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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先生的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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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癸丑年谷雨·椰子汁

吴璎容情倾已久, 一时冲动,而后才觉唐突, 面上醉红顷刻上涌。虽然可以以贴面告别礼做解释,但到底出格, 匆匆道了一声告别就钻进了车内走了。

林葳蕤:我有句……不知当讲不当讲。

被偷香的人完全没有温香软玉在怀的旖旎想法, 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皆起, 强忍着在女士面前擦脸的冲动,然后面无表情地将这个女流氓拉进了黑名单里。这年头都流行耍流氓吗?

“林少?我们接下来去哪?”前头开车的兵哥瞧了一眼后视镜里面色不虞的大少,轻轻地唤了一声。

林葳蕤说了四个字:“回大帅府。”轮值的兵哥莫名觉得林少此刻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咬牙切齿的感觉。

后座的林葳蕤此刻浑身散发着惹我者死的低气压。大少爷的洁癖不是说着笑的,吴璎容刚才靠的极近,两人的衣服都贴着了,亲密极了, 此刻他的衣服上还残留着淡淡的女士香水味, 这些陌生人的气息令他有些烦躁,不过更令他难以忍受的是脸颊上的触感。

“开快点。”林葳蕤说。兵哥立马照做。

林葳蕤一回到小红楼,挥挥手将迎上来的其他人赶走, 直接进了沐浴室。水流哗啦啦地流,直到把身上的香水味洗刷干净,确认没有陌生气息他才松了一口气, 忽略脸上被另一个人触及的不适感,披着浴袍出了浴室。

已经四月底了,屋内还有地暖, 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毯, 目及所处, 皆是精致繁复的家具,家具的边边角角都被围了包边,见微知著,可以想见这屋子的布置者对住在这里的人的呵护心思。此刻已是黄昏时分,因为林葳蕤在沐浴室内呆了许久,出来天都黑了,屋内因为没有开灯一片昏暗。厚厚的垂帘覆盖着,只余下一条细窄的缝隙漏出些微光线,折射出一道高大的背影。他不知在窗边伫立了多久。

林葳蕤一开始没有发现,等到伸手要去够壁灯开关,却被地毯绊了一脚的时候,从旁边闪出了一个人接住了他。

林葳蕤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由一个坚定的马克思列宁主义者变成了鬼神论的摇摆者,猛地一个人出现,后背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过害怕这种情绪显然有失大少爷的风度,他强装镇定凶人:“叶鸿鹄,你下次要再敢一言不发出现在房间里,别怪我在你饭里下泻药。”

他凶完才发现今日的叶鸿鹄情绪有些不对劲。刚才扶住人之后,叶鸿鹄没有放开人,相反他顺势将人禁锢在怀里,除了微重的呼吸声,一言不发。所以两人的姿势便是林葳蕤后背贴着墙,眼前是一堵推不开的人墙的弱势姿态。

两人靠得很近,身体贴着身体,比白天吴璎容的接触还要近几分。奇异的是,林葳蕤却没有半分不适。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透进来的一缕光线,他看进对方的眼里,林葳蕤突然失神地想起不知在哪看到的一句话——他的眼里有夜幕下的一片海,此刻这片世界上最深邃的海正在掀起滔天巨浪。

半饷他就被自己的比喻和想象给逗笑了,据说无人喂养的野猫对外界的情绪感知十分敏感,在面对比自己厉害得多的猎手面前,总能趋利避害地做出最佳的反应。

面对疑似情绪不佳的叶鸿鹄,林葳蕤下意识地放轻了声音,“喂,说话?”

“叶鸿鹄你怎么了?”

“椰子汁?”

“四哥?”

“……哥?”

在小野猫的喵喵叫中,叶鸿鹄终于肯开尊口了,不过出口的话却是莫名其妙,“她亲你哪了?”

林葳蕤:“哈?”

下一秒,温热的触感落在白天被人触碰过的右侧脸颊,微热的呼吸打在眼睑下,林葳蕤下意识地闭了眼,被夜色掩盖的耳根子轰的一声染上了醉意。

“还是这里?”那肆无忌惮的采花贼这次移到了嘴角,这次甚至过分地用唇瓣抿了一下,留下淡淡的粉。

一天之内被两度偷袭的林葳蕤怒了,“叶鸿鹄!很好玩吗?这是我的事!”

他用尽全力,然而推拒的手却在半空中被人抓着,牢牢地压在了墙上,动弹不得,男人冷冷的声音在夜色里传来:“那就是这里了?”

被压在墙上的人双手被钳,以一种献祭的脆弱姿态,被人咬住了唇,仿佛随时要吐出拒绝话语的唇瓣开合间,被外来物强势地闯入。林葳蕤的眼睛蓦地睁大,那滚烫柔软的外来物丝毫不客气,舔舐横扫毫无设防的口腔内里,随后缠上了节节后退的舌头,吸住不断吮吻,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邀他共舞。哪怕双唇之间尝到了淡淡的血气也绝不放手,仿佛吻不够一般,单手钳制住身下人,另一只大掌探入了宽松的浴袍中,粗鲁地揉捏,留下占有的痕迹。被占有的人手臂挣扎间不甚滑到军服上带着棱角的徽章,留下浅浅的划痕。

所有抗拒的声音都被封印在厮磨的双唇间,只有当底下人呼吸不过来的时候才会被稍稍放开,然而等他剧烈喘息过后,又会迎来更加狂风暴雨的掠夺。

没有理智,犹如发情期的野兽媾和,不问后果,只有埋藏已久的深情,求而不得的隐蔽渴望。

门外,吴冕一行人深怕大帅一时激动,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别看大帅平日里挺平易近人的,但只有他们这些一同走过来的人才知道,真正发起怒来的大帅才是无人可拦的恐怖。记得好几年前,也是个青年的大帅曾经收养了一个从土匪窝里救出来的小子,谁料得那是个养不熟的小白眼狼,背叛被抓住之后,大帅亲自开的枪。

他犹豫再三,由大管事轻轻敲了门,“大帅!晚膳备好了。”

房内传来一声沙哑暴烈的“滚!”然后便是一声扑通,疑似重物坠落的声音。

房外,众人齐齐抖了一身鸡皮疙瘩,吴冕皱着眉头担忧道:“看来情况不妙,别是打起来了吧?”两个男人在一起过日子就是这点不好,一言不合都是男子,很可能就动起手来。若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床头吵架,把人一扔床上,肯定能床尾和。

大管事贴墙听了一会,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却是老神在在,“吴副官和我先去饭厅吧,大帅和夫人估计还要好一会呢。”

吴冕:“可是大帅今日见到了夫人和吴小姐约会……”他把今日的事情说了一遍,大管事却是摇摇头,似笑非笑,“吴副官也该到了成家的年纪了吧。”

吴冕:???怎么就说到我?

大管事:果然是没点情趣的年轻人。

房内,被扔到床上的林葳蕤撑着手坐起来,右手一甩,狠狠地扇了欺压上来的人一巴掌。他的眼角还有被深吻出来的生理性泪花,胸膛起伏,喘息连连,往日里淡色的唇瓣此刻被人为染成了熟透了的朱色,开口声音带着明显的沙哑,但是眼神很冷,“叶大帅把我林某人当成什么?男宠?还是玩物?”

舌尖和嘴角都带血的叶大帅贪婪地盯着他,他的舌头抵着脸颊,听到林葳蕤这话,狠烈一笑,抓着他的手就强按在不断跳动的胸膛处,“那你又把我当成什么?你见过谁家的男宠把金主的心都拿走的?谁家的玩物把主人玩弄在鼓掌之间的?老子他妈的从始至终都拿你当媳妇,从上辈子,到这辈子!你都是老子的媳妇!叶鸿鹄打得了东瀛人,干的过老毛子,号令数十万兵马,但是你林葳蕤要叶鸿鹄生他就生,林葳蕤要叶鸿鹄死他绝对活不成。呵,你说,谁最厉害?”

林葳蕤被他这番话震在当场,连冷脸都摆不下去了,两人对视,他可以看到那片夜幕下的海在山崩地裂中,露出了岩浆爆发滚烫滔天的海心深处,那片海底的热浪捕捉他,燃烧他,要他的内心也翻天覆地,绝不容许苟活的平静。片刻,林葳蕤偏过头,躲开了他紧迫盯人的视线。

“你这样跟土匪有什么区别?都不用征求别人的同意就媳妇长媳妇短的……”

“那我现在征求你的同意,林葳蕤愿意当叶鸿鹄的媳妇吗?”

林葳蕤擦了擦嘴角的水啧,顾左右而言之:“叶鸿鹄你重死了,起开。”

“不起,你先回答。”叶鸿鹄继续压着人,还得寸进尺地用早已勃发的那处威胁地顶了顶有点意思的小葳蕤,再次亲了亲他绯色的唇,获得美人又一巴掌,只不过这力度比之之前,轻了不知几许。

“我需要时间思考。”林葳蕤暗骂了几声,稍稍远离他,压下身体莫名的冲动,嘴上应付着,心里却是想着看来,这个人太危险了,是时候该搬出了小红楼。

像是料到了他拖延的打算,叶鸿鹄冷酷无情否决他的答案:“答案没有这个选项。你只有两个选项,一,马上答应;二,思考一下马上答应。”

林葳蕤都被他气笑了,他仰着小脸讽刺道:“你不是毛皮白心的椰子汁,而是应该改名叫叶流氓!”

叶流氓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多谢夫人夸奖。”只要娶到媳妇,耍流氓算什么?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恨得牙痒痒的林葳蕤:……

房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外头蹲守的吴冕和小蓁芃齐齐吓了一跳。

吴冕偷偷瞧大帅,见他嘴角有伤口,嘴角却是翘的老高,又瞄见夫人红肿的嘴唇和冷冷的神色,忽然福至心灵地明白了大管事那意味深长的笑。得了,敢情他这担心了半天,都是多余的。大帅恐怕借事把夫人都给拿下了。

只有林蓁芃还以为家里两个大人吵架了,担忧地劝着:“四哥,你不是说我们家大哥最大吗?我们都要让着大哥嘛?”你自己怎么还跟大哥吵架?

林葳蕤正气不顺呢,那双尤自带水的丹凤眼瞪了瞪身边的人,“谁跟他是一家!”

改名叫叶流氓的叶四哥笑而不语:“从今天起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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