垫上一个垫子,好让饕餮坐着。他按照涂绵绵的话低垂着头,毫无防备地露出自己的脖颈,对于他们来说,露出后背的致命弱点代表着百分百的信任,和对方是否会袭击无关。
并不知道这个动作意味的涂绵绵找出一条柔软的毛巾给他擦水:“既然你自己不愿意弄干,那我就上手了。”
“……”
“你这些天都跑到了哪里?我有些担心,问南山君他们,他们也不知道。下次出去的时候如果方便就跟我说一声吧。”
她温柔的细语在寂静的房间里如此清晰。
她拿着毛巾在饕餮的头发上轻柔擦拭,偶尔手指轻轻触碰到饕餮的皮肤,他的身体陡然绷得紧紧,这让他有些呼吸加重。
涂绵绵说:“如果你有不开心的事情或许可以跟我说说。虽然我不能帮你分担,但有时候说出来会好很多。”
“……没有。”
饕餮的鼻息里混合着独属于涂绵绵的芬芳,能感受到两脚兽的小心翼翼。他迟疑片刻,又补上一句:“只不过是有点饿,不用担心。”
“肚子饿吗。”涂绵绵思考着冰箱里还剩下哪些食材,“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
涂绵绵停下擦拭头发的动作,她顺手拨拉几下饕餮柔韧的短发,笑着说:“我会尽量多做一些……啊!”
面前视线骤然颠倒,涂绵绵猝不及防地被一股大力按在床上,她的后背撞在柔软的床垫上,看似对方用力大,实际丝毫没有疼痛感。
她仰躺在床上,因为惊慌,一双乌黑的眼眸瞪得浑圆。
手里的毛巾掉落在地上,拖鞋也吧嗒地掉下来,她黑发洒落在绵白的床单,一张小脸霎时间涨得通红,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涂绵绵明显被吓坏了。
她紧张到心跳狂跳,脸红到要爆炸,就连说出口的话也抖得不像样子。
“你……你要干什么?”
饕餮一手按在涂绵绵的肩膀,仿佛野兽抓住了猎物,将她死死按住不动。夜色之中,他缓缓地起身,一手撑在床上,定定地俯视着涂绵绵。
“啪嗒。”一滴水落在涂绵绵的脸颊上,不知是他身上未干的水渍,还是汗珠。
他焦躁难耐地低低喘息着,像是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一双琥珀色的眼瞳剧烈收缩,试图遮住眼底令人恐惧的阴霾。他身后的影子顺着地面攀爬,面积越来越大,逐渐蔓延到房顶,遮住仅存的月光。
房间里的温度凭空升了几度,令人燥热不安。
他低低的喘息声犹如野兽的低吼,那双眼睛却盯着涂绵绵一眨不眨,直至浅淡的眼瞳染上一层血色。
涂绵绵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她拽住饕餮的衣袖,小心地抖了抖。
“你还好吗?”
饕餮握住她的手。他的身体灼热而滚烫,是令人心惊的温度。不待涂绵绵挣扎,他忽然俯下去,唇贴在她洁白柔软的脸上,接着,轻轻舔了一下。
他的舌头犹如动物般粗粝,似乎还带着浅浅的倒刺。涂绵绵痒得打了个颤,被舔到的一侧脸颊瞬间涨红,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甚至忘记了反抗。
他只是轻轻地、试探性地舔了一下,便僵在原地。像是意识到什么,饕餮猛地松开手,失控地化为一道影子,迅速地飞快窜出去消失不见。
依然躺在床上的涂绵绵:“……”
她维持着方才的动作,呆呆躺了许久,这才颤巍巍地探出手,摸摸脸颊。
被舔过的地方一阵滚烫,仿佛被炙热灼伤,她的心脏被安装好加速泵,疯狂狂跳,急骤的速度一度让涂绵绵以为自己会爆发心脏病猝死在床上。
她半点都没有缓过神来。
……
饕餮从那个失控的晚上又开始玩失踪。
涂绵绵做贼心虚,没敢问饕餮的行踪,总之南山君他们也不可能知道就对了。
她像往常一样工作、安排大家直播,只是总有些心不在焉,有时候发呆还会被南山君嘲笑,说她老年痴呆。
为了避免自己被上千年的灵魂骚扰,涂绵绵严肃告诫南山君,表示他最好换个爱好不要在追星。伤人伤己,退圈才是他的归路。
南山君哭唧唧几天,不得不承认涂绵绵说的是对的。
他努力克制自己追星的欲望,为此发展一个新爱好——那就是给狡织毛衣。
作为山海公司里唯一一只四条腿活动的妖怪,南山君认为他们都在穿衣服,只有狡光着身体未免不妥。他从拼夕夕网购一大堆廉价毛线团,开始疯狂织毛衣。
狡吓得每天躲在九尾的房间不出门,生怕被南山君提溜过去量三围。那该死的南山君,居然连它的蛋蛋大小都要量的一清二楚!
比起狡每天以泪洗面,拥有新爱好的南山君则显得活泼、快乐。
涂绵绵数次想说点儿什么。
不过,牺牲狡一个,也就算为苍生造福吧。她默默咽回自己的话,决定装作没有看到。
身为“狗奴”的犬封国的虞奴却对狡不太亲近,同样的,狡也不喜欢她。不过狡同样不喜欢凤皇、鸾鸟、鹿蜀,所以涂绵绵也就没有在意。
虞奴每天勤勤恳恳地工作,没有再出任何幺蛾子,也让涂绵绵渐渐地开始接纳她。
只是大家似乎习惯有事就找涂绵绵,尽管有时候在身旁的虞奴也懂得该如何操作,依然要扯着嗓子到处叫涂绵绵的名字。
这日,虞奴一直在涂绵绵的身旁看着她工作。
涂绵绵抻了个懒腰,大功告成合上笔记本电脑。
虞奴忽然用细细的声音问道:“饕餮好像出去很久了呢。”
被戳中心事的涂绵绵动作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说:“哦,他偶尔会这样。很正常吧。”
虞奴摇摇头。
“我从小到大一直对野兽的气息极为敏锐。像饕餮那样的会完好地封存自己的气息,哪怕在某个地方待很久,我都无法感受到。”
“但是,前段时间见到他的时候,却能嗅到他的气息了。”
涂绵绵有些意外:“是吗……”
随即她的面色变得十分古怪。这么说的话,难不成,虞奴能闻到她身上属于饕餮的气息?
虞奴果然从她身上嗅到了属于饕餮的气息。
当天晚上还没有,第二天清晨就能从涂绵绵的身上闻到极为强烈的……独属于饕餮的味道。那是一股饱含危险荷尔蒙的雄性凶兽的气味,强烈到几天都没能消散。
能造成如此长久的影响,虞奴明显想歪了。
涂绵绵还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她面带尴尬,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不过这并不是件好事。”
“嗯?你的意思是——”
“饕餮失控太过危险,若是他失控,必定是有原因的。应该找到方法制止他危险的状态。”
虞奴认真地问:“那,饕餮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有发生什么异常的行为吗?”
异常,行为……
涂绵绵的脑海浮现饕餮将她按在床上粗重呼吸的场面,瞬间脸红,不自然地站起说:“好像也没有什么。对了,我还有点工作要做,下次再聊。”
她魂不守舍地朝自己的房间走,突然,电光火石之间回想起饕餮的话。
饕餮似乎有提到过。
他……有些饿?
作者有话要说: 饕餮舔后感:我果然想吃她!
随后惊慌逃跑。
涂绵绵:我有点方。
☆、虞奴要下线了
一场感冒似乎带走了涂绵绵敏锐的脑筋,让她想什么事情都慢半拍。
她脑袋发晕地回到房间, 沸腾的血液渐渐冷却, 脑海里却尽是虞奴担心的话语。她拍拍脸颊,有些奇怪于自己的反应。
按照平日, 根本不会对虞奴透露半点信息吧。
就像她曾经喜欢谢衿泽的时候, 哪怕是再好的工作伙伴也不会在对方的面前透露半分。怎么今天一问就脸红了呢?
但潜意识让她觉得,不应该怀疑虞奴。她只是个再可怜不过的女人罢了。
“……”
涂绵绵洗了把脸, 总觉得自己感冒依然没好。她翻箱倒柜地寻找着药, 却不知道药都跑到哪去了。
奇怪。
虞奴给她拿了好几盒药, 都是用来治疗感冒的, 涂绵绵有两天没吃,现在却一盒都找不到了。
“咚咚咚。”
正在找药的功夫,门外传来虞奴柔弱的声音:“绵绵,你还是不舒服吗?”
“啊,是的……”
涂绵绵给她打开门,虞奴拿着两盒药,正柔柔地冲着她笑。
那一笑千娇百媚,令人臣服于她的美貌之下。
涂绵绵忽然有些头晕,她甩甩脑袋, 伸手摸额头,果然,温度不低。这一场感冒折磨涂绵绵有一周之久,让她头晕目眩,无力再管理公司的事情。
这样有虞奴在还是个好事吧, 能帮她接管许多事情。
虞奴微笑着上前,说:“奴家喂你喝药吧。”
“不用不用……”
“我来吧,你的身体有些虚弱。”
涂绵绵被搀扶着坐在床上,她强打精神,看着虞奴去倒水,帮她搅开一袋颗粒。涂绵绵嗅到药的味道,极苦,和她感冒时每天喝的药都一样。
从饕餮夜袭的晚上开始,或许受到了惊吓,还是因为别的原因,涂绵绵的身体好了一些,也就没有继续再吃药。
果然药不能停,一停就出事故。
涂绵绵接过药,虞奴站在她身边,帮她拿着一杯温水和一颗话梅糖。
药闻起来太苦,涂绵绵的胃一阵阵地犯恶心,她仰头喝了药,结果虞奴的温水喝下,最后含上话梅糖这才默默松了口气。
她从来没有因为喝药的事情而犹豫过,这些天却像个小孩子似的,令人头疼。
“绵绵,你平日跟饕餮的接触多吗?”
再次被提起两人的关系,涂绵绵却很难产生反感的情绪。她含着糖,含含糊糊地说:“唔……还好吧,大家都是正常的关系。”
“真羡慕啊。”
“羡慕……什么?”
“在犬封国,能跟着实力强大的男子,才是真正的幸运呢。”提起这件事,虞奴的脸上带着几分悲戚,“男子生性好斗,生死不过瞬间,但失去丈夫的妻子就只能去伺候生者。”
“有的狗有成百的妻子,却像一个穷凶恶极的男人养着成百条狗,无聊的时候就让她们互相厮杀,完全没有把女人当成自己的妻子。”
“女人生来为奴,这就是她们的命,就连我也难以逃脱。所以如果能跟随一个永远不会打败仗的丈夫,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涂绵绵怔怔看着她片刻,问:“虞奴啊。”
“没事的,奴家脱离那个环境,也就不害怕了。”虞奴还在低头擦拭眼泪。
“我不是这个意思。”涂绵绵望着她,面色平静,“可是你来的时候,不是说你要被陪葬吗?”
“……”
虞奴擦拭眼泪的动作顿了顿。
房间里一瞬间陷入死寂的沉默,仿佛地上掉根针都能听得见。
虞奴的眼角还挂着一滴泪,更显得她楚楚可怜,娇艳欲滴。涂绵绵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这让她突然想向后退几步,逃离虞奴的视线。
“你别误会了。其实有时候想起来,比起当别人的妻子,奴家还不如去陪葬,但奴家还是想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吗。
涂绵绵沉默地望着她,一言不发。
虞奴把杯子放在桌上,低垂着眉眼说:“那,奴家就先回去了。你今天不舒服的话,奴家会帮你把今天的工作做了的。”
“虞奴啊。”涂绵绵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虞奴一愣。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等待着涂绵绵的话。
涂绵绵说道:“一直知道你会巫术,但是……你还没说过,你都会哪些呢。”
她低垂着头,露出的天鹅颈修长。
“犬封国的女人们只会一些五行之术,无法攻击别人,这是一脉相承的规矩,只怕伤害了犬封国的男人们。南山大人博古通今,自然知晓奴家的能力。绵绵你是对奴家有怀疑吗?”虞奴似乎真的有几分不高兴了,就连语气也没有平日的柔软。
她的话一出,涂绵绵就不便再多问了。
涂绵绵只是感谢她来送药,随即目送着虞奴出了门。
门被关上,涂绵绵立即倒在床上,眼睛睁大盯着天花板看。
回想起鸾鸟的话,似乎自己这些天对虞奴的确很纵容呢。其实,在遇到西王母之前,在涂绵绵的世界观里,妖怪和神祇们都是善恶分明的存在。
有“好的”神祇,也有“恶”神,有“祥瑞”,也有“凶兽”。
但西王母的出现告诉她神祇可以造福人间,但未必不存在一己私欲,饕餮和九尾他们也并不如传说中的恐怖吓人。妖怪和神祇抛开呼风唤雨的能力,其实和人类的区别不大。
一样需要通过裹得紧紧的外壳来找寻内在。
但一遇到虞奴,似乎所有的疑惑和质疑都不应该存在。偶尔有不喜欢的时候,也是因为虞奴的一些行为有些越矩,让她感到不舒服。
仿佛脑袋里有一根针悬在半空,稍微想多一点,就会刺一下她的神经,告诉她不要多想。
喝了药的涂绵绵脑袋很困,但她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没有像平日一样倒头就睡,她用冷水洗把脸,去找南山君。南山君最近清闲得要命,多了一个尽职尽责的帮手,他一点儿活都不用做,所以拿着毛线坐在房间里一边听广播剧一边织毛衣。
她出门的时候留了个心眼,确定虞奴正在忙工作,这才悄无声息地走到南山君的门前。
涂绵绵进门的时候,广播剧正发展到激烈情节,一阵嗯嗯啊啊。
南山君的表情相当自然,让她坐在椅子上。
涂绵绵:“……”
“啊你弄疼我了……”
“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涂绵绵:“……”
南山君听得津津有味,两根毛衣钎子织得飞快,上下翻转,看得人眼花缭乱。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能看出是给狡织了一顶小红帽。
涂绵绵:“那个,你不打算关一下吗?”
“难道你不觉得这种氛围下谈话很温馨日常吗?”南山君一本正经。
涂绵绵难得爆了句粗口:“日常个屁。你快关了。”
南山君见好就收:“好嘞。”
陡然间没了嗯嗯啊啊的响声,世界都清净了。涂绵绵松了口气,说:“我来找你是有正事要说的。”
“怎么了?”南山君放下钎子,露出感兴趣的表情,“难得来找我,我南某人洗耳恭听。”
“嗯……其实呢,这件事说来还有些奇怪。”
涂绵绵揉了揉太阳穴,尽管她的神志极为疲惫,却还在坚持着继续说:“这些天,我一直有观察虞奴,却总觉得她好像有些不对劲。”
南山君问:“比如呢?”
“说实话,不知道。”
涂绵绵苦笑道:“她这么照顾我,我说这些话可能有些没良心,但我觉得有些事不问清楚,或许如鸾鸟所说,会有非常大的问题。”
“就是今天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的奇怪,是我前些天都未曾感受到过的。”
南山君若有所思:“奇怪的感觉吗……”
“我一直认为公司里上上下下全是妖怪和神祇,用来分辨对方是敌是友的工作不应该是我来做,所以每次到来的妖怪们我只负责管理,留下的就都不会多说一句。但或许我们之中有谁被蒙蔽了呢?”
山海公司成立起初就有一个宗旨,不能轻易赶走妖怪,除了曾经被踹飞的肥遗也是愤愤自己又回去了,剩下的妖怪,哪怕是穷奇,他们也不能对他怎么样。
所有生物生下来便有善恶之分,这其中哪有什么泾渭分明的界限,就如同他们也未曾做的所有事都是正确的。
九尾曾经也是凶兽,嘴下的亡魂数以万计。就连凤皇、鸾鸟他们,也并非没有沾过血腥。
从虞奴踏进公司的大门起,就没人认为她是个真正柔弱的女人。他们只是懒得计较罢了,同时也知道,虞奴极聪明,哪怕耍小心眼也不会真正动到涂绵绵的头上。
这是他们的底线。
南山君说:“其实关于她,我拜托过土地帮忙查一下。但是犬封国每日死去的女人成千上万,她们的名字和长相重合得太多,很难找到虞奴的真实身份。”
“这样啊。”
“你是受到威胁了吗?”
“不,没有。”如果只是一些身为女人的小伎俩,涂绵绵是完全不放在眼里的,她对这些没有兴趣。
察觉到虞奴的小动作,也只是疑惑片刻,随即就忘记了这件事,这才是最重要的。
……对!
涂绵绵猛地站起身,吓得南山君一抖:“你干嘛?神经病啊!”
“不是,我终于找出不对劲了!”她像是找到一个突破口,使劲地拍了拍双手。
“什么不对劲?等等,你坐下来再说。”
“我……”失去了对虞奴的警惕心!
“咚咚咚。”
门猛地被敲响,涂绵绵一愣,立即意识到对方是谁。果然,隔着门,虞奴的音色柔软:“南山君,我有事找你。”
南山君下意识地望向涂绵绵,涂绵绵紧张得身体绷得紧紧。她的头皮发麻,仿佛在此刻意识到,门外的女人才是真正的鬼魅。
南山君将她拦在身后,淡定地说:“有事明天说吧,我在织毛衣。”
“可是,是工作的事。今晚不弄完,我怕绵绵明天起床又费心思忙工作,她感冒还没好呢。”
被点名的涂绵绵向后缩了缩。
比起平日对涂绵绵的死皮赖脸,南山君明显冷淡多了。他说:“这不是你的事情,明天我会处理的。”
“……”
门外的虞奴沉默许久,才柔柔弱弱委委屈屈地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许久。
涂绵绵揪着南山君的袖子,小声地问:“她走了吗?”
南山君也极小声地回复:“是啊,已经到了鹿蜀的房间了呢。”
涂绵绵心里一紧,小声问:“她不会也知道我在你的房间吧。”
南山君压低嗓门小声说:“嗯呢。”
回复嗓门的涂绵绵一脸暴躁:“……你玩我呢。”
南山君扶了扶眼镜:“不过,说起来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自然不知道你的状态是否是对的。如果觉得有问题,得去找穷奇,只有他才能感受到不对劲。”
“穷奇?!”
“对啊。我们之中,最能敏锐地嗅出味道的便是穷奇了。”
涂绵绵面无表情:“你觉得他回答得快,还是把我吃进去的速度快。”
南山君的回答相当不靠谱:“嗯……一半一半吧。”
“去死。”
穷奇的房间,涂绵绵一次都没有进去过,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会敲穷奇的门。
她一手揪着南山君的胳膊,难掩警惕。破天荒感受到小涂涂依赖自己的美好感觉让南山君心神荡漾,终于有种他还是个一山之主的感觉了。
这才对嘛。他才是整个山头最厉害的神祇啊。
“吱呀。”
门猛地被打开,没有生物出现在门口,反倒涂绵绵动作迅速地躲在南山君身后。
南山君一脸姨母笑:“走吧走吧,跟我进去。”
“好。”
穷奇的房间根本不是个房子。一进门,骤然变成平坦的草原,辽阔无垠,天空蔚蓝,穷奇正懒懒躺在一棵粗可环抱的树上睡觉。
此刻并非是来打量他的住处的时候,涂绵绵收回视线,等着南山君问话。
“喂,过来闻闻她吧。”
“你当我是狗?”穷奇又凶又冷,赫然睁开一双金色的眼眸。
他的竖瞳落在涂绵绵的身上,微微眯了眯眼睛,他舔舔唇,从树上跳下来,说道:“多了一些我讨厌的气息,让我对你突然就没了食欲啊。”
讨厌的气息?
涂绵绵跟南山君对视一眼,纷纷意识到不对劲。
“什么气息?”南山君一本正经地看着他,“我什么都没感受到。是太过强烈的味道吗?”
“想知道?拿什么来换?”
南山君说:“你或许应该尝试着友好一些。”
穷奇一脸漫不经心的嘲笑,看着南山君,就像在看着一个傻叉。
“你想死吗。”
“那个。”涂绵绵在此刻突然发话。
她脱离南山君的保护区,向前走了一步,望着穷奇一脸诚恳:“既然如此的话,那就等饕餮来跟你说吧。”
“……”
被扼住命运的咽喉,穷奇不爽极了。
他轻易不能动涂绵绵,看得见吃不着,还要被威胁,这让穷奇浑身散发着想杀人的气息。
他忍了又忍,使劲磨后槽牙,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有负面的味道。”
南山君立即追问:“是谁?犬封国的味道?”
“不是。”
“那是谁的味道?”
“西王母的味道。”
“什么!”
南山君摇摇头:“不对,西王母的确陷入沉睡了,她不可能再生事,哪怕是女娲也救不了她。”
涂绵绵说:“那……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我想到最坏的一个结果。”南山君皱起眉,“西王母炼丹法术是一绝,如果虞奴真的有不对劲的话,或许,你可能吃下去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不干净的东西……
“走!我们先去找九尾,他对这方面熟悉!”
南山君拉住涂绵绵快速朝着门口处走:“还有,千万不能让虞奴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求生欲极强,认为卡在这个点可能会被打死,所以十二点再更一章_(:3」∠)_
☆、虞奴已下线
涂绵绵被南山君拽着,一路飞快, 差点儿跑起来。
“啧。”
“发生了什么吗?”
“我感受不到虞奴的气息了。”南山君面色一肃, 忽然高声在长廊里呼唤大家,“都快出来!出大事了!”
他的话音刚落, 妖怪们纷纷跑出来。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干嘛打扰我睡美容觉啊。”鸾鸟还怪不高兴的。
“鸾鸟……”鹿蜀轻轻叫她一声, 被鸾鸟恶狠狠地瞪回去。他悻悻然地缩回脑袋,不吭声了。
妖怪们围成一圈, 他们站在大厅里, 果然只有虞奴不见踪影。涂绵绵此刻的胃里极恶心, 一想到她或许吃下了某种能迷惑人心的东西, 就很想跑到洗手间里催吐。
“绵绵的脸色有些不太对啊。”鸾鸟心细,是第一个发现的。
南山君叫九尾的名字:“你快过来看看,她好像误食西王母的丹药了。”
南山君的话一出,引起众妖们倒吸一口冷气,纷纷慌了。西王母的丹药之厉害,那可是她成为一山霸主的利器。她的丹药可以操纵大妖,可以让爱人反目,可以让神祇变为凡人,也可以让嫦娥变成神。
当初嫦娥一粒丹药惹得多少妖怪眼红, 恨不得跪在西王母的洞府下做牛做马,只求临走之前能得一枚丹药,从此荣登极乐之巅。
自然,当年有多少妖怪都以为九尾是主动送上门去,并以此为耻。
九尾面色一沉, 直接将涂绵绵拽到面前查看。他的手平放在涂绵绵的额头上,唇间念念有词,涂绵绵一阵天旋地转,怎么也站不住,多亏南山君手疾眼快将她扶住。
凤皇瞪起眼睛:“难道西王母又来了?不可能啊。”
“是虞奴干的。”南山君插话道。
“虞奴?!”
凤皇摇头:“不可能,她没这个本事。”若是虞奴有伤害涂绵绵的可能性,他们根本不可能让虞奴出现在这里。
鸾鸟忽然啊了一声,恍然大悟道:“我终于明白我为什么对虞奴反感了。”
“怎么说?”
鸾鸟是西山的妖怪,自然平日会接触到西王母及其徒弟,对他们熟悉的很。她沉吟许久,等得凤皇差点儿炸毛,这才继续说道:“上千年前,我好像见过她一面。就在西王母的山下。”
“当初也只是远远见过她一面。不过当时跪在山下的又不止她一个,我也就没有在意。”
“所以她去侍奉西王母了?”鹿蜀茫然地问。
“不会,如果她侍奉过西王母,别说九尾,我都能闻到那股气息。”
正说着,涂绵绵的身体忽然颤了颤。
九尾收回手,低声问她:“怎么样,身体不舒服吗?”
“唔……”
涂绵绵捂住嘴摇摇头,她后退一步,却撞到凤皇的身上。不待凤皇居高临下地问候一下,涂绵绵没能忍住,哇地一声吐出来。
黑色而黏稠的液体喷了凤皇一身,他经历一瞬间震惊之后,龙颜大怒。
“你!你这小奴才!砍头!砍头!”
回答他的是涂绵绵哇地一声,又吐得到处都是。她一手捂着胸腔,吐到胆汁都快吐了出来,吐出来的东西不但没有呕吐物的恶臭,反而有一股中草药的苦味。
南山君双手抱臂,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忽然一脸沉痛。
“你是牛吗,怎么能喝得下去这么多药?”
涂绵绵吐得满面泪水,一边咳嗽一边说:“我……我被灌了一星期的药居然都没发现,你好意思说啊。”
南山君:“咳咳。”
通过涂绵绵吐出来的药水,九尾极快地分辨出来。他面无表情,明显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回忆,强压着翻涌的情绪,说:“涂绵绵吃了小剂量的玉容丹。”
“啊。”
鸾鸟是知道玉容丹的功效的,她惊呼一声:“玉容丹可以让使用者颠倒神志,对施药者产生好感。”
涂绵绵的用量不多,是怕药效过大身体起反作用,被他们发现。因此虞奴这才一点一点地放,涂绵绵的感冒也一直没能好起来。
妖怪们见惯涂绵绵偶尔小感冒之类的表现,也知道人类身体脆弱,一个个又没经历过小病这样的事情,自然有些粗线条。
虞奴的确是没有害涂绵绵,他们也就很难察觉到一些不对劲的信息。
“真是大意了。”南山君皱起眉,“幸亏你没有伤害。”
涂绵绵吐出来的污秽被南山君一甩手,消失得干干净净。洁癖的凤皇居然忍了忍,难得屈尊把涂绵绵搀扶到沙发上,让她坐下。
递水的,给热毛巾的……涂绵绵难得享受到如此兴师动众的热情服务,让她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
“狡去追虞奴的行踪了,已经找到她所在的地方。我们走吧。”九尾说道。
涂绵绵问:“她能逃到哪里去呢?”
“她有地方可逃吗。”
南山君扶了扶眼镜,此刻的表情却有些平静到冷酷:“愚弄神,她只有死路一条。”
……
同一时间。
黑黢黢的深林之中,一道纤细的身影正在飞快地逃跑。她哪有平日在公司里的柔弱,她的身影极快,就像一条慌不择路的飞窜的野狗。
她一手紧握成拳头,像是在寻觅着某个方向,时不时地左拐右拐。
在梭梭的树叶摩擦声响之中,她抓紧时间,仿佛已经知道后面有狡的跟随。
虞奴冲过一道树林,猛地刹住脚步。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累得满头大汗,却不敢发出一丝细微的声响。这时,她的眼睛陡然瞪大,明显是惊骇到了极点。
清冷的月辉洒落在地面,却没能落在她的头顶上。
事实上,她连同一大片的森林落入了庞大的影子里。
背对着虞奴坐在小山坡上的男人低垂着头,像是若有所思,又像是在沉睡。他白色的皮肤俨然化为青灰色,一双手如铁爪般紧扣在地面,就在虞奴呆呆望着他的时候,对方忽然别过头。
那双浅淡的眼瞳,染上极浓烈的暴虐。
磅礴的气势危险十足,吓得虞奴差点儿跪在地上。
但正是这样,她的内心越是难掩狂喜和兴奋。她颤抖着伏在地上,露出自己纤长皙白的脖颈:“大人……大人您……吃了我吧。”
坐在山头的饕餮冷漠地看着她,尽管他此刻濒临爆发的边缘。
虞奴早就摸清楚饕餮此刻饥饿到几乎失去神志,她并非是去找死。她手里握着两颗保命的丹药,一颗是让饕餮消化,一颗是让自己不被消化。
给涂绵绵喂的丹药的药效不过这颗药的万分之一。
这是虞奴做牛做马委曲求全换来的保命的药。她一直在寻找着适合的人选,现在,属于她的美好时刻即将来临。
她望着饕餮的时候眼神愈发狂热。
这该是怎样强大的存在啊!即将就属于她了!
迎着虞奴期盼的目光,饕餮忽然站起身来。虞奴连忙低垂下头,就像她当初面对着自己的丈夫一样露出致命的弱点,这是对雄性的臣服。
“……”
落在地面的黑色影子颤动着,忽然高高昂起了头,它对准虞奴所在的地方,猛地一巴掌拍过去!
“啊!”
这一击让虞奴猝不及防,她被重重地打落在地上,差点没了命。她的希望落空,眼看着饕餮双眼通红,一副择人而噬的暴躁模样,却对她没有丝毫要下嘴的想法。
虞奴此刻注意力不在于饕餮是否能吃下她手中的丹药了。
她恐惧的是,饕餮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她当场打死!
“吼——”
夜空之中,一声巨吼响彻云霄。不待饕餮一掌落下,妖怪们纷纷从树林里冲进来,同样冲进来的还有涂绵绵。是她请求大家带上她一起,也好让自己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然后,她就看到了自己从未见过的,饕餮的模样。
“那是……饕餮?”
“小涂涂不能过去!”南山君急忙拽住她的胳膊,一脸严肃,“你没看到虞奴吗?那就是接近他的下场!”
“看起来很糟糕啊……”
他们望着情绪不稳的饕餮,连说话都小心翼翼,生怕触怒了他。若是此刻饕餮失去神志,别说反抗,连逃命都难。
那双染着血色的眼瞳猛然间撞上涂绵绵的,一窒,他后退几步。
“饕餮……想干什么?”大家动都不敢动。
涂绵绵只觉得饕餮此刻需要她的帮助,这股直觉如此强烈,让她焦急地盯着饕餮的眼睛不放,却不知道该如何劝南山君他们让她上前。
对于饕餮来说,她是独特的。涂绵绵对于这一想法有种莫名的信任。
饕餮绝对不会像对待虞奴一样将她一巴掌拍在地上,哪怕他此刻情绪失控。
“吼!”
似是察觉到涂绵绵接近的想法,饕餮倒退几步,出乎他们的意料,居然飞快转身逃跑,不过呼吸的功夫转眼消失不见。
“你站住!”涂绵绵想追上去,却被南山君拽住。
“你让他冷静一下!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
“……”
明白大家是在担心她的安全,涂绵绵紧抿着唇,表面上放弃了,心里却在想着别的事情。
虞奴死里求生,欣喜地想逃走,却被南山君一脚踩在地上。南山君俯视着她,面无表情地扶了扶眼镜:“你该不会以为事情就这么算了吧。”
“对不起……是我鬼迷心窍……”虞奴生死之际也不忘哭的梨花带雨,令人怜惜。
“鸾鸟,带涂涂回去吧。”
涂绵绵一愣,望向鸾鸟。后者挑了挑眉,露出微笑:“接下来的场面不适宜你看哦。”
他们的生存法则就是——没有仁慈。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感受到了我的求生欲(欣慰脸)
能坚持到十二点还要看,感受到你们的决心了哈哈哈哈
看完就快睡吧,晚安!
饕餮:小兔子没在身边,伐开心。
☆、找饕餮去
涂绵绵相当好奇南山君他们究竟做了什么。
他们回来的时候,面色平静甚至是有些愉悦的, 交流的话题也变成妖怪们的谴责大会。身为被重点批.斗的南山君因为没有作为、没有能力、还追星, 一路上被说得头都抬不起来。
他默默塞上耳机,想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
谁也没有再提过虞奴的名字, 仿佛她压根就不存在。虞奴在这个世界上蒸发, 干干净净地消失不见,让涂绵绵恍惚的一瞬间, 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漫长的噩梦。
饕餮也是从那天起失踪。
涂绵绵有时从梦中惊醒, 还能回忆起黑沉沉的夜色之中饕餮将她按在床上的场面。他低低喘息着, 眼神危险, 竟有些不太像平日涂绵绵记忆中的那个他了。
她数次路过饕餮的房间,都会习惯性地敲敲门,没有回应,也就说明饕餮不在。
如果涂绵绵此刻推开门,一定会惊讶地愣在原地。
饕餮的房间是一个约莫十几平方的卧室。一张柔软的大床占据了大部分的空间,床头、书柜上摆满零零散散的小玩意、小玩具、玩偶,堆得满满。
床头摆着一个软塌塌的破旧的小兔子,被工工整整地放在最中央,显得有些笨拙的可爱。
略显逼仄的卧室明显可以看出女孩子生活的痕迹。
这是涂绵绵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 是她比任何人都要熟悉的属于自己的卧室,也是饕餮曾经睡过几个晚上的小房间。
他原模原样地复原,甚至连书桌上有几块斑驳也完完全全地还原。
……
大厅里传来综艺节目嘻嘻哈哈的笑声。
妖怪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有的聚精会神,也有的百无聊赖, 鹿蜀好声好气地低头给鸾鸟倒水,被鸾鸟狠狠瞪了一眼,这才讪讪地缩回手,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并没有参加到这场下午茶的涂绵绵坐在柜台前的椅子上,心不在焉地在纸上划来划去。
这时,有人咚咚咚地敲门。一声一声,缓慢而有序。
涂绵绵一愣,不待她站起身,妖怪们一窝蜂地从沙发上站起,表情严肃地示意涂绵绵坐下,不要乱动。
涂绵绵:“……”
其实,也没有必要这么草木皆兵,吧……
南山君雄赳赳气昂昂,像是为了给自己找回颜面,异常有气势地冲上前,咣地一声打开门,露出近乎凶神恶煞的表情:“谁!!”
“大、大大大大人!是老朽啊!”
门外的小山神吓得瑟瑟发抖,差点儿跪在地上:“不不不是您叫我来的吗?”
南山君:“……哦,是你啊。”
他清了清嗓子,似乎觉得自己这么吓人家有些怪不厚道的,这才若无其事地走进门。身后跟着颤巍巍的山山神,不知道年岁多久,胡子都拖在了地上,一走路还不小心踩上一脚。走在路上仿佛随时都会倒下,顺便再碰个瓷。
“不对,你过来干什么?”
“我是来汇报信息的啊。关于犬封国的事情,大人您忘了么?”说到这,小山神东张西望,“那个女人呢?去哪了?”
南山君揪起他的领子,把他放在沙发上。小山神的骨头发出嘎巴嘎巴的响声,听得涂绵绵浑身起皮疙瘩。
神、神也会得骨质疏松吗!
南山君瞪着他:“不是让你传消息过来就可以吗?就说你怎么怎么慢。”
“啊?可能是我耳背没听到吧。”
南山君:“……”
在小山神颤颤巍巍、断断续续的叙述中,其中还包括他的一些轶事和路途中的见闻,总之洋洋洒洒,毫无目的性,说到哪算哪,差点能逼疯急性子的人。
终于,在长达一个多小时的叙述中,终于让大家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那虞奴曾在千万年前求过西王母的药,因为没能被选上,便开始伺候西王母的蟾蜍,不知是用了多么大的毅力,居然能从抠门的蟾蜍嘴中抠出几枚丹药,同时还学得一身不俗法术和容颜永驻的秘方。
她回到犬封国便开始兴风作浪,善用诱惑来牟利,身上还背负着不少人命。最终因被发现恶行,被联名绞杀,只是谁也不知道她居然有能力假死逃出去,还跑到山海公司来作怪。
“犬封国以前的国情是不像样,但现在妇女们也学习了平权,开始争取权利,也有外嫁,并没有她口中那样残酷。有些情况还是你们亲自看看才会知道。”小山神捋了捋胡须,“这是犬封国首领让我带的话。说欢迎你们去犬封国度假。”
“还是算了吧。我对除了女人就是狗的地方没兴趣。”南山君说。
鸾鸟摸摸下巴:“这就是传说中的狗男人吧。”
南山君:“哎……还真是。不过怎么有种微妙的被骂了的感觉?”
得知犬封国的女人们并非想象中的生存环境残酷,涂绵绵不由在心底默默松口气,唯一的一丝怜悯也因为虞奴的欺骗消失不见。果然不能偏信。
涂绵绵趴在柜台上,说:“所以这就是消息闭塞的坏处吗?你们居然都不知情。”
“啊。”
小山神后知后觉地叫了一声,一拍脑门,颤着嗓门说:“为了道歉,犬封国送来一百名男女,来给大家服务呢。”
众人一惊:“什么!!”
“尽管使唤他们,只需要付一下伙食费就可以了。”一听到伙食费三个字,他们脑袋一片嗡,尤其是涂绵绵,仿佛天降灾祸,天旋地转,整个人都不好了。
南山君一脸懵:“你怎么没跟我说?!”
“好消息还是得当面分享嘛。”
“好你个五香麻辣屁!七彩螺旋屁!”南山君气急败坏。
小山神还怪委屈的:“你怎么骂我呢?”
浩浩荡荡的五十个貌美的女人和五十条健硕有力的狗,堪比大军。为了避免山海公司明天就倒闭,再加上貔貅也只是对他们大方,对别人可是抠得很,南山君一挥手,示意他们都回去。
为了让他们能够愉快地回老家,他们商议之后,决定砸锅卖铁给他们回去的路费。
若不是貔貅的财力支撑,涂绵绵就可以直接卷铺盖滚蛋了。
“我恨犬封国。”南山君一边吃馒头,眼眶含着泪水。
坐在他对面的一群妖怪们正端着饭碗大快朵颐,眼看着大块的肉迅速被消灭干净。比起虞奴精致的小菜,他们更喜欢围成一团吃美味的家常菜,也更喜欢涂绵绵神采奕奕训人的模样。
太好了,一切恢复正常。
鹿蜀畅快地舒了口气:“啊,正香。”
“……”南山君哭得更厉害了。
这能是他的错吗!啊?啊!
涂绵绵像往常一样收工,回房间休息。
路过饕餮的房间门,涂绵绵的脚步一顿,上前咚咚敲门。依然无人回应,寂静得仿佛本来就没有人存在。
她站在门前,轻轻地叹了口气。
“……”
“你在担心饕餮吗?”鸾鸟冷不丁地出现,吓得涂绵绵一抖。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就在你敲门的时候。”
涂绵绵:“……走路没有声音真的很吓人啊。”
“噗,人类的胆子真小。”鸾鸟促狭地眨眨眼睛,“你的手机落在大厅,我来给你送的。喏。”
“谢谢。”
涂绵绵连忙接过手机。
“其实,饕餮目前的状态很危险。若是他再这么下去,南山君可能会采取手段让他沉睡。”
涂绵绵怔然:“怎么会……”
“知道你担心大家,但是有时候有些事情不是你能左右的。小经纪人快回去睡觉吧。”
鸾鸟向涂绵绵挥挥手,便自顾自地离开了。
涂绵绵站在房门前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沉默许久。
漆黑的夜色之中。
一道身影悄然从房间出来,她坐在大厅里,四处寻觅狡的踪影,最后在沙发的犄角下看到狡正咬着她的袜子睡得真香。
涂绵绵:“……”
怪不得!她每次买来没穿几回的袜子总是丢一只!
涂绵绵默默爬过去,把它抱起来。狡睡得安稳,不情不愿地睁开一只眼睛,它看了看涂绵绵,朝涂绵绵的怀里使劲钻,睡得更安稳了。
狡的重量至少有十几斤,涂绵绵直起腰的时候差点儿闪了腰,疼得她嘴唇发颤。
她抱着狡走出门,这才小声问道:“狡,狡,你是不是知道饕餮在哪里?”
狡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危险。
他惊恐地瞪大眼睛,转身就要逃,却被涂绵绵稳稳抓住。狡不好伤了她,猛然伸出的爪子抖了抖又放弃,默默趴在她的胸前,委屈巴巴地望着涂绵绵。
“喂,你知道的吧。”
狡发出可怜兮兮的呜咽。
“如果你带我过去,我就让南山君不再给你织毛衣好不好?”
狡听到不再织毛衣的诱惑,眼睛一亮,但想到若是涂绵绵出现危险,它恐怕要被九尾给打死。
“我不会让九尾惩罚你的。你放心。”
“嗷呜呜……”
“而且我的袜子随你挑。”
狡的动作一顿。它立即从涂绵绵的怀抱里跳出来,快乐地甩着舌头,身体逐渐变得越来越大,如同一条成年的阿拉斯加犬,壮硕有力,皮毛光滑。
狡半跪在地上,示意涂绵绵坐在它的身上。
涂绵绵小心翼翼地坐在它的后背,不敢抓狡的毛,怕把它抓疼了。想象中的颠簸并不存在,狡在丛林穿梭的速度极快,却异常稳当。
耳旁掠过的冷冽的风,涂绵绵趴在狡的身上,它的毛极暖和,让涂绵绵抱住不想松手。
树林的影子簌簌扑闪,一道道的黑影闪过,不知何时他们冲进一段完全黑暗的树林里,天空映照着一轮清冷的明月,脚下却没有影子。
涂绵绵知道,饕餮一定就在前方。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不在家的一天,可能没有第二更。请期待下一章感情方面的菜鸡互啄吧(并不)
ps谢谢我兜兜没有糖的火箭炮~
谢谢青叶席木森、lujinjing1007x2、幸逢时、守望的地雷~
☆、菜鸡互啄
狡在丛林中穿梭。
涂绵绵伏在它的后背,看着大片的丛林从视野之中掠过, 迅速消失不见。
但渐渐地, 涂绵绵感受到它渐渐放缓的速度,像是怕惊扰深渊里的巨兽, 动作愈发地小心翼翼, 粗糙的肉垫踏在地面,竟没有一丝声响。
她也跟着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涂绵绵已经做好了准备——
狡忽然停下脚步。它的神情显得异常不安, 微微颤抖着低下头, 发出呜咽, 它不安地嗅了嗅, 缓缓地向后退。
“狡,是到了地方吗?”
“嗷呜呜……”
狡舔了舔她垂下的手指,涂绵绵轻轻拍了拍它的脑袋,小声说:“那你就在这里等着吧。”
她从狡的身上跳下去,却被狡咬住裤腿,涂绵绵试图让它冷静下来,并保证自己如果有危险一定会跑出来。黑色豹纹的大狗蹲坐在地上,目送涂绵绵向前走,就像是她的保护神。
脚下的土地冰冷而坚硬, 涂绵绵被冻得面颊通红。
她忘记身体的寒冷,一心只想寻找到饕餮——尽管她并没有真正思考过为何要如此在意饕餮的行踪。
涂绵绵不敢深入思考。
此刻的她被一股从未有过的冲动裹挟,催着她只管拼命往前走。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她,这一次的举动或许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但,她的自持和冷静让她走过始终弥漫着失意的二十年。
涂绵绵倏然停下脚步。
她没有再畏惧的理由了。
“……”
一个洞穴掩盖在层层森林深处。黑洞洞一片, 什么也看不清。涂绵绵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一边轻声呼唤:“饕餮?饕餮你在哪儿?”
无人回应她。
涂绵绵拧起眉头,动作轻巧地爬到山洞洞口。里面什么也看不清,她大着胆子向前走了几步,猛然间听到簌簌的翅膀振动的声响,吓得她连连向后退,差点儿掉下去。
幸亏有人的动作更快,将她牢牢拽住。
“不要乱走。”
身后传来一道低低的声音,却让涂绵绵十分有安全感。
“原来你在这里。”涂绵绵拉住饕餮的胳膊,松了口气,“你跟着我回去吧。”
饕餮站在原地。他的眉宇染上浓重的夜色,不像平日的散漫好接触。涂绵绵望向他,却看到那双眼睛隐隐闪着血红的颜色,令人触目惊心。
涂绵绵不由怔然,望着他说:“你的眼睛……”
饕餮低垂下眼眸,别过脸:“我的身体不太舒服,你快离开吧。”
“我不可能把你丢下。”
涂绵绵的话音刚落,饕餮的身体僵了僵。他明显在隐忍着某种冲动,这让他异常痛苦:“你不能待在这里。”
“为什么?”
“我很饿。”
涂绵绵盯着他,眼神认真:“有办法的吧,不行,就大家一起来解决。你打算自己就这么扛着?”
一直没能进食的饕餮让涂绵绵更为担心。
她小心翼翼地哄着饕餮:“这样吧,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好不好?我给你做五十人的份量、一百人的份量,虽然吃不饱,但我会做你最喜欢的东西。”
涂绵绵怕饕餮逃跑,一直紧紧拽住他的胳膊。她仰着头努力放软放轻语调,红唇一张一合,近在咫尺。
饕餮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又开始紧紧盯着涂绵绵的红唇,下意识地别过视线。
耳旁传来涂绵绵比平日温软的语调,根本让他说不出一句狠话来。
“你想吃什么?”涂绵绵放轻声音问。
她清澈的黑眸之中饱含着希冀。
“……”
方才还平息着的血液逐渐变得灼热而滚烫,焦灼的情绪令他愈发燥热,他定定地看着那张红唇,目光仿佛粘在上面怎么也离不开。
他一开口,嗓音是嘶哑的:“我……”
涂绵绵用肯定的眼神看着他,示意他说出来。
他低下头,望着涂绵绵,沉默许久。在涂绵绵耐心的等待中,他哑着嗓子,说:“我想吃你。”
饕餮等待着涂绵绵惊恐的尖叫和逃跑。
他大概此生只能和自己为伴了吧。连自己也能吃掉的怪物。
“啊……”
面对着饕餮刻意冷淡的表情,涂绵绵眨眨眼睛,半晌消化消息后,这才一脸震惊:“吃、吃我?”
饕餮嗯了一声。
涂绵绵经历过穷奇的一事之后,对于妖怪们总是拿要吃她来开玩笑的吓唬早已过敏。她回想起饕餮那晚的样子,在她脸颊的轻轻一舔,的确像是野兽在品尝猎物的味道。
这件事就不好办了。让涂绵绵震惊之余,又有些好奇。总之并没有感到害怕。
她纠结片刻,问:“那……那我给你放点血,你过个嘴瘾?”
这事就像戒烟一样,每次来一点儿,说不定哪天饕餮就渐渐对她不感兴趣了呢?
脑海浮现涂绵绵鲜血淋漓的模样,饕餮下意识地皱起眉头。他慢吞吞地摇头,说:“不要。”
“那……”
涂绵绵这下更纠结了:“你想吃肉吗?可是割肉好疼啊。”
饕餮又跟着摇头:“不要。”
这就奇了怪了。不要血肉,那还能有什么?
涂绵绵像是在数数一样,挨个确定:“那……骨头?”
“不要。”
“肝脏?”
“不要。”
“你该不会想……”
“不是。”
涂绵绵顿时有些郁闷:“你怎么知道我想说什么。我还没问呢。”
“都不是。”
涂绵绵这下更加苦恼。面前的饕餮口中说着想吃她,但又说不出个具体想吃什么,她已经牺牲自我打算放血,可是,饕餮似乎不买账。
饕餮说不清楚自己内心的冲动。
他既想吃涂绵绵,但并不是血肉分离的吃法。他更想要她鲜活的模样,却又对她充斥着难以抑制的欲.望,这让他更为烦躁不安。
尤其是,当他克制多天的欲.望之后,那张红唇却在此刻如此地近。近到令他血脉贲张。
“……”
涂绵绵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在盯着自己的唇。
她一脸茫然:“你盯着我的嘴唇看什么?”
话音刚落,他细长而冰冷的手指落在她温软的唇上。他轻轻地摩挲着涂绵绵的唇瓣,每触碰到一分,躁动的火焰愈发叫嚣,蛰伏在地面的庞大的影子也开始颤抖。
涂绵绵呆愣在原地。
在此刻,她清清楚楚地看着饕餮的眼瞳里倒映出自己的影子。面色通红,双目圆睁。
这轻柔的动作就像在对待自己的爱人,很难不让她想歪。她的心跳跟着加速,这让她口干舌燥,僵硬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很想。”
“什么……”涂绵绵的声音很轻,轻到一开口就在风中消散。
饕餮盯着她的唇,眼神矛盾:“很想……从这里吃起。”
像是天边炸开一朵烟花。
涂绵绵猛然间瞪大眼睛,脸上绽开红晕。这真的不是调戏吗!为什么食欲都能说得如此暧昧气息满满呢。
涂绵绵结结巴巴地说:“想、想从这里?”
“嗯。”
饕餮以为她害怕受惊,松开自己的手,好让涂绵绵没有更加地厌恶他。
涂绵绵的脸红得要爆炸,却依然严肃地问:“怎么个吃法?”
这么一问,饕餮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怔然地看着她。
涂绵绵双手轻轻搭在饕餮的肩膀上,表情依然正经。她踮起脚尖,在饕餮惊讶的注视之中,红着脸凑上去,在他的唇角落下柔软的一吻。
像是棉花糖……不,更加绵软甜蜜。
涂绵绵颤抖着嗓音问:“是这样吗?”
两人四目相对,皆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僵硬如木头的模样。
就在这时,饕餮忽然伸手按住她的脑袋,低下头,轻轻地碰在她的唇角,就像是涂绵绵对他那样。只是饕餮没有立即松开,而是长久地就那么贴着她的唇角。
他的唇冰凉,贴在她温热的唇上,仿佛片刻之间就被吸走所有冰冷。
涂绵绵不敢动,就那么僵在原地。她的浑身笼罩在独属于饕餮的气息里,能感受到他的温度和气味,她就像是一颗熟透了的石榴,一捏就能裂开,掉落许多颗鲜红而诱人的果实。
她的心跳快到要爆炸,手脚不听使唤,整个人又傻又木,却又不知所措。仿佛漫天的烟花都在闪烁、在绽放。
终于,在涂绵绵因为长久紧绷而浑身酸痛,脚都要站不稳的时候,饕餮终于离开她的唇,让她有了放松的短暂时间。但她却在此刻更加紧张。
一人一妖沉默许久。
涂绵绵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问:“我们回去吧……”
饕餮捂住她的眼睛。在涂绵绵惊愕和茫然的瞬间,又吻了上去。这一次他试探性地舔了舔涂绵绵的唇,在她瑟缩颤抖的时候深入下去。
……
趴在地上的狡似是感受到什么,发出一声呜咽,默默舔自己的毛。
距离天亮还早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住了,这几天不在家,每天遭受着轰炸不说,环境也是恶劣的。
比如……
[你想吃什么?]
“招娣啊!念娣啊!”
[饕餮说]
“我的孩子哪去了?是不是你偷了我的孩子?”
……
家中太上皇后追《娘道》追到八十多集了,为什么还没完。
我哭了。
今天实在是不堪魔音绕耳,明天万字更新送上orz
☆、所谓地下恋情
涂绵绵是捂着嘴回去的。
不是因为饕餮的“初吻”有多么粗暴热烈。而是他的唇落在涂绵绵的唇上时,涂绵绵正在紧张却又期待着深入的热烈亲吻。
她享受着他试探性的极温柔的触碰, 享受着他小心翼翼地探出舌尖, 完成一个笨拙却带着更深层次情绪的吻。
然后。
涂绵绵的舌尖就被咬了一下。
在饕餮看来他的动作仿佛棉花糖一样的轻柔,对于涂绵绵来说, 就像是被一只野猫不知轻重地狠狠挠了一下。
她啊地叫了一声, 吃痛地推开饕餮。
饕餮并不明白自己做错什么,他一脸无辜地盯着涂绵绵, 还试探性地想搂住涂绵绵的腰肢继续, 被凶巴巴的涂绵绵打开。
一路沉默无语。
狡被饕餮烦躁的气场吓得走路同手同脚, 一路上垂头丧气, 生怕自己明天就被当做狗肉火锅给煮了。
饕餮跟着涂绵绵走到房间门口,还想跟着她继续进门,被涂绵绵一脸“你这个妖怪不要太过分”的目光劝退,默默看着门被咣地关上,自己站在门前看了好久。
他破天荒地叹了口气。
回到房间的饕餮揪起小兔子,捏了捏兔子软绵绵的脸颊,又回忆起涂绵绵温软的面颊和异常甜美的唇。焦躁难耐的食欲被缓解些许,或许这就是涂绵绵所说的“方法”。
饕餮认真给出评价。
这个方法是他有史以来见过的最好的方法。他能给出这样的评价,真的是极其肯定了。
可惜, 隔着一面墙的小兔子完全不领情,甚至还在生他的气。
她为什么会生气呢?一开始还是红彤彤的可爱的小脸蛋,看着特别喜人。虽然回去的路上也是红彤彤的——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别的原因。
一想到涂绵绵在隔壁躺着,他就丝毫没有睡意。他的脑海都是涂绵绵动情的模样,这让他又开始口干舌燥。
饕餮捏捏小兔子的耳朵, 安静地听着涂绵绵换衣服,躺在床上,关灯。
不知为何,他忽然记起当初无意间看到涂绵绵赤白身体呆愣在原地的模样。
那时候并没有多少触动,只觉得和任何人都无异,比起这个,他更在乎冰箱里的食物是否合自己的心意。然而此刻的他却开始回忆她柔软细长的肢体,纤细的腰肢,白皙的肤色……
饕餮更睡不着了。
……
因为舌尖被咬到,第二天的涂绵绵吐字不清,言语含糊。
妖怪们一天没什么事,看到涂绵绵这副惨烈模样,一个个问东问西,询问她到底怎么了。每当有人提起这件事,涂绵绵都会黑着脸说自己不小心咬到舌头。
她说不清楚话,连舌头都说成了“瑟逗”,引得大家哈哈大笑,一直在逗弄她。
涂绵绵凶巴巴地瞪着大家,这才让他们讪讪地收回取乐源泉。
“对了,绵绵,我发现饕餮居然回来了。”
鸾鸟像是在说小道消息似的压低嗓门跟涂绵绵说。涂绵绵僵着脸,恶狠狠地说:“憋跟唔提踏!(别跟我提他)”
鸾鸟一惊,没想到涂绵绵的反应如此激烈,便悻悻住嘴决定还是不跟涂绵绵谈这件事。
南山君是非常在意饕餮的状态的。令他惊讶的是,饕餮居然调整好状态,不像之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不知道饕餮用了什么办法,但既然对方暂时没有威胁性,也就不用跟泰逢商量对策。
这对于他和山海公司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南山君扶了扶眼镜,松口气道:“太好了。你消失的那几天,小涂涂一直很担心你的安全。现在公司终于恢复正轨,她也就不必再担心。”
南山君只是随口提的一句作为结束语,谁料饕餮居然接着他的话问:“是么。”
“呃……有什么问题吗?”
饕餮又恢复神游的沉默,他这副不理人的状态让南山君异常安心,也不敢再多说话惹麻烦,连忙找借口离开。
[小涂涂一直很担心你的安全……]
[很担心你的安全……]
[担心……]
如果此刻有任何一个妖怪或是神祇路过,恐怕都得吓得半死。因为,此刻站在树下晒太阳的饕餮,竟然微微扬起唇角。
因为南山君的话,饕餮又觉得涂绵绵应该不是讨厌他的。
会担心他的安全,怎么可能厌恶他呢?
虽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饕餮依然努力地试图修复和涂绵绵的关系。当大家一起聚餐吃饭的时候,饕餮帮涂绵绵拿碗端饭,吓得大家差点儿没敢吃,急忙劝他放下屠刀……呃不,放下手中的碗。
饕餮的余光瞥向涂绵绵,后者反应相当冷淡,几乎可以称得上面无表情。
“……”
摆着满桌的菜,平日涂绵绵都会笑眯眯地挨个夹菜,并且会给饕餮多夹几筷子。今天依然给大家夹菜,只不过不仅没给饕餮加餐,连菜也没夹。
大家窃窃私语,用眼神互相示意。
最终确定,涂绵绵似乎讨厌饕餮!
直到一天结束,涂绵绵依旧没有主动跟饕餮搭话。她异常冷淡的态度让饕餮头一次感受到食不下咽的滋味,摆在满桌的饭菜都没了味道,他沉默地吃了几口,也放下筷子。
大家更震惊了,彼此用眼神示意,最终确定饕餮似乎也对涂绵绵不满了!
这可不是个好事啊。
公司人员内部矛盾,他们该站那一头呢?是迫于饕餮的yín威,还是站在他们最喜欢的小经纪人那边?
大家纠结很久。若是让涂绵绵知道他们的想法,估计会翻个白眼,表示他们真的是想太多。
当涂绵绵结束工作,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的时候,身后的饕餮也默默跟着,一言不发。
他站在涂绵绵的门口,看着涂绵绵推门进房,半步都不逾越。
涂绵绵一手撑着房门,朝他挥挥手:“进来。”
饕餮的眼睛明显亮了亮。
他此刻像极了处于兴奋时期的狡,脚步轻快地进房间,凑上去就要按住涂绵绵的脸颊吻上去。
涂绵绵一巴掌糊住他的脸,示意饕餮冷静。
“……”
门被合上。
一天时间,涂绵绵的舌头好了些许,终于能够吐字清晰。她板着脸,说:“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和你保持距离吗?”
饕餮茫然地问:“你在生气?”
涂绵绵哭笑不得:“我气什么?”
“气我咬伤你的舌……”
“嘘。”
涂绵绵直至他脱口而出的话,摇摇手指,一本正经地继续说:“这件事绝对不能给别人说,也不能当着大家的面提,你明白吗?”
饕餮摇摇头。
“是这样的。”
涂绵绵盯着他解释:“在我们人类的社交群体呢,有个问题叫做办公室恋情。就是说,大家同处一个工作空间,如果发生亲昵行为会影响工作秩序。”
饕餮:“唔。”
管他有没有听懂,涂绵绵继续说道:“所以我们两个不能在大家面前表现出任何超出日常交往的行为。”
“什么叫做超出日常交往的行为?”
“就是说,你会搂别人的腰吗?”
饕餮不知是脑海里代入了谁的模样,立即嫌恶地皱起眉:“怎么可能。”
“那就对了。在大家面前要一视同仁,不能对别人做的事情也不能对我做。包括但不限于肢体接触、暧昧语言等等。”
饕餮举一反三能力极快。
他认真地问:“那不当着大家的面就可以是吗?”
“那也得征求我的同意。”
“……”
小兔子会同意吗?目前来看,想亲一下的愿望是没办法实现的了吧。
涂绵绵总结:“这就叫地下办公室恋情。”
饕餮:“……”人类真的好麻烦。
“所以说,我今天并不是讨厌你,而是为了澄清我们俩的关系,你必须和我保持阶段的距离。”
饕餮只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