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户是个四五十岁左右的妇人,周身名牌,打扮时髦,只是这时候摆出的泼妇骂街的气势完全覆灭了她通身该有的气度。
楚辞径自走到她跟前,先礼貌的同她做了个自我介绍。那妇人听说他是秦总的助理后,嚣张的气焰倒是稍稍收敛了不少,转而又同他诉说起自己的委屈来,大意就是秦氏和她约好了时间谈合作,结果她千辛万苦赶过来,打电话对方不接,来公司里询问前台不但不往上通禀,还找理由说她根本没有预约记录,往上反应还迟迟给不了答复,她那边全公司的人都等着她带消息回去救命,眼看着希望落空这才逼得她大闹起来。
楚辞细心听她说完了事件的所有经过,而后又仔细问了问她和秦氏这边预约的情况,一切都显的没有问题,直到听到她说预约的时间在星期三。
而今天是星期二。
楚辞顿了顿,随后安抚妇人稍安勿躁,询问了她的姓名电话,便转头让前台查询一下星期三是不是有这位的预约信息。
前台听到这里显然也猜测出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赶忙按着预留信息查询了一遍,结果当真在星期三找到了该客户的预留信息。
那客户听说自己记错了时间,整个人也是一懵,随后仔细核对了下发现果真是她记错了,又忙不迭的跟在场的所有人道歉,只是还是询问既然她来都来了能不能通报一声让她破例见秦总一面。
这事楚助自然是不能答应的,更何况秦逸这会儿也并不在公司内。但看着妇人一脸焦急不似作假,他便也没将话说死,只说秦总这会儿在外谈事情,等他回来他便将妇人的事告知他,如果行程排的开便再跟她联系,只是可能等候的时间比较长。
妇人听说他愿意为自己争取,心里早已经欣喜不已,哪里会怕久等。闻言连忙跟楚辞道谢,并嘱托他秦总回来一定记得帮她问问。
等到楚辞应承下来后,她又再次跟在场被自己刁难的工作人员道歉,而后离开了。
等着送走妇人,前台的两个小姑娘也都跟着舒了口气,一连跟楚辞道谢,来喊他的那个还热情的亲自送他进了电梯才回去。
楚辞坐电梯直接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却在进门前忽然瞧见自己办公室里出现了个他意想不到的人。那人背着手,四处打量着他办公室里的情景,那模样就跟下来巡视的领导似的,时不时的还点点头。
而他的办公室里,除此之外竟然再没有别人。
公司里的档案资料大都能在秘书部和助理办公室力找寻到,其重要性可见一斑。公司里即便是内部员工也不能擅自进出,更何况是外来的生人。
一看到这个情景,楚辞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直往头顶上奔涌,火气瞬间便登了顶。他直接从门口退出来,朝着办公区方向大喊:“保安!!”
这一嗓子的声音并不小,是以办公区那头听见动静的员工全都转头看将过来,办公室内的那人听见门口的响动也是被惊了一跳,赶忙转身望将过来,一看见是他,忙不迭的堆起一脸笑朝他走近,“小辞,你来了。瞧你,那么大声做什么,吓我一大跳。”
楚辞却并不理会她,径自又朝外头大喊了好几声保安,而后在看到保安匆匆跑来的身影时便立在原地等着,并不搭理办公室里的人半句。
秦氏公司各层都设有保安处,而因为顶层办公区的特殊性,这里的保安更是增设了一倍有余。这会儿听见楚辞的怒喊,又是总裁办的方向,那边还以为出了什么紧急情况,更是直接过来了四个保安。
四个保安很快便跑到了楚辞跟前,先是看了一眼办公室里的情况,见里头只有一个中年妇女,且并没有攻击迹象,这才转头看向楚辞,询问他出了什么事。
“这人是怎么进来的?”楚辞丝毫不客气,脸上的表情更是从未见过的冷硬。
保安一时间也看得有些紧张,忍不住去打量办公室里的妇人,脑海里思索着对这妇女的印象。
“小辞,你看你,二婶就是来找你说说话,有必要弄得这么大阵仗吗。”妇人也被楚辞这小题大做的模样弄得有些尴尬,看了眼外头越聚越多的人群,她借抬手将耳边的碎发别在耳朵上的动作掩饰住内心的不自在,继而道,“再说二婶今天来也不是给你找麻烦,只是想谢谢……”
“没听清楚我的话吗?她是怎么进来的?!”楚辞却丝毫没打算理会她,更不打算给她留丁点颜面,见一众保安面面相觑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模样,他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更为冷厉,“秘书部和助理办公室里都存放着公司的资料文件,你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外人进来,不询问也不派人盯着?公司招你们进来就是这样任职的?”
一众保安闻言更是把头埋得更低了,虽然这人不是他们四个放进来的,但让生人闯进办公室来的确是他们的失职,如果有外人混进来趁机做些什么,对公司造成的损失不是他们所能承担得起的。
想到这里,站在最前列的保安直接道歉道,“对不起楚助,这事的确是我们的失职,我们下次一定注意。您看这人我们要怎么处理?”他刚才似乎听见妇人自称是楚助的二婶,虽然没见着楚助承认,但他也不敢冒然驱赶,万一惹怒了哪个,他这事都不好办。
听见保安的话,楚辞当即便要脱口让他们怎么放进来的怎么赶出去,然而还不等他开口,一旁的楚二婶先他一步道,“小辞,就算二婶以前做的再不对,你也不能这么在外落二婶的面子吧?再说我都说了,今天来不是为了纠缠你什么,只是想跟你道个谢,顺便再叙叙旧。”你至于这么六亲不认吗?
当然,最后这句话楚二婶只是在心里想想,并不敢说出来。
不过楚辞打小便深知她禀性,即便她不说,也能听出来她的言外之意。是以她话音未落,就见楚辞嘲讽的扫过来一眼,眼里的不信任充分说明了根本不相信她的鬼话。
楚二婶气得当即变了脸色,可又生生给咽了回去。她深吸一口气,也顾不得在场有多少人围观了,直接道,“我把田家的股票给退了,你小宝哥也已经和那个女人分手了。我今天来真是跟你道谢来的,之前要不是你们提醒我,说不定我这会儿已经被逼的跳楼了。”
“我知道以前我做的不好,伤了你们的心。二婶也不说求你们原谅的话了,以后……”楚二婶说着说着,自己的眼眶却是先红了,倒是惹得好些不知情的女员工也跟着为之动容,颇为同情。再反观楚辞,毫无波动的面色倒被对比得更显冷酷无情,饶是一众自认了解他为人的职员们,也在心里纷纷感觉到诧异。
“罢了,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楚二婶伸手抹了抹眼睛,忽而一笑,“我之前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家的事,也没什么脸再去见你爸妈,只求咱们两家以后都各自安好,就这样吧。”
“既然你实在不想看到我,那我便也不在这多呆了,我就先回去了。”楚二婶说着就要往外走,像是想起什么,她忽然又停下脚步,看了一旁的几个保安,而后又看向楚辞道,“对了,今天我来是刚好有个好心的职员听说我是你二婶要来找你,便好心把我带上来了。我到了这,问了你没在,就自己做主先到你办公室来了,他们也是好心帮忙,你别怪他们。”
楚二婶这一番话看似说的合情合理,却实则将楚辞推到了所有人的对立面。一边将保安的失职统筹为好心帮忙,一边将楚辞的秉公办事定性为小题大做狐假虎威,若是有那心性浅的指定就要被她的话所迷惑住,而后对楚辞的做法产生质疑。
楚辞自然也是看明白了这一点,当即便忍不住在心底冷笑了一声,果然毒蛇终归是毒蛇,即便它表现得再温驯,也不可能改变它只需一口便能让人致命的事实,也亏得他刚刚还有丝动摇,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做的太过了,没想到……
楚辞自嘲的摇了摇头,而后直接看向保安道,“你们如果也觉得我的做法欠妥,稍后秦总来公司可以向他反映情况,我绝无拖词。”
“小辞,你这孩子,打小就是这么认死理。”这回依旧不等保安回话,楚二婶便再次将话头接了过去。她状似无奈的看了楚辞一眼,就跟无限度包容自己顽皮的孩子的母亲似的,语气嗔怪道,“就你和秦……秦总的关系,人家哪里敢跑到他跟前去说三道四的?就是件小事,你就不要得理不饶人的了,啊。听话。”
说着,楚二婶又看向那边的保安,脸上赔笑道,“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们家小辞有时候脾气是有些拧巴,你们都多担待点。”
楚二婶这一番说话下来,别说是保安,就是一众偷偷围观的职员们都有些懵了,实在有些没闹明白这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个状态的,更有些摸不准楚助这么一出是真的生气了还是当真只是像那位妇人说的那样在闹脾气。
气氛明显变得有些僵住了,一时间除了楚二婶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眼神却不自主的去瞄一旁沉着脸的楚助,似乎在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指令。
而另有一部分人却也将楚二婶的话听进了耳朵里,心里头对楚辞的为人处世产生了些许质疑,甚至也开始思量起对方接着秦总显摆自己的威风的可能性。<·)))><<
围观着的一众人瞬间便分化作两派,心里各自为之站队。
“在秦氏,只有制度和条例,没有人情麻烦。”
在这样的情势下,忽然插进来的男人声音犹如一道惊雷,瞬间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惊醒了过来。纷纷转头看去,就见秦总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外头进来了,向来带笑的脸上这会儿早已经消失不见,正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这场闹剧。
秦总平时即便带着笑都令一众员工战战兢兢恨不得退避三舍,这会儿看着他失了笑容的脸,更是骇得个个心惊肉跳,恨不得当场消失免得被对方认出脸来。
然而看着已经走到跟前的秦总,他们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纷纷跟他打招呼。好在秦总这会儿的注意力都被办公室里头的争执吸引去了,压根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倒着实让他们松了口气。围在办公室最外围的几个更是趁着秦总没注意,悄悄往后退,打算神不知鬼不觉的逃离现场。
众员工的心里路程秦逸自是不知道,更没在意外面的动向,他快步走进楚辞的办公室,先是上下打量了楚辞一阵,见他衣着完整并没有与人纠缠的痕迹,再询问了楚辞有没有事,见他朝自己摇头后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而后看着眼前这个时刻都想陷害楚辞的所谓亲二婶,勾唇牵出了一抹笑,“我当是谁,竟是二婶来了。怎么来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也好让我亲自下去迎接您。”
秦逸虽然是笑了,可印在楚二婶眼里,这笑比不笑还吓人。她本身向来都是有些怵楚辞这个男人的,这会儿再见着他这副模样,心里更是早就抖开了,见状忙堆笑道,“……秦…秦总说笑了,您成天那么忙,我哪好意思老来麻烦,我这不是……不是想着感谢小辞也是一样嘛,所以我这才……那什么,要不您们先忙,我就先回去了。”
楚二婶颠三倒四的说了一通,最终还是不得不忌惮于秦逸浑身散发出来的威严气势,这会儿只想早早逃离这令她窒息的现场。然而面对秦逸一直盯着自己的视线,她却又丝毫不敢动作,说完话便一直小心瞅着秦逸的脸色,等待着他的回应。
秦逸微笑着注视了她一阵,直到楚二婶实在受不住他的目光整个人都往后缩了缩,正好缩到楚辞的身后,他这才将视线移开,意味不明的道,“既然二婶还有事,那我便也不多留了。我让司机开车送您。”
“不不不,”楚二婶闻言瞬间将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一脸惊恐的模样就似秦逸说的不是派人送她,而是要直接将她拖出去弄死一样,惹得在场的众人都面露诧异的看着她。
似是也察觉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太过夸张,楚二婶赶忙稍稍收敛了心神,强行按捺住因惊惧而狂跳不止的心脏,尽量表现得平静的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大家上班都那么忙,我就不麻烦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说着,她不等秦逸再说话,便快速往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还快速道,“那我就先走了,你们别送,啊。”
话落,她人已经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等着楚二婶走后,秦逸这才将视线挪向周围的员工,尚不等他说话,一众人便干笑着说既然楚助这边没事了那我们也继续回去工作了,须臾便散了个干净。而处于事件中心的四名保安人员,这会儿却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后只能硬着头皮跟秦总认错。
秦逸看着眼前的几个人,面上的表情也并没有缓和多少。这事儿的确是保安玩忽职守,他直接让人去将保安队长和安保经理叫来,又批评了几个保安一顿,言明后面是肯定会有惩处措施的,这才放任四人离开。
等着所有人都打发走了,秦逸这才转身看向楚辞,“她来找你做什么?”
“说是来感谢你给她提醒让她提早出了田家的火坑,”楚辞淡淡的带了一句,随后便关心起秦逸的情况来,“怎么这时候来公司了,不多睡会儿?”
“醒了就睡不着了,还不如来公司,还能看到你。”秦逸笑着牵过楚辞的手,拉着他就往他的座位上走去,“专程跑到公司来感谢你可不像是她的性格,当真没为难你?”
不怪乎秦逸这么想,哪次楚二婶找上楚辞家,不是死皮赖脸的想从他们身上讨点什么回去,这么单纯的跑来公司道谢实在太让人匪夷所思,反而不大正常。
更何况今天这事实在透着诡异,偌大的秦氏集团,一个生人能直达顶楼来,如果没有内部员工的指引,恐怕连一楼的前台那关都过不了。
可偏偏楚二婶不但瞒过了一楼前台的视线,还直接进了楚辞的办公室,这事便就不得不让人多想了。
秦逸能想到的层面,楚辞自然也想到了,于是他干脆将早上发生的事情尽数跟秦逸说了,而后也疑心道,“这会儿回想起来,我总觉得这事儿实在是不是太巧了点?”
秦逸听了前后事件,一时间也说不好,虽然记录里能查到那个客户的预约信息,但他也觉得这事的确太过巧合。想了想,他干脆道,“这样,一会儿我让人直接联系那个客户聊聊看,你那边去联系沈亦泽,让他去调查一楼和顶楼的监控,你清点下办公室里的东西,看看有没有被翻动的痕迹。”
楚辞闻言应了一声,秦逸便也去了自己办公室忙碌,顺便给沈亦泽去了个电话。
一行人忙了整整一天,到最后却并没有查出些什么问题。那女客户的确是之前和沈亦泽联系过的一家公司的负责人,主要是商谈一个新型软件的购买事宜,这软件也是之前秦逸亲自选中的,且经查实,这女客户是一路直接从杭市赶过来的,中间丝毫没有停歇,可见是的确很急的。
而沈亦泽那边查询的监控里显示,楚二婶正是在一楼有人闹事时乘坐电梯上楼的,期间还停留了一两分钟在那边看热闹,这事儿通过询问监控里被楚二婶搭话的员工得到了证实,对方的确只是凑热闹问了几句事因。
而在顶楼,因为涉及太多公司机密,是以监控只能辐射到办公区的位置以及长廊,楚辞的办公室里却是没有安装监控的。是以他们只能看见楚二婶进去楚辞的办公室,至于在里头做了些什么却是全然不知的。
且监控里看见,楚二婶是直接询问了前台,而后自己去往的楚辞办公室,路经办公区时,大部分员工都在岗位上忙工作,偶有一两个看见她的,也都是听见她和前台搭话的,且能上来顶层,大都是经过一楼应允的,所以也压根没人询问她。
这一系列的原因,才导致了楚二婶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楚辞的办公室。
随后楚辞检查完了办公室所有的资料文档,确认并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也没有文件丢失什么的,就连电脑也都是处于关机状态。楚辞甚至打开密码保险箱检查了下,那份设计总监递交来的文件也安好的躺在里面。
经过这一系列严密的排查,三人不得不承认,这事大概还真是个巧合,也只能将其定性为楚二婶大概真的运气不错,以至于让她顺利的进了楚辞的办公室。但同时也给众人提了个醒,秦氏的安保的确还有待提高,今天是楚二婶便也罢,若是换作其他暗藏祸心的人,今天这事便不仅仅只是一场闹剧这么简单了。
思考到事件的严重性,秦逸立马让沈亦泽亲手督促这件事,增加公司监控监管力度,并完善秦氏的安保管理系统,更增加了保安巡视这一条例,又吩咐各层前台,遇着陌生人进入,首先要联系当事人确认身份并亲自过来登记来访人信息才能允许人进入。
经过这一系列的安保完善下来,秦氏的安全再次提升了好几个度,倒是的确杜绝了不少的麻烦。而有了这次的事件,秦逸对待核查监管公司机密研究项目的态度便越发谨慎,同时严防云麓那头趁机暗中下手。
但尽管秦氏上下都已经做得格外谨慎,没过几天却还是出事了,且这一出事便设计了秦氏的一个大型研究,还牵扯到了楚辞的头上。
事件便发生在秦氏安保事件半个多月后。那天楚辞依旧和往常一样和秦逸一起到的公司,刚进门就见办公区里围满了人,且不断有人在高声喧哗着什么。
见到他和秦逸从电梯出来,楚辞还隐约听见有人喊了一句,“他来了。”
而后嘈杂声便瞬间消散了下去,紧接着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脸上的神色说不清是什么含义,只是不会让人感觉到舒服就是了。
虽说以前也没少被公司里的员工围观过,但却是头一回面对这样的情景,楚辞一时间也有些怔住了,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同他一路的秦逸倒是比他镇定的多,直接沉声开口道,“都不用工作?”
若是换作以往,听见秦逸发话那群人早就做鸟兽散了,但今天这些人不但没一个挪动的,反而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更加难以捉摸起来。
饶是秦逸,也察觉到事情的异常。他环视了整个办公区一圈,最后将目光锁定在站在人群最中间位置的两个人身上,在看到其中那个早已经被他严令禁止进入秦氏的人影时,瞬间皱起了眉头:“你怎么在这里?”
被他目光扫到的那个人先是瑟缩了一下,而后在看到他身边的楚辞时,又像是想到什么,鼓足勇气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面色愤然的看了楚辞一眼,而后看向秦逸道,“阿逸哥,你今天可别想再包庇他了。”
说着,他将手上的一叠资料举起来,语气愤然道,“今天是我们研发的第一批产品测试,但就在昨晚,云麓那边却先一步发布了新产品的宣传视频,里头的产品从造型理念到核心软件都和我们的一模一样!”
“如果我们再在这时候发布作者会,会出现什么样的严重后果,阿逸哥你应该比我们更加清楚!”那个人也是赖俊元抖着手里的资料,说到这里越发激动起来,“数几十亿万计的盈利项目就这么打了水漂,前期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变成了白用功,更不用说双方已经陆续投资进去的两个多亿。如果不是他,事情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赖俊元说着,拿着资料的手瞬间指向楚辞,脸上的表情更是恨不得扑上去从楚辞身上撕下块肉来。
“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在这里造谣!”秦逸蹙眉看了他一眼,眼里尽是嫌恶之色,明显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他又将视线投向人群中的另一个人,神色冷淡道,“你又是怎么回事?身为秦氏管理中的一员,带头领着外来人员在这里聚众闹事煽动情绪?”
“秦总,您误会了。”被点到名的人也自人群中走了出来,脸上一瞬屈辱愧疚和愤然糅杂,配上刻意放低的姿态更是显得可怜无比,“小赖总一来就跑去我办公室大闹,质问我为什么设计出的产品款式和云麓发表的宣传视频上的一模一样,问我是不是抄袭的。这锅我哪能背啊。”
“秦总您也知道,对于我们设计师来说,最怕的就是被人扣上抄袭的帽子,小赖先生又嚷嚷的那么大声,全层的职员都听见了,我总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吧?”设计总监一脸憋屈的看向秦逸,却并没从对方脸上看到自己想要的认同神色,不由得有些愤然道,“当初这份设计稿可是经由秦总您亲手审核敲定的,那签字的初稿都还在我上交的文档里呢,上回我一并交由楚助的。”
“我想着这事楚助也能替我作证,这才带着小赖先生来这等着的。”说着,设计总监看向楚辞,“楚助即便再不喜欢我,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任由我被诬陷吧?再说那天我把文件交给你的时候这里好多人可都是看见的。”
设计总监这话一出,不管楚辞说不说话,都已经将事情的发展推向了无法质疑的顶端,当场还有好些员工在听完设计总监的话便点头附和,明显也是认同了这事的严重性,且顺便将怀疑的目光看向了一直沉默着的楚辞。
“是交给我的,怎么了?”虽然闹不明白他们这闹的是哪出,但楚辞还是开口应了一声。再说那天那份文件的确是经由他手转交给秦逸的,这事并没有什么好否认的。只是他这会儿更加关心的是研究资料外泄的事情,“你们说云麓先我们一步发布了新产品的宣传视频是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肯定是有人暗中拿了秦氏的研究资料偷偷卖给了云麓呗。”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面色愤然道,“不然哪就有那么巧的竟然设计出一模一样的产品?这云麓也是真够恶心的,拿着东西一声不吭的将产品设计出来,一直等到咱们这边马上发布记者会了这才公布宣传视频,这不是故意挖坑等着咱们往里头跳吗!”
“那可不是,为了这个项目,所有人都加班加点的忙活了这么久,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他妈想想都觉得憋屈的厉害。”
“我也是。想着之前老子辛辛苦苦核对数据熬得眼睛都快瞎了,结果最后是为人家做了嫁衣,我这心里就跟被人拿手撕开一样难受。”
“要我说,最可恶的还是公司里的那个内鬼,吃里扒外,陷秦氏落入这样的困境,要是将他找出来,我肯定上去吐他几口唾沫的。”
“那还用找什么,接触过这项目核心资料的统共也就那么几个人,一一排查掉不可能的人,剩下的那个不是内鬼又是什么!”
“对。这些项目向来是各部门分开合作,最后将成品资料上交,除了设计部负责人手印一份用于设计,等到敲定产品外型后再一并上交外,其余都是锁进了秦总的档案室的。”
“所以能经手完整资料的除了秦总就是负责这个项目的设计部负责人。我记得这个项目的设计部负责人就是钱总监自己,他总不可能不要自己的名声泄露出去吧?秦总就更不可能了,那剩下的还能有谁?”
“刚钱总监不是说了吗,这份资料他是经由楚助转交的,而且那天我还是亲眼看见的。两个人还闹了些不愉快。”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好像还真有这么回事。不过楚助……应该不可能吧?”
“那谁说的准,知人知面不知心呢。万一呢?”
……
一众职员越讨论越离谱,却都自我感觉查明了真相,直到被秦逸冷厉的目光扫到,这才渐渐安静下来,一双眼睛却是更加灼灼的盯着楚辞看,像是恨不得他立马表现出慌乱的情绪来证实他们的猜测。
“如大家所见,这个项目的完整资料除了我这里最后复印的那份便只有秦总那里才有。我是疯了才要顶着犯法的名头做这种事吗?”钱总监看向楚辞,神色犀利道,“如此,我便不得不将怀疑对象对准楚助了,毕竟楚助是除了我以外唯一一个有机会接触这份文件的人。楚助不给个解释吗?”
事到如今,楚辞哪还能看不出来这设计总监是有意在陷害自己。只是经过对方这么一番铺垫,即便他确定自己并没有外泄,这里怕是也没人会再相信他半句了,从那些人看他的眼神里便能看得出来。
不过看着身边并不为他的说辞所动摇的秦逸,楚辞心里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没太畏惧的。只是这会儿却也想不出什么有力的说辞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就在这时,那设计总监再次发声了,“而且据我所知,就在我将文件递交给楚助的那天,听说楚助的亲二婶便趁着一楼有人闹事直接悄悄进了您的办公室?我不知道大家作何想法,只是将事情前后一联系起来,这是不是也太巧了些?”
“前面我才将资料交给您不久,后面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紧接着云麓那边的宣传视频上便出现了一模一样的产品设计,”设计总监看向楚辞,眼神灼灼的质问道,“虽然听说楚助后来大张声势的找来保安质问,但也难保这不是楚助为自己想出来的开脱之计。楚助觉得呢?”
设计总监这话一出,又瞬间将事件再次推向了另一个高潮。在场许多接连围观了两次事件的员工顿时再次嚷嚷开了,都表示这事件衔接的也太巧合了一些。虽然也有人质疑那天那个自称楚助二婶的妇人走时根本没有携带任何东西,但随即便被人反驳对方可以用手机将资料拍摄下来带走,毕竟当时并没有人检查过她的手机。
这下所有人都沸腾起来,对整件事情的真相更是纷纷发表自己的议论,虽然并没有直接言明,但看向楚辞的眼神却是越发微妙起来,甚至有大胆的直接在人群里向秦逸喊话,让他一定要秉公处理,不能因为关系亲近就徇私云云。随着这人的喊话,更多的人也加入了他的阵营,瞬间将喧闹的办公区渲染的宛如定罪现场。
受这样的气氛所扰,楚辞心里也有些慌乱了,他生怕秦逸受这些人的言论所迫,逼得先将自己带离暂时和缓众员工的情绪,那就真的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想到这里,楚辞当即转头看向身侧,神色紧张道,“我没有做过。阿……秦总,你相信我。”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昨天下午急着出去买家具搬东西,忘了设置更新时间了。
另外,说一下,因为妹妹周末结婚,所以这几天可能会少更,不过我会抓准时机码字的。
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