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猝不及防被揭短的黎知白难得不好意思了一下, 连忙制止白忻言道：“你不知道那我不问就是了, 这么大声干嘛……而且我说的腺体味道才不是狐臭, 那是人类才有的！”
白忻言瞪他, “我又不是狐狸, 你不要问我这些事了。”
黎知白连连点头, “好好好, 不问这个了。我猜你也不是狐狸, 那你是什么妖怪？我完全感觉不出来。是带毛的吗？是的话你是怎么打理毛的？”
“……”白忻言简直要被黎知白的执着打败了, 但他并不想告诉对方自己是兔子，感觉对方知道了的话很可能又会调侃他，还会对怎么洗毛梳毛的问题更加刨根问底。
“我要走了。”白忻言干巴巴地说道。换个人他估计早就把人甩开了，但偏偏黎知白也是个妖怪，力气也不同于凡人，拉扯起来动静会有点大。
黎知白还正在遇到同类的兴奋中, 对于白忻言不想多聊的反应十分失望, 不过他很快又眼睛一亮道：“你要去找照片里的那个人吃饭？他也是妖怪对不对？我就说普通人不可能长得比……有我这么好看。”黎知白自我安慰加吹嘘了一下之后跟着连珠炮似的说道：“能长成这样, 他是不是也是狐狸啊？我觉得可能性还蛮大的。就算不是，他应该也很懂怎么保养吧？小白, 你看哈，既然咱们都是妖怪，遇到也不容易, 你们一起吃饭, 能不能顺便带上我, 认识一下？我也有很多护理的窍门可以教给你们的！对了, 我当明星也比你有经验，可以带带你啊。”
黎知白满脸殷切地看着白忻言，配上那张倾国倾城的脸着实容易让人沉沦在美色之下。然而白忻言却一下子在心里敲响了警钟。
白忻言看惯了白母的美貌，对美色的免疫力本身比较高，再加上受到殷烆的冲击之后，对于其他人基本掀不起什么波澜了。这时候见黎知白美艳动人的样子，不仅没有心软，反而一下子提高了警惕心。
虽然比不上殷烆，但毋庸置疑黎知白还是很好看的，至少……多半是比他强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黎知白要跟他一起去认识殷烆，要是……要是把殷烆惊艳到了，直接把他比下去了怎么办？而且就算殷烆不会以貌取人，但就看黎知白那么追求美的样子，说不定就被殷烆那张脸迷住了呢？那他还是会多一个情敌。而且他俩还都是食肉动物，说不定比他和殷烆更有共同语言。就连身份地位，好像也是董事长和当红明星比较门当户对。
白忻言越想越有危机感，连忙拒绝了黎知白。他试探殷烆的结果现在还飘摇不定呢，才不要傻得给自己找麻烦。
事实上黎知白爱美爱的只有自己的美，殷烆比他好看他根本就不想承认，更别提看上对方了。他只是想跟对方交流一下变美心得，并没有任何更深入的想法。要是在公开场合，他连跟对方站在一起都不愿意，以免自己被比下去。但白忻言偏偏以己度人，觉得殷烆那么好看，黎知白这样的“颜控”怎么可能看不上，直接在心里给他安了一口大锅。
并不知道为什么会被白忻言坚定拒绝的黎知白几度恳求无果，最后也只能失落地暂时放弃了。但通过他的死缠烂打，好歹还是先要到了白忻言的各种联系方式，并且得到了对于有空再找他聊天交流问问题的敷衍应允。
白忻言好不容易摆脱对方，暂时放下心去找殷烆，并且决定以后也要尽量避免这俩人见面，没想到吃饭时殷烆就主动问起了关于黎知白的问题。
“你今天要照片去对比的人是不是叫黎知白？”殷烆问道。
白忻言心头一跳，感觉有点心虚，“唔……是的。”只是知道个名字应该没什么？
“他跟你一起上表演课？有欺负你吗？”殷烆稍微有一点担心。他让卓轩查了一下黎知白的资料，对方似乎脾气不是很好，咖位又比白忻言高很多，一起上课说不准就会让白忻言受委屈。
“啊？欺负？那、那倒是没有。”白忻言怔了一下之后答道。说起欺负，其实应该是他在对戏的时候欺负对方了。白忻言不由仍旧心虚着，但想到自己的暗恋和试探大业，还是想了想对殷烆故意说道：“不过他特别……呃，臭美，还没什么上进心，何老师一直说他不用心提升演技，把精力都放在保养外貌上了，还蛮生气的。”白忻言顿了顿又小声补充道：“而且他演技也没我好。”
对于黎知白的演技和外貌殷烆完全不关心，闻言只是夸奖了白忻言一句：“他是公司安排给何文宏带的，你是因为天赋好被人主动挑过去的，肯定是你更厉害。”
见殷烆完全没抓到自己话里的重点，但也完全没关注黎知白，白忻言也不知道是该失望还是该高兴，闻言只能虚虚地应了一声。
殷烆看他有一点不太自然的样子，不由还是有些担心，忍不住再次问道：“那个黎知白是不是不好相处？相处不来的话要不还是让你们分开上课吧？”
白忻言虽然想降低黎知白在殷烆心里的印象，但也不好意思真的诋毁人家，看殷烆有些认真的意思，连忙摇头道：“其实还好，他就是……有点过分热情……但没什么坏心。”
白忻言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殷烆，其实黎知白是个狐妖。不过告诉了应该也没什么吧？狐狸跟蛇的关系好像谈不上好，而且蛇又不长毛，黎知白想咨询狐狸毛的护理问题也没法找殷烆。
白忻言正考虑着，就听殷烆又说道：“要是觉得他不好相处别憋着不说知道吗？我让卓轩抽空整理了一份黎知白还有何文宏的资料，都给你拿去看看。”
资料？白忻言闻言反应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资料里肯定是有照片的！也就是说殷烆已经见过黎知白长什么样了？！
白忻言顿时一惊，但还是忍不住挣扎了一下，问道：“那个……你已经看过了吗？”
殷烆怔了怔，“嗯，稍微看了一下。”
“那……那你觉得黎知白怎么样？”白忻言越问越小声。
殷烆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答道：“好像很红吧，但性格有些傲，你要是跟他起冲突的话记得别吃亏。”殷烆说着又忍不住觉得奇怪，白忻言怎么似乎很关心他对黎知白的看法似的，难道……
难道小家伙对这人有好感了？！
殷烆脑子里一个晴天霹雳，但越想越觉得好像就是这么回事，要不然白忻言干嘛一直给黎知白说好话，还小心翼翼的，问他的看法的时候还显得有点心虚。这……这似乎就是小孩子自己谈了对象之后试探家里长辈的状态？
想到这里殷烆的心情一下子复杂了起来，跳出来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同意，甚至都没有回想一下看到的资料里黎知白是什么样的人就先给对方打了叉。等不同意这个念头直接占据了整个思维之后，殷烆才欲盖弥彰地想出了一堆不同意的“合理”理由，比如黎知白性格不行一看就不会照顾人，虽然红但实力一般除了长得好看没什么优点，两个艺人谈恋爱太受关注，而且白忻言和对方咖位差太多容易被黑，还有虽然妖怪不太介意这点但对于普通人来说社会还不怎么接受真的同性恋，对于艺人来说更麻烦，以及白忻言严格来说还没到成年期不该早恋、还有人妖殊途等等。
殷烆一下子就想出了一大串对白忻言不利的地方，总之从头到尾就没有一点是好的。但是一想到白忻言就是看中了黎知白，甚至还有可能因为他予以反对而跟他生气闹矛盾，殷烆就觉得心里前所未有的难受又没法形容。
这大概就是家里青春期孩子早恋后长辈的伤感心态？殷烆试图给自己找一个贴切且正直的解释。
满心复杂的殷烆看着白忻言沉默了片刻，还是忍不住说道：“人类的好看时间是很短暂的，交、交朋友要考虑的东西有很多，不要太轻易就做出选择了。”殷烆努力尝试委婉地劝说白忻言，一个向来性格冷淡的妖怪都无师自通成了心灵导师。
白忻言被殷烆说得一头雾水，不知道殷烆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个。而且只是随便交个朋友而已，为什么还要嫌人的美貌保质期不够长？难道殷烆的意思是，黎知白好看的时间太短所以不适合跟他当朋友？
但、但是黎知白也是妖怪啊……
白忻言顿时越发心虚起来，原本只是想稍微隐瞒一下黎知白的优点（仅仅指脸）来降低殷烆对对方的印象的，但如今殷烆这么一说，他再不解释的话，就感觉自己像是在骗人了。
唔……骗人这种事他是真的不拿手啊……
不过殷烆既然多半已经在资料看过黎知白的照片了，却还这样说的话，是不是说明他并没有因为黎知白的长相产生什么特殊的好感了？反而语气还有点不喜欢的样子……
白忻言想到这儿，觉得自己之前似乎是想多了。既然这样的话，告诉殷烆黎知白其实是狐妖也没什么吧？他也可以不再承受变相骗人的内心谴责了。
“黎知白也是妖怪？”听了白忻言的话殷烆的眉头顿时皱得更紧。怎么黎知白竟然也是妖怪，这下他反对的理由岂不是一下子就有好多不成立了？白忻言想跟对方早恋的可能性岂不是更大了？
殷烆的脸明显黑了，继续问道：“那他是什么妖怪？”
“是狐狸。”白忻言答道，同时还忍不住说了一句：“人类传说里狐妖和蛇妖总是长得很好看，看来还是蛮准的。”
“狐狸？那岂不是你的天敌？”想到白忻言之前还说黎知白过分热情，殷烆的脸不由的更黑了。虽说现在的妖怪都不能吃有灵智的生物了，不管是妖还是人，但以前可是有挺多靠吃掉弱小的妖怪走捷径修炼的事的。就算黎知白突破不了白忻言身上的防御法器，没法真正伤害白忻言，但难保对方的接近不是别有用心。而且白忻言身上还有生命力溢出这个大bug呢。黎知白的目的怎么想都不会单纯。
殷烆对于自家公司这位当红艺人的警惕和排斥心理一下子攀升到了顶点，殊不知人家黎知白的目的再单纯不过了，只是想跟白忻言探讨一下洗毛刷毛的问题而已。
不过殷烆话出口后就立刻想起了自己也是白忻言的天敌，而且想必比那个黎知白威胁大得多。白忻言连自己都不怕，甚至还有点黏，肯定更不会因此就对那个黎知白敬而远之。
果然，白忻言闻言只是不太在意地应了一声：“唔，算是吧。”接着就对殷烆说道：“不过我觉得他可能都打不过我。他估计把时间都花在臭美上了，感觉修为比我高不了多少，而且力气还没我大。而且他真的太臭美了，被他缠着问了半天怎么洗毛感觉好累。”1白忻言忍不住露出一个委屈兮兮的表情，“我都不会特意洗毛刷毛的啊，反正人形的时候洗完澡毛就很白很干净了。”
“……”殷烆闻言不由沉默了一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理解可能有点偏差。要是小家伙喜欢那个黎知白，应该不会这样跟他抱怨的吧？而且听到白忻言最后一句话，殷烆忍不住又想起了那天看到的毛茸茸的白色长耳朵，再一想到洗澡时候的人形……
发现自己的思绪又开始跑向危险的方向，殷烆连忙止住，坚强地维持住了脸上的不动声色。等把什么光溜溜的兔耳少年洗澡的画面全部马赛克了起来，才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样，排除了白忻言“早恋”这个更大的麻烦，殷烆还是很欣慰的，对黎知白的偏见也没那么重了。既然对方比白忻言的修为都强不了多少，估计是不会对白忻言有什么威胁了。不过以防万一，还是要找机会亲自看看对方是否真的安全。
而白忻言那头，这个时候也差不多排除了殷烆可能会看上黎知白这个隐患，松了一口气后态度也自然起来。不过作为一个不会骗人的耿直兔，他还是忍不住最后直接确认了一下。
“你觉得黎知白这张照片好看吗？”白忻言拿到资料后发现上面果然有照片，还是效果不错的彩色照片，于是指着问殷烆道。
殷烆扫了一眼，不假思索道：“没有你简历里的照片好看。”
“！”白忻言一下子听见了自己心花怒放的声音，大脑还在混沌的时候，绯色就已经从脸颊弥漫到了耳根。
当天晚上，并不知道自己被白忻言和殷烆两个人在彼此面前互相拉了一波仇恨、形象惨遭诋毁的黎知白，十分热情地找上了白忻言聊天。
白狐狸：小白~
白狐狸：小白白~在不在~
白狐狸：小白白！你干嘛呢一直不理我[生气]
慢吞吞地从跟殷烆的聊天界面转过来的白忻言回复道：学习。
老天爷在上，他刚才是真的在学习，只是学习完了先回复了殷烆才有时间去理黎知白而已。
白狐狸：……学、学什么？不会是老何布置的作业吧？
白忻言：生物多样性
白狐狸：……你逗我呢吧？学这个干什么？
白忻言：老师的新论文，让我必须看。
白狐狸：？这是什么老师……
白忻言：生物老师啊
白狐狸：……行了，当我没问。话说你这个昵称就直接用真名啊？
白忻言：这样不是很清晰明确吗？
殷烆也是直接用的名字，他跟殷烆一样有什么不好的？白忻言默默想到。
白狐狸：也太死板了吧，跟不会上网的中老年人一样，还是换一个吧
白忻言：不换
白狐狸：就换成你的原形当昵称这么样，像我这样？
白忻言：不换
白狐狸：……不识好人心o(￣ヘ￣o＃)
白狐狸：算了算了，你现在学习完了吧？准备干嘛？有空的话我们来聊一聊啊。我正在做面膜和发膜，要给你推荐吗？
白忻言：……作为妖怪不需要用这些东西吧？
白狐狸：谁说的！就算比起本狐的天生丽质来说，这些人类护理用品只有那么零点零零零一的作用，那也是不能放过的！就算是零点零零零一，在高水平的比拼里也是很重要的知道吗。正是因为你们都抱着这种心态，只有我认真在提升这零点零零零一，等到量变引起质变，说不定我就会超过你那个殷先生了知不知道？
白忻言：……虽然你很有毅力，但是你是不可能超过殷先生的。
白狐狸：╭(╯^╰)╮等到我超过那天你就知道厉害了
白忻言：其实你护肤的时候也可以同时练习表演的。
想到痛心疾首的何文宏，白忻言颇感同情地向黎知白建议道。
白狐狸：……不了吧，那我的面膜不是一下子就废掉了o(╯□╰)o
白忻言：除了做面膜很多时候都可以练，而且做面膜也可以看看经典片段分析。
白狐狸：我知道你是好学生了……所以你真的没有刷毛知识要传授给我吗？或者咱们来玩游戏吧，不要提学习了我谢谢你……
白忻言：……我真的不懂刷毛。
白狐狸：那咱们来玩游戏啊，不要整天学习，学习那么无趣。人类明明发明了那么多好玩的东西，你非要用最丑恶的一种折磨自己
白忻言……白忻言还真的有点心动。主要是他以前从来没玩过什么人类游戏，只玩过妖怪版的捉迷藏（在整座山里找一群变成了蚂蚁或者蚊子躲起来的妖怪）、举高高（万米高空蹦极或者直接在天上飞一圈）之类的东西。下山后倒是知道人类现在的娱乐活动越来越丰富了，但一直没想到去尝试。现在黎知白一提，白忻言倒是有了点兴趣。老实说对于人类的生活他一直很感兴趣，喜欢演戏也有这部分原因在里面，毕竟小时候的成长环境太闭塞了。
白忻言会答应让黎知白颇有些意外，不过为免他反悔黎知白很快就指导他在手机下了一个热门游戏，拉着他组了队，顺带开了游戏里的队伍语音。
“我跟你说，这个游戏现在超火的，有几个大热主播说不定赚得快赶上我了呢。不过我玩得也不错，带你妥妥的。”黎知白吹嘘了一下，然后给白忻言讲了讲游戏规则。
“所以就是占点、杀敌人，然后时间结束后得分高的获胜？”白忻言听完说道，“那这么多角色又什么不同？防御、突击、辅助分别怎么用？还有那些技能的说明，冷却、解控、aoe都是什么意思？”
“……小白，你是真的纯游戏白啊？”黎知白哀嚎了一声，过了会儿又说道：“算了，这局都开了，先打再说，等会儿你再挨个千度吧。跟着我就行，技能哪个亮了就按那个吧。”
很有新手自知之明的白忻言闻言乖乖地“喔”了一声。
“没事，这是鱼塘局，看大佬带你飞。”黎知白自信满满地说道。
过了五分钟之后……
“呃……这把运气不太好，对面有点厉害，下把肯定赢，小白你信不信！”
再五分钟后……
“猪队友啊！差一点就赢了跑去给对面送人头！小白，这把怪猪队友啊，下把师兄保证带你飞！”
再再五分钟……
“不是……说好的鱼塘局呢，这么低段位的怎么对面又有高手！我就不信了，难道今天还赢不了？”
……
“那个……小白……”第六个五分钟过后，全程激情投入的黎知白终于忍不住对白忻言问道：“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学霸光环导致的游戏必输buff啊？要不咱们先分开组队试试？”
白忻言又老老实实地“哦”了一声。
五分钟后。
“果然赢了！就说本高手的水平还是很厉害的嘛！小白，真的是你身上有debuff！”
“debuff是什么意思？”至今还没有机会去千度的白忻言并听不懂debuff是什么，语气平静地问道。
拒绝承认自己其实很菜鸡的黎知白刚刚还在疯狂甩锅，闻言又不由的不好意思起来。白忻言什么都不懂也不会，被他拉来玩游戏，结果把把都输，他还要给人推锅，感觉还是有那么点不厚道了。
“咳咳，我随便说说，应该也没那么玄。”黎知白连忙换了口气，说道：“没事，咱们继续组，这回肯定能赢！”
白忻言继续服从安排，虽然他有那么一点想让黎知白先放他去研究一下规则……
两个人又组了几局之后——
“……游戏没什么好玩的，我还是去学习吧！”黎知白默默地下了线。
白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