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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外:消失的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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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节

去回答的终极问题。”

刘丰笑道:“不仅是哲学家,还有神学家,其实也是这世上所有学科发展到最后,都要去回答的终极问题。中国的古人给了一个概念,如何定义整个世界的意识,他们称之为道!”

丁齐赞道:“导师,您思考的问题真是太有深度和广度了!”从导师自然流露的笑容来看,他的情绪终于真正放松了,丁齐也松了一大口气。

恰在这时,丁齐裤兜里的手机接连震动了好几下,他也意识到是谁了,掏出来看了一眼道:“是佳佳联系我,我们一般每天都在这个时间联系。”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刘丰闻言提醒道:“丁齐呀,今天的事情,你先不要告诉佳佳。免得她瞎担心,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丁齐:“佳佳后天就回来了,您这个样子,能瞒得过她吗?”

刘丰虽然伤得不重,但伤势毕竟还有影响,左胸上方接近肩窝的位置缝了九针。医生还给了一个绷带让刘丰吊着胳膊,看上去就像左臂骨折了一样,这是为了防止不小心动作过大扯裂伤口。

刘丰:“那就等她回来再说,不要在电话和微信里说。时间晚了,先休息吧。”

丁齐今天没回宿舍,是他主动要求留下来的,佳佳的房间正好还空着。导师刘丰身上有伤,左臂活动不便,有什么事可以随时叫他帮忙。

躲进屋里,他又和佳佳通了个视频。佳佳发现丁齐居然睡在自己的房间,而丁齐解释是导师找他有事,太晚了干脆就住这儿了。又聊了几句,佳佳忽然问道:“你的样子好像很累,是心里有事,还是对我没兴致啊?”

丁齐赶紧解释道:“昨天晚上确实是没休息好,一想到你后天就回来了,就越想越兴奋,在床上抱着被子翻来覆去睡不着”

佳佳稍微有点脸红,低声骂道:“流氓!”

两人说话的声音都很低,丁齐仿佛是担心刘丰会听见,尽管睡在卧室中的刘丰不可能听得见。等到结束通话后,丁齐却真正的失眠了,翻来覆去怎么样也睡不着,他此刻感到了越来越深切的后怕。今天就差那么一点点,导师刘丰就要没命了。

丁齐的右小腿很疼,是白天冲上楼时拉伤了,但当时却毫无察觉。他对导师的担心有两方面,心理状态和现实威胁。如今看来导师的心理状态应该还不错,至少暂时没有太大问题,但来自田琦的现实威胁仍然存在。

心理咨询师或者说心理治疗师只能解决心理问题,可心理问题解决了,并不意味着来自现实的威胁和压力就消失了,只是让人能更好地去应对。但超出能力之外、解决不了的问题仍然会存在,那也只能清醒地去认识。

回忆起今天的场景,丁齐是越想越后怕,他蜷起小腿,下意识地用手攥紧了被子,全身都有些酸痛。他感觉差一点就失去了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甚至是他不惜代价要保护的。他说不清这种东西是什么,而刘丰则是一个象征。

医生也会生病,只是他们比普通人更清楚是怎么回事、该怎么治,心理医生也可能会有心理问题。丁齐担心导师刘丰会有创伤后应激障碍,而他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就是一种创伤后的应激反应。

在导师家住了两个晚上,终于到了国庆黄金周,丁齐去高铁站接佳佳。

怕堵车耽误,丁齐特意早到了近一个小时,在出站口翘首期盼,终于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她。其实仅是一个月没见面而已,他却莫名感觉佳佳更美了,是那么靓丽,仿佛眼前的世界都变得更加明亮动人。

他们没在站内打车,由丁齐帮着拎行李出站到路口叫了辆专车。丁齐还对佳佳说,出门感觉还是有车方便,等到佳佳毕业他就先买辆车。丁齐小腿的拉伤还有些疼,走路有一点点影响,而他尽量掩饰得很好,佳佳并没有发现。

佳佳有时非常敏感,丁齐有一点点不对劲她就能察觉,但有时候又是不那么敏锐。相处的时间久了,丁齐也知道女友的敏感点在哪里,重点是他对她的态度和反应,这也是大多数女孩子的特点吧。

回到家中,刘丰将绷带摘下来了,左臂微屈贴着腰部那么端着,看上去也没太大异状。丁齐脱口而出道:“导师,您怎么把绷带摘下来了?小心别扯裂伤口,昨天刚缝的呢!”

佳佳诧异道:“伤口?爸,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刘丰只得摆手道:“意外而已,一点点小伤,已经没事了!”

既然说破了,在佳佳的追问下,刘丰便讲述了意外的经过,语气尽量显得轻描淡写,忽略了很多令人惊心动魄的细节。但佳佳仍然后怕不已,他没法责怪父亲不小心,只能责怪院方的看护措施太不严谨,竟能发生这种意外!

幸亏伤得并不重,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刘丰适合打住了这令人不快的话题,聊起了佳佳在北大的学习和生活,总算气氛又渐渐变得舒缓。晚饭是在家里吃的,丁齐和佳佳一起去买的菜,周阿姨做的,也算是其乐融融。

晚上丁齐仍然没走,但不好再住在佳佳的房间里了,书房里有一张长沙发,添一个枕头和一床被就行了。睡下之后,丁齐拿着手机在等,等了一会没见什么动静,终于忍不住发了一条微信:佳佳,你睡着了吗?

佳佳立刻就回了:睡不着,等你给发消息呢,快过来陪我聊天!

天,要看怎么聊,或者说怎么撩。丁齐听了听客厅的动静,蹑手蹑脚出了书房,佳佳的房门果然没有锁,闪身进去再轻轻关好。佳佳盖着薄被在床上躺着呢,床头灯开着,但已调到了最暗。

丁齐没说话,走过去俯身看着佳佳,佳也不说话,看着他。丁齐的手伸到了被子里面,被另一只柔软的小手抓住了,然后他另一只手也伸了进去,用整个身体将被子拱开了。佳佳发出一声娇吟,随即嘴就被堵上了。俗话说得好,小别胜新欢

012、小别胜新欢

科学研究证明,不仅是欢愉的享受,还有很多好处。它不仅能缓解压力,还能使人保持活力、焕发青春。

丁齐和佳佳不是第一次亲热了,他们还没有机会正式同居,以前有时是在丁齐的宿舍里,有时是在校外的宾馆里,基本上都是私下里悄悄约会。今天住在刘丰家时,还要做个样子,丁齐睡在了书房里。

在家中、就在佳佳房间的床上亲热,这还是第一次。两人都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音,喘息和呻吟显得有些压抑,却有种格外的刺激感和情趣。

“你好像有心事?”这是一番缠绵之后,佳佳用手指在丁齐的胸前画圈,在他的怀中说道。丁齐今天表现得有点沉默却格外生猛,佳佳现在身子还直发软呢。

丁齐搂着佳佳的肩膀道:“还是导师的事情。有些话,你爸不愿意对你多说。”

佳佳叹道:“怎么就这么倒霉,碰上那样一个疯子呢!”

丁齐:“我正想和你说呢,那个叫田琦的家伙这次行凶,是应该负刑事责任的”

有些事,在丁齐心里憋了好几天了,导师避而不谈,而丁齐能找到的倾诉对象只有佳佳了。也许说出来并不能改变什么,但是不说明白确实心里难受。佳佳一听,便支起身子追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很专业,可能不太好理解。田琦患有精神障碍,无刑事责任能力,这是刘丰前不久刚做出的鉴定结论,怎么这次他又应该负刑责呢?在田琦杀害张艺泽时,他确实丧失了行为能力,但这与他对刘丰行凶是两码事。

对于不同时间发生的两期事件,需要分别鉴定嫌疑人当时的精神状态,并不能混为一谈,这也是司法鉴定的原则。

田琦在向刘丰行凶时,目的明确、动机清晰,而且是直奔目标。他说出了要杀刘丰的理由,而且知道自己要刺杀的对象,并没有袭击旁边的医护人员,从病房里冲出来直接就跑向刘丰的办公室,中途在走廊上撞倒了两个护士,也没有理会她们。

在这一突发事件中,刘丰起初并不在场,是田琦特意去找他的,这是一个关键因素。

这说明田琦的目的、动机、行为是完全一致的,他当时完全能分辨和控制自己的行为,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在做什么、该怎么做。这在司法鉴定中,就算他有精神病,也是要负刑事责任的,但只有专业人士才能理解原因。

听完丁齐的解释,佳佳眯起眼睛道:“可是他想杀我爸的理由,竟然是我爸说他有精神病。无论让谁来看,这都是只有真正的精神病才能干出来的事!”

丁齐接着解释道:“正因为他有精神障碍,所以才会有这么荒谬的杀人动机。但是动机再荒谬,其意识的内在逻辑也是清晰一致的。他当时并不是没有行为能力,只是变态而已,而变态在司法程序中从来都不是免罪的理由。哪怕是精神病人,也并不是每时每刻都丧失行为分辨与控制能力的,这才有必要做司法鉴定。”

佳佳:“你们不都是鉴定人吗,那就再做一次司法鉴定,把他给抓起来啊?”

丁齐叹了一口气:“可是导师不愿意这么做,甚至不想谈这件事。后来我也想通了,导师确实有他的顾虑”

做出一个决定,要想到其后果,假如刘丰真的这么做了,就等于自己把这件事闹大了,社会舆论会有怎么样的反应?绝大多数普通人可不是丁齐这样的鉴定专家,可以预见种种非议将铺天盖地而来。

绝对有人会认为,因为田琦有背景,杀了人可以不用枪毙,因为专家鉴定他有精神病。他是不是真的有精神病,大众不清楚,反正专家这么说了,法庭也这么判了,说不定鉴定专家也被买通了。

结果倒好,田琦又把负责鉴定的专家给捅了,这种事情,好像只有真正的精神病才能干得出来,说明专家的鉴定应该是对的!但被捅的专家又提出再进行精神鉴定,竟然得出来和上次不一样的结论,田琦需要承担刑事责任。

这专家的鉴定意见也太扯淡了吧,想怎么说都行!刀子捅在别人身上的时候,就收好处帮着罪犯脱罪,等刀子捅到自己身上了,又马上就变了脸。

可以想象,假如这种消息出现在上,刘丰会承受怎样的压力,会受到多少人的嘲笑和谩骂?这不仅会使整个行业蒙羞。假如这样出了名,刘丰恐怕断送了自己人生成就以及社会地位,不仅很难再翻身,而且一辈子都可能带着耻辱的骂名。

做科普、谈专业?对不起,你不知道骂你的人是谁、出于什么目的。在社会矛盾和现实压力都很大的情况下,很多人谈论热点事件时,往往只是为了自我宣泄。不能说结果一定会这样,但绝对有这种可能,这是可以预见的。

佳佳倒吸一口冷气道:“听你这么一说,后果恐怕还真是这么严重你们这个专业真是太复杂了,绕来绕去,结果把自己都绕进去了!”

丁齐苦笑道:“这些我都能想得通,但我更担心另外一个问题,假如田琦有一天从安康医院跑出来了,导师的安全还是会受到威胁”他将自己的判断讲了一遍,这种担心并非没有道理,而是很有可能发生的情况。

佳佳的神色凝重起来,抓住了丁齐的胳膊,指尖都掐进了肉里:“你明明都知道,那还不想办法?先别管那么多了,还是我爸爸的人身安全要紧,让那个人承担刑事责任,送去枪毙就是!”

丁齐又摇了摇头:“没用的,枪毙不了他,最终的结果还是送去精神病院。”

为什么没用?假定两次行凶是独立事件,需要分别做出鉴定,那么法庭就需要独立的做出判决。田琦确实行凶了,甚至是杀人未遂,但从结果来看,刘丰受的只是轻微伤,从司法鉴定角度甚至连轻伤都算不上。只要田家父母给田琦请个好律师,几乎不可能判他死刑。

而且除了刑事责任能力之外,司法鉴定中还有受审能力与服刑能力鉴定,田琦没有受审能力,也不可能去普通的监狱服刑,结果还是要被送到安康医院接受强制医疗,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

佳佳:“你的意思是说,只要那个疯子还活着,我爸爸的安全就可能受到威胁?”

丁齐没有吱声算是默认了,佳佳又以责怨的语气道:“那还留在国内干什么?我妈妈早就想劝他去美国了!”

丁齐有些无奈地抚摸着佳佳的头发道:“你难道不了解你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他当初坚决就不去美国,现在就更不会去了。我的担心未必会成为现实,让他因为这种担心就放弃现在的一切去美国,就等于否定了自己的人生。对他这种人,这甚至比失去生命更可怕,导师是不可能这么做的!”

早在十多年前,刘夫人就去美国了,当时她也劝刘丰去美国发展。可是刘丰却做了另一种选择,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如果脱离了最熟悉的文化环境、脱离了高速发展的时代,脱离了社会主流阶层,刘丰若真去了美国,几乎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和社会地位。

刘夫人如今在一家学校任教,每年寒假和暑假都会回来两次与刘丰相聚,丁齐今年夏天还刚刚见过她。刘丰也对夫人说过,就算按乐观的预期,去美国开了一家心理诊所,主要针对华裔提供服务,生意能够做得很好,那又怎样呢?

佳佳突然伸手抱紧了丁齐,气息吐在丁齐的脸上,很认真、很急切地说:“我不管这些,也不太懂你们专业的讲究,但我爸爸绝对不能有事,你一定要答应我,好不好?你不是和系统内的人都熟吗?无论如何,不能让那个田琦再从安康医院出来!”

丁齐抚摸着她光滑的后背道:“我答应你,一定不会让导师有事的。”他已经有点后悔和佳佳谈这些了,不想再说下去,除了徒添佳佳的担忧,并解决不了实际问题,看来导师不愿意多谈也是有道理的。

佳佳还在说:“你救了我爸的那一下,为什么没砸中要害?要是当时冲着凶手的后脑勺,现在就没这些烦心事了”

看着佳佳的嘴唇在眼前吐气开合,手中抚摸着温软的曲线,又被她那一对充满弹性的压在胸前,丁齐突然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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