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弦月:“我又不是他结婚了才喜欢他的,我是在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上他的,南烟,是我比你先喜欢上齐聿礼的!”“感情不分先来后到。”南烟语气很淡,“我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父母,所以一直以来,我都很羡慕那些爸爸妈妈在身边的小孩儿,有人教他们仁义道德,也有人给他们指引人生未来的正确方向。只是很可惜,又很庆幸,教我这些的,都是齐聿礼。”“他是个感情很淡的人,道德底线在牵扯到我的事上时,堪称没有。”南烟嘴角扯起笑来,“即便是他这种性格,教出来的我,也不会干出肖想有妇之夫这回事儿,更不会想去陷害别人。”齐聿礼不是什么好人,但从不会主动害人。南烟亦然。与此同时,他们面前悬挂在墙上的液晶显示屏里,突然换台,切换到的画面,是新闻发布会的现场。霍氏的公关部部长霍南笙穿着干净利落的制服,发言简短有力,“关于锦琅府的首席旗袍设计师南烟创作的’白日花宴’作品抄袭一事,我方已给出详细证据——”她手举起一沓厚厚的文件,又用眼神示意台下的记者们。同样的文件,台下的记者,人手一份。“事情还未明朗之前,锦琅府遭到无数攻击,线上线下,锦琅府的工作人员都人心惶惶。锦琅府创办迄今近五十年的光影,一直以来,好评无数,哪怕是销售数据最惨淡的时候,锦琅府其名下二十余位设计师都没动过任何的抄袭念头。”“锦琅府一直以来恪守着要把旗袍带出国门的信念,坚信要做国内最好的旗袍品牌,然而近些天来却受到无数网友的恶意攻击。”“在此,我方希望所有不明是非、人云亦云,盲目恶意攻击南烟以及锦琅府的人立即道歉。我方已经统计好名单,未在相应时间内道歉的人,届时会收到我方律师函。”……夏弦月似是早已经料到了这一幕。她料到了很多,唯独没有料到的,是齐聿礼会对夏家动手。“我需要和你道歉吗?”她忽地问道,问完后,嘴角弯起一个笑来,“不好意思啊,我没办法和你道歉。”“我来找你,也不是为了找你要一句道歉的,这对我而言,不重要。”“所以你为什么会来找我?看我现在的潦倒模样,还是为了来羞辱我?”“我活得清白,不会做抄袭的事,也不会用言语羞辱人。”南烟面容清淡,不急不缓道,“夏弦月,你知道吗,当初在洗手间你替我说话的时候,我对你挺有好感的。”“只是看不惯背后说人闲话的行为,和你无关。”其实南烟很想问她,既然连看人背后说人坏话的行为都无法容忍,为什么又会找人偷她的设计稿,编出这么一场大戏来呢?后者的行径,更恶狠不是吗?但是问不问也不重要了。因为她们两个,始终是站在对立面的。齐聿礼就是分隔线。南烟眼梢稍抬:“我想问你一件事,希望你能够如实告诉我。”夏弦月:“什么事?”南烟:“你对我做的事里……陈序深有帮过你吗?”或许是将死之人其言也善吧。夏弦月凉薄一笑:“他帮我什么?他骨子里傲得很,不管我怎么求他,他都不愿意。我让他利用齐聿礼那个没脑子的妹妹齐月,他为此还对我甩了脸色。”南烟非常讨厌旁人用“没脑子”这种话形容齐月。齐月不过是被保护得太好了,没什么心机,凭什么用这种话形容她。南烟随即冷下脸:“你看不惯背后说人闲话的行为,你现在不也在干这种事吗?”“哦,是吗?”夏弦月不甚在意,“或许吧,随便吧,反正我都要离开南城了。我爷爷一直都有心脏病的,又有高血压,他禁不住吓,这么一吓,半条命都没了。我准备带他去瑞士,那边风景好环境好空气好,他一直说想去那边待一阵子,我以前没什么时间,现在有时间了,可以陪他在那边待着了。”她始终平和的脸,提到爷爷的时候,有裂缝撕开。她眼里沁出泪来:“我以为不管什么后果我都能承担,却没想到齐聿礼选了这种方式,让我离你、离他远一点儿。不得不说,这个方式很直接,也很管用,可是南烟,我只有一个爷爷,他要是走了,我要怎么办?”南烟无端哽咽了下,继而缓声道:“你除了爷爷,还有父母,还有兄弟姐妹,夏弦月,你何必说出这种话让我心软呢?该诉苦的人是我才对,我只有一个奶奶,我父母甚至不存在我的记忆里。”话音落下。室内仿佛灌了一股冷空气进来,令人瑟缩发颤。而后。南烟手肘被人一拉,整个人重重被往后拉,冷不防,被拽入一个微凉泛着室外湿气的怀抱里。鼻尖嗅到的,是熟悉的清冽味道。她没抬眸,眼睫轻颤,直到耳边响起他沉冷却有足够令她安心的嗓音时,双眸阖上。“——你有我,别怕。”齐聿礼喉结滚动,说出这五个字来。作者有话说:第六十七章这么多年来, 夏弦月曾耳听过许多,有关于南烟和齐聿礼的事儿。道听途说的多缱绻旖旎也好,缠绵悱恻也罢, 哪怕是亲耳听到齐聿礼用着她贪恋却无法触碰不到的语气哄南烟, 都不及今天见到这一幕的冲击力大。南烟是背对着门诊大厅的门的。夏弦月视线往外一瞟,就能看到门诊大厅门口走动的人。也是轻而易举就能捕捉到突然出现在人群中的齐聿礼。有的人生来自带光芒,无论在哪里, 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齐聿礼便是这样的存在。齐聿礼出现在门诊大厅的时候,没情绪的眼四处望,找到南烟后,直直地朝她走来。目光笔直, 没有半分偏移,也没有游移到……夏弦月的身上。他多残忍,残忍到连一个侧眸都不愿意施舍给她。好歹他们也是多年同窗,也算是旧友一场, 却连他的漫不经心都未曾触摸过。能触摸到他薄凉底下的那一片真心的, 只有南烟。他也只愿意抱南烟。那个怀抱。应该很令人安心吧。夏弦月的眼神里,有着欣羡, 遮盖住那一抹羡慕的, 是无限悲凉。“有这么放心不下吗,特意跑过来接她?”夏弦月轻嗤,“还是说,跑过来和她一起,看我的笑话?”“落井下石向来不是我的作风, ”齐聿礼神情寡冷, 语气疏离, “夏小姐, 请你自重。”“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齐聿礼,我爷爷现在还在icu躺着,你让我怎么自重?”那一刻。夏弦月看到齐聿礼向来无温度的眼,掺着嗜血的寒光,“夏家如果做事严谨周全,又怎么会落到这一地步?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就因为一个南烟?”夏弦月纤薄的身子,轻颤。“南烟是我的未婚妻,是我齐聿礼唯一的妻子人选。”齐聿礼紧搂着怀里的南烟,凉薄的嗓音,在提到南烟时,有着不可察觉的温柔,“你动了不该动的人,所有的后果,自行承担。”这句话已经是齐聿礼所有的,微薄耐心集合了。说完这句话,齐聿礼带着南烟,转头就走,没有半分留恋。身后,夏弦月撕心裂肺地叫着,喊着,哭着,苦苦哀求着,一声痛哭响彻天际:“爷爷——对不起……”齐聿礼感受到怀里的南烟颤了颤。齐聿礼捏捏她的耳垂,“放心,夏正刚不会出事。”南烟气若游丝地嗯了声,整个人埋在他的怀里,没再说话。齐聿礼太明白南烟此刻的沉默了。在她眼里,家人是底线。商场上如何尔虞我诈,阴险狠戾,都好,但不能牵扯到家人。家人是无辜的。更何况,她只剩下沈老太太这一位至亲了。所以她能够感同身受夏弦月的撕心裂肺。回去的路上,她始终保持无言,双眼紧闭,面色惨白。快到家时,她忽然说:“下不为例。”齐聿礼知道她说的下不为例,是指——明明答应过她不插手,到头来还是动手了的事儿。“嗯,下不为例。”“夏爷爷真的不会出事吗?”南烟扭过头来,和他对视。齐聿礼拨了拨她散落的碎发,他来的路上已经查询清楚一切:“夏正刚压根没进icu,在普通病房待着。”南烟眼睫轻颤:“所以,是夏弦月骗我?”齐聿礼嗯了声:“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让那家医院的院长给你打电话做出详细说明。”南烟无奈笑了笑:“我为什么不相信你的话?全世界的人都有可能骗我,除了你。”齐聿礼哑然失笑,“这么相信我?”南烟情绪清白明朗:“因为你凡事都会先考虑我,所以哪怕你骗我,也是为了我好。”谎言是为了掩盖事实真相,令人陷入骗局。南烟心甘情愿陷入齐聿礼给她制造的骗局中。反正他爱她。反正他的原则是她。毕竟。存在于南烟的记忆里,脑海里,漫长的生命长河里的,始终都是齐聿礼。生命尤其漫长,唯有你贯穿我始终。闹的沸沸扬扬的抄袭事件,在发布会结束当天,出现反转。网友们第一时间并没像抄袭时那样热血沸腾,真相出来之后,反而陷入冷静。不少人称道,先别听一面之词,要看事实说话,也要确认证据是真是假。真奇怪,人们深信不疑假象,却对真相怀疑再三。然而发布会结束的一个小时后。各大旗袍设计师与国内诸多顶流女星开始转载发布会现场视频,并且还默契的发博,先是表示与锦琅府先前的合作有多愉快,继而又以戏谑的口吻说如果有机会的话,希望能和南烟合作。旗袍设计师的话,网友们不太信任,但是诸多顶流女星为保持神秘,大半年都发不了一次微博,今天却破天荒地为圈外人南烟站队。