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正好,气候适宜。姜家宽阔的宅院此时人声鼎沸,都在等待着这位传说中的异国公主。传言这位公主德才兼备、貌过天仙,实乃上品。
远见着门外浩荡阵容,几辆豪华马车停在姜府门外。外带异国随从两批,约摸二十余人,外加侍女一批,约摸十人有余。阵容好大,可堪比荀国贵族。
第二辆马车车帘被掀开,下来的是辅国公,此时他一身黑色乌纱锦服,眉宇轩昂一身正义昂然。从容的走下马车来到第一辆最为豪华的马车旁,轻轻敲打车身,传出清脆的两声声响:“公主,到了。”
里面传来细微的响动,不一会,车门被拉开,外面挂着的一串明晃晃的珠帘发出一串串清脆的响声,只见一只纤纤玉手将珠帘挑开,自里面弯着身子出来了一个妙曼少女。
姜桓伸手将她扶下马车。
微高的身子,一身红色罗裙,裙摆挂着银色挂链,罗裙上绣着的大朵牡丹花。乌黑的长发由一串繁琐的珠花半边固定,另外一半到尾部由一圈金色恍若蛇身的发箍缠绕。那张略施粉黛的小脸别样风味,圆溜溜的眼眸擦上红色眼影,眼角处贴着锦花,使得整个眼睛仿佛传神了般闪闪发光。小巧挺立的鼻梁再加上微小的唇,仿佛熟透的,让人只想一尝究竟。
全身上下透着妖娆、姿态万千的感觉,果真是一见便难以忘怀的美人。
姜云妨颇为震惊,对这位公主她还是有一面之缘。那时候她只不过八岁,因为贪玩偷偷跑出府,在街道上看见这位公主随着她的王兄来荀国献供,皇宫宴会上小公主一只热舞引得洛阳城无一不称赞万千。
当时的她只觉得羡慕极了,可是还是没有专心练舞,只因姜云柔说她已是姜家小姐,身份比那公主高上千百倍,何必寻她人之长?而后她便追悔莫及。
记得这位公主倾心萧容,上一世一次皇宴上差点与萧容结了缘,却因为她早已与萧容定下婚约便作罢了。不想这一世这公主来的这么早。莫不是要提前发生那事?可是自己这一世与萧容无关,因而该是不会殃及到她。
但是想着萧容可能与这样的女子喜结良缘不知为何心间疼痛不已。
“多谢姜叔叔。”苗疆公主桉苔微微福身,客客气气的,模样也十分妖娆动人。让人觉着想要接近一分。而因为这位公主曾在洛阳城与不少人交结,感觉对谁关系都不错,因而称呼也是从简。
姜桓溢满笑容:“公主客气了。寒舍不及苗疆大殿,还请公主莫要嫌弃。”
“哪里,姜叔叔的宅院宽大、舒适,更重要的是景色宜人。桉苔不觉委屈,只是近日来叨扰了。”说着又是客客气气的福身,她裙摆处的银色挂链随着这一动作碰撞在一起,叮铃铃作响,虽不是铃铛那般响声,却比铃铛的响声更加清纯响亮。
桉苔走到大门口看着姜家上下男女老眷都出门迎接,心里当然高兴,也觉着自己变得更加高高在上,不免欣喜,忍不住咧大了笑容,向大家福身。
“桉苔这厢有礼了!”
姜家人也是微微福身还礼。
近看,姜云妨才细细打量了一番。这桉苔公主这么多年来变化却不是很大,还是以往那边美丽,只是性格不似往日单纯了。
察觉到姜云妨的目光,桉苔也随之侧过身子直视着她,见那精美绝伦的容颜上挂着与世隔离的清冷孤傲,在加上一身纯白衣裳压住了艳气,为她凸显出一分病态美人的感觉。霎时她眼中闪过一丝嫌弃。
这明明找的绝艳,却非要用素净的装扮压制,一看就别有用心,一副白莲花的样子,空有其表。
这一变化姜云妨哪能忽略,一看又来了个不是省油的灯,霎时心里别样滋味,只希望这灯上的火别烧到她便好!
“这位一定是云妨姐姐吧?桉苔一直很想和姐姐见上一面,自几年前别离后都没能与你一叙,姐姐变化真大!”算起年龄,桉苔也不过比她小一天时间,称呼姐姐实在是有点过了,直呼其名便好了,这样看来又是想讨好她,再之后想做什么便不得而知了。
姜云妨也绽放着微笑,随之附和:“劳公主挂念,云妨感激不尽!几年不见,公主愈发漂亮了!”
这话一说,桉苔更加高兴,喜上眉梢,毫不避嫌的将姜云妨的手拉上,便走了进去。这一动作引起不少议论纷纷,也是嫉妒了孙氏和姜云柔,姜云芯倒是显得镇定,看不出其意味。
回到院子的姜云柔气得将茶杯摔在地上,啪嗒几声清响在院子蔓延。随之款款进来的孙氏看着自己女儿粗暴的动作,干咳两声,拿着剩余的杯子为自己倒了杯茶水一饮而进。
“怎么到哪都有姜云妨的事,这莫名其妙来个公主都是她的人。”姜云柔愤愤不平的抱怨,孙氏却觉着自己女儿这脾气不可。开口训斥:“改改吧,见风使舵,小人之见。此事不可鲁莽,还需慢慢来。”
姜云柔眼里闪着异光,霎时明了了什么,期待地望着孙氏:“母亲可有计策?”
只见孙氏慢慢勾起嘴角,拾着茶杯的手指慢慢收紧,眼里闪过一丝狠劣:“倒有一计!”
姜桓本想安排桉苔住在西厢望月阁楼,而桉苔公主非要坚持与姜云妨同住,而此事怎么可以。虽说姜云妨的阁楼之大,且还有个偏院,倒是可以住一人,但这样一来姜云妨就的住进偏院,桉苔住主楼。
看起来像是故意而为。但桉苔却说她想与姜云妨同住一间房,同睡!这更加万万使不得,然而桉苔丝毫没有退步的意思,意见坚决。姜桓也十分为难,又不能委屈了自己女儿,又不能不顾桉苔的意思。
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时姜云妨突然开口了:“父亲,就依公主的意见吧!由云妨住偏院。”
“不行,云妨姐姐要与我同住。”桉苔坚决反对。姜云妨怎会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霎时又福了福身子,毕恭毕敬的回驳哦:“公主想与云妨同住,莫过于叙旧。但云妨房间甚小,两人同住怕委屈了公主,所以云帆可以主宰偏院,离着公主近,又不会影响到公主。”
这样一来距离问题就没有了。桉苔还可是了半天,后假装妥协了般:“那好吧。”
心思正的人还以为公主与姜云妨姐妹情深,但稍微聪明点的人都知道公主这是在给姜云妨下马威,夺了她的院子,却见她依旧心平气和的让步。桉苔便更加开心,可见这姜云妨是个儿便回到了王氏身边,把珠儿留了下来。现在看来桔子只是一旁安安静静的伺候着,倒是让姜云妨觉得不习惯,想来往日的桔子整天絮絮叨叨的,总有一大推苦水要吐,但大多都是因为她的事。
而今日自己让着桉苔公主住进偏院,本以为她会再一次噼里啪啦的说个不停,却是如此安静。
不暇,时而悄悄抬头打量面无表情的桔子,总觉得她定不会只是简单的被卖到然后逃出来这么简单。她或许经历了什么,不然怎会变得如此成熟、稳重。
桔子也察觉她的目光,忙小跑到桌子旁,背对着她,为她倒了杯茶水递到她面前:“小姐可是累了?那便休息了吧!”
姜云妨结果茶杯,看着她淡笑的容颜将茶水一饮而尽,倒是看不出她表情上的变化,看来是自己太过劳累导致胡思乱想了。
喝了茶水之后,姜云妨也就放下书卷,准备就寝。
而正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桉苔的声音:“云妨姐姐睡了吗?”
姜云妨放下准备宽衣解带的手,走到门口:“还没,公主有事?”
打开门,一身红衣的桉苔走了进来,随后是一个青衣丫鬟端着一杯银耳羹随后进来,香甜的味道冉冉升起,弥漫在整个房间内,侵入心脾,舒心顺畅。
“想找姐姐叙叙旧,这是我特意为姐姐做的银耳羹,想为今天的事道歉。”说着一脸愧疚。对着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领命将银耳羹放在桌面上。
之后桉苔拉着姜云妨坐在桌边看起来和和气气,恍若一对情同姐妹的好朋友再次一叙,感叹万千。姜云妨只是笑了笑:“公主不必介怀,这是云妨自己的意思。还望公主莫要嫌弃云妨闺阁简陋。”
这鸭子都赶上架了才来认错,得多没诚意。
桉苔怔愣片刻,心想这姜云妨气度果然不一样,似乎不太笨。便勿的又笑了,将银耳羹递到姜云妨面前,道:“那云妨姐姐可赏妹妹一个面子,吃了这银耳羹妹妹才能心安。”
姜云妨看着眼前青瓷小碗里装了一大半的银耳羹,晶莹剔透,有光泽,看着便能引起食欲,只是不知道这羹里面有何玄机。
见云妨迟迟不接过手,桉苔神色渐渐凝住,眼里多了些委屈:“姐姐莫不是不相信妹妹?怕妹妹在这里下毒?”
姜云妨慌忙站起,垂头:“云妨不敢。”
桉苔弯了弯嘴角,将手中的碗更递上前一步:“那姐姐可愿喝了这个?”
姜云妨这才心悸的结果,面上从容淡定,内心却觉着寒颤,若真是有问题怎么办?想着应该不会死人。第一她与她无冤无仇,第二这是在姜府,再笨也不可能再别人的地盘杀人,更何况这里只有她一个外人。她若出事,她必定逃不了干系。
想着便舀了一勺送入口中。然而突然觉得胸口被虫蚁啃食一般,一股剧痛传来。姜云妨神色恍惚,小手一抖,的银耳羹啪嗒一声掉落在地,羹散落一地。吓得桉苔忙起身,却还是溅了一身水泽。
桔子在旁忙接住姜云妨恍惚的身子,待姜云妨回神便看到一脸铁青的桉苔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