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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想和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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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罪案片修罗场(25)

邵章的脑子里飞快地闪过这些年和林歇打交道的画面, 然后他悲哀地发现,一旦林歇动了心思, 那就必然不会再给他翻身的机会。他在警局里隐藏了大半辈子, 却就要因为自己亲手物色准备拉入伙的林歇, 就这么栽了……

不甘心!

他怎么舍得甘心!

原本只要杀死林歇,借助警方的力量扫荡掉整个x, 一切就都高枕无忧了。

但现在他的亲儿子被坑进去了,他也要被坑进去了, 没有谁能逃得过林歇的算计。这个人,惯会用柔弱的外表来欺骗人。没人能逃得过……

怒火淹没了邵章。

终于,他压着浑身的疼痛,拼命地挣扎起来,扯下自己伤口上插着的那把刀, 随后他猛地将林逸凡往面前一拉。

“噗嗤——”又是一声穿破衣衫血肉的声音。

但这次扎透的却不是邵章的肚皮, 而是林逸凡的腹部。那一下, 用尽了邵章全身的力气。

他和人体器官打交道这么久, 再清楚不过哪里可以致命了……

林歇他杀不了, 太多人护着他了……只可惜, 现在他才明白过来这个道理。

他现在能拖着林逸凡一起陪葬,也是划算的!

林逸凡闷哼一声,连惨叫也无, 他只是死死地按住了邵章的手,另一只手则是狠狠挤压在了邵章的伤口上,邵章已经没了力气, 只能如一条死鱼一般哀嚎。

“住手!”警察赶紧上前,欲将两人分开。

但林逸凡实在执着极了,他死死地扣住了邵章的手,被掰到指节发白也不肯松。

“那就看,谁先死啊……”他一字一句地恨声道,看着像是和邵章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引得其他警员都不由往林歇看了一眼。这小孩儿是为了林顾问吧……但这也太执着疯狂了点!

林歇推开袁森走了过去,并且还在林逸凡的身边蹲了下来。

“松手。”林歇的手掌覆在了他的手背上,林歇并没有使力,但当他微凉的手掌覆在少年因为激动而发热的手背上时,林逸凡松开了手。

警察们也松了口气,赶紧从林逸凡手底下抢过了邵章。

不管邵章身上的罪名能不能坐实,这会儿还是得抢救一下。

“送去抢救。”林歇站起身道。

医生护士被赶紧叫了上来,他们将林逸凡也跟着抬进了抢救室。

剩下的两个男人,一个已经神色发白,看着像是要死过去了一样。另一个发着抖,他已经彻底恢复了清醒,他发现了自己刚才做了多么愚蠢的事,他竟然把邵章的秘密全都抖落出来了……他们完了,真的完了!

“你先去搜那个于先生。”林歇顿了顿:“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于先生很可能就是已经退休三年的陈宇院长。”

“好,我立刻去。”袁森很是听从林歇的话,周围的警员也觉得没什么不妥。林顾问的话,那不就是专家的话么,信专家有什么不对?

袁森深深地看了林歇一眼,向他传递了关心之色后,就立即带着手底下的警员下楼去了。

病房里空了下来,只剩下满地的鲜血,和杂乱的脚印还昭示着刚才的混乱。

护士战战兢兢地问:“先生,擦擦药?处理下伤口?”

“先不了,我去抢救室看一下。”林歇道。

林歇虽然享受玩崩主线和人物的快感,但林逸凡的舍身忘死,还是让他的心情变得怪异了起来。

他不是真正的人类,不具备人类的情感。但因为曾经和主脑共享一切资料的缘故,教科书上所写的人类的情感,人类的道德观种种……都深深印在他的脑子里。

所以,按照那些东西来看,这一刻他应该是去见一见林逸凡的。

“那先生,我带您过去吧。”护士说。

“好啊。”林歇对她笑了笑,护士立刻红了脸。

林歇瞬间想到了林逸凡在他跟前时羞怯的表现。

护士带着他走到抢救室外,就立刻跑去拿了药品和纱布回来。

她抬手想要给林歇上药,这时候,抢救室的门突然开了。

“谁是患者家属?现在需要签一个手术单……”医生站出来,四下望了望,在扫过一干穿着警服的人之后,最后目光定格在了林歇的身上。毕竟也只有林歇看起来像个正经家属。

林歇在医生扫过来以后,也的确起身走上前了。

林歇看了眼手术单。是林逸凡的。

“严重吗?”林歇问。

医生皱起了眉:“那一刀扎得太不是位置……”

医生话还没说完,里头护士就出来了:“病,病人快不行了,说要见一下……他。”护士指了指林歇。

护士不由得想起了那个脸上毫无血色的少年,用低低的声音对她道:“你找那个长得最好看的就是了。”

护士看了一眼,还真是最好看的。

林歇点了下头:“那我进去吧。”

抢救无益的时候,不如圆他最后的愿望。

林歇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情感淡薄,他觉得这是这时候最佳的做法了。

林歇换上无菌服走了进去。

林逸凡想要挣扎着坐起来,但他实在没力气了,他挣扎了两下,手边吊着的血袋都跟着晃了晃,护士忙按住了他,满面同情。

任谁看见这样的少年,明明正当花季,却即将生命逝去,都会忍不住觉得难过的。

“林歇。”他嗓音嘶哑地喊。

他的唇已经全然白了,像是突然一下子病得很重了。

林歇走到了他的身边,护士还贴心地搬了个凳子在他旁边。等到林歇坐下来以后,林逸凡艰难地想要挪一挪位置,护士惊呼一声:“别动,会出血!”

林逸凡却不管那么多,他的双眼紧盯着林歇,紧盯着他生命力唯一出现过的光芒。

“抱一下我。”林逸凡说。

他没有再示弱,眼底甚至没有眼泪,但他此刻已经不用再装作柔弱,看上去也依旧足够惹人怜惜了。

林歇犹豫了一下,抬手让林逸凡的脑袋靠在了自己的臂弯里。

林逸凡低低地说:“我忘记在什么地方见过你了……过了好久好久,我突然在电梯里又见到你。我觉得你真好看啊。你和我一样,但又很不一样。我过了好多年枯燥乏味的生活。常常觉得下一刻死去,也没什么遗憾的。生活没意思,真没意思,操纵一些傻瓜也没意思。”

“但遇见你不一样啊,我想要……想要得到你,想要拼命地抓住你。但你一定不喜欢我……”林逸凡低低地咳了起来,“你一定不喜欢我。你知道我是x的成员,你知道我操纵他们杀人,自杀……你知道我是个魔鬼。你喜欢袁森那样的人。你喜欢他……”

“我多希望你喜欢我啊,可我知道不会有,永远也不会有。那就干脆地死吧……比起平平淡淡地死去,或者有一天终于不被警局所容忍,死在牢狱里。如果是为了保护你而死多好啊,就这样死在你的怀里……我保护了你,也偿还了那些在我玩弄操纵之下的人命。”

林逸凡艰难地举起手指:“我知道我很坏。但今天过后,你能不能稍微喜欢我那么……一点点?”

“可以。”

林歇刚说完两个字。

一旁的护士突然反应过来:“医生!医生!病人不行了……”

林逸凡的手垂落了下去,彻底为他短暂的还尚且年轻的一生画上了句号。

林歇伸手轻抚了一下他的面孔,然后站起了身。

警员跟在林歇的身边,问:“通知家属吗?”

“不用了。”

“那这……”

“我来负责吧。”林歇道。

警员点点头,也不多问,可谓是相当信任林歇了。

一阵迅疾的脚步声突然近了,是袁森。

他跑到了林歇的跟前,沉默了几秒,才出声道:“抓到了,是陈宇。因为一贯和邵章接触的都是他,所以这次他才会露面。也正好,大家都知道三院院长长什么样子,抓个正着。”

林歇露出了笑容:“恭喜袁队。”

袁森却笑不出来,有什么可恭喜的,差一点,他就让林歇永远离开他身边了。袁森抬手擦了擦林歇脸颊上还沾染着血迹:“走,去上药。”

“嗯。”林歇很是顺从地被握住了手腕。

袁森突然回了下头,就见里头推出来一个人,裹着一张白布。谁也能看出来,这是怎么回事了。

“这是……邵章?”

“不,林逸凡。”

袁森的神色一下子就变得复杂了起来。他厌恶林逸凡的疯狂,随意操纵他人自杀,他还厌恶林逸凡对林歇的紧盯不放,没谁知道一个变态可能会做出什么来。但现在,这个小变态死了,他还未成年,就这么死了。

袁森也还记得当初林太太来警局里领人的模样。

她对林逸凡任意责骂,口吻刻薄,而对待生意对象的孩子,却是态度热切,甚至可以为此不分三观。

为什么一个x轻易囊括了那么多的少年犯。

x诱导有罪,但糟糕的原生家庭更有罪。

袁森用力攥了攥林歇,突然想起从不曾见过的林歇的父母,还有林歇提起国外生活时的抵触和淡漠。

林歇的过去也不太好吗?

但同样的环境,同样学了心理,林歇却和他们全然不同。他没有放任自己沉溺于污泥之中,反而是在污泥中盛放出了洁白的花。

袁森带着走到楼梯间的时候,突然忍不住返身亲了亲林歇。

吻得轻柔,却还带着点儿缱绻缠绵的深情。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袁森嗓音低沉地问。

这一刻袁队长终于完全承认了,自己就是个gay。他并不爱慕同性,但他却会忍不住爱慕林歇,甚至忍不住想要守着林歇。

达成勾引主角成功成就。

“好啊。”林歇脸颊微红地道。

·

林歇包扎完伤口之后,就跟着袁森回到了警局。因为接下来他们还要审问陈宇。

白启开着车不远不近地跟在后头,等目送着林歇进入了警局之后,他才离开。白启心里很清楚,邵章落马了,接下来就该轮到他了。他已经清楚,是林逸凡当初泄露了x的信息,谁知道他究竟泄露了多少呢。

袁森这人心思深沉,不轻易泄出情绪,谁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呢?

何况一个邵章不算什么。

白启知道,他接下来还要面对邵章背后的整个组织。

就暂且让袁森守着林歇好了……便宜他两天。

白启这样想着,调转了车头。

而这厢,林歇和袁森从警车上下来,突然间有个女人扑了上来,女人身后还跟着个警员,那个警员拦都拦不住她。

“你们……你们这些官!太黑心了!非要逼死我们吗?啊!为什么不还我一个公道?我老公的性命,就这么白死了吗?就因为是警察动的手吗?”

林歇定睛一看,才发现那居然是谷母。

之前受媒体采访的时候,不是终于扬眉吐气了吗?怎么现在看着反而更凄惨了一些?

“你们说啊,你们这是要官逼民反吗?”谷母眼泪连连,抬起手还想要捶打袁森。

但她被袁森一个冰冷的眼神钉在了那里。

“警察不是法官,怎么判案不由你说了算,也不由警察说了算。谷太太要是再来闹事,就只有以妨碍公务罪,暂时扣留你了。”

这句话并没有让谷母退缩,她反倒还激动了起来:“扣留我啊!你们扣留我啊!”

林歇不由得问起一旁的警员:“她疯了吗?”

警员苦着脸:“可不是跟疯了一样吗?非逼着我们打她,这不是疯了吗?”

谷母那头见袁森不为所动,于是想要伸手去抓袁森的衣袖,最好闹得袁森伸手甩开她就最好了。

但还没等她碰到袁森的衣袖,林歇就已经面色一冷,挡住了谷母的手:“为什么非得要那个男人?他恋童,龌龊下流。你却还要他?”

“他现在死了,他死了啊!”谷母哭喊出声。

“那你女儿呢?”

“她……她自己犯了错,她不关我的事……”谷母移开了目光,略有些心虚。

林歇问一旁的警员要过手机看了看最新的新闻报道。

大概是邵章在知道自己儿子被坑进去以后,就立刻拼命组织人手,在网上发布关于谷父罪有应得的新闻。谷父早年犯下的事,全都一个不拉地被抖落了出来。果然,这些消息引起了更巨大的反响,一时间骂他死得好的呼声越来越高。谷母之前哭得真情实感的视频也就被扒了出来,无数网民对她大骂不已。

不维护自己的女儿,眼看着自己的女儿被糟蹋,又眼看着她走上犯罪的道路,却还对女儿不闻不问。当她绝望的时候,居然还是为了这么个人渣的死亡。她当时哭得有多凄惨,现在就有多讨网民的厌恶。

难怪啊……

难怪谷母又来了警局。因为她发现记者媒体,包括那些义愤填膺的网民都给不了她想要的东西了,所以她就又来警局了,还希望警察能对她动手,这样她就又能哭惨了。

可谷母真的蠢到这等地步吗?她难道不曾听过狼来了的故事?被她欺骗过一次,已经对她恶心至极的网民,还会再次被她蒙骗吗?

林歇将手机还给了一旁的警员,低声道:“你想要什么?”

“我只是想要个公道……”女人嘶声喊。

“不,你只是想要钱。”林歇冷声道:“为了能和你的丈夫继续生活下去,你能装作大度贤良,甚至连女儿也弃之不顾。因为你只在意你自己,你只想要靠着谷太太的名头,过有钱的生活,走出去能受人高看。但现在你的丈夫死了,你愤怒你绝望,绝望之后,你终于想起来,你得为自己讨要一笔钱,一笔大额的钱,得足够你富足地过一辈子才行……”

“不,你胡说!你们警察就是这样歪曲事实的吗?”

“你的丈夫死得很好,他不死,不足以赎罪。他不死,你永远也不会知道,痛苦是什么样的。你现在觉得自己很凄凉吗?不过你女儿的百分之一罢了!”顾蓉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她怀里还抱着一个披肩,她抓着个披肩,愤怒地冲着谷母喊出了声。

谷母的目光闪了闪,说不出话。

“林顾问。”顾蓉蓉不再看她,转身将披肩披到了林歇的身上。

“谢谢。不过我不冷。”林歇将披肩反披到了顾蓉蓉的身上,然后转头看了一眼袁森。

袁森冰冷的面孔,在接触到林歇的目光之后果然缓和了下来。

“进去吧。”袁森发话。

于是再没人理会谷母了,警员将她拦在了外头,等确认她再没动静了以后,他们才也回到了警局中。

顾蓉蓉忍不住碎碎念道:“那个女人,真是太讨厌了。我就没见过这么自私的人,她怎么对得起她女儿啊?”顾蓉蓉没见过什么丑恶面,所以在见到之后,才会格外的愤怒。

“她在发现碰瓷警局无效以后,就会竭力为自己寻找下一条出路了。”

“什么出路?”顾蓉蓉问。

“找下一个能够养她的男人。”

顾蓉蓉半天说出话来:“……为什么女人一定要这样,自己工作,自立自强,不也很好吗?”顾蓉蓉皱了皱眉:“她纵容自己的丈夫害了那么多人,包括她自己的女儿,她现在还能潇洒地寻找下一春?这也太……”

“她找不到新的出路了。由奢入俭难。她只有再竭力去搭上有钱的男人,可她闹了这么大,谁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以为靠容貌和大度就能留住一切。可当容貌老去,那份大度也被揭露不过是自私的时候。她就彻底失去了引以生存的资本。”

“那,那她会怎么样?”

“会死。一个脆弱得失去丈夫就仿佛活不下去的女人,在她尝尽凄凉,再不复从前的富贵生活时,她会觉得日子很艰难,就会死。”

顾蓉蓉叹了口气。

袁森却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林歇。林歇能将世间人性都看得格外透彻,可看得过分透彻,会令他难过吗?

袁森有些心疼,他突然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父母,什么样的成长环境,教出了这样的林歇。

他伸手拍了拍林歇的肩:“我们过去休息。”

“嗯好。”林歇立刻就跟着袁森走了。

顾蓉蓉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眼底隐隐带了点艳羡之色。她也很喜欢林顾问啊,什么时候她也能和林顾问坐在一起,熟稔地聊着天就好了。

说是一起过去休息,但其实只是将林歇留在了那里休息。毕竟袁森还有很多事忙不过来。

袁森去审问了陈宇。

陈宇年纪大了,如果是年轻的时候或许还能硬气些,扛得住审问。但他老了,人越老就越是畏惧疼痛和死亡。陈宇也一样。几乎没费袁森什么功夫,他就交代了关于这个组织的信息。

陈宇原本和邵章想的一样,认为绝不可能找到他们头上来,但现在找到了,邵章还进重症监护室了,陈宇就害怕了、畏惧了,半点抵抗的心思都没有。

因为陈宇一口气交代的东西太多,警局上下忙了个不停。

等到了晚上11点的时候,大家都还在忙,袁森惦记着林歇,连局长那里都没顾得上应付,先出来将林歇打包送回公寓休息了。

两人站在门外,正准备开门的时候,林逸凡的母亲也正好回来了,她看见两人,忙往旁边躲了躲。

林歇低声对袁森道:“她身上还带着烟味儿,她在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那是新买的。钱包鼓鼓,她神色愉悦。今天是出门打牌逛街去了。”

袁森皱了皱眉,什么也没说。

林太太畏惧林歇,也畏惧袁森,她像是身后有鬼在追一样,匆忙进了门。

林歇淡淡道:“世上不负责任的家长何其多,只可惜不是个个都能得到报应的。”

袁森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不由心底一软,抬手轻抚林歇的后脑勺,柔软的发丝从袁森的指缝间穿过,让袁森觉得享受极了。

这时候林歇已经打开了门,他走了进去,捡起了白天被撞飞出去的手机。

“坏了。”林歇看了一眼道。

袁森跟着踏进了屋子:“我今天先不回警局了,我还是不放心,我留下来……”说完,袁森喉头动了动,略有些艰涩地道:“可以吗?”

每次在这里过夜,都是一种全然不同的感受。而恰好每次,他和林歇之间的关系都会有一个更大的进展。

想着想着,袁森竟然都觉得微微燥热了起来。

“可以啊。”林歇说完,抬起头亲了下袁森。

袁森那颗心顿时就激荡起来了,像是下一刻就要破出胸膛了。

他忍不住将林歇往怀里一带,回吻过去。因为还惦记着林歇脖颈上的刀口,袁森连亲他也不敢用力,抱也不敢用力。只能就这么亲一口就立即放开。

“我守着你,今晚好好休息。”袁森道。

“嗯。”林歇转身往浴室走。

“去干什么?”袁森问。

“洗澡啊。”

袁森忙抱住了他的腰:“不行,伤口不能沾水。”

“但是不洗的话会很难受。”林歇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袁森心中一动,脑子里突然浮现了一个荒唐的念头,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不自觉地将那个念头说出来了:“那我……帮你洗……”

“好。”林歇应得很是痛快。

袁森忍不住屏了屏呼吸。

但话已经说出口了,这时候再撤回,袁森也做不到。

已经开始满脑子遐想的袁森,艰难地将手贴在了林歇的背上,将林歇推动着往里走去。

浴室门打开。

袁森将林歇安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然后打开了花洒,先等着水烧热。等到水热了以后,浴室里的热气渐渐氤氲开,袁森觉得温度差不多了,才转头准备去叫林歇。

而林歇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正转头过来看他。

水雾朦朦间,林歇就像是误落人间的天人一般。好看得有些不真实。

袁森的心跳加快了。

“脱、脱衣服。”他结结巴巴地道。

林歇站起身来,解开衬衣扣子,然后很是利落地脱下了上衣。他的锁骨,略显精瘦的腰身,还有漂亮的背沟,隐隐露出一点的臀部……

对于袁森来说都充满了诱惑。

林歇就这么看着袁森眼底越来越热烈,越来越热烈,都快冒着红光了。

常说男人是靠下半身支配的动物,林歇也觉得是这样。袁森应该很快就会忍不住扑上来了……

就在林歇这样想的时候,袁森突然抬手捂着鼻子,大步走出了浴室。

林歇不得不跟了出去。

就见袁森微微仰着头,灯光下,汗水和刚才浴室里的水汽混合着,从他的下巴滚落了下去,滑过了性感的喉结,然后落入了藏着肌肉的胸膛之上……

“你怎么了?”林歇问。

袁森缓了一阵:“没事。”

袁森自己都有些哭笑不得。

年轻人,火力壮。大概也真的是憋久了的缘故,他竟然流了鼻血。

林歇走近了,问:“现在好了吗?我们继续洗?”

林歇还光着上半身,袁森舍不得他着凉,赶紧将自己的制服外套脱下来罩住了林歇:“先不洗……今天先不洗行吗?”

林歇无奈:“好吧。”

看上去,主角丝毫没有想要和他进行灵肉交融的意思。

可是明明主角看上去就是占有欲很强,情欲也很强的男人啊。林歇想不明白,就干脆不想了。他裹着袁森的外套,转身就进了卧室。

袁森无奈地看着林歇走进去,自己摸了摸鼻尖,都还能碰到一点残留的血。袁森找了个垫子,往林歇门外一放,就这么坐了下来。

其实他完全没必要这样,他可以就躺在沙发上,但这一刻,袁森很想要亲近林歇,却又害怕太过亲近,从而又撩动了心底的欲望。

就这样就好。

袁森靠着背后的门,觉得心底一片平静。

·

第二天,袁森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他接通了电话,那头立刻传出了小警员的声音:“袁队,邵局,咳,犯罪嫌疑人邵章现在清醒一些了,他要求见您,说愿意坦白。”

袁森没想到邵章的态度竟然也大变了,他撑着地板站了起来:“好,我马上过来。”

话刚说完,袁森背后的门就开了。

林歇走了出来,见着袁森一只手接电话,一只手揉脖颈的样子,忍不住问:“没睡好吗?”

“不,睡得很好。”袁森笑得分外灿烂。这个五官冷硬的男人,稍施以柔情就变得迷人极了。

林歇点了下头:“该去警局了吗?”

“是,不过要先去看一下邵章。”

“他还没死吗?”

“还没有。”

“那我能一起吗?”林歇问。

“当然能。”袁森想也不想地道。

林歇笑了笑,又亲了下袁森的下巴,袁森觉得心底已经化成一滩春水了,他忍不住捞住林歇的腰,同样回吻,然后才和林歇一起洗漱完,一同出了门。

截止到这时候,袁森想,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些年轻人沉迷于恋爱中不可自拔了。

如果恋爱对象是林歇的话。

那就一辈子也不要拔出来了。

袁森开车,两人很快一起到了医院,邵章还在重症监护室里,他浑身插满了管子,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林歇并没有急着进门,他就站在门口,听着邵章和袁森交代自己的罪行。

林歇还顺便问了下护士:“他的病情怎么样了?他是我们警方的重大证人,不能出事。”

护士叹了口气:“情绪不能激动,他脏器都被捅坏了,一激动就喘不过气。”

“这样啊。”林歇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听着病房里的声音。

在说完组织的事情之后,邵章开始断断续续地交代起了自己的罪行,其中也包括了自己如何暗算林歇,结果却将邵明坑进去的事。邵章希望袁森能看在往日情分,和邵明并没有过错的份儿上,将邵明救出来。

袁森并没有应下。

其实这时候他心底是怒极的。

差一点,差一点邵章的计谋就得逞了。

现在想到那个人渣妄想碰林歇,袁森都还觉得怒火中烧。

尽管知道父亲的罪过不该由儿子来承担,但袁森心头依旧带着怒火,让他无法应下邵章的请求。

凭什么呢?凭什么邵章做下那么多恶事,却还要求别人满足他的愿望呢?

邵章见袁森神色冷漠,一直不表态,他的呼吸不由得急了起来。

“袁森……有句忠告,我,我要给你……”

袁森依旧冷眼看着。

邵章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看着分外诡异。

“你知道吗林……”邵章刚说到这里,林歇走了进来。

“还没交代完吗?”林歇问袁森。

“快了。”袁森说。

而床上的邵章这时候也看见了林歇,林歇朝他看过去,目光冰冷,仿佛在看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林歇是个心机深沉的人!

他也曾经帮助过我!

他有病……

他就不是个好人!

这些话全部堵在了邵章的嗓子眼儿里,邵章的情绪过分激动,他畏惧林歇,又憎恨林歇,种种情绪交杂在一起,让邵章更迫切地想要说出话,但却偏偏更说不出话了。

他更急地喘着气。

袁森淡漠地看着他:“看见林歇,终于心虚了吗?”

不!

不是心虚!

邵章愤怒地在心底大喊。

可他发不出声音了。

“咯,咯……”邵章喉咙被堵住了,惊怒交加之下,他难受地伸长了脖子,甚至隐隐翻起了白眼。

护士被惊动,赶紧围了过来。

“喘不上气了,叫医生!”

这个昔日风度翩翩的男人,在这一刻看上去苍白又狼狈,他的模样甚至可以说是丑陋可笑的。

就在护士拼命给他顺呼吸的时候,邵章突然腿用力一蹬,然后带着不甘和愤怒瘫软了下去了。

护士呆了呆:“没……没气了。”

林歇皱了皱眉,往袁森的手臂边靠了靠,袁森想也不想就一把揽住了他:“别怕,正好他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了。他也该死了。”

袁森以前从不会说这样的话,但邵章和其背后组织的恶,已经挑战了袁森的神经,更别说邵章想要害的那个人是林歇。

现在邵章死了正好。

袁森神色微冷,带着林歇走了出去。

“你先回警局吧。”林歇说。

“怎么了?”袁森立刻问,他担心是刚才邵章咽气的一幕吓着林歇了。

“没有人安葬林逸凡,就我来吧。”

袁森沉默了下:“嗯。”

林逸凡实在可恶又可悲。

他已经死了,袁森这时候不至于再去和他争风吃醋。

“我陪你去。”袁森想了想说:“现在邵章虽然倒下了,但他背后的组织,还有那个神秘的x,这些都还是威胁……”

林歇点点头:“好。”

等将林逸凡送去化了骨灰,安安静静地找了个墓地埋下以后。两人才渐渐往警局走了回去。

天渐渐暗了下来,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说来也奇怪。”上了车,袁森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皱眉道:“最近x竟然没有再犯案了。”

“因为没工夫了吧。”林歇道。

“x和邵章背后的组织结了仇,x是个非常骄傲自大的组织,它只允许自己去挑衅别人,而绝不会允许别人来挑衅自己。邵章挑衅了x,现在他没了,就该他背后的组织来承受了。”

袁森眯了眯眼:“也正好……一网打尽。”

他看白启那个小白脸不顺眼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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