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接:“让我瞧瞧,这枯木逢春的效果如何?”
“不行,不行,”她着急:“我就这一张,试了就没了。”
万重俊却是没有听见般,依旧伸出手指。
她着急,叫了声:二伯。
却是眼前一花,朵朵桃花开,原来是院子里那株桃树忽然就开了花。
她惊异瞧过去,满树的粉红中,坐着一个美人,朝她笑着。
“小姑!”
她惊喜。
“你回来了?没事吧?”
又觉得不对,为什么问这句话呢?
她歪着头,想了半日,却是想不起来。
有人叫她:小四。
她回头,发现所有人都不见了。
她一惊,“人呢?”
“白恩!”
李惜满头大汗,身子不安地扭来扭去,伸着双手,怪异地僵着。
黑曜“呜”地低叫了一声。
老者睁开眼,见李惜睁开眼,一脸茫然。
两人眼光对上。
四下寂静。
有一刹那,李惜以为自己是在屋子里,睡在床上。
可是当见到一双发亮的眼睛时,才打了一个机灵。
她坐了起来,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晃过神,自己是在林子中。
她苦笑,原来方才是在做梦。
可是,那个梦也太真实,太详细了。
她心中涩涩的,用力甩一甩头,离家近半年,她一直都没有做梦。
她重新躺了下去,伸手摸着黑曜起伏的肚子,暖暖的,手下摸到一条疤痕。
她的手一顿,一个激灵,脑子瞬间清醒了不少。
她头一次恨自己能力太低,不然,早就和黑曜结了契约,就可以知道那日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她感觉到了黑曜的温顺。
黑曜看着老实,可是涉及到签约。
万重星说过:凡是主动和修士签约的,都是开了灵智的妖兽
黑曜不知道!
李惜瞧一眼白恩,见它依旧酣睡,不得不感叹:这家伙除了没功击力,灵智……是真不差。
嗯,一只怕死的老鼠精!
她咕噜了一声,换了一个姿势。
天亮了,众人陆续起来,有那早的,已经出发。
李惜站在那里,看着杨老头,见他端坐不动。
他们已接近林子的中心,接下来,就各走各路,再过去,就没有路了,也没有方向,个人各自凭本能与经验往深处去。
据说依兰花就在林子深处,长在极其阴寒的地方。
具体在那里,没有人知道。
云雾森林纵横几千里。这些人散进去,就如大海捞针。
这个时候,大家都凭自己的本能判断,又哪里会和人家同路?
很快,就走了个精光。
偌大的林子里,还有三组人马。
都是三个人。
其中一队,就在他们不远。
一个女修,和两个男修。三人都是上了年纪。特别是这个女修,看着已经有四十,一头发髻却梳理成小姑娘样式,坠在耳旁,晃啊晃的,让李惜禁不住多看了两眼。
还有一队,是清一色的男子,隔得远些。
李惜低头收拾好自己的背包,背在后背。
所有人当中,只有她是背着背包。
老者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
“那个,你们是准备往哪里去?”
见他们要走,那个女修就过来搭讪。
一开口,李惜不禁莞尔:声音粗哑,偏又捏着嗓子。
老者没有回答,只是面无表情,点点头,说了声“走了!”
就率先往前走去,李惜忙跟上去,一边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女修,却见她不以为意,已经转了回去。
两人闷声不想走了一程,老者停下来。
这里是密林深处,四面都是一样的草木。
已经是深秋,这里却是越走越有生机,李惜看着那绿莹莹的树干,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
老者伸手从袋子里掏出一个什么东西来,双手一搓,振臂往上一送,一阵轻微的嗡嗡声起,一只蜻蜓般的东西摇摇晃晃升起,飞向林子深处。眼看那东西就像是活的一般,灵活地避开各种树叶、枝蔓,往那密林深处去。
李惜瞪大了眼睛。
“走!”
他轻声。
李惜忙跟上。
她也算看出来了,这个老头有些冷情。
她自不再多话,只是加快脚步。
前面一丈外,那蜻蜓歪歪扭扭飞着
等到晚间休息的时候,李惜仔细地看了看,是一个竹片削成的竹蜻蜓似的东西,只是,它的一片好像断了一截子。
难怪飞得歪歪扭扭。
想到它那超强的飞行力,李惜不由称奇。
见她打量,老者好心情地介绍:“这个叫做醉蜻蜓。”
李惜忽然想笑。
“它能带我们找到依兰花么?”
李惜问。
“这个,不好说,只能是大概方向。”
老者闷声说了一句,见李惜不再追问,目光闪了一闪。
这个小女娃性格沉静,没有一般女娃子的那个好奇心,话也不多。
初组队时,他可有可无。反正他也不报希望。不过是瞧在她有牌子又年龄小,倒是不用防太多,还有她身边那条雷犬,攻击力不弱。
这林子里,妖兽定有出没,有这么一条雷犬,可以省不少事。
想到之后,需要她的配合合,他还是又多说了两句。
“依兰花生长在阴寒之地,是灵花就有灵气,我这个东西是千年寒竹所制,对于阴寒之物有感应。”
他解释。
“哦!”李惜点头。
这也倒不失为一种方法,总比他们这样没头没脑地找强多了。
看来,她找人组队是对的。
她看了看老者那个斑斓的袋子,想着那里头到底还有多少东西?这个袋子一瞧就是个储物袋,只是不知有多大?
李惜盯着这个方形的皮袋子,一块一块拼接而成,五颜六色,只有半个巴掌大。
她盯得专注。
此次,那些修士,好像人人都有这样一个袋子,虽大小样式不一,但都有,瞧瞧他们一身轻松就有数。
哪像自己,背了一个包裹,所有家当都在这里。
灵兽袋早被白恩画了界限,它进去,就不让黑曜进去,黑曜也不为意。
一进林子,这家伙就从它平时栖身的布袋子出来,进了灵兽袋。
李惜抽嘴角:这家伙,一人霸着一间屋子,倒是宽敞。
储物袋,她想着,此番若是能成,她就买上一个,小就小点,这样还真的不方便。
只是,老者的这个瞧着似乎要难看些。
一连走了数天,也不见什么依兰花。
065想像
林子依旧深,看着前面闷声赶路的老者,李惜急步跟上。
前方已换了一样东西,看着那不时扭一扭,再飞两步的球状东西。
李惜已经习惯。
这老者稀奇古怪的东西着实不少。
上回那个竹蜻蜓被收了起来,换了这个圆球状的东西。
叫做什么?
杨老头没说,李惜也没问。
感受到越来越阴寒的林子,李惜知道多半错不了。
白恩也说了,依兰花喜阴喜湿。越是阴寒的地方越有可能。
这碧羽门此番寻找依兰花,听说是为入药。
碧羽门有一个长老,擅制丸,是炼丹师。
他们此次悬赏的筑基丹就是她所制。
李惜需要拿到这颗筑基丹。
她要向碧青真人求一盒花泥,先把翠云栽活。
白恩说了,翠云伤了根本,她现在用灵石滋养着她,防她坏死。
她巳进入休眠状态,只是,也不能维持多久,时日久了,可能就真的枯死了。
她当然舍不得。
翠云的好处,她可是尝过甜头,到哪里去找比翠云更好的灵气来源呢?
所以,说什么也要进一趟林子。
她捏了捏拳头。
她包里是一沓空白的符纸和笔。还有两张“枯木逢春”,她此番也带了出来。
之前的都卖了换灵石了。
这些,她预备着,准备临时画。
歇息时,杨老头看着李惜低头在符纸上飞快地点画
诧异。
这个丫头竟然是一个符画师?
10来岁的符画师?
见她画了3、4张就不再画,又摇头。
昨日,他们行经一条深渊时,他纵身飘过。
眼看李惜顿在那里,然后从怀中抛出一张符,瞬间化为一条条长藤,不断延伸攀援。
然后一条长长的藤桥,连结两边树上。
她带着那条黑犬走了上去。
他不由多看一眼,青藤符这样拿来用?
其实李惜自己的心也在滴血,这青藤符一张可卖几百灵石,被她这样当作梯子用了。
可是,她不能让老杨头在对岸等她几个时辰,看着她从崖上爬下,再从崖底爬上来吧?
她只有炼气一级水平,不会轻身术,更不会御物。
总之,她不但不能拖人后腿,还要让人觉得她有价值。
不然,她凭什么和人谈条件分那筑基丹,又如何拿筑基丹去换那花泥?
这个老杨头,明显是一幅:别给我找麻烦,咱们就是搭伙做事,别拖我后腿。
这是个分得特清的人。
李惜不难过,也不抱怨,她理解。
如此一比,青藤符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画完后。
她在一块圆石上,铺上白纸,又开始画。
老杨头见她闭眼,拿一管毛笔在纸上轻移。
纸上却是什么都没有。
李惜集注全部心神。
脑子里是一幅图。
没办法,没有颜料,没有水。
只能用这种方法了。
画面愈见清晰。
这是之前画过的“秋山图”
许久,她睁眼,见老杨头静静地坐着,似已入定。
她这才提笔,又画了一张土墙符。
现在丹田之内的灵力并不充裕,大约能连画6张符,她小心计算着。
她是个忧患意识很强的人,她做事喜欢做有把握的事,打有准备的仗。
一晚很快过去,太阳升起的时候,他们依旧在行走。
林深树密。
完全遮住了上方的太阳。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在这林子里,修士也只能一步一步地走,一点点地探,睁圆了眼睛搜寻那“依兰花。”
李惜是没有瞧过真物,只是听过“文字描述。”
“形如喇叭,弯曲,花分三瓣,色蓝或白。”
简单几句话,就叫人去寻找出活物来,李惜表示一片糊涂。
它是高是低,叶子是怎样的?与什么花相似?花开多大?
她无语:这样也行?就不配一幅图?
可是,现在这个老头表示也没见过。
“那你当初说你知道。”
李惜崩溃了。
她找人组队不就是为了能找到依兰花么?现在,这老头竟然这么说?
“我见过干枯的。”
老杨头说。
李惜瞬间活了起来:“干枯的?”
“干枯的也行。说说。”
老杨头用手比划着:“应该就是这样的。差不离的。我敢打赌,大家都是差不多,因为依兰花的鲜花极难保存,都是干了的。”
李惜佩服:这么说,这些人都是凭想象在林子当中搜寻这花?
她抬头瞧瞧茫茫林海,一层又一层,望不到边。
她一屁股坐了下来:“歇一会儿!”
“你说一说。”
她嘴里咬着一只笔,在袋子里翻找着纸,半日翻出一沓空白的符纸来。
“你说,我画。”
老杨头仔细述说,李惜不断修改。
最后,老杨头终于不再吭声。
李惜盯着手中那张画,怎么看都像百合花?颜色是蓝的,对,描述上是这么说的。
她呼了一口气,这就好多了,差不离,可以找了。
实在没办法,老杨头说,干瘪的依兰花花瓣几乎全都萎缩了,都耷拉在一起,她这是根据想像画得鲜活的花瓣。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她满脸忧愁地看向前方,绿荫掩映之下,老杨头正低头翻查一株开花的植物,正用小锄挖起一株花:他的袋子里已有几株。
都是白色的或蓝色的花,形如剌叭。
大小都有。
“这样能行吗?”
李惜哀叹,仰了脸。
这些是依兰花么?万一不是呢?
“谁见过真正的鲜活的依兰花?”
李惜哀嚎!
这碧羽门找人寻东西,就没有实物吗?
“没有!依兰花难寻,野生的,养不了,不然也不会叫我们这么多人来寻!”
“那怎么知道我们带回去的就是?”
杨老头滞了一滞,脸上神情龟裂:“他们定有办法!”
好吧,这也是一种没有办法的办法。
“再往里找找,这片阴凉潮湿,大方向该是没错的,仔细点,别漏了。那边也有,我们分头去瞧瞧”
眼看老杨头边说边往一边摸去,没入草丛中,李惜带了黑曜也往另一边去了。
如此,就抓紧些吧。
“这些都不是。”
“瞎说,你见过?”
李惜摁一摁白恩的头:“睡醒了?”
“没见过,只是凭感觉。”
“睡你的吧!”
李惜咕哝了一声,心道:“我也觉得不像,估计那杨老头也这般认为。可是,为了保险起见,这是本着不放过一个的想法……”
她伸手拨开叶子,就看到了人。
看着那几个人,她猫腰。
066林深
“你做什么?”
小个子男修强自镇定。
这里四下无人,看着对面的三人,他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三人不吭声,只是慢慢围拢了过来。
小个子男修四下瞧了一瞧,忽然转身就跑,边跑边甩出了一张符,“轰”得一声炸开。
三人停了一瞬,依旧往前追去。
这两日,因为久找不到依兰花,众人已经有些焦躁。
进了林子,地广人稀,有时走半日都看不到一个人。
这个小个子男修,不知道为什么会落单,他的同伴看来已经消失了。
望着跑远的几人,李惜手心里都是汗。
她摸了摸黑曜浓密的黑毛,擦了擦手。
接下来几日。
依兰花有没有找到,不知道。
可是死人却是确实实的。都是那日进林子搜寻的修士。
很明显,都是被人杀死的。
这不是找依兰花么?怎么杀起人来了?
李惜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瞧着老杨头,问了出来,悄悄掩去了目光里的戒备。
老杨头却是坦然。
他大咧咧地翻找着尸体,一边收拾着东西。
李惜看着他手上拎着的一件衣裳,蓝白格子,老杨头的手正在里头掏啊掏的。
那衣裳上的格子也一晃一晃的。
眼见老杨头扔了衣裳又去掏裤子,使劲扯了裤子就往下拉。
她别开眼,眼睛往边上瞟。
这个老杨头,还真是。
咦?
她听到一声。
老杨头双手拎着一个袋子,一脸古怪。
李惜的眼皮一跳,那是一个储物袋,样子不错,黄白色。
老杨头只是楞了一会,就从里边往外掏东西。
哗啦啦,全倒了出来,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堆了一大堆。
老杨头仔细翻找了一会,边找边扔。双手左右开弓,利索得很。
李惜惊讶地看着,这速度。
很快,他悻悻地直起腰来,一脸沮丧:没有。
他目光又转向下一具。
也是一无所获。
最后,捡了一件东西,顺手塞了进去,把那个袋子也顺手塞了进去。
“这个给你?”
杨老头顿了一顿,又重新掏了出来,扬手扔了过来。
袋子呼啸着飞过来。
李惜伸手接过,心里有点复杂。
她虽然很想要个储物袋,可是,这个储物袋到底是死人用过的。这是贴身的东西,怎么说,有点那个。
她看着手中这个黄白色的,摸着有点软滑。
“拿着吧,这个还不错,应该就一个主人。总好过从铺子里买来,都不知经过多少人的手。”
老杨头说,就转头继续。
李惜一窒,默默地收了起来。
想到铺子里那些储物袋,难怪大小不一,材料多样,原是也有这样的来路?
“他们这是?”她心里有些难受,不是滋味,就没话找话。
老杨头弯腰又捡了一件兵器,顺手塞进袋子里,一边说:“杀人夺宝,这有什么稀奇的。依兰花找得到找不到,并不是很重要。能借此顺便拿些东西,对许多人来说,也是不虚此行。”
他语气淡然,不起波澜。
李惜默然。
她也蹲下身子翻了起来。
她没有去看那个修士的脸,她下意识地避开。
是一张挺年轻的脸。
又是一日。
一颗大树下,李惜蹲在那里。
是一个胖子。
那手肿得,上面划开了数道口子,有些地方已经爬上了不少虫蚁。
她忍着胃里的不适,仔细地翻找每一片衣襟,直到连脚底的祙子也翻转,这才算完成。
良久,她直起腰来。
见老杨头,还有黑曜都盯着她。
“又没有发现?”
老杨头瞧了瞧地上扒拉得干净的人,看着她。
这一路行来,尸体愈来愈多,都是那日入了林子的修士。
两人数过,这已经是第十一具了。
老杨头也已经由最初的淡然改为沉默了。
他翻找起来,也没有那么镇定了。
因为,他无一例外地都找到了一样东西。
储物袋。
储物袋,是修士的随身袋子,里头有些时候是装着修士的全部家当。所以,杀人夺宝,就是指修士的这个随身百宝箱。
这些袋里的东西明显没有动过可是,杀人的修士,怎么会留下储物袋?
没有谁会把东西挑一遍,再重新装回去的道理。
老杨头提出这一点后,李惜的头皮立刻发麻。
她僵住了,望着自己手上的一个袋子,手一抖,忽然就觉得粘手起来。
林子里静悄悄的。
一丝声响都没有。
大片大片的阔叶绿植一直延伸开去,布满了周遭的林子。
这种草是近日常见的,已经有5、6日了。
这些死去的修士,大多是炼气末期,就要冲击筑基的,一般的都不能轻易近身。
他们死后大多隐在这种阔叶草下,不仔细瞧,是看不见的。
是谁杀了他们?
她瞧着那绿幽幽的草面,忽然觉得没有那么养眼了。
他们一起进来的好像有十五组,她是最后一个拿到木牌子的。
这是碰到的,还有没有碰到的呢?
她下意识地四下瞧了一瞧。
接下来,两人都特别谨慎,老杨头已经和李惜一前一后地走着,相互有个照应。
那些死去的修士,修为可不比他低,而且人家一般都有三个人。
两人都有些慎重。
只有黑曜仍旧没心没肺地在前头撒腿跑着。
白恩又猫进了袋子里,它蜷成一团在睡觉,一动不动,两只爪子还紧紧地抱着那块牌子。
李惜也懒得理它,就凭由它窝着。只要它不乱跑,就是给她省事了。
不然,这么大的林子,真不够找的。
黑曜睁着一双眼晴,炯炯有神,黑红的舌头伸出老长,挂着涎水,晶亮。
这越往里走,那些小动物就越多,这几日实在是让它饱餐了一顿。
它天天吃得肚皮溜圆,连带着李和老杨头两人也吃了不少。
它忽然跑了回来。
“呜”地轻哼了声。
李惜和老杨头交换了一下眼色,又有发现。
见到躺在阔草叶下面的二个人,李惜心内还是咯噔一声,正待进前查看,老杨头就一把拉住了她。
这才发现,那原本躺在地上的几人不对劲,胸口有起伏,大活人。
两人瞧了一眼。
听到有声音,地上的二人,都坐了起来,戒备地看着他们。
“哗啦”一声,一旁林子里钻出来一个女修,捧着一个水罐子。
“你们怎么在这里?”
声音嗲声。
是那个女修,那日与他们搭话的那一队。
几人重新坐了下来,聊了起来。
原来他们一路走来,走得累了,就在这里休息一下,谁知就睡去了。
听说他们也没有找到依兰花,那三人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原来他们也是转了好多地方,都没有找到。
“也不知有没有人找到这依兰花。”
另两个修士咕哝着。
那个女修却是盯着小山腰间的储物袋,瞪大了眼睛。
她往后退了一步,手中的水洒了一些。
胖子朝她看了一眼。
067队友1
“什么人?”
女修忽喝问。
李惜早按住了黑曜,几人起身。
林子里陆续钻出人来,是三个男修士。
见了他们几个,就眼睛一亮,径直过来。
一番寒暄,三人也就坐下,分吃起架子上的烤肉,一边大致说了说这两日的情况,都是小心翼翼,言语之间多有试探。
李惜垂眉,慢慢地喝着水,认真地听他们讲话。
黑曜早就发现了他们,原就潜在几丈之外,她安抚住了。
如果女修没有出声的话,估计不会现身
入夜,众人闭目。
一棵枯干的大树,李惜背靠着,树上是杨老头。
李惜的手插在黑曜浓密的颈毛里,闭着眼,悄无声息。
漆黑的夜,黑曜的眸子发亮。
不远处,模糊的几个身影或靠或坐。
天快亮了。
正是好睡的时候,一片寂静,连原本打坐的几个人也渐渐放松了身子。
一片白雾,渐渐弥漫开来,充斥着林间,悄无声息。
李惜被黑曜的尾巴扫醒。
她看着对面那片白雾,睁大了眼睛。
眼见那白雾渐浓,树下,那三人依旧熟睡。
黑曜伸了脑袋,它的耳朵警惕地竖着。
它有些不安。
李惜摸了摸它的头,轻柔地,它转头,看看小山,喉咙里“呜”了一下,站了起来。
“走!”
头顶,老杨头嘶哑的声音响起,原来他也醒了。
眼见那三人正面目扭曲地伸手嘶叫,脸上表情奇形怪状,好像是被什么给缠上来一样,偏偏是没有声音发出。
空气当中似乎有轻微的“嘶嘶”声,细听又没有了。
李惜摸着胸口,慢慢地往后退。
周围的阔叶草都动了起来,一波又一波。好像被风吹过一般,抖动不止。
身后有粗重的呼吸声,是那个女修,他们与另外几人也已经惊醒,看着对面三人,同样一脸的震惊,各人都亮出了兵刃,面面相觑,却是没有一人过去。
眼见那三人正被拖着往草丛中去。
李惜手中一张冰刺符,终于出手。
一阵闷响,犹如击在破棉絮上,冰刺纷纷落地,挣扎的人似乎停滞了一瞬
众人来不及欣喜,
就见草叶翻滚,更加迅猛,三人瞬间都拖了进去。
周围的阔叶草,连绵,此时正灼灼发亮,绿得逼人。
几人喘着粗气,眼里都有着惊惧。
“救我!”
挣扎间,一个男修忽然又冒出了头,喊了一声,随即又淹没,再无声息。
李惜又掏出了一张符,正欲再扔。
手被人抓住。
是老杨头。
老杨头没有表情的脸上是凝重的神情,他微摇头。
李惜还是扔出了那张冰球符,硕大的冰球砸出,落在地上,阔叶草上,“乒乒乓乓”,一地狼藉,草叶翻动,却是入不得里头半分。
一直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复归平静,那三人都不见了。
阔叶草仍旧在那里,密密地。
“走!”
老杨头哑声,直接转头奔了出去。
“黑曜!”
李惜叫了一声,黑曜一个腾身跃起,蹿了出去,叶子哗哗哗地,向两旁分开,又合拢。
李惜跟了上去,脚下发虚,只是机械地迈着步子。碰到那些草叶子,她腿发颤。
那是什么东西?
能杀修士于无形?被困的人竟然没有丝毫反抗力。
几人一阵急走。
一直到了空旷处,才停下来。
几人靠着树干喘气。
一时没有人说话。
良久,一个才开口:“你们说,那是什么东西?”
他一脸心有余悸,那三个人,虽才碰面,但他们的能力必不会差,每一个都是炼气后期的修士,此番能进林子都是冲着这筑基丹而来。
方才他们毫无反抗之力,就那样没了。
“我想,是不是什么妖物?这里可是云雾森林。”
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是那个胖子,他摸了一脸的油汗,方才一阵跑,他是走得最快的。
老杨头看着盯着他的几人,摇头。
入夜,几人商量了一下,派出两人警戒。
其余几人也是各朝一个方向,坐下,闭目调息。
好在这里灵气倒是充足。
李惜坐在一边,因为她修为最低,就坐在场子中间。
她正凝神。
默默地在心中画画,身边站着黑曜,竖着耳朵,眼睛黑亮,警惕地盯着四周。
画了一会,她摇头,集中不了心神。
白日那一幕太惊悚。
一夜无话。
第三日,李惜瞧了瞧不远的那三人,看着老杨头。
他们三人不远不近地跟着,已经两天了。
甩都甩不掉。
身后,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加快脚步,心有余悸。
那个女修目光闪烁。
想到那铺天盖地绿叶,密密匝匝,她从打坐中醒来,渐渐迷糊,动弹不得,满心绝望,以为她也要和那三人一样,被吞没了。
却是忽然一松。
原是李惜他们醒来了。
眼见那雾气到了李惜他们那里就渐渐地避开,往另外一边去了。
她忙往李惜那里跑去
跟紧她们。
女修平三姑打定主意。
老杨头也看看身后紧跟的三人,想了想,继续往前走。
五个人继续在林子里走着。
第8日。
“依兰花在哪里?”
终于耐不住,瘦子开口,他看看前面的两人,一老一少,慢吞吞走着。
“我说,这样跟着,还找不找依兰花了?”
他有些不耐烦。
“跟着他们。”
平三姑说。
她停住,眯眼看着前面的李惜,见她正低头拨开面前的树枝,歪着身子走过去。
“她们有古怪!”
“你老是这样说,我就是没有瞧出来,我说平三姑,你莫不是看走了眼?”
另一个胖子低声,一边靠近。
那日,平三姑说她瞧见了那个姓吴的储物袋,所以,他们才一路跟着。
这一老一少,老的还罢了,这个小丫头才十来岁,一个刚入炼气期的丫头,她要什么筑基丹?
“她们身上定有什么东西,你不是也说,那日那个雾气到了她们身边就不动了?这可不是我一人瞧见的。”
对方登时没了言语。
那日,他们确实看到那雾气也向他们飘来,却是到了他们这边就渐渐地避开,飘散了。
几人自然知道,这两人身上定是有什么东西。
只是,那只大黑狗,可是一只四阶的妖兽,就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远远地跟着这两人,不时地又瞧见几具死尸。
他们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
只是这样走了多日,已是不耐烦,这依兰花一点踪迹都无,到哪里去找?
也不知是否有人先寻到了?
这林子里诡异得很
耐心渐失,但是这里只有这个林三姑见过真正的依兰花,自然,他们都得跟着她走。
前面有水流声传来,他们停了下来。
“扑通”一声,黑曜早扑进水里,一个猛子潜到底,又呼一下钻出来,使劲甩着身上的毛。
老杨头和李惜寻了地方坐了下来。
走了这么多日,终于见到一条溪水,几人都趟进了水里,捧了水洗了一通。
那个女修尤其,她脱了鞋子,赤脚踩进去,好好地洗了一通。
李惜也是,她痛苦地洗了脸和脖子,浑身清爽。
然后,手一拍,一只老鼠爬了出来,也跳进了水里,惬意地游了一个圈。
平三姑一直冷眼瞧着,见是一只老鼠,就转过了脸。
“应该快了。”
她轻声对一旁的瘦子说。
这里有水,而且已经发现了七星草,该是这附近了。
看着几人不再紧紧跟着,老杨头看了李惜一眼,李惜会意。
几人各自散开,在附近搜索了起来。
这里长着许多兰草,有些开着花。
见那三人都低头仔细翻寻,不再关注他们。
一路往沟那边去了。
李惜在老杨头的示意下,远远地跟了过去。
三人似乎无心理会他们,只一路跟着那个女修,寻到了一处山崖,住了脚。
平三姑不动了。
山坳下,一片浓绿。
一株浅绿色的兰花迎风摇曳,花朵硕大,四片花瓣半开,蜷着,像小儿的拳头。
“依兰花!”
女修一声叫。
“什么?”
几人都盯着女修。
“平三姑,你没有弄错?这怎么是绿色的?”
李惜也是疑惑,她看着老杨头。
不是说依兰花是蓝色或者白色的么?
068队友2
平三姑神情激动:“谁说依兰花是蓝色的?它就是绿色的。噢,你们不知道,依兰花从开花到完全开花,有好几种颜色,等到它全开了,就是蓝色的了。”
“那绿色?”
“那是刚绽放,最鼎盛的时期。”
女修不再多说,转身掏出一根绳子来,绳子通体发乌,虽然细,却是看着很有韧性:“瘦子,你去,你是木灵根。记住,要用这个木盒子装,摘下来,千万不可再碰到土,不然就遁走了。”
她吩咐,自顾对同伴吩咐道。
她纤手一抖,绳子就飘向了瘦子,自动缠绕到他的腰间。
瘦子应了一声,脸上有着喜色。
他瞥了一眼胖子,胖子早抢先一步,牵了绳子另一头往一旁的岩石上拴。
李惜看看老杨头。
依兰花只有一朵,要木灵根的去才能摘
她也有木灵根。
老杨头的目光闪烁,他动了。
“慢着,先说清楚,这,怎么分?”
他上前一步,拦下了那个正欲下行的瘦子。
“你!”
瘦子瞪大了眼睛,一脸凶相。
“这可是我们先找到的,怎么,想捡现成的?”
平三姑也上前一步,手中的利刃随即出鞘,语气生硬起来。
看着对面明显强横的三人,明显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李惜皱起了眉。
“那就大家都别想拿啰。”
杨老头伸手一指,一个陀螺状的东西忽地从他袖子飞了下去,嗡嗡地,像只鸟儿般,很快就停在了那株兰花约三寸远,颤巍巍地。
随着杨老头的手势,晃了一下,边上一株草立刻就被切掉了叶子,飘飘落了下去。
“别!”
平三姑一声叫。
另外两人,见了也脸色大变。
还有一直在旁不作声的黑脸汉子也靠过来,他站在杨老头这边,很明显,他也想分一杯羹。
一时僵住,几人面面相觑。
一共三颗筑基丹,这里却有五人。
他们自动把李惜给忽略掉了。
李惜听着他们的争论,始终微笑,圆圆的脸上是一派纯真。
五个都是筑基末期修士,怎肯相让?
商量来商量去。
最后就是每两人合一颗。
平三姑和瘦子合一颗,黑脸汉子和那个胖子一颗,老杨头和李惜合一颗。
这会,李惜又被提了出来,是那个黑脸汉子提出来的。
李惜看了他一眼。
然后,就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那个胖子和瘦子忽然就齐齐扑向了那个平三姑。
“你们”
平三姑大惊之下,一边奋力抵挡,看着屹立在那里的瘦子,眼睛通红,对着那逼过来的胖子大叫:“我们才是一伙的。”
对方并不吭声,只是更快地抓紧进攻,力求速战速决。
李惜静静地看着那胖子和瘦子配合严密,很快,就把平三姑逼离了崖边,向林子里退去
平三姑头发披散,狼狈地苦苦支撑,嘴里兀自不甘心:“你们如此对我,下一个就轮到你们了。”她对着那个瘦子叫道,语声凄厉。
瘦子不语,只是加快了进攻。
李惜垂下了头。
六人中,务必得剔除三个,这样一分类,显而易见,游戏已经开始了
只是没想到第一个会是这个平三姑。
她看着老杨头,见他面无表情,只是警惕地盯着场子中的人,身后崖下那陀罗正旋转着,停在那里。
恍惚间,她见老杨头似乎看了她一眼。
她也要筑基丹。
这点,老杨头是知道的。
她摸了摸黑曜的脑袋,心稍安。
眼看那两人和那女修还在纠缠,女修自然是不肯走,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依兰花。
她厉声叫骂,断断续续。
二人合围一个,很快,女修就倒在了地上。
她喘着气,眼睛里终于有了害怕,她开始哀求,说她愿意放弃,只要放她走。
胖子手起刀落,直接砍下了她的一只脚。
她惨叫一声,奋力转身往草丛中滚去。
二人同时扑了上去
很快就没了声响。
现在场地上剩下五人。
平三姑已死,瘦子独得一份。
胖子脸上浮起笑容,向李惜和老杨头瞧了一眼,对着黑脸汉子走去,身后跟着瘦子。
黑脸汉子后退一步,双手摆开阵势。
“等一下!”
老杨头:“不急,先让他去摘,如何?”
他站在黑脸汉子身边,明显不信任:“你们两个不能去摘,让他去。不然我不放心。对了,你有木灵根吧?”
两人一怔,见老杨头正和黑脸汉子并排,身后站着李惜还有一条大黑狗。
双方都是聪明人。
瘦子答应一声,就退到了一边。
他拿出方才那根黑色的绳子,一抛,绳子一端忽伸长,像条蛇般,灵活地缠绕在一根粗大的树上。
胖子执刀,站在崖边,与杨老头面对面。
黑脸汉子这才一抖腰间的绳子,张开双臂,飞快地向下跃去,像只大鸟,几个起落,已经是接近了那株花。
上头,几人紧张地瞧着他站定,悬在崖壁上,正伸了手去够那朵花。
依兰花很快就被折了下来,小心地收在了木盒子里。
“好了!”
他喊了一声。
绳子自动往回收,黑脸汉子很好快跃上了崖顶。
胖子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迅速靠近:“快,让俺瞧瞧。”
伸了手,急不可耐地。
黑脸汉子却是慢条斯理地解了绳子,一边说:“这依兰花摘下来,不能再打开,露在外面,容易失了药效。”
他捂住胸前的盒子。
现在这依兰花到手,他可不能轻易拿出来。
这里在场的二人,老杨头也是两人。虽然那个小丫头不足为惧,可是她身边有一条近4阶的灵兽。
相信这也是方才那两人选择了那个平三姑动手的原因。
算起来,都是2对1。
他可不想成为第二个平三姑。
那两人恨恨地看了他一眼,见老杨头只是微笑,就悻悻地让开了道。
太阳已经西斜,今日是不能走了。
在这林子里,晚上赶路,简直是找死。
很快几人就在离山崖附近的一块空地坐了下来。
李惜背靠在一棵树上。
她看着远离他们,一直紧紧捂着储物袋的黑脸汉子,微微眯了眼睛。
069激战
对面那两人,一个靠在树下打盹,另外一个攀在树上,看不清神情。
但是李惜知道此刻他的眼睛定是紧紧盯着对面那个黑脸修士的。
自这依兰花到手,那两人就紧紧盯着他,把全幅心神都放到了他身上。
倒是把老杨头与她给忽略了。
崖底一片红泛上来。
李惜默默看着。
那里,一轮红日正坠落,映照得周遭都红彤彤的。
她把下巴缓缓地抵到了黑曜那浓密的背毛上,黑曜轻轻地晃了一下耳朵,又不动了。
李惜缓缓阖上眼
树上,老杨头依旧靠坐。
四周一片寂静。
后半夜,李惜被尿憋醒。
她睁开眼,瞧瞧四处静寂的夜,林子里黑乎乎地,只见树影模糊,她向对面瞧了瞧,那几个身影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姿势。
她想了想,悄悄起身,往一旁的灌木丛里摸去。
虽说修真者都是耳聪目明,方圆几百米动静不在话下,但是她还是下意识地觉得要避开一些,她还没有练到那般厚的脸皮。
凭着感觉摸了几丈远,就不敢再往前去了。
她摸黑方便了起来……
提了裤子,往回走。
眼前树叶一晃,挡住了。
她揉眼,往一侧迈出一步。
眼前又是黑影略过,这回是晃了起来,一波接着一波。
这才发现前方窸窣作响。
似乎整片林子都在晃动。
她周身一阵发冷,瞬间清醒:是绿叶,几日前的那些绿叶。
怎么现在又出现了?
她呆在那里,不再往前走。
忽然一阵波动,有叶子顺着她的脚开始攀爬上来。
很快,就爬到了她的腰部。
“黑曜!”
她大叫一声。
黑暗中,一个黑影奔过来。
转眼到了跟前。
黑曜??地喘着气。
“吱”地一声,一个黑影从黑曜脑袋上蹿到了李惜的手臂。
李惜的规矩,她方便的时候,这俩都不得跟着。
李惜一把把白恩塞到了腰间袋子里:“呆着,别乱跑。”
脚下的叶子静了下来,不再往前,她带着黑曜,试探着朝前迈一步一陈轻响,纷纷向两边褪去。
“前辈!”
李惜朝着前方叫了一声。
那边没有声音,但是有撕扯声传过来。
李惜向袋子里摸去,正要拍出照明符。
忽前方一亮,有什么东西升上了夜空,爆裂开,四下骤然雪亮。
正是照明符。
亮光下,地上汹涌着大片大片的绿叶,中间立着四个人形。
四周的叶子疯狂地向他们涌去,攀去。
正手舞足蹈,不停撕扯。满头绿叶还在爬,分不出谁是谁。
她大骇:“前辈。”
没有回应。
她判断了一下,那张照明符是在左手边那个叶人上头升起的。
她拍拍黑曜:“走!”
一人一狗齐向那边跑过去。
有藤蔓碰到黑曜的脚,很快就避开。
李惜舒了一口气,这些叶子似乎不愿惹它。
方才就是黑曜过来,缠着她的那些叶子才退开了。
到了一丈处,她一连拍出数张照明符,四下亮了许多。
黑曜腾空而起,嘶吼着向左手那个叶人扑去。
张嘴去撕扯那个人形叶人,左右开弓,绿叶飞舞,很快就露出头来,果然是杨老头。
他喘了气,与黑曜两个,扯开手上缠绕的叶子,又去扯腿上的。
李惜紧张地瞧着。
一边注意着脚下,微光下,那些叶子离它们几步远,蠕动着。
她忙又往脚下拍了一张照明符,照得脚下雪亮,伸缩的叶子挥舞着。
“丫头!”
杨老头和黑曜奔到面前。气喘如牛。
李惜见他脸上有道道白色的细纹,似是被勒得,还有半张叶子挂在他耳朵上。
她忙伸手。
“别动!”
老杨头运足灵力,手中红光一闪,扯了下来。
李惜吸一口冷气。
半张叶片上,丝丝缕缕的根须般的东西正翻卷着,飞快萎缩。
她忙打量一下黑曜,见它毛已扯脱了好几缕,张着嘴喘气,舌面上也有不少白色的细痕。
她一惊:“黑曜也伤了?”
场中传来更大的响声。
她扭头。
那里还有三个人。
已被拖倒。
绿叶更加汹涌,四面八方涌来,向那三人疯狂卷去,瞬间就淹平了。
她动了一动,被老杨头拉住。
他喘着气,摇头。
源源不断的叶子还在向对面涌过去,一波又一波,
李惜紧紧抓住黑曜的脖子,不吭声。
两人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看着绿叶爬上枝干,漫过树梢,除了他们周遭一小块区域,入目之处全是绿
照明符渐暗,枝条攀爬的声音异常清晰。
天光放亮。
李惜看着躺在地上的三个人,看看老杨头,两人一时没有作声。
两人四下扫视了一通,那些叶子都消失了。
老杨头走到那个黑脸汉子面前。
手上、脸上全是青白色,分明被吸干了精血的样子。
李惜垂下了目光。
这三个人,那个胖子和那个瘦子她是不想管的。
这两人,翻脸无情,杀起同伴来狠辣之极。
他们的心思昭然若揭,三颗筑基丹,他们两人必要一人一颗。
所以,一开始,分派就很明确。
平三姑已死,瘦子独得一颗。
老杨头和李惜是一伙的,那颗筑基丹不用分,李惜还小。
只有胖子那颗还得和黑脸汉子分享一颗。
本来算好的事,谁能想到杨老头竟然叫黑脸汉子去摘依兰花。
这是明显是要和他联手。
接下来,必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
所以,方才杨老头拉住她的时候,她才犹豫了。
只是这个黑脸汉子,她有些不忍
方才那样的情形,她并无把握,能救下他,她并不知道哪个是他,弄不好,救错了人不说,黑曜也得搭进去。
老杨头掀开了他的衣襟,依兰花就在他的怀里。
忽然黑曜冲到了崖边,大叫了起来,声音尖锐。
李惜与老杨头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抓紧了手中的东西,李惜的手已迅速抓住了几张符画。
黑曜自入林子以来,一直不曾这样害怕过。
对,是害怕。
一团扭动的东西,金黄色的,已爬到了崖顶。
看着那条蠕动的蛇,李惜头皮一阵发麻。
它慢慢地爬了上来,并不理会一旁的黑曜,张开了大口,一口含上了胖子的脚,缩了身子开始吞咽。
李惜的喉咙一阵作呕。
蛇加快了吞咽的速度,蛇身迅速鼓起。
李惜动了一下。
方圆两丈之内,都弥漫着腥臭的味道。
很快吃完了两人,又向黑脸汉子爬去。
“糟糕,依兰花!”
老杨头已经跳了出去,扬手扔出一件东西,打在蛇身上。
“扑”地一声轻响。
两人面面相觑。
锋利的长刀弹向了半空,落入林子中不见。
那是杨老头的武器,一把弯月刀,很是锋利。
李惜曾见他用它一刀砍下一只金甲鳄的头,金甲鳄的皮常用以作披甲,最是坚硬不过。
可这一刀却是没在这东西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李惜手中一张青藤符出手,藤蔓缠绕,一阵嘶吼,迅速隔了开来……
老杨头已拉了黑脸汉子过来,探手一摸。
依兰花没有了。
070激战2
杨老头扬手扔出一件东西,打在蛇身上。
“扑”地一声轻响。
两人面面相觑。
锋利的弯刀弹向了半空,落入林中不见。
那是杨老头的武器,一把弓月刀,很是锋利。
李惜曾见杨老头用它一刀切下半只金甲鳄,金甲鳄的背甲常被修士用以作胸腹处披甲,最是坚韧不过。
可这一刀却没在这东西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李惜手中一张青藤符出手,黑曜早跳开,藤蔓缠绕间,一阵嘶吼声,被裹住的大蛇一阵扭动,愈见紧了,拧成麻花状,没了方向,翻滚起来……
眼见大蛇翻落崖下,李惜抹了一把汗,呼了一大口气。
“黑曜!”
李惜招手,叫回了正欲扑向崖边的黑曜。
“糟糕,依兰花!”
老杨头叫了一声。
依兰花没有了。
李惜转脸。
黑脸汉子还躺在那儿,衣衫整齐。
方才老杨头已经细细地摸过了。他胸前衣衫破损,估计那个盒子挣扎间散落。
杨老头和李惜四下搜寻,只找到一个空盒子,盒子摔开半拉,里头的东西已无。
“不能碰到土,否则就遁走了。”
平三姑的声音犹在耳边。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天算不如人算,这或许就是冥冥中注定的吧?
两人准备返回。
依兰花已经没了,再无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再往下!”
李惜爬下了山崖。
用得也是那根绳子。
平三姑留下来的。
方才老杨头轰了个大坑,把瘦子和黑脸汉子都埋了,发现了这根绳子。
这绳子着实是好,很有韧性,弹性又好。
李惜一手腾出,抓住崖上的一根藤蔓,尽力稳住身子,一边用手中的一把匕首去挖。
依兰花被黑脸汉子齐根裁断,现只剩下白生生的断头,渗着汁液。泥土并不多,都嵌在岩石缝里。
李惜小心翼翼地撬着,泥土唏唏嗦嗦地落下,她用手一块块接了,塞入胸前的布袋子里。
眼看依兰花没有了。
这趟算是白跑了。
失望之余,李惜把目光投向了依兰花生长的崖壁。
能孕育出依兰花的泥土,应该也是不凡的吧?
她心下想着,就这样做了。
眼看她一点一点地把泥土尽数抠下来装进袋子。
杨老头盘坐在崖上,往嘴里灌了一口水,咕哝了一声:“她要种什么?”
一旁的黑曜抖了抖,身上波浪般的黑毛起伏。
自从入了这林子,如鱼得水,黑曜可是过足了嘴巴瘾,这毛色愈发亮了。
它趴在崖边,探了脖子往崖下张望,不时地走两圈,发出“呜呜”的叫声。
老杨头仰头又灌了一口水,说:“不用担心,你主子没事!”
他眼里有着笑意,伸手想要摸一摸,摸了个空。
黑曜忽扑向一旁的树丛,又跑了回来。
它向崖下张望,“呜呜”叫着。
李惜被老杨头给拉了上来。
黑曜扑了上去,李惜安抚地摸摸它的头。
李惜:“我还没挖干净呢,这么急拉我上来。”
老杨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说:“这家伙担心你,一直在叫只是,我多嘴问一句,依兰花乃灵植,方圆的这些土定然是被它吸完了灵气,你这拿去有什么用?”
李惜的手一哆嗦,看着手中沉甸甸的布包:“我拿回去种花算了,又白忙乎了。”
“别扔。”
老杨头制止了她。
“土还是好土,这不是普通的土,只不过,里头的灵气丧失了,只要补充进去,还是可以的。”
李惜忙收了起来:“前辈,你说话能不能一次说完?”
她讨好地:“怎么补?用灵石么?”
杨老头点头:“是。”
李惜大大叹了一口气:又是灵石。
忽黑曜厉声叫了起来,双爪刨地,却是不进反退。
两人对视一眼,一个翻滚。
一阵阴风起,眼前一暗,崖下忽升起一个硕大的脑袋。
“蛇!”
不是那条金黄色的蛇。
一条浑身碧油油的蛇,比之方才那条有数倍粗。
悬在崖边。
蛇眼半眯,就那么看着几人,无表情。
大片的绿色阔叶草,正从崖下爬上来,四面八方延伸过去,绿油油的,与它身上的鳞片交相辉映。
黑曜趴在地上,“呜呜”地叫。
两人面面相觑。
黑曜的能力他们是知道的,在这森林里,一般的小妖物见它都要跑的。
这一路来,就连那些修士,也是因为它,而不敢对李惜他们怎么样。
原来,它一直害怕的是这个东西。
看着那漫天铺地的绿色叶子层层涌过来,黑曜勇敢地挡在她前头,拼命撕咬。黑色的身躯在绿浪里头时隐时现,毛发飞舞。
不时响起各种爆炸声,老杨头情急之中甩出的各种法宝。
李惜也是伸手在怀里乱摸一气,摸到什么扔什么。
她大喘着气。
她的修为最低,已经被压制得喘不过气来。
看着冷冷盯着他们的那双眼睛,她的头皮一阵发麻。
她哆哆嗦嗦在身上摸:一定还有,风行符,还有的。
耳边渐没了声音,漫天的绿叶叫嚣着包了过来。
青妖蛇终于动了,往崖上漫上来,一片绿油油。
李惜身上一松。
所有的绿叶潮水般退去。
空地上,杨老头躺在一边,不知死活。
黑曜就在身边,浑身的毛掉了不少。
它“呜呜”叫着,朝着一个方向。
前方空地上,一只小老鼠正蹲在那里。
尾巴竖起,嗞着牙。
“白恩!”
她喃喃地。
青蛇妖盘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堆满了半边崖,一双幽幽的眼睛盯着面前的小老鼠。
“白恩,快回来。”
李惜叫了一声。
这是一条妖蛇,修为比黑曜高了许多。
老杨头也醒了过来,捂着胸口,一口痰堵在喉咙口,愣是没有咳出来。
他是震惊了。
筑基妖蛇?
天哪,他没有看错吧?
他瞧瞧崖边那随着蛇头不停晃动的绿叶植物,心下终于明白,能御物的妖蛇
他的目光掠过一旁,那两个新土包,缓缓闭眼:还是他们好,好歹能留个全尸。
“白恩!”
他睁眼。
场子中一团金色的光球。是那只小老鼠。
浑身的毛竖立,金光灿灿,恍惚间,它竖起了爪子
那蛇缩回了脖子,慢慢地后退,再后退
杨老头目瞪口呆地瞧着那蛇溜下了山崖,周围的绿叶也随之消散。
李惜看着再度寂静下来的崖顶,忙一把捞起了白恩。
却见它已经是四脚抽搐,翻了白眼。
“白恩!”
她一声叫。
杨老头脱了衣衫往上一扔,衣衫陡然涨大,有桌面大,开始摇晃着飞了起来。
“快走!”
他拉着李惜就爬了上去,
身后,黑曜一跃而上。
071七阶青叶蛇
衣衫缓缓飞起,晃晃悠悠地离开了悬崖边,李惜趴在一边,忙又缩回了手,竟然是软的。
她不敢向下瞧,她要是一不小心掉下去,会尸骨无存的。
黑曜倒是兴奋地站着,一身的黑毛临风飞扬,大有威风凛凛的感觉。
它先前的主人可是老祖,即将结丹的修士,能御物飞行,自然是见惯不怪地。
李惜看着边缘破了一个洞的“飞毯”,捂紧了怀里的那个小布袋。
提防一不小心,白恩会掉了下去。
它现在软塌塌的,就像没有骨头般,她怎么呼唤它都没有回应。
她紧紧捂着它,就在胸口,感觉到它尚温热的身体,心内稍定。
方才要不是白恩,她们全都得成了那条妖蛇的食物……她摸了一下胳膊,还是感觉到身子发麻。
没有办法,对于这种软体生物,她一向是敬而远之的,想到白恩那勇敢的样子,她手下又搂紧了些。
嗯,老鼠比蛇可爱多了。
也不知飞了多久,黑曜大概也累了,就趴了下来,伸了半个脑袋挂在破洞里。
杨老头盘腿端坐中间,脸色灰白,他受伤不轻。一手掐诀,驾驭着飞毯灵活地转身,换向,一路往林子上空飞去。
几番险险擦着山壁,树梢。
这林子可真大。
也不知飞了多久,“毯子”才渐渐下降,在一块空地上落了下来。
李惜爬起来。
“那东西什么来路?”
李惜心有余悸。
看着远处茫茫的林海,想着终于远离了那物,定是追不上了,这才开口。
她还有些后遗症。
想到今日差点被包了圆,真是没来由地恶心。
杨老头落地就找了块岩石靠着,闭目,胸口上下起伏,好不容易喘匀了气,从牙缝里挤了句:“今日的事情,咱们就当从来没有见过。”
就疲惫地重又闭目,他现在急需要恢复元气。
见杨老头凝神打坐,李惜站了起来,警惕地扫视四围。
耳边有山风呼啸,他们降落的地方是半山的一块平坡,四面空旷,下面是层层林海。
这里林子似乎没有那么高,空气却是依旧清醒。
耳边不时有悦耳的鸟鸣声传来。
头上是蓝天白云。
不错的天气,不错的午后。
李惜方坐了下来,半倚在黑曜身上。
她把怀中的布袋子掏了出来,两个手指撑开袋口一瞧,里头黑乎乎地蜷成一团,一点声息都无。她又塞了回去。
她也闭目,真累了。
良久,老杨头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他起身走了一圈,见李惜抬眼看着他,一脸欲言又止。
“那是青叶蛇。已经有7阶。”
李惜蓦地睁大了眼睛。
老杨头脸上的皱纹似乎更加深了。
他目光游移,脸上的神情萧瑟。
“碧羽门的黄金蛇,是云洲大陆排名前十的灵兽。早就听说已有4阶了。今日我们也见过了,可它身边这条青叶蛇,竟然有7阶,真是看样子,黄金蛇应该是正在进阶。妖兽进阶,需要大量的食物,之后就要进入休眠期。”
他看着李惜:“六阶的妖兽,相当于修士的筑基修为,我们今日是死里逃生”
他目光下移,瞧着李惜,声音飘忽:“你身边那只灵宠不错!”
李惜吃了一惊,她知道那条蛇的厉害,却没想到竟然是7阶的妖兽,六阶就是筑基,那七阶岂不是?
她咧了咧嘴,她能说她的命真大么?
她摸了摸布袋子,她不知道怎么老杨头么解释,事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好在老杨头也没有追问,这是修仙界的共识,谁没有个秘密呢?
眼见老杨头的目光也隐晦起来,看着她不似先前那般随意,有了些许畏惧。
沉默了一会,李惜重新开口:“就是说,那些修士,都是那条蛇为了进阶,吃掉的?”
她声音发虚。
老杨头转头,望着远处的林海,声音悠悠,带着沧桑:“妖兽进阶,所需灵气比之修士更甚。估计是现在没有这么多的灵物供应它,这云雾森林里的灵物,也是差不多被它吃光了,所以”
他没有说下去,深深地勾了背,灰色的背影看着愈发消瘦。
李惜嘴张了张,竟然说不出话来。
她们这一路走来,确实是没有碰到什么大型的妖兽,估计都被这条青蛇给吞掉了。
难怪,方才那条黄金蛇要吃尸体。
捡剩下的。
照理,蛇是不吃死物的。
碧羽门的灵宠黄金蛇,和这7阶的青蛇妖一起出现在那处断崖依兰花。
李惜舔了一下嘴唇,发干。
那可是些即将筑基的修士,修行本不易。
她抱紧了双臂,禁不住一阵后怕。
一时没有声音。
良久,老杨头起身,重新又恢复了平静的神气。
“走吧。”
见李惜不动。
他笑一笑,声音已恢复了轻松:“没有什么。修真本就是逆天而行,更何况,如今这样的境况,哪里还有多余的物资?好的,现有的资源,几乎都被那些宗门给圈住了,散修更加艰难这就是散修的命运。瞧着吧,此番死了的这些人,没有人会去追究。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修士拼命挤破了脑袋钻进名门大派,好歹有个师门可以庇护。我这么多年,已经看得多了。如今,没事每日都有人死去,太阳照样升起。修行本就不易,真正修得大道的又有几个?”
李惜没有抬头,鼻音浓重,忽然问了一句:“那依兰花?”
“依兰花你也看到了,那条蛇定然是守候了许久,我早就该想到的,如此灵草,怎么会没有东西守候?没想到竟然是咱们就别想了。你应该庆幸,咱们此番能够逃过此劫,已经该庆幸了。说起来,此番,还要多谢你了。”
他忽然转身,对着李惜深深一个鞠躬。
“前辈!”
李惜忙伸手去扶,却是见他那消瘦的头颅,深深地低着。
他沉声:“前辈万不敢当,只痴长了几岁。我姓杨,认识的人都叫我老杨头。你,身边这两个都不错,是个有福缘的。”
他伸手指指一旁的黑曜,见它嗞了一下牙。
他咧一咧嘴,脸上露出几丝笑意来。
李惜这才想起袋子里的白恩,它一直昏睡着。
她轻轻倒了出来,见它闭着眼睛,仍然一动不动。
翻转过来,肚皮起伏。
她嘘了一口气。
老杨头也担心地瞧着。
浓密的林子里,几人正飞快走着。
前方林子越来越亮,他们在这林子里大约走了一个月的时间。
先前浩浩荡荡五六十人进去,现在出来,一路都没有再碰到人。
李惜顿住,看着老杨头。
大约还有半日的路程,他们就要到出口。
那块牌子,老杨头说扔了。
李惜就听话地扔掉了。
用老杨头的话说,此番进去,就只有他们几个出来,要是有人借此生事,查到他们头上,可不麻烦?
072鸿观真人
两人出了林子,直接各自归家。
老杨头损耗严重,回去需要闭关一段时日。
李惜和他分别后,也加快脚步,离家已经一个多月
院子里门户大开,刘婆子正站在那里,一双眼睛鹰般地盯着她。
李惜也看着她,和她身后洞开的门。
走之前,她特意上了锁,如今开了。
刘婆子忽咧嘴一笑,声音嘶哑:“回来了?你这屋子里没人,我过来瞧瞧。”
说完就转身慢腾腾地走了。
李惜盯着她出了门,这才三步并作两步。
屋子里干净,倒是不曾翻过。
她探向床底,手一挥,空空如也的床下显了一个瓦罐出来。
她伸手一摸,吁了一口气。
她的灵石。
虽然不多,但是,这可是她的全部积蓄。
她知道修士出门喜欢把东西都放在储物袋里。
可是她觉得这样不好,钱财随身带,万一被攻击,往往都是这个储物袋子成为首选目标。一旦被打劫了袋子,一下就回到了赤贫时代。
鸡蛋不能同时放在一个篮子里。
她还是喜欢多处放着。
如今,这样似乎也不行。
这人不在,就有人进来。
她看了一下隔壁,寂静无声。
先前她想着门上加一道锁,这样就不会遭人觊觎,至少修仙人士是不屑地
可是,那个刘婆子还是进去了。
她快速收拾了一番,才一屁股坐到床上,感觉到胸前动了一下。
“醒了。”
她叫道:“白恩。”
小小的老鼠被捧着放在床上,仍眯着眼睛。
李惜用两个手指轻推:“起来了,还没有睡够呢?”
不动。
“咦?”李惜有些狐疑。
她用心感应了一下,气息均匀,有力,应该是醒来了
“难道是伤了脑子?傻了?”
她一惊,试探地伸出手去,轻轻扯住两根胡须,用力一扯。
白恩颤抖了一下,蓦地睁开了眼睛,见李惜似笑非笑地瞧着它。
“无聊!”
它翻了个身,就要溜下床。
被李惜一把按住:“有话问你。”
她看着白恩,声音欢喜:“说吧,你到底是谁?”
“吱吱!”
白恩用爪子抱着脑袋,一脸糊涂。
“不懂你说什么!”
却是被李惜一把提起来,举到墨盒边,摇晃:“快说!”
白恩被晃得头晕眼花,只得举起了爪子。
“我好歹也救了你,你就不能客气点?”
他有气无力地。
它确实头晕得很,这是之前从来不曾有过的。
一条狗,还有一个人,趴在桌子上,看着它,四只乌溜溜的眼睛瞪着它。
白恩无语,黑曜这家伙越来越喜欢凑热闹了。
它又听不见它和李惜的对话,凑什么热闹?
屋外一片寂静,连风都没有。
但是屋子里李惜一张脸上神色不停变换,一脸愤懑。
原来白恩比她还惨。
她是技不如人,也就算了。
可是他
在白恩的叙述中,她眼前似乎过电影般地,展开了一幅幅画面:
所有的人,被撵着,一窝蜂地往后山跑。
这里有一个极大的缓坡,碧草青青,是平时百炼宗放养灵兽的地方,此刻,一大群身着白衣的人正从各处蜂涌过来,不断地往这里聚集,身后是不断追赶的修士。
数丈深的地下洞穴。
原本漆黑一片的洞中,此刻有光透出。
不大的洞穴中央,有四个人。
一个道姑一个僧人还有一个中年书生模样的人,正分立三处成“品”字形。
被这三人团团围在当中的是一个人,准确地说是一个浑身罩着一层朦胧金光的男子。
正是这层光,照亮了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