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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犹可追[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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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好。瑞银说着话,就朝着荣焉伸出了手,触摸到他滚烫的手腕登时一愣,公子,您手怎么这么热?

说完,又用手背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荣焉的额头:前额也烫的很我去叫大夫来!

等会。荣焉抬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前额,无奈地笑了一声,先帮我换身衣服,扶我回榻上躺着。

瑞银赶忙照办,先将人身上厚重的斗篷脱掉,又伺候着换掉身上那件沾染过酒水、雪水的衣袍,扶着人在榻上躺好。

方才还不觉得,这一来一回地折腾过后,荣焉只觉得头晕目眩,仰面躺在床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却又开始觉得止不住地发冷,忍不住伸手将被子向上扯了扯,将自己裹得更严实一些。

瞧见他这副样子,瑞银忍不住叹气:早知今日就不该让您跟着那个小公子在外面胡闹,他在雪地里滚了一天一点事都没有,您倒是生了病。说完,他转身就向外走,我去叫管事请大夫来。

荣焉想要开口将人叫住,却没来得及,只能若有所思地看着人消失在视野里,轻轻勾出一抹无可奈何的笑意。

尽管天色已晚,管事还是请到了一位大夫,匆匆忙忙地引进府里,替荣焉诊脉。

荣焉本就不算强壮,白日里在冷风里吃酒,枯坐了大半日,回房之后又裹着厚厚地斗篷在炭盆前坐了许久,一冷一热之后,自然染了病。

大夫开了方子抓药,管事拿了诊金恭恭敬敬地送出了门,只留下瑞银在房里照看荣焉。

瑞银拧了湿布巾覆在荣焉前额,而后才想起自己方才拿进来的食盒,从里面捧出来仍温热的汤碗,端到荣焉面前:公子,您喝了一下午的酒,待会还要喝药,先喝一点醒酒汤,吃点东西吧。

荣焉倚在榻上,伸手从他手里接过汤碗,漫不经心地喝了两口,一双眼凝在瑞银脸上,直看得瑞银心中茫然,才缓缓开口:生病这种小事,就不用告诉梁将军了。

好。瑞银下意识回完,猛地扭头去看荣焉,公子您

你是管事招进来的,而管事的儿子正在宿卫当差,梁稷想经他的手往我身边安插个人手也不算什么难事。荣焉安静地打量他,你也是宿卫的人?

不不不,小人不是,小人原本也只是一个小厮,只是早些年是一直在太尉府当差的。瑞银小声解释道,后来我娘生了病,没人照顾,将军让人拿了钱给我,允我回府照看她老人家。只是我娘命薄,最后还是去了,我,我本就是跟她相依为命,现在娘没了,无处可去,便想着再回太尉府里。

他抬眼去瞧荣焉的脸色,继续道:然后将军说他有一个人想要托我帮忙照看,问我愿不愿意,所以我就来了。

说到这儿,他突然跪倒在地:小人敢对天发誓,自跟着公子以来一直是尽心尽力,并无二心,将军就算偶然向我问起公子,也只是打听一些吃喝日常,再无其他。我自小就在太尉府,虽然不知道将军为何要如此,但敢发誓他对公子您绝无恶意。

我知道。荣焉目光穿过瑞银,不知看向了哪里,你先起来吧,你说的话我知道都是真的。若不然,我也不会让你在我身边待这么久。

眼看着瑞银起身,荣焉才又道:我与你们将军之间他曾经欠我一份人情,所以有此举。他过往的心意,我收下了,但今日他过来,我们已经将话说清了,从今以后,我二人之间再无瓜葛。

至于你,荣焉徐徐道,你若是还愿意留在我身边,从此以后,也不得再与他再有任何交集。若是不愿,现在就收拾一番,重回太尉府吧。不过不论如何,这段时日,还是要多谢你的照应。

公子!瑞银咬着下唇,看了荣焉一会,最终道,今后我也愿留在公子身边。

荣焉微微有些讶异,最后却只是笑了一声:好。

他又喝了两口汤,将汤碗递还给瑞银,自己又仰面躺下:我先睡会,等药煎好了再叫我。

瑞银应声:是,公子。

而后便迅速地将食盒收拾好,放下了床帏,吹灭了床头的烛火,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

室内光线昏暗,荣焉睁着一双眼,瞪着屋顶愣了会神,不知想起了什么,轻轻扯了扯嘴角,而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夜渐深,却难以入眠。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不知道说点啥,不如卖个萌吧!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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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梁稷回府的时候,已是戌时。

俞任不知道在门房守了多久,一瞧见他进门就立刻迎上前去:将军,你总算回来了!话说完,他借着门房里昏暗地光线扫量了一下梁稷的脸色,将军,你这是

梁稷微微敛眉,垂眸看他:有事?

俞任回头看了一眼,直觉应该是光线的问题,才让他方才觉得自己在梁稷脸上看见了让人难以置信的黯然。他晃了晃脑袋,把方才的念头抛诸脑后,凑到梁稷面前,小声道:太尉让你回来后到他书房去我瞧着他心情不是很好,所以专程过来提醒。

知道了。梁稷点头,整理了一下衣袍:我这就过去。

俞任看着他转身欲走的背影,突然开口:将军,你真的要娶城阳公主?

梁稷没有回答,而是回过头来看他:你也不赞成?

俞任抓了抓头发,思索了一下,而后摇头:就是有些意外,先前也没听说你和公主之间有什么虽说当驸马也不错,但总觉得你的夫人不应该是公主那样子的。

梁稷安静看他,微噙笑意:那你觉得我的夫人该是什么样的?

俞任再次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私下里我娘也提过你的婚事,我爹说你素来是个有主意的,又有太尉跟夫人纵容,应该会娶一个自己喜欢的。

梁稷微沉默,而后点头:俞副将说的也没错。

那将军你

我爹还在等着,我去书房了。梁稷说完,将困惑的俞任留在原地,转身去了书房。

梁忠作息一直十分规律,往常到了这个时候,都已回了房间准备休息,今日却仍待在书房,显然是在等梁稷回来。

梁稷看着里面莹莹的灯光,在书房门口微顿脚步,不知想到了什么,最后伸手敲了敲门。

进来。

梁稷推开门,梁忠正坐在书案前,手握一只饱蘸浓墨的笔,凝神看着面前的纸张,却迟迟没有落笔。

梁稷抬眼朝着那纸上望去,却只见空白的一片,笔上的墨汁似是按捺不住一般滑落,在纸上留下一滴浓重的墨痕,梁忠却仿佛没有察觉一般,仍握着笔,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梁忠不说话,梁稷便也不能开口,就安静地站在那里,等着梁忠的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梁忠终于放下手里的笔,抬眸看向面前的梁稷,面色深沉,低喝一声:跪下!

梁稷一掀衣摆,跪在梁忠面前,腰背挺直,一双眼平静地回视梁忠,眼底没有丝毫的瑟缩与退让。

梁忠任由他跪着,静静地看了他一会,才徐徐道:我听说,纪王殿下作保,你今日在圣上面前,求娶城阳公主?

梁稷点头:是。

为何?

我与公主多年相识,若真的要为公主安排一门亲事的话,没人比我更合适。梁稷冷静回道。

既合适,当日你娘偶然提及此事,你为何要拒绝?梁忠抱着手臂,面无表情地看着梁稷,什么时候起,你的婚事也以是否合适为判定的标准了。

我当日并没有拒绝娘,梁稷回答,只是希望能由自己来决定。

所以这就是你的决定?!梁忠冷哼了一声,声音也提高了几分不顾我多年教诲,执意参与到纪王与太子的争斗之中,甚至不惜拿自己的婚事当作筹码?!你怀着这样的心思,就算把公主娶进府里,岂不是辜负人家?

儿子已向圣上表明,此事须当尊重公主的意愿,若公主不想嫁,儿子并不会强求。

你明知公主现如今是何处境,在这种时候开口,不就是笃定了她不会拒绝?梁忠站起身,看了梁稷一会,突然背过身去,就算公主心甘情愿,那你自己呢,容之?

梁稷双手紧握成拳,而后又缓缓舒展开来:爹,既如此决定,我便不会后悔。

梁忠猛地转过头来看着他:你可知道,若你真的娶了公主,就等于卷进了朝堂争斗之中,从此再无退路,也再无安宁。

爹!梁稷道,您真的以为,只要我跟您一样,就能一直安宁无忧了吗?不可能的,太子与纪王的争斗愈演愈烈,已经逐渐席卷整个朝堂,没有一个人能够幸免。就算我一退再退,也早晚会被卷入其中,与其到时被动承受,不如从现在起主动出击,把局势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

梁忠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梁稷:万万没想到,我梁忠居然会养出一个如此有野心的儿子。

爹,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梁稷沉声道,我早就没有退路了。

梁忠伸手指着梁稷,突然伸手重重地拍了一下书案,背过身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只留下梁稷一人独自跪在书房之中。

梁稷自幼聪慧懂事、品行端正,梁忠对他看似严苛,对这个儿子却是一直十分满意的,这还是梁稷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被罚跪。

于他来说,也算是一次记忆深刻的体会。

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道缝隙,俞任小心翼翼地探头进来:将军,你还好吧?

无妨。梁稷说得倒是实话,他自幼习武,身强体壮,这点惩戒确实算不得什么。

俞任放低了声音,悄悄道:我方才瞧着太尉已经回房休息了,应该不会再过来了,你不然先起来?

不用。梁稷摇头,还有事吗?

俞任沉默了一下,再转头朝着四周瞧了瞧,压低了声音道:方才有宿卫来传话,说是那个荣公子好像是病了,管事连夜请了大夫进府替他诊脉。

梁稷微抿唇,最终点了点头:知道了,你命人他喉结抖了抖,最终又摇头,罢了,不用理会。

不理会吗?俞任歪头诧异,不是你说,那小质子府上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要传信过来吗?

是,梁稷道,他毕竟是个魏人,掌握其行踪我才能安心。现在既然知道了,也就罢了。他说到这里,眼睫微微颤了颤,你也回房休息吧,不用守在这里。

俞任自小跟着梁稷长大,对他的脾气秉性最为熟悉,虽然总觉得今日的梁稷有一些奇怪,但见他这样既这样说了,也不再规劝,轻轻地合上房门,消失在夜色之中。

梁稷挺拔的脊背在房门合上的那一刻,不自觉地垮了下来,他想起俞任方才说的话,只觉得心口针扎一样难受。

荣焉今日在室外坐了大半日,回房间之后又在炭盆前烤火,一冷一热之间,势必是会生病。若是平日里,他必不会如此疏忽,早早地应该就叫大夫到府上去,之后更应该陪在荣焉床前,看着他吃药,守着他入睡。

只是今日

只是今日,他们将前世种种尽悉摊开,荣焉执意要与过往断绝关联,他自己也不想再

梁稷不自觉地抬手按上自己的心口,只觉得那里的痛意甚至远超过自己的双腿和膝盖。

周遭的宁静还没有持续多久,又有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房门再次被人从外面打开,将夜风卷入室内。

梁稷抬头,看着站在门口的人,面上露出一点浅淡笑意:娘。

起来吧,你爹已经睡了。

是我辜负了您和爹的心意,多跪一会也是应当。梁稷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膝盖,只是这样也未必能让爹消气。

梁夫人进到室内,将手里提着的食盒放在桌案上:从小到大你爹都没罚过你,现在又怎么舍得。晚上我煮了汤,你爹专门给你留了碗,过来喝点。

梁稷犹豫了一下,终于站起身来,因为跪的太久,他的膝盖隐隐作痛,两条小腿也有些僵硬,走起路来酸胀的感觉登时蔓延开来。

梁夫人朝他腿上看了一眼,无奈地笑了笑,打开食盒将汤盛进碗里,递给梁稷。

梁稷接了汤碗,浅浅喝了一口,听见梁夫人轻轻开口:虽然娘一直很希望你能够早点成亲,却更希望你能娶一个喜欢的人。人这一辈子这么长,那个最终决定要携手与共的人自然应该谨慎一点。你若是真的喜欢公主,娘自然开心,只是你爹觉得你是为了

娘,梁稷缓缓道,您和爹的顾虑我心中清楚,这么多年以来,爹一直避免被卷进这些纷争之中,对于我,更是几近放任。梁稷握紧了手里的汤碗,这些我心中都清楚,也必不会让你们失望。

梁夫人安静地看着梁稷,许久,才轻声道:你执意要如此?

是,我执意要如此。

好。梁夫人长长地叹息,我知道了,你爹那里我去劝。把汤喝了,早些回房休息吧。

梁稷抬眸,对上她那双温柔的眼眸,轻轻笑了笑:谢谢娘。

梁夫人伸手在他头上轻轻摸了摸,似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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