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如柠的心猛地一跳,她回头看着郝笺,却见郝笺的视线往她这里挪了一下,然后嘴角噙着笑:刚才小师妹已经邀请我一起了。
辛婷哦了一声,倒没有多想。练如柠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当着辛婷的面反驳。待郝笺走到她的身边,她才瞪了郝笺一眼,低声道:我什么时候邀请你一起洗澡了?!
郝笺眨巴着眼:难道刚才你对我挤眉弄眼,不是这个意思吗?
我什么时候对你挤眉弄眼了?
刚才,辛婷邀我共浴的时候。
我没有!练如柠道。
哦,那我还是回去跟辛婷共浴吧,反正她说得对,我淋雨最厉害,我害怕感冒。因为一旦感冒,没有药、身体无力,还没有精神,要是遇到丧尸那可怎么办?
郝笺拧着眉头,十分苦恼的样子。
练如柠一咬牙,心想着郝笺这直得不能再直的人,她们即使一起共浴,对方也不会多想的。
于是拽着她的衣袖:好了,我承认我邀请了,快点下去吧!
郝笺转而握住她的手,道:我很老实的,不会乱看,即使看了也不会不承认的。
练如柠想起自己某次夜里的那一眼之后的举动,觉得郝笺这是在揶揄她,略气恼的同时又十分羞赧:你还有完没完了,大不了给你看回来!
那敢情好。郝笺顺着杆子往上爬。
章节目录 part 46
水气氤氲的浴室里, 热水从花洒里喷出, 淋在肌肤上, 驱散了雨水带来的寒意。
练如柠背对着郝笺洗头,而郝笺也自顾自地搓着身上的污垢。俩人都各干各的, 并没有看对方,也没有说话,但气氛却并不古怪。
因为郝笺的坦荡,练如柠心里减轻了不少压力。
虽说北方很多地方都有类似的澡堂子,同性之间坦诚相见也并非什么稀奇的事情。
可她毕竟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 哪怕泳池的公共淋浴室, 也都有隔间,所以她还真不习惯这样一转身就能看见别人白花花的身子的淋浴方式。
就在她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 郝笺已经洗好澡, 换上干净的衣服了。
若是在平常, 她定然会洗上半个小时, 然而她不知道彭茂能否看住施龚碓, 所以她缩减了一半的时间, 头发也因为伤口而只洗了一遍。
她的伤口已经拆了线,也结痂了, 所以她倒不担心沾了水会再度发炎。系统的药, 药效果然会好一些,否则她这伤得好几天才能结痂。
练如柠见她洗完出去了,便也匆匆地冲干净泡沫,过了几分钟也跟着出去了。
她看见郝笺在厨房似乎煮着什么, 而她的头发还湿漉漉地往下淌水,便抓了毛巾帮她擦伤口:你什么时候拆了纱布了,就不怕再度感染发炎?!
郝笺微微低头便能对上她认真的双眸,往下便是她洗完澡后有些湿润的红唇,脑海中不知为何一直盘旋着亲吻一次加1经验的话来。
刚才在里面的时候,她也曾无意中瞥见练如柠的背影,因为这些日子三餐不继,睡眠时间短,还常常因心里压力而惊醒,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有些吃不消,所以人就消瘦得特别快。
练如柠从不埋怨诉苦,所以在她勇猛杀丧尸的形象之下,谁也不知道她消瘦成什么样了。
郝笺的心里有对她的怜惜,也有前几日便存在的丝丝情愫。
虽然她不抗拒也不意外自己会喜欢上练如柠,但是她不是一个会随意对待感情的人,她也不想像她的父母那样,在开始一段感情后又因为危险或各种原因而让对方等待,留着不知何时才会是尽头的希望。
不怕,结痂了。她微微一笑。
练如柠动作一顿,转而帮她擦头发:结痂了也还是会发炎的,你是我们的主力,可不能出事了。
可我们都听小师妹的。
练如柠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到底是谁听谁的指挥的?
你在煮什么?练如柠朝锅里看了一眼。
鸡蛋姜糖水,补充一下糖分,顺便驱寒。
你哪儿来的鸡蛋、姜跟糖?
当然是买的,三个鸡蛋就花了她三十积分,好在姜跟糖不是特别贵。不过她似乎不能跟练如柠如实说,但是让她想办法圆过去,她又有些疲惫。
你信我吗?郝笺问。
练如柠因这个问题迟疑了一下,她是不明白郝笺为什么问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可往深处来想,郝笺的问题必然不只是这么简单,她所说的信任,那肯定是绝对的信任。
她们四个人这阵子虽然一同经历了太多生死,然而她对辛婷、彭茂也不是百分之百信任的。
但是对郝笺呢?
练如柠没想太久,便道:我信你,所以我不问了。
信任是互相的,郝笺之所以不说这些东西的来意,那便说明她有她的难处,可她也不愿意撒谎欺骗练如柠。
这是郝笺对练如柠的信任,练如柠自然会给予郝笺充分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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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乎乎的姜糖水喝下肚,练如柠觉得温暖多了,再吃一个鸡蛋补充一下蛋白质,饥饿感也没那么强烈了。
辛婷从楼上下来,看见练如柠正捧着一碗东西吃,郝笺则站在厨房里煮面,她愣了一下,问道:你们从哪里找来的鸡蛋?
刚才我们洗完澡在屋里翻了一下翻出来的,还没臭,你也吃一个吧!练如柠自然而然地帮郝笺想好了措辞。
辛婷也没想到练如柠会帮郝笺撒谎,所以她自然是没有怀疑的。虽然刚才她们搜过了厨房,并没有什么食物,可施龚碓藏了那么多食物,被人搜刮时,总有遗落的,被郝笺和练如柠找到了呢?
她们三人分别吃了三个鸡蛋,只给彭茂盛了一碗姜糖水,彭茂看着上面漂浮的鸡蛋残渣,忍不住控诉她们的无情:你们太过分了,就给我留一碗糖水。
谁让你不会zǐ_gōng受寒呢,我们给你留姜糖驱寒已经算是很有良心了,吃面吧!吃饱了到楼下看着,锅里还有一点面,你要是还饿着就去吃。郝笺塞给他一碗面。
彭茂听说还有面剩下给他,自然屁颠屁颠地下楼去了。
正在喝可乐的施龚碓听郝笺这么堂而皇之地说zǐ_gōng受寒的话题,险些被可乐呛到。
郝笺拉一张椅子坐下,问道:大叔我问你,你知道现在市区是什么情况吗?
施龚碓嘴里吧唧吧唧地嚼着薯片,听见她的称呼,略不满:我才二十八,什么大叔?!
郝笺啧了一声:大叔、不。大哥,你也不看看自己这邋遢模样,哪里像年轻人了?况且二十八岁,已经是跨入中年行列了。
施龚碓抓了抓脸:我这不是担心我去洗澡时有人闯进来嘛!
在众人嫌弃的目光下,他放下薯片:好了好了,我等会儿就去把自己整饬干净!
你整饬不整饬跟我们没关系,我在问你,清不清楚市区的情况?郝笺虽然闯进了人家家里,但是她也没有丝毫的内疚,反而还一副恶霸的模样。
既然施龚碓已经将她们当成了抢劫他的那种人,那她何不利用施龚碓的畏惧心理来问出她想知道的事情呢?
施龚碓道:我不是很清楚。
练如柠想了想,开口道:我记得你说你常常混迹各种论坛,难道在论坛上也没有相关的消息吗?
施龚碓听见练如柠温柔又优美的声线,抵抗心理消失了一大半。他乐呵呵地道:
在断网之前我只知道很多关于丧尸出现的帖子不停地在论坛里刷新又被封掉,有些还戳了谣言的印戳。不过很多在外工作的人都返乡了,为此高速公路上发生了不少意外,以至于路口都被堵住了。
这些我们都知道。
施龚碓见练如柠有些失望的模样,便又急忙想证明自己的能耐:不过我是谁呀,我以前可是电子信息工程师,断网这种事情可难不倒我!我以前帮政府处理过他们的相关事务,所以我这里还留着采集到的信息。
我考虑到末世的时候,基站很容易被破坏,官方也可能会屏蔽民用通讯,包括无线网络。但是他们官方却依旧得使用局域网来发送邮件、传真通信等,所以我悄悄进了他们的网域
他本以为她们会露出好奇的目光,不过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练如柠非但没有露出崇拜的眼神,反而疑惑地问:那你以前岂不是做了违法的事情?
我施龚碓憋屈,为什么她们的脑回路跟别人不一样呢?动漫里的妹子不是最仰慕像他这种黑客的吗?
既然你是做这行的,那你就不知道给监控安装ups?郝笺问。
监控不是我装的,是我爸妈装的,他们说别墅这么大,会有小偷光顾,所以就在门口和客厅装上了。他们也不懂ups什么的,我一般都不管这些事就没插手。不过监控装在角落里,你们是怎么发现的啊?
嗯,正常人住这么大的别墅,左右又没有邻居,肯定会担心遭贼惦记,所以一般会装监控。顺着这样的思维,我在进来时就特意留意了一下,发现了红外灯,证明它还是在运转的。
没想到对方这么细心,施龚碓失望地哦了一声。
忽然辛婷对练如柠低声道:如柠,他这里能上网,是不是说我们可以利用这里的网络来联系自己的家人?
练如柠摇了摇头:我刚才也想过,但是光是他这里有网络有什么用,我家人那里并没有网络,也没有联络的信号。
辛婷一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不过郝笺道:你们可以给他们留言,或许什么时候他们也能获得网络信号呢?到时候好让他们知道你们还活着。
听见她们对话的施龚碓暗喜,她们总算是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了。
然而他还没开始拿乔,郝笺就一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别打算以此为借口要挟我们,我们虽然只是打算来你这里借宿一宿,但是没说我们不是强盗。这把刀可是杀过无数丧尸的,你不想感染病毒,就识相点。
施龚碓在心里问候了郝笺全家几十遍,嘴上道:官方已经有研究发现,丧尸病毒无法在空气中长时间存活,所以即使你的刀杀了上千的丧尸,即使伤了我,却也有大几率不会传播病毒给我。
看来你说你入侵了官方的局域网也不假,这样的消息都能得到。
施龚碓略自得,然而很快就意识到不对劲,这些消息可是他通过官方的渠道获知的,那郝笺是什么人,她为什么听了后反而一点也不惊讶,难道她也知道?
心中惊疑不定,却老老实实地去帮练如柠和辛婷的忙,给她们的家人各发去了自己还生存,并且打算去找他们的消息。
练如柠和辛婷也是趁此机会从新闻上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一一捋顺了来。
郝笺趁她们在浏览以前的新闻,问施龚碓:那你应该也知道现在官方下了组建避难基地的命令,你为什么不去避难基地?
施龚碓摊了摊手:要不是那些人抢走了我的食物,我用得着去避难基地?而且现在食物被抢光了,可我的车也被他们抢走了,我拿什么去避难基地?虽然避难基地离这里不远,但是现在各镇各村的人都警惕着呢!
郝笺听了他的话,回想起国道上的路障,便问:是不是有幸存者组织了起来设置路障,想拦下外来的人?
施龚碓神色有些古怪:嗯,这里四面环山,丧尸要进来可不容易,而且很多人逃难逃到了这里来,他们有的人都是携带了丧尸病毒的,所以这些乡镇的人自发地组织起来,对付外来的丧尸,要将这里打造成世外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