计,你带你媳妇儿子回去吧。回头写封和离书来,两个孩子一别两宽各自欢喜。你我总归有些交情,何必因为祁家反目成仇?”
安泰侯颓然跌坐在椅子上,丢开手里马鞭,长吁短叹。
他不得不承认国公爷说得对:儿子儿媳妇日子过不下去,不如痛快散了,省得耗光两家最后这点情分。
一刻钟后,安泰侯终于缓缓点头,“好。就按国公爷所说。”
说完他便起身告辞,带着已经吓到懵逼的妻子以及后背上满是伤口的大儿子匆匆离去。
等安泰侯一家三口走了有一会儿,覃静州才问二女儿,“怎么样?心情平复一点没有?”
萧二娘就算当时反应不过来,这会儿也明白她爹是故意让安泰侯暴揍侯夫人和大公子,就为给她出口恶气。
她爹明明可以在少伤及安泰侯颜面的前提下,收拾安泰侯夫人和大公子,还能让安泰侯彻底倒向她们家。
萧二娘如何不动容,实话实说道,“好多了。”
覃静州没带过孩子,也不会哄女儿,只能略显生疏地揉揉女儿脑袋,“你开心一点,爹也就开心了。”
萧二娘抿了抿嘴,直接抱住了她爹的胳膊,“知道爹爹疼我。之前爹爹不理会,一定有原因。”
覃静州笑而不语:萧静州造的孽,我覃静州不到万不得已,就不背锅。
三娘有点羡慕,就问,“爹爹,二姐和离后,安泰侯真不恨咱们家吗?”
覃静州笑道:“怎么不恨?安泰侯很能忍,但也很小心眼儿。不过比起咱们家,他更恨祁家。”
三娘又问:“那在对付贵妃和祁家的时候,咱们和安泰侯能……暂时联手?”
覃静州抬手揉了揉小女儿的脑袋,“不能啊。肯定要当机立断斩草除根,让皇帝知道安泰侯长子肖想贵妃不就得了。”
姐妹俩:……不愧是爹爹。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进宫见恋爱脑傻闺女,再彻底搞定安泰侯府。
5.恋爱脑皇后5
fù_nǚ三人说了会儿话,覃静州就让两个女儿回房说悄悄话去——相比较多年未见已然生疏的父亲,姐妹俩肯定要亲近一些。
覃静州要求不高:看在他穿过来就为二女儿讨说法的份儿上,在两个女儿心里,他说话比那个恋爱脑皇后大姐管事儿他就满足了。
目前看来,这个目标应该达成了。
两个女儿柔言软语关心了老父亲一番,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外书房。
覃静州目送两个女儿走出院门,才跟守着的管事和亲卫们感慨,“还是闺女贴心。”
众人果然纷纷回应:谁说不是?自家儿子简直就是来讨债的!
覃静州应道:“儿子不懂事,就得狠狠管教。”他吩咐二管事,“去把那两个孽子拖过来!”
在场众人心里大多有数:国公爷当年何等英明神武,快意恩仇?如今年纪大了,纵是心慈些,也不会轻易放过两位公子。
不管怎么说,两位公子犯的错未必就比安泰侯大公子轻到哪里去。
二管事领命去了。
不一会儿,二公子和三公子真让府里的亲兵拖进了书房里来。
覃静州很是满意,夸奖起二管事和亲兵们,“做得不错。”
要知道原主在郊外道观不问世事,闭关炼丹好几年,导致国公府老人们的忠心肯定打了折扣。
覃静州只希望国公府上下被收买的不要太多。
于是他穿过来,立即回京并第一时间拿安泰侯府立威,又表现出认真管教儿女的样子来,管事和亲卫们的心气儿立马跟着不一样。
别说覃静州看出来这一点,就是原主萧静州的两个庶出儿子都真切地感受到“我爹终究还是我爹”……
因此他俩被拖进们,伤上加伤也没什么怨言,反而自觉主动地老实跪好,一起认错,“爹,我知道错了。”
覃静州饶有兴趣地问:“哦?你们怎么得知我的死讯?”
萧二郎和萧三郎对视一眼,还是萧二郎先磕了个头,才低声答道,“是祁家的管事。”
萧三郎也道:“爹您不问俗事,家中银钱都是大哥管着……我俩日子过得紧巴巴,祁家人就有事儿没事儿请我们吃酒玩乐……横竖就是拉着我俩问东问西,我俩都是真话假话掺着说,而且府里要紧的事儿我俩要么做不得主,要么就一无所知……反正我俩也没吃亏。”
覃静州笑了,“听着还挺有道理。”
萧二郎再次磕头,“爹您要是有个好歹,国公府必定大难临头。我和三弟听说您……就想着赶紧赶过去,拿了您身边值钱的东西,早早逃命。我和老三会打起了,是因为发现的东西比我们预想得少不少……”顿了顿他又道,“儿子自知不孝,但不敢有一句谎言。”
眼前坐着的总是他的亲爹,再生气都不会要他的小命,但祁家……可就未必了。
萧三郎论光棍儿程度不亚于他二哥,“是。”
亲爹要是真没了,他肯定拿银子跑路,但亲爹活得好好的,又和记忆里那个容貌有些模糊却永远英明神武的爹渐渐重合,他连说谎话的勇气都没有……因为说谎也会被亲爹揭穿,还得多挨一顿暴揍,何必呢。
他想了想也补充道:“我的长随在半路上还有意无意提醒我,让国公爷尽早入土为安。”
这哥俩是妥妥的纨绔,但不可否认他们有他们的生存智慧。
不过都没想起要看看亲生父亲的遗容,两个儿子都是带孝子。覃静州对大管事说,“老三的这个长随,和把我装箱封棺的那几个一起,拿着我的帖子,明天一起送官。”
大管事连忙应下。
萧三郎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爹,就算报官,也很难牵扯到祁家身上。”
覃静州笑了笑,“谁说非得差个水落石出?想把我封棺活埋,幕后黑手是谁,自由心证。我只是给京里的达官显贵们提个醒……皇帝有六个儿子,皇后一个儿子都没有。”
这弦外之音听得在场众人精神一震。
对了,两个儿子肯说实话,覃静州十分感动,“奖励”了他俩各二十板子。
亲眼看着亲卫们打完,他才心满意足地回房休息。
大概是认为他这一天里表现得不错,覃静州做了一整夜梦:满是连贯的记忆画面,包含了许多关键的信息。
比如原主大女儿嫁给当今皇帝的时候,皇帝他爹也就是先帝,都还是太子。而当今皇帝那会儿只是太子一众儿子之中能力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那一个。
可以说没有原主鼎力支持,皇帝未必能登基。那么皇帝无论如何都不喜欢皇后,似乎也有了点道理:小肚鸡肠的皇帝怎么肯面对自己是靠着岳父才有今时今日的现实?
比起小说里的皇帝,覃静州老家那边靠着岳父发家的某几位富豪,在岳父去世后仅仅只是抛妻糟糠妻……都显得温柔且仁慈了。
再比如祁琅桓祁贵妃不爱皇帝,深爱靖王,甘冒风险生下了靖王的儿子,却一点不耽误她封后的野心。
如果说祁琅桓想给造反成功的靖王当皇后,那一点问题都没有,问题是祁琅桓就是想当现任皇帝的皇后。
对此覃静州倒是接受良好:玛丽苏的自尊心嘛,性转一下无非是后宫文男主无法理解这世上居然有女人不爱他。
连着一晚上都在脑海里观看奇奇怪怪的记忆片段,第二天醒来,覃静州状态比刚穿来要好得多。
他稍作梳洗,换了道袍,直奔府里的小较场,在一众亲兵的围观下,先来了套太极拳,感觉不错,兴之所至又来了套早年自创剑法。
他自觉活动开筋骨,准备回房拾掇一下和女儿们吃早饭,亲兵队长小心上前,满脸讨好之色,“国公爷?这套剑法好厉害!”
原主的亲兵队长人品本事都没得挑,唯独不会吹彩虹屁……
覃静州挑了下眉毛,“都想学?”
从队长到围观的小伙子们都在一个劲儿地点头。
覃静州道:“明天教你们。”
他刚提剑走出小较场,就听身后小伙子们嘀咕:咱们国公爷只怕真是在修炼啊……这剑法我光是看就头皮发麻,绝对是仙家的好传承!
这都能替原主圆回来,覃静州实在没有想到。
不过考虑到书中剧情,皇帝一旦被兵临城下几乎注定弃城而逃,那么这个亡国之君皇帝当定了,覃静州必然也要提前做些准备。
他回房的路上就在思量:府中有五百精锐亲兵,忠心没问题但有些疏于训练。他有把握在几个月里让这些小伙子以一当十。
原主萧静州就是京城人,族人聚居的几个村子距离京城不过五六十里,关键时刻他送了信儿去,必能召集数千经过基本军事训练的青壮族人。
负责京城治安的五城兵马司,按照剧情所说,基本跟着祁家走。而拱卫皇城的禁军大约有一半被靖王收买,再减去皇帝仓惶逃离时带走的一两万禁军……覃静州估计到时候振臂一呼,肯听他指挥的能有两万人就不错。
满打满算三万人,靠着三万人和占足天时地利的靖王硬碰硬,覃静州也不是很有把握。
所以他得提前想办法,尽量收拢人心,好在靖王所谓的乱军攻城时有更多人愿意站在他这一边。
回到自己的院子,他刚踏进院门,值守的小厮就告诉他,两个女儿已经等了一小会儿了。
覃静州点了下头,回屋和两个女儿打了招呼就自去梳洗更衣,再回到吃饭的西次间,两个女儿正说起原主那两个带孝子。
在一天的时间挨了整整三十板子,就算亲卫故意放水,萧二郎和萧三郎也得实实在在地养上好一阵子。
这哥俩人品怎么样另说,但脑子确实是比安泰侯大公子强一些,起码他俩感觉得到父亲揍他们,一方面正是为了罚他们,另一方面就是近期不想让他俩出门……
哥俩和二娘三娘关系一般,但总算没有撕破脸,于是姐妹俩手牵手前来探望这兄弟俩的时候,兄弟俩主动把昨天他们挨揍时的情况都说了出来。
姐妹俩当时就笑了个够,现在等和爹爹一起吃早饭的时候,说起来依旧津津乐道。
笑过两个兄弟,三娘拉着二姐的手,“爹爹打得好呀。”
二娘笑了笑,话锋一转,“祁家算计咱家不成,只怕没完没了。祁家如今并不好对付,仗着祁贵妃,祁家该捞的不该捞的,可都塞进了腰包。银子有了,自然要大肆收买人心。”
这话分明是故意说给她们父亲听的。
原主萧静州闭门修道炼丹,几年里无论谁找上门他都不见,确是伤了不少故人的心。本来覃静州不想再替原主挽尊,但转念一想,刚刚在校场刷了次高光,“力证”他在道观这几年完全没有虚度光阴,此时面对女儿再敷衍……似乎说不太过去。
于是覃静州迈步进门,坐在两个女儿对面,对着待命的大丫头道,“摆饭。”趁着丫头们忙活的时候,柔声说道,“你们以为这几年断断续续上门找我的都是些什么人?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做梦想当皇帝外公皇帝舅舅。皇帝算是贵妃生的这个,已经六个儿子了。你们大姐又没生儿子,往后甭管哪个登基,敢不叫我一声外公?”
这话……就特有道理,传出去谁听都觉得能自圆其说的这种有道理。
当然,道观里伺候原主的那两个人知道真相,可因为他们同时也是封棺之人,且石锤都和祁家有点关系,他们说什么,国公府上下都不肯信。
萧三娘眼珠子滴溜一转,“爹爹你不问世事,一心修道的名声……是不是也是祁家有意传出去的?!”
覃静州抬手捏了下小女儿的脸蛋,“倒也不必什么都往祁家头上扣。你爹我戎马半生,至今在军中仍薄有令名,眼红我要害我的人可是不少。”
三娘抿嘴一笑,“不遭人妒是庸才!”
萧二娘轻轻拍了下妹妹的手背,嗔道,“乱说话!”
其实她也意外于自己这么“好哄”:虽然对父亲好几年不着家,对她们不闻不问,她现在仍有些意难平,但知道父亲心里有她们这些孩子,同时也有苦衷,身在其位,稍不小心就可能大厦倾覆,全家遭殃……
她就忍不住要多体谅父亲,替父亲着想了。
话说萧二娘的转变过于明显,从心有怨气到温婉可人,只用了一天不到。覃静州就自然而然地关心起二女儿,“脸上的伤怎么样了?”
萧二娘努力笑了笑,“不碍的。”
覃静州道:“爹给你寻个太医来。”
安泰侯一家子都是王八蛋,但他估计在安泰侯大儿子和萧二娘小夫妻彻底撕破脸之前,给萧二娘请大夫不至于太含糊。
实际也是如此,国公府本就有擅长看外伤的老供奉。这位老大夫瞧过二娘,也说并无大碍,也不会留疤。但这不耽误他再给女儿另寻名医。
萧二娘点了点头,她确实不太担心自己脸上的伤,“谢谢爹爹。”
覃静州这才拿起筷子,“吃饭吧。”
早饭吃完,大管事拿着承恩公的帖子,带着几个亲兵,把那几个背主的奴才一起送进了京兆府衙门。
大管事回府的时候,刚好遇到匆匆赶回来的自家大公子,便护送着大公子夫妻一起回府。
有道是百闻不如一见,覃静州见到原主大儿子才知道为什么原主死后不过一年,这个曾经被原主寄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