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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孕后七个前男友找上门[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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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看着视线相交的两人, 温荀不禁深吸了口气。

攻略日记上没有关于琴况的记录, 或许是被原主撕毁,或许是有人动过手脚。

但在温荀看来,这个天音阁主比别镜花还要难应付。

首先, 这人的脸皮够厚……

琴况并不为此生气, 反倒是微笑地去问说玄,“无心殿主怎么知道他不想我?”

他的气质很儒雅,笑容亦是出自真心, 让人辨不清真假。

说玄面无表情地扫了琴况一眼,走前给了温荀一个安定的眼神,适才转身离开。

待说玄走后, 琴况跟着温荀进了房间。

“我听说了, 衣家和流离谷去温家提亲的事。”琴况一边走一边说,“是我来晚了,小温荀,你莫要与我赌气。”

“我为什么要和你赌气?”温荀给他倒了茶水,对他的问题有些无解。

“如果不是与我赌气,为何你会与无心殿主走得如此之近?”琴况道:“昨夜我看见了,你们去逛了灯会, 那无心殿主还为你放了烟火。”

温荀没打算解释, 被看见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他反过去问道:“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琴况抿唇喝了口茶, 似乎对茶的味道不是很满意,他开始烧水重新煮茶,“我一直都在, 只是小温荀跟我说过,分开了便不会再有瓜葛。”

温荀心头咯噔一声,知道原主这是又欠了本桃花债。他咽了口唾沫,沉默着没说话。

“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见你。”琴况说起这些话来很自然,一点儿也不感羞赧,“你准备一个人悄悄生下这个孩子,是吗?”

“你怎么知道这是你的……”温荀故意引他的话。

“我知道你不愿承认,甚至不惜与别人在一起。”琴况透出愧疚的语气,“小温荀,让你受苦了,我这便接你们回家。”

温荀摇摇头,“现在还不行。”

此人比他想象中更自恋些,不但不怀疑他,还以为自己是在与他赌气。

琴况道:“没关系,灯少庄主要去参加玄都夺魁,这事儿我知道。你作为他的师父,会担心也属正常。说来我还得谢他,把你带出了无心殿。”

温荀道:“你会出现在这儿,不是为了救鹿阁主吗?”

琴况忽然向他凑近了一些,替他拂了拂耳发,微笑道:“当然是为了见你。鹿衔修为虽弱,倒也不至于失了性命。他是天医阁主,是药神的传人,聪明人都不会选择得罪他。”

温荀颇为不自在地与他拉开距离,“你说你一直都在,莫不是藏在暗中?”

琴况煮着茶回答,“你最不喜欢我那样做,我又岂会故意做你不喜欢的事,只是偶尔会让人帮忙打听。玄玑门的沧浪峰主前日送来了请帖,邀我前往玄都夺魁作客。”

温荀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收下了?”

琴况抿唇道:“收下了。沧浪峰主师残萤,没记错的话是你们掌门的伯父。你之前经常跟在我面前提及玄玑门主,我这回正好亲自去看看。”

天音阁主为何会对原主的师叔感兴趣?这话听起来好似别有深意。

温荀一时半会儿没听明白,也不知该如何接话。他才穿来这个世界不久,连其他峰主都没碰过面,更别提玄玑门的掌门人。

正在二人谈话之际,房门忽地被敲响了。

温荀与琴况对望了一眼,最后琴况按下了他的手,表示由他起身过去开门。

温荀以为是说玄又回来了,正想着该如何是好,抬头却见别镜花提了食屉进来。

别镜花放好食屉,挨着把菜盘摆在桌上,对温荀说道:“做了几道菜,都是你喜欢的,荀儿趁热吃。”

琴况探头瞟了一眼,打趣道:“原来别谷主还有这等好手艺,琴某可以尝尝吗?”

别镜花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听闻天品阁主的厨艺冠绝天下,天音阁主莫要取笑我。”

琴况亦微微笑道:“琴某并非是为了取笑别谷主,只是为了小温荀,不该吃的东西还是少吃为好,免得吃坏了身体。”

别镜花睇了他一眼,反问道:“天音阁主这是什么意思?”

琴况连连解释道:“琴某的意思别谷主没听懂?没听懂没关系,别谷主切莫激动。”

听这二人的对话不对,温荀担心他们当面交起手来。他站在他们中间,将两人从中隔开。

“别谷主不会害我,天音阁主放心。”

琴况神色微变,“小温荀刚才叫我什么?”

难道原主对他不是这个称呼?还有别的爱称?

温荀眨了眨眼,“天音阁主……”

琴况叹了口气,竟是开始自责起来,“都怪我,不该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你天生喜欢热闹,我却一心一意带你退隐,是我不对。”

房门是半开的,他正说着,门口闪过两条身影。

“师父。”灯宵甜甜地喊了一声,却在看见另外两人后淡去了笑容。

鹿衔跟在灯宵后面进来,在琴况面前停下脚步,喊道:“阁首。”

琴况道:“有事?”

鹿衔道:“有。”

琴况不舍地看了温荀一眼,终是和鹿衔一道出去了,走前提醒道:“我也要去子夜玄都,小温荀到时候可别把我忘了。”

等他们出去后,房间内便剩下了三个人,琴况刚才那句话也被另外两人给听了去。

灯宵不解道:“师父,天音阁主去玄都夺魁做什么?”

温荀道:“沧浪峰的师伯给他发了请帖。”

灯宵这么一听便明白了,正欲开口,被旁边的别镜花抢去话头。

“我也要去玄都夺魁。”别镜花笑着道:“没准儿还能和灯少庄主成为对手。”

“你要参加夺魁?”温荀对他的话不是太信。

“虽然我离开了蓬瀛,但好歹也是别家的弟子。”别镜花漫不经心地说着,“我想去没人能阻拦我,当然,我并不是想凑热闹,只是想和你一起。”

越是说得这般动人好听,温荀越是不信。

他点头,“挺好,那灯宵可要加油了。”

灯宵乖巧地回道:“师父放心,徒儿这几日一定会努力练剑。”

温荀满意一笑,“现在这里只有你们两个人,中途截下天医阁主的事可以说了?”

别镜花主动揽下全责,“是我的主意,灯少庄主担心你的安危,便随我一道来了。我以为无心殿主是想用你要挟温家,没想到他对你竟也抱有这种心思。”

灯宵也道:“徒儿已经和天医阁主说清了,师父父莫要生气,小心气坏了身体。”

温荀道:“我没有生气,谢谢你们。”

他是真没有生气,因为他心里知道,他们做得这些都是为了他。

第二天,温荀坐上了回温城的马车。

走之前,他和说梦单独见了一面。

不得不说,这座别宅的确是个静养的好地方。三面环山,一面临水。

说梦让人在临水那方修了一条长廊,和无心殿的紫花藤廊一模一样。

两人并肩走着,一边走一边闲聊。

说梦摘了朵紫色小花,放在手心细细端量,“哥哥既说了会去接你,便一定会去。到那时候,你愿意随哥哥回无心殿吗?”

不等温荀开口,说梦又继续道:“就算你不愿意,哥哥也会想方设法带你回来。你知道我担心什么,我也知道你的顾虑。毕竟我们是魔修,而你却是未来的温家家主。从一开始,这就是个抉择,其中一方必须要舍弃什么。”

温荀忽然笑了笑,“你想多了,这个家主之位不一定是我的。”

说梦也跟着笑了笑,“说得也对,不过我可听说了,从前的你一心只为夺回温家的家主之位。但不知是什么,改变了你不少。”

温荀望着远处的竹海,不露声色地问道:“从前的我?是哪个从前?你调查过我?”

说梦失笑道:“你是温家长子,这些用不着调查,一问便知。从前便是三年前,很多人都说,这三年的你仿佛脱胎换骨。”

三年前?会是什么事导致原主发生了改变呢?

温荀接过话道:“人总是会变的。就像现在,我也没想过我会怀孕,更没想到我会接受这个事实。”

说梦目光坚定,“哥哥不会。”

温荀反问,“你怎么知道?”

说梦好像在跟他打哑谜,“我就知道。别让他们等急了,哥哥不想送你,我替他送你。”

温荀顿住,“他为什么不送我?”

说梦闻言笑道:“哥哥如果听到你这样问我,一定会很高兴。他跟我说,送别,送了就会别,所以他不想送你。”

对此,温荀选择了沉默。

回温城的路上经过潇湘竹海,温荀想起那本仙玄剑诀,急忙叫停了马车。

别镜花和琴况骑马跟随马车左右,温荀则和灯宵坐在车厢内。听到温荀的声音,两人都停了下来。

别镜花先出口问道:“荀儿怎么了?可是这马车太过颠簸?”

温荀掀开车帘子,说道:“我之前落下了东西,想去一趟流香小筑。”

灯宵则是语气讨好,“是什么东西?我帮师父父去拿。”

温荀谢过他的好意,道:“我想自己去。”

他们陪着温荀去了流香小筑,可等温荀进了竹楼的房间才发现,那本仙玄剑诀早已不翼而飞。

那日他走得急,剑诀被他放在了书架上。当时别镜花去了后山取泉水,唯一可能看见的人只有说玄。

但温荀很清楚,说玄既然已经把仙玄剑诀给了他,就绝不会有收回去的道理,这不是说玄的作风。

可如果不是这两人,又会是谁呢?

灯宵见他在找东西,贴上前道:“师父在找什么?需不需要徒儿帮忙?”

“不用了。”温荀放弃了寻找,回头一看,另外三人一起进了竹屋。“可能是我带走了,又给忘了,我们走吧。”

“这把琴……没想到小温荀还留着。”琴况伸手抚了一下琴弦,发现上面落了灰尘。

“嗯……”温荀不知如何说下去,索性不再言语。

原主可能对这个天音阁主仍有不舍,所以才会把这琴留下。但无论怎样,对温荀来说都不足以成为判断的依据。

就像琴况说过的那样,分开了就不会再有瓜葛。

马车尚未抵达温城,天色已经黑尽。

夜里风凉,他们找了途中的一家客栈歇脚。

最近玄都夺魁在即,有不少修者为此赶去子夜玄都。他们或许并不是为了参与夺魁,只想凑个热闹,看看这三年一度的夺魁大会。

因此,等他们进去时,客栈内已经坐了好几桌客人。

在马车上温荀就困了,差点被别镜花直接抱了下去。可别镜花争不过琴况,最后还是温荀开口说他自己走,那二人才没再争执。

他们在寰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因为极少露面,所以并没有被认出来。尽管如此,仍是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有几名玄玑弟子认出那是温荀,私底下开始接头交耳。

“你说那是温荀?长得确实不错。可那样子不像怀孕,莫不是认错了。”

“不可能,三年前他败给了衣家少主。我亲眼见过,绝对错不了。”

“那他旁边的三人是谁?”

“那个穿黄衣服的少年我知道,是温荀的徒弟。”

“温荀还能有徒弟?如果他不是温家长子,在玄玑门谁人会知道他的名字。饮露峰都是一群怂包,还妄想和我们沧浪峰比。”

“可不是,你可别小瞧了他徒弟,那是凤麟山庄的少庄主。”

“灯千古的儿子灯宵?那又如何,昔日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凄惨。拜个不入流的弟子当师父,脑子大概被驴踢了。”

一直到他们进了客栈的客房,这两名玄玑弟子依然在窃窃私语。

这时,一个凛冽的女声插入了他们的对话。

“你们口中的温荀,现在在哪里?”说话的名粉衣女子,长发如瀑,面容却冷若冰霜。

她的身后跟了好几名相同打扮的女子,看上去是一路人,刚刚从客栈外进来。

玄玑弟子道:“刚进了楼上客房,长得很白那个就是温荀。姑娘是哪里人?”

粉衣女子不回答他的话,目光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她正转身欲走,忽地又被那名弟子给拦住。

玄玑弟子笑眯眯地说道:“姑娘问的话我也回了,是不是该我来问了。”

粉衣女子回头冷冰冰地开口,“不想死,尽管问。”

玄玑弟子像是被吓到了,等粉衣女子离开后都没缓过神来,直到旁边的弟子去拉他。

“你不要命了?她们是缥缈岛冷家的人,药修,还会下毒。”

“你怎么不早说?”

“我也是刚刚不小心闻到了她身上的药味,缥缈岛的人都是这个味道。”

一起吃过晚饭,另外三人回了各自的房间。

温荀刚躺下没多久,有人突然敲门。他当敲门的人是灯宵,没有理睬,每次灯宵都说不敢自己一个人睡。

可自从在攻略日记上看见灯宵的名字后,温荀便不敢与他再躺一张床上了,哪怕灯宵不过是个少年人的身体。

温荀假装已经睡着,此时一股风窜了进来。直觉告诉他,有人偷偷进了他的房间。

“有门不走却走窗户,外面的风不冷吗?”温荀缓缓睁眼,看见来人面露讶异。

他猜错了,来敲门的不是灯宵,而是一名粉衣女子。

温荀坐起来,打量着这名不速之客,“你是谁?找我有事?”

粉衣女子道:“温公子把我忘了?那温公子还记得岛主吗?”

温荀微眯着眸子,神色不改,“我们认识?”

粉衣女子道:“在下缥缈岛冷烟罗。岛主挂念温公子许久,正在前往子夜玄都的路上,由我在前探路,不日便会抵达。”

缥缈岛冷烟罗……是药修冷家的侍女。

温荀大致猜到了原主和这位缥缈岛主的关系,“我知道了,你先回你的客房休息吧。”

“来了就想走?缥缈岛的人都是这般无礼么?”这个时候,房门开了,别镜花抱着剑斜倚在门口。

温荀寻音看去,不只有别镜花,还有琴况和灯宵。这下好了,他和冷烟罗的对话应该都被他们听见了。

冷烟罗显然也认出来了他们,说道:“流离谷主,天音阁主,灯少庄主,叨扰了。”

此处离玄玑门不算远,温荀不想让他们在这里起冲突,遂道:“她没对我做什么,你们让她走吧。”

既然温荀都这么说了,三人没再继续为难冷烟罗,侧身给她让出了一条路。

待他们全部离开后,温荀躺回床上开始深思。他再三确定关好了房门,悄悄地摸出那本攻略日记。

根据日记上的记录,原主只写了五个人的名字。如果琴况是第二个攻略目标,那么多出来的缥缈岛主又该如何解释?

温荀翻来翻去地看了好几遍,心里大概有了猜想。

想要知道为什么会多出一个人,只有这么个解释,那就是原主的攻略目标远远不止五个人。

被撕掉的几页中,一定还有其他人的名字。只是不知道,究竟还有多少。会不会,是被原主分开藏在了别的地方?

温荀想着想着便进入了梦乡,梦里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声音由远及近。

那个声音熟悉又陌生,朦胧中一人白衣如雪,缓步走近他的身旁。

“我来了。”那人开口道。

“你是谁?”

温荀抬手想去抓住那人,猝不及防被拉回了现实。

“师父,我是灯宵啊。”灯宵握住他微凉的手,放进自己的手心里暖了暖。“师父你梦到什么了?”

温荀摇摇头,“没什么……”

人们都说梦是一种预示,可惜没能看清那人的样貌。这个梦是不是在暗示他,孩子的生父是个白衣人?

回到温家的时候,恰好碰见温夫人在使唤人。还没迈进温家大门,老远便听见了她的声音。

“统统扔出去,什么鬼玩意儿,一看就不吉利。”

守门的家丁看见他,连忙进去通报。不一会儿,温伯便跟着家丁出来。

看到温荀无恙归来,温伯双眼含泪,“公子,你终于回来了,可把老奴吓坏了。”

温荀笑道:“我回来了不高兴吗?”

温伯抹了把泪,点头道:“高兴,我就是太高兴了。公子再晚一步回来,夫人就把你的东西全都给扔了。”

听到这儿,琴况开了口,“温家夫人?为什么要扔小温荀的东西?”

温伯看他眼生,不知道如何称呼,以为是温荀的普通朋友,“夫人早就想把公子赶出温家,听别谷主说公子被无心殿的人抓走,也不找人去救公子。还好别谷主和灯少庄主也回来了,这会儿家主和阮公子都不在,夫人才敢这样做。”

“没事。”温荀不想让他们掺和进来,吩咐温伯道:“他们都是客人,你带他们去前厅,我过去看看。”

灯宵忙道:“我要跟师父一起去。”

温荀拍了拍他的肩膀,“师父的话不听了?不用担心我,这种小事师父自己也能摆平。”

说着又走到别镜花的面前,“我的剑匣忘了带上,可不可以借别谷主的剑一用?”

别镜花取下剑递给他,“拔剑的时候小心些,不要伤到自己。”

温荀点头,说了一句放心。

或许在旁人眼中,温荀的表现一直都很软弱。面对温夫人的刁难,他从未有过任何回应。

温荀不是一个喜欢吵架的人,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妇人。这在别人看来会是一场好戏,可温荀并不想要成为别人眼里的戏子。

但倘若有人妄图骑在他的头上,他一定会把那人摔得更惨。

温荀走过回廊,与搬东西的家丁撞了个正着。

那个名叫剪碧的婢女走在最前面,在看见他后顿时没了声。

温夫人则在后头催促,“怎么不走了?前面有老虎吃你们不成?”

剪碧低头道:“回……回夫人,是荀公子回来了。”

“他怎么可能回来,就算他真回……”温夫人说到一半,刚踏出拱门话就卡住了。

“婶婶这是在忙呢?”温荀扫了几眼被搬出来的东西,正是说玄送他的那几只大宝箱,“这是打算帮我搬到哪儿去?”

“这……”温夫人看他在笑,也跟着笑了两声,“前几天天气不好,你那书房也很久没人打扫。我怕放里面发霉,让他们搬出来透透气。”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婶婶是看不惯我,急着把我的东西扔出去。”

“怎么会呢……”温夫人的回答透出心虚。

“怎么不会?”温荀微笑反问,不带一丝咄咄逼人,却又瘆人得紧。

温夫人被这话噎住,皮笑肉不笑,“你瞧你这话说的,婶婶怎可能是这种薄情之人。之前婶婶不还替你张罗着亲事,你迟早是要出嫁的,这有些东西肯定也会带去夫家,你说是与不是?”

“谁说我要出嫁?谁说过怀孕的人就得嫁出去?”温荀堵得温夫人说不出话,继续道:“我是温家长子,就是未来的温家家主,这个温家以后便是由我说了算。”

“温荀,你这话婶婶可就不高兴了。”提到家主二字,温夫人拉下脸色,“大哥走前说过,这家主之位传的是你二叔。现在你二叔还是这温家的家主,有些事便由不得你做主,你不想嫁也得嫁。”

温荀摸了下鼻尖,不缓不慢地回道:“那我爹一定还说过,待我成年之后,家主之位二叔当归还于我。如今我已年当二十,早便过了成年。我爹的话婶婶记得不是最清楚吗,莫不是把这句给忘了?”

“温荀,你……”温夫人拔高音量道:“当初是你说无心操持家业,你二叔才继续坐这个家主的位置。”

“那我当初也没想到,婶婶一心想要把我赶出温家,更没想到二叔从未甘心让出家主之位,是你们逼我做出的选择。”温荀始终保持着微笑,说道:“顺道跟婶婶说一声,也麻烦婶婶告诉二叔。这个家主的位置,我不打算让了。”

温夫人的脸色由红转青再变白,开始做出妥协,“那你说说,你要怎样才愿意嫁去衣家?”

温荀像是没听见似的,打开箱子看了看,又重新盖上吩咐家丁,“搬回原来的地方,谁敢动我的东西……”

他抽出佩剑,削去假山的一角,“就是这个下场。”

温夫人被他突然拔剑的气势吓到了,站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

温荀走到温夫人的面前,当着她的面将剑归鞘,“如果我说,你死了我就愿意出嫁,那你愿意去死吗?”

“你……”温夫人被这话直接气晕了过去。

剪碧见状,出声喊道:“夫人!”

温荀则是无奈摇头,慢慢走出他们的视野,“开个玩笑而已,这么不经吓,一点儿也不好玩。”

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温荀把剑还了回去。晚上他没去吃晚宴,任由温琼招待他带回来的客人,并让温伯给他另外做些吃食。

温伯道:“公子,听说白日你把夫人吓晕了过去?”

温荀若无其事地点头,“是有这回事,这么快就传遍了?”

温伯道:“是不是夫人对你说了什么?老奴担心的只有公子的身体,公子莫要因为夫人气坏了自己。”

温荀失笑道:“我气什么,看着她翻白眼的样子,高兴还来不及。我知道他们的算盘,想把我嫁出温家,我又不是女人。就算是女人,谁说一定得嫁,不是还可以招婿入赘。”

温伯松了口气,好奇道:“公子是看中了哪一位?”

温荀浅浅一笑,拒不回答,只是说道:“看谁是孩子他爹,我再作考虑。温伯,你觉得呢?”

“公子既然问了老奴,那老奴便说了。衣公子品行不错,对公子也是十分照顾。可是蓬瀛衣家礼法严明,家规甚多,公子又不喜欢一板一眼,日后相处定会有所摩擦。”

“别谷主倒是体贴细心,与公子的脾性算是相投。可惜叛离了别家不说,流离谷又一向与玄玑门为敌。公子若是与他在一起,温家弟子日后在玄玑门恐难立足。”

温荀听着他的分析,觉得有趣,问道:“接着呢?今日初来的那位如何?”

温伯道:“公子是指那位会弹琴的秦公子?”

温荀道:“就是他,他不是什么秦公子,他是天音阁主琴况。”

“天音阁主……原来他也是公子爱慕者之一。”温伯对此吃惊不小。

温荀笑了笑,只怕说了灯宵的名字更吓人。

温伯道:“天音阁主的名号老奴有所耳闻,听说是个隐士,极少有人知他踪迹。”

温荀道:“嗯,他挺有意思的。”

温伯道:“公子现在已有身孕,这孩子肯定是会出世的。以后如果随了天音阁主退隐,倒也不错。可是这温家……公子不是想要夺回家主之位吗?”

温荀沉思道:“温伯的话,我都会好好考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还有三天就是玄都夺魁了?”

温伯道:“回公子,加上今晚,还有四日。”

“那是我记错了。”温荀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作为灯宵的师父,我都没来得及教他什么。明日我要去子夜玄都,麻烦温伯帮我收拾一下。”

“公子这么快?”温伯微露讶异。

“很久没回玄玑门了,去晚了怕那些师兄弟认不出我。”温荀故意这么说。

自从怀孕的事传出去后,他在子夜玄都几乎是‘一夜成名’。

每逢玄都夺魁的那一年,子夜城都会比往年更热闹。赛会开始的前三天,寰界各地的修者们便会一起挤入子夜城。其中不乏一些看热闹的散修,只为了找玄玑门的麻烦,或是聚众闹事。

马车刚过城门,忽然停了下来。温荀掀了帘子一看,前面围了一群红衣人,像是流离谷的散修。

被围在中心的是一辆黑金流苏的马车,而站在马车前的人霍然便是冷烟罗。

看来是缥缈岛冷家,坐在马车里的人很可能便是缥缈岛主。

温荀听得外面一声马蹄,只见别镜花骑马去了前面。

他差点忘了,别镜花是流离谷主。

那群围观的红衣散修看见他,立即拜在别镜花的马下,“谷主。”

别镜花瞥了眼冷烟罗,问道:“发生了何事?”

红衣散修道:“回谷主,马车里的人杀了谷内的兄弟。”

别镜花看向马车,“缥缈岛主既然敢出手,难道还不敢出面吗?”

马车里的人回道:“原来是流离谷的修者,冷某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废物,敢当街调|戏缥缈岛的侍女,却只有这般本事,死不足惜。”

别镜花眼神微冷,询问那名红衣散修,“可有此事?”

红衣散修浑身哆嗦了一下,颤抖地回道:“回谷主,我们只是随便……随便说了几句,是她们先动的手。”

别镜花道:“全部回去领罚。”

“冷某多嘴一问,流离谷主打算怎么罚?”马车里的人并不打算就此放手,“如果真有诚意,还请当面致歉。”

别镜花轻笑了一声,说道:“这也要缥缈岛主出来不是?难不成让他们挨着进岛主的马车?这不太好吧。”

“怎么马车还没动?再过会儿连小温荀都等不及了。”琴况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骑马上前,“真巧,是缥缈岛主,竟然在这儿碰上了面。”

缥缈岛主这才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他的视线有意无意地扫向后面那辆马车,最后落在琴况的身上。

“天音阁主,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不见。”琴况索性做起了和事佬,“别谷主,你也是知道的,缥缈岛主双腿不便,让他下车实在为难。不如这样,两位看在琴某的薄面上,互相道个歉,这件事就算完了。”

别镜花道:“那也要看缥缈岛主是何想法。”

马车里的人点了点头,“行,便看在天音阁主的面上,饶他们一命。”

过了会儿,马车终于动了,温荀也放下了帘子。

他总感觉,刚才那个缥缈岛主看了他一眼。

受请帖相邀前来的宾客有专门弟子接应,下榻的地方也事先有所安排。

而温荀不同,他本就是玄玑门的弟子。依照玄玑门的门规,每一名弟子都要尊师守道。

于是,温荀与他们说好之后,率先上山回了饮露峰。

温荀以为师兄弟们一定都在后山勤练剑法,毕竟玄都夺魁将至,谁也不愿放弃这个机会。

谁知前峰和上次一样安静,守门的弟子换成了新人,没把他给认出来。

温荀收了腰牌,准备去书斋拜见师父,去了才知涯真子并不在峰内。

书斋的童子告诉他,涯真子去了沧浪峰,五名峰主此刻正聚在一起商议夺魁事宜。

温荀刚退出书斋,一个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接着一张苍老的面孔闯入视野。

是个白发老者,瞧着眼生。

白发老者问道:“你就是温荀?”

温荀戒备地打量他,道:“我是温荀,你是何人,从未在饮露峰见过你。”

白发老者捋须道:“我是其他峰脉的人,你没见过就对了。”

温荀哦了一声,问他,“那你是迷路了?找我帮你带路?”

白发老者从袖子里掏出个木匣子,笑道:“我是来找你的,掌门让你把这个木匣给他送过去。”

温荀一脸茫然,“掌门?等等,掌门不是在闭关吗?还有,为什么找我去送?”

白发老者但笑不语,“你既然知道,又何必问我,这种美差你不是最喜欢吗?”

美差?温荀头次见人把帮忙说得这么好听,他也不知这白发老者的来历,感觉上不简单。

“行吧,我现在送过去,那你好歹跟我说一下你的名字吧?到时候掌门问起来我也方便告诉他。”

白发老者看他收了木匣,轻轻一笑,却是闭口不答。

温荀低头看了木匣一眼,等他抬头时,那名白发老者已经不见了。

这人来得蹊跷,溜得也快,不知他的话是否可信。

温荀拿着木匣,仿佛拿了个烫手的山芋,拿也不是扔也不是。最后,他决定先给掌门送过去,实在不行就交给他师父处理。

来到饮露峰的山门,刚好撞上回山的两名师兄和其他师弟,霁独和飞白。原以为他们在后山练剑,看来是被安排下山去了。

“缥缈岛的侍女比沉碧峰的师妹还好看,飞白师弟,改明儿我们再一起下山?”

“霁独师兄,我看还是算了吧。缥缈岛主不是个好惹的人,听说流离谷才折了两个散修在他侍女手上。”

“他有什么不好惹的,一个瘸子而已。你没听沧浪峰的师兄说,冷惜别以前在玄玑门的时候,谁都能欺负他。他不过是冷家的私生子,侥幸成了缥缈岛主,还真把自己当回事。敢来玄都夺魁,也不怕笑话。”

一群人有说有笑,直到看见了温荀,霁独的脸色很快变了。

“哟,温荀师弟,回山了?”霁独道:“刚回来就要走?”

温荀道:“当然不是,去送个东西,马上就回来。”

霁独故意拦住他,“送什么东西这么急?你身子不便,要不要师兄帮你?”

温荀眼睛不眨地回道:“给掌门送东西,师兄还要帮忙吗?”

霁独放声一笑,并肉眼可见的收回手,“给掌门送东西?掌门正在闭关,哪怕你说这孩子是他的,掌门都不一定出来见你。”

温荀面不改色,“这种话,霁独师兄还是不要乱说,免得让人误会。”

霁独哼声冷笑,“你还怕人误会?我看你是巴不得把自个儿给送上去,真是不要脸。”

飞白觉得他这话有些重了,立即叫住,“霁独师兄,有些话还是别说为好,小心入了他峰弟子的耳里。”

霁独这才收住话,说道:“算了,今天小爷我心情好,你要走赶紧走。”

温荀把剑匣放在了灯宵那儿,也不想和他们动手,索性假装没听见,哼着小调儿出了山门。

玄玑掌门名唤师仙游,既是掌门又是师家家主。据原文所写,此人年少成名,境界颇高。

他从小生长在师家长辈的保护之下,师父是玄玑门上一任掌门。自他继任后,便成了玄玑门最年轻的掌权者。

师仙游每年都会闭关,长则半年之久,短则两三个月。他闭关的地方在沧浪峰后峰的洞仙窟,有专门的弟子看守洞口,无人可以靠近。

温荀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个白发老者来历不明,该不会坑他吧?

可听霁独方才所言,这种事应该不是他做的,到底是谁?

温荀循着记忆到了沧浪峰,去后峰只有一条路,路口有弟子把守。

“哪一峰脉弟子?做什么?”

“饮露峰温荀,给掌门送东西。”

那弟子许是听过他的名字,端详他好几眼,“掌门正在闭关,你还是回去吧。”

温荀道:“那可否麻烦这位师兄帮忙送去?”

弟子摇头道:“掌门正在闭关,不收任何东西。”

温荀奇了怪了,他愈发肯定,那个白发老头一定是在捉弄自己。

他瞅着那只木匣,正打算回去拿给他师父涯真子,耳畔忽地炸起一道厉声。

“你是哪一峰脉弟子?来此处做什么?”说话的是沧浪峰主师残萤,也是掌门的伯父。五峰主当中,就属他的脾气最为火爆,一点就炸。

温荀抬头看去,他来得很巧,五位峰主正好路经此地。除了沧浪峰主,还有流岚峰、洗霜峰和沉碧峰的三位峰主。

紧接着他就看见了师父涯真子,还朝他使了好几个眼色。

温荀通过原主记忆对师残萤有了一点印象,回道:“饮露峰温荀,见过沧浪峰主。”

师残萤皱眉看着他,“你就是温家的温荀?”

温荀道:“正是弟子。”

师残萤语气不耐道:“你不在温家养胎,上玄玑门做什么?还嫌饮露峰不够丢脸?”

温荀吐了口气,说道:“弟子前来参加玄都夺魁,顺道给掌门送东西。沧浪峰主,我可以把东西送给掌门吗?”

师残萤追问道:“谁让你送的?”

温荀的声音透着无奈,回他原话,“是掌门让我送的。”

听到他这句话,后边的流岚峰主冷笑了一声,“掌门正在洞仙窟闭关,怎可能让你送东西给他。饮露峰主,还不快把你这弟子带下去。就算是温家长子,也不该这般没礼数。”

“是我让他送来的。”这句话用的是千里传音,不见其人只闻其声。

五位峰主闻言,脸色顿变,连忙行礼,“拜见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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