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的,和我妹买房早就说好了,我认识你以前就决定的。”
“你认识我以前。”孟佳荟笑了,没有认识她之后倒手的几套房,她不相信他有钱能给首付。
她站起来,心里像要爆炸了一样,她说:“其实有套房子也好,就是咱们公司的楼盘都在周边,不过你不觉得买那么大的不合适吗?”
“我还觉得小呢。”伊威说:“给我妹弄个衣帽间的地方都没,我说不要书房了。”
孟佳荟呼气吸气好几下,才又说:“其实也不一定要还贷,你妹的条件不错,我们公司的楼盘正在找模特,这个事情我正想和你说,让她过来给我们楼盘做个广告吧,她条件那么好,这样广告费就够她买房了,也不用贷款。”
伊威说:“贷款是因为要抗拒通货膨胀,你也搞开发的,怎么说这么外行的话。不过拍楼盘广告还是可以的。”
孟佳荟说:“那你去接她吧,周末咱们吃饭的时候说。”
孟佳荟想的很好,拍了楼盘广告,人最好也跟着曝光一下,能认识有钱人最好,直接根本上解决问题。
她越想越生气,连带肖扬也嫉恨上了。觉得都是肖扬没本事养不活自己的女朋友,男人没本事就是害人害己。
伊糖周六被伊威以观光周边城市的借口接来。
孟佳荟请她吃饭,上次的不愉快转眼过去一个多月,大家都当忘记了。
孟佳荟如果有选择,是不愿意和伊糖有交集的,但这件事她又不得不做,她认为这两兄妹不明白结婚后就得过各自的日子,她就必须为自己未雨绸缪。
吃了几口菜,她说:“这个广告要求特别简单,就是摆个高档住宅中的女主人形象。舒适在家的日子,小资情调,因为这周边人比较吃这一套。”
伊糖说:“那不行的。”
孟佳荟神色微变,这伊威的妹妹就像和她八字相冲。
就听伊糖说:“我为了早点回国,是解约回来的,我以前是模特没错,但解约的条件之一,就是十年内我不可以从事任何相关职业。不可以上镜,不可以把形象用于任何商业用途。”
她慢声慢气地说:“如果可以走这条路,我早就出去接别的工作了。”
“糖糖——”伊威拉着伊糖的手,低着头,像个在忏悔的信徒。虽然没有搂没有抱,但这动作却是像后悔到骨头缝里。
孟佳荟只觉七窍生烟。
回到家,她气得晚饭都没有吃。
他爸爸一进家门,她立刻冲过去告状:“爸,你把伊威过完年就带到外地去。”
“为什么?”她爸爸倒是淡定。
“他给她妹妹贷款买了一套房,写他妹的名字,他付房贷。”
“别墅?”她爸问。
“不是,四室两厅。”
“买了就买了吧,以后反正也未必住一块。”她爸爸说:“一套房对普通人家里也许是个负担,对你根本不是什么问题,他妹妹只有他一个亲人,你要适当大度一点。”
“我还不够大度?”孟佳荟喊道:“他首付款什么地方来的?还不是因为我的关系,他这不是一套房的问题,而是他心里没有我,他没有想到我们结婚的问题。”
她父亲有点疲惫,闭着眼说道:“你仔细想清楚,如果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就过,他只是给他妹妹买了套房,又不是出去花天酒地。我知道你心里不自在,以前的那个人给小三买了房子,去医院都产检了你才知道。你想想这买套房子比起那事情,哪一个才是真正的问题。”
孟佳荟斩钉截铁的说:“都是问题,这兄妹俩感情太好了,你不知道他妹妹多会装,在伊威面前两句话把他魂都骗走了。你二月的时候带伊威走,我自有办法。”
“为什么是二月?”
孟佳荟恢复了她商人的冷静说:“交房之后要装修,我算过时间,二月底才能装修好。我要看看她到底有什么本事,装修一套房子就可以通过设计让房子租金增加百分之三十。”
她父亲睁开眼睛看了看她,叹了口气。
***
十二月肖扬的生日,王矫赶了回来。
他通过学校同学各方面努力,最后也没有找到人,现在只能通过警方寻找,王矫确实已经尽力,整个人瘦了一圈。
他先和肖扬见面。
在一个酒吧里。
下午时段人很少,他坐立难安,“我不要喝的,你喝就可以。”
肖扬笑着点了啤酒,“我现在有工作。”
啤酒来了,肖扬抬手按了按王矫的肩膀。
“你吃苦了?”
王矫说:“我不算吃什么苦,程皓才是。”
肖扬收回手,端起啤酒瓶喝了一口,冰冰的瓶子外有水珠落下。
他说:“我给他打了好多次手机都不通。”
“他现在在帮一个很有势力的人做艺术品顾问,那边好像有什么垄断性质,为了不让他们收购的消息传出去,所有人不可以带通讯设备。”
肖扬惊讶地看向他:“那万一出事怎么办?”
“不知道。”王矫手扶着啤酒瓶,却始终一口没有喝。
“你和伊糖在一起了?”
肖扬点头:“她今天约了艾卓见面,等会过来。艾卓的爸爸十月的时候不在了,他们俩一直没见,正好约的今天,所以伊糖不好推那边,让我给你说一声。”
王矫看着啤酒瓶,好一会才说:“你们,没有人告诉伊糖,公司不欠帐,但程皓还背着那将近两百万的账呢。”
肖扬的面色沉下,他手摩挲着啤酒瓶,看了看在远处擦杯子的酒保,又确定周围没有别人。
他说:“伊糖也过得不容易,这两个月才开心了一点。”
他伸手在西装内口袋一掏,掏出一张□□,从吧台台面上挪给王矫:“你先用着,回头找到工作再说。”
王矫犹豫了下,收下了。而后他说:“今天你生日,我不会乱说话的。”
肖扬看向王矫,笑着说:“你这是什么话,我又不是收买你,咱们俩好兄弟,和程皓也是。只是那事情既然当时他自己都没说,我们自然尊重他的决定。最重要伊糖现在过的很好。”
王矫点点头,说道:“其实我回来是帮程皓卖房的,四月那笔款子程皓给不上,所以让我帮他把房卖了。”
肖扬的啤酒瓶停在嘴边,他说:“那房子位置不错,但也只能卖几十万,离那数字还远。”
王矫说:“他大概还有别的准备,这我不清楚,但这房他走的时候应该就已经打算卖了。咱们的办公室租出去的时候,那地下室一直在。”
肖扬放下啤酒瓶,无法置信地看着王矫:“他准备住地下室?”
王矫点头,也没有看他,抱着啤酒瓶,整个人有点木纳地说:“我是真的罪人,都是我的错。程皓舍不得那个公司,那是伊糖亲手设计的,可他最后只能留下那霓虹灯的招牌。”
肖扬的脸黑了,胸口起伏,端起啤酒喝了几口。
放下来,酒吧里的酒柜对着大门,玻璃上映出有人推门进来,他立刻调整表情,椅子一转对着门口,手向后,手肘支在吧台上,风度翩翩地笑着说:“这是哪儿来的美女,约一个。”
伊糖向他走过来,视线却看着王矫,脸上带着故作轻松的笑意。
肖扬的心沉沉落了落,伸手拉上伊糖的手臂,趁机用力拉近,在伊糖脸上顺势亲了下,只当没看到她紧张地看着王矫,他说:“急着过来,是不是惦记我生日。”
伊糖迟疑却没有收回看王矫的目光。
王矫也后知后觉转过头,看到伊糖,愣了下,然后说:“糖糖,你气色不错。”
伊糖把手袋放在吧台上,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然后,好像找了半天话,她说:“你气色不太好,你们……在外头很辛苦吗?”
她的语气有点小心翼翼,就像小女孩偷着和同学打听已经转校的,自己喜欢过的那个人。
欲盖弥彰中让熟悉内情的人觉得心酸。
肖扬伸手搂上她的腰,那精致的下巴压在伊糖肩膀上,也同方向看着王矫。
王矫的视线范围内,只能看到伊糖穿着白色小衣服的腰部,肖扬搂着她腰的手。
去年这个季节,她就总穿这种衣服,穿上晶莹剔透的好看,他猛然发现,时光走了,可有些人被困着就是走不出去,也许她已经努力了。
她穿着往年的旧衣服,是真的喜欢,还是忘了应该丢弃?
或者,这是她心里的经典款?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写的少,大家早上好~
对了,昨天有美妞说喜欢之前讨论的方式,那么这部分剧情开始走小羊和伊糖分手事件,你们不如猜一猜这俩人有可能的分手原因.....考虑一下前文让你们有印象的剧情什么的?
或者更简单的问题,谁提出的?
☆、晋江夏听音
伊糖想知道程皓的近况是一目了然的, 王矫和程皓去了外地将近四个月,一点消息都没有。
可她已经和肖扬在一起了,自然无法开口询问。
肖扬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刚刚和王矫聊了几句,他说程皓现在在帮别人做艺术品顾问,那边还要搞垄断之类的, 为了防止收购消息外传, 所有人不让带通讯设备。”
伊糖转头看向他, 愣了愣, 眼中涌上感激。
肖扬抬手拉过来高脚椅,腿分开,放在自己椅子前面, 拉伊糖坐下。
他告诉了伊糖想知道的东西,她满心感激, 自然就顺从坐在了椅子上。
那椅子在肖扬腿中间。
她坐下, 肖扬就从后面搂上她的腰, 很舒服地把人抱在了怀里。
“我吃醋。”他靠在伊糖耳边耳语。
伊糖笑了, 没说话。
他搂伊糖的手紧了紧,伊糖的腰特别细,他每次搂着, 觉得使劲就可以把她掐进自己身体里。鼻间涌进令他迷醉的香气,这种距离简直太令他舒适了……
他手上用力,伊糖就向后靠,靠近了他怀里。
她的头发蹭在他脸侧, 他喜欢她身上的味道,从第一次见面,这种纯生理上的吸引就堪称野蛮。令他只要闻着就心旌摇曳。
但没几下他就渐渐觉出不对来,他狼狈地退开一点。
他并没有这样真金白银地搂过伊糖,得意忘形之下把她拉得太近,从胸膛到大腿内侧,都挨得上她,她穿着短裙身体香软,体温仿佛透过他西裤布料挨上了他的,这种诱惑刺激轻而易举就挑起了他的本能。
他想推开伊糖,又觉直接推开也不妥,一时间狼狈到进退两难。
还好这时又有人来,他一看到来人松了口气,“你哥来了。”他趁机推开伊糖。
伊糖被推着站在椅子边,肖扬几下挪开她的高脚椅,自己也挪了个位置,让伊糖坐他的位置。
伊威搭上王矫的肩膀,坐在了早前伊糖的位置和王矫说话。
酒吧音乐轻荡,伊糖的手支在吧台上听着伊威和王矫聊近况。
肖扬靠近她,低声问:“我的生日礼物呢?”
伊糖眼中带笑看向他,他的语气像个小孩,他已经追问好几天了。
伊糖以前没有发现肖扬这么孩子气,答应和他在一起之后,肖扬时常还会尝试和她撒娇,比如这个生日礼物,他絮絮叨叨,不厌其烦,旁敲侧击了一次又一次。
唐伯虎的扇面镜框,是一份特殊的礼物。
那份礼物得来的有点天时地利顺理成章,她也就顺手送了。
伊糖并没有准备送肖扬那样的东西。
伊威听到也转身来加入他们的谈话:“给你买个蛋糕就行了,事怎么那么多。”
肖扬毫不客气回道:“这是我和糖糖的事,你不用管。”
伊威喝了口啤酒,笑道,“谁想管你。”
气氛一时有点过分安静,其实大家都知道伊糖拿不出比那扇面镜框更珍贵的礼物了。
肖扬心里也知道。
他有点责怪自己的小心眼,他清楚了解那东西也并不是伊糖有心送给程皓的,只是当时生日正好赶上她得了那东西。
他手拿起啤酒瓶,仰头喝,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喝空了。
他放下瓶子,知道应该云淡风轻揭过这事,但脸上却不由自主地绷着。
有点尴尬地抬手叫人,却意识到伊糖正看着他,她坐姿优美,就那么一直在看着他。他一时间觉得无所遁形,好像心里活动都被看得清楚。
他硬挤出笑:“你有什么要的吗?”
伊糖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好像对他的孩子气没了办法,她抬手,摘下脖子上的吊牌,伸过来,轻轻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柔声说:“这个东西,是我长这么大,最重要的。从我二年级戴到现在,中间friedrich特别帮我处理过,他是很有名的工匠,现在已经过世,他和我保证过,这个一辈子也不会变色的。”
这种好像美军脖子上挂的狗牌,本来就男女通用。不过她这个精致很多,是一只猫头鹰。
从她第一天回来,肖扬就知道伊糖戴着,这是她真正心爱的东西,她洗澡戴着,吃饭戴着,睡觉也戴着,几乎没有见她离身过。
肖扬伸手过去,紧紧把伊糖搂到怀里。
伊威在旁边,满脸不舍,他相信肖扬并不知道那只猫头鹰对伊糖意味着什么。
但又好像明白伊糖为什么这样做。
她不再需要一只鸟的守护了……他捏着啤酒瓶,心里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不安又揪扯着,他只有这样想,好像才能让自己暂时心安一点点。
就听肖扬说:“糖糖,咱俩养一只宠物吧,养一只狗,给狗也栓个这样的狗牌,你带我们俩出门,一定很帅。”
伊糖被逗笑了,但摇着头说:“我不养宠物,那责任太大了,养不好他死了怎么办,不行。”
“怎么会养不好?”肖扬兴致很高:“咱俩星期天到狗市去,你随便挑。或者要别的宠物也可以。”
伊糖想了一会,有点为难地说:“要不,咱们养一个电子的。”
肖扬表情呆了呆,伸手搂上她,大声笑起来。
王矫看着他们,收回目光,更加沉默。
“走吧,去吃饭。”伊威提议。
肖扬和伊糖都站起来。
大家前后出了酒吧。
肖扬落后两步,看到伊威和伊糖嘀咕着说话去拿车,他对王矫说:“我那边有十万块钱,周六我拿给你,你给程皓。等到了四月,估计还能再存三万,到时候再给你。”
王矫说:“你这边工资不是才一万,你这么快就存钱了?”
肖扬把胸前的猫头鹰牌在脖子上左右拽了拽,说:“里面五万是夜总会那五万,我这边干了不到四个月,存了两万,一万在早前给你的卡里面,还有一万我自己留着,圣诞节快到了。我还得给伊糖买东西带她出去玩。”
王矫看了看远处的伊糖,天已经凉了,大路清冷,两侧高楼林立,她身材高挑,站在伊威的车旁正隔着车和伊威在说话,身材比例帅气,和欧美电影里的人物一样。
***
周六,
肖扬和王矫在同一酒吧碰面,把钱给了王矫。
王矫看伊糖果然没跟来,问道:“伊糖呢?”
“和艾卓出去了。”肖扬说:“艾卓有点什么事找她。”
另一边,宠物市场
伊糖和艾卓都有点不知方向,旁边有人抓着一对哈士奇,小狗圆脑袋圆爪子,可爱极了。
艾卓说:“你为什么要叫上我?”
“我想让你出来转转,那天咱俩见面话不是没说完嘛。”
伊糖躲过一辆三轮车,这是一条周末临时会充当宠物市场的大街,两旁店都开着,宠物都堆在门口,更多却是在街上临时买卖的。
鸟笼堆得高高的,她好奇地看着,从来没有见过。
艾卓说:“没什么好说的,我不想放弃,明明知道在被欺负,我不能不争取。”
他的语气生硬,已经完全没了一年前的无忧无虑。
伊糖蹲着在看鸟笼里的画眉鸟。
闻言她站起来:“我知道你会有不甘心,但这不是你擅长的事情。你家的亲戚都没人能帮你,我曾经也见过你父亲,他当时明确和我提过对你的想法,他想你平安地长大,活得快乐。”
艾卓说:“我觉得这样更有意义。”
“什么意义?”伊糖柔声说:“你不过是不甘心。你为什么不问问自己,你到底喜欢什么,如果没有这些事情,你最想做什么?”
艾卓说:“我现在已经明白了,这世上也没几个人能做自己真正喜欢做的事。”
他手指了指旁边的鸟笼:“你不是一样在勉强自己,明明不喜欢宠物,却因为要讨好男朋友才来。”
伊糖摇头,走近他,站在他同一方向,看着前方看不到头的市场,她说:“我不是不喜欢宠物,是觉得承担不起这种责任,加上万一我养了,很喜欢她了,可她又死了怎么办?——但现在我愿意去相信自己,我有我哥,有我男朋友,我们一起照顾,也许可以呢。”
艾卓看了她一眼,直白说:“其实我一直觉得你挺怪的。我听我艾丽姐说,你连哭都不会,你这种前怕狼后怕虎,典型是童年创伤后遗症,应该去看心理医生。”
伊糖怔怔看了他一会,然后说:“我只是怕宠物会死,自己会伤心,那是正常的担忧。”
艾卓说:“要不你养乌龟算了,那个可以活一万年,肯定你没了,他还在呢。”
伊糖:“……”
艾卓说:“你是不是在想,那你不在了,你的乌龟怎么办?——如果是,你就是得去看心理医生。”
伊糖:“……”
***
酒吧里
肖扬看着时间,等伊糖给他打电话,和王矫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王矫说:“伊糖的房子在装修?”
“伊威张罗的,他手上有装修队。”肖扬说:“我想了又想,没有和伊威张口说还账的事情,我最应该负责,到四月的时候,你到时候差多少和我说,我看不行和我妈把她的存款先借过来。”
“你家那房子买了没两年,装修也花了不少钱,你妈能有钱借给你?”
肖扬说:“以前没工作,现在工作稳定,知道多久能存上那么多钱,这事慢慢商量。你和程皓把话带到就行,大家那么久兄弟,之前没能力就算了,现在不一样了。”
肖扬觉得他们兄弟感情始终还是在,在钱这个问题上,之前刻意计较因为确实没有,没有钱是其次,更多是心里没底。
但他现在有稳定工作,自然也不会吝啬着一点都不拿出来。
他的手机在桌上响起来,他面露喜色:“糖打电话来了。”
一看屏幕,他的笑容却明显的一愣,随即很快地按了接听:“喂——”
对面人不知说了什么。
他神采都飞扬起来,笑着说道:“不会,不耽误,我和王矫正在酒吧聊天呢。”
王矫看他,和电话里的人提到他的名字,那就是熟人。
可这语气,他一时想不到是谁。
但对肖扬的情绪语言他非常了解。
肖扬拿着手机,全神贯注在听对面人说话,酒吧有音乐,听不到对面是男是女。
就听肖扬说:“什么?你要回来?”他一下站了起来,又好像知道不对,慢慢又坐下。
王矫更加奇怪。
听了几句,肖扬挂上电话。
王矫心里莫名其妙觉得有点不安,他说:“谁打的电话?”
“哦,岑予微。”肖扬说:“和我说一声她要回来。”
王矫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你和她还一直有联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留言提到那个债务的问题,有时候一些情节也许就忘了交代。
还有大家都没有猜对分手的理由。今天可以继续猜,明天就到了。
☆、晋江夏听音
挂上电话的另一边, 岑予微正在走出机场,看到司机拉开车门,她弯腰钻了进去。
岑遇安在公司坐立难安,整个公司都蔓延着紧张的气氛,高层秘书们窃窃私语,公司的大小姐要回来了。消息一层层传得很快, 很快大家都知道了, 大小姐不止是回来度假, 而是正式回来, 以后不再走了。
办公室里,在这消息层层下传的时候,岑予微已经坐着私人电梯上了顶层。
岑遇安笑得见眉不见眼。
“怎么说回来就回来, 回来了就好,就好。”
岑予微摘掉脖子上的围巾, 大衣也脱了扔在沙发上说:“要圣诞了, 我今年想在国内过圣诞节, 在外面也呆够了。”
“呆够了就好。”岑遇安说着这话, 却看向刘绍辉,怕是女儿在外头惹了什么事。
刘绍辉摇头示意没有。
他才放心,让人出去了。
岑遇安问:“那你就这样回来了, 你那边的男朋友同意?”
岑予微端着咖啡,轻轻抿了一口:“都分手了,他们有什么不同意的。”
岑遇安觉得女儿不经意用的这个词“他们”,有点刺耳, 但还是忽略了说道:“我和你说过,你想怎么玩都可以,只要该结婚的时候,选一个对自己有帮助的对象好好结婚就行,爸爸……”
岑予微:“所以我回来了,我觉得现在这个年龄,准备一年,26岁结婚刚刚好。”
这消息太快,岑遇安简直不及反应,他还准备了长篇大论呢。
女儿的回答更像是喜从天降,他试探着说:“你说的对,我女儿结婚怎么可以马虎,只是订婚,然后慢慢准备,至少也得一年。”
又一想,摇头说:“时间都有点紧迫了。再加上选人,你总得和对方好好相处了解一下,给自己一个可以换人的时间。爸爸虽然想让你选一个合适的,更希望你自己满意。所以这个时间,我觉得还是有点紧。你去年就应该回来。”
岑予微说:“不用,人选我已经有了。”
岑遇安几乎是立刻就变了脸色,毋容置疑的口气说:“程皓不行。那个男人的心不在女人身上。”
“不是他。”岑予微轻描淡写地说:“如果结婚,我更愿意和肖扬一起。”
“不是程皓?”岑遇安不相信,甚至没有听到后面那个名字。女儿突如其来说要结婚,他心里第一人选唯一的人选,就是当年让女儿痴狂过,之前又痴狂过一次的程皓。
岑予微笑着说:“真的不是程皓。说的真是肖扬,他喜欢我你也知道,这些年,我们一直有联系。”
岑遇安这才在脑子里抽空找出来肖扬是谁,然后说:“有联系不见面,能有什么感情。”
“上次我回来,他去上海接我。”岑予微说:“爸,我回国十几次,你去北京上海香港接我转机,去过一次吗?”
岑遇安想了想,那他是一次没有过,而且也知道,这样国内线飞到另一个城市特别去接人的也不多。
他点着头,略松了口气说:“他倒是不错。性格活络,人也帅气,家里条件也不算差。关键在外头混得开,和程皓这方面比起来,他也有自己的长处。程皓没有他那么讨人喜欢。”
“爸爸,我真的已经把程皓忘了。”岑予微说。
岑遇安深深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没有挑明,程皓,自己的女儿搞不定。不是忘了,是不得不忘。
他说道,“那你和肖扬说了吗?不过你这么漂亮,我相信你能说这话就是有把握,他条件不错,扶一扶也能起来,只要他对你一心一意,你要是能看上他,爸爸没有意见。”
岑予微说:“咱们家的条件,对他而言可以直接实现阶级跳跃,他怎么可能拒绝。就是听人说他现在好像有个女朋友。说起来好笑……”
她看着她父亲,有些责怪地说:“就是上次我骗他去接我,抢盘子的人打伤的那个女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愧疚才和对方一起。”
岑遇安皱起眉头,显然这种不入流的小脚色现在占了自己女儿看上的人,让他有点难以接受,连带好像连肖扬也有点看不上了。
“我回去换衣服,去见见肖扬。”岑予微站起来,人说走就走了。
***
肖扬接到伊糖的电话,约了在餐厅见面。
王矫和他一起去餐厅,走到一半,肖扬就接到了岑予微的电话。
王矫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岑予微怎么总给肖扬打电话。
车到了花园餐厅,这是一家位于西街附近新开发区的西餐厅。
他们停了车,还没有进餐厅,王矫就看到了靠在红色跑车旁的岑予微,她穿着皮草,12月的天,穿那样的衣服开那样的车,每一个选项都惊人的亮眼,再加上她的模样和妆容。
肖扬喃喃说:“原来她已经到了。”略微迟疑,还是走了过去。
王矫没过去,上次丢钱的事情他印象比较深刻。
就只见风吹着西餐厅外的假花假树晃动。
肖扬走到大路旁,岑予微靠在跑车上,手撑在后面,就那么娇娇地看着肖扬。
肖扬还什么都没说,岑予微就猛然抬手搂上了肖扬,肖扬太高,她搂得很艰难,但是那衣服和车的造型都不错。
那裘皮像一个棕色的小狗熊,长得漂亮的岑予微,还有钱的岑予微,也像小熊猫一样珍稀可爱。
肖扬由她抱着,像久别重逢的朋友。
王矫自己先往餐厅去。他不想过去,他如果过去岑予微也会那样抱他。
她以前见他们也亲热,但王矫从他女朋友的事情之后,他有点怕和女人相处。
他进了餐厅,就看到在中间的桌子上,伊糖正趴在桌上写东西。
一瞬间好像回到公司最早那时候,她总趴在桌上每天学写字,程皓给她买了好多田字格的本子。
他走过去,有点轻地说:“糖糖。”
伊糖抬头看到他,露出笑容来:“你们来的好快。”
“你干什么呢?”王矫猛然觉得自己也傻,进来被问肖扬在哪儿他可怎么说。
伊糖却拿过纸给他看:“我在写餐牌上的字,这样可以顺便等你们。”
王矫拿过纸,看了阵,而后真诚地说:“比以前的字好多了。已经看不出像外国人写的。”
伊糖抽回纸,高兴地说:“我有件好事,你猜怎么了?-----今天其实我去宠物市场了,肖扬说要养宠物,我怕养死了。结果结果你知道怎么了?”
她连着说两个“结果”,一句一句重复着,语气兴奋极了。
王矫提着兴趣,陪着说:“怎么了?”
伊糖说:“今天我在一家鸟店,看到有只鸟垂着头站在鸟笼旁边面壁思过,好玩极了。然后我们就和老板聊天,怎么鸟也可以罚站,结果那老板说那鸟是病了,因为要给鸟看病,需要几百块钱,那鸟不值钱,所以人家不准备给鸟治病,那鸟站着等死呢。”
她双手一拍,眼睛好像更亮了。
“我一下就想了个好主意,赶紧把那鸟买了,其实不算买,人家送给我的。我留了钱给那鸟治病,人家说肯定能治好,那这鸟好了,我养着她,她本来也是要死的,以后活的每一天都是赚到的,我也再都不用担心她死了。你说是不是特别好?”
她心里显然觉得这事情特别好,好的空前绝后,天地无双,整个眼睛都亮得流光溢彩。
王矫印象里,她都没有这样开心过。
他说:“是挺好的。听上去真没有比这个更两全其美的办法了。对了,是什么鸟?”
伊糖说:“可漂亮的一只黄黄色的鸟,长得圆敦敦的。我没有问名字。反正什么鸟都无所谓,她是我的了。”
王矫一时竟然卡了声音,心里难过极了,她这么高兴说着要养的宠物,一点不知道肖扬在和别的女人说话。
伊糖说:“你怎么了?”
王矫说:“你和肖扬,你现在开心吗?”
“我知道了。”伊糖手搭在桌上,无奈地看着他:“你怕我对他不是真心的,还是怕我随便找人打发时间?”
王矫摇头:“我想确定你很开心。”
“我开心的。”伊糖说:“你知道家庭树吗?一个人说,我家里我爷爷,我奶奶,我爸爸,我妈妈,我妹妹,我弟弟……那样的人生我好羡慕。肖扬和我在一起,他有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奶奶好多亲戚,他说今年过年我都可以见,而且你不知道他妈妈对我多好,一直给我做饭让肖扬上班带给我,比我自己的妈妈对我都好。”
王矫才发现,她整个人活波开朗了很多,越来越像普通快乐的女孩子。
他低声说:“那就好,其实我也是帮程皓问一声。”
伊糖明显地愣了下,而后说:“是不是那天让你误会了?我提前过去是想知道他还平安,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依然很关心程皓,因为他是一个值得任何人敬重关心的朋友,但我也不想肖扬不高兴,他可喜欢吃醋了。”
“嘘!”她手指搭嘴上,小声说:“他来了。先不要告诉他我买了鸟。”
她扭回去正襟危坐又拿餐牌装模作样。
王矫回头,肖扬的手正巧伸来搭在他肩膀上。
“这里车位不好找吧。”伊糖说,她抬手示意服务生,脸上神情愉快。
肖扬说:“我先去洗手,你帮我叫。老样子就行。”
又对王矫问:“你去不去洗手?”
王矫站起来,俩人去了洗手间。
王矫洗着手,肖扬说:“我电话无意中说要来这地方吃饭,岑予微过来打个招呼而已,我没有叫她。上次因为接她让伊糖受伤,我不想糖糖知道不高兴。”
王矫说:“伊糖刚刚和我说.....”他的话停住,转而说道:“都是她在说你俩的事,糖糖现在好高兴,我那天都没发现,你俩感情看上去不错。”
肖扬笑着点头:“是,她比才回来的时候开心了很多,在公司也挺顺心,她们部门她最大,庄瑾瑜只要不给她压力,她工作上面很有自主权。和我的朋友关系也都好,现在周末我都带她和朋友一起进山里去玩。不过最近天凉了,她新房子又在装修,就比较忙。”
王矫说:“听上去真的不错。”
肖扬却又笑着摇头:“不过她喜欢我爸妈比喜欢我还多,我爸妈也喜欢她比喜欢我多,她比我更像亲生的。”
他扯下两张纸,三两下把手擦了,拉开门俩人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肖扬没有那么坏,他就是有很多普通独生子女的问题,人过的比较顺,偶尔有私心。他变了性格是在后面,人物明显的变化一定应该是可视的,你们能看到的那种才算对吧。
我心里还有点内疚,每个角色都是我爱的,肖扬和伊糖本来应该好一段,但因为考虑那样就太虐了,才改了叙述方式,以今天聊天的方式让伊糖说出来就算了。
这阶段讨论:
很有钱,可以帮自己实现阶级跳跃的女神和自己很心爱的女朋友,选哪一个?
☆、晋江夏听音
俩人走回餐厅, 肖扬就觉得伊糖的表情不对劲。
“你怎么了?”他在伊糖身边坐下。
伊糖立刻把手机放在他面前,语气很生气地说:“你看,庄瑾瑜刚刚打电话给我,让我和他去英国,这样我就不能留下过圣诞了。机票他都替我出了。”
“要去那么久?”肖扬诧异地拿起手机,看了看短信上的机票时间:“还要去半个多月, 他之前一点没说, 是不是有什么事?”
“肯定是。”伊糖说:“什么事他没有和我说, 如果要过去, 我就顺便把年假休了。”
“你要休年假?”肖扬心立时有点堵,他以为伊糖嫌去半个月太久,原来是时间不够。
服务生送过来头盘, 伊糖拿餐布搭在腿上。
肖扬自己也拿餐布搭在腿上。
女朋友不和自己过圣诞,还想一走更久, 但是他知道她为什么这样, 也不舍得真和她生气。
就说道:“年假不是说好咱们去旅行, 你这是要自己去?”
伊糖侧头看他, 忽而笑着靠近,近得几乎要贴上他的脸:“生气了?我去有事,回头告诉你。”
肖扬说:“你装作不高兴, 其实是为了我答应你去一个多月,你已经和庄瑾瑜说了,还是准备等我象征性答应一下再去说?”
伊糖一下笑了,她伸手挽上肖扬, 亲昵地说:“我当然还没和他说,等你同意我才能给他打电话呀。我现在不去,过年就得过去。我收到消息,有个朋友的画作要进博物馆了,我得提前过去给咱们弄几幅。”
肖扬摆弄着腿上的餐布,没什么表情地说:“那得多少钱,我听说你还借庄瑾瑜一笔钱没有还呢。”
“咦?”伊糖睁大眼睛,很意外地看着他:“庄瑾瑜给你说的?这么快他就心向着你了?”
肖扬喝了口水,淡声说:“他是敲打我,让我多挣点钱。原来你还想存外头当代艺术家的作品,挺有想法。”
伊糖木纳着不回答,只是看着他的脸。
肖扬一看就知道把她问住了,她自己显然没有想到这一点,在规划理想出路,事业生活的时候,忘了规划或者告诉男朋友,甚至没有想过和自己商量,是生分还是不够信任,足够伊糖纠结一会。
但谁知道,没几秒她就不管不顾地说道:“房子还没装修好,你记得每天去看看,踢脚线那些地方一定看他们要按我的标准做,另外公司里征集部那两个结婚的,你记得随份子的时候把我的名字也写上,不然我回来还得给人家补,还有给你妈说,她说要带我去那什么看八字的地方,等我回来再陪她去。还有你爸,他说带我去花市买花摆咱们阳台的温室,记得一定等我回来再去挑,我才不要你们俩挑的呢,上次他买的那什么夹竹桃,也不看,回来里面有个大虫子,吓死人了。”
肖扬觉得伊糖每说一句话,心里的不愉快就散一点,等她说完,他已经没脾气了。
她一向都会说好听话,以前把伊威时常哄得不知方向。
他把脸向着伊糖靠了靠,示意亲一下完事。
“去打电话吧。”
伊糖连忙拿着手机,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下,就快步往外头去打电话了。
肖扬抬手摸了摸脸,看向对面有点瞠目结舌的王矫。
解释说:“糖糖你也知道,心眼多,她要去国外,她那边有前男友什么的怕我不答应。”
王矫怔怔地说:“哦,对。”然后又说:“认识你这么多年,才知道你爱吃醋。”
肖扬笑着回道:“没有她以前,我自己也不知道。”
王矫吃着东西,心里却想到,伊糖没有安全感,连养只宠物都不敢,除了对她自己的哥哥,对任何人都吝啬给予真感情,肖扬这一步走的简直绝了。
对伊糖的依赖,正好让她觉得肖扬离不开她。
肖扬抬手叫过来服务生,指着那头盘说:“这个先撤下去,等会人来了再重新端过来,不然凉了。”
那服务生点头,撤下了大白圆盘。
***
伊糖提出休假的主要原因是,她那边房子的手续快办好了。
飞机上,庄瑾瑜说:“你这样说走就走,肖扬舍得?”
伊糖翻着杂志慢悠悠回道:“不舍得你让他一起来吗?”
“你这中文现在呛我是一天比一天顺溜是吧?”庄瑾瑜拿出工作笔记,对着上面念:“马上年底要分红了,你和肖扬收入差两个零,这个事情准备和他说吗?”
伊糖放下杂志,对着空气愣神的几秒,忽然说:“我的分红怎么那么少,你是不是克扣我了?”
庄瑾瑜差点被噎死:“谁能克扣你,谁敢克扣你。你上次去英国买房子那次,又干了什么你当我不知道。你让去买古代艺术品的富豪买了两幅你朋友的作品,我当不知道这事就算了,你这是违反公司规定的你知道吗?”
伊糖反问:“什么规定。我主管当代艺术品,虽然去的时候他是想竞拍古代艺术品,但我提供了更优质的投资渠道,你本来要买股票,我推荐你有渠道买了原始股,我违反了什么规定?”
庄瑾瑜说:“你看看,我刚刚说你就会呛我,你又来劲。”
伊糖说:“你不如说公司根本一直没有这样的门路,所以来不及制定相应的规定。”
“那你佣金挣两份怎么说?”
伊糖说:“公司给我是公司给的。李富豪老先生给我的不是佣金,他说给我钱买点好看衣服,好吃的东西。”
庄瑾瑜瞪着她,“那就是个客气的说辞,你还敢......还敢拿着鸡毛当令箭。”
“咦,这个没有听过。”伊糖靠近:“给我教教。”
“不教。”庄瑾瑜义正言辞:“几个月就挣上百万还说我克扣你,你想挣多少?”
伊糖扯他的袖子:“对不起领导,你教教我吧。”
庄瑾瑜夺回自己的衣服:“绝对不行。”
伊糖又说:“那我帮你也买两幅当代艺术品画作怎么样?”
庄瑾瑜说:“要买可以,不要两张,公司要一批。”
他翻着杂志,表情却是严肃绝对不开玩笑的。
伊糖的笑意猝然凝在脸上,心沉沉一落。
大彻大悟明白了庄瑾瑜要她来干什么。
大拍行里收集艺术家的作品是惯例,他们圈定会当做市场热点的对象,然后逐步把画作放出,有步骤做出天价,等人一点点来追捧。
但外围的拍卖行无法在行业让人马首是瞻,他们没有渠道,是不可能知道大拍卖行都有谁的作品的。
这就像伊糖第一次去查那件前拉斐尔画派的作品一样,如果她没有人脉,别人无法得知那画早年就是那拍卖行的。
她靠在椅子上,不能置信自己刚刚发现的真相。
庄瑾瑜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打算的。他准备利用她的关系,试图帮他们拍行也跻身这种可以有定价权的层次,买到当代艺术家的“原始股”。
她端起面前的矿泉水喝了一口,然后说:“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
肖扬驱车到了南郊,这里有新的别墅区,两侧种植着带花的树,虽然现在的季节没有花,但到了春秋两季,来这边照相的人很多。
他在一栋别墅前停了车。
外面有家具公司的车停着,工人正在搬着沙发往里走。
他跟进去,一眼看到岑予微。
她穿着知性的修身半身裙,几步走到他旁边,看着工人的方向说:“你觉得这家具选的怎么样?”
肖扬说:“挺好。你叫我来就是看家具?”
“当然不是。”岑予微对远处站的女孩抬抬手说:“给肖先生冲茶。”
而后她转头,笑盈盈看着肖扬说:“我喜欢你房子的装修,特别有品位。”
肖扬奇怪道:“你见过我的房子”
“你空间的相册看到的。”岑予微说:“特别是客厅。”
她走到壁炉的方向,对着上面空空的墙壁,手比着一个画框的样子说:“你那里挂着的画非常有格调,我这里应该挂一张什么?”
肖扬笑了,说道:“那是我女朋友选的,我对这方面不行,不过你说的那幅画是她以前为我们的拍卖行特别画的,上面的字母是我们几个人名字的字母。有点特殊含义。”
“你女朋友呀。”岑予微笑着点了点头:“那难怪了。我知道她,她是东仁集团老板的私生女儿,虽然刘东仁不怎么样,可这个女儿听说长得很不错。”
肖扬完全听不懂了,“你说什么?什么私生女儿?”
岑予微看向他,也很茫然的表情:“怎么,你不知道。我们都认识,东仁那边一直想靠着我爸。伊威已经和刘东仁相认了。他们的关系虽然对外没说,但做工程的,大家彼此都认识,绝对没错的。”
“你是说,伊威另有亲生父亲?还是东仁集团的老板?”
“是呀,他真的没有告诉你们?”岑予微表情平静:“我以为以你们的关系,他早就说了。”
肖扬忘了反应,心里一片空白。
只想到,他们公司丢的那个花口盘,就是东仁集团的呀。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中5536703的留言我觉得特别好,咱们换位一下
她说:
很有钱,可以帮自己实现阶级跳跃的男神和自己很心爱的男朋友,选哪一个?
这个真诛心呀太坏了~~
☆、晋江夏听音
肖扬一时间, 有点乱,如果花口盘是东仁集团的,那么他们不是被欺骗了,伊糖知道吗?
随即他又想到,这件事伊糖绝对绝对不知道。
岑予微靠近他,不经意地说:“伊威现在做得不错, 这行还是靠关系。他没有说, 也许有我不知道的原因, 这事情我失误了。”
“喝茶。”岑予微把茶递给肖扬。
肖扬接了顺手放在茶几上, 然后说:“你今天找我来说有重要事?”
“哦,对,不是我。是我父亲。”
岑予微转头向厨房门口问:“几点了?”
刚刚倒茶的女孩答:“刘先生马上就到。”话音没落, 别墅外就有了车声。
肖扬满心疑惑,可也没问。他有点不自在, 一个是和岑予微到底不熟, 年少的朋友, 这些年没什么实际交集。另一个是人家的房子太豪华, 光鲜的过分也会让人不自在。
刘绍辉从外面走进去,肖扬一下认出他来。
顿时面色有点难看,第一次预展就是刘绍辉来给他们的下马威, 这是岑遇安身边最得力的一个人。
“肖扬,你好——”刘绍辉笑着对他伸出手:“咱们俩认识。”
肖扬比较不自然地伸手和他握了握。
刘绍辉说:“大小姐才回来,多谢你过来看她。”
肖扬客气了两句,更是不知道刘绍辉想干什么。
刘绍辉在屋里转了一圈, 三言两语指挥工人把不合适的地方挪了,但在肖扬看来都是可有可无的地方。
刘绍辉对岑予微说:“我带肖扬去公司,你爸爸找他有事。”
岑予微神态迷惑,犹犹豫豫说:“什么事?”
“之前和他们拍卖行有点误会,小事。”刘绍辉说完转头看着肖扬:“走吧。”
肖扬觉得自己连拒绝的机会都没。
不去好像也显得他怕事。
他并不怕事。
就和刘绍辉开车一前一后去了鼎盛集团。
鼎盛集团是这座城市非常有分量的建筑,他经常路过。
车在大门口停下,刘绍辉已经在等他。
肖扬甩上车门,刘绍辉还迎过来两步,引着他往里走。
边走边说:“其实我很佩服你们拍行,你们做得真的不错。虽然关了门,但是不到一年的时间,你们公司挣了五百多万。”
肖扬说:“你对我们公司的财务状况也挺清楚。”
“那当然。”刘绍辉笑起来,好像这是最正常的一件事,他说:“岑先生被程皓反威胁,岑先生当然安排了人注意他。但这事情和你没关系,所以也不怕告诉你。”
肖扬心想怎么能没关系,那也是他的拍行。
但他不爱嘴上和人争执,也就没说话。
刘绍辉带他进电梯,电梯是透明的,可以看到一层一层的办公区域。
电梯向上,刘绍辉介绍说:“为什么说你们拍行厉害,你看看,这一层多是才毕业的大学生,学那么多年,也是名牌大学毕业,一个月起薪两千,三年后干得好的五千,一年不吃不喝存几万。”
电梯往上:“有资历混到了管理层,管理层一个月挣个上万,一年不吃不喝存十几万。”
肖扬看着冰冷的玻璃,和不断上升的楼层,都是封闭式的,其实他看不到对面一层层房间里有多少人,更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他从高中开始就知道长大要跟着程皓干。
刘绍辉继续说:“我听说你现在在那家拍卖行不错,差不多就是我们中级管理层的水平。”
肖扬没说话,心里却是有点高兴的。
他还没有25岁,从刚刚一番话总结出粗浅的结果,他已经跑赢了大多数同龄人。
刘绍辉好像猜到他心中所想,和他同一方向对着玻璃外紧闭的办公区笑了笑。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经历过这种阶段,大学毕业那会,才到社会上都有心理落差,因为发现业务水平赶不上背景和人际关系,任何成熟企业内部都是壁垒分明的等级,我如果不是家里人认识岑先生,我永远到不了现在工作的楼层。”
他看向肖扬,等着他回答。
这种阶段当然人人都有过,觉得自己一定可以干出什么大事情,结果到了找工作的时候就发现,比自己强的人数不胜数,有人从小家里培养的好,十八般武艺俱全。
肖扬说:“岑先生找我到底什么事?”
刘绍辉有些略微惊讶,好像这样还没有勾起他说话的兴趣十分意外。
电梯门开,到了顶层。
刘绍辉先一步出去,门口的接待见到他站起来。
“岑先生呢?”
“在开会。”
刘绍辉领着肖扬往岑遇安的办公室去,回头来说:“等他一会。”
肖扬心里有点别扭,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现在就扭头走,又想,不知道换成程皓这时候会怎么做。
已经有另一个秘书端了咖啡过来,给他放在茶几上。
肖扬看他们这地方秘书都好几个,职位高低也不同。
“坐。”刘绍辉说。
肖扬落座。
刘绍辉就笑了:“你坐的地方,程皓每次来也坐那儿。”
肖扬条件反射想站起来,又一想,就没动,也没说话。
刘绍辉今天是有任务在身上的,可说了这么久,他才发现,肖扬和程皓一样的棘手,这人他关键不搭话,好像让周围人惯坏了,连根本的给别人面子,需要搭个腔的觉悟都没。
还好他没有为难多久,有人推开门,岑遇安大步进来。
肖扬站起来,看着岑遇安,不知道该以晚辈称呼问好,还是以敌人静观其变。
岑遇安对他压压手:“你坐。”又对刘绍辉问道:“大小姐那边收拾好了吗?你有没有再劝劝她不要在外面住,她一个人住我怎么放心。”
刘绍辉说:“已经安排了人照顾她。”
岑遇安冷哼了声,转向肖扬说:“我长话短说,微微她回国来了,我让她结婚,她的年龄也该考虑婚事了。给她说了几个家里门当户对的,但她说只想找个喜欢她,她能看上也知根知底的。”
肖扬不明所以看着他。
岑遇安接过刘绍辉恭敬递过来的茶杯,喝了一口又说:“我听说你一直和微微都有联系,上次她回来你还特别去接她,她心里对你也有好感,之前我收拾程皓,你找了微微,微微就特意飞回来帮你们。你也知道我就这一个女儿,对她有求必应。既然她能看上你,我也没什么意见。你人活络,也没有坏毛病,所以叫你来问问,你愿不愿意和微微交往,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
肖扬:“……”
***
肖扬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鼎盛集团的,出来好久,才想明白整件事。
岑予微要结婚,她和她父亲说,愿意考虑嫁给他。
肖扬的心狂跳,这种跳就像自己没有买彩票,在街上捡了一张,然后电视上播出摇奖号码,心直接乱了:
不知道这奖票是真是假。
不知道这是不是恶作剧。
不知道这背后有没有阴谋。
不知道……敢不敢去尝试领奖。
万一是整人的真人秀等着怎么办。
他中的不是奖,而是人生重大机遇,他站在车水马龙的大街旁,冬日的太阳晒在头顶,应该是有点冷的空气,可他浑身热血沸腾。
脑子里都是刘绍辉送他出门时说的话。
“老板疼大小姐,我也不知道你怎么打动了她,她想找个知根知底的,你和她从小认识,好好考虑一下吧。这么大的公司,以后都是大小姐的。”
肖扬拿出手机,他也没有人可以商量。
程皓不在,这事程皓在也不能和程皓说。
伊威不行,伊威是伊糖的哥哥。
伊糖……
他心头一盆凉水浇下,瞬间自责不已。
他怎么忘了,还有伊糖呢。
他打了王矫的电话,这个他从小到大,现在剩下唯一可以说真心话的朋友。
王矫和他仍旧在上次的酒吧见面。
“你今天没上班?”王矫见他非常奇怪。
肖扬说:“请假了。有点事。”
王矫打量着他的表情坐下:“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脸那么白?”
肖扬深深吸了一口气,有点不知从何说起,但这事一定得和谁说一说,不说能爆炸。
他说:“昨天晚上岑予微打电话给我说有点事,然后她今天搬家,我以为是搬家有什么要帮忙的,就去看了看,谁知道是她爸找我。岑遇安——”他看向王矫,“他说他催岑予微结婚,岑予微说要找知根知底也有好感的。”
他说到这里有点难以启齿。
王矫显然也误会了,他说:“她怎么这么不要脸,现在还想着程皓,程皓能搭理她才有鬼。”
肖扬:“……”他觉得王矫从让女朋友骗了之后,对女人充满敌意。
他说:“说的不是程皓,是我。岑遇安想让我和岑予微结婚。”
王矫看着他,目瞪口呆好像被雷劈中。
肖扬拿起啤酒瓶,喝了一口说:“你保持表情,我一个小时前也是你现在的心情。”
王矫晃了晃脑袋,然后说:“你和她……你和她到底一直是什么关系,之前问你你说没事。没事人家能说要和你结婚。”
肖扬摇头:“真没事。”
王矫狐疑地看着他,又想到一条:“那你以前喜欢她?”
“是。”肖扬说:“那时候你和伊威也喜欢她,谁不喜欢?”
王矫说:“可我们没一直和她联系。”
肖扬说:“我也只是q.q没有断了联系而已,有事才联系对方。又不是没事就找她聊天的那种。”
王矫说:“我以前以为她和咱们联系就是为了套程皓的消息,所以q.q都不联系她。”
肖扬端着啤酒,一连喝了好几口,然后说:“现在扯以前的事情还有什么意思,我和她没有什么,如果我和她有什么,也没什么不能承认的。你总想以前有什么用。”
王矫抬手,让人拿啤酒来。
“那我也不知道,这事我怎么知道。你找我总不会想我替你选择吧,你以前喜欢岑予微,现在喜欢伊糖,还是现在两个都喜欢?”
肖扬说:“我以前喜欢过她,是喜欢过,过去式。我当然现在喜欢伊糖……”他低下头,有点委屈想涌上鼻尖:“从伊糖回来,我这心就不由自己了。这一辈子,我绝对不可能再那么喜欢一个人。”
他不知这种难过委屈从何而来,自己那么喜欢伊糖,可是王矫竟然不相信。
王矫说:“那这事情太严重了,我不知道。是选择爱情还是金钱,一般人没有选择这种东西的资格,多数人一辈子都是该结婚的时候凑合找个可以的就结婚。我以为自己可以不一样,自己真心对别人,哪怕对方条件不好,只要两个人有真心也行,结果沦落到什么地步你也知道。我欠着程皓那么多钱,还钱得还半辈子。你这种奢侈的选择题,一般人都没有办法帮你回答。”
肖扬伸手,在头发里重重地抓了好几下,还是心烦意乱。
王矫说:“要不你回去问问你爸妈,毕竟结婚是两家人的事情。”
肖扬摇头:“不行,我和伊糖也挺好的。你才回来,你不知道我俩多好,我和她好了这么久,我俩都没有吵过半句嘴,伊糖和我什么话都说,对了……”
他忽然抬头看向王矫:“你知道伊威的事情吗?”
“什么事?”
王矫的表情一无所知。
肖扬说:“岑予微告诉我,东仁集团的老板是伊威的亲生父亲,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
肖扬拿出手机:“事情太多,这事给忘记问了,我先问问他。”
手机转眼就通了。
肖扬一点没含糊,直接把听来的闲话都问了。
伊威说:“你知道了呀。是有这事。”
肖扬知道他在外地,也没办法过来解释,俩人就在电话里说。
伊威说:“对,是我父亲。伊糖回来之后,我妈妈联系了刘东仁。他们俩那点破事儿我是真的不清楚,你们也别问我。我就知道他真的是我父亲,做过亲子鉴定。”
“这事伊糖知道吗?”
“不知道,姓刘的重男轻女,根本没打算认我妹。”
肖扬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就事情有什么好说的,又不是什么光彩的。我还不知道我爸是不是知道了我不是他亲生的,才十几岁把我从家里赶来出来。这事我没查清楚,给你们说什么呀。”
肖阳觉得不是这样,可以说的事情很多。
“当然那个盘子的事情,现在还是应该说一下的。”伊威说:“当时知道丢盘子,我确实觉得义不容辞我应该赔。但是后来我和刘东仁说起,他说我不应该赔。第一,他是因为我的面子才把藏品送到咱们拍行的。所以咱们拍卖行八月份挣得那一百多万佣金,直接是我的关系。第二:延迟一年付款,也是看了我的面子。第三,公事公办,盘子不是我的,我也没办法。”
肖扬觉得也没什么好说的,挂了电话,他和王矫都是久久无语。
最后肖扬说:“伊威唯一需要给咱们说的,就是那花口盘的事情,但他说的没错,我在庄瑾瑜的拍卖行干了这么久,那种大拍行,如果有人介绍了客户来,也是可以分佣金的,那批八月拍卖所得的佣金,如果伊威送到别的拍行,拿的介绍费绝对多过他靠股份的分红。”
王矫补充说:“也多过按照股份比例他应该给的赔偿。我明白了。”
“那件事只有我应该负责。”肖扬站了起来:“走吧,这事也弄清楚了,我想早点回家去。”
他没有了说话的兴趣,好像一堆事全部都来了。
原来伊糖真的是私生子,那她知道不知道会不会难过。
那他要不要在晚上电话里告诉伊糖?
又到了冬天,临近圣诞节,他记得去年是刚刚过完圣诞伊糖回来的。
那么冷的天,她不知季节,穿着冻死她自己的小衣服。
视线清晰,
他缓缓停下车,看到在自家小区门口火红的跑车,还有车上坐的人。
岑予微拉开车门下车。
风吹起她大衣的衣角,她向肖扬走过来。
肖扬一瞬间有点新的认知,他记忆里一直觉得岑予微是很漂亮的,漂亮的独一无二,但很久好像都没有认真看清楚过她,她,并没有记忆中那么漂亮了。
也许是做的这个行当令眼光不知不觉提高了。
或者因为他有了伊糖。
他打开车门下车。
岑予微过来,还是那样总是有点骄矜地看着他,然后说:“我听说我爸找你说事了,所以过来找你。”
风吹过来,有点冷。
肖扬说:“他说催你结婚,然后你想找个知根知底的人。所以他想到了我。”
岑予微摇头,看着他说:“不是的。我特地过来和你说清楚,我知道你有女朋友,但是我爸爸不知道,我这人一向不喜欢藏着掖着,我是喜欢你,但并没有想破坏你和你的女朋友。我不知道你和她感情到了哪一步,我父亲不知道你有女朋友,所以贸贸然和你说了那样的话。”
风吹乱了她的卷发,她抬手按着,有点不知所措凌乱地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你就当,多一个选择。如果不愿意也没关系,我们还是朋友。”
她说完转身而去。至始至终没有直视肖扬的眼睛,好像只是小女孩来表个白,或者只是怕他误会她们家的鲁莽。
***
肖扬心烦意乱回了家,早前和王矫见面建立的想法,在岑予微亲自跑来后,又有所动摇。
她这样来,让他觉得他们很重视这件事。
于是,他告诉了他爸妈。
他妈妈在厨房正做饭,边听边忙碌,听肖扬说了几句,她直接把鸡蛋磕在了地上。
他爸爸听完后,问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
肖扬说:“是刘绍辉今天白天给我看过的那些东西,在职场中的伦理和等级,这些我这几个月在公司也有领悟,公司真正挣钱的部门和那几个核心人物,很难被一般人接触到。”
他父亲点了点头说:“机关单位里也一样,以前可以轻易认识和自己家里天差地别的人,是因为以前的社会关系被打破过,但放到现在,以后,这种情况就会越来越少,你周围是什么朋友,亲戚,终其一生很难改变,纵然个人已经非常努力。”
他妈妈插嘴道:“本来就是这样,就和那些明星一样,你看出名的就那么几个,其实演戏演得好的也不少,可命不好,没等红自己就老了。”
肖扬被他妈妈逗笑了。
他爸爸接着说道:“过去我们经历过比较重大的事件,阶层彻底打破了,但自古我们国家就是这样,体制内自有一套,我不想干涉你这件事的选择,因为人生是你自己的。你要问清楚你自己,你心里最重要的是什么?”
肖扬沉默下来。
他妈妈手按在他手上,“你爸的意思要你自己做决定,你自己到底怎么想的?”
肖扬坦白道:“就像被通知中了大奖,但是要领奖,就不能再和伊糖一起。我不舍得不领奖,也不舍得伊糖。”
爱情在实现阶级跳跃面前,有时候显得就微不足道,甚至在公司的债务面前,偶尔也得靠边站。
肖扬心里自责了一遍又一遍,却左右都是不舍得。
他父亲何尝不了解这种纠结的心思,有些怜悯地说道:“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如果你不舍得她,就不会犹豫,你会怕自己伤害她,只有经济独立,人格独立的人才能追求理想或者幸福,或者说,精神和思想的独立和自由你都没有,你也没有改变自己人生的勇气。你知道你终其一生不可能通过双手奋斗到那些东西,所以你才会这样纠结。”
肖扬的妈妈说:“那也不能这么说,还是要看自己的心有多大。有人有一套房住,一套出租,心里就很满意了。可是有人有几十套房子晚上也睡不着。”她拉着肖扬的手,看着儿子的脸问:“你创业那么多次,你心里到底想要多少东西。如果想要的不多,就多想想。”
“这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