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只是,去买了几件衣服而已。”
廉大爷终于肯抬眼看他了。还是一副惨遭遗弃,谁都不信任的样:“真的?不是趁我睡着了,偷偷的跑走了?”
顾湄举起了手里的包裹,急忙的解释着:“没有,没有。真的只是去买衣服了而已。那什么,我还给你买了一套呢。你腰部待会试试?看看合身不合身。”
话一说完,她就想抽自己。这算什么?自己出个门,干了什么还得跟他报备不成?他谁啊他。
顾湄好想哭。这么被压迫的成习惯了是怎么回事?廉晖,算你狠。
廉晖听了她这解释,面瘫似的脸上终于露了丝笑,原就长的英俊的脸一时显得更帅了。他一手接过了她手上的包裹,一手拉了她手,牵引着她往房间里走:“那我就试试,看这衣服合身不合身。”
顾湄都已经傻了。她没想到这次廉晖这么的好哄。上次她在洛阳的时候也跑过,可被廉晖抓到的时候,他根本就不给她解释的机会,直接上来就来硬的。
好吧,其实那次她根本也就没解释。但那什么,刚刚她回来第一眼看到廉晖的时候,他身上的戾气她是能感觉到的。怎么这会,竟然就一下子都消失掉了?
廉晖牵着顾湄回房,关上了门。将包裹随手放到了桌子上,就想来抱她。
顾湄急忙退后。她还不习惯这发展的一日千里的速度。
虽说昨晚两人是够亲密了,可特殊事情特殊对待。现下他都正常了,就不要再做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肢体动作了。
她的感情史还是空白啊好不好。要不要这么快就被他拿下了?她就不能傲娇下?
廉晖见她躲避,不敢再抱,怕她心中不高兴。所以也就只有缩回了胳膊,抿了唇,垂下了眉眼。
顾湄就怕他这样。基本上只要他一这样出来,她就没有招架的余地了。所以她急忙的就掩饰着:“那什么,不是说给你买了套衣服吗?你赶紧试试,我看看合身不合身。”
她的原意是,你赶紧试。尺寸不对了,老娘好赶紧拿去换。你这一套衣服老贵了,都能抵得上我两套的了好不好。这银子可不能浪费。
但这句话在廉晖听来很是受用。他当着顾湄的面立即就开始宽衣解带,打算试她给他买的新衣服了。
顾湄纵然是看过再多的片,但这会,她还是老脸一红,背过了身去。
丫的还真不拿她当外人。
廉晖岂止是不拿她当外人,他根本就是希望,与她早日合二为一。
身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而后就是廉晖的声音贴着顾湄的耳旁响起:“好了。”
热气缓缓的吐在她的侧脸上,麻麻的,痒痒的。顾湄的老脸又红了几分,心中还是在咕哝着,好了就好了吧。没事贴这么紧做什么?我跟你很熟吗廉大侠。
但还是慢慢的转过了身来。一眼就看到廉晖站在她身后,正眼中带了笑意的看着她。
自顾湄穿越而来,见廉晖平日穿的衣服基本就只有黑蓝二色。今天给挑了这套墨绿色的,原本以为他会不乐意穿,但没想到,还是很配合的嘛。
甭说只是换个颜色的衣服了,你就是要他不穿衣服,那他就更乐意了。
顾湄对自己的眼光很满意。黑蓝虽然符合廉晖的气质,但看的多了,未免有些沉闷。但这套墨绿色的衣服,不但也能契合他沉静内敛的气质,关键是,袖口,肩膀处用银色丝线刺绣出的如意纹,沉静内敛中还是有那么一丝活泼的元素滴。
果真是马靠鞍装,人靠衣装,这么一打扮,看起来果真是翩翩佳公子一枚啊。
佳公子开口了。声音中带着很明显的喜悦:“你出门,就是特地的为了给我买衣服?”
顾湄好想赏他一个锅贴。什么叫出门特地的为了你?包裹里还有我的两套衣服,你看不见啊?
廉晖果然看见了。还伸手拎起了一片布。
白色的布,四根细细的带子。上面绣着,一条鱼
顾湄的脸那个红啊,跟熟透了的虾子似的。
她绷着脸下了命令:“给我。”
但廉晖非但是没给她,反倒是拿在手中捻了捻,试了试手感,再是仔细的看了一看,然后下了评价:“白色的肚兜不好。你还是适合红色的。而且上面也不应该是绣鱼,应该绣鸳鸯的。”
廉大侠,你对这些,很有研究的嘛。
顾湄瞬间恼羞成怒,暴走了:“去你的。我爱挑什么颜色的肚兜那是我的自由。我爱买上面绣什么图案的那是我自己乐意,你管得着吗你?”
廉晖依旧淡定:“嗯。我管得着。“
顾湄继续抓狂:“你凭什么管我?老娘不要你管。”
“因为,我说过,等我们回到我家了,我们就会成亲。做丈夫的,自然是有权利管妻子的贴身衣物了。因为,那些,关系到我的性福。”
可是混蛋,谁答应要嫁给你了?求婚有你这么求的吗?花呢?戒指呢?深情表白呢?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山大王抢亲似的扛了人就进洞房的啊啊。
顾湄觉得,她这辈子遇到廉晖,真是,欲哭无泪啊。
31婆婆与媳妇
在顾湄的想象中,但凡是个什么堡,那定然是地处漠北荒漠之地,气势雄浑之极。
黄土码起来的城墙和房屋,粗麻黄纸糊就的窗户纸。满大街走的是头扎包巾的汉子,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傍晚狂风肆虐之时,黄沙遍野,席天幕地。
以上都是她穿越前有段时间那种电影看的太多了的缘故。
可是廉家堡,它地处江南繁盛之地,扬州。
扬州好啊,扬州有狮子头,扬州有美女。竹西佳处,淮左名都。李青莲当年曾有诗送友人,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顾湄很清晰的记得,当年她的那个老师说到此处的时候,一脸猥琐的解释着,其实李白对他这个朋友是羡慕嫉妒恨的。为什么呢?烟花三月啊,一来是风景美,二来是扬州它烟花之地多啊。
好吧。老师,你赢了。
而现在,顾湄站在廉家堡的大门前,嘴巴是因为震惊而微微的张着的。
粉墙黛瓦,古朴的暗红色大门。门前更是杨柳依依,不时有穿着青衣的家仆进出。
从外观上看起来,完全就只是一个平常的富户大宅,低调的没法再低调了。实在是,没有什么气势可言。
可是电视剧和小说上,但凡只要是安了个什么堡或者什么庄的名头的,哪一个不是整的跟个什么似的?当然了,若是叫个什么城的,那都大有一副皇帝的架势了。
有进出的家仆认出了廉晖来,连忙的赶上来招呼着:”少爷,你回来了?“
为什么是少爷,而不是公子?我很容易想歪的好不好。
顾湄跟在廉晖的身后一面走,一面看。小桥流水,朱梁画栋,内敛处蕴含富贵,精巧处暗含奢华。难怪廉晖他身上但凡是张银票就是以千为单位的了。
有钱yín啊!!
廉晖习惯性的就想来拉顾湄的手。这么些日子以来,这孩子已经揩油揩的理所当然,习以为常了。拉着顾湄的手熟练的就像自己的左手拉右手。
顾湄甩开了。
她能不甩开么?搁外面被你揩油劳资认了。虽然最近我也比较乐意让你揩油。可是在你家里,我就不乐意了。你爹娘猛的一打眼看到自己离家这么长时间的儿子了,心里正高兴呢。可一错眼,好嘛,儿子的手还拉着一个陌生姑娘的手,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自由恋爱这回事,搁现在,还没这么开放的吧?就算是武林人士,那估计也是没这么开放的。
所以顾湄觉得,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廉夫人是个典型的江南美女。精致的脸庞,小巧的身材。纵然是年已过四十,但保养得体,看起来绝对也是一美女。
大半年没看到自家儿子,廉夫人自然是欣喜过望,早就站在门口张望着了。
这一眼看到廉晖,她几步就下了台阶:”晖儿,怎么今日方才到家?早前些日子我和你爹就接到华山有人给我们捎来的书信,说是你要回来了。我算了算日子,五日前你就该到家的,怎么今日方到?可是路上有事耽搁了?“
可不是耽搁了。你儿子那一病,足足的就躺了三四天。
其实对于廉晖来说,那真是小病啊。老大夫一剂药下去,他就已经是生龙活虎的了。可架不住这小子就是赖在床上不起来,成天的跟她扮可怜卖萌,搞的顾湄都特想一巴掌给扇过去。
她这是给自己找了一儿子么?还是给自己整了个宠物?
最后要不是她天天脸沉的跟什么似的,总是不理他,这小子不定得闹腾到哪一天去。
但是这会,顾湄什么都没有说。她也什么都不想说。
谁来告诉她,廉夫人的旁边为什么站着庄秋容?
这一定是她的幻觉。一定是的。
可幻觉中的庄秋容开口说话了。一如顾湄在华山上听到的那样,柔柔的,弱弱的,还带着温婉的笑:“师兄,你回来了?”
这不是废话吗?人就站你面前了。他没回来,你这是在跟空气说话?
而廉晖,听了庄秋容的这句问话,第一反应就是来看顾湄的脸色。
顾湄的脸色其实称不上是不好,可也称不上是好。总之,她就是一副很平常的对待陌生人的样子。
可廉晖还是下意识的觉得她不高兴。所以他很自然的就将左手伸出,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这一动作,让在场的另外三个人脸上都微微的有了变色。
廉夫人变色的原因自然是,儿子一直以来都是冷心冷性的,从来没见过他对哪个女孩子特别过,怎么这次竟是毫不避讳的就当着她的面握住了那个女孩子的手?
当娘的总归是关心儿子的婚姻大事的,所以她就开始仔细的打量了顾湄一番。
人是长的很美不错。可怎么看着,就不像是个贤妻良母的料,倒是看着有点娇媚的感觉?这样的女孩子,做个当家主母,不知道能不能胜任的?还有就是,怎么晖儿看着倒很是忌惮她?这样可不好。当丈夫的,岂能有让妻子压到自己头上去的道理?
廉夫人暗暗的皱了皱眉,待会要好好的问一问这姑娘的家世才是。
而庄秋容变色的原因不用说,自然是,红摇怎么在这么短的时日里就勾搭上了大师兄?难道果真如翠儿所说,红摇就是个天生的狐狸精?想自己一见他二人下山,丝毫不敢放松,就怕他二人在途中生了什么情意,所以就急忙的禀告了师父,也就随后下山来了。可怎么一路上到处打听,就是没打听到他二人的下落?还以为他们早就到了廉家堡了,所以她日夜不休,紧赶慢赶的过来了,谁知却是扑了一个空。到头来,千防万防,他二人,还是在途中有了情意。
庄秋容只气得银牙暗咬,但面上还是装的滴水不漏,笑容堪称是无懈可击。
而其实严格说来,顾湄脸上并没有变色,还是带着很礼貌的微笑。她只是觉得有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了自己的手。她于是想到不想的就想甩开那只手。
但廉晖抓的很牢,她甩不开。无奈,她只好将小指头蜷了起来,藏到了他的手掌里,然后用指甲开始挠他
廉晖不为所动,依旧不松手。
若不是有外人在,顾湄真是想一脚狠狠的踹过去啊。廉晖你这个混蛋!你说你揩油就不能看看场合?你是无所谓啊,一个是你娘,一个是你师妹,怎么着你都不会吃亏。可我就不一样了啊,庄秋容我是无所谓,可你娘她,你娘她,我总不能无视她的吧?
难道你就没看到你母上大人现在面上的笑容笑的都有点勉强了么?
顾湄其实真心就是一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孩子啊。先前她对廉晖无感的时候,要来见他娘,她会是一副无所谓的不能再无所谓的表情。毕竟我跟你不熟,不想跟你扯上任何关系,你不乐意见我,那我就撤。可现在不一样了。这么一路上的事经历下来,她对廉晖,说是没感觉,那是不可能的。身在异世,举目无亲,更是没有什么认识的人。便是如赵无极所说,找个所在,隐于田园也好,隐于市井也好,平平淡淡一生。可田园市井它也得与人打交道不是。
这一路上,廉晖虽然霸道,虽然占有欲特强。可在他无节操的傲娇卖萌扮可怜的强大攻势下,顾湄这孩子还是动了心的。甚至想着,这么跟他过一辈子也不错啊。偶尔被他气一下,偶尔她再气回去,一辈子这样,也不算单调了嘛。
所以这么一想,这次见廉夫人的意义就不同了。那就是在见未来的婆婆啊,能不给留个好印象?
但见婆婆的第一面最忌讳的事情就是,让她的儿子表现的过分紧张自己
你想啊,她老人家辛辛苦苦生下来的金疙瘩,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到头来他年纪大了,该找媳妇了。结果有了媳妇,全心全意的扑在他媳妇身上了,恨不得先她忧而忧,后她喜而喜,更是瞻前马后,只要她高兴,巴不得为她做所有的事。但这自己的亲娘呢,反倒排在第二位了。哪个做娘的会高兴?
其实婆婆都巴不得自己的儿子娶了个媳妇回来,就是娶了个免费的保姆的吧?这保姆不但继承自己,得好好的照顾自己的儿子,还得好好的听自己的话。最好是早晚请安,端茶倒水。不敢顶嘴不说,还得她老人说什么,哪怕就是说,今晚的月亮方的真可爱啊,她都得低头垂目的说着,娘说的是。
愚孝!!!
顾湄觉得,她绝对不会是个包子。当然,包子通常都不会觉得自己是包子。
她甩不开廉晖的手,就干脆不甩了。其实这个时候,她还是真希望有个人能握着自己的手。
她紧张啊。毕竟可能是自己未来的婆婆,她这又是平生第一次面对这种见婆婆的场面。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孩子天涯逛多了,总觉得,婆婆是个极其恐怖的生物,指不定下一刻她就张口血盆大口,将自己吃的骨头都不吐的那种。
所以她需要有人站在她身旁给她打气。
廉晖能感觉到她手心的潮湿,也能看到她带了笑容背后的紧张。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他还是心疼。若不是面前还有他娘在,他肯定会将她抱入怀中。
而此时,他娘也开口问话了。
语声很温柔,但听在顾湄的耳中,只会让她更紧张:“晖儿,这位姑娘是?”
32一饱眼福
作者有话要说:有姑娘反应上章断的不对,可能是jj给吞了。汗,其实上章还真就断在廉夫人问的那句,这姑娘是谁?这里。下午急着出门,所以仓促间就将上章收了尾,各位姑娘不必怀疑,jj没吞。“夫人,你好。我是红摇。”
顾湄立即笑着回答。努力的想让自己看起来温文贤淑,仪态大方什么的。
廉夫人闻言,勉强的笑了一笑:“请问,红摇姑娘姓什么?”
但心中已经是有些膈应了。这姑娘好不晓事,怎么上来就说自己的名字,却不提姓?
顾湄闻言,还真是有些懵了。穿越以来只听别人叫过她红摇,叫过她师姑,更有甚者还有人叫她狐狸精的,可还真的从来没有谁跟她说过,这红摇原本是姓什么的。
不过既然赵无极是她爹,那她理应随父姓赵。这般想了一想,她正要张口说自己姓赵时,她对面的庄秋容却笑了一笑,抢着开了口。
庄秋容的笑和顾湄的笑完全不一样。顾湄笑时,双眼眯了起来,只留了那么一条缝,只笑的眉眼弯弯,让人一看就觉得,这孩子笑的那个没心没肺啊。但庄秋容的笑给人的感觉是,多一分则刻意了,少一分则不够让人感觉到她的笑意。
她的笑,总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这会,她抿唇轻笑,是传说中的大家闺秀,笑不漏齿:“伯母,红摇她无父无母,是个孤儿。您问她姓什么,可叫她怎么答呢?”
顾湄看了她一眼,心道,姑娘,你可真多事啊。你不说话,没有谁会把你当成摆设的。
但既然她都这么说了,若是自己再说自己姓什么,势必会牵扯到问她父母是谁的问题。但赵无极临终前确实叮嘱过她,她的身世之事,最好还是不要为外人道起。毕竟,她的身世算是曲折的了,就怕会有好事之人从中生事。
所以顾湄只好不反驳,默默的将庄秋容的这句话给受了。
但廉夫人一听这话,眉头就皱了起来。
原来他们廉家虽然是出了廉晖这么个江湖少侠,但廉家堡实打实却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生意人家而已。堡中除了廉晖,再是那些护院的,剩下的上至廉堡主,廉夫人,下至各个家仆丫鬟,没有一个是会武功的。
当初送了廉晖去华山随通元子学武,原因也不过一是廉晖自小体弱多病,想着习武可以强身健体,就忍心送了他上华山。那二者,却是因为廉家堡家大业大,难免会有人觊觎。廉晖幼时就曾被山贼绑过票,虽然最后是拿大笔的银子给赎了回来,可那在廉堡主和廉夫人的心里还是留了很大的一片阴影。所以索性想着,送儿子去习个武什么的,纵然咱不想欺负人家,可也不能让人家欺负了咱不是。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这廉晖却是个武学奇才,寻常练武之人见了他的资质,便不想再放手。
而廉晖对武学也表现了极大的兴趣。所以原本不过想着让他去学个三年五载的就回来,然后继承家业什么的。但没成想,这一学,就是学了十来年。直至前些日子廉夫人再三书信去催,说是他爹老了,最近身体越发的不行了,就盼着儿子早日回来打理家里的生意,好让爹娘安度晚年什么的。
其实这就是在扯淡。廉堡主身体壮的跟头牛。之所以这么急的催着廉晖回来,最大的原因就是廉夫人觉得,儿子大了,该娶个媳妇,生个娃了。
就连这媳妇的人选,其实她都是选好了的。不是别人,正是庄秋容。
庄秋容也不是江湖儿女。他们庄家,搁扬州城里那也是数一数二的生意人家。廉庄两家走的近,廉晖和庄秋容也是自幼就认识。其实打小庄秋容就看上了廉晖。纵然是女儿家脸皮薄,有什么心事不好说出口的,但她充分发挥了不离不弃的作风。廉晖在家时,她天天往廉家堡跑,廉晖去华山学武时,她逼着爹娘也将她送上了华山。
其实通元子一开始不大想收留她。富贵人家的女儿,学武资质也就一般,肯定特难调/教。但架不住人家父母整天价的在那说好话,又是送银子又是送礼什么的,无奈他也只得答应了下来。
他通元子再仙风道骨,那也得吃饭不是。华山不像少林武当,每天有的是信徒捐的大把的香油钱;又不像是唐门可以卖各种毒药各种暗器,每天生意盈门,大批的银子进了口袋。再不济那青城派,还能靠玩个变脸赚点银子过活。可华山派呢,那是什么资源都没有。一来他通元子实在是生计无能,想不出什么赚钱的办法,二来华山太险恶,又没什么山头可以出租给人家栽栽树卖点钱什么的,所以就只能靠着收弟子赚点学费来勉强过过日子罢了。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像他们这种学武之人为什么老把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挂在口头?为什么每天的菜食基本以素菜为主?
其实都是没钱给闹的。
所以廉夫人一听庄秋容说顾湄是个孤儿,这眉头就开始暗暗的皱了起来。
原本她还想着,这是儿子他自己看上的,纵然是自己再看不上,可要是那女孩家里的家世还行,她也不介意再观摩观摩。
所谓的先前挑好的媳妇那就是个屁。搁儿子面前,甭说庄秋容只是她自小看着长大的,她就是看着庄秋容怎么孕育出来的,那也得往后放放。
可这会一听说顾湄是个孤儿,无父无母,那就更谈不上娘家有个什么背景势力之类的了。这样一来,儿子要是娶了他,可不得多奋斗个几年?
廉夫人的心里极快的就将顾湄是个儿媳妇的人选给打了个叉,毫不留情的就给pass掉了。
甭跟她说什么,这红摇是通元子的高徒之类的,像他们生意人家,原本就不大看得上江湖人士。再说一个女孩子家,天天打打杀杀的,成个什么体统了?再退一万步说,这媳妇武功要是太高,她不服管教啊。稍微说不过几句,跳墙走了也就罢了,但要是真恼了,那剑一抽,上来就砍,这让她这个做婆婆的怎么办?脸面往哪搁?
但毕竟姜是老的辣,她这么四十多年过了下来,走过的路虽然是不多(她一个女人家,鲜少出门),但吃的盐可不少,所以纵然是心中已经将顾湄做她媳妇的这个可能性给掐死在摇篮里了,但她面上还是并没有表现的太明显。
不为别的,就是要是她表现的太明显了,她儿子廉晖准报不答应。
你看她儿子廉晖现在的这样,庄秋容不过说了那么简单的一句话,他的脸冷的就跟万丈冰川似的。但一转头,对着那红摇,却是柔得跟滚过几趟沸水的面条似的。
儿大不由娘啊。这棒打鸳鸯也得讲究计策,她总不能直白的就跟她儿子说,要我还是要她?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自己看着办。
她就怕她自己的儿子说出来的是,我要媳妇。甭说,这事她儿子未必干不出来。到时她这个做娘的还能真走不成?
所以廉夫人极力压下心中的不满意,还特慈祥的笑了出来,就只差拍着顾湄的手说着,好孩子,走,领你吃好吃的去。
但廉夫人说出来的却是:“这走了一路的了,红摇姑娘想必也累了吧?来,我让人带着你先下去歇息一番,等到吃晚饭时,我再让人去请了你来。”
说罢不待顾湄答应,招手叫过旁边的一个丫鬟,笑道:“这是阿绿。往后红摇姑娘在廉家堡暂住时,有什么需要就尽管使唤阿绿就是。”
注意她说的是暂住,暂住!顾湄虽傻,但她有一颗敏感的心,最是对别人的话里话外的意思感兴趣了。
所以廉夫人这句话一出,她大约就能摸到她心里的想法了。
但她一直对电视剧里的一个场景记忆深刻。是个男的,也是他父母极力的反对他娶个女的。然后那女的还怀了其他男人的孩子,他爹娘的意思就是想弄死这女的肚子里的孩子,最后这男的特冷静的对他自己的爹说,谁敢弄死我儿子,我就弄死你儿子。
他爹娘一听这话立刻就怂了。乖乖的让他儿子娶了这个女的,从此不敢再有二话。
所以顾湄一直都觉得,婆媳问题,很大的程度上,取决于那男的到底有多爱他媳妇,以及,那男的在中间如何调停。
这么一想,她觉得廉夫人就不是问题了。若是廉晖够爱她,那就什么问题都不会有。若是廉晖不够爱她,那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所以,还是教给廉晖去摆平吧。
顾湄跟着阿绿走了。这一路上她实在是累的很,难得的现在能歇息下,也很不错。
但廉晖可没这么好。他被他娘留了下来,仔仔细细的问了一遍这大半年来在华山上的生活。
廉晖心不在焉,廉夫人的十句话里他答两句,剩下的都是往门外看。
关于他和庄秋容自幼就认识的这个事,他并没有跟顾湄说。当然,一开始的红摇是知道的,所以他自动的就以为现在的顾湄也是知道的。但刚刚那一刻,他才意识到,顾湄他失忆过,那这件事,现在的她未必知道。
好不容易现在和她的关系缓和一点,不能因为这件事,让她恼了自己。
所以廉晖这会心心念念的就是想着,早点去顾湄那里,跟她解释清楚。
但架不住他娘还是在这絮絮叨叨的问个不停啊。只恨不得将他的每日三餐吃的是什么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廉晖有些不耐烦了,眉眼慢慢的压了下来。
庄秋容一直站在他身旁。她见自从顾湄离开后,廉晖就有些魂不守舍的,一直的往顾湄离开的方向看。她心中早就如同扎了一根刺般,生疼生疼的。
这会见廉晖的神情越来越不耐烦,她也就轻笑着柔柔的开了口:“大师兄,这两天我给你做了身衣服,是你最喜欢的蓝色。我见你身上的这身衣服料子可不怎么好,不如换了下来,试试我给你做的那件衣服怎么样?”
说完,就让身旁的丫鬟去她房间里将那件衣服取了过来。
她走的是贤妻良母的路线。不但人柔弱,表现的更是贤妻良母。廉夫人当真是满意极了。
“晖儿,秋容说的不错。你是我廉家堡的少堡主,千万身家,怎么能穿这种普通的料子?赶紧脱了下来,没得让人笑话。”
她们口中说的这件衣服,正是顾湄在小镇里买的那件墨绿色的衣服。顾湄这娃抠啊,她一直都觉得,宁可花大把钱花在吃喝玩乐上,也决不多花钱在衣服上。
衣服这玩意,除却那么几件经典百搭的款式,其他的无非是穿个新鲜感,花了巨资去买,她实在是心疼。
所以廉晖的这衣服,也就那样。当然,对比顾湄自己买的那两件衣服,她给廉晖买的这件都算价格不菲的了。
可在她眼中价格不菲的衣服,在廉夫人和庄秋容的眼里,那只能是下人穿的。
丫鬟很快的就将衣服取了来。庄秋容亲自上前将衣服抖开来,就想伺候着廉晖穿上。
但廉晖后退两步,冷着声音道:”不用。我身上的这件衣服就很好。我只喜欢这件。“
这是顾湄第一次给他买东西。甭说只是料子不怎么样,那就是块抹布,估计他都能特乐意的往自己身上挂。
庄秋容有些愣了。廉夫人也有些尴尬了。毕竟人家姑娘好心好意的做了件衣服给你,你非但不穿,而且是连看都不看,这怎么说,都伤了人家姑娘的心。
所以廉夫人就有些不悦的开了口,语气都加重了几分:“晖儿,秋容为了给你做这身衣服,可都是连着几个晚上都没有睡好。你看这镶边的领口和袖子上的花纹,可都是她亲手一个一个绣上去的,你怎么,你怎么就是不试一试呢?”
但廉晖现在的心思实在是没法放到一件衣服上。
“娘,我还有事。先走了。”
匆匆的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他转身就走,只留在原地继续尴尬的廉夫人和银牙都快咬碎了的庄秋容。
红摇,算你狠!但我庄秋容绝不会认输。我就不信,我和廉晖十几年的交情,还比不过你和他仅仅只是路上的那一个月。
其实顾湄真心冤枉。她都没想过要跟庄秋容竞争的问题。她的恋爱理念从来就是,该是自己的,那怎么都跑不掉。不该是自己的,那怎么强求都强求不来。
这孩子随缘,没心没肺,活的极其简单。
而现在,这个没心没肺的孩子正高高的盘起了头发在洗澡。
这一个月她还真没好好的洗过几次澡。前期是防着廉晖这只狼了。后期虽然是防范之心稍微减弱了点,可这孩子有轻微的洁癖,外面客栈里的浴桶,她就是觉得不干净。
当然,现在的这浴桶,其实她也觉得不干净。后来还是阿绿再三保证,这是个新的,没人用过的,她才作罢。
其实她老怀念淋浴了。站在莲蓬头下面,想怎么冲就怎么冲。
但浴桶也不错。舒展四肢盘腿坐在里面,再在脸上敷了块毛巾,闭眼准备享受。
热气上蒸,这一路上的疲劳似乎真的就给蒸发掉了。她迷迷糊糊的想睡,恍惚听到有人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她以为是阿绿拎了热水来给她加水,就连面上的毛巾都没掀开,只是说着:“阿绿,辛苦了。麻烦水就放在那,我自己来倒就好。”
原本娇俏轻快的声音,经由这湿毛巾一过滤,就仿似加了一层水在里面,无端的让听者觉得,沉甸甸的娇媚动人。
廉晖的身子一绷,开始纠结了,要不要绕过那层屏风呢?
屏风后是正在泡澡的顾湄。有可能,□。
这眼福是饱呢,还是不饱呢?廉少侠很快的做出了决定。
能一饱眼福的时候,那就绝对不能浪费。
他大踏步的绕过了那层碍事的屏风。
33洗澡水事件
眼前站了头狼,而顾湄犹不自知。
她迷迷糊糊的用毛巾盖着眼睛继续睡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至觉得浴桶里的水有些凉了,她这才摸索着伸出手想去摸旁边装着热水的桶。
这一摸。桶没摸到,摸到的却是一条大腿。
肌肉感很强的一条大腿,应该不会是阿绿的大腿吧?
顾湄心中暗自一惊,只觉背脊处如附了一层冰,冷的她直想打哆嗦。
但这孩子机灵啊。非但没叫,连放在那人大腿上的手都没有撤掉,只是用另一只手悄悄的伸到了水面上,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弄了一捧水往后就泼洒了过去。
哈哈,饶你奸似鬼,今天也让你尝尝老娘我的洗澡水。
她一把拉下面上的毛巾,笑吟吟的转过了身看着身侧的那个人。
然后她脸上的笑容就僵在那了:”廉晖?“
廉晖正在用手抹着脸上的水,俊脸看着并不好。有些沉的感觉。
他能好么?满以为有大把的春-光可以看的,兴冲冲的绕过了屏风就进来了。
廉少侠心中觉得顾湄就是他媳妇儿了,所以对于看媳妇儿洗澡这件事,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闺房之乐嘛。说了你们也不懂的。
可为什么,自己的媳妇儿洗澡那还穿着肚兜和亵裤洗呢?纵然是她衣服都湿了,紧紧的贴在她身上,将她的玲珑身材都显现了出来,这穿了跟没穿是一个样的。可问题是,那她还是穿了的嘛。
廉晖想看的明显不是这个。他想看的,是自己媳妇儿白白嫩嫩的躺在水里面,任由他怎么打量怎么来的那种。可关键是,这媳妇儿她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隔靴挠痒啊。一块鲜肉摆在面前,可那还套了个塑料袋啊。问题那还是个黑色的塑料袋啊。你要是来个透明的塑料袋那他也能认了。
所以,咱们的廉少侠就越想越郁闷。怎么想跟自己媳妇儿自己亲密点就是那么难呢。
其实他郁闷,顾湄还更郁闷呢。这娃自从穿越过来之后就没什么安全感啊,洗澡的时候老怕别人会冲进来。
你看电视剧上通常都这么演,小说里也经常抖这么写。毕竟,洗澡露点,被人偷看了,女的可以芳心暗许,觉得自己就是他的人了什么的,而男的则可以一饱眼福,然后开始yy,然后就觉得自己对那女的多了那么点不一样的情愫。
所以洗澡被撞见什么的,实在是发展奸-情的好契机啊好契机。
就连廉晖他老人家,不也是在洗澡的时候看到同样在洗澡的顾湄,晚上回去做了个春-梦,由此才产生了这一系列的奸-情的嘛。
不同的是,丫现在发展成了,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上的本事。看到顾湄洗澡,想到不想的就往里冲,甚至还在这埋怨上了她洗澡为什么要穿着衣服洗澡的问题。
这还不是为了防你这头狼。
顾湄笑。对于让廉晖喝了她的洗澡水这回事,她觉得真心没啥。
她顶多也就是两三天没洗澡而已。虽然这是六月的天了。又是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顶多也就是身上的尘土多了点,再就是,汗水可能也多了那么点。
没办法,赶路嘛,哪能讲究这么多?廉少侠你就将就点吧,指不定这水还能有点咸味呢。你看,多不乏味。
可廉少侠还是很不高兴。他不高兴的理由不是因为喝了顾湄洗澡水的事,他不高兴的理由是:”你怎么洗澡还穿着衣服洗?”
唉,傻孩子。这件事你自己心里想想也就算了,哪能就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呢?
所以顾湄的脸就成个万花筒了。她咬牙切齿:“还真是对不住您呐。让您不打招呼就跑了进来,最后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但廉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特淡定的点头,两只手背在身后,很严肃的用眼光上下扫描着她,口中还说着:“嗯。这次就算了,我原谅你了。但下次洗澡的时候,要记得别穿衣服。”
心中还特猥琐的想着,最好再叫上我一起洗,来个鸳鸯戏水什么的。
......顾湄七窍生烟。手中的毛巾紧紧的攥成条,然后在水里面那么漂了一下,扬手就狠狠的甩了过去。
抽你丫的。看你丫的还跟劳资得瑟。
廉晖一身洗澡水,抱头鼠窜。迎面正碰上了来打算给顾湄倒洗澡水的阿绿。
阿绿见自家少爷一身湿,但向来面瘫似的脸上竟然还有隐隐的笑意。她直接给吓的,懵了。
“少,少爷?”
心里想的是,她家少爷没犯什么病吧这是?
其实就是花痴病外加犯贱病来着。
廉晖一见到她,又板起了面孔,重拾往日的面瘫脸,对她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淡定的转身,离开。
阿绿看着他的背影,还是懵。然后她进屋,见屋中地上全部都是水,还有一条湿不拉几的毛巾,而顾湄坐在浴桶里,正气得不停的用手抠着那桶沿。
阿绿还是接着懵。然后很快的,廉夫人就知道了这事。
当然,她可不会认为是她自己的儿子有什么错。在她的心里,有错的那自然就只能是顾湄。肯定是她装了个狐媚样子,就是洗个澡,还特地的让自己的儿子跑过去看,明摆着就是想勾-引他。
庄秋容在旁边也听到了丫鬟的汇报。
不得不说,这丫鬟当的,确实是很有说书人的天赋。只差就是现场直播了,还添油加醋,天马行空,什么劲爆说什么。
在她的嘴里,顾湄那哪是狐媚子啊,简直就是个不知羞耻的yín-娃-荡-妇,一边跳脱衣舞,一边特风-骚的邀请少爷来与他共浴。见少爷不从,还玉臂一伸,直接圈上了少爷的脖颈。
但好一个少爷,关键时刻不为美色所动,冷冷的看了顾湄一眼,然后转身就走,硬是不理会在后面气急败坏,抓狂挠墙的顾湄。
其实顾湄要真是一边跳脱衣舞,一边邀请廉晖来共浴,廉晖他肯定是求之不得,只怕还能兴奋的直流鼻血。
其实都不用跳脱衣舞的,顾湄只用对他勾勾手指头,指不定到时跳脱衣服的就是廉晖廉少爷了。
好吧。廉少爷真是躺着也中枪了。
但这会,庄秋容听着丫鬟这绘声绘色的描述,感觉就是身临其境。
其实那丫鬟也不过是跟阿绿闲聊的时候,听阿绿随口提了有这么一回事而已。但是她抢着邀功啊,知道夫人不喜欢这顾湄的,赶忙的就过来汇报来了。
会察言观色的下场就是,廉夫人大大的赏了她一锭银子。她捧着银子欢天喜地的下去了,临了总算还剩了那么点良心,买了包玫瑰瓜子请阿绿同吃。
她走了,挥一挥衣袖,带走了一锭银子。但留下的庄秋容不舒服了。
她不再咬牙了,改咬嘴唇了。
粉嫩粉嫩的红唇啊,一咬那就更红了。
血染的风采。
廉夫人见了心疼,叫了她过去,拍着她的手安慰着:“秋容,你是知道的,自打你小时候,我就认定你是我廉家的儿媳妇了。甭说只是一个野路子无父无母的顾湄了,就是来个公主娘娘,我也只认你是我的儿媳妇。”
廉夫人你说这些话的时候不脸红吗?先前还想着顾湄要是家世不错的话,就让她当你媳妇的时候,你把人庄秋容发配到哪个爪哇国去了?
但人庄秋容感动了。只差就没直接喊娘了。
当然,两都不是省油的灯。庄秋容也知道,廉夫人对自己再好,那还能越过她儿子廉晖去?搁她儿子的利益前,她再把自己当儿媳妇,关键时刻那也肯定是说抛弃就抛弃。
但未来的婆婆都表现的这么慈祥了,做儿媳妇的不表现一番实在是说不过去。
庄秋容深知,廉晖他的婚事,他自己固然能做一半的主,但另一半的决定权,在他的爹娘手上。
这一半里的45%,就是在面前的这个廉夫人手上。现下既然是廉晖的那一半她庄秋容抓不住了,那她就得抓住这剩下的一半,特别是眼前的这45%。
“伯母,”庄秋容泪水涟涟,看起来要多柔弱就有多柔弱:“既然廉大哥这么喜欢红摇,那秋容,秋容就不再强求了。待会我就简单的让人收拾下,我还是回家去吧。”
她玩儿的就是以退为进。论相貌,虽是顾湄跟她各有千秋。但架不住顾湄长的是一副狐媚诱惑样,而她长的就是一副贤妻良母样。两相比较,廉夫人肯定选她。
最关键的是,在家世背景上,她完全能直接的秒了顾湄。
所以,她廉夫人也得掂量掂量,她这个儿媳妇,到底是选谁的问题。
廉夫人其实在知道顾湄是个孤儿的时候,早就已经做好了选择。所以这会她一听说庄秋容要走,立即就拉住了她的手,急道:“我们娘两这见面还没几天呢,怎么好好的就急着要走了?若是说为了那顾湄,那大可不必。依我看呐,只是这个狐媚子整天的缠着晖儿罢了,晖儿对她可没那份心思。便是有了那么点吧,可这见了你这个天仙似的人物,还不得把那份心思移到你身上来?秋容你就放心吧,反正我眼中只认你这个儿媳妇的,你伯父心中想必也是这样想的。你就安心的在这住下。一切有我呢,管保到时让那个顾湄自己离开了。”
庄秋容等的就是这句话。她现在就是想将廉夫人和廉堡主拉拢过来,与她站在同一个阵线上。
吃晚饭时,庄秋容见到了廉堡主。
廉堡主五十岁上下的年纪,浓眉小眼,国字脸。行动处虎步生风,办事果断利落。
他见到庄秋容,也没有多话,甚至连脸上的神情都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在我家安心住下吧。你父亲那,我自会派人去说。”
庄秋容起身致了意,然后复又仪态大方的坐了下来。
然后顾湄看着他,忽然就有些明白了廉晖随谁的问题。
随的就是他这个老子啊。这个冷酷的样,这个拽的二五八万,看人不带正眼的样,要是说他两不是亲父子,搁谁谁都不信。
但难得的是,廉堡主看顾湄的时候是用了正眼的。
“这位是通元子的高徒?”
对于通元子的徒弟,他还是要高看几眼的。一来是他儿子廉晖这些年来的变化,二来嘛,这男人,对武力值这玩意,天生的就是比较向往的。
所以对于武力值比自己高的男人,他们通常都会是心中有些嗤之以鼻的,觉得对方不过是银样镴枪头,而自己在其他方面一定会赶超对方。
所以,廉堡主这会对顾湄的正眼,其实还是加了点那么,有些高高在上的感觉的。
但顾湄已经被他强大的气场给压到了。再者前些日子廉晖也是这样看她的。所以这娃已经习惯了。
“廉堡主,你好。我是红摇,家师正是通元子。”
顾湄恭恭敬敬的回答着,心中想的却是,嚯,这廉堡主当初要是不做生意,而去练武,指不定这会她见的就不单单是个堡主,而是传说中的武林盟主了。
这睥睨天下的架势,舍我其谁?
廉堡主又打量了她一番,收回了眼光,声音平平:“来者都是客。红摇姑娘不必客气,请坐下用餐吧。”
顾湄从善如流,开始夹筷子奔向她一直向往的,传说中的扬州狮子头。
但狮子头刚上筷子,就听得廉晖在她身旁开始说话了。
原来廉晖对他老子说的那句,红摇是客有不同的见解。
红摇怎么能是客?她是他媳妇,那就是家里人。
他不能委屈了红摇。
所以这孩子也就特冷酷的对他老子宣布了一件事:“我要和红摇成亲。”
啪嗒一声,顾湄筷子上的狮子头掉到了面前的菜碗里,溅了她一脸的汤汤水水。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我忽然觉得,廉晖他还是个孩子呢?我是不是把他写的太弱智了点啊?
34顾湄的天真
顾湄此时真想化身为一只鸵鸟啊,直接将头给埋桌下去,再也不抬起来算了。
廉晖那句话一出,举座皆惊。
廉堡主不愧是廉少侠的亲爹啊,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这项本事,跟他儿子那是一样一样滴。
他手中的筷子甚至都没有停顿,依旧去夹了一筷子的土豆丝。然后他头也没抬,特淡定的说了一声:“哦。”
顾湄傻眼了。廉堡主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同意呢,还是不同意呢?你们父子两个不要一个赛一个的语出惊人的好不好。
而廉夫人就有些慌了。可她也不能当着外人的面直接斥责自己的儿子,也就只能含糊的说着:“你这孩子。这才刚回来呢,什么急事值得现在说了?来,先吃饭,先吃饭,等吃完饭以后咱们再商议。”
庄秋容没有说话。她现在能说什么?说什么都是错。她不能哭着闹着的说廉晖你怎么这样,你明明不是应该与我成亲的吗?那样不但廉晖会更讨厌她,就连廉夫人和廉堡主先前对她的印象都会大打折扣。
她不能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所以这种情况下她唯有沉默,然后继续隐忍。
廉堡主手中的那5%她现在不敢确定,可廉夫人手中的那45%她必须得争取。
一顿饭吃的悄然无声。饭后,顾湄颤着脚步回了房。而廉晖本来也想跟她一起回去的,可廉夫人叫住了他。
廉夫人看着烛光灯影中英俊挺拔的儿子。似乎就是那么一恍惚间,她的儿子就长这么大了。
可她还记得他小时候的样子。小小的年纪,不爱笑,总是沉默的看着其他小孩子打闹玩笑。
可儿子大了,他第一次很明确的说着他想要什么,要做什么。她这个做娘的,到底要不要去干涉?
可为娘的一颗心,也只是为儿子着想。娶了那个红摇,他将什么都得不到。
她儿子是个什么材料她知道。他这辈子也许会在武学上有不凡的造诣,可是在做生意方面,他实在不是那个货色。
那个红摇,看起来娇娇媚媚的,又是个孤女,且是自小在华山长大,学的也只是舞刀弄枪的本事,在生意上又能帮到儿子什么了?只怕不拖他后腿就不错了。
但庄秋容就不一样了。她是商人之女,看着也精明,对儿子一颗痴心,嫁了过来,肯定是全心全意的为儿子着想。这样即便她和老爷百年之后,廉家的生意想必也会蒸蒸日上,自己的儿子也能被她照顾的好好的。
可这要是搁红摇身上,她能行吗?一看她和自家儿子的相处情况就知道,自己的儿子在乎她,明显的多于她在乎自己的儿子。
可廉夫人想要的,是一个贤内助的儿媳妇。她必须得百分百的服从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都将她儿子的事情放在第一位的那种。
红摇明显不是个好媳妇的人选。
所以廉夫人还是很艰难的开了口:”晖儿,你真的,很喜欢那个红摇?“
廉晖毫不犹豫的点头:”是。非她不娶。“
廉夫人为了难。毕竟若是很明显的反对他娶红摇,自己的儿子势必会恨自己。
所以她转头问廉堡主:”老爷,这事,你怎么看?“
廉堡主其实原本就没想留下来。在他眼里,这其实是再小不过的事情了。
喜欢谁,那就娶谁。还能多复杂?
所以他很干脆明了的点头:”晖儿想娶谁,那就娶谁。“
廉夫人觉得有些头痛了。这父子两果然都是一个样,随着自己的心意过日子。可是,他们就不能想的更深远些?
她仔细的想了想,斟酌着开了口,说出了她认为的那个最好的解决办法:”晖儿,你要娶红摇姑娘,为娘不是不答应。只是晖儿,你知道,我和你爹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将来这廉家堡所有的家业都将由你来继承。可是这些年来,你光是顾着习武了,对于做生意这方面的事情,你是不大懂的罢?那个红瑶姑娘自小在华山长大,没有人教过她这些,想必做生意方面她也是不懂的罢?“
她的原意是,你和红摇姑娘都不懂这些,可这没关系,我还是会让你娶了那红摇姑娘。只是前提条件是,红摇只能做妾。正妻的位置则留给庄秋容。这样,廉晖能娶到自己想娶的人,而她也能挑选到自己满意的儿媳妇,皆大欢喜。
廉夫人设想的很好,她就等着接下来廉晖先是开始沉默,然后开始摇头,承认他和红摇都不懂这些。再然后她就能语重心长的说服他娶了庄秋容,而纳了红摇。
她甚至将所有的说辞都想好了,还打算将自己和他爹都这么大的年纪,还能活几年啊,若是两腿一瞪,不放心你之类的话都拿出来做借口,直接堵牢他儿子的一张嘴。
再怎么着,自己亲生父母的话,他总不能一点都不在意。
但廉晖貌似也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人。他听了他娘的这一番话,虽然一开始果然是沉默了一番,但最后他并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说,是,我和红摇都不懂这些之类的。他只是很冷静的说着:”没关系。我可以去学着怎么做生意。至于红摇,她不需要懂这些。她只需要每天高高兴兴的做我的妻子就可以了。“
廉夫人觉得她心里堵的慌。儿子这话都说出来了,她还能怎么反驳?总不成直接说出来,我不同意你娶红摇为妻,你必须得娶了庄秋容吧?
但另一方面,她这个当娘的,又有些嫉妒红摇。廉晖是她一手带大的,自小就是捧在手心里怕风吹了,含在口里怕化了的那种,从来不舍得让他去他自己不愿意做的事。纵然是她再不愿要红摇这个儿媳妇,可也做了退让不是。让她进门,只是名分上是个妾而已。客这不也是承认了她是自己的媳妇?
可廉晖为了这红摇,竟然肯去学着怎么做生意。廉夫人不是不知道,廉晖自小最烦的就是看账本,与人虚以委蛇之类的。
但他为了红摇,竟然愿意去做自己最不喜欢做的事。
廉夫人心中对红摇的不满又增加了几分。
他们一家三口人在那商议着廉晖的婚事,到最后其实也没商议个所以然出来。廉晖的态度很明确,他只愿意娶红摇为妻。而廉堡主的意思也是那样,廉晖喜欢愿意娶谁那就娶谁,他不干涉。
至于廉夫人,她自然是反对。可她还是很明智的没有说出来。
二比一,她已经输了。这时就算是说了出来她反对,那也没用。所以她不说同意,也不说反对,只是说着,婚姻是大事,红摇虽然是孤儿,可那也得通知她师父通元子。所以这事仓促不得,我们还是改日再好好的商议商议。
她这样说,为的也不过是拖延时日,这样也许最后还会有一线生机。
她可不认为庄秋容会对廉晖和红摇的事视而不见。她既然想做廉家的少夫人,那就得拿出她的本事来。
庄秋容这一晚固然不好过,但顾湄其实也不好过。
在前世,她毕竟也才二十岁。虽然是浸-yín八卦婆媳版块时日很长,看多了各式各样的渣男和婆婆这两种生物,可那也仅仅只是网页上看到的,搁她身边,她并没有看到过一例活生生的例子。
她与廉晖之间,确实是廉晖主动,她被动的多,可这也并不代表她没有对廉晖动心。
如果没有动心,就不会在那个雨夜看他难受为他做那么多的事,也不会在小镇上给他买了衣服。
这可是她顾湄平生第一次给男生买东西。
她甚至还想着,到了廉家堡,一定要给他的父母留个好印象,以后再好好的相处。
她顾湄,从来就是活得逍遥自在,犯得着为个男人去看别人的脸色吗?
可是有什么办法?她就是对廉晖动了心。他那么的会扮委屈,会在她的面前傲娇卖萌,也会将她气的说不出话来,可也会默默的为她做着一切她高兴的事。
这样的廉晖啊。顾湄唇角带着笑,静静的想着,其实就是个孩子啊。很傲娇很别扭的一个孩子,可也是个时时刻刻的总想着占她便宜的孩子。
廉晖来到顾湄房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坐在窗下,双腿屈起,双手环抱着膝盖,歪着头搁在膝盖上,笑的一脸甜蜜的顾湄。
看到这样的顾湄,他的一颗心也不由的柔了下来。
在她的身旁坐了下来,廉晖转头轻声的问着她:“在想什么事?这么高兴?”
顾湄含笑斜了他一眼,也不打算隐瞒,柔声的说着:”在想你。“
廉晖他都觉得自己快要化掉了。而且是幸福的快要化掉了的那种。
“红,红摇。”咱们的廉少侠平生第一次结巴了。他不知道他该说些什么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一路上,是他主动的缠着红摇。她的冷漠和躲避刺痛了他。他越靠近,她越是躲避。后来他改变了策略,转而走以柔克刚的路线,她终于从排斥到慢慢的接受,甚至是允许他的那些揩油。那现在,她的意思是,她也喜欢自己吗?
廉晖高兴傻了,只知道一声声的叫着红摇,却还是不敢问出来那句,你喜欢我的,是吗?
他怕红摇会说不是。
若是在以前,他可以说着,你喜不喜欢我没有关系,我喜欢你就行了。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很迫切的想要红摇也喜欢他。
是的,他自私,他贪得无厌,他不再想要那种一厢情愿的感情,他想要的是两情相悦的感觉。
看着廉晖手足无措的样,顾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了一句:“真是个傻孩子。”
说完这句话,她侧身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在他的耳边轻轻的说着:“廉晖,我喜欢你。”
一瞬间,廉晖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了心脏那里。他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如擂鼓。
他口干舌燥。他高兴的想手舞足蹈。他想大声的喊出来,红摇她说她喜欢我。
可他没有这样做。他怕吓到她。所以他只是双手环住了她的腰,在她的耳边颤着声音说着:“红摇,我爱你。”
顾湄微笑的听他说了这句话。她的心里也很甜蜜。这是她活了二十年来第一次有的感觉。甜丝丝的,莫名的悸动。
什么极品的婆婆之类的,就让她见鬼去吧。只要她和廉晖两情相悦,廉夫人她就是想做棒打鸳鸯的那根棒子,她也会让她无从下手。
也许,她也可以为廉晖做些她原本不愿意,甚至不屑于做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我忽然有些心疼顾湄了。也许每个恋爱中的女孩子一开始都愿意为自己的男朋友做些她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可世事难料,有时候到最后才发现,有些事情,也许从一开始就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35黄瓜理论
顾湄现在的计划主要分两步走。第一步自然是要尽量的在廉夫人的面前表现的好。她不忍心让廉晖夹在她和他娘之间为难。
毕竟二十年的mǔ_zǐ情缘在,血浓于水,让廉晖完完全全的做到不管什么事都站在她这边,转而对他娘冷目相对,顾湄觉得,这不现实。
私心里来说,若是同样的情况发生在她娘和廉晖之间,她也会夹在中间为难。她既做不到完全的站在她娘这边,可也做不到完全的站在廉晖这边。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只能是,让廉夫人主动的接纳她。
咱不指望跟她亲如母女,只需要她能不在自己和廉晖之间出什么幺蛾子就成。
就算要出什么幺蛾子,那只要不来个大的幺蛾子,差不多的也还成。
顾湄根据她浸-yín婆媳版块这数年来的经验,总结得出,婆婆这玩意吧,还是得靠哄。
甭管她话里带刺不带刺,甭管她有些小事抱怨不抱怨,咱就把她当一街头的陌生老太太。你说你没事会去跟一街头的陌生老太太较劲吗?不能吧?所以对于她的有些话,做的有些事你大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也别指望她能什么事都站在你这边,那是不可能滴。儿子为大,而你对于她而言,就是一陌生人。她对你再好,那也越不过她儿子去。
婆婆永远不是妈。知道了这个事实,再摆正下自己的位置,那老太太说什么做什么,咱大可不必那么去计较。
不高兴的话咱就不听,就算是听了也不往心里去。让你不高兴的事你就不管,没事给自己添堵干嘛。活得简单纯粹才是最重要的。
无论何时何时,只要内心足够强大,那你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了。
顾湄按照她的这个理论开始实施着。虽说是实施起来有难度,收效甚微,可她并没有放弃。
最起码,她能很明显的感觉到,现在廉夫人见着她的时候,没有当初的那么排斥。甚至有几次,还能跟她说下她儿子廉晖喜欢吃什么样的菜肴,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之类的。
虽说她说的内容关乎的还只是她的儿子,可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意思也很明显,就是让顾湄能好好的照顾廉晖。
只是顾湄这时候还不知道,廉夫人是以妾的标准来要求她。如果她知道,她估计立即会暴走。
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她最基本的底线。如果廉晖想同时娶了她和庄秋容,甭说是庄秋容为正妻,她是妾,就算是让她当正妻,庄秋容当妾,哪怕她再喜欢这个男人,那她都会毫不犹豫的一脚踹过去,然后转身就走。
口口声声的说着只爱你,可转身却在别的女人身上起伏,然后回来再说他的不得已,这算什么?
他妈的谁拿枪逼着你硬了?你他妈的生-殖-器上还带着别的女人的体-液呢,然后你还跑过来跟我说只爱我一个人?你他妈的在别的女人身上高-潮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你只爱我一个人?
所以顾湄特别的鄙视那些出-轨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就应该直接上缴了作案工具,然后直接发配火星。
人说,最高明的杀人方法就是诛心,杀人不见血。那些出轨的男人们,你们可曾看到你的妻子花样年华时开始跟着你。而那时,你还什么都没有。然后她为你操持家务,为你生儿育女,为你孝敬双亲,让你在外心无杂念的发展事业。而当你的事业成功了,家里的老婆容颜不再,你就看上了其他花样年华的少女,开始就凭着兜里的票子跟其他的女人上床。
而那些票子里面,其实也有你妻子的功劳。你这是,拿着你妻子这么些年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钱去嫖其他的女人吗?而当东窗事发时,你还能振振有词的说着,哪个猫儿不偷腥?我只是出去玩玩,但妻子永远都是我的亲人,我是不会离婚,不会抛弃她的。
啊呸。拜托你别玷污了亲人这两个字啊好不好。人跟着你这么多年,不是为了挣钱然后去给你嫖的?你在别的女人身上起伏时,可看到想到过你的老婆心里在流血?可她还得考虑自己的孩子有没有一个完整的家,然后再想着要不要离婚。
顾湄深深的觉得,这个社会,对女人太不公平了。所以,既然都这么的不公平了,那她就更不能让自己添堵了。
可庄秋容就是想让她添堵。
她细心妆扮,胜似仙女下瑶台。步步走来,柳腰款摆。
而顾湄此时正蹲在几株芍药花后,拿着小棍子在挖些什么。
她早就看到了庄秋容,可她就是装做没有看见。
她的第二步,就是想让庄秋容从她的眼前消失。
虽说是不担心廉晖会喜欢上她,可每天看到有这么个人在自己的面前晃悠,她总归还是会有点不舒服。
再说,她留下的话,和廉夫人结成一条战线,那只会更难对付。
庄秋容在芍药花前站定,人比花娇。
而顾湄还是低头专心致志的在用棍子翻着土,假装没有看见。
咱们今天就杠上了吧,看谁先说话。
一般而言,先说话的人,无形中,那气势上就已经输了一小半了。
于是,庄秋容气势上输了一小半。她先开口说话了:“小师妹。”
语声娇柔,且清且轻。
可顾湄还真就是不喜欢这种声音了。
你说你丫的明明就是一食人花,没事还跟我装什么白莲花?你看清楚了,那白莲花开在你身后的湖里呢,你就这么夺了它的名号,也不怕人家半夜托梦来找你算账。
顾湄撇了撇嘴,小棍子驻着地,装着刚看见她的样子惊诧的抬头叫着:”啊,二师姐。“
天知道,她多想把师姐那两字给直接省略掉。
庄秋容继续伪装白莲花,要多友善就有多友善:”小师妹在做什么呢?竟然这么认真?”
顾湄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真想知道?”
庄秋容面上堪称完美的笑容保持不变。然后她眼睁睁的看着顾湄从土里抓出了一个什么突兀的东西拿到了她面前。
那玩意土褐色,细细长长的,身子还在顾湄的两指间不停的扭动着。
庄秋容花容失色,惊呼一声,踉跄后退。
顾湄则是眉开眼笑,又紧跟着将那玩意送到了她的面前:“二师姐你看,这是蚯蚓,我特地挖来钓鱼的。你要不要摸摸看?”
说完,又极快的就将那蚯蚓往她的手里塞。
入手冰凉,黏黏的,还在一直不停的扭动着。庄秋容只吓的全身都发毛了,急忙甩手就将那只蚯蚓甩的远远的。
“红、摇。”她面上笑容不再,转而阴沉吓人,一字一句的叫出她的名字。
这才对嘛。本来你心中就恨我恨的要死,还跟我装什么纯善?
“啊?”顾湄掏耳朵,装着没有听清:“叫我有什么事?”
这次庄秋容没有打太极,直接切入正题:“离开廉家堡。”
顾湄继续装傻:“谁要离开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