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许清木又勾起嘴角笑,轻声道:他比我想象之中要强那么一点点。
宋玦轻轻抿唇,有些掩饰不住自己心里的担忧。毕竟许清木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太弱了。
但许清木依然是很轻松,还笑着对宋玦勾了勾手指头,说:药引子让我吸一口。
宋玦:
许清木不等他回答,已经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摆,而后自己凑了上去,将鼻尖埋在了他的脖颈之间,狠狠地吸了一口。
只差那么多一点,他就要咬到了宋玦的大动脉。
宋玦顿时浑身僵直,许清木却毫无察觉,仍然闭着眼睛轻嗅。
他惯烧崖柏香,而宋玦常用古龙水,这两种淡淡的味道突然组合起来,竟然有种又浓烈又奇妙的感觉。许清木吸了几口就觉得浑身舒畅,丹田处被一股灵力填得暖暖的。
神清气爽。许清木又打了鸡血,眯着眼睛像是猫儿一样伸了个懒腰,而后盘腿坐在了沙发上,丝毫不管被他吸干了的宋玦。
宋玦轻轻握了握拳,脸上毫无表情,甚至还装出了那么一点点的嫌弃。
其实心里就像是被猫爪子给抓了一样,又痒又麻,脑子里正在循环播放一句话。
还有有点可爱。
那位有点可爱的许清木已经收住了猫似的表情,眼神突然变得非常危险。他将舞着玩具剑的白美美拎起来塞到了宋玦怀里,起身站在了他们的前面,盯着那正在不停摇晃的门窗。
接着许清木从怀里拿出一张符纸,口中念念有词。他抬手将符纸往空中一抛,符纸在半空之中就燃了起来,在缓缓落地的过程,那火焰里发出了金光,宣景焕的脸隐约出现在其中。
随着符纸的飘落,那窗外的怪叫也渐渐平息,当纸片彻底落地之时,狂风已止,一切恢复了平静。
许清木又伸了个懒腰,说:没事了。
宋玦还是皱着眉,有点忧虑地说:能看出是什么咒术吗?
许清木耸肩道:暂时还不知道,但应该是挺强的咒术。
宋玦眼睛都不眨地盯着他的背影,问:你没事吧?
开玩笑。许清木轻哼一声,回头冲着宋玦轻笑,说,有宋老板这颗绝世的药引子在,区区一个宣景焕算什么?是吧?
说完许清木就冲着宋玦一笑,那笑容明朗极了,能驱散整夜的清冷。
宋玦突然呼吸一窒。
不是有点可爱。
是很多点可爱。 ...
☆、第45章 发表
宣景焕感觉自己昏迷了很久, 才在一阵剧痛中醒来, 他缓缓坐起身子,迷茫了片刻,直到看到眼前随着风飘动的破烂黑旗, 他才想起昨夜发生了什么。
许清木是不是已经经历过了百鬼啃食的痛苦?
宣景焕的脑海之中首先冒出来的是这样一个念头,但还没有深入想下去,刚才那股让他从昏死中清醒的剧痛又再次袭来,他顿时浑身脱力地倒在地上,而后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宣景焕慌张地抬手想要捂着从口里流出来的血, 却突然看到,自己的手背上有一个正在往外渗血的巨大脓疮, 还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牙印。
他愣了片刻,而后猛地反应了过来, 立刻将袖子挽起来看。
他的手臂上, 布满了这样密密麻麻的牙印。不止是手臂, 身体上, 腿上, 到处都是,每一个牙印都在发散着他无法承受的剧痛。
百鬼啃咬的印记!
血莲花咒!
宣景焕心下一凉, 抬手去摸自己的脸,刚触碰到又是一阵死去活来的痛,他赶忙将手放下, 却看到手掌上有一块被带下来的肉。
鲜活的, 温热的, 沾满了血和脓的一块肉。
宣景焕呼吸一窒,便在那要死死不了,要活活不得的剧痛之中,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
*
玄门之中的坏事向来是传得最广的,没几天,宣景焕用公输门的术法对许清木下咒然后被反噬的事就传遍了整个玄门,宣景焕的惨相也被众人知晓。
不仅要每夜承受百鬼的啃食,为了保命甚至连灵骨都受到了极大的损害,他是彻底废了。而宣天元为了减轻他的痛苦,更是废了大半生的修为。据见过这父子二人的人描述,宣景焕已经彻底不成人形,而宣天元则一夜白头,憔悴得只剩下一把骨架。
但谁都明白,这事儿怪不到许清木的头上,不管去哪里说都是许清木有理。毕竟是宣景焕先用的咒术,许清木只是正当防卫,甚至都没有对他下死手。现在宣景焕承受的一切痛苦,都是他自找的,如果当时他心中的恶意怨念少一些,不对许清木那么狠绝的话,他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宣天元也曾试图上凌云山求许清木救救他唯一的儿子。但很可惜,反噬的恶果即便是许清木也解不了,他们都清楚,唯一能救宣景焕的,就是他自己如果他愿意放下心中的怨念,静心修行,或许有朝一日能从这种痛苦之中解脱。
曾经在玄门也算是相当有重量的宣家就这样轰然衰败,这一切的最开始不过是因为两件相似的道袍,和一个人嫉妒不甘的好胜心。
许清木这个名字,彻底在玄门之中掀起了轩然大波。和一千年前一样,小霸王这个称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又悄悄地传开了。
而这一切许清木并不在乎,玄门外的普通人也完全不清楚,他们只知道凌云观有一位剑法高深、颜值爆表的年轻掌门,并且拥有能够让秃顶重新焕发青春活力的治秃神水。
尹若曼就是深受秃头困扰的广大年轻人之一,她拖了很多关系也没能买到凌云观的治秃神水,只好趁着一月一次的拜北斗上山来拜拜,期望被哪路神明看中,成为那个好运的有缘人。
虽说深秋的凌云山已经很冷了,但为了爬山方便,尹若曼并没有穿得很厚重。于是那凹凸有致的好身材便被完美得勾勒了出来。她的脸被一顶线帽和大墨镜遮住了一半,仅仅露出了一个饱满娇艳的红唇和挺翘的鼻尖,乌黑的长发编成了一根鞭子垂在肩侧。
即使不用看全脸,也知道她非常漂亮,于是这一路偷偷看她的人不少,她完全不在意,偶尔还会给人礼貌的微笑。
到凌云观的时间还早,科仪尚未开始,尹若曼将仙尊都挨着拜了,然后就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坐在石凳上休息。
没一会儿,有两个年轻男人笑着坐到了尹若曼身边那个石凳上。
那俩人一个龅牙一个老鼠眼,还不时地往尹若曼身上瞄,笑得让人非常不舒服。他们一直在窃窃私语,像是准备找尹若曼搭讪。
尹若曼见多了这种油腻男,非常容易就能分辨什么是善意的欣赏什么是不怀好意的打量,所以立刻就冷着一张脸起身,去了隔得远些的一个石凳落座。
那俩人脸僵了一下,也还算是有那么一点逼数,知道尹若曼不想搭理他们,也没有再继续跟着过来骚扰,而是嬉闹着聊起了天,声音很大,说得内容也很下三路,尹若曼听得清清楚楚。
你有没有看新出的《mode》杂志写真啊?老鼠眼把手机给龅牙看,乐呵呵地说,这身材真是太好了你说,她现在过气了,会不会经常拍这种照片啊?
龅牙也笑,说:嘿嘿,多拍,多拍,一看就很那啥。
然后俩人就凑在一起猥琐地笑。
尹若曼在墨镜下翻了个白眼,打算站起来走得更远,结果下一刻就听到老鼠眼说:那个新闻你看了吗?说是她要和那个导演,就是那个齐少辉一块儿拍电影了,那俩什么情况?到底有没有谈过恋爱?
尹若曼瞬间脸一僵,坐着不动了。
龅牙就用八卦的语气说:没有吧,齐少辉不是一直和孙雨盈在一起吗?我觉得说不定就是她想勾-引齐少辉,或者是炒作,这样还没开始拍就赚够了话题。
老鼠眼说:那但是怎么传出来齐少辉劈腿她和孙雨盈的啊?
孙雨盈哪敢挖她墙角啊。龅牙夸张地说,那时候她那么红,孙雨盈是她师妹,全靠她带,要是她真的和齐少辉在一起,孙雨盈怎么敢背着她乱来?而且孙雨盈一看就是个傻白甜,和高中生似的,没那么多怀心思。
老鼠眼嘿嘿笑了两声,说:好像是有听说她经常爬导演的床,她长得那样儿,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
龅牙说:对啊,她后面还发声明说和齐少辉一直是朋友关系,肯定是心虚啊!她那个暴脾气,要是她有理怎么任由人家诋毁她那么久?说不定还有什么照片落在人手里当把柄了。
老鼠眼顿时两眼放光,说:有没有厉害的狗仔把那照片扒出来?吃不到,看看也好啊,肯定很带劲儿哈哈哈。
然后这俩就开始放肆地大笑,那下流劲儿实在是恶心人。
听到这里,尹若曼真的忍无可忍,起身走到那俩人面前,怒气冲冲地看着他们。
两人抬头看着尹若曼,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尹若曼直接就举手,猛地给这二人一人甩了一巴掌,怒道:放屁!
那二人被打得懵了一下,等脸上的痛过了才反应过来,腾地一下站起来,老鼠眼捂着自己的脸,骂道:妈的,哪里来的八婆,你发什么疯!
龅牙正要开口,突然看着尹若曼怔住了,然后瞪大眼睛说:你、你是
老鼠眼也反应了过来,说:尹若曼!
就是她,性感女神尹若曼,被八卦盛传劈腿后又要继续和导演前男友一块儿拍戏的话题女王尹若曼。
尹若曼墨镜一摘,横眉道:是啊,就是你爸爸,你说什么呢,当着我的面再说!
老鼠眼和龅牙互相看了一眼,先是有点儿心虚,但看周围没有其他人在,突然又大胆了起来。
这么一个漂亮姑娘,看似气势汹汹,其实身单力薄。
龅牙轻笑了一声,说:我说就说,你整天穿那么暴-露的衣服,爬大导演的床,自己sao怪得了别人?
老鼠眼也立马说:妈的拽什么拽?不就是个戏子,有几个粉丝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
尹若曼气得简直想杀人,抬手就要再甩这俩人巴掌,但他们反应更快,眼神一对就一左一右地分开,要去扒拉尹若曼。
就在他们要碰到尹若曼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一个身影在眼前一闪,尹若曼被人飞快地往后一拉瞬间消失。
他们受不住自己的力道猛地朝着对方撞去,二人同时发出一阵惨叫,然后狠狠地摔倒在地,屁股都快裂成四瓣了。
他们哀嚎了半晌,回过神来再抬头去看,发现那尹若曼已经到了远处,站在她前面的,是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凌云观掌门许清木。
许清木表情冷峻,道: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想在这里撒野?
那俩人懵了一会儿,恼怒地站起来想要说话,可还没能开口,就见许清木的手在他们的面前虚晃了一下,他们隐约看到一张符纸在眼前迅速燃烧殆尽。
只是许清木的动作太快,他们并没有看清。老鼠眼感觉到不对,想要继续大骂,但张口的一瞬间,口水跑岔了道,一下全堵在了他的气管里,他瞬间失声,气也喘不上来,就像是被所一双看不见的手抓住了脖子,马上就要被活活勒死了。
老鼠眼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赶紧转身去找龅牙求救,龅牙看他双眼充血像是要憋死的样子也有点吓到,连忙问:你怎么了?
说话的同时他想上前一步去拉老鼠眼,但刚迈出一步,就猛地摔了个狗吃屎。他感觉到嘴上一阵剧痛,再爬起来的时候,那标志性的两颗龅牙就沾满了血落了地。
老鼠眼狠狠锤了自己胸口半天才终于缓过来,他条件反射地就要开口骂人:妈的
话音刚落,又是一口口水灌进了气管,窒息感再次铺天盖地地袭来。
而另一边的龅牙爬了起来,慌张地往前走了一步又摔得惊天动地,而且摔的位置和刚才一模一样,准确地磕到了落了牙漏了风还疼得要命的位置。
尹若曼有点吓到,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二人就跟演戏一样在这儿此起彼伏地惨叫。她愣了好半天才僵硬地转头去看站在她身前的许清木,结巴地问道:这这怎么回事?
许清木头也不回,淡淡地说:在凌云观撒野,祖师爷看不下去了。妄言之人,就当受点罚。
那俩人听了这话,不可置信地盯着许清木,而后老鼠眼怒道:你你是不是,是不对我们用了什么妖法!
尽管他们自己也不愿意相信的,但眼前的这一切实在不能用科学常识来解释,太怪异了。
一想到那张在半空中燃起来的符他们心里就慌,于是二人更加激动,老鼠眼怒指着许清木道:你不要不承认!我刚才看到你烧符纸了!你就是对我们做了什么!别想不承认!
许清木眨眨眼,利落地说:是。怎么了?
龅牙和老鼠眼:
嗯???
就承认了???
这承认太过顺畅,这俩短时间没接上台词,缓了缓,没了龅牙的龅牙才拽着那两颗掉落的牙,一边说一边喷血:好啊,你承认了!我要报警!我要告你!
许清木又眨眨眼,说:好。
老鼠眼和龅牙:???
紧接着,他们又听到不远处响起另一个男人有点凉的声音:不管是报警还是诉讼都随便,不过,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们一下,你们现在的状况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是许清木的缘故。哪怕你们一个呛死、一个摔死,法医解剖尸体也只会得出一个意外去世结论。
俩人激动的脑子一下就冷了下来。
对啊,许清木从头到尾都没有碰他们一下,但是尹若曼是怎么瞬移到那么远的地方的?他们又是怎么突然出现了这种怪异的情况?
二人对视了一眼,都觉得心里有些发毛。
那个凉凉的声音又继续说:你们坚持要报警或者提起诉讼的话,我方完全配合。但如果你们拿不出证据随意污蔑,我方随时准备反诉。
那俩人僵硬地转头去看声音的来源,便看到了一个杵着拐棍的男人,面目英俊,眼含桃花。他分明在笑,但那笑意很凉,莫名有种上位者的强硬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