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也是。等等——根本不是一回事!说了虽然也被吓死,到底有个准备的余地,不像现在,全家哪个不是懵了?差点让女儿给绕进去了。荆氏道:“你快去你姐姐房里瞧瞧,到底怎么样了。”茵姐儿道:“我去可以呀,但是皇上要是问我一些家里的事,我怎么回答?我能照实说吗?”荆氏一哽。万一皇帝问起,乌家为什么发落乌雪昭……乌家的确做的也没错,谁家都是这么处理失洁的女子。错在,这大节下,合家欢的时刻,略有些不近人情,皇帝若是个心疼人的,难保不迁怒。茵姐儿眨着眼道:“娘,要不我对皇上撒点儿谎吧!”荆氏吓得手脚一凉。这是撒谎吗?这是欺君!她一巴掌抬起来,没舍得真落下,皱眉道:“少作死!欺君要杀头的!脑袋还要不要了?”茵姐儿懊恼,道:“怎么说都不成,我不去了!”荆氏推着茵姐儿出去,道:“娘知道你聪明,快去看看。至于怎么说,你自己看着办!再给我装傻充愣,明年什么都别想养了。”茵姐儿带着大家的殷切期盼,去了蘅芜苑。第69章“皇上, 奴婢宣完旨了。”郑喜来蘅芜苑里说。桓崇郁只是淡嗯一声,一手捏着茶杯,一手握着乌雪昭的手, 没什么大反应。倒是雪昭心里,有些涟漪翻起来。这一道圣旨下来,家里要变天……总归会有些烦扰。桓崇郁温和目光刚落到乌雪昭脸上。郑喜便说:“皇上, 茵姑娘来了。”桓崇郁道:“让她进来。”茵姐儿是换好了衣裳进来的, 一身紫红袄, 脚踩一双金线的冬靴, 刚抽了条儿, 行动间, 有少女的朝气与轻盈。还有些怯意。茵姐儿自然不敢抬头看龙颜。进来便跪道:“臣女乌韶君,参见皇上。”盛福在她膝下垫了软垫。桓崇郁道:“起来。”茵姐儿叩首:“谢皇上。”这才敢抬头。乌雪昭让茵姐儿过来坐, 也悄悄把手从帝王掌心中抽了出来。茵姐儿坐在乌雪昭身边,打量了帝王一眼……在姐姐面前的帝王, 和刚才从老夫人院落前一闪而过的帝王,眉眼判若两人。茵姐儿挨着乌雪昭坐,还是紧张的。乌雪昭抱了抱她, 问家里人可还好。茵姐儿点头,又摇头,小声地说:“……还行吧。”茵姐儿还小声地说, 是家里人让她来的。乌家人很无措,不知该如何面对帝王。拜见, 还是不拜见?虽然她声音小,话却全在眉眼里。桓崇郁心下了然, 起身道:“雪昭, 朕先回宫。”乌雪昭和茵姐儿一起起身恭送帝王。桓崇郁想说什么, 瞧了茵姐儿一眼,作罢。转身出去了。茵姐儿纳闷,有什么话是她不能听的?扭头冲乌雪昭眨眼。乌雪昭捏了捏她的脸,红着脸说:“……先在我这儿坐会儿吧。”等皇帝走了,她们姐俩再去见长辈。这会儿就不跟过去了。至于天子欲言又止的话。大抵是些不适合小孩儿听的东西。桓崇郁走后,郑喜并未立刻跟上。郑喜进来说:“姑娘,皇上留了两个人给您,名唤迎梨和迎杏,稍会些功夫,您且使唤着,不论大小事儿,都能吩咐她们做。”他怕自己说的不够明白,特意添了一句:“桌子补漆也能吩咐她们姐妹俩做。离您和皇上成亲还有段日子,事儿多着,您怎么松快怎么来,自己个别烦心。”乌雪昭道了一声谢。郑喜叫来两姐妹。茵姐儿探着脑袋一瞧。迎梨迎杏穿的都是宫装,长相八分相似,亲姐妹俩。身材比寻常女子高出不少,眼神不似普通闺阁女子,若细看她们的手指,便能发现,不是一双柔弱无力的手。一看就是练家子。这哪儿是伺候的丫鬟呐?是近身保护的女护卫。迎梨迎杏行的是宫中礼仪,异口同声,中气十足:“奴婢见过主子。”乌雪昭道:“两位姑娘请起。”她吩咐灵月,先把两人带下去。迎梨是姐姐,她恭敬地说:“姑娘,皇上吩咐奴婢们贴身伺候您。”莫说这还是白天了,就是天黑了,也不会离身。乌雪昭也就不安置她们了。这姐俩倒很会行事,主子没招呼,便安安静静隐匿在外间,悄无生息。以至于茵姐儿敢悄悄说她们:“……我爹好像都打不过她们。”其实迎梨迎杏听得见。莫说是,乌家大老爷,乌家三个老爷加起来,也未必打得过她们姐妹俩。郑喜这会儿也带着剩下的几个宫人走了。蘅芜苑一下子清净了下来。灵月、灵溪把之前收拾的包袱重新摊开,如释重负。这下好了,不用去庄子上过年了。乌雪昭开始做针线。……大婚日子应该不会太远,皇后嫁衣有宫中司局准备。但她想为自己的夫君,绣些贴身的用物。-郑喜追去了前院。帝王并未立刻离开,而是去了乌家正院。到底是见了乌家人一眼。正院上房,桓崇郁走进去,乌压压跪了一片。他也没落座的意思,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盛福已学得师傅的七成本事,开口问道:“哪位是乌旭海大人?”乌旭海小心翼翼地应道:“……微臣在。”桓崇郁低眸,扫了乌旭海一眼。没多说什么。桓崇郁给盛福递了个眼色。盛福忙去将乌老夫人扶起来,体贴地笑道:“天寒地冻,老夫人别冻坏了。”乌老夫人诚惶诚恐,唇色微青。虽站着,却不敢直视天颜,而是谨慎而敬畏地说:“臣妇无妨。”桓崇郁这才在乌家人面前说了第一句话:“烦请乌老夫人,好好照顾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