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垂着眼晴,觉得眼前的所有人都笑得十分难﹑虚伪。 * 初二时,陈云又照例跑去霍东家玩。 「陈小云,你来啦?」霍东神秘的从门後探得出头。 「霍伯父﹑霍伯母呢?」陈云好奇的左看右看,整间大屋空洞洞的,只有霍东一人。 霍东不以为意:「我爸妈回内地探亲了,我不去他们就自己去了。」霍东真的不喜欢内地现在的气氛和亲戚,只觉得抑压,霍爸爸和霍妈妈也知道自己儿子在内地不快乐,也就不勉强他了。 「哦,这少见,往常你不是都会跟着一起去玩吗?」陈云调侃他。 「别提了,那处都不好的。对了陈小云,上次去英国买的有带来吗?」霍东好奇的往陈云身後探。 「当当当!手信!」陈云背着的手总算从身後拿出来一小袋的礼物。 「甚麽来的?」霍东一把抢过,拆开。 「怎麽是食物?模型呢?游戏呢?」霍东哀号,他之前不是让陈云给他带外国的新款铁甲人模型回来的吗? 「下年就要高考了,还玩游戏。」陈云喝斥他。上辈子霍东就是玩得没有节制,最後连大学也考不上,要不是霍爸爸和霍妈妈花大钱在外国捐了一栋教学大楼,他也出不了国升学! 「还有一年的时间啊!」霍东在沙发上打滚。 「我不管,下学期开始我会抓紧你的功课和考试,反正你得先给我努力完这一年,以後你怎麽玩我都不管你了。」陈云说。 「……一年!」霍东掩脸,觉得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不要偷懒!难不成你不想上大学吗?」陈云瞪着他,怎麽到现在还是这麽没上进心? 霍东闭嘴,把自己的那一套啃老的‘伟论’烂在肚子内。 陈云也不管,熟悉地在霍东翻出了零吃﹑汽水等,打开电视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上看新年节目。 霍东静了没一会儿便蹭到陈云身边:「陈小云啊,你跟柯正新到底怎样的?没见你有甚麽行动啊,倒是那个柯正新老是跟在黄海生身边,看着真不顺眼。」 陈云心中一惊,已经把自己坑完霍东的事忘得一乾二净了,照他说他现在那有心情还管柯正新的甚麽事? 「你不要管了,我现在只想考好试,专心上大学。」陈云挥挥手。 「噢……」霍东终於了解陈云努力学习的决心有多大了! 「其实陈家又不是没有钱,在香港上不了,也可以去外国嘛。」霍东不死心的说。 「免了,去外国?」陈云冷笑,外国与中国现在的关系,一个黄皮肤﹑黑眼睛的出到国,先不说会受多少歧视了,那怕放在日後,欺凌这种事也绝对少不了的!照他说在香港又不是没有好大学,好好学习拼上去,那怕日後要出国进修那也多一分底气,免得被人说是在香港混不下去才出国的。 陈云认为霍东也应该有这样的觉悟!况且上辈子他绝口不提在外国留学的事,不是证明了他在外国也过得不如意吗? 「霍东,我们一起以香港大学为目标努力!你也不想被黄海生看不起?我知道他跟柯正新已经在复习了哦?」陈云以黄海生刺激霍东。 果然霍东一被刺激就跳起:「甚麽?就凭黄海生那样还想上香港大学?不要妄想了!小爷我绝对不会比他差!学习就学习,怕你啊?」 陈云实在无法理解霍东对黄海生的憎恶是从那处来的,难不成这就叫天生不对盘﹑八字不合? 不过能激起霍东的认真,那也是好事,不然陈云真不知怎麽入手帮霍东温习功课了。 「就是!你也不想我们三人全都考上大学,只有你一个人孤伶伶的出国?」陈云火上加油,黄海生他是不知道了,但柯正新上辈子的确是正经的香港大学出身的,还是以全优的高成积考进去的。 「怎麽可以怎麽可以……」霍东果然急得在转圈,抛下他这种不仗义的事……陈云还真干得出来的。霍东可以想像要是考不上香港大学後,黄海生会如何的嘲笑他了! ──那他以後还用不用混啊?想到黄海生那张可恶的脸,霍东脸黑了。 「所以你要不要温习?其实你学的又不差,就是不愿意复习。」陈云说。就好像临考试时霍东才抱着他的大腿求重点,结果还不是考得不差?不然那能跟他同一班啊。 况且理科班考的就是理解,那种文科一样甚麽都靠死记?陈云对霍东还是很有信心的。 「你真的觉得我可以吗?」霍东犹豫,原本他是打算出国留学算了。 「兄弟,一起努力!」陈云用力的拍他的肩。上辈子这时候他正跟狄耿眉来眼去,自己都考得不好了,那有时间抓紧霍东的课业?但今生陈云已经不是跳脱的青年了,自然耐得住寂寞温习。 「好!」 * 搞定了霍东,又在他家爬拉出一堆零吃带走,陈云乐的哼着回家了。 「陈云。」陈堂哥站在屋外,靠在石砖上吸着烟,一见到陈云便丢掉了手上未熄灭的烟头,脚一辗,熄灭了。 「堂哥?你怎麽不进去?」陈云意外地挑起眉毛。 陈堂哥看了一眼陈家大宅,摇摇头说:「不了。」现在爷爷还气在头上,还是不进去找骂了。 「今天来是有点事找你,你有时间吗?」奇怪地陈堂哥有点严肃,第一次把陈云放在对等的角度上看待。 「唔……」半山区也没甚麽好地方可以坐着的,陈云左看右看,建议:「我们上山坐坐?」反正也不远。 「好。」陈堂哥没所谓。 此时的青山绿野幽幽,未开发的土地挺多的,都用护拦或者铁丝围着,不难进入。半山区便被几座大山环绕,爬出了护拦,也没费多少力气便在一旁找了一棵长歪了的树,手一撑,轻轻一跳便坐了上去。 「说,甚麽事?」陈云摇摇双脚。 陈堂哥没有坐到树上,只是靠在树干上沉默不语。 一时间两人都静默下来,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就这样胶着了空气。 「今次的消息,是爷爷告诉你吗?」陈堂哥开口道。 「甚麽?」陈云不解。 「你说辛朗有危险的事……」 「哦……其实我只是有些许不好的预感,却没办法知道实质的,你信吗?」陈云半真半假的说。 「我信!」陈堂哥呼出一口气。原本还有点怀疑,但是今次他却不得不信了。 「知道吗……要是没有你的提醒,辛哥可能就……死了。」陈堂哥幽幽的说:「枪战时幸好他时刻记着你的提醒,险险地躲过那要命的子弹,不然……你说,他会再出事吗?」辛朗对他的恩情太大,陈堂哥实在不希望见到对方死得这麽……窝囊。 陈云眨眨眼:「不会,我没甚麽不好的预感了。」上辈子辛朗中了枪还不是活得好好的,最後被人抓了去坐牢……这辈子都已经提醒他,要是还有甚麽事只能说是他自己的不幸了。 「那就好了……」陈堂哥彻底的放下心。对於陈云是怎麽预料出来的,他也不想探究出来,只希望可以好好保护陈云这个‘神棍’。 ──人要知足才能活得长久,他妈妈就是不知足,弄到现在子女丈夫都跟她离心,她又有甚麽好处呢? ☆、48琐事 「对了,你之前说的……毒品买卖好像有点眉目。」陈堂哥才想起这件事。辛朗受伤後已经把陈云对他说过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了,陈堂哥真是又怒又急,但是想到陈云这一年来的诡异,却感到泄气。小孩长大,自己已经管不了。 「嗯?」陈云没想到真的这麽快有消息,毕竟那要到五月才发生的事。 「辛哥受伤了,所以我们社团没去开会,不过听道上说好像在会议上有外国拆家直接跟各老大接头合作,详情还打探不到。不过辛哥觉得这应该是你之前说的要提防的事。」陈堂哥说。毕竟毒品基本都是流水式的作业,多数自产自销,现在突然冒出了一个大拆家,辛哥觉得很有可能就是陈云‘预言’的事了,所以决定没病也要装病,直接躲进了重症病房。 「那知道是谁抢到这块饼不?」陈云打起精神,他还想借这次来板倒花柳泉呢,最好连他带那个警察爸爸也一拼除去,剪除了狄耿的翅膀再对付他本人。 「好像还在争吵。不过没有我们兴义堂的事。」陈堂哥摇摇头:「辛哥名义上还在重症病房……你放心,不会渗和进去的。」但所有重担却都丢在他身上,每天都要带一堆消息去跟辛哥商量,真的有点辛苦。 上辈子花柳泉跟着辛朗混黑,所以当辛朗一倒下,他虽然挠心挠肺的想要在这当中分一杯羹,但是有辛哥的病情碍着和堂口众兄弟看着,情况不明之下也只能遗憾地看着机会白白流走了,总不能做那种‘二五仔’,背叛辛哥伸手捞好处不是吗?他心中其实恨不得辛朗早点死掉,那样他自己也好吞了他的势力,可惜辛朗命大,硬是熬过了。 但今辈子辛朗被陈云一提醒,把花柳泉在他背後搞过的小动作全都揪了出来,两人提前反面,再加上在花柳泉那个当小队长的爸爸扶持下,倒在庙街混得顺风顺水,吞拼了几个小帮派,在道上也能说得上话,渐渐也不在意辛朗打对头,甚至还自满於自己比起辛朗更要威风八面。不见他一呼百应,而那个辛朗只能窝囊地躺在重症病房生死未卜吗?所以这一次拆家一来,他便第一个表示支持,在其他大佬犹豫的时候,已经密密跟那个外国人接触,务求在这块大饼上咬一口。 陈云自然知道那拆家是真的,但是国际刑警和香港的警察却一早就盯紧了这宗交易,在最後直接把人‘一锅熟’,参与交易的一个都逃不过。 他笑了:「真的别凑进去,警方盯着呢。」 「甚麽?」陈堂哥惊呆:「云云你这消息怎麽得来的?」 「……」陈云发现自己说溜了嘴,表情有点不自然:「我猜的。」 陈堂哥半信半疑的眯起眼睛看着陈云,他现在有点怀疑陈云是不是认识了甚麽消息灵通的人,才会得知这麽多消息。 可是就一个学生,他能认识谁?又有谁会把这麽重要的消息告诉他?而且一开始还没有发生前,陈云便‘预测’到…… 「不然我是怎麽知道的?」陈云无辜地摊手。 陈堂哥也想不出陈云为甚麽会知道,只能暂时放过他:「你别管了……你想要的……我们会想办法。」 「呵呵……」陈云但笑不语,不要插手吗…… * 狄耿的家中。 「喂,你决定好没有?」花柳泉弹走手上的烟灰:「别像娘儿一样磨叽好不好?」 狄耿回过神,皱起眉头:「把‘货’混入我公司的货内……也不是不行,但你确保那家伙真的没问题吗?」 「废话,有问题我会干吗?蠢啊?我预你的份,他妈的,兄弟们要干一票大的!」花柳泉吐出一口烟,眯着眼很享受。 狄耿不说话,内心中很挣扎,说实话这方面他真的不想染手,毒品手尾太长了。 不知为甚麽这一年间他过的很不顺利,手上又被其他家代理抢走了几个大客,一堆货压在手上,资金都被牢套了。再想不出办法来解决恐怕以後连唐楼也租不起。可是他不甘心失败,也不愿意把货贱卖,要是让总公司那边知道他没办法把货销出,这代理也没办法做了!他好不容易花了几年时间经营起来的公司,现在岌岌可危。 想到种种事情好像跟陈云一起後才发生的。狄耿不禁冷哼了一声,果然陈家跟他八字不合,一沾上手就没好事。姜清也不是东西,说是一起合作,却不帮忙借点钱助他渡过难关! 只是想到钱,狄耿一咬牙:「好,货不要太多,不然会被查出来。」反正一点塞进音响的咪箱内的话,不会被查出来的。 「行行,就这样说定了。」花柳泉大喜,赶急掐灭了烟,拍着狄耿的肩:「好兄弟啊哈哈!」他要证明,就算没有辛朗,他林泉也是能干一番大事业的!只要搭上狄耿这条线,这家伙常常在外国进货,带点‘货’来香港不是很方便吗?辛朗?让他滚蛋! 想到在重症病房内半死不活的辛朗,花柳泉冷笑。等到这一次的交易结束,这天下就要改写了,上帝甚麽神快做做好心,让他直接在世界上消失!省得他还要花钱去做掉他。 * 传说中重伤到就快死的辛朗大哥正在重症病房内皱着眉头,掐着一块……扁扁的橙说:「你敢切得好一点吗?汁水都被你掐没了,怎麽吃?」 「有得你吃就好了,还嫌弃。」陈堂哥没好气的说,他又不是舞小姐,赶着上来服侍他已经仁至义尽。 「我觉得你对我越来越不客气,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大哥!?」辛朗霸气一展,乾瞪眼。是不是他躺太久已经没人把他当一回事? ──不过陈云申能在他面前如此放松,辛朗心中其实有点儿甜,表面上还是要维持‘大哥’的气势。 「是是是,大哥,你还要吃不?不要吃我就吃了。」陈堂哥反了一下白眼,这家伙跟陈云混在一起後就越来越不靠谱,上次还敢砍人砍到一半跑去接电话,这次乾脆在身上戴护心镜充避弹衣!救命,辛朗完全打破了自己在陈堂哥心目中的形象,真心没有看过这麽奇怪的‘大哥’,害到他对他的崇拜感越来越下降了…… 「吃!当然吃!」辛朗抢过陈堂哥手上的那块橙,把自己那块乾扁的橙塞到他手中:「你吃这一块。」 啧,有够娇气的。陈堂哥撇嘴,胡乱把自己切的橙塞进嘴。 「拜托,重症病房内不能吃东西的!你到底是不是病人啊?」护士小姐叉着腰,咬牙切齿的说。 她第一次见到有人非要说自己重伤,呸,就身上那道几厘米的伤口,给他一块胶布都算好了! 「咳咳咳咳……」辛朗被呛着,没好气的说:「外面的人死去哪啦?怎麽有无谓人进来都不拦住?老子靠你们真是会死得早!」 「老大老大,拦不住啊。」外面的小弟滚进来,脸上有几道伤,可以看出是女性的指甲造成的。 「真没用!」辛朗撇嘴,对於打扰他跟陈云申的‘私人时光’的人显然没有半点好感。 「护士小姐,不好意思,请你出去。」陈堂哥站起来,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们!你们……!」护士小姐显然被气得不轻,第一次还有病人敢赶她离开的! 「好!你们以後别来求我过来!」被几个大男人围着,护士小姐胆怯,匆匆丢下一句就狼狈的离开了。 「老大,用不用兄弟们去教训她!?」站在一旁的小弟二号不爽,被抓了几下,虽然说护士小姐身上香香的挺销魂,但敢这样对老大说话,绝对要死! 「也……」辛朗想说好,可是眼角瞥到陈堂哥不善的目光後立即改口:「教训甚麽啊,嫌我不够多事烦吗?去去去,滚出去守着。」 小弟一号想说,大哥,你真的没甚麽事干着啊? 虽然心中这麽吐槽,但小弟一号和小弟二号乖乖的滚出去了。 「你还想节外生枝干甚麽?省省,现在几个堂口全都盯着你,等你死了好接收呢。你还不赶快‘痊癒’?」陈堂哥没气好的说。 「我也想啊……」辛朗有点委屈:「这不是你堂弟让的麽?不装病怎麽躲过去……不过,他的消息是真的?」 「错不了。」陈堂哥烦躁的摸出一枝烟,但想到这处是医院又再塞回口袋内。 「那我们要好好计划一下怎麽在事後得到好处了……」地盘不嫌多,要是陈云说的是事实,那麽之後势力的洗牌是免不了…… 「你还是想想快‘病好’,我都要被社团内的长老烦死了……」 ☆、49前夕 陈堂哥让陈云不要管这件事,陈云会不管就真是笑话了。反正他打定主意借这次机会一定要让狄耿不死也脱一层皮! 第二天庙街那边就多了一个叫莫仔的小混混。 用化妆品把自己的眼睛弄得垂拉下来,再用粉底稍微修了一下脸的轮廓和颜色,陈云整个脸看上去便完全不同了,看上去挺猥琐的。 在庙街找了一个角落放着一块布,上面放着一堆盗版的色情光碟和一些电影光碟,陈云叼着烟,就这样痞痞地蹲着。 为了不让陈堂哥看到自己会脑充血,陈云找的地方是接近花柳泉地盘但又不至於真正的…… 没多久後,便有一个满头金毛,穿着新潮的嗽叭裤,纹着纹身,一看就是不良少年的人来搭讪:「喂,小子,谁他妈的让你在这处摆东西?没听过这处是林爷的地盘吗?」 陈云喷出一口烟,勾起一个贱贱笑容:「还真没听过,这处不是辛爷的地盘吗?」 「哈哈哈,那个废柴都快死了,还他的地盘,笑死我!这处已经是我们华义帮的地盘了!」来的少年摀着肚子,夸张的大笑。 「……」其实陈云没觉得有甚麽好笑的,但他还是配合的勾起嘴角,乾笑了几声。 「喂,不要混那边了,来跟我华少混,保证你有生意!」华少搭上陈云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他这几天收了不少手下,也算是小小的‘老大’,只是他不满足,急於扩张自己的势力和其他头头抢生意。 其实要不是近日花柳泉急於吞并辛朗的地盘,所以最近一直在招兵买马,华义帮也不会敢在辛朗的地盘上捞人抢生意。陈云也是猜出这点才来碰碰运气的。 显然他的运气不错。 陈云吐出一口烟,姿态熟悉得不像是第一次抽的,笑了笑说:「好啊。」 不用三个星期,道上便传言有一个叫莫仔的新丁,打架特别狠和不要命,在几次抢地盘中特别落力,也是因为这样,陈云慢慢地被接纳到花柳泉的那个社团之中,作了一个新卒。 * 「陈小云,你最近都在干甚麽……上课居然在睡觉!」霍东小声地对陈云说。 陈云一只手撑着头,装作在抄笔记其实正在打瞌睡。 陈云一下子惊醒:「甚麽?」 「我说……你都在干甚麽了……」霍东很无语,是谁热血地要考上大学的,就这样睡觉真的可以吗? 「帮我打掩护,谢了。」陈云没有回答。这些天他一直在晚上偷偷跑出去参加花柳泉帮会那边的聚会,现在已经跟那些人基本混熟,只是这样一来晚上就不够睡了。 「……你……」霍东没能再说甚麽,陈云又合上眼睛,继续补眠。看着他眼底下的黑影,霍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同样地低下头。 放学後,陈云匆匆离开,只交给霍东一堆练习和几声吩咐。他赶着去参加集会,不单要化妆还要换衣服,真的没时间了。 「喂!喂!陈小云……又不理我了。」霍东觉得好空虚,陈云现在只会给他留下一堆练琴还勒令他第二天要交给他批改,有错处再重做……可是其他交流已经很少了,连放学後一起去垫肚的活动也少了很多。 校门外,黄海生背着书包,帮柯正新拿着一袋教科书走过,挑起一边眉毛说:「不会在弄他那间甚麽科技公司?真神奇,这麽久都还没倒闭。」 「闭上你的乌鸦嘴。」霍东反白眼,想到陈云初办的公司,内心有点好受了。 「给你汽水……不要伤心。」柯正新递给霍东一瓶可口可乐,跟霍东混熟後他已经不太怕这个表面上凶凶的大男孩了。 「……哦呸,我还没堕落到要你这个哭包安慰。」 * 三个月後。 「小莫,最近怎麽少了出现?」陈云穿着宽大的衣服,加上牛仔裤,一出现在酒便被人搭肩。 「搵食(赚钱)啊。」陈云掐了一下鼻子:「自己生活不容易。」在这处陈云伪称是离家出走的青年,目前在笼屋区租了一个床位在住着,所以偶尔穿得略为破烂。(注:笼屋就是那种只有一个床位而且被铁笼围起,一般一个床位有几层,人就像野兽一样住在里面,特点是租金很便宜,缺点是居住环境差。) 「最近有甚麽路数好介绍啊?穷死了,甚麽钱都没有。」陈云抖着腿,吸了一口烟。 来的人尚未说话,便被华少截去了话头。 「最近都没有甚麽地方用得上你们的。」华少搂着一个少女,两个人粘呼呼的走过来搭讪。 ──其实陈云看着他和少女都一样年轻却硬要装成熟的脸,莫名其妙地觉得很喜感。 「水静鹅飞?」 「告诉你一点事也没关系……」华少突然压低声音:「林爷最近想搞一票大的,所以一直在集结人马,才没空再捞另一边。」 陈云不动声色的问:「是麽?正好我最近手紧,凑合凑合我玩咩?」 华少鄙视的看了陈云一眼:「就你?还不够格。」 不行吗…… 陈云有点失望,还想混进去看能不能把事情扯到狄耿身上的,他可是搞了一些狄耿的随身小东西,到时在现场放一放,就算他不能入罪也得脱层皮,在他代理的总公司那边信用值也能全毁。 「不过你真的问对人,我这处有一个位,怎样?意思意思……」华少挑起眉毛,食指与拇指互碰,作出一个要钱的手势。 「当然当然。」陈云很有眼色地塞给他一张五十元。 「要是赚了大钱一定孝敬华哥你!」陈云拍着心口,满口保证,事实上他打算搞完破坏,‘莫仔’这个角色就彻底舍弃掉。 华少笑得莫名,掐着钱揉了几下。 ──他借着这件事已经收了不少好处,这五十块又够他玩一天了。见陈云这麽有眼色,就带着他去。 * 如果想凑合进去,逃走的路线自然要计划好,上辈子这案件太大了,基本甚麽资料都公开出来杀鸡儆猴,在那处设了站岗又抓了甚麽,陈云虽然不记得十分清楚,但从地图上连猜带碰也蒙了个七八。 不过一定不能接近交易核心,那是警方重点打击的对象呢。陈云计划好在山上躲一晚,提前把露营的东西放在山上,衣服甚麽必须要带去换,荒山野岭,也要计划好路线,在山上窝一晚或者是爬过山头从另一边逃走,只是陈云对行山不太熟悉,现在的地图也没有後世那麽详细和精致,陈云真的不敢拼,只能多准备一点东西,一边逃跑一边作标记,等到警察散队後才下山。 交易的地点应该是在红树林那边,四面环山,够偏僻。但不好的之处便是能行车的道路太小,大多都是靠自己双脚的小路,要是一但被包围便插翅难飞。正是这样上辈子警方才能这麽顺利的一网成擒,只是上辈倒楣的那个老大,今生抢不过花柳泉,安然逃过一劫……不知他知道後会不会感谢花柳泉帮他挡灾…… 陈云摸下巴,丢下手上的地图躺在床上。 为了一个人渣冒险凑合进去,他也不知道这行为是不是傻了。 * 狄耿的别墅内。 「你的货申报了海关?」花柳泉弹走手上的烟灰:「没说甚麽?」 「没,一切都很正常。」狄耿的手掐紧了扶手,又放松下来。至今他还迷茫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但是上了贼船,已经不能回头了。 「那边的‘货’也已经准备好了。」花柳泉喷出一口烟,举起手上的酒杯:「祝我们成功。」 「嗯。」狄耿无力地跟他碰了一下杯子。 「兄弟,别这样脸色嘛,开心点,想想我们要发大财了!」花柳泉嗤笑:「还是你舍不得你的下属?那女人也不算好看嘛,回头我给你送几个我夜总会内新鲜的。」 「不是,就是有点不好的预感。」狄耿皱了皱眉头,为了这宗交易他狠心把一直负担货运单的职员炒了,换成了花柳泉那边的人,他不知这样做对不对,只是不知为甚麽内心总有慌慌的感觉,这种直觉救了他不少次,但到现在这地步想退出已经是没有可能的事了。 「第一次下海,难免是这样了。舞小姐第一次被□也是差不多的感觉。」花柳泉享受的眯起眼睛:「多干几票就好了。」 「……」被比喻成为舞小姐的狄耿抽了抽嘴角,无奈地嗯了一声。 「放松点,这一次一定会成功。」花柳泉勾起嘴角,警方那边有他爸爸帮他收风,要是有甚麽风吹草动他也可以全身而退的。 呵呵,看以後辛朗还拿甚麽来跟自己拼。 道上一哥?收皮啦。 ☆、50枪战 风清水静。 后海湾近河的一带因为是咸水河的关系,长满了一棵棵红色的树,上面满布的粗壮气根,盘踞在这一片泥滩之中,形成了一条连绵不绝的‘红色海洋’的‘海防线’。在清晨阳光未升起之际,灰蓝色的天空无端为它添了几分可布,黑压压的树影偶尔在微风拂过下发出沙沙的声音,更不时掠过看不分明的生物。 此时华义帮集结了几十个人手,肃穆的站在河的一边的沙地上,以树作掩护,只有花柳泉焦急的咬着烟,不时爬到红树上透过树根往外观察看船到没有。 几十个人匿藏其中,却静得连蚊飞过的声音也清晰可听。 陈云右手握着一根木棍,明明十分阴凉的天气,此时他却觉得冷汗津津,大点小点的往下滴,他的心脏急促的跳动。那种‘剑悬在头顶摇摇摆摆着’的感觉太不好了,他开始後悔自己的鲁莽。 身旁几个同样被派出来守住的人也好不到去那,有人紧张的动了动,顿时让到身旁的人的心窒了窒。 终於有人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小声的问:「怎麽还没到……」 「嘘……」旁边的人瞪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说:「这麽吵你想找死吗?」 「……」陈云掐紧了一下木棍,默不作声。 此时哒哒哒的马达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花柳泉脸上一喜,赶急丢掉手上的烟头。陈云抬头看了一眼,然後开始紧张地留意四周的动静。 首先映入眼中的是一名穿着黑色西装,戴着黑色太阳眼镜的男人,他那身打扮坐在小船上显然跟四周有点格格不入,花柳泉内心嘲笑对方的做作,但表现上却是极为欢喜的。 「罗伯臣先生!」花柳泉迎上去,赔着笑的说。 罗伯臣正眼也不看花柳泉一眼,很是高傲的说:「货在运过来的了,再等等。」 说话的余音未了,便见到河面上出现了一条小型游艇,上面叠着一箱箱,再用卡其色的帆布盖好,风驰电制的冲了过来。 开船的人一个扭手,船立即擦一声冲了上岸,卡在树与树之间。 「boss。」船上跳下一个外国人,走到罗伯臣身边。 「这是所有货,点一点数。没问题的话就付钱。」罗伯臣第一次看向花柳泉,身高差使到他看花柳泉时以俯视的角度,略带一点鄙视的意味。 花柳泉很不悦,但还是赔着笑说:「好的好的,阿义,去点数。」 这批货先经狄耿的手一点一点的运过来,再由罗伯臣的手下把混在货物内的毒品收集起来提炼出来,然後与花柳泉交易。 过程繁复小心,罗伯臣有信心那怕警察要查,也查不出甚麽来。 阿义走过去点了数,对花柳泉点一点头。 「这是钱……你点一下。」花柳泉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笑着把一整个皮箱的一叠叠千元大钞递给罗伯臣。 这时陈云的心真是绷到最极点的时候,整个人僵着,准备随时逃跑。 罗伯臣的手才碰到皮箱,不知谁的一声大叫:「警察啊!快跑!」 此时警笛声响起,大批警察涌过来,拿着枪大喊:「警察!不要动!统统给我站好。」 「快跑啊!」各处传出各种惨叫声,那些人四处乱跑,顿时场面便混乱起来。 陈云立即转身想要往山上跑,但身旁的人捉着他的手大吼:「快跑。」不管不顾的扯着他飞奔起来! 「……」这位大哥,你能不能跟剧本走一下? 花柳泉拿着皮箱,有点不知所措。而罗伯臣在警察出现的一刹那间立即跳上船,指挥手下开船逃走了,还有几个他的人手来不及上船,最好抽出汽枪跟警察对峙。 「林爷,快走!」阿义摀着被子弹打中而流着血的手臂,扯着花柳泉的手,想要把对方拖走。 对! 对!要走。花柳泉立即清醒,赶急往山上逃去。 ──似乎知道山上会阻碍警察追捕的不止是陈云一人这麽想。 陈云碰碰撞撞的被拖着,身边不时撞过慌乱的人群,那个不知名的大哥彷佛把陈云忘了,就这样横冲直撞。 「──往──山──上!往山上!」陈云大叫,想要扯回自己的手。 警察还在那处声嘶力竭的大喊:「举高手,蹲下!我们不杀你!」 随着第一声枪声的响起,原本已经够混乱的场面变得更为慌张,大家争相往没有警察的小路方向逃去,几条小路只能容纳两个人,因此甚至有人被推倒﹑践踏,不时中流弹的惨叫声﹑被踩过的痛呼声,混杂在枪声之中,有着说不出的恐惧。原本蹲下来投降的人见着其他人都在跑,也不蹲了,好运的便在人群锋涌而至前便站起来逃跑,不好运的还没站起来已经被人群踩过…… 陈云用力的扯开自己被拉着手,努力地往身旁的垃圾桶处一滚。这动作带动了拉着他的人往前一扑。陈云回头想要喊住他过来躲躲,可是世事往往是这样难预料── ‘砰’的一声,只见那人身上溅起了血花,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瞬间又被几个人踩过,只有最初一下的抽搐,之後便没有再动弹。 陈云这一刻,真的觉得自己又再次死了。他浑身发抖,不止的後悔自己鲁莽。 现在枪来枪往,警察与罗佰臣的手下在驳火,流弹到处飞,实在不知可以怎样逃跑了。 一辆警车铲上草地,一个急拐,停在陈云身边。 完了。 陈云脸色灰暗,已经不敢想被爷爷知道後会怎麽办了。 「跟来我,混蛋。」陈堂哥穿着警服,对陈云伸出手 「哥……」陈云只来及叫了一声,便被拉上车,车门一关,陈堂哥立即迅速逃离现场。 * 原本陈堂哥想静待事态发展的,後来出於谨慎,和一点想看热闹的心态,还是跟着带队扫毒的警司来到毒品交易的现场,借了一身警服和证件,把警车停泊到阴暗的一角,拿着望远镜,跟警司一样观察着河边的树林。 ──这年头混黑的那能跟白那边没有半点关系?光警察天天查牌扫黄扫毒就够玩死你了。连花柳泉能这麽迅速掘起不也是因为拜托了他那个当队长的爸麽? 原本他还抱着看好戏和幸灾乐祸的心情,闲闲地靠在警车上看花柳泉那傻逼,等到视线映进了一个人後,好心情立即被破坏得一乾二净。 那个混蛋就算把脸改得乱七八糟,但那身型和动作,陈堂哥化了灰也认得! 妈的,不是让他不要渗进去吗? 当他的话吃屎啊? 陈堂哥脸色绿绿的,尤其在枪声一响时,更是黑得要发火。 * 警车一个急弯,叽的一声刹停在一棵树下。 陈堂哥愤怒的扭头,喷得陈云一脸口水:「你知不知道死字怎麽写?要是没有我,你最好期望你的特异功能可以挡子弹扮超人!穿着红底裤就去装superman!」 陈云低着头,小声的辩了一句:「没这麽厉害啦……」他最多只是充充神棍,又不是真的有特异功能。 陈堂哥充耳不闻:「你来这处送死干嘛?嫌自己命太长?要是这样的话告诉我,我亲手掐死你好过一天到晚都在为你操心!」 「对不起……」陈云内疚极了,现在回想之前的行为,只觉得自己好傻。 「混蛋……」陈堂哥突然搂住陈云:「你这个混蛋……怎麽这……不让人省心啊……」差点,差点……要是子弹再偏一点,陈云已经不会在这世界了。 到这时陈堂哥一直急跳的心才安稳下来,他不敢想像要是陈云死在这一场枪战之中,他要怎样面对陈爷爷? 「哥……对不起……」陈云愧疚地回抱陈堂哥:「我下次不敢了……」 「还有下次?还有下次你去死,我不管你了!」陈堂哥推开陈云,瞪着他,伸手抹去眼角被吓出来的泪水。 「没有……没有下次。」 「哼。」 「哥……」 「……怎麽?」 「这身警服是怎麽一回事?还有警车!难不成你是警察放在黑道那边的卧底?辛哥知不知道啊?」危机一过,陈云立即兴奋起来。 陈堂哥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 「那是问王警司借回来的……你哥我给了他这麽多钱疏通,关键时候自然能够借到这些回来。」 「啊……」陈云失望了。 陈堂哥从上衣袋内拿出烟盒,抽出一根烟,点火,慢慢的抽着。 「哥……」 「嗯?」 「你既然跟警队那边关系不错……那帮我一个忙可以麽?」 「说。」 「让莫国栋死了。」莫国栋就是陈云作出来的角色,也是他一直扮演着的那一个。 「……」 「哥……你说要是让那些人知道我全身而退的话那怎麽办啊……」 「滚你的。」陈堂哥没好气的说:「乖乖回去念书,混黑不是你想混就能混的。」 这就是答应的意思?陈云笑嘻嘻的点头。 ☆、51後续 陈堂哥突然冒出一句:「去後座藏好。」 「甚麽?」陈云一头雾水。 「快。」陈堂哥没有解释,反而动手推他了。 陈云只好乖乖地爬到後座,然後被陈堂哥一手按到椅下。 「别出声。」陈堂哥只匆匆交代了这一句。 这时一辆警车响着长长的警号声泊近陈堂哥的车,一熄了火反常地停了警号声的长鸣,下车敲了敲车窗。 陈堂哥面无表情地转低玻璃。 「唷,申豹子。怎麽这麽快走人?不再看多一会儿吗?」带队的劳警司似笑非笑的靠在窗上,盯着陈堂哥。 「没甚麽好看,你不是在那几条小路上都埋伏了人吗?山上不也是你的同僚?他们能翻出甚麽花儿?」陈堂哥淡淡的说。 「噢,好像是呢。」劳警司低头自言自语了一句,又抬起头:「刚才收到报告,还真跑掉了几个。」 陈堂哥心中一紧,从口袋抽出一枝烟递过去:「那麽你就要多费苦心去找人了。」 「哦?」劳警司接过烟,叼在嘴上,又挂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有意无意地往後座瞥了一眼。 陈堂哥识相的给他点火,没有再说话。 劳警司吸了一口烟,悠悠的吐出来,有点牛头不搭马嘴的说:「小孩,还是趁还小时教好,你说对不对?我家那皮猴就是被宠到闹上天了,前几天还收到老师投诉他跟学校的人打架,你说气不气人?」 「当然。绝对要好好管的。」陈堂哥意味深长的回答。 「哈哈,你看我,都傻冒了。说了一堆有的没的,你还没有当爹呢。是不是?不说了,我准备收队走人。不过东隧那边最近很不安全,有时啊,路兜远一点,时间看上去是多了,但,安全,是不?」劳警司又瞥了一眼後座,站起来很是随意的对陈堂哥挥了挥手。 「谢了。」陈堂哥自然听得懂他在暗示警方在东隧那边设了路障,换另一条隧道走会少一点麻烦。 「不谢不谢,警车啊警服证件那些找个人送回来就好了,有这一身走动也方便。」劳警司又特潇洒的走了。 陈云从後座爬出,更是胆怯。他之前的想法真是太简单了,警方盯着这块肉这麽久,怎会没有详细的准备?如果没有堂哥,恐怕他也不能全身而退。 他光记着上辈子在新闻上看到的轻描淡写,彷佛警方甚麽都不用布置,就破获价值一亿元的毒品交易案。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被自己的记忆耍了,可是在之前没有镶出甚麽大祸,所以陈云还是有点依赖自己的先知先觉,这一次,现实给他好好的上了一课,彻底地打醒了他这愚蠢的想法。 陈堂哥没有再说教,只说了一句:「看到没有,你还跟人凑甚麽和?」 「哥~我以後不敢了嘛……」陈云又出老招,拉着陈堂哥的手扭着:「我以後不敢了,你别告诉爷爷好麽?」 「滚你的!这麽大个人还撒甚麽娇?不告诉爷爷让你以後继续混搞吗?」陈云这半年是长高了不少,已经破了一米七的大关,现在作出小儿态已经没有以前那麽顺眼了。 「哥~~」 「滚!」 * 「华弟(di音)哥,现在怎麽办?」六个浑身灰尘夹杂着泥土﹑很是狼狈的人坐在一个空货柜内,愁眉苦脸的问。 华少想从衣袋摸出烟来,却发现那盒烟一早在逃跑时不知掉了去哪。 现在警方四处通缉他们,华少也是跟着几个手下逃了快一晚才逃到这一个之前布置好用来聚会的空货柜内藏匿着,想要烟铁定是不可能了。 「屁,你问我,我问谁去?」华少极为暴躁:「妈的,不要让老子知道是谁通风报信,老子不搞死他!」明明自己有大好的前程,这一票一干成以後他还不吃香喝辣?花柳泉就是他舅父,现在却不知所踪了。 「华少,新闻!」有一个人高叫了一声,瞬间几个人都围着电视。 「警方清晨破获了一宗极大的毒品交易案,涉案的款项高达一亿,是今年以来破获的毒品交易案。涉案的主脑已经被警方拘捕,现在……」电视内的女主播一板一眼的念着新闻稿。 「妈的!」甚麽都没了。华少直接踢翻了一张椅子表示不满,连舅父也栽了进去,就他手上几人,现在能干甚麽? 「警方发言人表示尚有数人逃脱,目前警方正全力通缉以下几个人,如有市民发现,请尽快与警方联系,电话是……」画面一转,弹了几幅人物描绘图。 「完了完了,这下子我不能回家了,我爸妈一定会把我举报出去的。」其中一个人急得团团转。 「闭嘴!」华少喝道,死命的瞪着。 「这次行动中,警方有几人受伤,同时亦打死了几名涉案人员,分别是……」主持人又念了一堆名,其中一个就是陈云自己扮成的莫国栋。 ──陈堂哥最终还是帮陈云摆平了这件事,反正只是虚构的人物,直接死了就最好不过。 「……莫仔死了。」有一个人跟陈云的关系挺好的,想到自己的未来,忍不住呜咽起来:「那我们以後也会死吗?……怎麽办啊……我不要死……」 「闭嘴!谁说我们会死了?」华少凶狠的瞪过去。陈云‘死了’的消息对他来说也不好受,对方怎麽说也是自己带过去的。 ──其实正常的新闻根本不会报出罪犯的死讯,这次显然是陈堂哥为了抹去‘莫国栋’搞出来的事而特意弄成。不过华少那几人心乱如麻,发现不到问题所在。 「警方据称,今次是有线人报料才能如此迅速行动。在此呼吁市民,如果有关於这宗的任何……」主持人又继续念着讲稿。 「娘的!我就说,怎会让人知道了?原来是有‘二五仔’!」华少凶恶的瞪着电视,咬牙切齿的说。 「华弟哥,那现在怎麽办……」最初开声那个又忍不住再次问了。 「我怎麽知道啊?」华少没好气的说。 「你们说这一次会不会是那个狄耿出卖我们?你看整宗案当中只有他逃脱了,警方没有追究!甚至没有提到怎麽运来香港的!」有一个心细的发现了新闻中通篇稿中的毛病。 「有可能啊!你看这次交易他也没出现,不会是心虚了?」花柳泉没有对手下仔细说明行动的各要点,只是大家都知道狄耿有份参一脚,这也是花柳泉的小小心思,不希望狄耿在帮内太过重要,又不想他置身事外,结果这个小心眼,此时却变成了狄耿的催命符。 「别──说──了,狄哥怎麽会这样做?」华少满目通红,但怀疑的种子一种下,却迅速地成长起来。 「那为甚麽只有他没事啊?」提出疑点的人怪叫:「华义帮的人被抓的抓,拉的拉,只有那狄耿没事!」 「别说了!」华少喝道。 「华弟哥,我知道你跟那狄耿关系好。可是现在我们兄弟都变成通缉犯了,你还有必要这样护着他吗?」初说话的人被喝了两声,脾气也不好起来,变得阴声怪气:「他不是跟林爷多好朋友的吗?怎麽就没见他出面保下林爷?林爷现在还在拘留所关着呢!」就算不熟悉法律,也知道进了拘留所要是有人保释的话是假释外出的。 ──他忽略了这宗案情重大,警方又怎麽可能让林泉这个主脑假释候查?当然证据确焀,已经不能算是候查了,只查没有发出拘捕令而已。 「不要说了……不要说……」华少心烦意乱,一方面想要相信狄耿没有出卖他们,另一方面心中的魔鬼又在说:是他了,不然又有谁这麽熟悉整个交易? 「华少,我们兄弟看你头!你说要报复我们兄弟二话不说抄家伙上!」又一个人开声,却是逼华少作决定。 「不要逼我……不要逼我……」华少狂摇头:「狄哥不会这样的……不会的……」那个对他极好的狄哥怎会这样?只是他说了一句心情不好,狄哥半夜就赶出来安慰他,这麽好的人,怎会这样对他?不会的……都是胡说…… 「华少,我们兄弟全都变成通缉犯了,这时候要怎样做?就算入去蹲几年,也要把那个出卖我们的贱人做掉!」一个人说着说着,最後一句更是高叫起来。 「做掉!做掉!」其他四人跟着起哄,举起自己的武器叫嚣。 「华弟哥,现在就等你一句了……」一个人眯起眼睛:「你不会就这样怂了?」 「谁说我怂了!?」华少高声叫嚷:「你们少看不起人。好,要干我们兄弟一起上!」 「一起上!一起上!」全部人都高呼着,把怒气发泄在狄耿身上。 ☆、52愤怒 陈堂哥顾不得自己一身令人注目的警服打扮,开着警车直接去到辛朗的家。 幸好辛朗因为自己的‘职业’关系,住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不然陈堂哥这一身装备绝对会引来围观。 「唷,来了啊?……嗯?怎麽陈云也来了?」辛朗很意外地看着闪闪缩缩的躲在陈堂哥背後的陈云。 「辛哥,别提了。」陈堂哥没好气的推开辛朗:「这一身制服真是热死了,我来你处换套衣服。」他住的地方比较近市区,要是就这样回去绝对会引起哄动的。 「噢……」辛朗多看了陈云几眼。 陈云乖乖的坐到沙发上。 「有没有多余的衣服啊?拿一套来给我换换。」陈堂哥松掉衣服上的所有钮扣,直接把上衣脱掉,露出底下精壮的身体。 辛朗忍不住偷咽了一下口水。 「衣服呢?呆着干嘛?」陈堂哥心情非常不好,皱着眉头瞪辛朗。呆着干啥?还不给他拿一套衣服来。 「呃……」辛朗回过神,慌张地从沙发背上抄起一件花花衬衣丢给陈堂哥。 陈堂哥提起衣服嗅了嗅,露出嫌弃的表情:「你有多久没洗衣服了?」 「嘿嘿……自从你上次来过後就没有了,谁让你都不帮我洗呢。」辛朗嘿嘿笑着。 「滚你的,我又不是你的工人。」虽然这样说,陈堂哥还是换上了衬衣,只是很是心不甘情不愿。 衬衣配着警服的裤子怪怪的。陈堂哥又脱下了长裤,露出一双白滑的美腿,紧致的内裤包裹着他略翘的臀部,低着头叫唤辛朗:「借我多一条牛仔裤来。」 辛朗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觉得某部位有点忍忍的涨大,一分心自然听不到陈堂哥在说甚麽了。 「唷,我哥的身体好看麽?」陈云凑过去,阴阳怪气的说。 「好……」辛朗下意识回答,但很快清醒过来,警惕地瞪着陈云:「关你甚麽事?」 「你们在说甚麽,裤呢?」陈堂哥叉着腰,双腿分开很有气势地打断两人的对话,他现在非常不好,辛朗还磨磨叽叽的,真的令人烦躁。 「我去给你拿!」辛朗连爬带滚的冲回自己房内。 「他干嘛了?」陈堂哥很迷惑,他是凶了点,但不至於把辛朗吓成这样?他的胆子有那麽小吗? 「他在忏悔。」陈云一板一眼的答。 「甚麽?」陈堂哥更迷惑了。 陈云闭嘴,不再说甚麽。内心就在咕噜,难怪辛朗老是迁就堂哥,原来一早就喜欢上堂哥了。 ──怎麽陈家出了他一个基佬,现在貌似又有另一个要被拐弯了…… 「怪人。」陈堂哥也不探究了,自顾自在辛朗茶几上一堆空的啤酒罐中摸出一罐未开的,啪的一声打开来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裤子。」辛朗把裤子丢给陈堂哥,看着他白花花的双脚,忍不住说:「有人在的话,还是顾及一下自己的形象,这样乱脱衣服像甚麽话。」 「怎麽啦?都是男人,有甚麽奇怪的?」陈堂哥很纳闷地穿上裤子。 「给别人看到,不好。」辛朗特意地瞥了陈云一眼。 「是啊,要是家人还算了,给‘外人’看到多奇怪啊。」陈云故意重音强调‘外人’两个字,暗讽辛朗才是最不应该偷看的人。 「……」怎麽他老是忘了这个小魔星的牙尖嘴利,就算他今天表现比较乖也不能掉以轻心啊!辛朗後悔。 「你们都怪怪的。」陈堂哥撇嘴,拎起陈云:「我们回去再跟你算帐。」 「不要啊,哥!」陈云苦了脸。 辛朗突然乐了:「快走快走,要好好教训你的弟弟啊。」 陈云瞪了他一眼。 「还敢瞪辛哥!?你真是越来越顽皮了!」陈堂哥几乎要被气疯,拎着陈云的衣领就扯着走,顺便拿走了辛朗的车匙,对着他晃了晃:「车借来,帮我把警车和警服还回去啊!谢了。」 「……喂,你……」辛朗想要追出去,但门已经‘呯’一声关上了。 「……你忘记我现在是‘重伤’病患吗?怎麽帮你去还啊……」辛朗苦笑,叹了一口气,还是拨了电话让小弟过来开走。 * 自从看过新闻後,狄耿就处於一种极度不安之中。 他可不认为花柳泉和罗伯臣那家伙会这麽有义气不把他供出去,虽然他自问已经处理乾净,警方想查他也不会找到证据。 只是内心依然不安,焦急地把所有细节都想了一遍,深怕有甚麽地方遗留了没有处理掉证据而露出破绽。 ‘叮当’门铃响起。 狄耿吓了一跳,整个人绷紧着,走到门前叫道:「谁?」 「狄哥……是我……」华少灰沉沉的声音传来。 狄耿皱起眉头,这家伙在这要命的时期来干甚麽? ──不过谁知道花柳泉会不会翻身,还是不要把关系弄僵。 虽然这样想,但他还是调整了表情,和悦地慢慢地打开着门说:「华弟啊,怎麽这时候……啊!」门还没打开,他已经迎来了一棍重击! 狄耿狼狈地摀着头,气急败坏的骂:「你老母!……」 「兄弟,上!不要放过这个二五仔!」一个人一声高叫,顿时五根木棍齐下,乱棍打着狄耿。 「住手!你们干甚麽?」狄耿闪避着,一手抓着其中一根,但很快便被另一人在手上敲了一棍,吃痛地缩了手。 华少站在一旁看着,表情挣扎。 「华弟哥,你不会是还在顾念旧情?」先动手的那一位停下手,嘲弄地看着他:「你想想林爷﹑想想我们那几个死去的兄弟!想想莫仔!」 「怎麽会呢?」华少一咬牙,加入战团。 狄耿很快便被砸得头破血流,尽管他放了狠话,又动之以情,但这一群受到被追捕刺激的人很快便打红了眼,到最後竟然开始疯狂的砸起来,直把木棍当成是鞭子一样抽狄耿。 狄耿没种的求饶,可是除了华少中间有停顿了一下,其他人都是不管不顾的疯狂地围殴他,嘴上魔怔的念着:「二五仔,让你出卖我们,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我没有!」狄耿起初还能抵抗一下,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便只能护着自己的头,大声的叫着。他惨叫着在地上滚来滚去,想尽量躲开木棍,一点形象也没有了,但就是这样他依然捱了很多棍,甚麽喷出了一口血。 见到血,那几个人更是疯狂。他们想到自己死去的兄弟,被抓的兄弟,更觉得要打死狄耿才能为到他们报仇。 到了最後,狄耿只能瘫在地上,无力地护着自己的头,由於这个动作,他手上更是受到严重的重击,痛到让他扭曲了脸,声音却是叫哑了的。 「还狡辩!不是你……不是你林爷怎会被抓……都是你这个‘好兄弟’累的!」有一个红了眼,弄到自己有家归不得,还要被警察追捕,去死! 「警察!不要动!」大概是动静太大,惊动了狄耿四周的邻居,虽然不敢站出去阻止华少他们,但还是帮狄耿偷偷报了警。 「那,站着……不要动……不然我开枪啊!」来的男警察一手扶着跑进来时撞歪了的帽子,另一只手稳稳的拿着枪指着华少他们,他的同僚不说法,但双手紧握着枪,也是表示同一个意思的。 华少他们停了手,作出一个投降的手势。 「一个一个趴埋墙,反了你们,居然敢来生事!」警官带着大批人马,悠悠的赶来。 由於半山区住着很多外国人,所以才有警官带队赶过来处理,要是换上其他区,有一个警察去了已经是算不错了。 华少他们放下棍子,撇嘴,碍於警察有枪,还是乖乖地趴到墙上。 「站好!」一个个警察拿出手铐,铐着华少他们,然後再一个个带走。 有几个警察就围着狄耿很是关心的问他的情况,还叫了救护车上来。 其中一个打人的,经过狄耿身边,呸了一声:「二五仔,你不得好死!」 「闭嘴!」警察喝道,但看着狄耿只是一个黑发黑眼的华人,倒是没这麽上心了。 狄耿口肿脸瘀的被带进医院,身上多处重势,甚至被打出了内出血。 他始终想不懂为甚麽华少那群人会找他报复,口上还说他是二五仔。 狄耿沉思,难不成有警方的卧底混进了华义帮,才让到这次交易失败?而那个人又把所有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 越想就越觉得这是事实,他露出了阴恨的眼神,愤愤的捶了一下床边。 「噢!shit!」狄耿摀着自己受伤的手臂,刚才的动作让到他伤上加伤。 现在他整个头包着绷带,全身上下被包得严严实实。 ☆、53回家 另一方面,陈堂哥还是忍受不了辛朗那身发臭的衣服,直接把他的车开回家,再睡了一觉,第二天才带着陈云回陈家。 也因为这样,陈云与狄耿错身而过,当他回家後,事情已经结束,警察也走了,因此他并不知道狄耿被人教训得很惨。 ──要是知道的话,恐怕会拍手称贺? 「我回来了。」陈堂哥高喊了一声。 「大少爷﹑三少爷,你们回来了?」杨阿嫂放下手上的正在帮植物浇水的水喉,笑着迎了上去。 「嗯,杨嫂啊。」陈堂哥拖着陈云,眼也不抬的冲了进去。 陈云一直低着头,作出一脸愧疚,努力作最後的挣扎:「哥,你别说。我以後乖乖的,行麽?」 陈堂哥也懒得跟陈云说甚麽,半拖半扯的把他拖进去。 「云申啊……嗯?云云?不是去霍东那处住两天玩吗?怎麽这麽快回家?」陈爷爷载着厚沉的老花眼镜,正在客厅看报纸。 陈云之前出去已经想好了借口,说去霍东那处住一两天。因为他们自小就常常玩在一起,这样去对方住几天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所以陈爷爷爽快地答应了。 「爷爷……」陈云怯怯的叫着。 「怎麽啦?做错事了?」陈爷爷抬头看着陈堂哥,只见他脸色臭臭的。 「还好说,说去霍东家住,结果他……」陈堂哥气愤的骂着。 完了。陈云头低下,很害怕面对爷爷的暴怒。 「……结果就去了游戏厅玩游戏,要不是我手下巡场见到他,都不知道他沉迷玩游戏到这地步了!」陈堂哥愤愤的说。 陈云猛的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陈堂哥。 我是怕爷爷失望而已。陈堂哥瞪回去。 「游戏厅?」陈爷爷吃惊。这个年代游戏厅差不多和夜总会对等了,都是一样的三界九流汇聚的地方。 「是啊!都快要高考的人,还玩游戏!爷爷,你真的要好好管他!」陈堂哥还是一脸愤慨,好像他真的在游戏厅见到陈云在偷玩游戏一样。 「对不起……」陈云适时低下头。 陈爷爷托托眼镜,虽然觉得陈堂哥有点大惊小怪,小孩子爱玩一点又没甚麽,反正陈云的功课一样都没有拉下,就是地方太杂乱,陈爷爷不太喜欢,但对於陈云的兴趣却没有觉得有甚麽问题。 尽管这麽想,他还是对陈云说:「云云啊,这次爷爷都帮不到你了,你给我回房反省,以後我让阿威接送你和霍东上下课。不要再出去玩了,乖,要是喜欢玩游戏机,高考後爷爷给你买几部放在家中!」陈爷爷豪气的承诺,家中又不是没有位置,陈云喜欢的话买几部在家中玩也行! 「爷爷!」陈堂哥怪叫:「你太纵容他了!」 「云申啊,上次你除夕跑出去的事爷爷都还没跟你算帐呢?你有毛有翼,晓飞了是不是?敢跑出去三个多月都不回家,你给我过来!」陈爷爷用眼神示意陈云上楼,然後自己就拖着陈堂哥。 陈云对陈爷爷一笑,一身轻松的往楼上窜。 「爷爷!」陈堂哥有点不甘心陈爷爷这样轻轻的放过陈云,不过他也没打算把陈云昨天的事说出来。 * 陈云跑回自己的房间,只觉得人都轻松起来,虽然被变相禁足,但是这也没甚麽的,反正他已经把狄耿的一张卡片放了在草丛中,这下子狄耿那怕没做过也要麻烦一阵子了。 等到他高考後再来收拾狄耿。 哼!陈云臭脾的仰起头。果然他就是人见人爱,车见车……呃…… ‘铃铃铃’电话倏然的响起来。 「喂?」陈云心情极好的应了一声。 「亲爱的,你昨天去了哪处?」布莱恩委屈的声音从电话中传出。 陈云心中一跳,不动声色的问:「出去玩玩,怎麽了?」 「你学坏了!你怎麽可以去其他男人家住的?」布莱恩为到自己叫屈,怎麽他就这麽倒楣,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有情人也算了,居然还有这麽多人垂涎他! 陈云放下心,没好气的说:「你在乱说甚麽啊?满嘴都是脏东西,去洗洗你的烂嘴。没事我就挂了。」 「哎哎,别!我有要紧的事!真的!」布莱恩赶急收起怨妇脸,急急的叫着。 「甚麽事?」 「那五个人我安排来香港了,现在住在酒店……你有甚麽想要安排的麽?」布莱恩小心翼翼的问。 都快忘了这茬。陈云头痛的揉揉额角:「我租了一个货仓,布置好可以做临时的办公室。」钱啊,真是肉痛死了,全部都拿去开发建灵洲的那块地。 「噢噢,地址你给我,我让秘书带他们去。」布莱恩说。 陈云给他一串地址,然後不放心的说:「用不用我过去?今天吗?」 「不用不用,我先安排他们在香港玩一圈。东西都搬进办公室了?」布莱恩说。 「嗯。」陈云应道:「没事我挂了,有点累,想睡觉。」昨晚完全睡不好,一整天担心着陈堂哥会怎样跟爷爷说,又担心爷爷会怎麽反应,而且沙发又硬又不好睡,几乎只是眯了一下就被带回家了,现在还困得很呢。 「好……你小心身体啊。」布莱恩不放心的嘱咐。 「嗯,再见。」陈云揉揉眼,把电话挂掉,窝进被窝内。 这一觉,一睡便睡到晚上。 陈妈妈倒是进过来看陈云,只是看到陈云睡得沉,也就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等到陈云睡醒後,已经差不多晚饭的时间了。 他走下楼,就见到陈爷爷在修剪自己的盘栽,而陈表哥就在一旁赔着笑递工具。 「云云,醒了?」陈爷爷笑眯眯的说,显然心情不错。 「是啊,爷爷,你在修花麽?」陈云揉了揉眼,走过去。 「嗯,有点长歪了,修一修再加木条修正。」陈爷爷悠闲的摆弄花草。 「云云,你起来了?来,喝一口水,睡这麽久,口都乾了。」陈妈妈递给陈云一杯水,然後探探他的额头,自言道:「幸好没有发烧。」 「妈,我只是太累了啦。」陈云有点尴尬地闪掉,现在他已经长得比陈妈妈高了,还被这样当小孩一样对待。 「吃饭。」陈叔婶脸色黯然,木木的把汤捧出来。 陈堂哥对她视而不见,找了一个离她最远的位置坐下。 看到这样,陈叔婶心中有点难受,但很快又被怒火充斥,觉得陈堂哥简直是不知好歹,她让他回陈氏上班有错吗?让他帮他两个舅舅又怎麽了?不是他两个舅舅的话他怎麽有办法坐稳陈氏?现在还跟陈云那个小贱种这麽亲近,他到底知不知道陈云就是他掌管陈氏的最大对手!? 陈叔婶想要发火,可是碍於陈爷爷的存在而不敢骂陈堂哥,只能阴声怪气的说:「唷,我们的少爷终於舍得回家了?」 陈堂哥眼也不抬,给陈云一碗汤,催促着:「喝甚麽水,喝汤。」 陈叔婶憋得脸色通红,眼都红了起来。 陈云觉得有趣,自己重生了一回後真是很多事都看透了很多。以前还觉得心思极重的陈叔婶,现在看来怎麽就这麽直白得接近愚蠢呢?陈堂哥一早就表明了自己对陈氏没兴趣,只有她还沉醉在自己的美梦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