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同去饭堂吃饭,饭堂的饭菜滋味自然不比外面的酒楼,只是有荤有素,营养到位,对于洛炎而言便足够了。
下午是自由活动的时间,秀才们一般会去上选修课,只是如今天寒地冻的,大多自身回了房,洛炎选了书画,没有选择乐器,本想习琴,但是他的家境,目前也买不得一张上好的瑶琴,自身也不是很通乐理,遂放弃此道。
学习书法是必然的,毕竟参加科考考官阅卷肯定要看字,观字而识人,一手好字能给考官留下不错的印象。
学画嘛,自己前世虽有一些底子,但这么多年也几乎忘得一干二净,干脆从头再来。
许敬轩倒是去学了琴,书画也是同样选了。
至于贺清章,这厮从小全都学过,说是没什么可学的,下午就闷在房中看话本子。
岁考来临,这天寒地冻的,若是在屋外考试,墨汁怕是都要结成冰了,府学累年的秀才加在一起,有百十余人,两间学舍,勉勉强强挤得下了。这样虽说拥挤了些,但好歹是在学舍之内,有着火盆,还算是暖和。
岁考严苛,除了专门的算学生,年近古稀或者残疾人,其余秀才必须参加,不得逃避,若是因为什么原因缺考了,也要补考,若是连续三年没有参加岁考,那么这位秀才就要被黜革,岁考有限时,必须在当年的十二月之前考完。
岁考有些像是现代的期末考试,并没有如同府试县试一般进行搜身,毕竟大家坐得紧密,又有许多夫子,差役看着,情况一目了然。
岁考的题并没有多难,题量也不多,只要多多少少复习了,肯定是能合格的。
岁考过后,放榜。
大家对此很是关注,毕竟这涉及到廪生,增广生,附生的名额。
不出意外,洛炎和贺清章廪生的名额都保住了,且考进了二等,还有赏钱。
考试结束,就要进入下一年了,来年还要进行科考。
何为科考?
原来,并不是说考上了秀才就可以继续往上进行乡试,还要再经过一层选拔,科考合格,才取得了参加乡试的正式资格。
科考合格的廪生,增广生,附生分一二三等,不合格的也有补考的机会。
洛炎不禁在内心感慨,古代人科考,是真的难啊。
来年几人都参加了科考,科考的内容与岁考相差不大,经义,策论,贴经,五言八韵诗一首。
不出意外,顺利通过,获得了乡试的资格。
乡试三年一场,逢子卯午酉年份的八月举行乡试,是为正科,若是恰逢皇家庆典,则开恩科取士。
最近的一场乡试,就是明年。
想到明年的乡试,正是原主的心结所在,洛炎摸了摸下巴,造成原主不愿回想起这一场乡试的原因,一个是分到臭号的考房,太过煎熬,令人难以忍受,另一个原因是,好巧不巧,隔壁同属臭号的考生舞弊,被考官抓了个正着,原身又惊又惧,心生怯意。
洛炎想来,那舞弊的考生想来做了许多准备,被分到臭号也是有意为之,毕竟以常人的想法来,臭气熏天的地方,主考官也不会太过关注前往。
可谁能想到,主考官他不仅来了,还抓了个正着呢?
时也命也,科场舞弊,是历朝历代的大案。
那作弊之人具体的信息,又是如何作弊的,原身有些记不清楚了,但那难以言喻的感受却萦绕在心中,以洛炎看来,就是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八月,乡试如期而至。
比起那些积年的秀才,许敬轩,洛炎,贺清章三人更像是来打酱油的,进行乡试到此一游。
贡院的号房当年早早就开始整修,巡逻的差役在墙角,裂缝等地察看是否有预先埋好的小抄,书籍等等。
衙门也早早贴上了禁约,使士子百姓人人皆知,不准招摇撞骗,替考舞弊,行贿官员,不准周边百姓放爆竹,放鸽子,否则有通风报信之嫌疑。
乡试要考上三场,每场三天。八月初九,十二,十五各考一场,但中途不可离开,要在小小的号房中连呆八天,直到八月十八日最后一场考完,才可离开。
八月初七,分发考生座位牌。
八月初八,点名考生。
八月九日凌晨,考生列队进入号房。
当然,在进入之前,又是经历两次非人的安检。
点名之时,考生进入,两位搜子分别站在两侧,仔细检查考生全身,待到进入贡院之后,又有两名搜子,检查衣服,器具,食品是否有怀挟。
“安检”之后,洛炎跟随差役来到自己的号房,此时,他才观摩到贡院的结构。
号房南向而成排,排列如同长长的巷子,巷宽四尺,两人若是并行,也要擦肩而过。
号舍内,砖墙的缝隙中有上下两层可以抽动的木板,白天作为座椅板凳,晚上可放下来作为床铺。
这次洛炎分得的号舍位于一排号舍的中间,完美的远离了头尾两端,避开了臭号。
我要光宗耀祖11
天气闷热,八月的天气犹如蒸笼,要在这小小的号房里连续待上九天,实在是令人有些打怵。
难怪有人作诗道:“三场辛苦磨成鬼,两字功名误煞人。”
待所有考生都入闺之后,贡院的大门,龙门,号舍之门在鸣炮三声之后封锁,任何人都不得出入。
试卷发了下来,第一场主考四书五经,其中有四书三题,五经四题,第二场考诗赋两道,杂文一道,律法判五道,第三场考经史时务策五道。
考场之中,既有风华正茂的翩翩少年郎,也有白发苍苍的伛偻老翁,有人奋笔疾书,文思泉涌,也有人冥思苦想,愁眉苦展,文有人浑身紧张,战栗不已。
考场肃穆,除了监考官来回走动的踱步声,只剩下考生们翻动考卷,落笔的沙沙声。
乡试是不提供饭食的,但始终提供热水,考生们有自备干粮的,也有带着食材前来的。
到了饭点,有人就着热水啃干粮,也有人乐得多花费时间煮些饭食。
一场,两场,三场,九天的乡试考完,洛炎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已经变馊了。
交完卷后,并不能直接走人,要等到十六日彻底结束。
拎着自己的考篮走出贡院的那一刻,洛炎感觉自己卸下了个沉重的担子。
虽然不知道自己考的如何,但这九天,总算是熬过去了。
贡院门口不少人在等待,洛炎没有看到许家的人,“炎哥儿,许敬轩身体有些弱,我先让他们回去了,你随我走吧。”
贺清章接过他的考篮交给身边的仆人,带着洛炎上马车。
“在贡院里呆了九天,你精神居然这么好。”看着仅仅比自己早一些走出贡院的贺清章,洛炎有些错愕,这货的精神头儿也太足了吧,身上居然也这么干净,他们俩考的是一个试吗?。
“咳咳”贺清章轻咳一声,“现在全城的大夫都不好找,你们俩暂时去我的别院住,已经请好了大夫。”
洛炎并没有拒绝贺清章的好意,经此一役,他也充分认识到身边有人的重要性。
原本前往府城进入府学的时候,洛青松本想给他买个小厮伺候着,但被洛炎拒绝,他农家子出身,也不是什么金贵人,哪里需要人伺候。
二来,他内心多多少少还是那个现代女性的芯子,找个十几岁的少年来伺候自己,心里也是过不去。
贺清章将他带到一处三进的院落,这是他的私产,平时少有人来,只有几个老仆负责打扫。
洛炎被带到客房,不一会儿,便有仆人送来了烧好的热水以及衣衫。
洗去一身疲惫,换上衣服出门,贺清章看着焕然一新的洛炎,啧啧称奇,“这衣裳穿在你身上还蛮合适的嘛。”
洛炎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质地轻而柔软,绣有暗纹的衣衫显然价值不菲,人靠衣装马靠鞍,他穿上这颇有些富家小少爷的感觉了。
洛颜正要开口,贺清章先堵住了他:“这衣服是我以前的,在这处别院里放置的都没穿过,你的身量穿上倒是正好,我那还有一些,赶明儿都给你搬过去。”
“况且我也不是白送你,为兄有事相求啊,炎哥儿。”贺清章摇晃着手中的折扇,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说吧,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洛炎没好气地问他。
“嘿嘿,为兄前些日子不小心看到了你写的话本,是话本吧,你看,能不能...借我看看?”
“就这点要求?”洛炎心中暗想着,装作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好吧,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没问题。”贺清章干脆利落的答应下来。
“走吧,许敬轩想来已经醒了,正好让大夫也给你把把脉。”
拉着洛炎,又请大夫扒了一遍脉,得知身体没什么大碍,许敬轩也只是心神消耗过度,补些元气,慢慢修养即可。
两人放下心来,走到许敬轩的房间,推门而入,许家的小厮正端着一碗汤药,许敬轩看着药则皱着眉头,看着两人进来,他直接接过药碗,咕噜噜的喝完。
看着许敬轩的脸色仍不是太好,两人便让其好好休息,贺清章直接提出让两人暂时居住在别院,“乡试结束,府学也停课了,你俩不如暂时住在我这里,府学的条件到底不如这里,我自己一个人也是住,带上你们俩也好有个伴,敬轩还需喝药,在府学内熬药也有许多不便之处。”
他这一连串的话出来,二人也没有拒绝,就这样住了下来,又抽空去府学的宿舍取了一些日常用品。
令二人惊喜的是,贺清章的这家别院里有一个很大的书房,还有珍本名家之作,洛炎笑骂了一句狗大户,许敬轩也点头表示同意。
乡试的结果出来,不出意外,洛炎和许敬轩均没有上榜。
只是,贺清章竟然也没有考上举人,着实有些奇怪,这家伙虽然一天天吊儿郎当没个正行的样子,课也不好好上,但和他相处这么长时间,洛炎肯定贺清章是有着考过乡试的绝对实力的。
想着乡试结束那天,这家伙早早就在贡院外接到了许敬轩和自己,而且精神头相当不错,自己顺嘴提了句话,贺清章还顾左右而言其它。
洛炎眯了眯眼,这家伙,不会是混了九天,根本没怎么考试,三场结束就交卷走人了吧。
过了几日,许家人前来府城探望许敬轩,当天的晚膳,只有洛炎和贺清章两人。
晚膳有两样菜都是贺清章爱吃的,可这家伙一直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只是寥寥吃了几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他那副欲言又止样子,洛炎就知道,等下肯定会憋不住自己开口的,也就不再关注他,大口吃饭,嗯,今晚的卤味是哪家的?似乎格外入味,好吃的很呢。
待洛炎放下筷子,抿了口茶水,似乎没有继续吃的举动。
贺清章开口道:“炎哥儿,你吃好了?”
听到他这声炎哥儿,洛炎暗叫一声不好,这货绝对又有什么事要求到他了。
“嗯...”洛炎拉长了尾音“说吧,又有啥事儿?”
贺清章神色有些犹疑,咬了咬牙,开口道:“炎哥儿,上次你借给我那个话本子,你有没有刊印成册的打算?”
居然是为了这个?洛炎有些诧异,这货怎么突然想印他写的话本子了?
“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事儿了?我只是写来消遣,不过,你想印当然是没问题的了。”
听见洛炎的答复,贺清章十分惊喜,他没想到洛炎如此爽快就答应下来,这时代,话本就是通俗,多数为中下层不得志的落魄文人所写,以谋求生计,虽说读书人也会看一看,但提起来,都是不屑一顾,难登大雅之堂,受众除了市井小民,便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
在大部分有功名的读书人心中,话本子?这算是个什么东西。
“太好了炎哥儿,我名下有书坊,手下也有匠人,很快就能刊印成册,你的底本还需要修改吗?”
这么急?洛炎挑了挑眉,这家伙也没回答自己的他什么突然要印话本子。
“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只是,你觉得这样的故事与结局百姓接受吗?我写的可是与市面上流行的不太一样。”洛炎想到自己话本子的内容,问他。
“当然没问题了,世上哪来那么多富家千金钟情穷小子,自甘下嫁的故事,若是让那些大家小姐们看到你的话本子,怕是恨不得拍手称快呢。”
“对了,这个话本的名字,你想好了吗?”
“嗯...两人在牡丹花灯下相识,就叫《牡丹花灯记》吧”
“这是不是有些俗?”
“大俗即大雅,况且,这故事本身就够俗了。”
“有道理。”贺清章沉吟一会儿,最终表示同意。
俩人又商讨了润笔费,依洛炎的意思,给点银子意思一下即可,这段时间待在贺清章家里蹭吃蹭住又蹭书,对了,还蹭了衣服穿,他心中委实过意不去。
贺清章却不同意,一码事归一码,生意归生意,最终定下除去刻印,人力等等成本之外,销售话本的净利润二人五五分成,三个月一结算。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定下了互利共赢的规矩,以后双方才能够长久的合作下去。
接下来的几天,贺清章每日不见踪影,想来是忙活着刻印话本的事情,许敬轩一直没回来,倒是派许胜跑腿回来告知二人一声,许家貌似想给许敬轩定亲,他回家拖延去了。
偌大的一栋宅院,只剩下洛炎一个主子和下人们。
一日,洛炎早起出门溜达一圈,顺带在街上吃了个早饭,逛了几家书坊察看最新的话本,慢悠悠地消完食回到小院。
日上竿头,正是读书的好时候,洛炎直接推开书房门,这几日只有他一人在,也就没有敲门。
吱呀一声门响,似乎惊动了书房内的人,他抬起头来,与洛炎看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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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我一跳,这人谁啊”洛炎心中暗道,面色倒是如常。
屋内的人听到开门的声音同样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对着洛炎点点头便低下头继续读自己的书。
这一抬头,洛炎也看到了对方的面容。
头发半白的中年文士,看起来儒雅随和。
不知道这是贺清章的什么人,洛炎想着。
见中年文士自顾自的看书,也就自己按照惯例找了本感兴趣的书,继续看了起来。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随即一个脑袋探进书房里,“炎哥儿,吃饭了,”贺清章招呼着。
洛炎起身走出书房,天色渐暗,原来已经到了傍晚,不知不觉他居然在书房坐了一下午,这本《地理志》当真是有趣。
只是本来坐在自己不远处的中年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自己看得入迷也未曾发现。
心中一动,便向贺清章提起那人,待洛炎向贺清章形容完那人的特征,贺清章的脸色变得极为古怪。
“你们说话了吗?”
洛炎摇了摇头“没有。”
“那位先生看我进门对我点了点头就继续读书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可是你的家人?”
“那位是我的大伯,这处院子便是我大伯赠给我的,我大伯不太喜欢和人说话,若是再来,你只当做长辈相处便好,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洛炎点头应是。
两人一同用了晚膳,又听贺清章念叨书坊那边话本子的刻印进程,做了什么什么工作,还需如何如何......
接连几日,洛炎前往书房的时候,总是能碰见贺大伯,见了面便见礼打声招呼,如同对待自家长辈一般。
虽然对贺大伯这么大人,每天居然没什么事,总是待在这处小院子里比较好奇,但洛炎始终守着自己的好奇心,没有逾越一步。
时间长了,两人也会聊上几句,虽不知道贺大伯究竟是什么身份,但观其言谈举止,毫无疑问是个读书人,每每点拨洛炎,使其有豁然开朗之感。
洛炎在某些问题上的观点,也使得洛大伯眼前一新,两人颇有些忘年交。
对于洛炎询问不懂的问题,贺大伯也不吝赐教。
日子就这样走过,年关将近,待府学的考试结束,洛炎便准备回明溪县过年了。
府学的课程如今对他来说所获有限,洛炎在认真考虑自己接下来的路,下一场乡试要等到两年以后,长期呆在府城,花费不小,若是回到县里,倒是能专心读书,只是没有几个人能够交流,学习上怕是没有多少进益。
洛炎深知,凭他的天赋,刻苦与一点运气,他这辈子或许能考上举人,但是想要完成原主的心愿,成为进士,没有高人的指点,根本不够用。
想到当初被学政吴大人收为弟子的蒋之道,真是羡慕啊。
晚膳的时候,依旧是只有洛炎与贺清章两个人,贺清章依旧侃侃而谈,洛炎偶尔应和几声,看着洛炎似有心事的模样,贺清章开口道:“炎哥儿,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洛炎想了想,把自己目前的处境与困难告诉了贺清章。
贺清章听了挑了挑眉,“炎哥儿,你觉得我大伯怎么样?”
“不敢妄议长辈,贺大伯为人随和,学识渊博,对我这个小辈也是极好的。”
“那你拜我大伯为师呗。”
说的倒是简单,洛炎苦笑,他一介农家子,又并非才学声名在外,与贺大伯相识也是机缘巧合,在贺大伯的眼里,自己也不过是自家小辈的一个朋友罢了。
看了洛炎那副表情,贺清章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撇了撇嘴。
“我大伯如今虽说致仕了,但好歹是个五品官,两榜进士出身,最近每天都来我这看书,一方面是躲个清静,另一方面,你不会真以为他这么闲啊?”
“况且,我大伯那人只是看着随和罢了,对于我爹,我大伯都懒得与他说几句话,小辈更别提了,被我大伯指点的待遇,除了你我,也唯有一人罢了。”
听闻此言,洛炎豁然开朗。
一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若真是如贺清章所言,这段时间,贺大伯想来也是在观察他了。
只是不知道自己在贺大伯眼中,究竟留下了什么样的形象,想着这些日子,自己与贺大伯谈笑间偶然提及的奇思妙想,不知会被如何看待?
洛炎心中有些惴惴,知道了贺大伯确实有收他为学生的打算,他有些不知所措了,第二天,也不知道怎样去面对贺大伯,是装作和原来一样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继续等待?还是主动出击?或是试探一番?
第二日,洛炎站在书房门口,犹疑了一会儿,走了进来,看到贺大伯还没有来,自己心里好似松了口气。
心绪不平,读书难以专心,洛炎索性拿出一本本朝的字帖,练字,平心静气。
写完最后一个字,刚放下手中的笔,一道声音从洛炎的身后响起。
“何维之的《寒食帖》,你喜欢他的字?”
呼,吓我一跳,贺大伯什么时候来的?洛炎心中一惊,对于这个问题,洛炎想了一下,最终决定还是老老实实的说实话。
“学生并不十分喜欢,练何大家的字,只是因为如今考官多推崇何大家的字罢了,是以多多练习。”
贺大伯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读书吧”
洛炎拿出一本《大梁律》,与一本《大梁要案录》对照着读了起来。
洛炎读书有个习惯,每到半个时辰,也就是现代的一个小时,都会歇息一小会儿,起身出门走走,看看天空,看看绿植,洗洗眼睛,长期坐着伏案读书,无论是对眼睛,还是身体的颈椎腰部都不太好。
贺大伯有一日问起了洛炎为何坐不定,半个时辰便要起身一次?
洛炎如实回答后,贺大伯便到了时间同他一起在院子中走一走,散步的过程之中也会提一提自己读了什么书,问洛炎对这一段有何看法,在洛炎回答后,又会予以补充。
几乎每日,贺大伯都要来到此处待上一两个时辰,此时洛炎若是还看不出用意便是傻子了。
两人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
年后洛炎从小林村回到府城,带了许多乡下的土产作为年礼。
年后许敬轩回到府学,见了自己的两位好友,道是家中祖父身体有恙,唯恐时日无多,准备将学籍转回县学去,也好方便尽孝。
洛炎和贺清章虽然有些惋惜,但“孝”字当头,许敬轩本就是于祖父身边教养长大的,不回去,他心难安。
洛炎除了在有感兴趣的课程与夫子上课之时会前往府学以外,大部分都时间都待在贺宅,练字,读书,聆听教诲,写写话本,偶尔与贺清章出门溜达溜达,或是去书坊看看。
三年,乡试如约而至。
有着贺大伯的教诲,此次若是不过,洛炎可以拿一块豆腐撞死算了。
尽管贺清章不情不愿,但还是乖乖和洛炎一起进入了乡试的考场。
一回生二回熟,有了上次乡试的经验,两人做足了考前准备,可谓是装备齐全。
上次乡试,原主记忆中的考场舞弊案确实发生了,只是洛炎并没有被分到臭号,错过了现场版,洛炎听贺清章说,考生夹带特制的小抄,被巡考的考官抓了个正着,当场便被人拿下戴上了镣铐。
大梁的律法并不严苛,法有容情之处,只是科场舞弊,却不在其中。
作弊的考生流放千里,连带着家人五代内不能参与科考。
就连作保的廪生,搜身的差役都是要收到连带惩罚的。
上次乡试结束后,官府的公告栏上将此考生的所作所为与后续处理公示出来,警示世人。
三场考试,九天时间。
比起上次乡试时的表现,这次乡试,洛炎答题可谓是游刃有余。
“点,尔何如,鼓瑟希,锵而,舍瑟而作,对曰,异乎三子者之撰。”
“溥博如天,渊泉如渊。”
经过贺大伯三年的悉心指导,洛炎对于经义的理解已是炉火纯青。
这次乡试与上一次大差不差,题型仍以稳为主,没有过于刁难考生,洛炎觉得,这次乡试,自己稳了。
乡试之后,洛炎与贺清章俩人将自己的答案默写下来,给贺大伯点评。
贺大伯想来也是满意的,道是不出意外,两人必能上榜。
等待出榜的日子里,洛炎一边继续学习,一边筹备新的话本。
自从与贺清章合作以来,自己的第一部话本《牡丹花灯记》问世,到如今已有三年时间,除了第一本试水的爱情故事,洛炎在征求贺清章许多意见之后,动笔写了在异世界的第一部爽文《漫漫仙途》,这时代也没有电脑,手写起来并不便利,一个月写上□□万字,洛炎写的磕磕绊绊,乡试结束,这部《漫漫仙途》也即将写完。
三年时间,话本子可是给洛炎赚了不少钱,供他自己去京城参加会试,绰绰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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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成亲了。”
乡试张榜前一天,许敬轩,洛炎与贺清章聚在一起喝茶,就听许敬轩放出一个重磅消息。
自己同窗多年的友人就要成亲了,洛炎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看着自己眼前面容长开,拿着折扇的俊逸青年,洛炎有些晃神,那个跟自己一般大的少年已经长成了这般模样,洛炎十六岁,许敬轩十七岁,在这个时代,也是成家立业的年纪了。
“原本不是说等乡试结果吗?”洛炎问道。
许敬轩甩着折扇摇摇头,“一来祖父身子一直未曾大好,只想看我早日成家,二来陈家小姐已是等了两年,不好再做拖延。”
“无论乡试中否,都准备成亲了。”
别人的家事,两人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真心实意的恭喜。
“说到成亲,贺兄的年岁似乎比我们大上几岁吧。”
乡试之前,贺清章刚好行了冠礼,在同龄人已经是几个孩子父亲的时候,他还是独身青年,确实有些古怪,这家伙,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看着两人的神情愈发诡异,贺清章颇为无奈,这两个家伙想到哪里去了啊。
“我大伯还未致仕的时候,家中给我定下了一门亲事,说是待我乡试中举之后,便成婚。”
“上一次乡试没有考中,我大伯不久后便致仕回乡,亲事也就作罢了。”
贺清章语气淡淡,平静的说着,仿佛再说别人的故事。
许敬轩拍了拍贺清章的肩膀,洛炎则斜着眼看着他,上次乡试,这家伙根本没有好好考吧,想必就是为了避开亲事。
九月初五,寅子日,乡试放榜。
贺清章中解元,洛炎为亚元,许敬轩亦是榜上有名。
放榜的第二日,举办鹿鸣宴,乡试的考官与中举的举子赴宴,先行谢恩礼,之后新科举子们拜见考官与当地的官员。
大梁国力强盛,鹿鸣宴往往有美食佳肴,考官举子共同享用。
“我近来忧心祖父身体,读书每每不能专心,本以为这次乡试又要落空,能够中个副榜就不错了,没想到竟能得中举人。”
许敬轩看着满天星斗,喃喃着。
“金榜题名,又将娶亲,你这可是双喜临门啊。”贺清章调笑了一句。
听到贺清章提起这个,许敬轩也笑了起来,确实是双喜临门,心中的躁郁之气也觉得消散了大半。
鹿鸣宴结束后,三人漫步在府城的护城河边,一边醒酒,一边闲聊。
夜色微沉,洛炎恍惚着,几年前的府试谢师宴结束后,他和许敬轩,陈冰三人,也是这般走着。
时间走过,身边的人也走过。
“来年会试,一同上京。”
“好。”三双手交叠在一起,许下共同的承诺。
与贺清章回到贺宅,书房的灯还亮着,贺清章拍了拍洛炎的肩膀,示意他进去,自己溜回了房间。
洛炎看他这幅作态,懒得管他,自顾自敲响了房门。
“进来吧。”贺大伯平静的声音传来,听不出喜怒。
走进书房,只见贺大伯坐在书桌前,手中握着一只朱笔。
“你小子这次答得还不错,章儿那小子这次能压你一头,不过是合了主考官的意罢了,平心而论,我与苏承德都更倾向你。”
洛炎抬头一看,放在贺大伯眼前的正是他与贺清章两人的乡试卷子,当然了,不是原版,上面有着朱笔批改的痕迹。
“承蒙老师教诲,弟子文辞不及章哥,及至亚元,已是意外之喜了。”
洛炎没想到自己得了这么大的夸赞,苏承德是这次乡试的副考官,与老师是同年中的进士,能够得到两人的认可,心里也美滋滋。
听闻此言,贺大伯摇了摇头,他这弟子哪都好,就是过于看低自己了。
“我托苏承德将你们二人的考卷誊抄了一份出来,明日把章哥儿叫过来,我给你们俩讲一讲。行了,今日你们也忙了一天,去歇了吧。”
洛炎行礼告退,又去敲了贺清章的房门,告知他明日的安排。
回到房间,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翻来覆去的却怎么也睡不着。
这具身体的年龄现今是16岁,洛炎在7岁时来到这个世界,至今已有九年时间。
九年啊,听起来一点也不长,适应这个男孩子的身体,读四书五经,准备科考,县试,府试,院试,乡试,明年就要去京城参加会试了。
这九年里,他不敢有一丝懈怠。
这古代的世界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他按部就班地,谨小慎微地规划着自己的路线。
眼下,只差最后几步了。
接受着封建教育,来往着的,是读书人。
穿的是长衫道袍,行路依靠马车,交流是书信,有时候,洛炎甚至觉得,自己或许就是这个身体的主人,这就是自己的人生,前世的一切,上个世界的一切,那高楼大厦,车水马龙都宛如一场梦境一般。
自己的系统并不如前世的中看得那般全能,有着自己独立的智慧,宛如人工智能一般,有着各种各样,缤纷繁多的功能。
自己的系统,似乎只是一个批量生产的机械式造物,绑定在自己的身上接受任务,只会依靠指令行动,没有商城,没有空间。
每结束一个世界,可以有半个月的休整时间,这段时间,既可以回到源世界,也可以选择身份前往曾经完成任务的世界去度假。
当然这个时间也可以积攒起来,洛炎在完成第一个世界之后,并没有选择休息,而是选择继续进行下一个世界,也就是目前所在的这个世界了。
想想原身的心愿,总结起来就是三点:
一,家人幸福:小叔生活幸福,爷爷奶奶安享晚年。
二,自身表现:摆脱心障,考中进士,改善门庭。
三,外界观感:家中骄傲,光宗耀祖。
再将这三点整合,可以缩减为一条,考中进士。
只要考中了进士,剩下的问题就不再是问题。
只是,对于明年的会试,洛炎心中并没有多少底气。
会试会试,也就是集中会考之意。
大梁的会试,与乡试相同,三年一科,在乡试的第二年三月举行,因在春季,所以也叫作春闱,会试由礼部主办,也可称之为礼闱。
大梁初立之时,各府举人前往京城参加会试还由朝廷供给车船,只是现今却没有这等好事了。
眼下到明年三月,不足半年的时间,却要与全国的举人共同竞争,竞争之激烈,可想而知。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洛炎安慰自己,反正如今这具身体的年龄不过是16岁,他年轻的很,有着大把时光,况且就算自己这次会试意外得中,自己过于年轻,怕是不能拿到太好的名次。
想着想着,迷迷糊糊中,洛炎终于睡着了。
第二日,洛炎与贺清章被贺大伯留在书房中,开了一日的小灶。
又待了几日,与老师商量好,回乡待到许敬轩成亲后,便回到府城,专心准备会试。
许敬轩在鹿鸣宴结束的第二天就匆匆回家了,临走之前,给洛炎与贺清章送来了请帖,他的婚事定在十月十六,眼下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还有许多事情要忙。
此次回乡,并非洛炎一个人,贺清章也收拾了些行礼跟他一起。
得知贺清章要同洛炎一同回乡之时,洛炎很是诧异,他贺清章每天关注的事只有两件,一件是书坊,一件是读书,居然连书坊都不管了要跟着他乡下?
“你跟我去乡下,书坊的事怎么办?”
“万般事情都要我管的话,我养着管事做什么。我还没去过明溪县那边,正好去你那住一阵,参加完许敬轩的喜宴,再回府城。”
见他执意跟着去,洛炎也就由着他了,只是他家境不好,贺清章也是知道的,“先说好,我家可是农村,条件不好,怕你住不习惯。”
贺清章毫不在意的摆手,“我又不是什么金贵人,没什么不习惯的。”
。
青岩镇,小林村
“奶奶,这些菜够吃了,不用再做了。我们回来还吃了面条,晚上吃不了多少东西。”
看着奶奶招呼着全家人杀鸡宰鹅的样子,洛炎很是无奈。
“你中了举人回来,又有朋友来做客,不多做几个菜怎么能行呢。”
李氏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手中的鸡拔毛。
贺清章倒是在旁边看的津津有味。
小婶吴氏在烧火,时不时偷偷瞟一眼贺清章与洛炎,老天爷啊,她的侄子是举人老爷,以后她就是举人老爷的婶子了,听柱子说,跟他一同前来的小哥也是举人,她一个妇道人家,这辈子连县里都没去过,家中却来了两个举人,何德何能啊,这十里八乡,谁家有她家这般能耐。
这小哥长得好生俊俏,自家柱子也是一表人才,再看到在门外探头探脑的儿子大树,想到前几日收到柱子中了举人的消息之后,家中登门之人不断,送来的那些礼物,顿时立下决心,一定要严格要求大树,有个举人哥哥在,大树怎么着也得考个秀才才行,到时候,她也是秀才的老娘了。
我要光宗耀祖14
洛炎回村以后,消息很快传播出去,又有不少人登门前来,之前中举消息传来后,家中收到不少贺礼,洛青松与陈氏倒是稳得住,一一让大树记录之后,等着洛炎回来定夺。
好在此次贺清章也跟着回来,帮忙忙活着,什么人的礼可以收,什么不能收,该如何回礼,回什么样的礼,洛家人跟着学到不少东西。
忙归忙着,洛炎抽空与许敬轩,陈冰,莫有风一同拜访了孙夫子,几人在镇上曾经常去的酒楼小聚,看着如今光景不同的友人,都十分感慨,虽说大家彼此都有书信往来,但写在纸面上的远远不如眼前能看得到的。
四人之中,莫有风是最早放弃科举的,考中了县试之后,他便回家继承家业,与许敬轩的表姐成亲后,如今更是生下一子一女,已为人父,曾经的小胖子,已经是一家之主了,提起自己的孩子,眼中满是笑意。
陈冰自府试中榜之后,便回到县学读书,此次乡试,挂上了副榜的尾巴,他自己倒是对这个成绩很满意,他不如许敬轩与洛炎聪明,靠的只有勤奋刻苦,又没有足够的家境条件,现在已经与一商户人家议亲,亲事过后,有着妻子帮助,再加上自家的积攒,准备去州学或府学读书。考中副榜的考生实际上是可以前往京都国子监读书的,只是陈冰知道自己的斤两,便将副榜的名额卖出去,卖得的钱财,足够他在府学读书了。
许敬轩不用赘述,他即将成亲,成亲之后待到明年,便与贺清章,洛炎二人同行上京赴考了。
洛炎也简单叙述了一下自己的未来规划,“话说炎哥儿,你家还没有给你议亲吗?听说你家的门槛儿已经要被踏破了。”
莫有风嘿嘿嘿地笑着,他们三人或是已经成亲,或是已经预备着了,只有洛炎,孤零零一个人。
当初洛炎考中了秀才,便有不少媒婆前来,这次中了举人,就更别提了。
提到这个,洛炎也有些头秃。
回家的这些日子,奶奶李氏话里话外没少打探他喜欢什么样的,都被他模棱两可的打发回去了。
他虽然是男人身,但他是女儿心,况且,在自己的源世界,他就是个独身主义者。
伴侣什么的,完全不需要呢。
现代社会还好说,古代社会,不成亲,断了香火,可不是小事情。
不过好在洛炎对此早有预料,早就做好了计划。
打了几句哈哈,将话题转到许敬轩身上,洛炎心中思索着。
回家之后,晚饭中,洛炎状似无意的提到今天和几位好友的会面,说起即将成亲的许敬轩,喵着饭桌上对自己欲言又止的奶奶,洛炎饭后回了自己的房间,不出意外的话,他奶奶憋不了多久就要来找他了。
贺清章被自己交给了大树照顾,他对农村的一切都很好奇,又碰上大树这个半大小子,此刻不知道俩人又去干什么了。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柱子,奶奶能进来吗?”
“进来吧奶奶。”
李氏端着一盘水果走了进来,把水果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李氏走到洛炎身边,揉搓了一下双手,开口道:“柱子,奶奶有些事想问问你。”
“奶奶,什么事呀。”洛炎看着李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等待李氏发问。
被孙儿看着,李氏反倒有些踟蹰,“柱子,你的同窗都要成亲了,如今你的年岁正是合适的时候,中举之后便有不少人前来探奶奶的口风,奶奶是个妇人,没见过世面,你如今是举人了,身份和咱们村子的小子们不一样,爷爷奶奶也不敢做主你的婚事,只说是要再商量商量。”
“你若是有了心悦的人家,也好告诉爷爷奶奶,有个准备。”
果然,奶奶是来试探了。
“奶奶,我年岁尚小,眼下正要准备明年的会试,哪有时间想这些呢,与我一同回来的贺清章比我长上几岁,也是没有定亲,若是能够考上进士,大丈夫何患无妻?”
“若是再有人来问,你回绝了便是。”
听闻此言,李氏有些讪讪,见孙子真的没有想法,也就不提了。
回到堂屋,李氏与洛青松说着,“当家的,柱子说让我回绝了那些人家,专心准备会试。”
洛青松道:“柱子从小就有早慧,你那点心思以为柱子不清楚吗,柱子如今是举人了,日后老天开眼得中进士,咱们家以后也是书香门第了,现在来议亲的人你还看得上吗?”
“这些事柱子心中都有数,孩子大了,咱们老喽,柱子的事就由他自己吧。”
听了洛青松的话,李氏想了想,是这么回事,罢了,儿孙大了,由他去吧。
此时的洛炎没有意识到,他的爷爷奶奶并没有催着他成亲打算,而是完全随他的意思。
随着他读书,考到功名,身份地位的提升,家人已经不知不觉把他的看法放在第一位。
他说暂时不成亲,爷爷奶奶绝对不会擅自做主,或者强逼着他的。
在家里温书,教导大树,带着贺清章上山下水,体验乡间生活。
偶尔应酬,日子就这般一天天过去,直到许敬轩成婚的日子。
十月十六,成日,大吉。
宜出行,纳彩,昏礼
许敬轩簪花披红,高头大马,一派俊秀。
婚礼,昏礼。
贺清章与洛炎,陈冰等人参加完喜宴,时间也有些晚了,又在明溪县中,再回家着实不便,好在许敬轩早已为几位好友安排好住在许家的客院。
十月十七,许敬轩与新婚的妻子敬茶之后与几位好友相见,看他红光满面的样子,便知与新娘子的处的不错。
成婚之后又有许多繁杂之事要忙,几人也不便打扰,到了该离去的时候。
许敬轩的婚礼结束,洛炎与贺清章也到了该回府城的日子了。
没有了老师在自己身边,洛炎总觉得自己有一些懈怠。
抛去路程,回家呆的时间不足一月,又要离开,会试在即,路途遥远,过年与会试之前怕是都不会再回来了,家人都十分不舍。
只是读书科举才是大事,李氏早早做好了饺子,看着两人吃完。
告别之时,看着奶奶欲上前又收回去的脚,洛炎鼻子有些酸。
走上前去,低下头抱住奶奶,“奶奶,摸摸我的额头吧。”
贺清章也走上前去,李氏颤抖着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额头。
摸额头,去病灶,无烦忧。
我要光宗耀祖15
回了府城,洛炎与贺清章便专注学习,备战会试。
书坊的事情,贺清章交给了自家的管事处理,处理不了的大事再来找他。
话本的分红又到了,洛炎的小金库又丰厚了不少。
贺宅,书房中。
“贺清章,策论的要点是什么?”
贺大伯语气严肃地提问。
“策题以关切事理、明白正大为主,不许搜寻僻事,掩匿端倪”。这样,就可使“真才易辨”
“说的不错,但你做到了吗?”
“你惯来喜欢在文辞中掩匿藏拙,希望考官发现你的小心思,乡试便是如此得了意。好在你此次文章突出,掩匿也不过是锦上添花,旁人说不得什么。”
“会试与乡试不同,会试看中的是清,真,雅,正,乡试看文气勃茂,会试答题若还是如此,考得好也就罢了,若是答得不好,只会落了下乘,你可不是翰林院那些老学究。”
听着贺大伯的言语,贺清章点了点头,苦着脸。
“还有你,洛炎,你看似性子沉稳,但心思些微跳脱,克己,谨言,明思,慎行,答题之时,不可由着心思胡来。”
听着老师转移到自己身上的话语,洛炎心中一凛,面色严肃,老师说的隐晦,但他心中清楚,与老师,贺清章相处时间长了,难免会露出一些小马脚,偶尔冒出一句不合时宜的话语,两人不会在意,但日后在京城,却要处处小心了。
两人的课业趋同,上午写策论,习经义。
下午互相通读策论,取长补短,由贺大伯查缺补漏,进行讲解策论与经义。
晚餐后,闲谈律法与诗赋。
日子就在这样一天天的备考中度过。
贺清章带着洛炎去巡视一番书坊与话本子的情况,又混在人群中,东走走,西看看,带着一堆东西回到贺宅,把东西交给管家贺伯,两人却发现贺伯的表情有些奇怪,似乎很是高兴的样子,还有半个多月要过年了,高兴也是应当的,只不过每个人都是喜气洋洋的样子,令两人一头雾水。
“贺伯,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们都这么高兴?”
贺清章一脸好奇地问着。
“容老奴卖个关子,两位少爷去书房见了老爷就知道了。”贺伯这幅样子使得两人更加好奇了。
待两人进了书房,看着似乎正在发呆的贺大伯更加惊奇了。
洛炎还从未见过老师这幅样子,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大伯。”贺清章轻轻唤了一声。
“你们回来了啊。正好我也有事要与你们两人商谈。”
两人听闻此言,排排坐好。
“今日有钦差来此传达圣意,蒙圣上厚爱,命我为明德书院山长,官同国子监,祭酒年后入京面圣赴任。”
听到这话,贺清章与洛炎对视一眼,这是好事,天大的好事,怪不得大家都如此高兴。
贺大伯致仕之前,在朝中的官职也不过五品,现在回京,担任书院的山长,教书育人的活,是非不多,官职等同国子监祭酒,要知道,国子监祭酒是从四品官员,官级品格比之前也提升了。
“眼下还有半个月余就要过年,京城路途遥远,进京面圣不宜迟,我这几日便启程,眼下委实有些仓促,你们二人是随我一同入京,还是待年后准备充裕再行前往?”
贺清章与洛炎商议一番,觉得随着贺大伯一同前往便好,虽说仓促了些,但若是分成两批,年后再启程进京,还得找商队或是镖局,亦是麻烦,眼下一路进京,也好早做准备,适应适应京城的水土。
得到两人的答复,贺大伯点点头,前往京城的车马家里已经做了准备,你们要带的物什也早日收拾利落,这几日我们便启程。
“是。”两人躬身应诺。
府城与京城同属北地,气候相差不大,年前年后都是严寒的冬日,只是这个季节走,多有不便。
随身衣物,常用的书籍装箱,用惯了的笔墨纸砚,此去京城,博个进士出身,改换门庭。
跟着进京的商队一起,马车不快不慢,一日四十里路,足足走了将近二十天,终于到了京城。
此时已是大年初二,这个年,几人大部分时间是在路上度过的,年三十的晚上,商队停留在一处驿馆,未能还家的旅人们聚在一起,吃着饺子,喝着烈酒,过了这个年。
京城很大,若是独身来此,怕是要迷糊一会儿。
高达巍峨的城墙,面容冷峻的兵士,面貌不同的百姓,入城之后,洛炎一行便与商队的人分离了,贺大伯此前一直在朝为官,贺家在京城自然也是有宅邸的。
贺府位于东城的居贤坊,此处居住的多是朝中官员。
京城的格局与洛炎前世的帝都大差不多,都是遵从东贵西富南贫北贱的格局,皇室王府居于内城,东边的是官员显贵,西边是富商巨贾,南北两处则是百姓,手艺人,伶人所居之处。
贺宅并不大,一处二进院落,外院住着下人,内院则是主人家的居所。
“老爷,大少爷可算是回来了,这便是炎少爷了吧。”老管家招呼着下人们拾辍几人的物什。
穿过四柱垂花门,便到了内院,正房是贺大伯的居所,洛炎与贺清章便住着东西厢房。
京城居,大不易,这里的物价比在府城还要高一点。
如果不是住着贺家,洛炎已经不敢想象自己一个人上京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洛炎对住所并不挑剔,但无论是京城的贺宅,还是府城的贺宅,都有着令他极为羡慕的一点,那就是有着一间藏书丰富的书房。
在这个时代,书籍是珍惜昂贵的资源,有这两处免费的“图书馆”,能为他省下不少银子。
大梁官员的新年假期有七日,元正前后三日,元正就是大年初一,也就是说,年初一之前三天,初一一天,再加上初一之后的三天,一共休七天假期。
贺大伯刚刚回京,进宫面圣也要等到休假结束,几人便在家修养几天,主家回京,贺宅虽然没有张灯结彩,但也做了些装饰,添了几分年味儿。
春闺就在三月,洛炎与贺清章几乎进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
贺大伯接手书院,也十分忙碌,只得每晚抽出些时间指点二人。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三月初六,会试考官简放。
会试的考官们携带自己的行李,集合在午门外听旨,随后入闺,不回私宅,不与任何人交往,家书也不准送入。
会试的考法与乡试无异,同样是考三场,每场三天,要考上九天。
三月初九考第一场,三月十二为第二场,三月十五是第三场,知道三月十八日,才能彻底考完,不过比较好的一点是,考完一场便可以出来,回家休息,待到下一场的时间再去,不用像乡试一般在考场待上足足九天,整个人都变馊了。
会试考试的贡院坐北朝南,四周建有高大的围墙,贡院的五处大门被称为“龙门”,取自鲤鱼跳龙门之意。
中间的三门上有横匾,中门上题“天开文运”,东门上题“明经取士”,西门上题“为国求贤”。贡院内的中路主要有明远楼、公堂、聚奎阁和会经堂等。东西两旁则是低矮的考棚,又叫“号棚”,计有9000多间,贡院的四角还有了望楼。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如今贡院的考房经过朝廷的拨款修缮,如今已经是砖瓦房了,根据贺大伯所言,几十年前的贡院考房还是木板房,考试需要锁院,但考房中都有蜡烛和炭火,十分容易发生火灾,虽然院内安置了许多大水缸,但杯水车薪,形同虚设。
自从几十年前一次考试发生大火,烧死了几十位考生,实在是骇人听闻,当时的圣上为遇难的考生安置后世,拨出一片地埋葬这些考生,立碑“天下英才之墓”。
今上登基后便听从朝臣建议,拨款改建了贡院,竣工之后亲自视察,感慨道:“从此不薄读书人。”
贡院的明远楼旁有一颗古老的槐树,相传这里是文光射斗牛的地方,所以叫它“文昌槐”。它的根部生在路东,主干弯曲向西,所以树冠呈在路西边。此槐长势如卧龙,相传此槐与考生的文运有关。因此考生们都要膜拜,以此期望登龙门。
经过一系列的搜身,检查,洛炎拎着自己的考篮在兵士的带领下找到自己的考房。
还好,这考房不算太小,与乡试之时相差不大,可以接受。
只是在他进了考房之后,门就被关上,兵士直接关门上锁,在会试考完之前,他都无法出去,这三日的吃喝拉撒睡都要在这一间小小的考房之中解决,和自己的排泄物共处一室,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恶心。
三月份,已是春天了,只是天气并不温暖,好在考房里备有炭盆与木炭,只是用起来需要格外小心。
洛炎四处看了看,考房内还算干净,想来也是提前打扫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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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己考篮中携带的物品一一放好,洛炎稍作休息,等待试卷发放,他没有急着点燃木炭取暖,数量有限,还是珍惜着一点。
考房的墙壁上有一处小口,想来就是递送试卷,与这几天饭食的地方了,小心翼翼地清理一番灰尘,免得把送进来的饭菜弄脏。
又过了一会儿,考房的门板响起敲击声,笃笃笃,墙壁的窗口处也被塞进来了东西。
洛炎赶紧拿过来,发放试卷和草纸了。
第一场依旧是考经义题,展开卷子,仔细题目。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义。”
“中立而不倚,强哉矫义。”
“致天下之民,聚天下自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义。”
前三道经义题都不算太难,直到看到最后一道题,洛炎微微皱了皱眉头。
最后一道经义是截搭题,“乃是人而可以不如鸟乎?诗云:穆穆文王。”
这题的前半句出自《大学》,意思很简单,人难道连鸟都不如吗?
后半句却是称赞周文王品德高尚的诗句。
《诗》云:“邦畿千里,惟民所止。”
《诗》云:“缗蛮黄鸟,止于丘隅。”子曰:“于止,知其所止,可以人而不如鸟乎?”
《诗》云:“穆穆文王,于缉熙敬止!”
从黄鸟都直到自己寻找要栖息的地方,以人和鸟作比喻,再与周文王的品德高尚找到关联之处。
定了定思绪,洛炎决定先从简单的答起,将自己的一些灵感记录在草纸上。
门外又响起敲击声,洛炎将自己的想法记录完毕,走到窗口前,一个木制的托盘摆在上面,有温水,清粥,馍馍,很是素淡。
不紧不慢的吃完饭,将托盘等物放回原处,洛炎直着身子,在狭小的考房中活动活动身体。
太阳已经升起,考房内的光亮足够,洛炎组合好自己的文章措辞,开始答题,当然,他并未直接答在卷子上,准备在草纸上将底稿写出,检查润色之后再行誊抄。
大脑光速旋转,回想自己这么多年学过的东西,老师教给自己的东西,一个上午分时间,堪堪把两道经义题答完。
中午的午饭依旧很是清淡,也是温热的,想来也是怕他们这些考生闹肚子。
吃完午饭,洛炎小憩一会儿,让大脑休息休息。
考房周围都是静悄悄的,洛炎不知是京城的考房隔音太好,还是考生们都如此自觉,放小了声音,一心考试。
第三道经义题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就答完了,只是这最后一道截搭题,委实消耗了许多脑细胞。
将试卷小心翼翼的誊抄完毕,仔细检查过有无避讳,脏污,语句是否通顺优美之后,洛炎才缓缓放松起来,抬头看了眼窗口,天色渐暗,太阳快要落山了。
最后又检查了一遍试卷,确认无误后,洛炎将试卷放在窗口处,等人收卷。
收完卷后,晚饭也送过来了,一荤一素,温水米饭,伙食难能得不错。
天色渐黑,气温也下降了,洛炎烧了些炭火。合衣躺在木板上,接着微弱的暖意,渐渐入睡,明天他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第二日依旧是经义题,绞尽脑汁的答完卷,熬到了晚上,第三天早上就可以出场回家,待到半夜又要进场,洛炎索性把剩下的木炭全部点燃取暖。
熬到了第三日清晨,洛炎在守门兵士的带领下离开了贡院,贡院门口是大批的人马在等待。
眼尖的贺管家一眼瞅到了洛炎,“炎少爷,这边。”一边招呼着洛炎,一边接过下人手中的大氅披在洛炎的身上。
“章哥出来了吗?”洛炎询问道。
“大少爷比您早些,已是上了马车。”贺管家回道。
洛炎点了点头,走向贺家的马车,贺清章已在马车里,半躺半倚,抱着手炉,脸色有些苍白,见他上车,往旁让了让位置,见他精神不太好的样子,洛炎并未多话,闭目养神。
回到贺宅,家里已经请了大夫,一人灌下一碗热乎的姜汤,浑身都暖呼呼的。
让大夫看过了,两人没什么大碍,贺管家才放了两人去洗漱,洗完澡后,洛炎倒头大睡。
迷迷糊糊睡到了下午,走出房门,贺大伯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见到洛炎,叫他去前厅用饭。
家中的厨子怕两人身子受不住大油大荤,准备的多是温补的药膳,味道也是极好的。
与贺清章闲聊几句,贺大伯也并未询问两人考试的内容,只是说了最近在书院担任山长的一些小事,和那些学生们,吃点小点,喝喝茶,便到了晚上。
用过了晚膳,贺大伯把两人赶回房间休息,今晚半夜,又得冒着寒风去贡院门口排队进场了,此时休息也好养精蓄锐。
又是一番搜身之后,洛炎来到新分配到的考房,这次的考房位于巷子口,此时考生们陆续进场,进出的声音不绝于耳,不过白天的时候,有阳光招进来,想来会比上一个考房明亮一些。
第二场考的是诗赋与律法。
诗赋的考题是“终南望余雪”五言六韵。
律法题则包罗甚广,上至皇亲贵胄,下至市井小民,奴仆流民,均有涉及。
这题目出的要深度有深度,要广度有广度,洛炎不禁对这个出题人产生了好奇。
他闲着无事的时候就喜欢翻翻大梁律与大梁案录集,题目涉及的法律条文根本难不倒他。
将律法题答完,看着诗赋题,洛炎思来想去,作下一首诗,自我品鉴,不过是中上之作,比不得那些才华横溢的考生,灵感一来,便是百世名篇。
洛炎也不是没想过抄袭前世的名人佳作,只是一来,自己心里的坎就过不去,二来,一时之间,确实想不到贴合的。
第二场考完,还剩第三场。
等到第三场考完,这会试便过去了。
第三场考的是策论,可谓是重中之重。
对于第三场,洛炎可谓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第一道
问:《易》曰“君子夕惕若厉”,《语》曰:“君子坦荡荡。”《礼》之言綗衣,则曰“恶其文之著也”,《儒行》则曰“多文以为富”。或全归以为孝,或杀身已成仁,或玉色以山立,或毁方已瓦舍,皆若相戾,未能尽通。颜回三月不违仁。孟轲四十不动心,何者为优?柳下惠三黜而不去,子文三已而不愠,何者为愈?召忽死子纠,管仲相小白,棠君赴楚召,子胥为吴行人,何者为是?析疑体要,思有所闻。
第二道
问:育材造士,为国之本,修辞待问,贤者能之。岂促速於俪偶,牵制於声病之为耶?但程试司存,则有拘限,音韵颇叶者,或不闻於轶响,珪璋特达者,亦有累於微瑕。欲使楚无献玉之泣,齐无吹竽之滥,取舍之际,未知其方。子曰:“盍各言尔志。”赵孟亦请七子皆赋,以观郑志。又古人有述祖德叙家风之作,众君子藏器而含章者久,积善而流庆者远。各言心术,兼叙代德,鄙夫虚伫,以广未闻。
洛炎一边研磨一边思索,题目中正,不算刁钻,要想获得考官的赏识,如何写作还是一个难题。
精心构思,言语优美,看似平实,暗藏玄机,机锋甚妙。
三月十七日,会试结束,
洛炎跟随着考生大军走出贡院,只觉得浑身松了一口气。
平静的坐上马车,回到贺宅,换洗衣服之后,倒头就睡。
一觉醒来,宛如重获新生。
这九天时间,实在是难熬。
考完了会试,便是等待放榜的日子。
洛炎坐在贺宅的小花园里,盯着眼前的杂草,目光呆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明明考完了会试,但他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一时之间,洛炎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贺清章倒是兴致勃勃,考完当个没事人一般,一心筹划着在京城的书坊要开在哪,选了好几个地址,忙着去踩点,又联系起工匠,与洛炎商量他的话本子《牡丹花灯记》,《漫漫仙途》等要刊印多少册试试水,还催促着他《漫漫仙途》快要完结,新的话本子也该提上日程了。
会试之后,贺清章与洛炎两人也将自己的答题内容写给了贺大伯,贺大伯看了过后,一句话也没有说,两人也不知道自己这答得究竟如何,是好还是不好。
会试的放榜日期,定在四月十五日,此时正值春暖花开杏花盛放的季节,因此,会试榜也被称为“杏榜”。
此时此刻的小林村。
李氏与洛青松穿的干净整洁正要出门,她和当家的早就打听好了,今天是柱子放榜的日子,虽然不知道结果如何,但她和洛青松的心始终在悬在空中,听闻县城的城隍庙很是灵验,在柱子考试之前就全家出动,前往城隍庙拜神,祈求洛炎考试顺利,今天也要去拜拜,希望在本县城隍的庇佑之下,柱子能够考中。
一色杏花红十里,状元归去马如飞。
会试张榜,全京城都在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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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光宗耀祖17
四月十五,一大早,贺管家就带着下人出了门,贺大伯也难得的请了一天假,没有去书院,与洛炎与贺清章两个人坐在堂屋,贺大伯拿着一本书,看的入神,两个心神不宁的年轻人则面面相觑。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洛炎摩挲着手中的茶杯,心中也是七上八下,虽说他还年轻,就算这次不中,再准备三年也更有底气,但只要有一次就通过的机会,谁会想要第二次呢。
贺清章坐在他旁边,手中拿着京城目前最流行的话本子,看似读得津津有味,实则也在发呆。
洛炎注意到,贺清章手中的话本子,一直停留在那一页没有动过。
“中了,中了。”
远远地,就听到贺管家激动的喊声。
“中了,谁中了?”洛炎倏地站了起来。
“两位少爷都中了!”门外传来贺管家畅快的笑声。
“中了,他真的考中了。”洛炎一时之间甚至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幸福来得太突然。
贺管家走进堂屋报喜,贺大伯给他倒了一杯茶,让他坐下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