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
诺大的宅院一片祥和,东边的一处院子里炊烟袅袅,院子里一株樱花旁坐落着圆形石桌与石凳。桌面上整齐摆放着酱紫色茶具,茶杯身以金色粉末延撒出一朵桃花。看着古香古色,很是雅致。
杯中升着茶温。一旁坐着的白衣少女目不转睛的盯着漂浮在茶水上那一片茶叶,随风逐流,却怎么也逃不出这小小的杯子。不免那少女嘴角擒着失望的笑意。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不断地上爬,才能看到更多的风景,得到更多美好的东西。但是被某些东西束缚着,就像这杯中的茶叶,在怎么努力,却还是局限在这小小的杯中。若是被什么压制着,她的光彩永远不会绽放给世人,只有除了那道束缚,才可能……
一个粉衣小丫鬟浅浅步走进院子,看着自家小姐坐在桌边发呆,不暇疑惑:“小姐,二小姐和老爷出去了。”
白瑾柔收回目光,站起身子,拍掉一身尘气,整理好自己一身装束,嘴角勾起一抹和煦的微笑,看着自己的丫鬟开口:“采儿,我们走。”她终于可以见到他了。
就在一个月前,她在书院里,被白瑾妍逼问是否与姜云妨见面时,那个看着斯文的男子出面帮她开脱。最后她得知那人是书院一个打杂的,来书院做工也是为了挣钱给自己妹妹看病。
为了报答他,白瑾柔偷偷在账房取出一定银子给他,他却不收。这另白瑾柔更加惊奇,后只能偷偷找人给他妹妹看病。通过这些她也了解到那个男人是个正义、善良的好男人。只是无奈性子冲动,没有几日便被书院革职了。
也是因为如此,他才无意中看到偷偷给自己妹妹看病的那人是白瑾柔。至此两人心生情愫,情投意合。
然而几日前被白瑾妍发现了此事,作势要给父亲说。她情急下拦了白瑾妍,白瑾妍告诉她,只要之后她依从她的话,此事她可以当作不知道。白瑾柔无奈只好答应。
但是她知道只要她还在白家必定与郎走不到一起,,今日去见他也是为了计划两人私奔。毕竟他妹妹的病情已经好转。而最近白家也不太平,她担心哪天她也会受到牵连,便想把这事越快处理的好。
御书房
众人一脸迷惘的盯着殿门口,遐想着会带谁来。不一会便看见两人抬着一个担子走进来,待担子放下,上面赫然躺着一个人,只因被白布盖着,看不到是谁。但是就算看不到也该猜想的出。
站在前方的男人将担子上的白布掀开,里面显露的赫然是一脸灰白,双目圆瞪的女子,只见她额头还有乌黑的血迹,已经凝结成一道沟壑,衣装凌乱,沾染血迹与土灰,脖子周围还有被鞭打的痕迹。那圆瞪的双眼里透着恨意,看起来像在咒怨什么人一样,十分恐怖。
当下惊得在场的人心惊肉跳王氏身为女人更是忍不住啊了一声,长袖掩唇,双目圆瞪,充满惊恐。不是她害怕死人,只是因为这死人是桔子的模样,那个平日里活泼可爱的女孩竟然死了?
萧音很满意王氏的反应,嘴角的笑意更深,目光飘向姜云妨回避的方向。开口:“姜小姐也来辨认下,可是你的贴身侍女。”没有反问,这怎么看都是桔子。
姜云妨从书架后面缓缓走出来,除了知情人与那齐将军,其他人皆是吓了一跳,怎么后面还有个人……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姜云妨,眸光十分平静,当注视到她看向那地面上的尸体时,只见她眉头凝起,眼里满是震惊,玉白双手勿得握紧。银牙咬着下唇。她颤巍巍的开口:“桔,桔子?”
这反应让众人心里明了几分。萧音也更加确定姜云妨对这个侍女的感情,那神色不是伪装便能出来的。然而他不知道,姜云妨只是看到这张脸变成这样便回想到真正的桔子死的时候。若是她晚一步将桔子救出来,是不是今天躺在这的便是真正的桔子。也是这般模样,令人心悸。
“看样子,朕没说错。姜小姐,你昨夜去牢房莫不是只是为了与她叙旧?”谁会相信一人前脚一走,后脚便被人发现那里的活人已死,而这只是巧合?
王氏站起身子,态度坚决:“这定不是云妨所为。桔子与云妨自小一起,情同姐妹,不可能发生这种事。”
萧音差点没忍住冷笑出声。想他皇家为了权力,亲兄弟都会自相残杀,何况是姜云妨这个与桔子没有血缘关系的主仆姐妹。简直可笑。
姜云妨黯淡着双眸,款款转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请陛下信守承诺,给臣女七天时间。”
萧音咬牙,这人还真是一根筋,事情到达这一步,她还要求七天时间,有七天又能怎样?证人都死了。
大殿的气氛如同被一座高山压着,沉闷了在场的所有人,皆是等待这高坐的帝王有所表现。时间逐渐流逝,他还在掂量,究竟该不该把这事拖下去。若是现在下定论,姜桓不在洛阳,无疑是最好的机会削弱姜家。但不知为何看着下跪的姜云妨,想起小时候那天真烂漫的小女孩,他竟然于心不忍。
到现在为止,姜云妨的变化大家有目共睹,他萧音自然知道,只怕姜家不除,这再来个姜云妨,他恐怕很难对付姜家。犹豫不决之间,大门口传来通报:“陛下,左相求见。”
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白老爷来的可谓是巧,正在生死定局的时候出现,那这般看来,姜云妨是必定背下这罪名。
“宣。”萧音面上也露出喜色,既然自己现在下不了决断,那就随波逐流吧!反正他也只是隔岸观火罢了。
而姜云妨和王氏互相对望,脸上表情万千。姜云妨是恨不得咬断牙根,这白家的动作还真快,这样便等不及来治她的罪。
要说之前只是偷窃,现在担上人命,只怕这罪落实了,她姜家理应受不了波动,但她姜云妨怎么也得牢狱几十春秋。等她牢狱还没出来姜家恐怕就满门抄斩了。但这也是理应,都知道皇帝忌惮姜家,肯定借此机会给姜桓记一大过,再来停职,不过几日这辅国公的位置都要被人顶了去。
现在看来只能争取时间,不然现在把罪证拿出手可能会被反咬一口。
白老爷与白瑾妍快步走来,向帝王行礼。帝王唤起两人,询问两人此次来意,白老爷先道:“回陛下,老臣此次前来是要请陛下做主。如今铁证如山,姜小姐不但没有被定罪,还搭上一条人命,世人皆说臣白家无人,苟且低头,不敢要个明白。老臣实在是吞不下这口恶气。”
说着愤恨甩袖,恶狠狠地瞪了眼姜云妨。小小丫头竟然想对付他白家,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白瑾妍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勿得跪在地上:“陛下,颜面是小,臣女只觉得不得不给枉死的人一个交代啊。这输信与民,何以服众?”字字带刺,戳的萧音都觉得不该给姜云妨时间。
姜云妨知道局势不妙,奈何现在出不了手,当下在地面上狠狠磕了个头,大声道:“陛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还请陛下谨言。”
萧音不悦,挑眉,一掌拍在案桌上,语调冷得刺骨:“你这是在忤逆朕?”
“不敢,只是陛下答应臣女的事……”声线有些颤抖,让人听了觉得满腹委屈。萧音也有动恻隐之心,但看这殿内乱七八糟的局面,他也不知该不该下那决断,自己的心到底是怎么了?
“既然铁证如山,皇兄何不给她七天时间,是与对错,只有一个。这是时间更改不了的事实。”不想此时大殿外突然传来一道声线,沉稳而又笃定,不容置疑。
只见那人缓缓走近,一身乌纱官服,玉冠高束,容貌俊美。眉眼含忧。此人正是萧容。想着萧音怎么没有去早朝,稍微打听便知道在这里审问姜云妨,担心之下便来了御书房,刚到门口便听见白家的人咄咄逼人。
听了许久,他知道姜云妨只想要七天时间。
白瑾妍和姜云妨的表情已经不是吃惊可以形容的了,那眼眸的诧异再明显不过。而后不过,姜云妨便咬紧下唇,双手微微握起。怎么又是这个人!白瑾妍眼里一闪而过的憎恨,怎么到哪都有萧容帮忙,姜云妨啊姜云妨,你当真是个狐媚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