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七七八八占了位置，沐浴在霞光里，比起冷冰冰的高楼大厦，多了不少人间烟火气。里面有空调和位置。余屿秋率先往里面走，他们比较幸运，还有一个包间空着。包间不大，大概是一张桌子那么大。考虑到隐私问题，虽然只有两个人吃饭，他还是定下包间。他掏出包里随身携带的湿巾，帮着卫空青把桌子和椅子擦了一遍，又喊老板把冷气打开，到外面去点菜，还端了两瓶冰镇的豆奶进来。卫空青要开车不能喝酒，所以他准备都是果汁饮料。本来是有茶水的，不过这里的茶叶显然不会好到哪里去，对卫空青这种嘴巴很刁钻的人来说，还不如白开水。全程余屿秋跑来跑去，像只忙碌的小蜜蜂，不是那种很殷勤很谄媚的伺候，而是像个体贴周到的朋友。之前见面的时候，好像都是卫空青在照顾他。但是余屿秋后来才知道，对方实际上的年龄就只比他大两岁，但因为是刚毕业，进入社会还没有他的时间长。这让他很是惭愧，完全没有办法一直心安理得地享受对方的照顾，余屿秋暗暗下定决心：下次一定要表现得好一点，至少不能每次都是被包容照顾的那一个。饭菜的味道很好，余屿秋显然有注意到卫空青的口味，选的菜都是这里比较好吃，又比较清淡的那一种。餐桌上除了吃饭，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能谈的也就是公事多一些。不过气氛好，两个人态度都很放松，说的也是在青空娱乐绝对不会说的那些话。等菜吃了一半，余屿秋喝了半瓶啤酒，卫空青直截了当地问了：我只给了你一个试镜的机会，不能保证你一定有那个资源，你是不是不太高兴。能够有这个机会，我已经很高兴了，如果我连这个机会都拿不到，又怎么能够保证你的投资。余屿秋说的是真心话，他进来的时候就知道，卫空青的公司还签下了好些艺人。因为男主角的名额已经给了一个圈内的前辈，所以给他的只是一个男二号的推荐。推荐的意思就是，他如果表现不好，对方是会不顾忌情面换掉他的。李导是相当有名的电视剧导演，虽然他拍的电视，也不是部部都能大卖挣钱，但也算是业内的香饽饽。卫空青拿到本子的时候看了一下，这位李导拍的是个武侠片，翻拍景点ip，黄金班底大制作，这是李导最擅长的内容，只要他本人不出什么大的纰漏，就是圈子里的好资源。小说里这部电视剧并没有太多戏份，不过它带出了一个角色，就是当初坑害余屿秋，后来又在恶毒男配道路是撒脚丫子一去不复返的人。那个小明星本来是二线小明星，就是因为这部电视剧名气大增。只要不出现大意外，这电视剧后来应该是收视率和口碑双丰收的。卫空青接触了一下，以投资人的身份砸了大概一千万进去，大概占了百分之三十的比重。男主角的人选他给的是公司里挖来的一个略过气影帝。说是过气，对方的基本盘还在，这段时间是和老东家闹纠纷才被安排坐冷板凳。对方和形象和研究都相当过关，很适合这种武侠片子，只要给个机会，他就能起来。这是出于公司前景的考量，但从情分上来讲，余屿秋要是心生不满，也很正常。如果把资源直接给我，我反倒担不起，而且男二号的角色非常好，如果演好了，未必比男一差。他啃过了剧本，虽然是翻拍经典，但是这次编剧做了不少的改编。男一号是同一个公司的前辈，因为年纪戏路不一样，作为同公司的艺人，对方肯定是要提携他的，这次是不能做主角，可就算是二番，他也是相当占便宜的。卫空青看着余屿秋的眼睛，可能是酒量不太好，也可能是包间比较缺氧，对方的脸颊红扑扑的，眼睛也亮晶晶的。他是真心这么想的，而不是在敷衍他。主角的性格真的比书里刻画的更好，是个努力上进且感恩的人。卫空青朝着举起装着豆奶的玻璃瓶：干杯，祝你星途坦荡。为他的青空娱乐挣更多的钱。一顿饭吃完，余屿秋喝掉了一整瓶啤酒，他的酒量是真的不佳，有点醉醺醺的，走路步子都有点飘。卫空青开车送余屿秋回去的时候，对方闭着眼睛，在副驾驶的位置睡着了。他从后视镜里看到对方睡着的样子，随手关掉了车里的音乐。等红绿灯的时候，卫空青听到余屿秋喊了他一声名字。不是卫总，也不是卫空青，而是空青两个字，语气还有点缠绵悱恻的味道。卫空青一个激灵，也没有敢多想。到了地方，卫空青推了推余屿秋：已经到小区了，我就不送你进去。让其他艺人看到了，影响不好。哦，好好。等上了楼，余屿秋略显漂浮的脚步就稳当下来，不见半分醉态。卫空青不知道是，余屿秋的酒量一直挺好的，别说一瓶啤酒，只要不是空腹，两瓶白酒都没有多少问题。第13章卫空青车子开了一段距离又停了下来，他今晚可没有喝酒，脑袋要比余屿秋清醒多了。都是酒后胡言乱语，可是还有句话叫做酒后吐真言。余屿秋到底是在睡梦中梦到了什么场面，才能把他的名字叫得那么甜腻又亲热。或许是因为那种所谓的处男情节，对方对他有了什么不该有的想法？这个世界的确有很多人不在意的这种事情，但是大部分国人还是比较含蓄传统，认定了做了一次，就要对对方负起责任。虽然是男人和男人之间不会怀孕，又是意外，通常情况下都是被狗咬了，可是缘分这种事情，根本说不清楚。这本书的作者又是向往甜美爱情的小姑娘，虐点一大堆，但某些设定和狗血桥段一样老套。狗血总裁文中，经常有，霸道总裁睡了那女人之后，就对她念念不忘，十分特别，书里的主角们也有。卫空青是穿来的，当然不会有这种想法，但是架不住原书中另一个主角余屿秋往这方面想。在《星光璀璨》这本书里，余屿秋能够为了孩子有个父母双全的家庭，愿意忍受委屈，和一个并不爱自己的人纠缠在一起。虽然在卫空青看来，那个时候，余屿秋或许已经患上了抑郁症，神智也有几分不清醒，后期更加是像是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可选择把孩子生下来，还和原主纠缠不清，不也说明余屿秋对原主有那么几分爱恨交加的情感么。书中的场景一开始就把余屿秋放在一个极其凶险的环境下，他原主在一起，虽然不见得是个好选择，但对当时的余屿秋来说，可能是他能够在深海中抓住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可是现在剧情走向一开始就改变了呀，余屿秋没有被媒体曝光，还顺利地和原来那个坑的不行的娱乐公司解了约。他有了光明无比的前途，应该不会再和书本里写的那样发展才对。而且余屿秋吃了避孕药，不至于再怀孕，过于只是他想得太多了。青年的脑袋磕在方向盘上，越想越觉得自己脑袋疼。后面的司机大哥不耐烦了按了按喇叭，隐隐的咆哮声传了过来：前面的你到底走不走啊？别挡路成不！开豪车的了不起啊，开豪车就能浪费公共资源啊！卫空青启动了车子，决定学习阿q的精神胜利大法，感情问题又不是工作生活中遇到的困难，努努力就能解决掉。反正余屿秋什么都没有说，他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离对方的工作和生活远一点。他要让余屿秋的经纪人帮他把工作加得满满当当。等余屿秋日常生活都被拍戏通告粉丝霸占，他就不会有这种闲情逸致考虑感情问题了。刚开始的小情侣就是要黏黏腻腻，如胶似漆才能够感情突飞猛进，每天忙成狗的社畜是不可能拥有爱情的。事实上，卫空青自己很快就把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因为刚开的公司在磨合期，事情一大堆。他的那些狐朋狗友能力是有，不过想要从纨绔子弟转变成职业精英，免不了鸡飞狗跳。卫空青就是个高效润/滑剂和强力灭火器，这头跑了，那头跑。每天处理人际关系不够他忙得脚不着地，更别提公司一大堆乱七八糟需要处理的公文。以前他是最不爱开会的那一种，现在还得自己组织领导高层的周会，以及各部门月度会议。整体来说没有太大的问题，熬过了前期开荒期，公司正式上了轨道就好了。余屿秋在那天之后，先是非常密集的训练，然后是去李导那边，和其他的候选人一样给个试镜。精神状态很好的余屿秋发挥得相当好，虽然李导当场没有说什么特别满意的话，可是等他一出来，经纪人就迎了上来，告诉他：刚刚接到了消息，李导的意思就是表现不错，今天晚上就能签合同。余屿秋心生雀跃，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卫空青分享。他绞尽脑汁地编辑了措辞，把这个消息发了过去。忙忙忙，非急事勿扰！！！看到这个带感叹号的回复，余屿秋咯噔一下，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这是系统设置勿打扰状态下的自动回复。差不多过了七八个小时，卫空青才给了他回复：恭喜。短短的两个字，如同一盆冷水，一下子把余屿秋的满腔火热浇成了透心凉。明明之前他和卫空青聊天的时候，对方回复的速度相当快，说是秒回也不为过。现在呢，看一看系统显示的时间，再计算一下时间差，比他估计得还久一点，两次发言整整隔了九个小时三十一分零六秒。他干巴巴地回了一条我会继续努力的，后面什么都没有说。虽然知道卫空青很忙，可能没有多少时间和员工下属聊天。能够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回这么一句，已经是相当的不容易。卫空青的那些朋友，稍微闹出一点事情来，他就立马前去安抚。之前在公司里的时候，他正好去洗手间碰到过一两次，当时因为场合不对，他很有眼色没有去打扰。朋友们的待遇和他完全不一样，是因为他们对卫空青而言更重要一点吗？余屿秋从不理智的感情中跳出来，试图站在一个普通的员工的角度上理智地进行分析。得出的结果就是，他现在对卫空青来说，就是没有那么重要。当然，也可能是对方在那天送他回去的时候，察觉到他的心思，因此远离了他。但会远离他，还不是因为感情不到位。绝对不能容许事情往这种糟糕的方向发展下去。当务之急，果然还是要加倍努力，提高自己的价值，无论如何，能够成为和卫空青那些朋友一样，在任何场合，都能和他并肩的人。余屿秋化负面情绪为动力，比平常更加拼命，他的姿态带动了公司里的练习生，一个个奋发向上起来，倒是让公司显得积极向上，欣欣向荣，很有发展前景。这种额外的训练，是余屿秋自己主动加的，但是过了没有多久，他被动加了很沉重的负担。因为李导的宣传通稿放出去之后，网络上就出现了大量余屿秋的黑料。说他年纪轻轻耍大牌，学校都不去，搞特权，还被金主包养了。不知道谁拍下来的照片，拍到了带着口罩的余屿秋出入豪车的画面。那个豪车的车牌被遮挡了，但是眼熟的人一看，就能看出来这个是卫空青当初开的那辆车。公关这边查了一下，是余屿秋的对手，还有前公司下的手。当初王姐以为余屿秋没有路可以走，知道余屿秋拿到新资源，她才知道他早就找到了新东家。自己放跑了这么一条大鱼，还没有狠狠地从余屿秋身上刮下一块肉来，搞得王姐被领导层一顿痛骂。她好歹是带了余屿秋多年的，手里没有什么黑料，可是乱七八糟的照片还是有一些的。比如说余屿秋在经过了非常疲惫的工作，没卸妆一脸憔悴的样子。明星又不是真的仙子，怎么可能一天闪闪发光不带妆的。就拿了几张完全是死亡角度的黑图，她就黑余屿秋整容。除了这个之外，还有就是余屿秋各种刷大牌，没有人情味，坑其他东家。当初抢了余屿秋资源的小鲜肉，如今因为电视剧播出，已经有了点浪花，也为自己的娱乐公司出来站台，想要试图把余屿秋这个小透明直接锤死在地里。毕竟他能抢余屿秋的资源，就是因为形象和定位都和他撞了。余屿秋的经纪人在发现余屿秋在一脸郁色地看这些黑料的时候，就缴了他的手机，丢了一大包课本给他：这种东西就不要看了，看看书放松一下，这种事情圈子里很常见，背后骂你的都不是真的活人，都是水军，公司会为你摆平的。这种事情的确很常见，为了防爆新人，在他未出名的时候，就先搞一大细节真实，三分真七分假的黑料。人家会想，你又不是大明星，凭什么话这么大力气去黑你，有些明显是假的，因为带了主观印象，就会变成洗脑包。像他给余屿秋的规划定位，是稳扎稳打地做演员，然后转向影帝。圈子里那些流量小生的路子，他们是不准备走的，粉丝的数量倒真的么有那么重要，但是余屿秋刚起来，形象肯定是要维护的。而且顶头boss还说过了，公司的艺人和公司形象帮在一起的，他们这个公司才刚起步，搞不好就有竞争对手浑水摸鱼抹黑他们。开玩笑，就算不为了余屿秋，冲着那些通稿里，出镜的老板的豪车，公关部也一定会和幕后的水军抗争到底。他们的老板每天辛辛苦苦地加班，还每天都给辛苦大家发福利，这些家伙居然刚在他们老板身上泼脏水。还有那些通稿里写的，什么某新晋小生，疑似被六零老叟包养。他们的卫总这么年轻这么帅，和六十岁的秃顶老头哪里有半点相似！这些水军简直是胡说八道，胡搅蛮缠，胡言乱语！公关部法务部可都是高薪挖来的，一定要让这些没有脑子瞎黑一气的水军看一看，什么叫做专业的金钱的力量。第14章这算是青空传媒打的第一场仗，他们公司的官方账号刚刚挂了个蓝v，粉丝才几万个。除了公司的全体职工，就是几个艺人的粉丝。卫空青的，还有先前挖来几个艺人的职业粉丝和后援会都已经公司这边进行了接洽，以便日后安排活动的时候，能够更好的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