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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夜色深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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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2)

你来的?竟然连我的桃花阵都能破……你是什么人。”

夏柯觉得今晚出来简直就是灾难啊灾难。

对面的中年美妇还想问什么时,被夏柯及时的止住了,“咳咳……夫人,小女受慕容公子所托前来报信,无回城的人来犯,似乎还有殿皇级的高手坐镇。还有,破阵的是一个来自桃花谷的男子。”

一口气不带喘的将重点全部说完,中年美妇的脸色终于成功变白了,忙扯住一个下人尖锐的喊道:“快请家主出关!”

夏柯眼角一跳——这传说中的慕容夫人好……不稳重。

然而这下人前脚刚走,后脚慕容宅的大门便幽幽大开了。

门前的两个红色灯笼仿佛浸了血般的妖艳。一架轿撵高高的从昏暗的烛光上空旁若无人的飞了进来,无人拉抬,却似乎能看见方向似的向庭院中心飘了过去。

紧接着便是四个风一般的身影踩着满地席卷的桃花飞了进来。

夏柯颇费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擦了擦唇角的血迹,有些愣神——雨依旧在下,她这次的意识却很清楚。这架轿撵她不但搭乘过,而且曾在云层之中也看见过。

那个时候,抬着这架轿撵的——是八个符文所化成的黑袍人。

这个救过她的神秘男子,是个符师。

有熟悉的淡漠声音从雨中飘了过来,“我不是提醒过姑娘,今晚别再出来的?”

依旧是平淡无奇的语调,似乎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却神奇的穿透了轿撵上的重重幕帘和雨幕到达她的耳边。夏柯知道,他是在和她说话。

颇具威胁的一句话。

说实话夏柯有些紧张。她不敢不回答,却也不知该怎么解释,只得实话实说道:“谢过阁下提醒,本来不想再出来的,却因为不得已的原因不得不来一趟……”

一句话说完,意识到周围剑拔弩张的气氛,她觉得既然同这个“殿皇级别”的男子好不容易搭上话了,倒不如趁此机会为慕容家多争取些时间。当然能拖到那个慕容家的家主出关就最好不过了。

但她一向不怎么会说话,又紧张的不行,未经思考一句话顺嘴就给出来了,“……现在想想,我同阁下的座驾在之前便已有一面之缘。”

这句话没什么问题。

她似乎在自言自语,“只是那个时候,阁下尚有八个轿夫抬着……”

这句说完,周围的人看向她的目光忽然古怪起来,包括那四名护殿使。

她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这句话细细想来,有点嘲讽人家现在没人给抬轿子明显落魄了云云。

夏柯顿时觉得不妥——这话说的太容易被人砍死了。

好在轿撵里的人倒似乎修养极好,并不介意她的言辞和拖延,颇有耐性道:“雨太大,我收起来了。”

他说的是那八个符人。

极简短的一句回答,简直无可挑剔——既没有失礼,也没有给她再接话茬拖延的机会。

夏柯默默的擦了擦额头上的雨水,硬着头皮接下去,“这样啊……那等雨小些了阁下还是放出来吧,有人抬着毕竟跑的更快些的……”

轿撵里一片沉默,周围亦是一片安静。

许久,轿撵里才有一个声音缓缓道:“……自然。”

这下不止夏柯,就连慕容家的人都开始佩服起轿撵里这位神秘男子的修养。

不过能拿来拖延时间的说辞夏柯是再也想不出其他了,忽然她似想到了什么,忙道:“你把慕容公子怎样了?”

轿里的人这次没有回答,只轻轻击了击掌。

登时便有一个男子闻声飞了出去,飞回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个浑身是血辨不出模样的人——正是慕容图,却已经没有任何声息了。

☆、见血光

夏柯顿时变了脸色,慕容夫人早已红了眼睛冲了上去,“图儿——”

“回来!”正要冲上前的慕容夫人被这一声厉喝止住了步子,面容悲恸的转过头看着来人喊道:“相公!”

慕容家的家主终于在这关键的节骨眼上出关了。

他脸色铁青的望着轿撵的方向,闷声道:“无音殿殿皇亲临……好大的阵仗。慕容家自问从未开罪过无回城中任何一殿,苏皇阁下今日这般却是为何?”

“这个场景,慕容家主不觉得在哪见过吗——”轿撵里的人轻描淡写的反问,平静的语气里并不见什么起伏,“当然,你忘了也没关系。”他轻轻一笑,“把东西还回来就好。”

慕容清表情一震,道:“老夫不明白你说什么。”

“慕容家主做过什么心里自然是清楚的,为什么要说这种失礼的话呢?”轿里的人语气慢慢沉了下来,“还是说手上不属于你的东西太多了,你忘了是哪一件呢?”

慕容清彻底黑了脸色,“老夫一生行事光明磊落,你如此污蔑究竟有何目的?”

“光明磊落?”轿里的人对这句话似乎颇感惊讶,唇角慢慢扯出了一抹嘲讽的弧度,缓缓道,“既然阁下坚持,本殿也不敢勉强,只是无音殿少不得要伤些性命了。”

和轿撵里平静的语气不同。慕容清此刻冷笑的语气十分轻蔑,“苏皇阁下,莫说是你,就算无回城的三位殿皇都来了,也未必能将慕容家连根拔起。何况很快就要天亮,你若久待,这里长久处于夜晚,难道其余几位神启不会赶过来围杀你?”

言语之间反手一扬,空中出现了神光加持的家主佩剑,“不过如果你自负可以同上神之力抗衡的话,那你不妨来抢吧……”

“我很想领教一下。”轿撵里的人轻轻垂眼,目光透过重重珠帘落到对方脸上时,露出微妙的神色,“不过初次登门拜访,晚辈怎么能不备礼物呢?”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轿外的雨幕,“那样未免太失礼了啊。”

还不等慕容家一干人面露疑惑,慕容宅外面便传来沙沙的声音,愈来愈大,愈来愈近——就像是一群巨蟒爬过摩擦地面的声音。

众人还是一头雾水,慕容清却变了脸色。

那是不死飞僵,十二神启唯一的天敌。

飞僵是上神女魃的后代,他们曾建立了一个国度,国曰不死国,民曰不死民。但因他们残暴好吸血,后被善见城的诸神流放到六界之外的虚无之境。只有四个不死国的上将逃了出来,却是被虚无之境磨的没有了自己的思想,俨然只成了一个杀人的木偶。

这些飞僵对神族有着执念一般的强烈恨意。如今善见城早已在诸神之劫时消失不见,可他们这些世世代代继承着神启之魂和微弱神力的人却无疑成了这些飞僵报复的对象。

古往至今,十二神启家族中已有六位神启丧生于它们手中,其中便有慕容清的父亲。

可是百年之期还不到,它们不是应该还在封眠之中么?难道、难道这些人竟然动用了兽王血来开阵唤醒这些嗜血不死的怪物么?

慕容清气的浑身都抖了起来,一双手按着腰间的佩剑,望着轿撵方向的目光可怖的如□□罗,“你——”

“怎么。”轿里的人漠然开口,似乎终于到了耐心的极限,低声道:“阁下不会真的忘记,当年欠了一桩什么样的债吧?”默了默,“还是说要本殿当着众人的面,解释一番你当年对叶家做的事情?”

如同晴天霹雳般的,慕容清失魂落魄的往后跌了一下,手也从剑上滑了下来,“你、你怎么会……不是的……是你们……而且叶家叛变,覆灭是早晚的事……”

语无伦次背后携刻着的隐秘的心虚和不安,在夜雨中像蒲公英一样飘散。

多数人同时脸色一变。

夏柯也不禁皱了一下眉——好大的信息量啊,大约两边都不是什么好人。她还是找个机会带小灰逃出去吧。毕竟她能做的也已经做了。

就是那慕容图死的实在冤枉了些。

正在愣神,便见慕容宅外忽然匍匐着飞进来什么东西——通体黑青色,竟然还是人形的模样,身上包裹着黑色的破布,头完全被黑布蒙着,似乎还没来得及揭开。

慕容宅院里的人群似乎对此物极为敏感,一下子便炸开了锅,四散奔逃。

与此同时,所有潜藏在黑暗角落里的魔灵们,都在同一时间接到了来自无音殿上的那道温柔密令,“杀。”

竟是一个不留。

场面一下子乱了起来,四位护殿使的杀伤力惊人的强大。北陌的桃花葬一经施展,花瓣盘旋绞杀,瞬间便是死伤大半,慕容夫人不得不硬着头皮对上这个几乎赢不了的同族对手,展开交锋。

慕容清早已被四个飞僵死死牵制住,一道神光涌出,屋舍横飞,夜空透亮。但无论将它们削成多少截,它们总是能很快恢复。

几位慕容家的长老联起手来,也只能勉强应付四位护殿使中的东君和南楚。其余弟子修为皆是中下等,偌大的慕容家,下一代神启又不在……

一时间,场面竟是一边倒——更不用说,那个轿撵里坐着的神秘男子,始终没有出过手。

一两个神启出现,也许便能挽回败局——但没有。

被紧紧围住的慕容清忽然伸出手,一个模糊不清的声音传过来,“我、我把东西交给你。你放过他们吧……”

“我并不想下这道杀令。”轿里的人眉峰微微隆起,语气慈悲,表情却凉薄如水,“但现在才说,太迟了啊……”

他轻笑着,“从此,慕容家和叶家一样,也要在十二神启中,除名了。”

……

今晚对于夏柯而言简直就是噩梦,因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横死眼前——那个叫西罗的红衣女子,她手里每次扬起竖着倒刺的长鞭,便有无数人应声倒地。而且夏柯看到,她一边杀人的时候,还在一边把玩着小灰!

有仆从逃出大门,但几乎是瞬间便被外面那铺天盖地的花瓣绞碎,七丈桃林被染红。

夏柯静静站着,周围有血溅在她的身上,她想起舒洄以前说的一句话——不要插手别人的恩怨。你永远不知道他们哪一方是对的,哪一方是错的。也不要去做那个救了毒蛇的农夫,你的所学,只是为了解决你自己的恩怨。

对方很嚣张,夏柯看着她伸出手,“把小灰给我,我不会管你们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天哪,收到了小天使的评论……感动的一个爆哭……以为会这样单机到完结。。。。等合同寄过去申了榜后就三千字更,现在没申榜要压字数orz。不过看到有小天使评论我好想爆发三千一更啊……哭唧唧……啥时候才能有榜……

☆、又被救( 捉虫)

那红衣女子如同听了个天大的笑话般咯咯笑起来,“哟~姑娘,你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吗?自己都是俎上鱼肉,还想管别人的事情?”

夏柯脸一沉,隔空祭出昆吾剑甩过去,昆吾剑发出刺眼亮白的光,剑影带着深厚的灵力灵活翻飞,脚下是舒洄亲传的梵音步。西罗被她的步法锁死,动作逐渐受限,夏柯一掌便将她的长鞭击落,手疾眼快的想要将小灰抢回来。

谁知那女子抢先一步手上用力,想要将手里的活物捏死,谁料——“哎呦!”

那女子吃痛的将小灰甩开,左手虎口的位置上瞬间出现两个血洞。

“啊呸!还好老子装死,竟然想捏死老子,咬死你!!”小灰一边跳上夏柯的肩,一边愤愤的吐了口口水。“快快!夏柯我们快走!”

夏柯总觉得今晚有道目光一直在她身上,也不敢大意,当下忙双脚点地,施展御风术。

“不准走!”那女子尖叫一声,一鞭子便甩了过来,直接落到夏柯的肩上,夏柯正在捏咒御风,躲闪不及,只得硬生生受了这一下。只那鞭子上的倒刺,不仅没入她的血肉,还长长的在她背上划了一条可怖的口子。

夏柯从半空中跌落下来,落地的瞬间,她的目光越过了周围厮杀的人群不经意触到了那架轿撵。轿撵里有白光透出来,隔着帘幕,她看到他的手在颤抖——似乎因为疼痛。

西罗并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很快一鞭子又扫了过来。夏柯的眼底攸然闪过一抹阴影,梵音步的步伐快了一倍,甩手昆吾剑再次出鞘,这次并没有任何留手,剑尖如魅影一般直接没入西罗的身体。

她听见西罗尖锐的朝着轿撵的方向求救,“苏皇大人——”

但轿撵里的人依旧静坐着,不见任何的动静。

夏柯如梦初醒的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时,脸色灰白一片——才下山的第二天,她竟然就杀了人。

“小灰……我”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哎呀不怪你,快走!”小灰担心她的伤势,连忙催促。

周围的厮杀已然十分惨烈,慕容清已经被那四个飞僵分尸了,周围有许多人还没有来得及跑便死于夜幕之下,大雨中尸体很快便堆积成山,慕容家几乎都快看不见活人了,场景十分绝望凄惨。

其余三个护殿使似乎注意到了西罗这边的动静,齐齐出手支援,漫天桃花混着极强的杀意向她袭涌过来,她闭了闭眼,准备放手一搏——雨已经小了许多,但她额间却有金色的符印闪现出来。

掌心里积蓄的力量即将冲出身体时,她的头又神奇的痛了起来。

正在疯狂撕咬着众人的飞僵忽然停下不动了。

轿撵里一个声音接近呻/吟般的响了起来,竟然有些迫切,“放她走。”

几位护殿使闻言颇为惊异,却瞬间齐齐收了手中的杀招——今晚殿皇从未出手,怎么感觉倒像是受伤了的样子?

夏柯目光复杂的望了轿撵一眼,下一秒便飞出了脚下这片血海。

但她没注意到的是,在她身后,那四只飞僵几乎是紧跟着她的脚步飞身而上,朝她扑过去——破空声一起,杀气凛然。

但于此同时,一把古怪的折扇也从轿撵里闪电般飞出来——它正反呈黑白双色,纯黑的扇骨玉石一般闪着狠厉幽冷的光。

忽然感到脚下有什么异动,夏柯低头看时,脸上猛地褪了血色。

原来下方的四个飞僵就紧跟在她的脚下,想要发起攻击,却幸而被那把折扇及时的给挡了下来,那扇子飞转间刹那便将它们的头颅全部齐齐削去——但即便如此,她长长的裙摆,还是被撕咬下一截来。

身首异处的飞僵们很快神速般恢复了原样,想要再次紧追而上时——大雨中,那把折扇忽又折返了回来,轿里有个模糊的身影一步踏出接住了扇子,黑白交错,扬起三丈水瀑,引动无数天雷。

几乎是堪比天罚的完美招式。

天雷落下,地面顷刻间便如同地狱一般,火海混着夜雨,空气蔓延起焦臭的味道,有嘶嘶的声音从雨中传了出来。

北陌难以置信的拧了拧眉,不多时,喃喃,“难得看见苏皇大人用沧溟合虚扇……”默了默,眉目一挑,“看来无论怎么修炼,这辈子都只能站在他的阴影下了。”

飞僵们被天雷击的粉碎,尽管化为一滩滩齑粉,但仍旧很快拼凑了起来,只这次却显然有些恼怒,挣扎不止——因为目标人物已经消失在了它们的感应范围之内。

但接下来,十根肉眼几乎看不到的纤细锁链从执扇那人十指间飞出,紧紧勒住了他们的脖子——似乎被上面流转的黑色符文灼烫到,有丝丝黑气从飞僵们脖子的方向蔓延了出来。

如果它们有痛感的话,可能会选择自己切断自己的脖子,但它们没有。

不过它们总算能消停片刻了。

几位护殿使看着脸色如常好端端站在雨中的清贵男子时,皆十分困惑不解。

东君皱着眉道:“苏皇大人,您刚刚在轿撵里……可是受伤了?”

年轻男子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沉默安静,却似乎轻声冷笑了一下,“你看见了?”

众人识相的不再多嘴。

却见殿皇抬眼望了望天色,忽然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天该亮了。”

说罢他便收了指尖虚无的符文锁链,颇有些嫌恶的扬起手中的扇子将地上的尸体血污扇飞到一边,清理出一条干净的道路出来。路的尽头,慕容清的脑袋面目狰狞的“躺”在泥泞中,死不瞑目。

“你交与不交,其实没什么差别。”年轻男子伸出手去,一个流转着淡淡光晕的卷轴残片忽然从慕容清的眉心里飞了出来。

周围一片尸海,雨中蔓延着死亡的味道,偌大的慕容家除了那个外出历练的大公子,竟然无一人生还。

……

雨渐渐小了许多,千丈高的夜空上,夏柯的脸色简直苍白的令人无法直视。小灰心急火燎的忧心道:“怎么办,那个妖女的鞭子上有毒,你这么消耗灵力,很快毒就要传遍全身了……”

夏柯也很焦虑,“等天亮了就好了,怎么天还不亮?”

“现在早已过了卯时了,你是说这天有古怪?”小灰抓耳挠腮的想办法,“不过只要坚持到天亮便要安全许多,我就不信那些飞僵白天还能大摇大摆的出来。”

夏柯又飞了一小会,实在有些撑不下去了,只好飞速落到地上。只前脚刚刚触到地面,她紧接着便一口血喷了出来。

小灰又急又慌,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眼看夏柯扶着身前的树似乎要慢慢滑下去了,小灰才大叫道:“喂!你可不能倒在这啊……再说这天还——”

头顶的天空忽然变色,似乎瞬息之间便被人掀去了沉重的黑幕,有阳光从东方露了出来,带来了生的气息。

小灰惊喜的去踩她的脸,大声道:“夏柯你快看!太阳出来了,天亮了,我们不用担心被那几个挨千刀的飞僵追到了……”

但夏柯似乎并没什么反应。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看到这了,就点个收藏吧~另外签约的合同因为双11卡在路上了,考虑到上榜有字数限制,作者君更到三万字后会稍微断更几天顺便养养数据~小天使们不要因此弃我而去啊哭唧唧~下周四申完榜后双更弥补大家,不要怕坑,作者君有20万存稿等你们宠幸呢……`

☆、入君怀

小灰沮丧道:“我这么小的个头,你可别指望我把你背回去……”

沉默了半天,小灰腾地一下跳了起来,爬到附近最高的一棵树上喃喃自语,“看来老子不出手是不行了!”顿了顿,扯着嗓子不要命般吼道:“有没有人啊!!救命啊——#¥%&*#$%&&*”

一着急鼠语居然都蹦出来了!

于是空荡荡的树林里,人倒是没有,倒有许多仓鼠田鼠之类的鼠类动物探头探脑钻出了洞往这边看。

小灰不禁有些泄气。

不过没关系!它有锲而不舍的精神。

等喊到第一百二十八遍的时候,小灰终于有气无力的看到远处有个身姿颀长的人影缓缓朝这边走来,顿时打了鸡血一般撕扯着喉咙道,“嘿!壮士!好汉!麻烦看这里!”

远处那人听到动静脚下的步子似乎停顿了一下,小灰不确定他有没有听到。

但那人脚下的速度明显快了半拍,方向似乎也是这边,小灰不由欣慰的笑了,嘶哑着声音自言自语道:“果然只要老子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啊。”

待那人渐渐走近了,小灰心里却忽然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来。

这个人给它的第一印象很奇怪——该怎么形容呢?他衣着十分素淡,眉眼也淡的似乎看不真切,就连走路的姿势都是那么的平凡无奇。一眼望去俨然就是个丝毫没有什么特点的庸庸凡人。

但没有人不具备自己的特点,就算是一个再平凡的人,他的身上也总是有一两个你可以辨认出的特点。

这个人没有。

哪怕再见一百次,小灰也肯定记不住他的样子。

不管从哪一方面,他似乎都已经超出了平凡的界限,甚至诡异的失去了存在感。

“总觉得哪里不对啊……”小灰在心里嘀咕一句,不由自主的就默念起舒洄教它的清心咒来。

但它是一只灵兽,心本无尘,按理应该不会中催眠术或者障眼法之类的。

可就在它好奇之余坚持着继续看下去时,却蓦然发现,那张脸竟在它的感官里悄然发生着变化。

准确的说,那张脸还是那张脸,只是它的感官变了。

那样普通的一个人竟然在它眼里开始变得修长、清贵、优雅,整个人的气质都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如同被夜色笼罩的年轻贵族。但其五官弧线完美,轮廓美如雕刻,却是比魔灵还要刺目的俊美相貌——用倾倒众生来形容他,只怕不能更合适。

小灰几乎是在树上看呆了眼。

它觉得如果不是自己刚开始没看清,那便是这个男子真的有着足以封顶三界的催眠术或障眼法。

但小灰此刻无暇顾及其他,因为夏柯还跟那躺着呢,于是它几乎是从树上飞扑了下来般喜极而泣,“果然天无绝鼠之路啊……”

那人似乎一眼便看到了地上的夏柯,走近了后才淡淡望了小灰一眼,悠悠开了口,“这位姑娘……”

小灰恨不能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忙接过话茬点头哈腰道:“好汉行行好!我家主人中了毒,您看这荒郊野外的我也没法把她背到哪去看大夫啊是不?估计再晚些就来不及了。而且您看我家主人这么的貌美如花娇艳欲滴,您背她出去也不吃亏不是……”

未等小灰将那乱七八糟的话说完,男子已了然的点头,半俯下身子动作迅速的避开夏柯的伤口将她抱了起来,问道:“她住哪里?”

小灰顿时尴尬道:“这个……这个……我们丢了钱袋,暂时没什么地方可去。”

“巧了。在下刚在林中捡到一个钱袋,也不知是不是你们的?”言语间似乎想到什么事情,那人唇角一弯,“虽说里面银两委实少了些,不过应该够你们住几天客栈外加找个大夫了。”

说罢便从怀中摸出一个浅蓝色的旧钱袋,上面正是小灰熟悉的独脚仙鹤。

小灰当下大喜,“哎呀,就是我们丢的那一个!”——终于又有烧鸡和花生米可以吃了。

哎呀,看来的的却却就是个普通人嘛,不过就是长得不像个凡人而已,还懂得拾金不昧呢——想起之前自己对此男子的种种不好猜测,小灰心里十分扭曲的将自己鄙视了一番,呸!老子什么时候居然变得像娘娘腔那样敏感了。

不过想到那男子片刻之前所说的话,它不由又老脸一红——哎,钱少真的不是他们的错,谁叫他们的师父就很穷呢。

那男子将钱袋抛给小灰,也不再耽搁,抱着夏柯就如同抱着片羽毛一样朝北走了出去。

小灰大约是懒鼠当惯了,一秒也没犹豫便直接跳上了这个陌生男子的肩,谁知此人眉头一皱竟毫不留情面的一把将它扯了下来放在了夏柯的腰腹上。

小灰“……”

算了,反正他的肩膀也没甚舒服的,倒不如夏柯的腰软和,它也累了一路了,当下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呼呼进入了梦乡。

“真是不靠谱的灵宠啊——”陌生男子抱着这对昏睡过去的一人一鼠,眯起眼睛,“把主人交到一个陌生人手里,居然也睡得过去么?”

小灰在梦中似乎不安的动了动。

…………

漫长的一路上,当小灰还在睡得天昏地暗雷打不动时,倒是夏柯率先在如此平稳的怀抱里清醒过来。

说是醒着,其实只是睁开了眼而已,她的脑子依旧是昏沉的。

这个怀抱很冷,似乎每多呆一刻便会有一丝生气流走。

抱着她的人正在专心看着前方的路,好像并没注意到她已醒来。

夏柯脸有些发烫——除了她师父舒洄,她从来没有被其他人这么抱过。但她向来不是个迂腐的人,知道眼下此举实在是迫于无奈,于是也不再多纠结什么。只是抬眼看向那陌生男子的眉眼时,她忽然恍惚了。

眼前这个男子很美,极美——甚至带了一丝魔性的味道。但夏柯很快说服了自己,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惊人的容貌只有魔灵才可以企及,所以才觉得魔/性/吧?而且他身上一丝灵力波动也没有,俨然就是个普通凡人。

只那双漆黑如夜的眼睛让她很是安心。很奇怪,她从来没见过他,但他的眼睛却总是让她想起以前的旧梦。

梦里似乎也有那么一个人,眼神深邃,五官俊美。却是毫不留情的一刀刺进了她的心脏,连求饶的机会都没给她。

……

血珠忽然从她的唇角滴滴飘落,她重新昏死过去。

抱着她的男子目光依然在远处,脚步却停了下来。

他似乎在考虑什么,苍白的脸上表情并不见变化,沉默的叹息声却从他的唇间传了出来。“并不太容易啊……”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要申明,男主前面杀人的时候女主并没有看到他的容貌。这一章才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见面,女主不知道救她的这个人和前面杀人的苏皇是同一人,哈哈,不申明清楚,后面会出戏的。。作者君笔力欠佳,小天使们多担待

☆、不要脸

醒来的时候,夏柯发现自己躺在客栈的床上。

小灰正在一边积极的鼓起嘴将药碗里滚烫的汤药吹凉,见她醒来,也不问她伤势如何,笑眯眯便道:“你今天撞运了,有个美男子救了你,还帮你把钱袋找到了。讲真,你有没有看见他的脸?”

夏柯点了一下头,忽然觉得后背撕扯了一下,痛得厉害。

小灰大叫道:“哎,你别动,大夫在你的背上缝了好几针呢!”顿了顿,小灰接着道:“你也看见他的脸了?我都差点被他给迷惑住了。一个凡人而已,真是太神奇了……”

夏柯有些失笑,“你一个雄性灵宠,竟然还被个男子给迷惑住了,难不成你是宠物界的断袖?”

小灰翻了一个白眼道:“老子的性取向正常得很!”

夏柯没心思再逗它,问道,“你说他还捡到了我的钱袋?”

小灰嗯了一声。

夏柯皱眉,“可是,我明明记得它落在了那个轿子上……”

“落在哪儿?不是树林里么?”小灰好奇的凑上来道。

夏柯摇摇头,“可能是被扔下来了?也或许,是我记错了。”

小灰看着她一脸的莫名其妙,没过一会又忍不住对她开始念叨,“今天有好多人退房离开的,街上几乎也没多少人了……就因为今天早上天现异象,黑夜延迟了整整一个时辰天才亮。”

“对啊,为什么今天天亮的那么晚呢?”夏柯也十分疑惑。

小灰得意的卖弄起它的消息灵通来,“我听一位投宿的猎妖师说,这种异象实际上是一种高阶魔灵才有的不可控天赋——但唯一拥有这种天赋的高阶魔灵,就只有无回城里的无音殿殿皇苏幕。”

夏柯有些惊讶,“不可控天赋,意思是他自己也无法控制吗?”

小灰道:“恩。据说苏幕到了哪里,哪里便是夜晚。如果他长久的待在哪里,估计就又可以创造出一片永夜之地了。”

夏柯道:“这辈子都无法见到阳光,确实是个遗憾。”默了默,落井下石道:“而且行踪也在一直暴露,想想觉得他还蛮惨。”

小灰仍然自顾自道:“所以说今日异象一出,有些见识的人都知道无音殿降临这桑阳城,所以一早便躲远了。而且慕容家全家被杀的事情,官府今日也知道了,不过是压着不让外传。但估计其他的十二神启都知道这件事情了吧。”

夏柯忽然脸色一变,“不,有件事情他们不知道。”

小灰道:“什么事情?”

夏柯缓缓道:“那四个飞僵在昨晚被放出来了。”

小灰明白她的意思,出了这么大的事,如果那剩下的十二神启分别赶往这桑阳城,搞不好得全喂了这些飞僵不可。

“说起这个,我其实有些奇怪。”小灰仔细回想了一下,“据说这飞僵只会虐杀拥有神启之魂的十二神启,那它们昨天追你是几个意思?看上你了?”

夏柯想了想,十分认真的道:“我也不知道……”

小灰,“……”

“救我的人呢?”夏柯忽然问了一句。

小灰头也不抬的道:“走了。”

夏柯莫名有些失落,“我还没谢谢他呢。”

小灰道:“谢啥呀,老子早帮你谢过了!而且还问他借了些银两呢。”

夏柯闻言顿时一愣,难以置信的僵硬道,“你说什么……你你你……竟然还问救命恩人要、要钱吗?”

“是他说我们的钱只够住几天客栈的,赶路的话连马车都雇不起……”小灰理所当然道:“我看他也是个大方的人,虽然穿的挺普通的,但好歹应该比我们有钱,所以就问他借了些。”

“我们不雇马车不也能到沐守郡吗?”

小灰像白痴一样看着她,“大姐,你这受着伤呢,难道还想御风过去啊?找死啊?”顿了顿,“等我们雇马车千里迢迢赶过去,这几两银子估计就剩不了多少了。师父也是真逗,就给我们留了几两银子出来玩。”

夏柯依然有些语无伦次,“那、那你……问人家借了多少?”

“不多,他也是一普通人,我怎么可能为难人家呢?”小灰默默道:“我也就问他借了一百两而已。”

“什么?!”夏柯顿时觉得头有些晕,“我在书上看,普通人家要一年才赚一二两银子,你这一借他家里万一不够用怎么办?”

小灰悻悻道:“我怎么知道一百两有这么多……我就是随口一说而已。”

夏柯已无力再追究小灰的不要脸,只问道:“那他说什么了吗?”

“没说什么啊。”小灰十分无辜道:“他把钱放下人就走了,什么也没说,动作挺爽快的。搞得老子都后悔要那么少了……”

夏柯深深的叹了口气。

小灰见状理直气壮道:“你看!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要的少了?”

“没有。”

小灰一脸不信道:“那你叹什么气啊。”

夏柯道:“我叹气是因为后悔带你出来了。”

小灰:“……”

……

“好像来迟了一步啊……”客栈二楼的一个临街雅间内,一个身披白狐裘的清贵男子却是雍容的落座在一架紫檀椅上,淡淡的眺视着远处慕容家的方向,漠无表情的脸上微微泛着冷意。

“你不要去找苏幕了,好不好?”一个突兀的悦耳女声在他身后响起,微带着央求的语调,充满了担忧,“不是说好了陪我找巫王大人的么?而且昨晚,就算离得远你也看到了,他很强……”

周围的空气蓦地冷了下来,披着白狐裘的贵公子漠然站起了身,走向身后女子的方向,含着冷凝的笑意问了一声,“是吗?”顿了顿,脸上优雅的笑容却渐渐收紧,“那更要去会一会了,不是吗……”

“可是,你忘了上一次你们交手的时候,他把你的刀……”女子急急出声,似乎想要提醒他,然而却被那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打断。

“那又如何?”

“你……”仿佛有些生气对方的一意孤行,一身男装的女子往日慧黠的眸子里盛满了怒意,禁不住就低声骂了出来,“宫上月!你这只不听人劝的臭狐狸,总是这么固执,难道从来都不会顾虑一下别人的感受吗……我要同你和离!”

似乎已经习惯了女子这样的威胁和谩骂,墨发妖顔的清贵男子不以为然的淡淡接了一句,语气有些意味深长,“和离?你办得到么?”

短暂的一段沉默……

“诚然,诚然我办不到……”一句话便被问得没有了底气,狡黠的女子眨了眨眼,竟将脸埋在手掌心里假哭起来,“可是,与其让你去送死弄得我守寡,还不如我和离来得好。”

“送死”一句话的余音未落,不大的雅间里便突然气温骤降,冷到极致,优雅清贵的男子一贯从容的语气变得有些捉摸不定起来。静默良久,他却突然收敛起无意间散出的危险气息,几不可闻的微微叹气,“你居然会这么想。”

“就不能不去么?”女子仍然不放弃的在软软央求。

“苏幕杀了寒荒二公子,取走了兽王血。风宴初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你知道的。”

“可是——”

“我不明白……”冷淡的语气里携裹着难以察觉的淡淡失神,披着白狐裘的男子眼中散落着微微自嘲的伤感,“你以前是很相信我的,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对我不再有信心了呢?”

听出男子语气里难以觉察到的淡淡落寂,女子低下了头,微遮住了眸里流淌而出的淡淡戚哀,“你当然不会明白了……”

怎么可能会明白呢,女子的心里泛着丝丝苦涩,从来都是她为他担心,他却始终不肯让她介入他的世界,每天都在害怕和忧虑,不明白他究竟身处怎样的格局之中,只知道他每天都在面对无数个可怕的敌人,却不知道怎样做才可以不成为他的负累。

毕竟再强大的人也总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可是他却不懂。

沉默的缓缓抬起她的头,宫上月发现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上出现了久违的悲伤和委屈的痕迹。

还是和以前一样啊……他想,她甚至不知道他最擅长的术法便是读心术,可是,即便是不用术法,他也总能从那张毫不设防的脸上,知道任何他想知道的东西。

“别再跟着我了。”他转过身,语气依旧是冷漠的,眼角和眉梢却多了无奈的柔和余韵,“没人可以轻易动得了我,不会让你守寡的。”

“那,我偷偷跟着行不行……不会让北冥那些眼线发现。”

“不准。”

“……”

作者有话要说: 啊,副cp之一出来秀恩爱了,无节操啊我呸!今天刚申了榜,因为申上的话下周四才上榜,依旧要压字数,然而今天涨了一个收藏,我已经忍不住想更新了……承诺的双更上榜当日奉上。。从现在截止周四先隔日更着吧。。周四后日更三千不偷懒啦啦啦。

☆、巫族女

小小的桑阳城里,猎妖师,修为高深的狐妖,还有坐在轿撵里从不露面的的神秘人接连出现——这座小城已经再难恢复到以往的祥和宁静了。

而所有的一切无不昭示了一件事情——此处守护力量已经完全消失,又一个神启家族被抹灭了。

为了防止晚上再被飞僵给缠上,夏柯和小灰吃过午饭便决定早早动身前往沐守郡,如果能在路上遇见那些十二神启当然最好不过。不过眼下,他们还是觉得先求自保最重要。

客栈掌柜的十分热心,提前帮他们雇来一架马车,虽然不比绕云车舒适高端,却也宽敞明亮,关键是价钱公道。

小灰深怕路上寂寞,临上路前又在客栈里要了好几份烧鸡和花生米。

马车一路走得十分缓慢,因为离开桑阳城的人较多,竟然还发生了堵车。小灰在马车里呆的十分无聊,忍不住将幕帘掀起一角。

却看见了一个十分落魄的外族女子。

她穿着破旧的红色外族服饰,正沮丧的坐在官道边的石头上,圆圆的小脸有些憔悴,只眼睛水汪汪的十分动人。

夏柯看见她手里拿着一根枯藤,身上亦有一种特殊的力量浮动,忍不住喃喃出声,“巫界的人?不像啊……”

“要是巫界的人早就找地方躲起来了……”小灰看都没看一眼冷哼道,“哪里还能气定神闲的站在这?不过是因为手里拿了一根古巫藤罢了。”

夏柯不解,“怎么就得躲起来了?”

小灰道::“拜托啊大姐,出来闯天下么好歹也要了解一下天下的局势啊。”顿了顿,道:“这一代的人皇因为十几年前一个女子引发了帝都的巫蛊祸乱,死了上万人,所以对巫族的人痛恨非常,不但贴皇榜召集全天下的能人高手屠杀他们,还让当今国师专门调/教出了一个捕杀巫师巫女的jūn_duì,叫皇家仙道军。”

“不过呢,因为巫族的族人越来越少,所以后来这皇家仙道军闲下来还顺带着除除妖,镇镇邪之类。”

夏柯有些诧异,“没想到你知道的还挺多……看来养你也不算白养啊。”

小灰傲娇道:“你今天才发现?”

约莫堵了一个时辰,马车终于可以畅快通行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之前的红衣小姑娘慢慢靠近了夏柯的这辆马车,忽然哎呦一声倒在了地上。

周围无数双眼睛顿时看了过来。

小灰愣了一愣,忽然破口大骂,“老子总算知道什么叫敲竹杠了!你这小姑娘谁啊?出门前爹娘没教你做人要厚道吗啊?”

夏柯倒是十分紧张,急忙从马车上跳下来,“姑娘你没事吧?”

小姑娘一双大眼眨了眨,十分楚楚可怜,“没事,就是脚受了点伤,可能没法赶路了……”

小灰冷哼了一声,“想要钱没有,要命也不会给你。”

周围立刻爆发出鄙视的议论。

小姑娘的眼里也有怒气涌出来,“你这老鼠怎生如此刻薄还没有同情心,我是抢你烧鸡吃了还是怎的?”

小灰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夏柯一把拎到看不见的角落。

“姑娘是打算去哪儿?”

小姑娘望见是夏柯,变脸跟翻书一样快,狗腿的笑了笑,“美人姐姐你是要去沐守郡吧~带我一程呗。”

…………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不消片刻便出了城。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要去沐守郡的?”马车上,夏柯目光犀利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小姑娘一边眼巴巴的望着小灰吃烧鸡,一边含混不清的回道:“前天晚上我在石子巷的时候就听见你们说要去沐守郡了。再说客栈里那些食客们都在讨论你,现在谁还敢去沐守郡啊……也就姐姐你们这些艺高人胆大的人才敢往妖怪窝里闯。”

说罢咽了口口水,又补充了一句,“你是不知道啊,前阵子有一批云梦泽的修道者去沐守郡除妖,结果齐齐失踪,到现在也没找到人,也不知是死是活。”

夏柯不服道:“你不是也要去?”

小姑娘顿时有些惆怅,“我是要去那里见一位前辈,婆婆说不去的话我就会死的。”

小灰登时被鸡肉给噎住,半晌才道:“这么严重啊……别是她老人家耍你吧?”

小姑娘闻言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你才被人耍呢!哼!”

“好吧。”小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接着埋头啃起了烧鸡。

“咕咕……”然而一个十分不应景的声音却从某人的肚子里传了出来。

小姑娘的脸瞬间红了个遍。

夏柯看不过去,半劝半哄道:“你要不分她一半吧,反正你长的小,也吃不了那么多……”

小姑娘两眼发光的点头附和。

小灰头都不抬,“那我不会留到下顿再吃啊?”

小姑娘顿时焉了一半。

夏柯也觉得有些丢脸,“大不了等到下一个镇子时我再给你买。”

小灰满嘴油的抬起头,颇为难的想了想,最终勉为其难的将手中剩下的一半烧鸡递给了红衣小姑娘。

小姑娘接过烧鸡,泪眼朦胧的将夏柯望着,“美人姐姐你真是个大好人……”

小灰不服道:“喂!明明给你烧鸡的人是我……”

……

而此刻处于永夜之地的无回城里,明月高悬,风里弥漫的稀世沉香花的味道正越过黑夜和云层,一点点飘进了三座圣殿。

无音殿里,一个浑身笼罩夜色的清贵男子正站在重重幻星阵中央。

殿中心的位置是露天的,夜空上坠下星光,并着幻星阵里的点点光芒映射到幽蓝的宛若深海冰面的地板上,反射出一种不真切的虚幻光晕。

恍若置身于茫茫星海之中,他的身前悬空飘着一片残破的卷轴——那是从慕容家拿到的,关乎他最想知道的一个秘密。却是被重重的梵文符咒锁住,不见分毫,只能借助星光的力量破解。

微微半垂下眼睫,男子双手交错,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周围星光忽然大盛,伴随着他指尖的符文流进了那片残轴之中。

残轴一瞬间似乎得到了重生,脉络流转间,有远古文字徐徐现出。

殿外忽然有人通报,“苏皇大人,东君有事回禀。”

男子微微蹙眉,并没抬头,“说。”

东君站在殿外语气不明,“慕容家的人没处理干净,还有一个……是堕天殿的人。我们……要向重皇要人么?”

男子依旧没有抬头,平静的语气里却似乎多了一抹云淡风轻的嘲弄,“要人就不必了,既然选择了与魔鬼为伍,不应该要留着她好好光耀门楣吗?”

东君点首称是——却依然站在原地没有动。

“还有事情?”

东君不再犹疑,“北冥寒荒的大公子风宴初还有青丘当今的封王宫上月全部出了北冥,现如今正在卜算无回城的位置,想要夺回兽王血,还有……”

但卷轴忽然起了变化。

男子似乎没有听见他后面说的话,只望着卷轴的脸一点点变得阴郁起来,那样的表情就连东君也下意识的闭上了嘴。

忽然间,从残轴的四周涌出大片的黑色地火,东君还没来得及劝阻,便看到残卷在地火的攻势下徐徐发皱,大有灰飞烟灭的趋势。

召唤地火的黑色符文还在指尖没有消去,男子垂着眼帘,表情奇异,目光冷淡的看着残卷一点点化为飞灰,没有要收手的意思。

东君有些着急,“苏皇大人……”

“急什么?”男子拂袖散去飞灰,唇角浮出微冷的笑意,缓缓道:“这是假的。”

东君有些诧异,“这怎么可能?”

男子望着不知名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当年的叶家家主,倒有几分先见之明。”

东君皱起眉,“苏皇大人是说……难道、难道慕容家当年从叶家手里抢到的,并不是他们想要的天启录最后一页么?”沉默了许久,“那苏皇大人打算怎么办?”

“本殿亲自去沐守郡一趟。”

………………

沿着官道行驶了三天,一路上都稀稀疏疏的见不到几个路人。

按照那叫唐絮的小姑娘的说法,沐守郡本该是个十分繁华热闹的地界,它连同苍平郡皆是临海,地属衍州。自百年前起便因海上交易而空前兴盛繁华,不仅车马如龙,人潮云集,就连闹市的灯火也是彻夜不息。

更有许多来自异域,带着诸多名贵香料和珠玉的商人和道行高深的驱魔者、猎妖师往来其中。

但自从七年前守护沐守郡的十二神启中叶氏一门覆亡后,这一片地界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因背靠无灯海,而海上的中心便是通往北冥妖境的入口,没有了叶氏的镇压,所以这里开始有妖孽祸乱,海上也是风波不断。不消几年,繁华的沐守郡便变得冷冷清清,凄凄惨惨。

而夏柯一路上的感觉也很是奇怪。

马车晃晃悠悠的行驶到了一个叫“迁风”的小镇上,赶车的车夫从车上跳了下来,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实在是抱歉啊姑娘,只能送你们到这迁风镇上了。这里已经算是沐守郡的边界地段了,再往前走……我也是要养家糊口的啊……”

“没关系,我们可以自己进去。”夏柯没有多为难他,付了钱便带着小灰和唐絮下了车。

这个小镇并不大,甚至有些荒凉。但夏柯总觉得这里之前一定很繁华热闹。

真是奇怪的直觉。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好激动,又收获了一个小天使!!作者君要更新!什么都拦不住我更新的脚步!!小天使们快到我怀里来,下几章给你们撒糖吃~啊啊啊字数三万五了,周四上榜再更吧。。凌晨和下午双更。。这两天不定时捉虫,尽量选在半夜,不影响观看。

☆、子时街

街上人很少,但天色已有些晚,夏柯只好带着这两只去找客栈。

一路走过去时,唐絮都十分沉默,夏柯也很沉默,搞得小灰很是郁闷。

彼时已到了掌灯时分,虽然这镇子冷清,却也有那么几个出来买酒喝的闲散路人。忽然北边阁楼顶上传来一个男子的喊声,“天啊,那是什么啊?……有什么从月亮底下飞过去了?”

路人们皆抬起头有些惊惧的往夜空上瞧。

然而刚入夜的天空上,除了一轮圆月,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嘛,好端端吓什么人,真是……”有路人不满的出声。

“可我真的看见了嘛。”

夏柯的目力极好,自然是看清了的——方才瞬息之前,的确有四个人影从高高的天际上飞过,月光下,他们看起来僵硬苍白,宛若死尸。

“它们果然是追到这十二神启聚集最多的地方来了……”夏柯表情微微一变,忧心的说。

唐絮却打断了她的话,“美人姐姐,我要找的前辈、好像、好像就住在这迁风镇啊……”

夏柯一愣,“怎么,你之前一直不知道他住哪吗?”

唐絮摇了摇头,从怀里摸出之前的巫藤来,“你看,它变绿了。”默了默,“婆婆只是说等它变绿开花的时候,就会带我找到那个前辈。”

夏柯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这个地方不安全,要不我送你过去吧?”

唐絮咧开嘴,“好啊好啊……我都不舍得跟姐姐你分道扬镳呢!”

小灰撇了撇嘴,没说话。

于是两人一鼠就在路旁找了个茶水摊坐着,干等着这株巫藤开花。

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

夜渐渐深了,露汽很重,路上早没有什么行人,茶水摊也早就收了。只余下两三盏烛火还在深夜里明灭不停。

小灰禁不住抱怨起来,“都快子时了,早知道就先找个客栈了……”

唐絮也是一脸歉疚,正要说些什么,便听见“啪”的一声。

巫藤顶上的花苞裂开了。

“啊!开了开了。”唐絮喊了一声,语气颇为激动。

紧接着便看到白色的花瓣源源不断的带着奇异的光从巫藤上飘下来,慢悠悠的飞进了深沉的夜色小巷里。

“跟着它们。”夏柯道。

散发着奇异光芒的花瓣飘飞的速度很慢,夏柯他们一路上拐过了很多个巷口和街角,终于,到了迁风镇尽头的一条主街上时,那些花瓣才停了下来,开始不断的围绕着主街中央的十字路口打转。

“怎么回事?它怎么不走了啊?”唐絮喃喃。

夏柯却忽然脸色一变,“这个十字路口……我来过的啊……”

唐絮十分诧异,“姐姐你不是说你是第一次来凡世的么?”

夏柯却没回答她的话,“我们再等等……现在什么时辰了?”

小灰趴在夏柯的肩上道:“再有不到一刻钟就是子时了。”

夏柯没有再说话,唐絮和小灰也只好跟着保持沉默,气氛一瞬间变得有些诡异。

花瓣还在不知疲倦的围绕着十字路口盘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终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打更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夏柯闭了闭眼,“子时了。”

唐絮和小灰正在纳闷夏柯是什么意思,便见周围的景物忽然发生起变化来——原本空旷的主街十字路口一下子变得狭窄,两面厚实的石墙从东西方夹了过来,甚至连他们的身后也出现了一面墙,而脚下的青石板也在发生变化。

与此同时,打更的声音也在那一瞬消失不见。

……

两人一鼠都有些眼花。

好像是忽然到了一个密不透风的胡同里,左右和身后都是刻满岁月痕迹的墙壁,只有前方七八丈的位置隐约能看到一个狭窄的透光的出口。

耳边隐隐有嘈杂声传了过来。

小灰龇着牙道:“靠!我们不是在街上动都没动么,怎么就到了一个死胡同里了?”

唐絮也颇有不安,“姐姐,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我们还能回去么?”

夏柯苍白着脸摇头,“我也不知道……”

然而一路飘飞的白色花瓣却在这一刻终于得到解脱般,速度极快的向出口的位置飞去,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已消失不见了。

唐絮十分吃惊,“……完了,跟丢了。”

夏柯却没什么反应,拉起唐絮的手便疾步向出口的位置走过去——耳边的嘈杂声越来越大,出口处的光也越来越亮。

终于,跨出身后这条狭窄漆黑的胡同时,他们迎着出口来到了一条极其古怪繁华的街道。

夜里,这条街上每隔一段距离便挂上一串长长的红色灯笼,一直在风中摇摆延伸到看不见的远处。街面很宽,地上铺着黑青色的石板,两边的楼阁和店肆恢弘迤逦珠光宝气,却透着风韵不落俗套,房屋更是高的不像话。

就连门上画的两面狮子也张牙舞爪的迎客,灯笼从高高的阁楼顶一直垂到屋檐下,光从里面透出来,虽然黯淡,却奇怪的能照到很远的地方。

这里的岔路和十字路口很多,南北东西皆有交叉的街角和宽巷,如果此刻能从高空俯瞰的话,她们就能发现视野下目之所及全是纵横交错的繁华街景,最宽的那条主街更是长的似乎在夜色里看不见尽头。

夏柯登时想起浮世记里记载的一个传说。

相传有条街可以一直通往冥夜深处,长达数千里,直抵魔灵帝都无回城——它的名字叫子时街。尽管无回城消失了很多年,但这条街却是一直留存于六界之中,千百年间,长盛不衰。

夏柯有些诧异自己这一行人居然也会跑到这里来。

街上十分热闹,行人的打扮也都很开放,常常有女人半露香肩从他们眼前走过,且容貌都很不俗——不说倾国倾城,国色天香,起码都美艳无比,令人神往。

小灰忽然在夏柯的肩上颤抖了一下,接着便扯着夏柯的耳朵小声道:“快把你的气息收一收,我尽量把我的妖气散一散,看能不能罩着你。”

夏柯点了点头,唐絮却十分不解道:“为什么啊?”

“你个笨蛋!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小灰低声咆哮了一句,“这里是老子修炼五百年后才有资格来的地方——子时街!”

“子时街是什么地方?”唐絮很傻很天真的问了一句。

小灰很是无奈的解释,“子时街是整个六界最大最著名的街,在很久以前,这条街是通往冥夜的。在冥夜的深处,就是魔京无回城。后来无回城消失了,就剩下了这条街呗!

子时街在妖魔两道尤为出名,都说午夜子时街开市,繁华的盛况能媲美当年的夜之都。除了凡人以外,所有身具高深道行的灵物都能来这里交易或者寻乐。这里的人哦,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这里的鬼市,哼哼,你想要什么都能在这里找到。”

“子时街……子时街……”夏柯恍惚的看着周围的物景,喃喃,“我好像真的是来过啊……”

小灰很不给面子的道:“我都没来过,你能来就有鬼了。”

夏柯,“……”

唐絮却很能抓住小灰话里的重点,“你的意思是这里的人都不是凡人?那他们是什么?妖怪么?”

小灰道:“自然是什么都有,不过魔灵和精怪居多,也有巫族的人混在这里,妖灵么,大都聚在五月坊那边……”

唐絮哼道:“说的好像你来过一样,那如果凡人进来会怎么样?”

小灰阴笑两声,“如果有不长眼的凡人被妖魔迷惑走进来,自然是被啃的连渣都不剩……”

唐絮的脸绿了一下。

然而这两人一鼠却都没有退却的打算。

唐絮内心os:死不死的都已经进来了,管他呢,先找着人再说。

小灰内心os:老子五百年后才能来的地方今天就有机会见识了,不好好领略一下怎么对得起这颠沛流离的鼠生。

夏柯内心os:不对啊,这里越看越熟悉啊,果然还是应该再转转,没准还能碰到个熟人啥的……

……

几人小心的遮掩住自身气息向着主街的位置一路走去。人越来越多,阁楼也越来越高,灯火也愈加明亮。

人声鼎沸中,唐絮还在仔细寻找着那一群飘得飞快的白色巫藤花瓣。而小灰已经开始懊悔早先没能在那群山精里要一份子时街的地图来。

夏柯一路都处于一种非常恍惚(懵逼)的说不出的状态里,冷不丁就看见了一个人。

那人衣着素淡,身形也隐在黑暗里看不真切。但眼神深邃五官俊美,一张脸在模糊的灯火下十分惊艳。

赫然是那日救了她的陌生男子。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夏柯想要叫住他——他走的并不快,但却无时无刻不和夜色及周遭的一切完美融合在一起,这让夏柯很难将目光一直锁在他的身上,稍一疏忽,他便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是我看错了?”夏柯回了回神,“这不可能啊。”

小灰坐在她的肩上嘟囔,“你看见啥了啊?”

夏柯皱着眉道:“除了我们之外,好像也有别的凡人进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的天使们,男主前期杀人时女主是没看清他的样貌的!没看清!没看清!没看清!重要的事说三遍哈!男主的马甲捂的很严实的,他一直在轿子里脸被帘幕遮挡着,所以女主虽然知道轿子里是个坏人,但是一直不知道轿子里坐了谁。。男主后来扮成凡人救她时,女主也一直以为救她的是个长相俊秀的凡人,所以女主是不知道救她的和杀人灭门的其实是同一人。。。天哪,不知道我表述清楚了没。。感觉有的小天使没看懂,我可能需要半夜修个文。。。emmmm...

☆、来救你

小灰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通往子时街的入口多了去了,总有那么几个比较容易被凡人撞见……点背的人啥时候都有嘛。”

“那被这里的人发现,真的会被啃成渣么?”

小灰思索了一下,“多半会被吸干元灵吧?或者就被吃掉……”

夏柯的眼睫颤了颤,抓起唐絮的手便加快步子向着陌生男子消失的方向走去。

唐絮茫然道:“美人姐姐,我们这是去干嘛……”

夏柯头也不回,“找人给我们作伴。”

小灰,“……”

站在布满灯和烟火的主街位置,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座占地极大的楼台,挂着足足十五串红灯笼,赤红的匾上是烫金的三个远古文字,五月坊。

远远看去,给人的感觉很像巨大的金丝笼。里面有莺莺燕燕的声音传出来,乐声和歌舞交织着,听起来很是醉生梦死。出入的旅客脸上无不泛着谜一样的笑容。

夏柯望着这个贵气精致的五月坊,觉得很是伤脑筋。

因她前一刻很清楚的看见那个救了她的男子被两个妖媚女子给带了进去。

而小灰的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五月坊哎……传闻中来子时街必须要逛的地方啊!!老子要进去艳遇——”

唐絮哼了一声,“这种地方一看就贵的要命,你有钱么……”

小灰嘿嘿笑了两声道:“凡世的银两我没有,不过妖魔两界流通的月光币我还是存了一些的,还省得去鬼市兑换了呢。”

说着便从自己装花生米的小口袋里拿出一块方方正正泛着月辉的晶石,得意道:“攒了这么几百年,我这里好歹有差不多一千月光币呢。”

夏柯欣慰的笑了笑,“有钱不早说,这不就好办多了嘛……”

小灰:“……”

此刻,六楼精致高大的雅间客房里,烛火有些暗,空气里到处蔓延着甜腻的香味。衣着素淡的男子坐在中央的描金软榻上,望着下首站着的中年美妇和一排被咒法操控心智的女子,表情冷淡。

中年女子的额上有冷汗沁出来,“大人,这个月抓到的这批,是云梦泽那边的修道者,模样都很不错,也不知您可还满意?”

隔着东海的纱幔,看不清男子的脸,“你知道我的规矩。”

中年女子笑了笑,“大人放心,这一批全都是验过的完璧之身,只等大人挑出一个后,剩下的才敢发落出去。”

“你好像漏了一个很重要的标准。”

中年女子忙伏下身去,声音有些发颤,“大人息怒,虽然这些女人修为不高,但近来十二神启追查的严,小人也是兵行险招才能抓到这一批……请大人再宽限些时间,等这一阵风声过了,小人再帮大人物色修为更高的人选。”

雅间里一片沉默,甜腻的空气有些冷滞,有寒气似乎漫了上来。

男子没有说话,视线落在妇人的脸上。

中年美妇站在下首此刻恨不得跪到地上,冷汗打湿了层层衣衫,手也攥得发白,只在心里不断祈求希望不会被怪罪。

良久,似乎是感受到她确实已经尽力,一道符印忽然飞出来,解开了其中一个女子的禁锢,男子对她下了吩咐,“出去。”

见他选好了人,中年女子松了口气,如临大赦般忙不迭行了退礼便带着其他女子撤了出去。

门外,一个精巧的侍女及时接应过来,待走出老远时,才抱怨道:“这个大人是什么人啊,每个月都来还那么挑剔,云梦泽这些修道的散仙已经够修为高深的了,还不满足。而且,明明只是取灵,又不是双修,还非得要什么完璧的姑娘……他是有精神洁癖吗?”

中年女子训斥道:“要你多嘴!那位大人连老板都要敬着三分,岂是你一个小妖就能随便议论的?当心好奇心别害死自己。”

被训斥的侍女十分委屈的嘟起嘴,“我这不是心疼姑姑嘛……”

中年女子的脸色缓了缓,“好了好了……有这功夫还不如去找找看凡世有没有什么修为高深的完璧姑娘。”

侍女道:“必须要凡世的女子吗?妖精不行么?”

中年女子叹了口气,“人是万灵之首,你找个修为一千年的妖,也抵不上一个修为十几年的凡世姑娘。”

侍女心累道:“我知道了……”

…………

烛火昏暗的雅间里,年龄最小的修道者被留了下来,神志清醒后的她此刻看到了纱幔另一边漫不经心坐着的男子——他看起来身材颀长,气质清贵,握着茶盏的动作缓慢优雅,只远远一看便颇让她心动。

隔着纱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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