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练如柠这么怕麻烦到自己,郝笺嘴角动了动:我住的地方也在偏市中心的地方。
练如柠心里嘀咕:哪里会有这么顺路的?
一开始的时候郝笺说她在南方城工作,她也有事要回来一趟,所以她并不怀疑。只是如今她住的地方也偏市中心,也未免太巧了!
她倒不是怀疑郝笺别有用心,不过是她担心会连累郝笺。郝笺的家明明在乡村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可却偏偏跟她跑回到最危险的地方来
难道她的表白是真心实意的?练如柠又在心里暗暗地想。
也不能怪她会往这方面想,只因郝笺的行为实在是太古怪了,让人想忘记都忘不了。而经历了这二十多个小时的生死与共,她也不得不去猜测郝笺是否在哪里见过她,从而开始暗恋她。
郝笺发现练如柠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暧昧,她回想一下是否是自己刚才的话有什么不妥的,否则她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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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现在从城市离开的车流减少了,是不是说明能逃的都已经逃了,而不能逃的,也留在了城市里?
练如柠忽然的发问让郝笺怔了一瞬,她刚才有这样的猜测却没有跟练如柠说就是觉得即使她知道了也只会徒添焦虑。不过好像有点小看她了。
哦?为什么这么猜?郝笺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
我是觉得如同一个遭遇了事故的人,它有救援的最佳时间,等时间一过,那这个人就基本可以宣告死亡了一样,丧尸病毒爆发后也是有最佳的逃离时间的。如同超市会被人抢夺一样,等超市的东西被掠夺得一干二净了,也就不会有人再去超市,而是选择躲在家中。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很直观。
练如柠松了一口气,她发现跟郝笺交流真是省心省力,于是又说:所以说,最佳的逃离时间已经过去了,所以往外逃的人少了。而现在还留在城市里的,要么是家在那里,要么是无法逃离。
郝笺嗯了一声,练如柠安静了下来,她其实也有猜测,只是她也没直接说出来。
前方县道两旁的路灯忽然暗了下来,练如柠回过头去,身后的灯也都渐渐地暗了下来,直至那点点星光也湮灭了。她心中一提,连忙盯着黑暗深处看,仿佛要在里面看出什么情况来。
郝笺开了照明,而前方并没什么不妥的,不过悄无一人的县道,连一辆车也没有。这种状况任谁看来都有些瘆人,练如柠问:是不是连供电局都支撑不下去了?
没有了电,那她们又得从电力时代回到靠火照明的时代了?!
或许只是发电厂暂时停止供电吧,只要有人在,而机器没有失灵,那总会有再恢复供电的时候。
那为什么通信部分却不能恢复信号呢?练如柠扬了扬手机。
这方面我倒是不意外,要知道一旦爆发出严重的事件时,相关部门会采取有效的措施来遏制事件继续发酵。这种时候屏蔽民用通信信号,就是必须的了。
练如柠放下手机,有一丝丝的失望。
透过车灯的照明,前方的道路出现了一些歪七扭八停在路面上的车辆,而看情况是因为有车辆逆向行驶霸占了往城市去的方向的车道,导致发生了交通事故。没有交通部门来处理这些车,它们就堆积在此处,将两个方向的路都堵塞住了。
郝笺不得不将车速减低,环顾四周后她打了一个方向盘,将车往田边开去。田埂的尽头是一座座矗立的楼房,俨然已经到了镇子的中心地带了。
啊练如柠看着车灯照到的朝这边奔来的几道身影,吓得发出了一声轻呼。
郝笺拧眉,一边小心翼翼地驾驶,一边打反向盘避开这些身影。只是它们如影随形,一个两个不要命地扑过来。
砰一下猛烈的撞击,传来肉体倒地的声音。郝笺踩住了刹车,抬起头来又看见那身影爬了起来,朝她们奔来。
那、那是丧尸!练如柠道,在黑夜之中靠车灯很难判断那是人还是丧尸,只是遭受了撞击后仍旧跟没事人一样站起来的,除了丧尸,也没别的了。
砰的又一声,练如柠这回是尖叫了出来,只见一张青白的脸贴在车窗,双手扒着车窗朝她叫。她下意识地往后躲,可是安全带限制了她的行动,她直接松开安全带往郝笺的身边靠拢。
她整个人都靠进了郝笺的怀中,郝笺右手握着变速杆深吸一口气,艰难地换挡,猛踩油门,再度撞飞了那挡在前面的丧尸,往前面开了去。
丧尸扒拉着车门把手,在汽车开动时忽然开了一条缝。练如柠更加惊恐,紧紧地抓着门把手不敢松开,直到那丧尸被汽车甩开,远远地抛在后头,她才心有余悸地靠着椅背歇着。
连镇子里都这么惊险。练如柠掬了一把汗水。
郝笺将车开回到道上,发生意外造成堵塞的也只是一小段路,绕过那段路后,经过县镇的民居前的公路时,情况反而比那边要好。许多车都停在了家门前,路面反而很干净。
不过看见在路面上游荡的丧尸时,她们可不敢放松警惕。
车里忽然发出了一些异响,就像汽车的地盘被东西刮响一般。看着那群正向她们靠拢的丧尸群,练如柠忙问:什么声音?
章节目录 part 14
郝笺也不清楚:可能是刚才碰撞到那些丧尸,所以有零件损坏了吧!
练如柠顿时有种要凉了的感觉。
郝笺叹了一口气:先离开这里再说,你注意车门,即使锁上了,可是貌似锁有些坏了,不要让丧尸开了车门。
车子在丧尸群围过来之前便驶远了,不过汽车发出的动静太大,感觉方圆一里的丧尸都被惊动了,即使车没有进入它们的视野范围之内,也都闻风而动。
不过丧尸没有爆发力,速度远远不如为人类时的一半,很快她们便看不见它们的身影了。即使这样,她们也知道,丧尸虽然没有爆发力,可也不知疲惫为何物,会一直追着她们跑的,龟兔赛跑的道理谁都懂,她们可不会当傲慢的兔子。
车子的声音越来越大,而车速也在减慢当中。郝笺咬了咬牙,让练如柠打开她的离线地图,查看这附近是否有合适的躲避场所。
这附近有镇政府办公楼、一间卫生所、一家银行和两所小学、一所中学。
镇政府办公楼、卫生所都不安全,而银行和学校值得考虑。
银行附近有较多的民居和超市等交易场所。练如柠提醒,这类型的地方往往是人最多的地方,也是丧尸最有可能游荡的地方。相较之下,小学和中学在事发的时候,想必都会选择回家,而留在学校里面的丧尸却少了许多。
而学校的附近都较为偏僻。练如柠又说。
镇子的学校不比市里的学校,一般这类型的学校都比较破旧、收取的学生也是附近的村子里的孩子,故而它不会太大、位置也不会很好。
指一下路。郝笺道。
车子往左拐入,过了十几间建在路边的居民楼后便可看见一间孤零零地立在田边的建筑,门前挂着铁牌,上面刻着新河小学的字样。
小学的旁边有一栋建筑,依照它的样式,很像是小卖部。而学校的右边是一条往深处去的乡道,以及民房。
这所小学看起来有些破旧,连铁门都是锈迹斑斑,看起来很久都不曾修葺过了。不过铁门紧闭着,也不知是否上锁了。
我下去看看,你帮忙留意情况。郝笺抓住撬棍、拿好对讲机就下了车。练如柠也下了车,手里抓着手电筒,说,我跟你一起去!
郝笺想了想,没拒绝,她走到铁门前,伸手摸了摸锁头处,发现已经上了锁。抬头看一下头顶,而学校门口有三米高,铁门则有两米多,上面还有为了防止有人翻门而加的尖刺。
从里面上的锁,里面应该有人。郝笺说。
练如柠回头瞧了一眼消失在浓墨晕染的黑夜下的公路以及寂静的民房,咬牙中气十足地朝里面喊:有没有人?
有没有人有人人
空旷的球场上回荡着她的声音,而与此同时也响彻天际,民房里终于发出了一些动静,但是依旧没有人出来。
郝笺被她的呼喊惊了一下,但是也没有阻止她,而是留意着四周是否有被吸引而来的丧尸。
须臾,学校里终于有了一丝动静,只见一束光线晃晃悠悠地移了过来。练如柠将手电筒照过去,便见一个长得娇小的女子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忽然,郝笺吼叫了一声:快开门!
女子被吓了一大跳,登时站住不动了。练如柠正困惑郝笺怎么突然这么着急了,却看见郝笺咬着手电筒,而举起撬棍往后挥去。
啊丧尸的呻-吟在耳边响起,练如柠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由得快速敲门:快开门!
女子这下更不肯开了,她的目光放在了与丧尸搏斗的郝笺身上,看见郝笺不慌不忙地将丧尸的脑袋敲西瓜一样打破,她更是胃里一阵翻滚,顿时吐了出来。
开门。郝笺那撬棍敲了敲铁门,而女子也吐过了,犹豫片刻便过来给她们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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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笺将撬棍上沾的血肉放到水槽洗干净,而练如柠也在边上打水洗脸。女子站在她们两米开外的地方,一脸警惕地看着她们。
我们没被感染,你可以放心。练如柠解释说。
女子闻言,松了一口气。
对了,我叫练如柠,她叫郝笺,还没谢谢你肯开门呢。练如柠微笑着说。
我、我叫辛婷。女子弱弱地说。
辛婷是这里的实习老师,离家十分远,所以一直都住在学校的教师宿舍。丧尸病毒爆发时她要留在学校值日,所以一直都不清楚外面的情况,等她后知后觉地发现时,已经错过了逃离的时间,就只能继续呆在学校里等待救援。
她从练如柠的口中得知外面的情形,也知道救援可能永远也不会来,顿时有些心如死灰。她一直都很胆小怕事,让她像郝笺、练如柠一样闯过重重丧尸群回家是不可能的,这么一想,她似乎只能被困死在这里了。
呜呜呜辛婷嘤咛的哭声传来,练如柠顿时有些慌张,她很清楚一个人失去所有的希望之后的感觉,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若非她执着于寻回家人,恐怕她也会像行尸走肉一样活着了。
她想劝辛婷振作,但是辛婷的胆小是扎根在骨子里去了的,而她也没办法唆使辛婷像她一样找个活下去的目标。
对不起。练如柠低声道歉,她不该告诉辛婷这一残酷的事实的。
辛婷哭得越发厉害,练如柠慌了手脚,想找郝笺帮忙,却发现她打开了车前盖正专注于检查汽车的配件。
你会修汽车?练如柠惊奇地问。
郝笺扭头:不会。
练如柠顿了顿,熄灭了让她帮忙安抚辛婷的心思。
辛婷哭得这么厉害,郝笺不可能听不见,而她明明不会修车却依旧装作修车,目的只有一个不想干涉辛婷的事情。
辛婷听见郝笺的回答,在抽泣之中弱弱地回了一句:我、我会修车。
练如柠惊得半晌没说话,辛婷抹干眼泪,解释说:我虽然是老师,但是我家里是开汽修店的,耳濡目染之下我会一些简单的修车技巧。
那我们真是太幸运了!练如柠笑了笑。
辛婷抽泣着走到郝笺的身边,问道:能搭把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