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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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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二合一

因为买票晚,只鼓捣到了半夜11点19分出发的车票,还不是直达的。

芷荞心里有事儿,什么东西都没带,木讷地杵在那儿,小小的脸孔被垂下来的黑发遮得几乎看不见。

就连随身的包都是白靳帮她拿的。

这个点了,人挺少的,高铁站大厅里空空如也。

她安静地坐在铁质的座椅里,细瘦的胳膊抱在一起,却丝毫感觉不到屁股底下的冰凉。

白靳瞥了一眼,脱了自己的外套铺在一边,不由分说拉起她,按着她的肩膀坐下去。

芷荞思绪被打断,愕然地看着他。

“怕你病了,路上还要照顾你。”白靳哼了一声。

芷荞咬牙,有点被气到,可没过一会儿,又笑了下。憋了一晚上的担忧和抑郁,被他这一打岔,反而舒缓不少。

就是有点着恼。

这人就是这样,分明是关心她的模样,也要弄得苦大仇深的。

芷荞也不跟他一般见识,低头继续坐那边发呆。

白靳却寻了个位置,在她身边坐了。他拿手肘搡搡她:“别一副苦大仇深的行不行?知道的呢,知道大哥是受了伤,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去吊唁他老人家呢。”

芷荞气得差点吐血:“你瞎说什么?你大哥好得很!你别咒他行不行?而且,什么‘老人家’?他瞧着比你还年轻,比你帅!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比我年轻比我帅?”白靳低不可闻地哂了一声,作出不屑的神态,眼底却有那么点儿落寞。

再看向她的时候,他微微弓了弓身,双手撑在椅子上,目光很深。

一种深切的、无言的注视。

看着她为另一个男人担心、忧愁。

不跟她嬉笑的时候,这个年轻人的面孔出奇得成熟、刚毅。

只是,这些年来,他们的相处让她根深蒂固地认为,他还是年少时那个喜欢欺负她、欺负狠了又会送她一盒糖果的少年。

心里是慌乱的,表面却是毫不在意的。

这样的白靳。

等到大半夜,芷荞的肚子咕咕咕地响起来。

之前一直在想事情,她压根都没注意,听到声音,自己都楞了一下。

白靳毫不客气地笑起来,眼神促狭:“小懒猫,小馋猫。”

芷荞瞪他,心里气得不行,可这会儿,实在没心情跟她吵架。

白靳收了笑容,站起来:“等我一下。”转身快步上了一旁的楼梯。

芷荞转头望去。他没坐自动扶梯,大抵是嫌弃这扶梯太慢,走的是楼梯,脚下步伐飞快,一步步非常稳健。

这个青年,背影也是这样挺拔。

垂在身侧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分外漂亮。芷荞一路看着他上了二楼,进了一家小卖铺。

透过玻璃窗,她看到他面带微笑,很有礼貌地跟店员小姐交涉,出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瓶牛奶和三只粽子。

下来后,他把牛奶塞到她手里,自己去一旁剥粽子了。

这个以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狂妄公子哥儿,现在剥起粽子来倒是得心应手。很快,他剥好了一只粽子,用塑料袋装着。

过来、递给她。

“吃吧。”

芷荞讷讷地接过来,还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知怎么,嘴里蹦出句:“什么馅儿的呀?”

“蛋黄肉粽。”他笑一下,扬起眉毛,“小懒猫,你最喜欢的口味呀。”

芷荞捧着粽子咬一口,唇齿留香。

可能是饿得狠了,一只粽子没几秒钟就只剩下了小半口。

她迟钝地抬起头:“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别乱给我起绰号吗?”

白靳轻笑,轻俯下身,跟她大眼瞪小眼。

姿态,是磊落潇洒的;语气,则是轻飘飘的:“你是说过啊,但是,我答应了吗?”

芷荞:“……”

霍南齐在一旁看得好笑,伸手跟白靳要粽子:“阿靳,我的呢?”

白靳把剩下的粽子随便挑了只扔给他。

霍南齐看着原装的粽子,又看了看容芷荞那剥了皮的粽子,心道:差别待遇也太明显了吧。

借着白靳去洗手间的空当,他语重心长地跟她说:“阿靳还是很关心你的。”他晃晃手里的粽子,“你看,你的是剥了皮的,我的呢,动都没动。”

芷荞怔了怔,看向他。

霍南齐笑:“阿靳其实很喜欢你,谦慎也是。”

芷荞心里五味杂陈,却有点儿难以言喻的暖。

列车终于到了,几人也一道上了车。

历经五个多小时,终于抵达了苏州北站。等上了警备车,芷荞已经累得睡了过去。

车子颠簸,她身子歪倒在座位上。

白靳看一眼,把脱下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拢了拢,让她的脑袋枕到了他的腿上。

睡梦里,芷荞感觉有一双手轻轻拍在她的肩上,原本惊悸不安的心,不那么躁动了。

车子抵达洪玉山庄时,天已经大亮了。

白靳低头一看,芷荞还睡着,他想了想对霍南齐说:“累了一晚上了,现在叫醒她也不大好,不如先让她睡一下吧。一会儿醒了,我再领她过去看大哥。”

霍南齐一想也是:“那我先过去,你们先找个地方休息洗漱一下。”

白靳应声。

下了车,不刻就有两个勤务过来接应,恭敬地他们往里引。

芷荞睡得死,白靳怕吵醒她,只是用军装微微裹着她,把她打横抱起,对前头那勤务说:“你地方我来过一次,你领我们到西院就好。”

勤务应一声,调转了方向。

这地方是政府专门给外来政要人员暂歇下榻用的,按照当地风格,典型的苏州园林规格,一路走来郁郁葱葱,绿化很好。

到了西院,白靳顺着木楼梯上了二楼,推开了之前来的那间房。

屋子不大,装修却挺奢华,古色古香的风格,往里的高脚床上,铺着红色的被褥,纱帐也是淡淡的金色,很是旖旎。

白靳把她放到那床上,不知道为何,喉咙有些发紧。

他甩掉脑子里那种乱七八糟的念头,弯腰给她盖好了被子。

苏州多雨,哪怕是秋日,不似春夏季节那样频繁,依然淅淅沥沥个不停。窗外,绿意盎然。

白靳拄着头靠在床边,渐渐的,也睡了过去。

……

芷荞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看到外面黑漆漆的,又看着陌生的屋子,她有些忐忑,但在看到靠在床头的白靳时,又松了口气。

这人是守了她一天吗?

她心里有点儿不自在。

这时,白靳也悠悠醒转了过来,揉了揉眼睛。

还打了个哈欠。

看他这副迷蒙的样子,芷荞忍不住,笑出来:“看谁以后还叫我小懒猫?”

白靳定了定神,笑道:“谁爱睡懒觉,我就叫她小懒猫。小懒猫,小懒猫——”

他拖长了音调调侃她的模样特欠扁,让人恨不得在他脸上挠一下。

芷荞恨恨地说:“你再这么叫我,我就真学那猫,在你脸上抓一下,让你出门顶着个大花脸。”

“求之不得啊。”他拍手,煞有介事地把脸凑过来,食指刮在那张俊脸上,“来啊,你来啊。往这儿挠,使劲儿挠。”

“厚颜无耻。”芷荞说,“真不知道,咱大院那些妹子是不是都瞎了眼,怎么会喜欢上你?”

白靳的女人缘特好,这在空司大院是出了名的。

这位浪荡公子哥儿,却对那些狂蜂浪蝶丝毫不感兴趣,平时宁愿跟几个哥们儿出去喝喝酒划划拳,也不搭理她们。

可越是这样,那帮女人,就越是疯狂,对他趋之若鹜。

芷荞是真的想不通。

难道,就因为这厮有一张好皮囊吗?

芷荞爬起来,问他:“大哥在哪儿?”

白靳却按铃,叫来了勤务:“麻烦帮我们送两套新衣服来。”顺便又交代了一下,一些必要的一次性洗漱用品。

勤务应声退下。

过了会儿就把东西送了过去,放到桌子上。

白靳把衣服塞到她手里:“先去洗漱一下,我再带你去看大哥。”

芷荞看了他一眼,转身去了内置的沐浴间。

白靳自己也去了隔壁。

出来时,已经是晚上8点了,饭还没吃,她有点饿,肚子又咕咕叫起来。

白靳正巧从屋外进来,擦头发的手一顿,看向她。

那种戏谑的目光,实在太熟悉了,芷荞难堪地别开眼睛。

“我要去找大哥。”

白靳提了一下唇角,把擦头发的毛巾捏在手里,也不管湿漉漉的难受,大步就走了出去:“跟上。”

芷荞连忙跟在了他后面。

在这园林间七拐八弯的,终于到了一处二层高的小洋楼前。

白靳敲了敲门,等了会儿,才有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女郎过来开门:“你们是……”

白靳直接亮了身份,又说是白谦慎的家属,却没有明说。对方却很乖觉,忙堆了笑,一边开门将他们引进,一边笑着自我介绍:“我姓胡,是首长的秘书。”

“你好,胡秘书。”白靳这样说,却没有深交的打算。

胡冰艳跟他攀谈了两句,见他兴致缺缺,便也收了心,没有继续热脸贴冷屁股。

但凡是白家的人,确实是值得结交的,但是,这样孤傲又冷漠的少年郎,实在有些难以相处。

她这样快奔三的女人,还是更喜欢结交白谦慎那样成熟稳重、事业有成的男人。

交谈起来也方便,不用那么费劲。

一楼是会客室,二楼才是休息的房间。

胡冰艳引人在会客厅坐了,又上了茶,态度谦恭:“两位稍等一下,我去禀明首长。”说完就上了楼。

不一会儿,楼梯口就传来脚步声。

芷荞下意识抬头。

有段日子没见,白谦慎清减了,眉宇间很是平静,有种毫不掩饰的漠离。

他穿着军衬,肩上披着外套。

因为这地方是避暑山庄,内里绿化多,地势特殊,任凭外面热得跟火炉一样,园子里还是毫无道理地辟出几分阴凉。

何况这几日,气温降得也快。

芷荞几乎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对了一眼就垂下了头。

白谦慎也在楼梯口站了会儿,打发走胡冰艳,步伐平稳地下了楼。

白靳说:“大哥的伤怎么样?好点了没?”

白谦慎挨着容芷荞坐了,分明感到她身体僵硬了一下。他端起茶杯,低头抿一口茶,唇角有点儿漫不经心的讽刺。

“死不了。”

真是难得听他说这么情绪化的话,白靳愕然。

但是看他的神色,又像是一句玩笑话,没有怨怼的情绪,白靳又疑惑了。

白谦慎的性质不大,打断了他下面要问的话:“晚饭吃了吗?”

白靳说:“没有。我跟荞荞,还有霍叔是乘动车过来的,半夜的车,到这儿已经是第二天天亮了,还来不及吃饭。”

当然,略过了他俩在暖阁里睡了一觉才过来看这位大哥的事儿。

白谦慎点点头,叫来勤务,让人准备晚饭去了。

期间,都是白谦慎和白靳在说话,芷荞一直垂着头,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白谦慎也言笑晏晏跟白靳说着一些琐事,问了这些天在北京城里发生的一些事情,一眼都没有看她。

芷荞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饭菜很快就上来了。

三个人,四菜一汤。

素菜是西红柿炒蛋和白玉豆腐,还有一道西红柿蛋汤,以及一道红烧土鸡煲和红烧螃蟹。

“快吃吧。”白谦慎招呼他们。

白靳只扫了一眼,下筷子的手就顿了。

这些都是容芷荞爱吃的。

他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

芷荞默默吃着,只夹离自己最近的菜。这时,一双筷子却夹着块鸡肉放到了她的碗里:“这个土鸡煲挺好吃的,你尝尝。这些,都是这边乡里人自己养的笨鸡,绿色、无污染。”

芷荞没想到他会理自己,还会给她夹菜,她抬起头来。

看到她茫然无措的目光,白谦慎笑了。

之前压在心里的郁气,这会儿都散了。心里想的是,跟一个小丫头片子较什么真?

“愣着干嘛?快吃啊。”他又给她夹了一块鸡肉。

芷荞点点头,连忙低头啃起来。鸡肉是真的香,又嫩又滑,吃到嘴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感。

他注视着她,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好像看着她吃,远比自己吃要幸福得多。

芷荞被他这样看着,有点不好意思,抬了抬头:“大哥,你也吃啊。”

“好,我吃。”他也低头吃起来。

芷荞这才发现,他崩开的扣子缝隙里,依约有绷带的形状。虽然看不见血迹,但她心里还是揪了一下。

也多了几分内疚。

他的受伤,与她大概也有几分关系。

在这种想法下,她吃饭的速度明显变缓,有点儿心事重重的样子。

白谦慎又给她夹菜,劝她吃。

她才多吃一点儿。

“我吃好了。”白靳放下筷子,起身离座,头也不回朝外面走。

白谦慎喊他:“阿靳——”

白靳没回头,只是朝他们摆了摆手,推门走到了外面。

外面是真的冷啊,真不明白,为什么这地方这么冷。他哈了口气,在廊下掏了根烟出来。

胡冰艳正好从阁楼下来,看到这一幕,笑着打趣:“这位战士,这边可不允许抽烟哦。”

白靳瞥了她一眼,笑得低调,然后,当着她的面掏出了打火机,点燃了手里的那根烟,还放嘴里狠狠吸了口。

胡冰艳嘴角的笑容拉大。

啧,还挺有个性的!

也不知道谁惹到这位爷了,脸色那么不好看。

……

屋内,白谦慎和容芷荞还在吃饭。

“怎么想到来看我?”白谦慎吃得差不多了,搁下碗筷问她。

他拄着头撑在桌面上,有点儿慵懒,这么定定看着她,让她心跳加速,不能自己。

本来就是年轻女孩,没有什么定力,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

她的局促、她的慌乱,也都明明白白被他收集到了视野里。

白谦慎莞尔一笑,拿起勺子,又给她添了两勺汤:“不是最喜欢番茄鸡蛋汤吗?特地给你煮的,要吃光哦。”

此情此景,她除了乖乖应声,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被他吃得死死的。

芷荞不愿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低头努力扒饭。

不忘小声问他:“你不吃了吗,大哥?”

“我吃饱了。”

“这么快?你吃得好少啊。”

白谦慎说:“秀色可餐哪。看着你,我不吃也饱了。”

芷荞:“……”好好的,怎么开起车来了?

她看向白谦慎,他也微笑着望着她。

芷荞心里犯嘀咕,也不是很有底气。她有点怕他这样看着他,好像是一只大灰狼,笑眯眯盯着觊觎了很久的猎物。

也像看着一块美味的点心。

芷荞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嘴里嚼了一半的鸡肉含在了嘴里,好不容易咽下去:“大哥,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看着我?”

白谦慎说:“你吃你的,我看我的。”

他居然说得这样心安理得,芷荞都震惊了。

但是,看着这样拄着头瞅着她,潇洒又风流的模样,她又说不出不好的话,只得低头,默默吃自己的饭。

他就这么看着她,看着她吃,心情也觉得特别好。

小女孩吃东西的模样很安静,一小口一小口的,像一只可爱的、飞快进食的小仓鼠,生怕别人跟她抢似的。

这样的美好中,冷不防白谦慎说:“荞荞,我问你的事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芷荞愣住,完全没想到他会问出来。

这次来看他,完全是出于愧疚和担忧,但是对于那个问题,她压根就没想过,也不敢去深思。

因为,随着那个问题,伴随着的是一个又一个的问题。

对于谨慎怯懦的她来说,未免有些忐忑。

见她不回答,白谦慎也没继续追问,省得破坏这难得的温馨。这几日,天知道他心里的懊悔。

之后,他也没再提过这个问题。

只是不断地给她夹菜,问她一些事儿。

夜深了,白谦慎留她在客房睡一晚,却让胡冰艳送白靳去配楼住。

听到这种安排,胡冰艳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但是,在这场中打混的,怎么可能是个普通人?

很快,她就理出了一些苗头。

但是,猜测到底是猜测。而且,她这样聪明的女人,是不会把这种好奇心胡乱说出口的。

毕恭毕敬地把容芷荞领到二楼的客房,她又给她拿来了一次性牙刷、牙膏等等东西,并祝她有个好梦。

芷荞道谢,又去洗了个澡。

对着镜子,她看了看自己身上浅黄色的睡衣。

连帽的睡衣,帽子上还连着兔子耳朵。

他真当她长不大啊?

她在心里哼一声,不肯服气,可转念一想,又很是温暖。这简简单单的一件睡衣,却透出了他对她那种细致的关怀。

他是真的疼她,把她当掌上明珠一样细心周到的。

可是,这份感情维持简简单单的关系,不要弄那么复杂,不是更好?这样就不会有后面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夜半,她睡不着,到过道里看星星。

这边的过道,右边一溜儿的落地玻璃窗,坐在地板上抬头望去,可以看到漆黑的夜幕下,郎朗的星辰。

群星闪烁。

小女孩抱着肩膀,用她并不怎么成熟的思维思索这桩棘手的事情。

这时,有人从后面贴近她,悄无声息地弯下腰,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芷荞被吓了一跳,但是一想,这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一颗心又放了下来。但是随着她贴在他耳边低笑,用怪怪的调子刻意说“猜猜我是谁”时,她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砰砰砰砰”,跳个不停。

“大哥,你不要开我玩笑了。”她脸颊绯红,尽量克制着说。

白谦慎放开了她,在她身边找了个地方坐了。他把肩上的军外套摘下来,披到她的肩上。

“我不冷。”

“听话。”白谦慎笑了笑,身体微微后仰,虽然没有看她,芷荞却能感觉到他话里那种从容豁达的笑意。

不咄咄逼人的时候,倒是分外舒心。

叫人心驰神往。

她心里有点悸动,更多的是游移和彷徨。有时候,自己也看不起自己。

优柔寡断、瞻前顾后的。

黑暗给了一层保护色,她定了定心神,主动询问:“大哥,你到底伤在哪儿啊?现在好了吗?还疼不疼?”

白谦慎失笑,回头看她,眼睛特别亮。

他好整以暇的:“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叫我怎么回答?先回答哪个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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