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说话也没避着陆谌,江澜是个说话直的,直接道,谌哥哪里对他不好了?就算不在意,也是以前,现在早就不一样了。
陆谌指尖动了动,没有反驳。
哪里不一样了?宁淮意按灭了手机屏幕,顿了顿道,到底是喜欢,还是不想让计划里的事情摆脱控制,这两种是不一样的。
陆谌,这两种你分的清吗?
喜欢和爱不只是想要占有还是隐忍和克制。
剩下的宁淮意没有再说了,江澜还想再说什么,已经被宁淮意拉着走了,两步三回头的去看陆谌。
陆谌在原地站着,月光洒下来,他怔了好一会,那张冷淡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类似于迷茫的神情。
曲乐沅在医院里陪了顾寒州一会,他手机里叮咚叮咚响个不停,宁越一直在给他发消息,问他在哪里,要过去找他。
n:香香,你在哪里?
n:我想去找你n:你理理我曲乐沅看了一眼就把手机关上了,他给顾寒州削了个苹果,尝试用刀把果皮不削断,他削的非常认真,拿着苹果小心翼翼的。
沅沅,你这样不行,等会果肉都要被你削没了。
顾寒州在一边笑,眼见着曲乐沅把果皮削断了,他把苹果和水果刀接了过来。
你看,我教你,要这么来
顾寒州教他把果皮全部削掉,苹果看起来圆溜溜的只剩下果肉,空气中都是清甜的果香。
学长好厉害。曲乐沅情不自禁道。
这个没什么厉害的,等我下次教你剥柚子,柚子剥的完整才厉害。
曲乐沅没说好,而是笑道,柚子还能剥完整吗?
顾寒州,可以啊,从中间轻轻地先用刀划开,再用勺子把里面的果肉和皮分开
他在医院陪着顾寒州到九点,然后才回家,回去的时候抱着那束向日葵。
曲乐沅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向日葵他没有拿进家门,他站在门口好一会,把花放在了窗台上。
同样是向日葵,但是第一次和第二次的意思已经不一样了。
曲乐沅回家后洗了个澡,顾寒州又给他发了消息,没有说什么,只有一个简单的晚安。
他没有回复,退出来页面,看了一会上面的默认头像,想起来了刚开始他给陆谌写分手信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在想什么呢?
他在想,想找一个温柔的、性格好,温柔体贴的男朋友,顾寒州每一样都很符合他预想的标准。
为什么不试试呢?
作者有话要说:喜欢,是看某物好甚至极好,随之而来的念头是:欲占有。爱,则多是看某物不好或还不够好,其实是盼望它好以至非常好,随之而得的激励是:愿付出。
史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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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曲乐沅又想想,顾寒州都已经高三了,他没必要再耽误对方。如果他和顾寒州试试,其实有些自私了。
他们才十八岁,谁能保证顾寒州以后不会遇见更好的人呢?谁也保证不了。
而且他也并不值得顾寒州为他驻足停留。
顾寒州很好,日后也会遇见很好的人,他自身如今都还一团乱麻,还是不要再牵扯别人了。
他忽略了内心深处的那一抹别的情绪,其实还是阴差阳错,对顾寒州没有除了朋友之外的感情。
从那天之后,顾寒州每天给他发消息的时候,他回复的越来越少,在顾寒州住院的时候,也没有经常过去看了。
曲乐沅偶尔过去一次,顾寒州总会很开心,沅沅沅沅的叫他,跟他说许多话。
他在床边静静听着,在顾寒州问他以后我们一起去看看下次我带沅沅去这种承诺的问题,都没有答应。
他反应迟钝,到现在才明白过来。顾寒州和陆谌那种偏执别扭的不太一样,和宁越那种扭曲的占有欲也不一样,有些感动又有些遗憾。
每一份心意都值得被珍重,哪怕不接受,也是值得感激的。
曲乐沅一直陪着顾寒州出院,他本来想在那天直接跟顾寒州说明的,但是顾寒州似乎预料到了,他过去的时候,病房里已经没有人了。
病房里空荡荡的,床上被褥折叠的十分整齐,淡蓝色的窗帘飘起,阳光顺着照进来,桌上还有前一天他买的果盘。
曲乐沅注意到桌子上面有个小纸条,顾寒州应该刚走不久。
上面是潇洒的字体。
:沅沅,明天见。
明天就是他们元旦晚会的表演。
曲乐沅愣了一下,顾寒州的意思是到时候会去看他的节目吗?
他捏着纸条看了一会,这样也好,明天再说也并不迟。
曲乐沅去了学校,他到的时候班里同学已经来的差不多了,陆谌依旧坐在角落里,他回到座位上,把前一天的作业拿了出来。
拿作业的时候他摸到了什么东西,他连带着一起拿了出来,是一封白色的信纸,上面贴的有小太阳的图案。
他刚把信封拿出来,旁边的三道视线同时落在了信封上。
一道是旁边的陆谌,陆谌这几天还是要送他,都被他拒绝了,好几次他在楼下看到陆谌,就当没看见。
另两道是江澜和前面正好回头的孟璇。
孟璇笑道,沅沅这是收到情书了?
曲乐沅有些不好意思,应该不是吧我也不知道。
他猜出来应该是顾寒州塞的,旁边的三道视线都看了过来,江澜道,给我看看,到底是不是情书,我帮你分辨分辨。
曲乐沅懒得搭理他,先把作业递给了孟璇,然后拆开了信纸。
信纸装的是一张白色的纸条,里面只有两个字,字体很熟悉,是顾寒州的。
:等我曲乐沅拆开的时候,江澜凑头过来看,嘲讽道,谁啊,送情书这么没品,就写两个字,是情书还是天书呢?
关你屁事,曲乐沅有些无语,把信纸塞回去了,他发现旁边的陆谌还在看着他,没当回事,陆谌估计也不会问,顶多是生闷气。
没想到陆谌开了口,拿过来。
曲乐沅不想给,他对陆谌道,谌哥,我晚点自己会还回去的。
还给谁?陆谌冷淡道。
曲乐沅没说话,想着陆谌怎么又管这么多,正好上课铃声响起,他直接扭过去听课了。
一直到放学排练后,他都没有跟陆谌说话,出校门的时候陆谌又跟在他屁股后面,俨然一副缠人的模样。
顾寒州已经出院了,曲乐沅不用去医院,他要回去,对陆谌道,谌哥,我想自己回去,不用你送我。
陆谌穿着一身蓝白的整洁校服,明明被他拿走了一身,但是好像永远都换不完。
他偷偷的在陆谌袖子上点过黑点,当时是在上课,陆谌没说什么,下课之后出去一趟再回来,袖子上就没有黑点了。
陆谌还是那句话,我送你。
曲乐沅不搭理他了,他们两个走到了校门口,曲乐沅要去公交站台,后面的陆谌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扭过头,陆谌唇角绷直,气息尽量收敛了,努力使自己的语气温和,坐车回去,方便,快一些。
语气里难得有些干巴巴的,像是在哄他。
曲乐沅前几天对陆谌的微妙排斥感已经消下去了,但是没忘了自己要分手,他现在想离陆谌远点,回道,我不想坐车,想坐公交。
他就是在为难陆谌,陆谌有洁癖,坐公交对他来说是是一种折磨。
陆谌还握着他的手腕,在原地站了一会,没说什么,一点点的松开了他。
这点委屈都受不了。曲乐沅背着书包扭头就走,然后走了两步,发现身后的人还在跟着。
路边映着一高一矮的身影,陆谌沉默地跟在他身后,看样子是要跟他一起坐公交回去。
到了公交站台,曲乐沅其实想说一句,他和陆谌应该不是一个方向,说起来他还不知道陆谌家里在哪,就没有再问,随便陆谌了。
公交车缓缓在他们面前停下,曲乐沅看了一眼,车上人有些多,他和陆谌一前一后上去,曲乐沅投了两块钱的硬币进去。
他们刚上去,车上许多人都投来视线,目光是落在他身后的陆谌身上的。
本来他还以为又是因为陆谌的那张脸,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陆谌要把一张一百的纸币塞进投币口里,连忙把他拦住了。
他瞪过去,车上人多,声音放的很低,两块钱你都没有?傻子吗给一百?
陆谌垂眼,没有。
最后是曲乐沅帮他付的,随着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他和陆谌被挤在了角落里。陆谌被人碰到,身体僵直,但是还是没忘护着他,他整个人像是被陆谌搂在怀里。
曲乐沅鼻尖前都是熟悉的薄荷香,他不想跟陆谌离那么近,但是冥冥中似乎非要跟他作对,他刚挪开一点点,随着司机一个急刹车
他整个人扑进了陆谌怀里,混乱之中陆谌似乎还不小心摸到了他的屁股。旁边都是一群人的吸气声,还有小声抱怨的,没有多少注意他们。
曲乐沅:就不该让陆谌跟着他。
他心里闷闷的生气,一直都没有理陆谌,下车之后发现陆谌也跟着他下来了,他停下来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陆谌看着他道,送你回家。
我不需要你送,曲乐沅又说了一遍,感觉自己又像是在无理取闹,最后什么也没说,直接上楼了。
他进去之后拉开窗帘看了一眼,陆谌还在楼下,楼底下的路灯忽隐忽现,陆谌抬头对着他的方向。
曲乐沅把窗帘拉上了。
第二天是元旦晚会,从下午的时候就开始布置,曲乐沅出门的时候把陆谌的校服带上了。
他们班里一上午都很激动,老陈也看出来了,摇头笑了几句,难得提前讲完课,没有拖堂。
这是最后一次了,明年高三可没有元旦晚会,好好珍惜吧。
底下的同学们有的在打趣,有的在校园群里看这次的表演名单,还有的依旧在写作业,一片哄乱。
放学铃声一响,教室里更是炸开的锅,讨论的十分激烈,曲乐沅出去吃饭了,他回来之后,校园里已经开始放了广播,按班级集合有序排队去大礼堂。
曲乐沅他们直接去了后台准备,他们班抽中的是倒数第二个节目,虽然排在后面,但是他们要准备的东西多。
排练室里开了空调,倒是不怎么冷,曲乐沅趁着换衣服的空挡出去看了一眼,人山人海的都是黑色的脑袋,红色的帘布一直垂在了地板上。
他们已经排练过很多次了,但是不紧张是不可能的,曲乐沅看了眼舞台上面的灯光,元旦晚会过后就是期末考试。
很快就要放寒假了。
他收回了视线,没忘记校服的事,陆谌还是要代表他们这一届的学生代表上去演讲。
校服的字他洗过了两遍,已经很淡了,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曲乐沅抱着校服去找陆谌了。
谌哥,我想让你穿这个。他直接开口说了,把小字的那一面正对着陆谌,陆谌一眼就能看见。
陆谌垂眸看着没有说话。
校服上有字,就算别人看不清楚,他自己却是知道的。代表他要打破曾经给自己定义的一套标准。
排练室的灯光昏暗,校服折叠的整整齐齐。
陆谌在原地站了好一会,他手指捏着演讲稿,用力的攥出来了几道皱痕。
我可以穿你确定,你承受的起吗?
曲乐沅以为陆谌这意思是想要跟他分手,他心里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回道,没什么承受不起的。
陆谌看了他好一会没有说话,最后把校服拿走了。
轮到他们上场表演的时候,曲乐沅深深吸了口气,灯光照下来的时候,他看着对面的陆谌,陆谌长发高束,像是壁画里走出来的冷艳少女。
背景音乐响起,带着压抑低沉的缓调。
王生来向往自由,不愿意受任何囹圄所掣肘阿丽莎不过是王国用来控制他的棋子。
王又何尝不知,诅咒因何而存在。
在他最后坐上王位的时候,底下一瞬间寂静下来,紧接着掌声如潮。
台下掌声热烈,红色帷幕漫天垂下,远处是侍女模糊而深刻的背影,从此侍女只活在王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