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这样的想法,但江与别却也没觉得哪里不能接受,只是他看了一眼肖恪,这小孩儿要怎么办?
江与别走过去,肖恪抬眸看了过来,视线从他的脸上扫到下身,微微笑了。
江与别:
你好,我是宋维民,肖恪的老师,第一次知道他还有个哥哥,没想到还是个大明星。宋维民打断了江与别的尴尬,伸过手去,江与别也及时的握住了:您好,给您添麻烦了。
我不麻烦。宋维民说:倒是你的胃有点麻烦。
江与别静默几秒:是什么重病吗?
江与别这边的话不过刚说完,就感觉有一道眼神杀了过来,虽然隔着镜片被弱化了许多,但江与别还是能感觉到肖恪对自己这话的不满。
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宋维民笑了下:这次你胃出血,好在控制了出血量,不用做手术,但之后的调养和饮食方面要多加注意,听肖恪说,你之前一直不好好吃饭,爱吃泡面?之后这些不营养的快餐就不要吃了,酒也不能再喝,生冷辛辣都要忌口。
江与别松了一口气:
我记下了。
肖恪的视线一直落在江与别的身上,没说话。
宋维民又询问了江与别几个问题,确定他没有别的不舒服之后便离开了,肖恪把老师送到门口又折了回来,江与别躺在床上看着他一步步的走近自己,不由想到了刚才他扫过自己的那个眼神。
但此时此刻看他一本正经,又有点怀疑自己刚才看错了。
不忙吗?江与别决定忽略那个不重要的问题,笑了下:那陪哥说说话,我们又快一年没见了吧?
肖恪没说话,但脸色不太好,好像是在生气,可江与别也不知道这久别重逢的自己又在什么地方惹到了他,但也没在意:
你今年不是才大四吗?这么快就实习了?
肖恪的脸色好看了一点,但也就只是一丁点儿,他拉了把椅子在病床边坐下:
原本是要到大五,但有老师做引荐,所以也可以现在过来,不过还是要回学校上课的,只是现在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医院了。
嗯,从医学生转变成实习医生的身份,是不是要辛苦多了?
肖恪摇摇头:没有,我挺喜欢的。
那就好,太多人做了一辈子的工作都不是自己喜欢的,你能把自己喜欢的事情当成职业也算是一种幸运了。江与别看着肖恪,问出了自己最好奇的问题:你是近视了吗?为什么戴眼镜?
肖恪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把眼镜从鼻梁上摘了下来:
没有,只是老师觉得我的眼神有点凶,说可能不会给病人信服感,所以建议我戴眼镜来柔和一下,这是平光镜,我视力很好,平时用不上。
嗯。江与别点点头:有点斯文败类的意思了。
肖恪:
江与别有气无力的笑了笑:开玩笑,挺帅的。
可能是太久没有被江与别夸了,只是这么一句就让肖恪的耳朵微微红了,直到这个时候江与别才对肖恪有了点熟悉感,觉得这孩子即便成熟了很多,可骨子里到底还是当初的模样,没有半点改变。
哥。肖恪开口,语气认真也心疼:昨天你被送来的时候我吓坏了,我这辈子都没那么害怕过。
江与别刚醒不久,还没有谁跟他说过自己是怎么送到医院,又是怎么碰上肖恪的,不过看肖恪今天走入病房的模样,江与别也能猜到他早就看过昏迷的自己了。
没想过要用惊吓的方式来演绎一次重逢,但好像到底是弄巧成拙了。
过来。江与别招手让他靠近。
肖恪不明所以,但他对江与别的话向来是听的,于是便倾身凑了过去,江与别抬头在他的脑袋上摸了两下: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肖恪:
这拙劣的哄孩子的手段。
但肖恪是吃这一套的,无奈的笑了。
以后别再喝酒了。肖恪说。
好。江与别听话的点头。
肖恪没什么反应,从表情上看,似乎不是很相信江与别的话,但到底也没再说什么,几秒后江与别说饿了,毛毛一直静静的等在旁边,闻言就要去买吃的,却被肖恪拦下了:
不能给他吃的。
江与别:
肖恪看着江与别:你胃出血,虽然出血量不是很大,但还要观察是否会有再次出血的可能,在这之前不能吃东西,喝水也不行。
肖恪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
如果晚上6点还没有出现任何不舒服的话,可以吃一点流食。
虽然忍着饥饿的滋味不好受,但江与别也是个听话的孩子,谨遵医嘱,便点了点头:
好,听你的。
明明已经快一年的时间没有见面了,但除了相遇的方式不太正常之外,他们竟也没有什么尴尬和不自在,就好像他们只是分别几天而已,唯一改变的,是肖恪不再是那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孩子。
在某一方面,江与别也开始听从肖恪的了。
肖恪毕竟还有事要忙,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肖恪走后没多久宋毅就来了,看到江与别虽然气色仍然不是很好,但好在已经是醒过来的状态后还是很开心,将拎着的东西放在了床头柜上:
你醒了可就太好了,我想着你醒了肯定饿,但也不知道你想吃什么,就七七八八买了一堆,你想吃什么?我喂你啊。
江与别淡淡扫他一眼,没说话。
宋毅以为他哪里不舒服,毛毛却在这个时候开口解释:
恪哥说不能吃东西,要观察一下是不是还会二次出血,江老师可能要饿到晚上六点。
小恪说的啊?宋毅眨了下眼睛:那就听他的吧,现在小恪是医生了啊。
宋毅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什么,兴奋的跟江与别说:
你是不是见到肖恪了?是不是?你见到他的样子了吗?变化真的好大啊,那白大褂穿着,眼镜戴着,我昨天差点没认出来,太不一样了。
江与别淡淡应了一声。
不过你昨天确实太吓人了,还有肖恪,他昨天看到你昏迷不醒的被送进来脸色比你还要白。
江与别听着有些不是滋味,站在肖恪的角度来看,他很能体会到肖恪是个什么感受,毕竟自己是他喜欢的人,毕竟
宋毅一声感慨打断了江与别的所思所想:小恪是真的把我们当亲人啊,这是对亲人才会有的表现啊。
江与别:
他确定了,确定这辈子宋毅可能真的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太憨了!
只是回头想想宋毅的理解也没错,肖恪虽然对自己有些不应该有的感情,但他从未表露出来过,对宋毅,甚至对自己,如果不是两年前那偷偷摸摸的一吻,江与别或许也会觉得肖恪只是把自己当成了他异父异母的哥哥。
但那一吻之后,江与别就不再这么觉得了,肖恪对自己所有的担心和在乎,都是因为喜欢。
现在还喜欢吗?
江与别没问,也不会问,因为他能从肖恪看着自己的眼神中找到答案。
以前不知道,所有未曾注意,现在知道了他的心思,才发现那双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到底有多深情。
可自己能回应这份深情吗?
想到这里江与别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他回来北城了,短期内不会再有什么工作,肖恪也几乎是扎根在了这里,往后他们见面的次数也会多起来。
那么,到底要怎么相处?
这是个难题。
就他自己来说,当然可以做到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般若无其事,但这对肖恪公平吗?自己明明知道,却要装作不在乎,况且就算不顾虑肖恪的感受,江与别大概率也做不到若无其事。
将演戏这件事带到生活中,未免太累了一些。
宋毅是个闲不住的人,绝对不会做出在医院里陪江与别一整天的事情,那对他来说太无聊了,在剧组无所谓,毕竟还能跟小姑娘聊聊天呢,在这里护士也不可能搭理他。
更何况有毛毛在这里,宋毅放心的很,待了半个小时就走了,走之前又突然想起什么,折回来提醒江与别:
对了,韩一下午可能会过来,昨天他是跟着一起把你送到医院的,一直守着你从急诊室出来确定没事儿了才离开,我看那样子不像是做戏,对你是真心的,考虑一下吧。
江与别闻言一愣:肖恪也看见了?
那么大一活人,你当肖恪是瞎的吗?宋毅很奇怪的看着江与别:不过肖恪好像对韩一印象还挺好,特意问我韩一是谁来着。
江与别突然就有了不太好的预感,有点不敢问,但却不得不问:
你怎么说的?
实话实说啊。宋毅笑了笑:说韩一在追你,是你的追求者。
你跟小孩子说这些干嘛?江与别简直想把宋毅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他实在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宋毅在正经事儿上智商向来不掉线,但在生活的方方面面,却又似乎从来没在过线。
宋毅很疑惑江与别的咬牙切齿:我说了又怎么了?也没说错啊,韩一的确是在追你啊,小恪问我,我就说啊,我不能骗小孩子啊。
江与别疲惫的捏了捏眉心:还说什么了吗?
宋毅想了想:应该没了吧?
有。一直沉默的毛毛突然出声了,看一眼宋毅:你说江老师很可能要同意了,毕竟韩一都追了快一年了,在国外两人相处的也很好,还让肖恪准备改口叫嫂子。
江与别:
宋毅眨了眨眼睛,疑惑的看着毛毛:我说了那么多吗?我怎么没印象?
宋哥。毛毛说:其实你一紧张话就特别多,根本就不用恪哥问,你就自己说了,昨天你可能是太担心江老师了,所以说了很多,可能你自己都没什么印象。
宋毅点点头:
那的确有可能。
江与别一眼都不想再看他,直接对毛毛说:
把他给我赶出去!
毛毛不敢,但又不敢违背江与别的意思,所以便看向了宋毅,宋毅是个知冷知热的人,对于工作室里的员工,还有剧组里的工作人员都很贴心,所以在接收到毛毛求救的眼神之后瞪一眼江与别,转身走了。
潇洒的没有带走一片云彩。
宋毅是潇洒了,江与别觉得自己可能要玩完了。
至于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要玩完了,他心里也没有个确切的概念,可能是觉得小孩子毕竟喜欢自己,如果自己突然有了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了,这笔当初说他喜欢自己只是入戏太深还要扎心吧?
刚重逢见面,这种事情不太好让对方知道,所以江与别很确定自己不想让肖恪听到宋毅说的那些话,一个字也不想。
但随即想想又觉得不太对,肖恪上午来过了,也和自己聊了一会儿,但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起韩一?
是忘了?还是说压根不在乎韩一是不是在追求自己?
又或者说,2年的时间不见,肖恪对自己真的只是弟弟对哥哥的情谊了呢?
那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怎么解释?
江与别不知道,也无从知道答案,他只盼着韩一被什么事情耽搁了,不要出现吧。
但老天没有听到江与别的祈祷,下午的时候韩一出现了,还骚包的带着一束红玫瑰。
他进门的时候江与别正靠坐在床上看书,闻声抬眸看过去,惹人注目的红玫瑰让他微微蹙眉,但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他的教养不允许他当着来客的面做出不合时宜的举动。
这束玫瑰如果拒绝不了的话,就只能扔了。
要赶在肖恪过来之前。
韩一将红玫瑰递到毛毛面前让他找个花瓶插起来,毛毛虽然话不多,但是他能感觉到江与别对于韩一是没有意思的,所以他看了江与别一眼,江与别没同意也没拒绝,但姿态绝对不是默认可以接过来的意思。
毛毛没接:韩先生坐,我去给你倒水。
说着便离开了病床边,韩一微微挑了挑眉,哪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他也没觉得如何,自己动手将玫瑰插在了床头柜上的花瓶里,继而在床边的椅子上落座,看着江与别:
江老师今天好点了吗?
还好。江与别淡淡的,视线还落在书上。
韩一看着江与别,即便这个男人对他由始至终都是冷淡和疏离,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喜欢这个男人,像是着了魔:
我给江老师带了红玫瑰,江老师喜欢吗?
比起我是否喜欢,我觉得媒体更喜欢,你来的时候一定被拍了吧,这么堂而皇之的带着红玫瑰出现,是害怕别人不知道你喜欢男人这件事吗?
我不在乎。韩一说:全世界知道我都不在乎,如果江老师答应和我在一起的话,我现在就出柜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可我在乎。江与别冷笑出声,继而从书中抬起视线看向韩一:韩一,有些话我说的很清楚,也很直白了,我不喜欢纠缠不休的人,你要到此为止,我们还能做朋友,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或许我们更适合不再有任何来往。
江老师这话说的我很伤心啊。韩一笑了下:昨天我本来有工作的,但看到江老师昏迷不醒就什么都顾不得了,一直守着到你安全走出急诊室,我还以为我这么做江老师多少会有点感动的。
江与别闻言轻笑出声:按照你的理论,这么多年来照顾我最多的应该是宋毅,我是不是应该跟宋毅在一起?
韩一被江与别逗笑:
不太可能,宋哥和你不太相配,我就不一样了,你没看到网上我们的cp粉怎么说我们吗?他们还建了个雨衣超话,说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江与别闻言微微蹙眉,刚要开口说什么,病房的门却被人轻轻叩响,江与别抬眸看过去,这才注意到门是开着的,而肖恪站在门口,不知道听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