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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才是小三
涂绵绵因为太过震惊, 忘了挣扎, 就那么傻愣愣地被饕餮吻了个够。
她被紧紧裹在厚厚的大衣里,遮住了她涨红的面颊和不知所措的神情, 也挡住大家的目光。
涂绵绵努力在找理由想该如何解释。
说饕餮糊涂了?
“……”这种理由完全是在敷衍人嘛。
她心不在焉的态度让对方顿了顿,随即在她的唇瓣惩罚性地咬了一下。吃痛的涂绵绵唔唔地想别开脸,反而被他紧紧掐住细窄的腰, 按住她让她动弹不得。
他的呼吸燥热, 就连索吻的动作也比平时蛮横强势许多,涂绵绵挣扎的力气完全像是一只小绵羊。耳旁一直是死寂的沉默,直至饕餮终于松开她的时候,涂绵绵的脑袋还是一片浆糊。
她很想躲在饕餮的怀抱里当缩头乌龟, 可这么做就太不像话了。涂绵绵以为饕餮就这么结束了,对方却一直紧紧拽着她的胳膊, 不让她离开。
迎着大家群体呆滞的目光, 涂绵绵哈哈干笑一声,说:“他好像, 有点糊涂了吧。”
“绵绵……”
“我们等会再说。”涂绵绵给他们使眼色,表示自己身旁的大佬还没清醒。
的确,目前饕餮的情况还有些不明朗。他的眼神的戾气浓重, 浓稠得仿佛能化成实质, 望向在场的每一个生物的时候都像是在看猎物, 吓得南山君胆儿颤,方才还拿着鞭子打新山神的嚣张劲顿时没了。
不似平日目光虽淡漠却是透彻的,现在的他让涂绵绵怀疑连正常的逻辑都难以运行。
她瞥了一眼饕餮, 后者还紧紧拽着她的胳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却一句话也不说。
涂绵绵:“那、那我先带他进去?”
“好好好。”
她拉着饕餮朝饕餮的房间走,一路上小心翼翼,不回头都能感受到那股异常灼热的视线。
打开门,还是略显逼仄的小房间,看着熟悉的卧室的摆设,涂绵绵不由放松了些许。她拉着饕餮坐在小床上,这才捧着他的脸,试了试额头的温度。
额头滚烫的温度让涂绵绵惊讶地叫了一声。妖怪怎么可能会感冒,所以说,他的身体温度为什么会这么高?
涂绵绵苦思冥想,终于得出一个结论:饕餮可能是,积食了。
“……”
想到这一方面的涂绵绵也有些囧然。
她想起自己的房间还有几盒促进消化的药,这才让饕餮不要乱跑,自己回房间去拿药。她推门出来,猛然间被吓了一跳。
“你们站在这里干什么!”
齐刷刷地站着几个妖怪还有南山君,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瞅着她,让涂绵绵浑身上下地不自在。
“小涂涂啊,感觉不对啊。”
“什、什么感觉不对?”涂绵绵立即回想起他们被揭穿的地下恋情,脸颊唰地红了个透。
“你和饕餮——”
“怎么了?”
“他该不会是——”
涂绵绵很想捂住南山君的嘴,让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不过事情到了现在,再隐瞒也没什么用了,不如正大光明地说出来,过段时间大家习惯了,或许也就好了呢。
她装作淡定地看着大家:“是的,我……”
“辛苦你了!”
涂绵绵顿时懵了一下。
南山君拍拍涂绵绵的肩膀,感慨道:“我们小涂经纪人为了这个公司,付出了精神和肉体,值得钦佩!”
涂绵绵:“???”
“知道饕餮现在神志不清,把大家都当做食物,我们的经纪人为了我们的生命愿意一个人顶着,多么令人感动的精神!”
“……”
涂绵绵沉默了。
害她白白担心许久,原来他们从来没有想过饕餮会谈恋爱!
他们以为饕餮要吃涂绵绵,所谓的亲吻……不不不,饕餮怎么可能会有亲吻这样的动作,就像一个人在吃小羊排时用嘴唇试一试温度,岂不是很正常的吗。更何况涂绵绵本来身上就香香的,大佬在混乱的神志中想吃她理所应当。不过因为大佬还有理智在,就没有对涂绵绵动手。
南山君已经脑补了十万字的舌尖上的山海经,让涂绵绵哭笑不得。
她默认了大家的说法。在大家的视角中,饕餮拉住涂绵绵,隔着大衣下嘴,他们只看到涂绵绵疑似被吓到僵住的动作,以及饕餮冷戾的神情,半点儿都没有多余的联想。
这种时候跟他们说谈恋爱?怎么可能!
……
在大家的误会中,涂绵绵可以正大光明地去看望饕餮。
幸好饕餮没有在大家的面前再亲吻第二次,也好让涂绵绵有解释的机会。但秀恩爱的两只妖怪就有些闷闷不乐,他俩喜欢让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的身上,这下可好,怎么能让伪恩爱的人吸引走了目光呢。
“亲爱的,我的世界都是你。”
“讨厌~”
两只妖怪腻腻歪歪,看得人鸡皮疙瘩满身,就连南山君也受不了,让他们离远点。
涂绵绵路过,瞟了一眼,顿时一阵恶寒。
饕餮这些天还在消化着鴸的负面能量,期间有神祇过来,跟南山君细细咨询情况之后,这才离开。
九尾若有所思地抚摸着狡的脑袋,说:“这又是何苦呢,他本不需要这样的。”
饕餮对于醒来不醒来完全是无所谓的事情。就算他吃了妖怪,逃到别的地方就好,总之现在世道杂乱,想抓这么一个大妖怪难如登天。也只有九尾想到,饕餮吞了鴸,或许是在……平衡着什么。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九尾的目光落在正在工作的涂绵绵身上,顿了顿。
貔貅大佬跑路大概是公司近期遭遇最惨烈的滑铁卢。
幸而公司的主题曲拯救他们,有多方找上门来合作,再加上近来人缘不错,勉勉强强维持住成绩。九尾和凤皇他们依旧进行直播,除了饕餮日夜颠倒的作息,剩下一切都还好。
涂绵绵给饕餮拿了药,尽管这对他几乎没有作用,心理效果还是让涂绵绵坚持喂给他。
一进门,饕餮就把她抱在怀里。
涂绵绵吓了一跳。他低下头,抵在她温热的颈窝,皮肤相触的感觉相当美好,令他抱紧了涂绵绵的身体不愿意松开。
“你还好吗?”涂绵绵小声问。
“头疼。”
“那……你要不要休息?”
“绵绵。”他很少直接叫涂绵绵的名字,最近却频繁得多。他的声音低哑,呼吸沉重,只是一遍遍地重复着。
涂绵绵的心跟着软了半截,她紧紧抱住饕餮,好让他好受一些。
“绵绵。”
“嗯。我在。”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地没了声,只是就那么抱着她。
或许是因为融合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情绪,饕餮比平时固执得多,也不听话了。让松开手不松开,让安静等着也不等着,涂绵绵不知不觉开始了每晚都被他抱着睡觉的习惯。
某天早起被其他妖怪撞到,大家也只是短暂惊讶片刻,随即立即没了反应,拍拍涂绵绵的肩膀一副“辛苦了”的表情,转身离开各做各的事请。
涂绵绵也就由着他们大开脑洞,随便想什么是什么。
饕餮会不定时地出现在大家面前,在大家懵逼的目光中拉住涂绵绵的手将她带走,或是以别的方式占据她所有的注意力。一开始还有些紧张,最后也不太在意了。
只是他们非常自觉地不在涂绵绵身上留下气息,免得被饕餮一爪子拍飞。
公司还没有安静多长时间,一件大事情搅得不得安宁。
伊袅出轨了。
得知这条消息的涂绵绵还是茫然的。前一天两个妖怪还在腻腻歪歪,怎么今天就出轨了?还闹得天翻地覆?
待到她赶到现场的时候,两只妖怪正处于一个苦苦哀求解释,一个不理不睬的倔强模式。
涂绵绵迟疑地问:“这是……”
“都怪他!”
“他?”
坐在沙发上的九尾叹了口气:“没错,我就是那个被迫当小三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作者自闭,所以少更一些(*?▽?*)
☆、论如何解决吃醋
涂绵绵在哭笑不得之中了解事情情况, 终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比翼鸟生下来就注定了他们天生会依偎一辈子。毕袅和伊袅两只妖怪有着对对方的心灵感应, 彼此之间任何想法都能感受得到, 这也导致他们两只妖怪亲密无间,毫无间隙。但是,同样因为对方的任何想法都能感受到, 也让他们增添了一些痛苦。
愤怒、悲伤等等的负面情绪会让他们两个难以摆脱, 同样一方对别人有些许的好感,另一方也会有着强烈的感应。比翼鸟的嫉妒心极强,爱火也过于旺盛,这就是传说中的真正的用生命在谈恋爱。
不恋爱就会死,就是他们的写照。
伊袅只不过是在无意的接触中看了九尾一眼, 或许是瞬间有那么一点点心动, 就被毕袅瞬间发现了。他对这种精神出轨的事情无法忍受,于是就闹了起来。
听着毕袅的解释,涂绵绵忽然有些怜悯。不能选择爱侣,不能有完全的私密空间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从生下来就被禁锢在围墙中, 还要承受着上千年的炽热爱火,哪怕再互相相爱的爱侣也受不了这样的感觉吧。
“事情就是这样。”被迫卷入一场无理风波的九尾简直要被打成狐狸精。
其他的妖怪们还有些幸灾乐祸。
让他老有事没事地魅惑别人,这下可好,被碰瓷了吧。
涂绵绵上前调解:“我觉得呢, 九尾应该没有这个意思,是你们误会了。”
“不行!我不能接受伊袅对别的雄性产生爱恋的感觉!”毕袅叉着腰,面容愤怒, “这让我特别想打妖。”
凤皇对于这种蹬鼻子上脸式的越矩行为非常看不惯。
他双手抱臂,瞪着毕袅:“要打谁?活得不耐烦了!”
毕袅缩回脑袋,声音也小了。
“你们这些大妖怪,就知道欺负人。”
“欺负谁?你这幅样子没有让你砍头都是好的!”
伊袅因为羞愧脸颊涨得通红,她摆摆手,说:“只不过,只不过是九尾太好看了。”
“什么!九尾这种大妖怪居然魅惑你吗!”毕袅一脸吃惊。
“啊……好像是这样。”伊袅一愣,像是找到了理由,使劲点头。
“他可真无聊!”毕袅愤愤。
“是呀。”伊袅连忙附和。
九尾:“……”
涂绵绵连忙抱住他的胳膊:“别别别动手!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好不容易才劝住了九尾,涂绵绵没想好如何缓和氛围,两只妖怪又开始作妖。
毕袅:“嘤!baby我好害怕,他居然理直气壮地打妖!”
“达令你不要害怕!你们两个男人不要再为我而争吵了,我只爱毕袅一个,谁都无法得到我的心!”
“伊袅!”他感动无比。
“毕袅!”她柔情似水。
大家:“……妈的。”
为了让两个人重回爱火,实际上是再多说几句,涂绵绵也拦不住妖怪们群殴的决心,因此他们决定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尤其是远离九尾这个是非之妖。
全程强忍着要把他们一巴掌拍死在地上的心情,就连平日好脾气的九尾也有些火大,他强行压住烦躁,看着两只妖怪收好包裹,离开这里。两只妖怪磨磨蹭蹭,哼哼唧唧,一副郎情妾意的甜蜜模样,哪还有刚才寻死觅活的样子。
涂绵绵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还能活到现在。
头一回有因为这种……嗯……神奇的理由离开的妖怪,涂绵绵也无力阻止。他们两只离开也挺好的,免得天天总在这里有事没事的闹别扭,被大家吊在半空用鞭子抽的时候,涂绵绵可就无力阻止了。
“那我们,就再见吧。”
两只重归于好的腻腻歪歪的鸟笑着说:“放心,我们闲了就会过来看望你们。”
涂绵绵:“……其实不用这么着急的。”
正说着,音招忽然清了清嗓子,像是终于找到理由唱歌。他憋足了劲,脚使劲在地上一拧,破锣嗓子震天响:“比翼鸟你大胆——地往前走——哇,往前走——莫回头——”
音招唱得正起劲,却看到两只妖怪跑得飞快,立即消失了身影。就连站在门外的几只妖怪也回屋了,只剩下他们身娇体弱跑不快的小涂经纪人还站在原地。
音招摸摸胡茬,眼睛闪亮:“果然,只有小涂经纪人懂得什么叫做爱才!”
没来得及跑的涂绵绵:“……”
回到大厅,被摆着的几个沙发摆放到原来的位置,终于不用为了躲避某两只妖怪而跑得远远。电视又摆了回去,大家纷纷围绕着电视坐下来,南山君在找综艺节目看。
涂绵绵看时间还早,也跟着坐在九尾的身旁。
九尾斜斜地倚在沙发上,黑发白袍,白色描金线的狐狸面具,神态慵懒。他的面容极美,皮肤瓷白干净到毫无瑕疵,每一处都匀称秀美,即使戴着面具也难以遮挡他的风华绝代。
涂绵绵想,如果是伊袅,偶尔晃花了眼也是理所当然的。世间万物对美都有共通性吧,不仅仅因为欲望。
“在想什么?”
那张狐狸面具不知何时转过头,望着涂绵绵。他屈起指尖,在涂绵绵的额头点了几下,神态促狭却又亲昵。
“想怪不得伊袅会看花眼啊。”涂绵绵笑眯眯地看着他,“还不是因为你长得太好看。”
“那你看花眼了吗?”九尾也勾起唇望着她。
他的笑带着几分散漫,却又像是在认真地询问。涂绵绵翻了个白眼,说:“我像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人吗!”
说起来,她还是喜欢饕餮的眉眼,平日看着清淡,却又在神态变化之间浓墨重彩,令人挪不开眼。这样想着,涂绵绵又想去看看饕餮是怎么回事了。
九尾还想继续逗涂绵绵,她咧着嘴,取笑地说:“你这只狐狸精以后还是小心做妖吧。”
其他正在看电视的妖怪也跟着纷纷附和。
“就是就是,不要再当别人的小三了。”
“九尾是个惯三呢。”
九尾:“……”
他的心里有一只小人一边奔跑,一边拿出青龙偃月刀:哇呀呀!砍断你们的狗头!
“嗷呜……”狡心有灵犀地弱弱叫了一声,随即挪到涂绵绵的身边,仿佛找到了庇护所。
想必从此刻起,九尾短时间跑不了“小三”名称的调侃了。他平时喜欢调侃大家,这下可好,一个个促狭地反调侃回去,尤其是以涂绵绵为首,行为相当地恶劣。
……
饕餮从昨晚就开始沉睡,一直到现在还没有醒来,涂绵绵带着一盒小点心过去慰问一下。
她蹑手蹑脚地推开门,却看到饕餮躺在床上正认认真真地捏小兔子。涂绵绵噗地笑出声,在饕餮探寻的视线中坐在他身旁,问:“还头疼吗?”
其实饕餮在这些天已经渐渐消化得差不多了。
他只是看着涂绵绵担心的模样,每一次都神态非常自然地表示还是身体不舒服。有了真正的小兔子,手里的兔子当然可以扔到一边了。
饕餮吃着小点心,两人和谐地没有说话,涂绵绵看着他没事人的模样,也就放松许多。她从没想过在自己固有印象中从不会撒谎的饕餮居然也对她说了谎话。
饕餮想起什么,忽然问:“我们什么时候约会?”
涂绵绵:“???”
他定定看着涂绵绵,就像在看着一个撒谎成性的骗子:“你说过的。”
只不过,那一次的约会被大家的集体庆祝毁得干干净净。
作为一名山海公司的勤劳职员,他为了快点儿抓穷奇送了人情,被占小便宜的雨师妾三天两头惦记要怎么还。现在可好,多长的时间过去了,还是没有提到要约会的事情。
这让饕餮想起了他等待着涂绵绵抱被子过来睡的一晚。难道他即将再次遭遇狼来了的骗局吗。
被饕餮一脸“说话要算话”的表情逗乐的涂绵绵哭笑不得。
她算了算时间,说:“最近好像日程安排得都很满吧。”
饕餮淡定地说瞎话:“周五是我生日,周五吧。”
涂绵绵:“……骗子。”他出生的时候,别说日历,连记载的年代都没有,饕餮的生日,大概就是玄学一样的存在了。
不过既然饕餮提出如此简单的要求,看着他最近可怜的样子,涂绵绵也没能狠心拒绝。她算了算时间,可以把部分的工作推迟到周末,周五一整天时间可以用来陪饕餮。
为了让妖怪们没有机会骚扰涂绵绵,饕餮这些天花了一点时间去监视他们的举动,时刻防止妖怪们上门骚扰。
似是察觉到了饕餮大佬幽幽的目光,大家非常自觉地不去随意打扰涂绵绵,让涂绵绵还有些不适应。
她正在刷微博,突然接到信息,居然是徐晋。
“周五有时间吗,黎导想一起吃顿饭,谈谈合作。”
徐晋的信息是几个小时之前发过来的。涂绵绵犹豫了一下,回复道:“换个时间可以吗,周五我有事。”
对方回复极快。
“黎导周六早上的飞机要去旧金山,下次见面就在一个月之后了。他希望能跟你面谈,希望你尽量能抽出时间。”
黎导这种大导演当然是求之不得。之所以找徐晋,大概是因为当初黎导主要跟谢衿泽合作过,希望中间有个人缓冲,免得涂绵绵脾气倔直接拒绝。
涂绵绵哪有他想象的那么臭脾气不近人情。
她为难之下,先放下手里的活,悄悄地跑去找饕餮。
“那个……”
饕餮在翻一本心灵鸡汤,正看得认真。闻言,他抬头望向涂绵绵,立即意识到,或许面前这只两脚兽又要毁约了。
“我周五又有工作了。”
果然。
他默默合上书,安静地看着涂绵绵,让涂绵绵眼神飘忽地别过头去,不敢直视饕餮。
“我们周末吧,周末怎么样?虽然人比较多,但是可以全副武装,就像上次一样。我们去个没人的地方吧?”她的语气讨好,就像每一次失信之后的哄骗。
饕餮只是嗯了一声,没有多说。
涂绵绵惴惴不安地离开了。饕餮并没有表现出生气,这么说,他应该还是可以接受的吧。
直到涂绵绵完成所有工作,四处找饕餮的身影,却发现大厅寂静无声,只有饕餮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的身旁还堆着一堆碟片,全是当初南山君淘来的路边摊。
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卡通小本子,眼神认真得像是在上课,模样令涂绵绵很想上前揉揉他的脸。
涂绵绵笑着搭话:“你在看……什么……”
电视上赫然是优雅的食人医生汉尼拔,尝试着用人肉烹调出新美味。在涂绵绵震惊的目光中,饕餮时不时地重复着配菜名字,低头在一个小本本上记录。
她颤颤巍巍地望向饕餮身旁的碟片。
《德州电锯杀人狂》、《人肉叉烧包》、《地狱无门》……封面之血腥,之暴力,简直惨绝人寰,惨无人道,惨死当场。
“……”
涂绵绵僵着脸:“你要干什么?”
“学习。”他的回答简短有力,义正言辞。
涂绵绵连忙拉着饕餮去思想教育,告诉他吃人是不对的,吃人是犯法的,小涂经纪人无法接受自己的男朋友居然敢吃人。
饕餮看着她焦急的样子,异常温顺地听着涂绵绵絮絮叨叨一个多小时,好不容易喘口气,去喝水的时候,饕餮这才迟迟说道:“骗你的。”
“哈?”
“只是让你意识到我在生气。”
涂绵绵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端起杯子咕嘟咕嘟喝水:“你真是吓到我了!没有那个想法就好!”
“那种方法又麻烦又无趣,直接吃最方便。”
“噗!”
涂绵绵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呛得她拼命咳嗽。她咳嗽得眼圈泛红,双目含泪,使劲摆手一边说:“不可以啊!直接吃也不可以啊!”
饕餮望着她,顿了顿:“好。”
涂绵绵怒气冲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想法,背着我吃也不可以!”
“……哦。”
饕餮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失望。
那个名为徐晋的人类已经在他的死亡黑名单里。只是为了照顾涂绵绵的情绪,他暂且将对方的顺序安排在后面。如果涂绵绵知道饕餮的想法,恐怕得赶紧摇着他的脑袋让他说清楚名单里究竟还有谁。
为了阻止一桩惨剧,涂绵绵决定带上饕餮去工作,也免得万一被狗杂抓拍捕风捉影,有艺人在当然好一些。
得知连饕餮都可以跟着涂绵绵去工作的消息,南山君汪地一声哭出声来。
九尾摇摇头,说:“当初一开始工作都是交给你的吧,为什么后来没有了呢?”
南山君如泄洪的嚎哭声顿时没了。
他委委屈屈地拿出一块小布巾擦擦眼镜:“这不是我运气不好吗。”
鸾鸟:“……屁!”
……
能跟着涂绵绵出去工作,饕餮情绪明显稳定得多,也不再大半夜看杀人狂的片子,吓得狡在大门口哼哼唧唧地惨叫。
涂绵绵对于饕餮总是能抓住她的软肋扶额叹息。
“我们就见面吃个饭,大概两个小时就结束了。”
“嗯。”
“你不要随意说话。”
“嗯。”
涂绵绵知道自己这么多说一句完全多余。以饕餮的性格,没有冷淡地无视那些讨厌的两脚兽已经是开恩,还得希望他们不要自己撞上门来,没事找死。
安排来接他们的司机一路无话,直接将两人带到了一家私人高级餐厅。从落地窗正好能俯瞰城市的大半景色,想必夜景更美,只是今天天气阴沉,别说阳光,人迹都不多。
黎导准时地来到餐厅,让涂绵绵意外的是徐晋也在。
她下意识地拽了拽饕餮的胳膊,让他千万别闹事。饕餮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徐晋,随即收回视线,心里却在想着趁涂绵绵一个不注意吃掉的操作是否可行。
徐晋微妙地察觉到两人的动作亲昵,表面上却不显山水。
他跟黎导坐在一面,涂绵绵跟饕餮坐在一面,涂绵绵在桌下握住饕餮的手,像是在安抚他的情绪似的,这才笑着互相介绍名字。
“早就对饕餮有所耳闻。”黎导笑声爽朗,“我们今天也算是饕餮飨宴吧,哈哈哈。”
饕餮闻言看了一眼徐晋。
是呢,差点儿就可以变成饕餮飨宴。
徐晋并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生命危在旦夕,他只是觉得有点儿冷。幸好有开胃汤暖身体,也让他叮嘱自己回去多添衣服。
涂绵绵讪讪地笑了一下,说:“我们聊工作吗。”
“不着急不着急,菜上齐了再说。”黎导促狭地挤挤眼睛,“怎么的,打扰你们两个人叙旧?”
饕餮散漫的目光忽然找到焦距,幽幽地望向涂绵绵:“……”那模样,分明在征求能不能现在就把他们给吞了。
涂绵绵打哈哈地干笑,转移话题:“别想太多。我们还是说说工作吧,黎导能有时间不容易。”
“既然你这么说,我们就先谈谈这次的合作。”
黎导一开始是看中了凤皇的气质,想要过去调.教好拍电影。无奈涂绵绵丝毫不退让,说什么都不允许公司的成员们出去拍戏,除去鸾鸟有一定自由权,其他人员都不可以。
黎导说得嘴都要干了,在徐晋的好笑的劝说下,也只能作罢。
“你这个姑娘,还真是个犟脾气。”
“犟一点好,做事不后悔。”涂绵绵笑眯眯地缓和气氛,给他倒了一杯水,给了台阶下的黎导神色缓和些许,也就不再勉强。
人可以要不上,歌还是得要的。
一顿饭也算是主客尽欢。比起平日的饕餮几乎没动几下筷子,黎导本意要劝劝,看到那双眼睛不知为何就有些说不出的怂,默默转移话题。
他们聊完工作,又聊聊近日的情况,涂绵绵谈笑风生。再一次回到娱乐圈的感觉和之前不同,仿佛整个人也跟着自在许多,不再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的束缚。
黎导直到饭局结束还意犹未尽,嚷着下个月回来要请涂绵绵再吃顿饭好好聊聊。
听到这句话的饕餮默默把这只两脚兽的名字提前几位,排在徐晋的后一位。
(徐晋:“……”)
一顿饭结束,本要送涂绵绵出门的徐晋看着饕餮一直走在涂绵绵的身旁。他回想起鸾鸟的话,表情若有所思,趁着黎导不在的时候这才随意地提了一句:“涂经纪人,你和这位先生——”
“哦,没什么,他就是一普通员工,跟着出来见见世面。”
“这样吗。”
得到解释的徐晋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欣悦,这让他微微翘起唇,说:“那我们要不要再去别的地方?”
“不用了不用了,我还有事。”
“好的。”徐晋没有勉强她,“下次有机会再约。”
涂绵绵站在停车场,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由松了口气。今天的饭局没有出现任何问题真的是太好了。
这时,站在身旁的“普通员工”饕餮淡淡地道:“见见世面。”
涂绵绵瞬间冷汗涔涔:“呃……你不要多想,我就是解释一下!”
“为什么要向他解释?”
“……”完蛋!醋王模式开启了!
涂绵绵还在焦头烂额地想着该如何哄好饕餮,后者比她的执行力强得多。他忽然朝着涂绵绵走了几步,涂绵绵下意识地倒退靠在冰冷的墙上,饕餮低下头,他的体温和气息裹住涂绵绵单薄的身体,他挺拔的鼻梁近在咫尺,低垂的黑色睫毛镀上一层明暗交错的光,那双浅淡的琥珀色眼瞳凝神,定定地看着她。
涂绵绵紧张地咽了咽干涩的喉咙,面颊通红。
看着她如小兽般紧张兮兮的模样,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忽然就这么放开了涂绵绵。
在涂绵绵有些讶然的注视中,他站直了身体,回过头,这才让涂绵绵看到不远处还站着一个人。
方才走远了忽然想起一件事没说的徐晋走过来,便看到在饕餮的怀里羞赧如少女的涂绵绵。这种表情是他从未见到过的。
他一瞬间有些怔然,仿佛某种隐秘的希望落空,就那么有些失态地愣在原地看着两人。饕餮望向他的表情相当平淡,就像在看一个毫不相关的路人甲,事实上他的确是涂绵绵生命中的路人甲,只出现过那么几面就很快地隐匿在别处。
涂绵绵红着脸,有些不知所措:“我……”
“没什么,你不用解释,我也不会说出去。”徐晋抿了抿唇,神色坦然,“我忘记自己想说什么了,下次想起来会给你发信息的。”
“……”
涂绵绵恢复了淡定,点点头道:“谢谢你。”
徐晋听到她的谢谢,却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目送着他离去,涂绵绵叹了口气,斜睨一眼饕餮:“你知道的吧,你肯定是故意的。”
饕餮一手抄在口袋,并没有正面回应涂绵绵的话。他走到涂绵绵的面前,亲了亲她的额头,低着嗓子说:“我有些饿了。”
他们的时间,不值得浪费在不相干的事情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饕餮:好像找到了新的解决办法。
涂绵绵:……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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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市赶个集
山海公司进入了稳定期。
有稳定的收入来源, 稳定的观众,妖怪们目前处于衣食无忧,能够和谐相处的环境氛围下。
不知道是不是涂绵绵的错觉,她总感觉妖怪们都被养胖了?
涂绵绵摸了摸下巴, 盯着凤皇看了半天, 眼神就像是盯着一只待宰的猪。凤皇被盯得浑身一一阵发冷, 这才忍无可忍地问:“你这小奴才,盯着朕干什么!”
“凤皇,你有多高?”
“你问这个干什么, 无礼的女人!女孩家家不知道羞耻嗷嗷一米八!”
被狠狠踩了一脚的凤皇顿时爆出他的公鸭嗓。
涂绵绵一脸质疑:“不可能, 你绝对没有一米八。”
凤皇更生气了:“矮个子怎么了, 我变成妖怪能压垮房子,雄性的高低能决定什么?”
“对啊, ”鹿蜀赞同地附和,“大小才是衡量标准。”
涂绵绵:“……”
老司机鸾鸟噗地笑出声。凤皇还没搞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一头雾水地问:“大小?大小跟高低不一样吗?”
涂绵绵:“……闭嘴吧。”
她没好气地瞥了鹿蜀一眼, 让他不要教坏凤皇。凤皇虽然是整个公司情商最低的(凤皇:???), 但是性格纯良,一根筋, 从感情方面来说还是个小男生呢。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想法, 凤皇哼了一声, 掀起长袍摆驾回宫。
涂绵绵叹了口气:“他什么时候才能不中二啊。”
“难。”
正说着,晒够了太阳的南山君抱着满狗脸写着不情愿的狡进了门。他抱怨地揪了揪狡,说:“天气转热就是不好啊, 都不能给它织毛衣了。”
涂绵绵头也不抬地翻账本:“你能不能换个爱好?”
说完,她便后悔了。
南山君恬不知耻地凑上前:“我也这么觉得,小涂涂有推荐吗。”
“……没有。”
她别过身体,不想理会南山君。
南山君不放弃地凑上前,忽然,余光瞥到饕餮大佬抱着一小筐零食慢悠悠走过来的身影,立即不出声了。
目睹这一切的九尾似笑非笑地收回视线。坐在他身旁的旋龟睡得正熟,头一点一点,真怕脖子支撑不住,嘎吱一声就断了。他轻轻叹了口气,把旋龟向后拽了拽,免得他一头栽下去,吓到涂绵绵。
大家为了不让小涂经纪人受到惊吓,还是相当小心翼翼地爱护着她的。
“啊,对了。”涂绵绵查完帐这才抬头,“我这周四有事,请两天假。”
周四是清明节。每年这个时候涂绵绵都会跟着涂婆婆去父母的坟前上香。她虽然对父母没什么印象,但在涂婆婆的描述下,多多少少记住一些。据说两人早年间一起出去闯荡做生意却双双出了意外,是涂婆婆在家里带着她,把她养大。
涂绵绵跟婆婆相依为命,她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偶尔会对别人热闹的家庭有些羡慕,不过也只是羡慕为止。年少不懂事的时候总喜欢跑到谢家去蹭饭,也总喜欢跟在谢衿泽的屁股后面。有时候会被村里的小孩子嘲笑,不过那时候的她一心想着谢衿泽,对他们的话根本不在乎。
这么一想,她还真是有些厚脸皮。涂绵绵自嘲地想。
“几天没有看婆婆了,我回去正好陪陪她。你们照常工作,不要乱来,钱的方面只要音招没有答应你们就不许动,知不知道?”
这些话都是说给某位神祇听的。
南山君扶了扶眼镜,相当不自觉地说:“那可不,有我管着大家呢。”
大家:“……你可闭嘴吧你。”
鸾鸟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指甲,忽然叫了一声:“周四,周四不是赶集吗?”
“赶什么集?买房买车找工作?”
“那不是瓜子网吗?”
“屁,58同城。”
几个妖怪突然为谁说的对争执起来,看样子大家平日追剧没少看广告,涂绵绵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们争论够了,这才打断他们的话题。
“赶集?怎么回事?”
“就是每年清明时分,大家赶集啊。”
涂绵绵愣了:“不应该是鬼节吗?”
“鬼节赶集???你们人类怎么这样啊!”
被问得有些愕然的涂绵绵:“我、我们人类怎么着你们了?”
“老是把我们想的怪吓人的。以前我可是见识过有好多鬼顶着一头狗血哭着去告阎王爷,说自己死了还被人吓,被人骚扰。”南山君嘟囔着抱怨了一声。
听到狗血两个字,吓得狡直往沙发底下钻,钻不够,顺便叼着涂绵绵的袜子溜进去了。
涂绵绵:“……那清明节赶什么集啊,有考虑过人类的感受吗?吓到人多不好?”
“怎么就不合适了?你们上坟,我们上街,大家都是跟死人打招呼,多和谐不是。”
涂绵绵:“……”
她真是,无言以对。
一场人神之间的辩论赛,以南山君的诡辩胜出。
幸好南山君解释清楚了。他们赶集的时候就想百妖回潮,人类是完全感受不到的,也不会出现所谓有人不小心看到鬼之类的事情。因此涂绵绵只需要好好上坟,祭祀亡人就可以了。他拍拍胸脯保证涂绵绵放心,一定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涂绵绵无比庆幸。如果被婆婆看到一堆亡魂和妖怪那还得了。
只是……
涂绵绵问:“你们能看到那山上的鬼魂吗?”
“死去之人灵魂不可久待。待在这里的要么没处走,要么有罪走不了,总之不是什么好事。”
“这样啊。”
她若有所思地别过头,心里却在想着别的事情了。
周三早晨,濛濛细雨洒落在地面,潮湿的泥土踩下去就会留下脚印。
涂绵绵被饕餮抱着睡了一夜,差点儿忘记早起。她磨磨蹭蹭地翻起身,叮嘱他别乱跑,就在屋子里睡觉。她懒洋洋地跟饕餮告别,拎着小包离开公司。
几只独角牛在大树下来回走动,时不时地甩甩细长如鞭的尾巴,赶走身上的蚊蝇。
涂绵绵穿着浅色牛仔衣外套和宽松九分裤,一双小白鞋,头顶着黑色的棒球帽,浓密的长发被扎成松松垮垮的辫子,清爽又美丽。
她撑起一把透明的雨伞,在朦胧微雨中,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
妖怪们一排排地看着涂绵绵离开,颇有些“今天妈妈不在家的架势”,纷纷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在惆怅着什么,就那么忧愁地看着她离开的地方。
站在公司门口,九尾看了一眼有些皲裂的山海公司的牌匾,不知是从哪弄来的一块烂木头。
他的一侧肩膀淋了雨,这才回过神,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今年赶集你们去吗?”
“没有人去吧。”鸾鸟回过神来,“怪没意思的,还一不小心撩一身骚。”
赶集之中以鬼怪为主,像他们这样的祥瑞根本遮挡不了气息,届时别说趁着热闹玩一玩,走哪儿都是避之不及的对象,根本没什么意思。想起以前鸾鸟去凑热闹,还差点儿打起来,她就满心的不痛快。
“还是待在公司好玩。”鸾鸟撇撇嘴道。
“鸾鸟,鸾鸟,我们要不要出去玩?”鹿蜀不识趣地凑上前,“我知道有个地方的表演挺有意思的,我们去看吧。”
“什么表演?”
“歌舞,很好玩的!”
鸾鸟皱起眉,漂亮的眼睛瞪着他,一副不愉快的样子:“我自己唱歌不够好听吗?你是在侮辱谁?”
鹿蜀摸摸他的大光头,有些讪讪:“我、我没这个意思嘛。”
就在一群妖怪的吵吵嚷嚷之中,鸾鸟忽然接到一通信息。她低头看了两眼,犹豫了一下,删掉。身旁的妖怪们没有留意到她的动作,还在争执着关于小涂经纪人不在的时候大家能否离开。
最终结局是南山君顶着一头包结束了这个话题。
回到家的涂绵绵还不知道山海公司发生了什么。
涂婆婆正在院子里看自己种下的绿色的小苗苗,同样好奇的天狗凑到身边,嗅了嗅,小爪子扒拉一下,被涂婆婆拉开。涂绵绵脚步轻快地进了门,她这才抬起头,笑着问:“你回来啦。”
“婆婆,你最近怎么样?”
“我的身子健康着呢。真别说,你们公司的同事给的药特别管用,我现在浑身都是劲,特舒服。对了,我上次还没问呢,那个药叫什么名字?我下次再让中医抓几副。”
涂绵绵打哈哈过去了:“我下次帮您问啊。”
等待着涂绵绵回来,涂婆婆做了一桌子的菜,也不管能不能吃得完。天狗还真是一条狗,蹲在桌子底下就等着喂食,涂婆婆可宠它,喂了好几块肉,连涂绵绵也不由打趣她没了地位。
涂婆婆正吃着,问:“对了,陶替那个小伙子呢?什么时候来?”
蹲在桌子下的天狗也竖起耳朵。
涂绵绵莞尔:“您别惦记他了,人家有人家自己的生活。”
涂婆婆反驳道:“那也不妨碍谈恋爱啊。我这个老婆子很开放的,你下次让他过来我给他做好吃的。”
“行行行,没问题。”
下午吃了饭,涂绵绵开始给涂婆婆干活,只是一些杂事。天狗趴在院子里看她一直忙活,尾巴甩来甩去,哪有个猫的样子。为这件事,涂婆婆一直怀疑是隔壁的傻狗带坏了自家的猫,哪能知道这只橘胖子实质上就是一条狗。
涂婆婆说好,第二天早晨五点多就要起床,他们得早点过去,否则亡人等不及就走了。
天没有黑多久,涂绵绵已经躺在了床上。这些天被饕餮当做人形抱枕睡惯了,她还真有些不习惯被窝里凉飕飕的,一夜都没怎么睡安稳。
半梦半醒之间,涂绵绵似乎又梦到了梦中的场景,一片稻田,瑟瑟发抖的小孩子。
但等到醒来,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涂绵绵换上素净的黑色长外套,脸上脂粉未抹。她小声叮嘱着天狗在家好好看家不要随意走动,直到涂婆婆在门口叫着她的名字,涂绵绵小跑着跟上去。
据天狗说,最近家里再也没有出现过偷袭的事情,想必是没有妖怪了。或许是饕餮那天来过,留下的气息震慑着妖怪们。
涂绵绵有些不放心地问:“婆婆,咱们家最近没来什么人吧?”
“没来,谁上我们家门啊。”
两人一问一答,渐渐朝着山上走去。
天色蒙蒙亮,青色的天空冷冷淡淡,不远处还有飘浮的云隐隐朝着他们的方向飘过来。
看这架势,说不定回来的路上还会下一场雨。
三三两两的人们从家中出来,一个个穿得非常朴素,没有什么艳丽的颜色。他们见面会打个招呼,说几句话,也有人在路上就抹起了眼泪。村里的坟都集中在山上,自己家的会挨得近一些,颇有几分大杂居小聚居的架势。一路上不少人跟涂绵绵搭话,看来他们多多少少也知道了涂绵绵在做的事情。
只是谢家今年没有回来,或许是心中的芥蒂难以消除,就也不好意思过来。
果然在去时的路上下起小雨,涂绵绵一手撑伞,一手扶着涂婆婆,免得山路泥泞,她一不小心跌倒。涂绵绵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山路年年都是这个样子,只不过今年的涂绵绵见识了太多奇遇,看着山间,忽然就有种满山头精怪都在盯着她的错觉。
真像南山君说的那样,满山头都是鬼,还怪吓人的。
涂绵绵打了个冷颤。
“冷吗?我帮你扶着吧。”
林家的老二殷勤地跑上前,小伙子服过兵役就是体力好,一路上都不带多喘气的。他恭恭敬敬地扶着涂婆婆,任由涂绵绵推辞半天还是把衣服让给她,倒让涂绵绵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在身后给两人打伞。
“你不用客气,我大嫂孩子还有几个月就要出生了,我妈在家里陪着她。我妈说你是我们家的恩人,我这是应该的。”
林家老二留着板寸头,特别精神,他说话的时候总是笑,时不时地看一眼涂绵绵,眼神闪亮。
涂婆婆装作什么也没看到。他们家的绵绵不需要担心,只是可怜这个小伙子,看起来怪精神的。
涂绵绵表现得相当客气,快到了地方立即跟对方告别。
涂婆婆没拿这件事开玩笑。
荒地上的三座坟静静地矗立着,分别是涂婆婆的丈夫,儿子和儿媳妇。涂绵绵知道她这一生坎坷,好在村子里并不信“克人”这一套,涂婆婆反倒受到邻里街坊的照顾。
她叹了口气,说:“这一家也算是团聚了,就差我了。”
“婆婆!不要胡说。”
涂绵绵放上一瓶酒,一捧新鲜的小雏菊,她蹲在墓碑面前,细细拂拭掉墓碑上的灰土,认认真真地对着父母的墓说:“我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托大家照顾,我过得很好,请你们不用担心。”
“看出来了,日子过得不错啊,是我女儿。”
头顶传来一道促狭的声音,涂绵绵的表情一僵,抬起头,就看到有两只幽灵正坐在墓碑上,均是三十左右的模样,面容看着还有些熟悉。
女声搭话了:“我怎么觉着……我们女儿能听到你说话啊?”
“屁,她能听到,那岂不是死了吗?你别乱说。”
涂绵绵愕然地抬头望着他们,怔怔地叫出两个陌生而熟悉的名字:“涂兹男?于妙容?”
被点名的两个鬼魂一愣,纷纷爆发出惊恐的尖叫,飞快地抱在一起哭泣:“天啊女儿也来跟我们团聚啦!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肯定是坏事啊我还没跟你享受足够二人世界呢!”
涂绵绵:“……”
多亏他们,她想念了二十年的父母,自己还曾偷偷哭泣过好多回,就这么……没了。
涂婆婆茫然地问:“绵绵啊,你怎么叫你爸妈的名字?”
“啊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念一下墓碑上的字。”
涂婆婆把墓碑周围的草叶子纷纷捡起来扔到一边,好让这儿干净一些。涂家当初是搬进来了,也没有旁系,就只有他们家孤零零的没亲戚,上坟的时候只有祖孙两人。
趁着涂婆婆没注意,涂绵绵压着嗓子问:“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还想问你呢,身上味道怎么怪怪的?”
“我……先不要解释我,你们一直没有走吗?”
“别担心,我们已经是地府的公务员啦,这不借着下乡的机会回老家看看,难得回来一次还被你抓住了。”涂父长得跟涂绵绵极像,一张年轻而俊美的面容笑起来哪有几分鬼怪的样子。
涂绵绵沉默许久。
“绵绵,好久没看到你了。”于妙容从墓碑上跳下来,蹲在她的面前细细观察片刻,忽然露出欣慰的笑容,“真好看。”
她眨眨眼睛,还有些不习惯。
“我们在这里待不了多长时间,行啦,总之以后你死了我们就团聚了,所以千万不要伤心。”
“等等!”
差点儿被涂婆婆发现异样,涂绵绵又压低嗓门,小声地问:“爷爷呢?”
“你找那老头子干嘛?”
“他轮回了?还是跟你们一样在地府当官?他怎么没过来?”
“他又不是人,干嘛像我们一样。”
涂绵绵愣了愣。
什么。
不是人????
“等等你们说清楚!”两道灵魂消失不见,她扑了个空,一头栽倒在墓碑前,把涂婆婆给吓坏了。
“哎呀哎呀你这孩子,我知道你难过但也不能这样啊。”
涂绵绵:“不是……”
回去的路上涂绵绵都有些失魂落魄。她回想着两个贼不负责任的爹妈说的话,又不好直接问涂婆婆。不过看涂婆婆的样子,肯定是不知情的。
不是人,难道是妖怪吗?不对啊,如果是妖怪,南山君他们早就能察觉出来几分气息了吧。但是他们的话是什么意思,爷爷不是人,父母是人?
那她这个孙女,到底是什么玩意?
“……”
两脚兽涂绵绵对自己的血统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她犹豫片刻,回过头问涂婆婆:“那个……婆婆,我有发生过奇怪的事情吗?”
“有啊。”涂婆婆盯着她,“你今天就挺奇怪。”
涂绵绵:“……我不是指这个!”
想了想,现在问涂婆婆肯定也问不出什么。涂绵绵压下心头的疑惑,带着涂婆婆下山,径直地向前走。
刚刚下过一场雨,山间蒙蒙的雾有些朦胧,草木影影绰绰,从山头上眺望,仿佛身处人间仙境。涂绵绵扶着涂婆婆向下走:“小心点儿,千万别踩空了。”
从几节台阶下去,涂绵绵回过头,打算接婆婆,却发现方才还跟在身后的人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惊悚地跑上去:“婆婆!婆婆?婆婆你去哪儿了?”
小路上空无一人,山间的雾更为凝重,沉甸甸的,压得人透不过气。涂绵绵着急地来回张望,她拿出手机,上面显示着没有信号。
“啊,糟糕了。”
前面的路根本看不清,越向下越迷蒙,伸手不见五指,她只能向上走几步,到处寻找着涂婆婆的身影。
“婆婆——”
“婆婆——”
涂绵绵叫唤着涂婆婆的名字。她再次掏出手机,找到指南针的app,顺着山下的方向走。她此刻心急如焚,只怕涂婆婆摔倒在地上。山间的雾这么大,婆婆的眼睛不好,哪能看得清?
她走着走着,愈发觉得不对劲。
从小在这山上长大,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大雾的天气。像面前这样铺天盖地的大雾从来没有见过,再加上她跟婆婆距离不过一两米,怎么可能说话间就消失了踪影?
涂绵绵总觉得有些不妙。她不由回想起南山君说今天鬼市赶集的话。但南山君说过他们凡人根本看不到鬼市,不可能进入到其中。
她捂住手臂的迷榖花的花纹,转过头,忽然被吓了一跳。
影影绰绰的雾中有一道影子,不知何时跟在了她的身后,吓得涂绵绵心脏骤停几秒,面色唰地惨白,说话都在哆嗦。
“你你你是什么东西!”
“在下君凌,来自君子国,不是东西。”
涂绵绵:“……”
名为君凌的男人身穿一身侠士服,身后背着一把长剑,文质彬彬,一副谦谦君子的风度,就连说话也文绉绉的。
“小姐,你是要去集市?”
“集市?在哪儿?”涂绵绵懵了。
他朗声道:“你说笑了。不就在前面么?”
顺着君凌的目光望去,不远处的雾渐渐散开,露出这热闹的集市真正面目。看着面前的这一切,涂绵绵渐渐从震惊到木然,又从木然到咬牙切齿。
“南山君你这个混蛋!”
……
“阿嚏!”坐在沙发上的南山君打了个喷嚏,不解地揉了揉鼻子。奇怪,他难道是对空气过敏吗,怎么就突然打喷嚏。
不过。
看着公司和谐相处,大家宁静而有序的样子,他喜滋滋地推了推眼镜。
“小涂涂回来一定会夸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南山君:你们上坟,我们上街,多新鲜呐。
涂绵绵:好了,我上街,你们给南山君上坟吧(微笑)
ps谢谢苏恋瞳小天使的地雷么么啾~
☆、抓涂绵绵来喽
人间有早市,鬼怪有赶集。
涂绵绵站在入口处, 看着拥拥攘攘的集市有些发愣。君凌向前走了几步, 没听到涂绵绵的脚步声, 疑惑地回过头:“怎么,不进去?”
“呃……”她抱着雨伞,目光踌躇,“我请问你知道出口在哪吗?我的家人还在等我。”
这么一说, 君凌倒有些不明白了。
“向下走就是出口。姑娘说笑了, 是否在拿我取乐?”
“没有没有没有。”
涂绵绵连忙挥手否认。她犹豫地看了看君凌, 有些尴尬地说:“那个,我好像迷路了。”
……
突然沉默。
君凌:“(⊙_⊙)”
涂绵绵:“o(*////▽////*)q”
两人僵持片刻, 最终是君凌先接起话头。他看了一眼天上,沉吟片刻, 说:“集市的时间不长,我想买的东西多,现在下山可能来不及。不如这样, 我带你去逛逛可好?买完东西我就带你下山。”
“好好好。”涂绵绵不停说着感谢。
她走到君凌身旁。背着大剑的男人面如冠玉,英姿勃勃,走路的时候大跨步极快。他并没有询问涂绵绵是什么身份, 为什么进来了又出不去,涂绵绵不用解释那么多暗暗松了口气。
“你要买什么?”他问。
涂绵绵挠挠头:“我没钱。”
“……”
君凌一脸的“是你傻还是你觉得我傻”的表情,默默指着她的包:“姑娘怎么有钱还装穷?我又不是那等宵小会夺你钱财。”
涂绵绵顺着他的目光望向自己的包。包里是一摞没有烧完的纸钱,因为雨又下大了,涂婆婆怕路上滑, 就让涂绵绵装起来等着下次再用。她讶然地眨眨眼睛,问:“不会吧,冥币也行?”
君凌无奈地摇摇头。
“看来你是真的没有来过。”
两人踏入集市,君凌好心地跟涂绵绵讲着规则。这集市呢可以以物换物,也可以用冥币买东西,最不值钱的就是金子银子,他们用不上,也不敢用这些玩意儿来欺骗人类,否则被阴差抓住可就完蛋了。
涂绵绵包里的冥币虽然不是最值钱的东西,但也足够换一些东西。
她听着君凌的解释,把包抱在胸前,以防万一免得被顺走。来都来了,万一有什么有趣的东西买回去也无妨。
迷雾渐渐散开。
集市上拥拥攘攘,摩肩擦踵,奇奇怪怪的鬼怪们令她开了一回眼。
有高如小楼的,有侏儒大,有模样似人类的,也有一看就是妖怪模样。街道两旁蹲着坐着买家,一个个眼神灼灼,盯着路上来来往往的客人们,涂绵绵的到来引起了小小的骚动。
有些妖怪使劲嗅了嗅,一脸兴奋地来回张望。
“好香啊。”
“是谁?有妖精在这里?”
“是她吗?”
窸窸窣窣的交谈声让涂绵绵有些不安地靠拢了君凌。身旁的君凌沉住气,眼睛敏锐地盯着来来回回的妖怪和鬼怪们。
“姑娘放心,我一定护你周全。”
“谢谢,谢谢。”
就在他们两人说话的功夫,脚底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响声,就像被小针刺到似的,脚跟又痒又痛。
“让开让开让开!”
涂绵绵惊讶地低下头,便看到一群只有巴掌大的小人儿们穿得有模有样,正异常嚣张地向前走。察觉到涂绵绵惊讶的目光,君凌补上一句:“那是小人国的臣民们,个头小脾气坏,小心点不要踩到他们。”
“好的知道了。”
她小心地让开路,只见小人儿们飞快地东奔西跑,到处乱窜,就像是一堆老鼠。
“小人国都是小人。”涂绵绵喃喃自语几句,又好奇地望向君凌,“那你们君子国的人都是君子么?”
“正是。”他点头微笑。
“……”涂绵绵想,这个分类,还真是有够粗暴的。
集市上卖什么的都有,涂绵绵捂着钱,差点儿挑花了眼,不知道买什么好。就在她东张西望的时候,君凌拉着她到一处小摊上,小摊上摆着几十颗珍珠,在自然光下晶莹透亮,光彩夺目。任凭涂绵绵见过不少首饰的人,也没有看到过成色这么好的珍珠。
“哟,您看中眼啦?想买几颗?”
君凌想了想:“五颗。”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玉扔给对方,对方接住,一双三角眼细细打量片刻,有些贪婪地对涂绵绵笑了一下。
“你这小姑娘怎么卖?”
话一出,涂绵绵惊了,差点儿以为君凌是来把她卖了的。幸好君子国果然是君子国的人,君凌风度翩翩,笑容谦谦,语气也不急不缓:“对不起,我要骂你了。”
涂绵绵:“?”
接下来是一段没有重复的相当精彩的骂人的脏话,放在网络上就是【哔——】【哔——】【哔——】的和谐词汇,哪怕是泼妇骂街都不一定能骂的出来如此精彩的话语。
偏偏君凌的语速不急不缓,就像是在跟人温和交谈,气得摊主直接冲上去要打人。结果被对方狠狠揍了一顿。打架并没有引来太多的瞩目,集市上别说打架了,没了命的也不在少数。
君凌抱歉地说:“对不起,没想到你这么弱,是我出手太重。”
趴在地上起不来的摊主:“……”
两人走远了。涂绵绵跟着他向前走,君凌沉默着,她还以为是君凌不高兴,不料一个拐角过去对方从口袋里悄悄掏出一把珍珠,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顺过来的。
涂绵绵:“哎?!”
“嘘。”
他给涂绵绵塞了几颗珍珠:“精神补偿。不要害怕。”
涂绵绵:“……”
接下来,涂绵绵就明白君凌所谓的精神补偿是什么意思了。几乎每到一个小摊上都会有摊主对涂绵绵表示感兴趣,他们就像碰瓷似的,君凌完成骂人——打人——顺东西三件套,趁着拥挤居然骗了不少好玩意儿。
涂绵绵看得目瞪口呆。
不过她也没闲着,买了几袋子鱼苗,几只被打晕的奇奇怪怪的像火鸡一样的生物,各种治病的草药、在鬼怪们眼中不值钱的玉石,满满当当提了一大袋子。
路过有在卖成型妖怪的,娉娉袅袅楚楚可怜。涂绵绵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君凌难得多嘴说道:“我以为你这样的女子会大发善心。”
“还是不要了吧。没有自保的能力还是不要施加援手。”她上过一次当,又不是傻,怎么可能再贸然奔上前。
君凌松了口气。
“正好免得我多嘴了。那妖怪食人无数,并非纯良,别看她楚楚可怜扮柔弱。”
涂绵绵抖了抖。
“……”果然,妖怪就没几个善茬!
尽管涂绵绵相当注意自己的言行,尽量不引人瞩目,但她仿佛身上自带香气扑鼻的香囊,时不时地就有妖怪凑上前来,眼馋地盯着涂绵绵,一边问君凌她值多少钱。
“让开,让开喽。”
有人吆喝着,涂绵绵连忙让开,这奇妙的一幕令她瞠目结舌。只见有两人一前一后举着细长的棍子,棍子上居然挂着一个人。他的胸口是一个圆形的大洞,棍子从洞口中间穿过去,将他就像羊肉串似的吊着竟然也没有喊痛,就那么被两人抬着晃荡。
他的身上装饰着艳丽的羽毛,脸上画着红色的图腾,看起来就像原始森林的酋长。
涂绵绵看得有些呆了。
“那是贯胸国的国民。能被抬着走的都是贵族。”
涂绵绵记得曾经在树上看到过这样的描述,但她此刻还是有些震惊于直扑而来的画面。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被挂着的小少爷忽然朝着她的方向望去,他的眼睛亮了亮,唇角扬起傲慢的弧度。
“那个,那个平民多少钱一斤?我买了!”
涂绵绵:“……”除了出生被论斤量过,此刻被这么形容还有点奇怪是怎么回事。
不待她疯狂吐槽,忽然,一名阴差城管走上前,看到涂绵绵顿时惊惶地大叫道:“你这个人类怎么跑进来了?!”
人类?
人类!!!
齐刷刷的一群视线猛然间落在涂绵绵的身上,吓得她连忙就跑。身后的君凌动作极快地抓起她的包里的钱朝天上一洒,顿时有不少的吝啬鬼见钱眼开,疯狂涌上前抢钱。
蜂拥而上的妖怪要去抓涂绵绵,被动作极快的君凌用剑劈开,眼看着他们簇拥而上,涂绵绵咬咬牙猛地松开手里的一个袋子。猛然间重见光明的文鳐鱼们扑腾着翅膀飞快地冲了出去!
“啪嗒嗒嗒嗒嗒——”
翅膀掠过的地方打在妖怪们的脸上,他们嗷嗷吃痛怪叫,巨人国的妖怪也来凑热闹,他们不能走路,只能腾云驾雾,从云上跳下来。可惜步子沉重落地不够敏捷,不但没能抓到涂绵绵,反而压死了不少妖怪,水泄不通的集市突然被挤出一个豁口。
涂绵绵竟无言以对。她没见过这么蠢的家伙。
“快走!”
他们两人飞奔着跑出集市,涂绵绵心有余悸地大喘气,跑得浑身是汗,双腿酸麻。
她站直了身体。
即使如此性命攸关的时刻,涂绵绵依然紧紧抓着手里的袋子不放。她抱着手里的宝贝疙瘩们,君凌说:“往前面走,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就能下山,不要回头。”
“啊,你不走么?”
“我跟你方向不同。”
涂绵绵点点头,面色感激地说:“那谢谢你了。我们有缘再会。”
“走吧走吧,再迟就被追上来了。”
“啊,对了。”涂绵绵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却已经找不到君凌的身影。她奇怪地东张西望,周围人迹都无,只好连忙朝着山下走。
“走得可真快。”她嘟囔着向前走。本来还想跟君凌说一声,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去山海公司玩,看他也不是坏人的样子。
从山上下来不过几步路的功夫,面前的浓雾渐渐散开,露出大山的真正面目。
涂绵绵的手机叮铃铃地响起来,她接起电话,果然是涂婆婆的。
“绵绵啊,你跑到哪里去了,我怎么找不到你?”
“啊,我……我有事先回公司了。”
“你这丫头,不早说,害得我找了半天!”
涂绵绵跟婆婆道歉,哄了半天这才算结束。她松了口气,看着怀里几袋子的东西,决定先回公司再说。
公司一片祥和氛围,大家优哉游哉地坐在沙发上,凤皇非要看球赛,跟鸾鸟争执起来,最后被南山君抓住机会调台,画面停留在书桓这个渣男的脸上。
南山君捧着幸福的大脸:“我还是喜欢如萍。依萍太倔了。”
鸾鸟冷哼一声:“男人么,逢场作戏。”
正在他们讨论着到底什么样的女性最讨人喜欢,说着说着就扯到了涂绵绵的身上。鹿蜀的大嗓门隔着老远都能听到:“什么?小涂经纪人还会有喜欢人的时候?她一点都不像个女人啊!哎?你们怎么都不吭声了?”
正当鹿蜀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他的背后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
“我不像个女人?”
鹿蜀:“……咦,好像快到饭点了,我去做饭吧嗷嗷嗷!”
差点儿一脚把鹿蜀踹飞的涂绵绵依然沉着脸,看不出高兴的意思。其他一个妖怪忽然发现她的手里拎着一堆东西,鹿蜀捂着屁.股接住袋子,打开一看顿时惊了。
“不不不是,你搁哪儿发现的这么多鱼苗?”
“哇,还有敞付!”看着手里三羽的火红的公鸡,鸾鸟顿时开心了。
她最喜欢吃敞付的肉,正好炖汤喝。鹿蜀看到她这么高兴,连忙献殷勤地说:“我等会儿就炖汤喝!”
“哼,算你有远见。”
涂绵绵还抖出一堆玉石、珍珠、草叶等等,看得他们目瞪口呆。就连九尾也有些惊讶地问:“你去哪儿了?”
涂绵绵擦擦汗,面无表情地盯着南山君。
“上街。”
“上街???”
解释清楚之后,涂绵绵一脸等着给南山君上坟的表情,吓得南山君冷汗涔涔,连自觉地从沙发底下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