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瞥见了另一个身影。
“……”她心里稍稍挣扎了那么三秒,拍案而起,快步走向正背单词的宇文客,“班长!”
宇文客悚然一惊,抬头:“干嘛?”
“帮个忙呗?”范小圆道。
坐在宇文客前面的同学还没来,范小圆就直接在他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胳膊搭在他桌面上,两眼放光:“第三节课物理抽查,你帮我把每道题的解题过程写一遍行不?我提前背下来!”
宇文客低头继续看书,“不行。”
范小圆作揖:“哎呀求你了!回头请你吃饭!”
“不行。”宇文客翻了一页书,“太麻烦了,没空。”
范小圆眉心跳了一下。
气氛冷了三秒。
然后,范小圆低声沉然:“我说的是在那边请你吃饭,一连三天,每顿四荤四素一汤,字迹清晰再额外加俩点心。”
宇文客怔然间手一松,面前厚厚的单词书啪地合上了。
他深呼吸,接下来的每个字都是磨着后槽牙说出来的:“拿这个威胁我,你真可以啊……”
范小圆地扬头,发出一声得意地轻哼,坐等他屈于她的“yín威”。
宇文客眉心跳了一下。
气氛冷了五秒。
然后,范小圆听到他克制着火气颤抖道:“我不,我富贵不能yín,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范小圆无比意外,银牙一咬,也磨着后槽牙说:“老娘真阉了你啊!”
“……除非。”宇文客话锋一转,抬眼对上她的目光,“除非再换个住的地方。”
“……你不要坐地起价好吗!”
“你有五秒钟时间考虑。”宇文客十分冷静。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被水淹死的龙王爷的地雷~
谢谢dora的手榴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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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 白黑
五秒钟之内,范小圆的脑海里迅速地过完了抄一百遍题的痛苦,于是快刀斩乱麻般拍桌答应:“没问题!”
“很好。”宇文客悠哉点头,“我第二节上课前写完给你。但如果你背不下来导致还是被罚抄,我不负责。”
他高冷的态度里透着一股贱兮兮的搓火的味道。
范小圆为了有求于人,不得不忍气吞声:“……多谢!”
宇文客傲气地挑着眉,带着一股轻蔑的味道,轻轻的、轻轻的点了下头。
神色间,俨然就是在说:退下吧。
范小圆被他这表情气结。
于是这一天,宇文客过得莫名的爽。
他其实也不想针对范小圆,只不过这突如其来的几天穿越生活过下来,令他十分煎熬。
说到底,是因为他的身份太低了。
“男宠”什么的……在五星红旗下学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长大的孩子哪儿听说过啊?首先心理上就很别扭。
而且,只要他在那边醒来,这个身份带给他的就绝不止是心理上的别扭,还有物质上的不好受。
因为他是个不得宠的男宠。
可以说,宇文客在这几天里,切身体会到了在封建制度中身为食物链末端的痛苦。所以,虽然他主观上并不想拿范小圆这个“战友”找痛快,也不得不这样宣泄一下。
——否则,如果强行憋着,他可能会在强烈的身份落差里逐渐变态。
但他显然忽略了一个问题——范小圆这几天过得其实也压力很大,哪怕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面对一个崭新的世界、空降成食物链顶端、手握生杀大权,看似酸爽但其实也没那么好接受。落差这东西,一下子过高就和一下子过低一样,都很考验心理素质。
是以在宇文客觉得格外爽的这一天里,范小圆觉得分外不爽。巨大的压力将她内心的愤怒放大了,她于是脑子里翻来覆去地一直在过宇文客那轻蔑一笑,越想越觉得,丫有病吧?成心挑衅是吧!
他想改善衣食住行,她觉得都没问题,反正她在那个时代为他解决这些小事一点压力都没有。可是,他那个态度是几个意思?她又没惹他,他冲她摆什么脸啊!
那个贵君打他的时候,还是她杀出去救的他呢!
他这叫过河拆桥!恩将仇报!鸟尽弓藏!卸磨杀……圆!
哼!
大熙朝,女皇陛下就这样气鼓鼓地醒来,她铁青着脸,弄得伺候盥洗更衣的宫人们一声都不敢吭,安静而细致周到地完成了整个过程。
但她是守信用的。早膳端上来的时候,范小圆看着一桌子菜直运气,开口时后牙直咬:“王瑾。”
“……陛下。”大太监王瑾硬着头皮上前,女皇冷冷道:“交待膳房一声,近三天给宇文客添菜。每顿照着四荤四素安排,再额外添一道汤、两道点心。”
“哎……”王瑾止不住地感到诧异。范小圆一见,只道是要说个理由才好安排,旋即做出反应:“他让贵君打伤了,得养养。”
这话直说得王瑾心惊,躬着身子连应了两声“是”,却听女皇又说:“住处也迁一下吧,安排个住着舒服些的地方给他。”
具体往哪儿迁她没好说,因为园子里的地形她还没了解清楚,自己也不清楚哪儿好。
接着她就又继续冷着脸生闷气,一脑补宇文客的得意,她就恨不得把他写完的作业全给撕了。
这股不爽搞得她连出去闲逛的心情都没有,鼓着嘴闷在屋里翻书。可宫人哪儿知道他们还有穿越到另一边的故事,见她不高兴,就有会察言观色的宫女陪着笑跟她说话解闷儿:“陛下消消气。奴婢听说不少人都去向宇文公子道贺了,公子必定会记您的恩典。麟德贵君那边……贵君肯定也能明白您的意思。”
竟然还有人去道贺!!!
被宇文客掐住软肋甩了一脸高冷的范小圆更郁结于心了。
于是,这天她迫切地想赶紧睡觉、赶紧在现代醒来,哪怕是凌晨都没关系,她可以早早起来背单词!
于是,天刚擦黑,女皇陛下就垂头耷脑地去沐浴更衣,然后躺到床上酝酿睡意去了。
王瑾瞅了瞅,再度带着小宦官,端着宫中男眷的牌子进了卧房:“陛下……”
范小圆挑眉回头:“干嘛?”
“已经……一连六七天了,您看您是不是……”王瑾堆着笑,不无窘迫地指指托盘。
暴躁地范小圆一骨碌爬了起来:“烦不烦?我不想见这些人行不行!”
王瑾顿显惊恐,匆匆忙忙地跪下磕头:“陛下恕罪,下奴这就、这就……”
然则范小圆余光一划,忽地身形顿住。
王瑾迟疑地偷眼看去,只见女皇陛下脸上露了那么一丝……不太和善的笑,然后伸手将一块牌子拈了起来:“这个‘宇文公子’,是宇文客?”
“哎,是是是!”王瑾连连点头。
“昨儿个没他嘛。”范小圆磨着牙一笑,将牌子扔回托盘中,声音清亮,“就他了。”
看洒家不吓死他!
——范小圆心里有个q版的自己在气势汹汹地撸袖子准备干架。
天幕渐黑,夏风阵阵。随着旨意的传出,整个紫清园都炸了。
早上还在为宇文客得到陛下关照而向他道贺的宫人们,一时也摸不清这到底值不值得意外,但不论意外与否,心情复杂都肯定是难免的。
而宇文客自己,意外极了。
“你说什么?!”他跪听旨意到一半,就猛地窜了起来,一把拎住王瑾的领子,“你再说一遍?!”
“宇、宇文公子……”王瑾并没有出言呵斥,而是和和气气地对他的失态表示了理解,“公子别激动,下奴恭喜公子。陛下已然歇下,不宜让陛下多等,公子速随下奴沐浴更衣去吧。”
宇文客感觉自己的整颗大脑都宕机了。
这范小圆……她搞毛啊?!
然后,他就这样在如遭五雷轰顶般的呆滞中,被塞进了一顶缎面小轿……
又在持续的呆滞中,被宫人簇拥着走进了汤泉宫……
最后,在宦官打算伸手给他扒衣服的时候,猛然回过了神。
“别动我!!!”汤泉宫中,难得被召幸的男宠撕心裂肺的叫声响彻四方。
在宫人们错愕的注视下,宇文客开始怒然往外轰人:“出去!都出去!我自己洗!”
妈的范小圆你给我等着……
他嘭地关上门,悍然转身,怒气冲冲地走向汤池。
然后再度如遭五雷轰顶般陷入呆滞。
汤池上,竟然,飘着,玫瑰花瓣……
这他妈也太gay了吧!!!
妈的范小圆!!!是谁帮你过的物理老师的关啊!!!
你这叫过河拆桥!恩将仇报!鸟尽弓藏!卸磨杀客!!!
宇文客就这样洗了有生以来最为高效的一个澡。
毫不夸张地说,每一次不经意地看到水面上飘着的花瓣时,他的心底都会掀起一阵浓烈的生无可恋。
妈的……
范小圆……
当他被小轿抬往女皇陛下的住处的时候,脑子里犹如b站弹幕一般,五颜六色地回荡着这五个字。
待得宇文客下轿、大脑发空地走到女皇的卧房门前,王瑾抬手轻叩了两下门,便推开房门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屋中安安静静,柔软的幔帐与味道甜暖的熏香一起,营造出一种特别的温馨和暧昧。
宇文客走进去,才发现屋里还有两个宫女。
接着他下意识地看向床帐,半透明的床帐上,依稀透出一个侧躺的婀娜身影。不知怎的,他竟很顺利地脑补出了范小圆那张让很多男同学背后夸漂亮的脸——他明明没太注意过她长什么样子。
“咳。”一侧的宫女忽而咳嗽,打断了他的懵神。
宇文客下意识地看过去,那个宫女正冲他挤眉弄眼,又努嘴又看地。
……什么???
是要他行大礼吗???
威武不能屈的高二(7)班班长宇文客冷着脸表示抗议,范小圆就隔着层纱帘好笑地看着他。看了会儿,她索性伸手揭开了纱帘。
二人对视两秒,她曼妙的声音慢悠悠地吐了出来:“怎么了宇文客,朕突然召你来,吓着你了?”
“……”宇文客深吸气,震惊、愤怒、纠结地看着她。
范小圆心怀坦荡地回看过去。
终于,她轻松愉悦地摆了摆手:“你们先都退下吧,有他伺候就行了。”
“有他伺候就行了”——宇文客差点没当场呕出一口血来。
两名宫女当即一福,毕恭毕敬地退到屋外,严严实实地阖上了门。
范小圆一撑身坐了起来,又目不转睛地盯着宇文客,直挺挺地站起身,衔着微笑,一步步走向他。
“……”宇文客没扛住往后退了半步,又硬刹住脚,“范小圆你想怎样!”
“哎……”范小圆拖着长声,饶有兴味地欣赏着他这一袭洁白飘逸惹人怜爱的中衣,十分霸道地,伸手勾上了他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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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一下好基友的阿狸的新文,也是大脑洞的文!
《每天都在上头条》
【文案】
三年后,当沈缈记忆苏醒时,
她已经由雨城初中的校霸大姐头,
变成了校园暴力的受害者。
——“来路便是归途,归途也成来路。”
☆、chapter 9. 黑白
麟德贵君在紫清园所住的清云台里进门就是湖水,以廊桥同往宫殿。宫殿后是大片的竹林,安静雅致,置身其中感受不到皇家的威仪,倒像江湖人喜爱的潇洒恣意。
当下天色已渐黑了,朦胧下压的黑色中,竹林深处显得愈发静谧。利剑划过空气的凌厉风声在林中簌簌作响,剑光似游龙般敏捷游弋于男子周围。末了,最后一剑狠劈向地,落叶砰然溅开几寸,又落回地面,悄无声息。
已在不远处候了良久的宦官这才敢上前,一揖:“贵君。”
麟德贵君收剑转过身:“怎么了?”
“汤御子求见。”宦官躬着身道。
麟德贵君蹙眉,抬眼瞧了眼天色:“这么晚了,有事明天再说。”
“御子已候了近半个时辰,说有要事要找贵君。”宦官如此道。
麟德贵君略有不快。
“御子”之位比贵君也就低两级,宫里目下总共就汤辙一个在这个位子上。他和汤辙向来脾性不合,心里实在不想见他。
但他到底没说什么,穿过竹林回到殿中。汤辙正在外殿里悠哉喝茶,见他进来起身一揖,又看他提着剑,当即便笑了:“贵君,以后少练剑吧。”
“怎么了?”麟德贵君落了座,先喝了两口茶解渴,又随意道,“我练剑是陛下恩准的。出什么事了?”
汤御子眼帘一低:“陛下召幸宇文客了。”
麟德贵君神色一震。
“我说一句‘由此可见陛下换了口味’,不过分吧?”汤辙衔着笑端详他搁在案上的剑,“恩准练剑是个荣耀,但陛下心思变了,可就未必还愿意把这荣耀给贵君了。”
汤辙是个气质很斯文的男人,他慢条斯理说话的时候,会让人觉得有点阴冷。
麟德贵君于是不太舒服地缓了口气:“你来就是想说这个?”
“当然不止。”汤辙颔了颔首,“摄政王正操心为陛下册立元君的事,贵君听说了吗?”
麟德贵君的眸光不禁一颤。
“假使陛下大婚,势必会慢慢亲政。到时候,目下摄政王替陛下打理的事情一件件交回陛下手里,陛下的压力会越来越大。”
汤辙说到此顿住声,笑意殷殷地欣赏着麟德贵君的反应。
然而,麟德贵君却没给他什么反应,只面不改色地问了三个字:“所以呢?”
“等到陛下手头有忙不完的政务的时候,贵君您若还是这么个陛下不召您,您就不去觐见的脾性,您觉得陛下还能记您多久?”
麟德贵君了然地点点头:“你是想让我主动求见?”
“宇文客不是个很好的例子么?”汤辙答非所问,“从他求见到被留宿至明阁,到赦免全家再到赐菜换住处……最后受召入侍,总共才几天?”
麟德贵君没有应声,沉默地听着他说。
汤辙清冷而笑:“我们敬重贵君的为人,但贵君一直秉承的规矩,怕是错了。贵君现在及时纠正还来的及,若不然,在下只好自立门户,以求自保了。”
“哈。”麟德贵君蓦地笑出声,那笑声转而又收住,“说了半天,御子原是来拉我入伙的?”
汤辙眸光浅凛:“看样子贵君是不打算答应的?”
“陛下喜欢谁,是她自己的事。”麟德贵君坦坦荡荡地回视过去,言辞告诫道,“你如果对宇文客做了什么,凡我知道,必定禀与陛下。”
“哦……那贵君真是个磊落人。佩服,佩服。”汤辙轻笑着摇了几下头,就此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起身一揖,“告退了。”
不知怎的,他最后轻飘的语气弄得麟德贵君身上一阵恶寒。
他静看着汤辙离开,过了良久,气息微松:“来人。”
宫人应声上前,他淡声道:“给宇文公子备份礼,明天一早送去。”
另一边,宇文客一把挥开了范小圆勾在他下巴上的手,怒然低喝:“范小圆你别闹!”
范小圆挑眉啧嘴,已近崩溃的宇文客想骂又不敢大声,看看外面,又压音道:“我告诉你!明天咱们班和高中部打篮球赛,你要是胡闹影响比赛成绩,我就……”
“你就怎样?”范小圆美目一翻,抱臂等下文。
“我就……”宇文客僵了几秒,气恼地大步走向床榻,重重坐下,“别闹了行不行?我跟你说……你翻牌子这事儿,咱俩要是……嗯……是违反校纪的!”
“?!”范小圆震惊了。
这个情境下,他竟然跟她谈校纪?!
她心悦诚服地竖起了大拇指:“牛逼,要么您是班长呢!”
宇文客:“……”
范小圆好笑地端详着他,端详了会儿,发现他的脸色确实有点不正常的发白,估计是“入侍”之前的一套流程把他吓着了。
她抱歉地一吐舌头,到他旁边也坐下:“好了啦,我虽然成绩不好但我怂啊,违反校级的事儿我才不敢干!”
宇文客扭头,警惕地看着她:“那你叫我来干嘛?”
范小圆轻松地向后栽躺下去:“打击报复。”
“?”
“谁让你莫名其妙给我脸色看的,我又没惹你!遇上这么奇葩的事儿,你不跟我同仇敌忾就算了,还拿我开玩笑?”她扯了个哈欠,接着一翻身爬上了床,“我睡了哈!你可以睡在那儿。”她指了指不远处有扶手的宽大檀木椅,说着便闭上了眼睛。
“……”宇文客坐在那儿又僵了半晌,觉得好像除了去椅子上睡,也确实没别的办法。便只好抱了床被,到那边的椅子上躺下。
他身高182,这椅子大概150的宽度,蜷身侧躺才能躺进去。而且底下还没垫东西,感觉非常之硬。
事实证明,图口舌之快,真的是会遭报应的啊!
宇文客重重吁气,心无旁骛……或者说是无可奈何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将近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过去,宇文客还是没睡着。
这椅子实在太硬了……
再加上一个小时来都蜷着身,他现在全身都在发僵,感觉像在骨缝间注了胶水。
宇文客于是想到了在古代发高烧在现代也感冒的事,担心明天身上不舒服影响比赛,心里开始不由自主地琢磨——得换个地方睡!
他悄悄溜回自己的住处?
显然不行,外面肯定有宫人守着,他一个……来侍寝的扔下女皇溜走,八成立时三刻就得被押起来。
那他跟范小圆道个歉,让她把他放回去?
宇文客借着屋里幽暗地烛光看了看她那边……
算了,她多半已经穿越回去了,叫也叫不醒;就算能叫醒,她万一有床气,估计又要“打击报复”他,她们女生都小心眼儿!
宇文客躺在那儿思量了半天,忽地有一个念头,犹如菌菇般从潮湿的泥土上冒了出来。
——他能不能去跟范小圆挤着睡?
反正上个暑假学校组织去日本玩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全班扎在一个酒店套房里玩游戏到深夜,后来就都横七竖八地倒在地毯、沙发上睡了,屋里的大床上更是挤了四个人,后来也并没有人觉得别扭。
不过现在只有两个人,范小圆可能会觉得别扭。
emmm……
不然他明晚早点睡,早点穿越过来,趁她睁眼之前溜回椅子上来?
这似乎可以!
毫无漏洞!
宇文客当机立断,不再浪费睡眠时间,一咬牙便抱着被子起了身,摸回了女皇陛下床上。
范小圆睡觉很老实,正好只占了靠里的一半地方。他在外侧躺下,地方还很宽裕,完全不会碰到她。
宇文客享受着柔软床榻带来的舒适舒了口气,闭上眼睛,顺利入睡。
等到闹钟响起,宇文客神清气爽。
一个半小时后,步入教室的一刹那,他就不太爽了。
因为一看到范小圆的脸,他就想到他挤到了她身边躺着,非常心虚。
“……”宇文客在门口定了那么两秒,兀自咳了一声缓过劲儿,故作冷静地走向自己的座位。
一上午相安无事地过去,下午,高中部与国际部间的篮球赛正式开战。
学校的篮球场建得非常能挑起斗志,阶梯式的观众席设在南边,东西两侧各有一道门。两队队员分别从两边进来的时候,看起来就气势汹汹,满场学生立刻就沸腾了,尤其是对学长仰慕的低年级小学妹们,单纯而美好的心情全都化作震耳欲聋的喊声。
啦啦队为了方便上场都坐在第一排,范小圆的后边有俩宇文客的铁粉,喊声大到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耳膜在颤。
篮球比赛一共分为四节,每节12分钟。第一节和第二节的比赛很快过去,比分很戏剧性地打到了32:32。在第三节开始之前,有长达15分钟的休息时间,
这个时间段里,赛场是两方啦啦队的天下。
音乐开始的时候,两个队的主力队员都正被无数学妹围着。有人递水、有人递纸巾,还有人递零食。
宇文客在其中避之不及,一边说“谢谢啊,麻烦让我歇一下”,一边要往座位席挤。
一抬头,他好巧不巧地看到了正拿着花球在场中站定的范小圆。
范小圆一头披肩发在脑后扎了个高马尾,看上去干净利落,紧身的运动衣裙格外衬托了她腿长腰细的先天优势,明明啦啦队的制服都一样,她看上去还是异常亮眼。
——怪不得都说她漂亮。
宇文客这么想着,肩头忽被一拍:“嘿,看什么呢!”
宇文客猛一回头,看到旁边戳着队里的中锋蒋希,也是同班同学。
蒋希顺着宇文客的目光看过去,眼睛颇带探究地眯了起来:“不是吧,你也有盯着班花儿看的时候?”
“没有。”宇文客否认,话音没落,一声尖锐刺耳的惊叫扎入耳中,令满场掀起一阵骚动。
宇文客和蒋希也惊然看去,但刚定睛,摔倒在地的范小圆已爬了起来。
她狠狠一摔颜色粉嫩的手花,指着正若无其事往后退的一个高中部啦啦队队员就冲了过去:“丫绊我!妈的揍她!”
“嚯……咱们班花儿就是凶残,花儿中女霸王。”蒋希喝着水还在悠哉看热闹。
“拉架去!”宇文客一拍他,已然向场中冲去。
作者有话要说: 蒋希:“嚯……咱们班花儿就是凶残,花儿中女霸王。”
宇文客深沉:“不,是女皇。”
蒋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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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 纯白
球场中央,范小圆首先和对方绊人的队员扭打在了一起。接着,两个队的队员也气势汹汹地打成了一团,拉都拉不开。
高中部篮球社的成员本来懵着,抬眼一看宇文客带着人上了,社长当即也带人迎了上去。宇文客抬眼一扫对方的剑拔弩张,没加理会,伸手去拉正专注和对方互掐的范小圆:“松手!”
“先挑衅后玩儿阴的!你们吃饱了来劲是吧!”范小圆怒火中烧,扼着对方的脖子愤然质问。但她显然不如对方会打架,只见对方慌了两秒即刻缓神,一把拽住她从耳边垂过来的马尾辫,熟练地捋掉发圈,抓住一把头发就扯。
范小圆头皮吃痛惊声尖叫,宇文客目光一凛,正拽她胳膊的手不知怎么就反握到了那个女生的手上。
他用力一拧,突如其来的痛感令对方蓦地松开了范小圆,宇文客反应敏捷,一把将范小圆强拽开,急退了好几步,彻底躲开了那个女生。
高中部篮球社的人怒了:“宇文客你他妈对女生动手是吧!”
“……”宇文客松开范小圆,上前了半步,打量了对方两眼,“有病吧?”
对面几个男生狠然瞪眼:“你他妈……”
“不让她松开,怎么拉架?不拉架,等着打进医院么?”宇文客一脸平淡,睃了那个男生一眼,又往前走了几步,弯腰捡起地上的发圈,回身交给范小圆,随手一拍她肩头,“去那边坐。”
“我操!”身后响起对方的破口大骂,除宇文客之外的几个社团成员扭头狠狠与对方对视了一眼,又陆续不做声地都回过头,护着自己学部的啦啦队成员往观众席走。
接下来,比赛自然打不下去了,两边的篮球队员都冷着脸喝水,时不时地扫对方阵营一次,不友好的氛围在场馆中荡来荡去。来自于两个学部的观众们倒没因为比赛中断而不高兴,大家一脸八卦地注视着前面的动静,同时热血沸腾地准备在再次闹起来的时候为己方助阵!
僵持的情况持续了将近十分钟,两个学部都有老师赶到了赛场。高中部的老师是先一步到的,范小圆余气未消地冷眼看着,看到几个铁青着脸和几个学生交流了几句,然后把最初绊她的那个叫走了。
但她还没来得及暗爽,大腹便便的教导主任就冲进了余光:“范小圆,你出来!”
范小圆暗自一吐舌,心说哎呀完犊子。
她是个有很多特长但成绩总上不去的学生,在国际部并不全以分数评价学生的大氛围里,大多数老师都还是很喜欢她的,唯独这个总校专门从公立重点学校请来的主任横竖看她不顺眼。
她啧着嘴站起身,以一种“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的心态走向正杀过来的教导主任,和她隔了三个座位的宇文客随即也站了起来。
他人高腿长,走得比她快,到了教导主任面前便说:“老师,高中部先绊的人。”
教导主任原本的目光全在范小圆身上,听到宇文客的声音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停住脚,看着眼前的好学生,脸色明显缓和:“高中部绊人也不能打架,按照校规,打架是必须……”
“但不能动手算打架绊人不算啊。”宇文客争辩道,“这样算是对方先打架,不让她们还手,打伤了学校负责吗?”
“?!”教导主任对他的举动意外极了。在他印象里,宇文客是个成绩很好但有点闷的学生,平常在学校的话非常之少,尤其不爱掺和这些跟学习无关的事。
教导主任于是打量起他,又看看已走到面前的范小圆,摆手告诉宇文客:“你别管了,我找你们班主任商量。”
“如果后动手的也算错的话,那整个啦啦队和篮球社都动手了。”宇文客说着又灌了口水,转身朝社员们招了下手,率先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我们一起去找老师。”
是以在当晚放学的时候,国际部里的议论特别热闹。尤其是低年级的学弟学妹,都在说宇文学长真是不出手则以一出手惊人!一下子就把事情摆平了!
——他这样一挡,整个啦啦队和篮球社的责任都一样,学校只好法不责众,让各自的班主任训了他们一顿了事。
而如果按照校纪,打架得记大过,大过凑满三次就要开除;还得写1000字以上检讨在升国旗之后面对全校念,可以说羞耻度非常爆棚。
于是,范小圆对宇文客非常感激,发微信说改天请他吃饭,学校附近人均100以内的餐厅随便挑。
宇文客回了个微信自带的微笑表情,很容易被人误会是在开嘲讽的那种。后面说:客气,合作愉快。
晚上十点,写完作业的宇文客看了眼时间,没有再花时间做额外的习题,匆匆地去洗了澡,打算赶紧睡觉,以便穿越过去,从范小圆的床上溜走。
为了顺利入睡,他还吃了一片褪黑素助眠,入睡时大约10:30。
时间往前推半个小时,晚9:30的时候,做不出几道作业题的范小圆再度放弃了刻苦,简单冲了个凉就躺到了床上。在追了几章小说后,她眼皮开始打架,便放下了手机,闭眼酝酿睡意。
手机屏幕熄灭前,时间是10:07。
大熙朝,熟睡正酣的女皇陛下悠悠转醒,嘴角挂着笑伸了个懒腰,挥出去的手啪嗒打到了什么。
她下意识地转头去看,神色一霎间僵住:哎嘛旁边有个人?!
再定睛,她僵住的神情缓缓变得惊愕:宇宇宇……宇文客?!
惊愕间,宇文客也打着哈欠苏醒过来。他的头脑在几秒后清醒过来,立刻打算抱着被子开溜,一偏头,旁边大睁的明眸令他的脖颈如同上锁般咔嗒卡住。
四目相对,近在咫尺,安静无声。
足足过了十几秒,宇文客吸着气,先开了口:“我……那个……那边……”
女皇陛下面色僵冷,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重新弥漫开的安静又维持了几秒,他终于一把抱起被子蹿向那边的檀木椅子。
还是溜吧!
宇文客脑海里滑的是这四个字,在椅子上躺定时,才注意到范小圆双手正揭着被子低头往被中看。
“喂,你……”宇文客隐约猜到她在想什么,面红耳赤,“我什么都没干!”
作者有话要说: 范小圆:……怪不得你在学校那么帮我!原来你把我睡了?!
宇文客:Σ( ° △ °|||)︴我不是!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干!
范小圆:不信。
宇文客:你翻的我的牌子!要睡也是你睡的我啊!
范小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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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1. 纯黑
在宇文客指天指地发誓连看都没多看她一眼之后,范小圆可算勉强相信了夜里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过醒来时的尴尬还是导致他们心里都很别扭,于是二人在更衣盥洗的过程里,时常冷不丁地吵嘴抬杠一句,弄得宫人们觉得氛围实在魔幻,战战兢兢的没一个人敢多说话。
待得早膳端上来,二人在桌子两端分别落座。宇文客想夹个小笼包,范小圆眼疾手快地立刻伸筷子将小笼包戳住。他一瞪她,转而去夹旁边的烧麦,又被她戳住。
“……陛下慢用!臣先告退了!”宇文客被欺负得够呛还得坚持用敬语,也是郁结于心。说完便将筷子一搁,起身便往外走。
恰这时,一个在外侍候的宦官迎面走了进来,在门口一揖:“陛下,麟德贵君求见。”
“……”宇文客神色一僵,默默退回了两步,扭头看向范小圆。
范小圆的神色也一僵,回望过去,只觉自己和宇文客的额上都在过同样的弹幕:好特么尴尬!
麟德贵君前几天刚打过宇文客一拳,这会儿见面肯定都会非常不自在。
更何况,那一拳还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俩同为“宫中男眷”……
让他们在她屋里相见,那画面真是脑补一下都诡异到让人后脊发凉啊!性转版后宫明枪暗箭什么的……她还是能免则免吧!
范小圆于是清了清嗓子,问那宦官:“贵君有什么事?”
宦官拱手:“贵君说安排好了中秋家宴,请您过目。”
“哦……”范小圆微微一松气,按住了忐忑的内心,“辛苦贵君,让他自己拿主意就好。”
宦官稍哑了一声,欠身应了声“是”,依言折出去传话。
院子里,正自怔神的麟德贵君听到脚步声便抽回神思,他转过身,向折回来的宦官略一颔首:“公公。”
“贵君。”宦官一揖,“陛下说中秋家宴的事辛苦您了,请您自己拿主意便是。”
“……”麟德贵君持着册子的手一紧,但很快又松下来,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宦官又揖:“下奴告退。”
“公公留步。”麟德贵君忽而再度开口,宦官停住脚,他上前了半步,“公公,劳您透个底。陛下近来不肯见我,是因我打了宇文公子,还是因为月余前的事?”
“……”宦官听他这么问,喉咙一噎,这才恍然惊觉贵君都有月余没迈进过这道门了。
然后他陪着笑又作了作揖:“贵君,下奴哪敢揣测圣意。”
麟德贵君原本漫起探求的目光便又黯了回去,他短声一喟:“告辞。”
走出这方小院的时候,他不经意地转头看了一眼,忽地很想笑,然后就笑出了声。
在避暑用的紫清园里,至明阁只是一间规格很小的院子。陛下会住在这里,只是因为她喜欢,她说这里住起来比较舒服。
可是清云台她也喜欢,喜欢那里大片的水和大片的竹林。她便说让他住清云台,他当时就失笑出声:“至明阁还没有清云台后的竹林大,陛下自己住至明阁,让我怎么安心住清云台?”
可是她说:“你住在那儿,我才好随时去啊。别人规矩太多,他们住去那里我就不敢去了!”
他于是便接受了。
那会儿她十岁,他十四。
但近几年,她到清云台玩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追根溯源,大概是因为二人间的一次又一次分歧。
每次出现分歧他都会及时绕开话题,所以那些分歧看起来似乎都并不要紧。直到月余前她那次前所未有的暴怒,他才意识到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给她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那天,原是他在劝她接受摄政王给她挑选元君的事,尽快大婚、尽快亲政,以免大权旁落太久。
说着说着她便发了火,她怒吼着质问他:“母皇给你封位是因她觉得你能护我,姨母给我挑元君是为皇家体面!她们都不在乎我喜欢什么!现在怎么连你也这样,我身为一国之君想选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做元君怎么就不行了!”
这番话没说完她就哭了,所以怒火窜到极点的她大概没意识到这一席话有多伤人。
她不喜欢他,至少不是女人和男人之间的那种喜欢。这个被他逃避了很多年的问题,在那天被她亲口戳破了。
那宇文客是她喜欢的人么?麟德贵君不由自主地思量起这个问题来。
如果是的话,摄政王那边……
唉。
几个小时后,宇文客已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范小圆歪在榻上,无所事事地望着逐渐变暗的天色,等待入睡回现代。
其实在最初的穿越兴奋劲儿过去之后,她有点好奇自己这个女皇为什么这么清闲,每天除了吃吃喝喝逛逛园子,唯一能做的好像就是调戏男宠(此处特指宇文客)?不用上朝也不用看折子?这特么难道是个君主立宪制的时代吗?
可是这问题又没法问,因为这个身子的原主显然也是这样过的,周围的人都早已对此习以为常。如果这个时候,她跑去拽个人问“需不需要朕看折子呀?需不需要朕上朝呀?”——会显得非常不正常。
可是闲得长毛很无聊。
范小圆不禁自拍肩膀,感慨自己真是社会主义的优秀接班人,每天上课、赶(抄)作业、应付考试充实惯了,竟然无法适应这种骄奢yín逸的安然享受。
“啊……”她恹恹地扯了个哈欠,余光见有人影一动,扭脸过去,看到王瑾双手捧着本册子走了进来。
“陛下。”王瑾在她榻边躬身,将册子奉上,“这是贵君差人送来的,给宇文公子请封的折子。”
“请封?!”范小圆一下惊起。
“是、是啊……”王瑾因她的反应而滞了滞,“按规矩,宫中没位份的男眷头一回入侍之后,都要封个位。陛下您……”
“啊……是啊,对,当然了。”范小圆磕磕巴巴,面容石化,目光呆滞。
“册封礼?!?!”一刻之后,换做宇文客一下惊起。
他一脸惊悚地看着身边的宦官:“必须吗?”
“公……公子?”宦官被他的反应搞懵了,滞了滞,说,“这……自然啊,不过不是即刻。今天天色晚了,陛下只是着人知会一声,正式的旨意应是明天一早到,然后让礼部择定吉日行册封礼。”
卧槽……
宇文客面容石化,目光呆滞。
脑子里很混乱地冒出一句——行完册封礼,是不是就意味着,他成了国家盖戳认证的范小圆的男宠了啊?!
“公子?”小宦官被他一惊一乍的反应弄得战战兢兢,到了口边的贺语都卡了回去。
过了好半晌,宇文客可算强行缓了缓神,用理智艰难地揣摩了一下现在该有的人物情绪,问了句还算符合人设的话:“什么位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得比较晚,不好意思
本章也送30个红包
昨天前天的都已经戳啦,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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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dora、silva鱼儿、阅读想要草爸爸亲亲qa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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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希望作者大大看在分数和长评的份上善待贵君”(……)的长评!
顺顺毛,放心,女主会比前女皇对贵君好……
~(≧▽≦)/~先送你个大红包,么么哒!
☆、chapter 12. 白黑
星期三,傍晚五点,a校附近购物中心一楼的kfc里,宇文客看着吭哧咬下一大口劲脆鸡腿堡的范小圆嘴角抽搐:“你不是说怕胖不吃吗!”
“可你都点了啊,不吃难道扔了吗?”范小圆理直气壮,说着喝了口九珍果汁,又道,“说吧,什么事,朕帮你解决一下!”
宇文客却突然陷入沉默,踟蹰了会儿,又忧愁地嘬了口可乐。
然后,他不无窘迫地看了看范小圆:“咳,那个……”他的声音明显变低,低到在kfc嘈杂的环境里,几乎听不见,“御子……是个什么级别啊?”
“啥?”范小圆没听清,往前凑了凑。
宇文客死死低着头:“我说,御子是个什么级别啊!”
范小圆:“噗……”
“女皇在kfc给男宠补习宫中规则”的奇妙场景总结从她心头划过,一下子戳到了她的笑点。范小圆于是趴到桌子上一抽一抽地又笑了好几声,笑得宇文客脸都白了:“算了我走了!”
他说着就拎书包,范小圆赶紧克制住:“别别别,我错了,坐坐坐坐坐——”
宇文客阴着张脸又坐回了位子上。
范小圆清清嗓子,正了色,但还是先好奇地问了个问题:“你为什么没问身边的宫人呢?”
“……他就跟我说封御子,我觉得这种等级类的东西应该算常识,没好问。”
你特么分析得很合理嘛!
范小圆微笑着点点头表达了一下欣赏之情,然后严肃地给他解释:“我也是刚了解的啊!这个女皇……我本人的后宫,一共分七级。”她掰着指头道,“元君、贵君、君、御子、才子、常侍,还有小侍。小侍之下是没有名分的男宠,称公子——比如之前悲惨的你。”
“……”宇文客对她用的形容词挑了挑眉表示不满,同时心里掐指一算,“那就是说这个‘御子’还挺高?”
“是啊。”范小圆点头,“我大概做了个对比,元君相当于nili男权封建制度的皇后,贵君呢,是贵妃。君是妃,御子估计类似于嫔位吧……宇文嫔您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并没有。
宇文客脸上的神色变化了好几番,才终于平静回来。他问:“能不封吗?”
范小圆:“哈?”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宇文客道,“你说咱俩同班同学,这么熟,你给我行个……后宫的册封礼?多别扭啊!”
“对,我也这么觉得。”范小圆神色淡淡地将一根薯条丢进嘴里,痞痞地嚼着,“本来我都没想这事,但是麟德贵君给你请封了。是按规矩来……”她的声音突然一停,扬起笑容朝门口招手,“嗨——”
宇文客悚然回头,见是几个同班的男生正走进来。
他们几个的目光同时一愣,接着又同时惊讶而意味深长地笑起来:“班长请班花吃饭啊……”
“……”宇文客立刻反应,“没有,她请的,非要谢我昨天在教导主任那儿救场。”
“……哦。”
他说得太从容冷静,几个同学真信了,脸上的八卦顿时转为失望,咂咂嘴去点餐。
“睁眼儿说瞎话!厉害厉害!”范小圆目送着他们走远,压音鼓了鼓掌,又继续刚才的话题,“贵君给你请封,我身边那大宦官说按规矩是得封。我没有合理理由拒绝,不册不行啊!”
宇文客:“咱俩又没真睡。”
“……那是古代世界啊大哥!”范小圆轻拍了一下桌子,“你觉得‘朕没真和他睡’这话能公开拿出来说吗!不能公开拿出来说的理由有毛用!”
很有道理的样子。
宇文客叹息,开始搜肠刮肚地思索能“公开拿出来说”的拒绝册封的理由,却听范小圆又道:“我倒更想知道,麟德贵君为什么要给你请封。”
“什么?”宇文客蹙眉看向她。
“客观来讲,你俩应该是竞争关系。”范小圆再度掰起了手指,“所以按照常规剧情安排分析,他主动给你请封,大概有三种可能:a,他是无欲无求、大局为重的人设;b,他想在我这儿刷好感,装大度;c,这背后有阴谋,他想算计你。”
她理性分析之后,眨着眼期待地望向他:“你觉得他是哪种?”
“我他妈怎么知道!”宇文客暴躁道,“你们女生才爱看宫斗剧好吗,你觉得他是哪种?”
“我对女尊又不熟,女尊文可冷了!”范小圆说着啧啧嘴,“不过那个贵君长得真好看!老实说比你颜值高多了,他级别比你高我服!”
“……”宇文客横她一眼,忽而道,“要不你直接问问他?”
“?!“范小圆愣了半秒,旋即拒绝,“我不!他肯定跟前女皇很熟,露馅了咋办?!”
“那是古代社会,他不可能脑洞大到随便怀疑你被换魂啊。”宇文客耐心地劝说,“你也不用直接问他,找他聊聊,了解一下他大概是什么样的人,我觉得也行。”
“行什么行!”范小圆冷漠坚定脸,“我不干!”
“……”宇文客锁眉斟酌了几秒,“物理笔记。”
“?”
“我借你物理笔记,附加俩小时辅导。”宇文客自信满满地微笑。
范小圆:“……”
宇文客的笔记质量全学部皆知,被戏称为“就连弱智看完都能提高二十分的宇宙级学霸笔记”。
但是他的笔记从不外借,原因是刚入学不久那会儿,他大方地把笔记借给同学,结果那位同学不小心弄洒了半杯水,笔记全毁了,损失非常惨重。
于是,面对他的主动开口,范小圆意外爆了:“你特么太拼了吧?!”
“为了生存。”宇文客容色沉肃,“万一死在那边,鬼知道会不会在这边也没命。”
然后,范小圆傲气地没有答应,出门上公交回家,经过一路的思想斗争,走进家门就默默给宇文客发了微信:你如果能周六出门给我补习的话,我尽快找他。
宇文客听到微信提示音摸出手机,看到弹出来的消息淡定一笑,划开屏幕回复:成交。
四个小时后,大熙朝,卯时。
清晨初洒下来的阳光并不如晌午热烈,但是会显得比晌午炽热的阳光更珍贵。因为经过一夜的降温和水汽积压,晨时总格外冷,暖阳的到来便似乎格外重要。
麟德贵君习惯于在晨起后喝一盏清茶,刚喝了两口就把茶盏喝下的情况十分少见:“你说什么?”他怔然看向在门口躬着身子的宦官。
那宦官比他更慌,擦着冷汗重复说:“下奴看见陛下正往这边来,估计很快就……”
“到”字未出,一声悠长的“陛下驾到——”从门外震响。麟德贵君不禁轻吸了口凉气,起身走向门外。
从门口遥遥望去,隔着一大片水的那边,御驾正浩浩荡荡地步入大门。绝大多数宫人就此停在了大门处,但仍还有七八个随着女皇走上了通往这边的廊桥。
麟德贵君心绪难明,沉了口气提步迎过去,还有三五步时他 停住脚,端正地一揖:“恭迎陛下。”
“……”范小圆藏在广袖里的手悄悄攥了攥,压制住紧张,“进去说。”
“是。”麟德贵君应了一声,向旁退了半步以便她先走。范小圆没敢冒然地边走边说,强定心神到进入寝殿,见早膳已摆上来,就直接去膳桌边坐了下来。
边吃边聊应该比较轻松!
麟德贵君抬眸微愣:“陛下没用膳?”
“嗯,坐吧。”范小圆尽量言简意赅,避免露怯。麟德贵君颔了颔首,去旁边空着的椅子上落座。
宫人无声地上前添了副碗筷,范小圆知道自己不动筷子他就不好动,便立即执箸夹了个豆沙包过来,可麟德贵君还是没动。
“……”范小圆睇一睇他,他避开视线:“陛下来是……有事?”
“……嗯对,有事。”范小圆点头,麟德贵君眼中一黯,但他低眼遮掩住了。
范小圆接着道:“那个……关于中秋家宴的安排,我想还是亲自看看吧。”
“臣去取。”麟德贵君的口气恭敬而平淡,他站起身退出去,到书房取了那本册子又折回来,呈给范小圆,然后安静地坐回去。
范小圆便如坐针毡地读了起来。
拜我国九年义务教育所赐,初中毕业后的人读文言文都基本没什么压力。只不过,她原本打算从字里行间了解麟德贵君是怎样的人的计划似乎行不通——这东西写得也太公文化了!
范小圆认真地从第一句读到最后一句,最后一无所获地放下了册子:“座次安排呢?”
“?”麟德贵君愣了愣,“和以往一样按位份排的,陛下有什么想改动的地方?”
“哦……”范小圆迅速思考应对,“这不是宇文客刚册封吗,朕想知道他的座位……”
却见麟德贵君眸光倏然一震。
范小圆立刻噤声,小心而仔细地观察着他的神色,同时悬着气等他说话。
麟德贵君滞了一会儿,回过神后又平静颔首道:“他可以坐到陛下旁边,臣会安排。”
“哦好……”范小圆快撑不住了。
这位看起来清隽潇洒的贵君同志,说话时没表情、没情绪、没起伏,而且完全在就事论事,根本没有表达半点个人想法。
她不知道还能聊什么了啊!!!
范小圆内心仿佛有个小人在抓狂,麟德贵君见她挂着淡笑不再说话,心里的一声声哑笑简直要溢出来。
每一次都是这样,只要他让她不高兴了,她一定会用对其他男眷的好来折磨他。当然,这并不是针对他一个人,放在其他人身上也是一样的。
甚至可以说,她并不是有心这样做的,只不过是因为宫中男眷太多,她已经习惯于和其中一个相处不开心了就换另一个。而且她又是九五之尊,她不需要顾及别人的感受。
可当这种事落到自己头上时,麟德贵君还是总会想说:请陛下直接赐臣一死吧。
他抵触地良久没有说话,但他不说,女皇便仍旧那样维持着笑静静地等着。
终于,他溃败下来,深缓了一吸,将会让她满意的残忍的话一字字说了出来:“到时……臣就不去了。这样按资历,汤御子坐右首,宇文御子可以坐左首。”
“啊?!”女皇的反应却和往常不一样。
她哑了哑,立刻摆手:“不不不,不用不用,该怎么排怎么排吧,不用你让地方!”
“?”麟德贵君十分意外地懵了一会儿,少顷,那种懵然中漫出了复杂而不解的笑意,“臣以为……陛下在生臣的气?”
“生……”范小圆心弦一提,意识到可能有前情,闷头一咬豆沙包,敷衍道,“没有,过去了。”
“……?”麟德贵君忍不住盯着她看了起来。他隐约觉得她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但又说不清楚。
总之,他的心情不由自主地好了起来,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
范小圆忽闻笑声,心虚地抬眸偷瞧了一眼,看的一阵目眩。
——上帝啊,这个人也太好看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宇文客:你看出啥来了?
范小圆:麟德贵君一定不是坏人!
宇文客:为啥?
范小圆:他太好看了!
宇文客:我擦你能不能正经点!!!
范小圆:真的!相由心生!他绝壁不是坏人!
宇文客:(╯‵□′)╯︵┻━┻去特么的相由心生!你就是个颜控狗!!!
麟德贵君:0v0什么颜控狗?
宇文客:(╯‵□′)╯︵┻━┻你太好看了你不许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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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阅读想要草爸爸亲亲qaq、槿萧、dora、被水淹死的龙王爷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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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谁在评论说封宇文客为语文课代表的哈哈哈哈哈哈你出来我保证不揍你!!!
☆、chapter 13. 白黑
星期四傍晚,a校附近购物中心一楼,麦当劳对面的kfc里。
提前了几分钟赶到的范小圆笑嘻嘻地把一个全家桶套餐端到宇文客面前,看得宇文客莫名地后脊发凉。
他皱眉盯着她道:“有话直说。”
“嗯,好。”范小圆在他对面坐下,“这个……本女皇去套了麟德贵君的话了!”
“听说了,这是昨天宫里的一大八卦论题。”宇文客说。
“但是吧……没套出来什么。”范小圆弱弱地吐舌头。
宇文客:“……”
“他这人话不多,而且特别公式化。”范小圆解释道。一顿,又说,“不过我还是有个直觉上的判断——我觉得他不是坏人。”
宇文客好奇:“为什么?”
……因为他长得特别好看。
范小圆没把这话说出来,稍有心虚地咳了一声,肃然道:“因为他看上去特别坦诚,不像那种会玩阴谋诡计的人!”
“这样啊。”宇文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像接受了这个理由。范小圆趁热打铁:“说好了啊!笔记借我,周六出来帮我补课!”
“没问题。”宇文客很守信地应下来,俩人约好去旁边的costa,从下午一点补到三点。
当日,在这两个小时中,范小圆感受到了宇文客身为学霸的强大总结能力。
不知是不是因为知道她是学渣的关系,他没有多给她细讲那些老师说了她也听不懂的物理学理论,而是把开学一个多月以来的所有习题都翻了出来,把各种基本题型拿不同颜色的记号笔做了一遍标注,告诉她“这一类题就算描述出花,也是用牛顿第二定律的公式求解”,“那一类要先加一步推算”之类的简单粗暴的技巧。
于是,一部分让范小圆看着总觉得无从下手的基础题突然变得极为简单。
接着,他又翻了几道较难的提醒出来,手在桌子上一下下戳着圆珠笔跟她说:“这类题看上去比较变态,不过其实是建立在简单题的基础之上的。你一眼看不出怎么做的话,可以先把所有可能有用的已知条件先标出来。”
他说着,在桌上戳着咔哒咔哒响的圆珠笔一顿,在指间一转,便标注了起来:“比如这题,这个是质量m,这个是第一次的下落高度h1,这个是下落时间t1……”
一张用a4纸打印的习题没多大,两个人凑得很近。恰有阳光从costa与街道相隔的落地窗中照进来,斜映在他脸上,将他的面孔照得半明半暗,轮廓分明。
范小圆在一刹间忽地奇怪地惊叹,他长得确实挺好看的!
他的眼睫长且卷翘,令他看上去有一种温和的英俊。这种英俊和让她看一眼就觉得抓狂的麟德贵君还不一样,麟德贵君的举手投足之间总透着一种忧郁,而他看起来是阳光疏朗的。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好像在这一刻才突然认识到了为什么在另一个世界长相和他毫无差别的那个宇文客会被原女皇收为男宠——由此也可见他好看了啊!只不过两个人同班,早就看习惯了,她才一直没在意他的帅点。
在意识到自己正盯着他看时,范小圆匆匆别开了目光,可视线又转而落在他正在习题上画的手上,脑子里又很羞赧地闪过一句话:“哇他的手也好看……”
十指修长,还有不知因何磨出的薄茧,仔细看起来,莫名地很有男人味。
“然后你可以根据现有条件先求一些能求的结果,求出一个就有1分了。”宇文客标完可用数据后不经意地一看她,旋即意识到她在走神。
他蹙眉,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小圆?”
“啊!”范小圆猛地回神,被抓包的感觉令她顿时面脸通红,唰然别过脸去。
“怎么了?”他在旁边问。
“没事,没事……”范小圆慌乱地摆摆手,胡乱从桌上摸过根笔便趴到试卷上,“走了下神……我做题试试!”
“?”宇文客不解地又看了她两眼,想了想,关切说,“需要咖啡提神吗?”
范小圆盯着题摇摇头,但静了一会儿,他还是站起身去买了,买了杯顶着丰富泡沫的拿铁端给她。
之后范小圆足足挣扎了一个半小时,直到说再见时都还是没好意思大大方方地夸宇文客长得帅。
倒是宇文客委婉地夸了一下她的智商:“我觉得你应该能考高分,看来之前是方法不对。”
“……那我按你的方法努力学咯!”少女心涌动的范小圆盯着地面,故作轻松地耸了下肩头。
而后,在当晚,宇文客在大熙朝行了册封礼。
又过三天,古今两个时空同时迎来了中秋。
范小圆的爸爸去香港出差刚好买了美心流心月饼回来,妈妈蒸了八只大螃蟹,还做了几个小炒,一家三口就算过了中秋。
现代的节日大多都是这样,很多长辈都在慨叹年节气息一年比一年淡,范小圆倒不在意。她觉得这样挺好,因为导致这个结果的原因是物质资源越来越丰富——以往逢年过节才能吃到的大鱼大肉现在每天都能吃到烦,年节当然变得没什么稀奇啦!
但是,即便如此,让她回到古代的皇宫里过个传统节日,她也还是很期待的!
多新鲜啊!
于是,在看到时间到了晚上9:00时,范小圆就开始很投入地一个接一个扯哈欠。扯了七八个之后,体贴的母上大人就注意到了,立刻跟她说:“困了就快去睡吧,晚会也没啥意思。”
——范小圆便顺利逃掉了一家三口一起坐在电视前看中秋晚会的环节,栽到床上去睡觉。
因为兴奋紧张得有点过头,还不得不吃了片褪黑素。
大熙朝,女皇醒来得格外早。
因为她住在别苑的关系,百官不便来觐见,就都写了请安折送过来。范小圆起床后简单地吃了早餐,就先翻了一个时辰各种恭祝中秋快乐的折子……给她的感觉类似于在现代收到各路亲友的祝福短信。
然后,一大盘点心端了上来。
以往这个点钟,膳房都会送三两样点心,每种两块,吃着玩而已。但今天,却是一个直径半米的大号盘子,盘子里一块块精巧的小月饼摞了个塔型,由两个宦官一齐抬到了她面前。
……你们是要撑死朕吗?
范小圆正懵逼,猜到这背后肯定有什么别的规矩,又一时不知该怎么打听这规矩到底是什么。她忐忑了一下,在看到一个执着笔和册子的宦官领着五六个人一道进来时松了气。
那五六个人手里都端着檀木托盘,每个托盘里有三个空的瓷碟子。
看来,是要她给“家庭成员”们分月饼。
范小圆心中飞速过了一遍“已知条件”:女皇父母双亡、没有孩子,连正夫都没有。
于是分月饼的工作应该很简单,基本就是那些男眷们。
问题在于,男眷们她大多还不熟。
便见女皇陛下端坐案前,揉了揉太阳穴,首先说:“给宇文客送一份。”
往年都是先提麟德贵君,今年张口就是宇文客,下头负责记录的宦官心里一颤,按捺着心惊躬身写字。
然而陛下的下一句话是:“剩下的交给贵君去分。他自己爱吃什么口味,也自己挑好留下就行。”
“……”天呐!
底下的宦官边记录便慨叹,圣心真难测!陛下这么做,一定是因为最近关于麟德贵君地位不稳的传言多了,她想平一平后宫的风言风语!
范小圆提心吊胆地说完,见没有人说什么便安了心,知道自己的安排是没有问题的。
她于是愉快地在桌子底下暗搓了搓手:我范小圆真是偷懒界的行家!
一刻后,摞成塔型的大碟月饼被呈进了清云台。麟德贵君看得一脸疑惑,听御前来的宦官传完话,失笑道:“好,那我留几块蛋黄的。”
他说着多看了那一摞月饼几眼,忽地一愣:“现在是只送了宇文御子的?”
“是,陛下只单独提了您和宇文御子,其他都说让您来。”御前的宦官如实道。
麟德贵君周身一紧,一片凉汗蓦然逼出来,他问那宦官:“那摄政王呢?”
那宦官在恍悟中顿时愕然,和麟德贵君一样,也出了一身冷汗。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郗宁、阅读想要草爸爸亲亲、dora、沐阿九、谁家小雪的地雷~
谢谢双兔兔的火箭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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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没睡好,今天更得晚啦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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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4. 纯黑
当朝女皇十岁继位,尊先帝胞妹范臻为摄政王,摄政王把持朝政至今已有七年。
在这七年里,逢年过节、外加摄政王生辰,女皇总会有贺礼送到府上。月饼、粽子这些节令习俗上的美食更从来不会忘了摄政王。
摄政王当然不缺这么一口吃的。这样做的关键,是向群臣和天下百姓昭示她们的君臣和睦。
今天是第一次出现例外。
麟德贵君按觉心惊,但心惊之后,并没有去替女皇弥补什么。一来陛下想做的事情,轮不到他来弥补;二来,有些事在他看来,其实早就该做了。
此事于是就此按下不提,时间很快到了傍晚,宴会开席的时候。
宴会设在紫清园中最大的殿阁——广仁殿中。
满宫男眷都按规矩早早地到了,女皇陛下在两刻之后姗姗迟来。一声“陛下驾到”贯穿大殿,殿中歌舞雅乐尽停,众人离席行礼。
大殿坐北朝南,最北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