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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光[电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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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国亡将存,何其悲壮与无奈。

卫骁按下暂停键,定定地看着这一幕。

活着的close。

站着的close。

只有他一人的close。

他心搅成一团,强压下去的懊悔翻涌上来。

说好不留他一个人,说好不拖他后腿,说好要做他配得上的队友,可是

卫骁盯着屏幕,脑中浮现出的是独自站在ftw大厅,望着队友远去的close。

十八岁的队长。

用年轻的肩膀扛起一切的队长。

冷硬的外表下比谁都温柔的队长。

他知道被留下的滋味,知道强撑着不能倒下的感觉,知道那种一旦垮了就一无所有的恐惧。

所以他心疼close。

越了解越心疼。

越心疼越不舍得看他受丁点儿委屈。

哪怕知道这局比赛已经尽了全力。

可还是不想留他一个人。

这么好的close,凭什么被留下。

吱呀一声。

训练室的门开了,卫骁一惊,关了视频。

门外站着披了件黑色睡袍的陆封,他领口敞着,修长的脖颈下是大片胸口,在黑色布料的映衬下越发冷白。

五点了。陆封皱眉,让本就生人勿进的气质更上一层楼,寻常人估计早就低头躲开。

卫骁不怕,他只是有些惊讶:队长你还没睡?

陆封:醒了。

他回去洗过澡就睡了,这会是醒了一觉,看到隔壁床没人,出来找他。

谁知推开训练室门,就看到卫骁缩在电竞椅里,抱着膝盖盯着电脑屏幕。

从陆封的角度,他不知道卫骁在看什么,但他看得到卫骁的神态

好像要哭了。

见惯了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冷不丁看到这样,陆封心像被针刺了一下。

他皱眉不是因为卫骁这么晚没睡,而是因为他这么伤心。

怎么了?陆封走过来,看他电脑。

屏幕上空荡荡的,没有游戏界面,也没有其他的。

卫骁不好意思说他自己菜,跟不上队长,哪还有脸哔哔。

没什么。

陆封盯着他眼睛,顿了好一会儿,温声问:想奶奶了?

能让卫骁这样的,只有他去世的奶奶了。

陆封还记得,拿着奶奶遗物的卫小小哭得有多凶。

卫骁:

不提没事,一提他瞬间绷不住了。

他想奶奶,但刚才他不是在想奶奶,可陆封用这么温柔的声线提到奶奶二字,卫骁心中竖起的高墙瞬间坍塌,脆弱拥挤而出,霸占了他所有情绪。

陆封愣了:别、别哭。

他心疼得厉害,又不知道该怎么哄他。

卫骁绝对是那种不会哭的小孩,从小就没学会该怎么哭,所以只会流眼泪,无声无息得流,好像只需要自己难过,而不需要任何人知道。

只有当哭声没用的时候,孩子才会把眼泪流给自己。

陆封将他拉入怀中,按在自己肩膀上:小小乖,不哭。

卫骁眼泪流得更凶了:这是奶奶写在日记里的话。

陆封心疼得不知该怎么是好:没事的,以后ftw就是你的家。

卫骁动了下,温热的气息拂在他耳畔:队长

陆封后背神经紧绷,差点推开他。

卫骁声音温软:ftw也是你的家吗?

陆封微怔,半晌才低声道:嗯。

卫骁比他矮了半头,下巴刚好落在他肩膀上:那我们是家人吗?

陆封心猛地一跳,他道:如果你想的话

卫骁立刻道:我想!

陆封轻吸口气:那就不要哭了,以后我做你的家人。

奶奶是不可替代的,但卫骁会这么难过,更多的是因为自己没有家。

他明明有生身父母,却活得像个孤儿。

有家不能回的滋味,有时候比没有家还折磨人。

陆封明白。

卫骁枕在他肩膀上笑了下。

陆封:

卫骁起来,看他:那队长,我该怎么称呼你?

看到熟悉的笑脸,陆封的心放松了些:嗯?

他惦记着卫骁,没太留意他说什么。

卫骁思考得很认真:家人嘛,不就是爸爸妈妈和兄弟姐妹。

陆封隐约猜到了。

卫骁眼睛完成月牙,满是戏谑道:你是男的,又比我年长,所以只剩下爸爸和哥哥了。

陆封:

卫骁:哥哥?

陆队:!

卫骁又皱眉道:不行,我爸不配有你这么好的儿子。

陆封:

卫骁:那就只能是

陆封听不下去了,转身往外走:不睡觉的话,下午自由匹配让汤臣替你。

卫骁惊了:晚上还有训练赛呢!

自由匹配是汤臣的话,那训练赛也得是汤臣上场。

陆封:汤臣上路,我打野,没问题。

卫骁跟上来:那怎么能行,队长你不爱玩打野的!

陆封冷笑:偶尔打一局,很新鲜。

卫骁悲愤道:怎么肥事,刚还说ftw是我家,这会儿就不要我了吗!

大魔王把人拎回屋,反手关门。

卫骁眨眨眼,投降:我错了,我以后一定早睡早起乖乖听话,爸爸别把我逐出家门!

陆封把浴巾扔他身上:去洗澡。

卫骁接住:好嘞!

去了浴室,他又探头出来:爸爸~!

尾音轻飘飘的,叫得很不正经。

陆封:

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大魔王破功了:闭嘴!

难得能捉弄队长,卫骁乐死了,躲在浴室里笑得不行。

家人啊。

他和close是家人。

卫骁心里像抹了一层蜜,甜得他全是美梦。

第73章

二十分钟后, 闭着眼假寐的陆封,毫不意外得感觉到某人往他怀里钻。

陆封伸出胳膊给了他一个更好的位置。

晚上和l&p的训练赛打得那么凶,之后又熬到五点, 卫骁不梦游才有鬼了。

他沾床即睡,没一会儿就爬到陆封床上。

两个大男人挤在一张单人床上, 哪怕酒店给的床够宽敞, 也很挤。

想不掉下床,只能紧密得贴在一起。

陆封鼻尖全是卫骁身上的沐浴露味, 淡淡的马鞭草香气, 像泡在蜜糖里的柠檬片, 清新酸甜。

他微睁开眼,看到卫骁恬静的睡颜。

醒着时是小魔鬼,睡着了比谁都像天使。

这形容孩子的一句话, 莫名适合卫骁。

想到他那声猫儿抓似的爸爸,陆封嘴角勾起。

他靠近卫骁,轻轻的, 轻到像最柔软的羽毛一般,落在他额间。

满是克制, 压抑着发酵的心思, 像是怕惊醒梦中人般

轻轻吻了他。

陆封平时的起床时间在七点半到八点左右。

他拥着卫骁本想再睡一到两个小时,谁知梦太美, 睡得太香,醒来时已经快十点。

卫骁还在他怀里, 一直没换姿势, 紧紧贴着他。

陆封上次就发现了,这小子一个人睡觉时翻来覆去,多大张床都装不下他, 可一旦挨着他,就睡得很安稳,像在假装睡觉一般,维持着一个姿势,紧紧贴着他。

不是假装,而是真的睡得很深。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不安吗。

陆封心中轻叹,轻轻抽出酥麻的胳膊。

卫骁蹙眉:嗯

陆封没敢继续动,任他睡在他掌心。

早就觉得他脸小,原来这么小

陆封想起他的小名,忍不住低声唤他:小小。

卫骁似是在梦里听到了,脸颊在他掌心蹭了蹭,梦呓道:爸

安静的房间里,这声音清晰地传到陆封耳中。

陆封微怔,一阵阵的苦涩在他胸腔里蔓延。

再怎么不负责的父亲,再怎么被丢下被忽视。

哪个孩子不渴望爱。

父亲、母亲

这独一无二的亲情,谁不想要?

越是坚强越是脆弱。

越是强撑越是不安。

没心没肺的外表下往往藏着一颗异常敏感的心。

陆封维持着这个僵硬的姿势,直到卫骁彻底睡沉。

他抽出来时,从手到胳膊全没知觉了。

陆封强忍着不适甩动手臂,承受着针扎般的刺麻感。

十点半已经有不少人起床。

陆封还是雷打不动地去跑步。

酒店有健身房,虽然不如基地自在,但设备也还齐全,够用。

陆封刚到,碰上了运动完满头薄汗的金成炫。

金成炫微愣:这么晚?

陆封哪能说自己抱着卫小小睡过头了,只道:早上有点事。

金成炫知道他作为一个俱乐部负责人,有很多事务需要处理:悠着点,别仗着年轻就瞎折腾身体。

陆封:嗯。

金成炫满身汗,急着回去冲凉:你加油,我走了。

陆封话少,从不管闲事,但这会儿他还是多问了句:然神呢。

金成炫嘴角瞬间绷紧,道:他老毛病又犯了。

陆封猜到了。

金成炫是懒得锻炼的人,平日里会来健身房全是李赫然催着,这会儿自己主动过来,肯定是

金成炫有些烦躁:队里跟了理疗师,养几天就好了。

陆封应道:嗯。

金成炫心里闷,摆摆手回去了。

陆封进了健身房,出了满身汗。

pro训练室,金成炫瞧瞧面色惨白的李赫然,心里难受,嘴上还冷冰冰的:让你减少训练你不听。

李赫然:没事。

金成炫又心疼又气:你一个辅助,你这么拼干吗,不用你补兵,我一个都不会漏。

李赫然:嗯。

金成炫知道理疗的滋味,本就受伤的手腕,这样拉扯按压,能把人疼到头皮发麻。

他声音低了,半蹲在李赫然面前看他:哥,说好一起退役的。

李赫然苍白的脸上溢出一点笑:我记得。

金成炫心里五味杂陈:还有三年。

李赫然安慰他:没事,医生也说了不碍事。

金成炫不想把自己的情绪带给他,点头道:你别下楼吃饭了,我一会带上来。

李赫然:好。

金成炫临出门又道:下午的自由匹配我给你请假了,你做完理疗好好休息。

李赫然皱眉道:晚上的训练赛不是要约ftw吗。

他不参加自由匹配就没资格参加晚上的训练赛。

昨天ftw和l&p的比赛看得金成炫眼热,当时就说了今天一定要约ftw,况且还有了新制度

金成炫起身,慢声道:不用你上场,一样可以赢他们。

李赫然顿了下:错过今天,再想和他们交手就得十天后了,我不碍事

虽说私底下也能约训练赛,但赛场上的感觉和私底下不一样,大家都明白。

金成炫看他:这只是一场训练赛。

李赫然:可是你

金成炫轻吁口气道:以后有的是机会,你好好做理疗,我们以后有很多机会。

李赫然:

嗯。

金成炫下楼去餐厅,看着丰盛的自助餐,毫无食欲。

李赫然的手腕不严重,打职业的谁没个职业病。

颈椎、腰椎、肩周乃至腱消炎,高强度训练和高难度的操作注定了透支身体。

多少选手都在承受着这样那样的病痛。

金成炫心不在焉,pro的打野朴贵志也不好多说。

金成炫和李赫然的情分不一般,他们是配合默契的双人赛冠军,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更是一起选择荣光走上职业电竞的伙伴。

李赫然的手伤,韩国赛区没人不心疼。

要知道曾经全球最强的adc不是金成炫,而是李赫然。

如今pro的辅助位,李赫然。

一觉醒来,卫骁精神抖擞。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第三回 在队长床上醒来的卫骁骁十分淡定。

不就是同床共枕嘛。

都一家人了,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想到家人这俩字,卫骁心里又乐开花了。

他是close的家人。

ftw是他们的家。

他有close,还有ftw

卫骁卷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一圈又一圈。

吧唧。

卫骁牌蚕蛹把自己给滚到地上了。

哎哟

卫骁虽然裹着被子,可冷不丁从床上摔下来,还是摔疼了。

他揉着腰站起来,懊恼道:乐极生悲,奶奶诚不欺我。

卫骁糟蹋的是陆封的被子,自然不能再搬回床上,于是团吧团吧放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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