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没,闻曲楼的掌柜黄岚……”
“可不是嘛,挺好一个小姑娘,居然命犯天煞。”
“哎,她父母都被克死了,才来了咱们盛城。没想到她刚来,元王府的小公子就差点被众人踩踏至死!”
“我也听说了,前两日,她还害得冯宰相的千金落水!”
“要不是咱们王爷命格高贵,护住了小公子和小姐,她手上可又多了两条人命!”
“真是可惜啊……”
“就是,本来还打算去闻曲楼听曲喝茶,现在还是别去了,小命要紧!”
盛城中这样的对话,无处不在。
燕春楼、百花楼中歌舞升平,莺莺燕燕,又恢复了往日的熙攘。
孟芸坐在大厅中愁云惨淡,闻曲楼已经有好几日没什么收入了,往日出手阔绰的公子们仿佛消失了一样。
“别坐在这了,回去看会书吧。”竹斐从门外走进,站了一会,也倍感寥落。
“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小岚儿她这次……”孟芸紧皱着眉头,却不是在担心闻曲楼,而是担心还在王府拔草的黄岚。
“哎,这次得罪了宰相府,谁都无力回天啊。据说,宰相大人对黄岚极为不满,严令他府中人员不得出入闻曲楼。”竹斐坐在了孟芸身旁,叹了口气。
“其他官员哪个不是看宰相脸色,现在盛城中所有官员府邸都将闻曲楼设为禁忌。”
“再加上当前市井中的流言蜚语,黄姑娘已经成了盛城的灾星,人人都想赶她走。”
竹斐说着,止不住又叹了口气,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宰相府居然会用如此阴损的手段对付一个尚未及笄的小丫头。
“墙倒众人推。闻曲楼,怕是……”
“不会的!”孟芸摇头说道,“闻曲楼能走到今天,是我们每一个人努力才得来的!是岚儿她付出了那么多……不能就这么……”
“你说得对!不能放弃!我相信一定有办法!”
孟芸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抬起头,看到在门口站着一个被包裹严实的男子。
“魏炎?”孟芸试探着问道。
“嘘!”魏炎连忙走进去,“别大声叫我,我不能被别人发现!”
“怎么?连你也不敢来闻曲楼了?”孟芸脸上一片苦涩,轻声说道。
“我父亲……我父亲他说我要是敢再来就打断我的腿,这次他特别认真!”魏炎无奈的解释道。
自从黄岚出事后,他无时无刻不想帮她,可父亲却将他锁在了房里,不许他外出。
今日才勉强允许他出来透透气,但是父亲却放了狠话。他也知道这是因为宰相府,父亲只是不想为了一个小丫头就耽误了前程。
可是他却不能眼睁睁看着黄岚落难,更不能看着闻曲楼就此消失。
“罢了。这几日,别说客人,连闻曲楼中的人都不来了。”孟芸站起身,那些文人,自从那日离去后,再没有回来,虽然不算违约,可她却只觉得人心凉薄。
“竹公子,你是我们中间最有才华的,你快想想,现在怎么办最好。”魏炎叹了口气,问道。
“那可是宰相,我们能有什么出路。”竹斐黯然回道,“也许黄姑娘还有回天之力,她总是主意多。”
“岚儿……”魏炎不知此时此刻那只青雀在做什么,是不是还在拔草。
那只青雀知不知道自己辛辛苦苦筑的这个巢很快就保不住了。
若知道了,她会不会难过。
魏炎心中同样一团乱麻。
此时,西北边塞大风如刀,叶肃将战袍褪下,抖落一地黄沙。
“将军,幸好那胡人跑得快,不然我定要再斩杀几个!”朱奇接过战袍,一脸激昂。
“给我泡杯茶。”叶肃的声音微微沙哑,面容也略有疲惫。
“是,黄姑娘带来的茶叶不多了,将军,你喝的也太快了。”朱奇熟练的从叶肃桌上的纸包里捏出一小撮茶叶说道。
“那黄姑娘真是奇女子,别的不说,那首大风歌,现在将士们每次出征都要唱一遍!那精气神比将军你训话还好!”
“……”叶肃瞪了一眼朱奇,没有搭话。
“报!”门外进来一个传信兵,大声报道。
“何事!”叶肃正颜问道。
“盛城传来消息!”传信兵双手将一封信递给叶肃。
“下去吧。”叶肃眉头微拧,若是无事,派去那两人不会轻易传信回来,莫非那女人出了什么事?
拆开信细细读过,叶肃的眉头却是越拧越紧,这才多长时间,这女人竟这么能惹事。
“将军,盛城出什么事了?”朱奇看将军神色不好,也开始担心起那个敢跟将军叫板的丫头了。
“蠢女人!”叶肃冷着脸,将信递给朱奇。
“我的天……真厉害!居然把全城的**花魁都捞到了她那,还改成了闻曲楼,名满盛城!”朱奇看着惊叹着。
“不好!她怎么被诬陷了,她这么机灵的丫头怎么会推别人下水,我不信!”
“罚她拔草!噗……那元王爷肯定难为坏了。”
……
“糟糕了……将军!这下可糟糕了!她惹下了宰相府,闻曲楼恐怕要没了!那黄姑娘得多难受啊。”朱奇看到后面,也收敛了笑意,凝神愁道。
“不止如此。你仔细想想。”叶肃摇头,满脸寒冰。
“那些人传的那些谣言,宰相府的表态……宰相千金的落水……将军,这好像是个阴谋吧。”朱奇理顺了思路,极为震惊。
“只是为何要对她一个小丫头用如此狠毒的计策。”
“哼,那女人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招惹王府公子。那宰相府与王府早就有意互相扶持,以巩固自身势力。”叶肃冷哼一声,眼中寒光一闪。
“将军,那这可怎么办好。要是闻曲楼没了,那丫头想不开……”朱奇有些着急,在他眼里,黄岚毕竟是个小姑娘,怎么能承受的起如此重挫。
“那女人……哼,不会做那等傻事。”叶肃突然想起他将长剑抵在她颈上的情景,有些想笑,可又不合时宜,只是硬憋了回去,哼了一声。
“也是,黄姑娘那样的奇女子,一定不会想不开。只是恐怕以后日子不好过,宰相府估计不会容她在盛城了。”朱奇一想也是,那黄姑娘性子洒脱利郎,比起男子也不差分毫,倒不至于想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